第七百三十六章 涟月，被锁住的女王
不多时，秦遮随同涟漪来到了宫殿建筑深处最高最宏伟的一座大殿前。
由于涟漪是带他直奔大殿，一路上他没太多机会观察宫殿建筑四处具体是什么状况。
不过真要说起来，即便涟漪有意带秦遮四处走上一波，他也不会愿意。
作为一名人类修行者，他这汪洋深处实在太过显眼。
虽说在宫殿四处出没的海族大部分是人形，不至于叫他显得太过出众。
但海族似乎有着特别的感应方式，轻易能辨认出他非是海族中的一员。
但凡是他途径路上遇到的海族，皆是察觉了他非是海族，加上有鱼人族的公主涟漪为他带路，几乎遇到的每一个海族盯着他各种打量，甚至有闲着没事跟了他一路围着乱转的，搞得他像是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一样。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路秦遮遇到的海族与他以往见到的截然不同。
此前秦遮遇到的海族，皆是见面就不分皂白便要袭杀他。
但在这里他见到的海族都很和善，甚至称得上天真无邪。
至少从他个人角度上出发，他感受不到任何恶意。
借此，秦遮也算是肯定了鱼人一脉在海族中相对与人和善这件事。
毕竟此来他遇到的海族几乎可以用“鱼风淳朴”来形容，全然没有他以上接触过的海族那般凶恶。
撇开这些题外话，涟漪将秦遮引领至大殿前，上前抬手轻轻敲了敲大殿足有十多米高的巨大门扉。
“母亲，是我。”
随着涟漪发声，巨大的门扉“轰隆”一声自动向内打开。
秦遮见此下意识抬眼。
随之，一道横卧在大殿正中央王座上的曼妙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由于曾窥视过涟漪的记忆，鱼人女王的容貌他早已了然于心。
什么？
你说秦遮记不住涟漪长什么样，为啥能记住鱼人女王？
这个……
怎么说呢？
涟漪虽然年纪不小，但很青涩。
感官上，就像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
鱼人女王则不同，尽管母女二人容貌相近，可气质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公主和女王，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单说眼前。
鱼人女王横卧在王座上，慵懒的身姿充斥着成熟韵味不说，周身更有一股不怒自威让人不敢侵犯的味道。
说直白点。
正常男人见到涟漪，会因她的容貌惊叹。
见到鱼人女王，他们不只是会惊叹，还会兴奋。
鱼人女王的气质，会让人止不住想去征服的冲动。
事实上，此刻秦遮亲眼见到鱼人女王，心间亦是止不住产生了类似想法。
不过此间想法，很快被他掐灭。
同时，他察觉这鱼人女王有问题。
虽说他是个正常男人，但仅是见到鱼人女王便对其有想法，这种情况他是头一回碰到，这显然不正常。
可具体要说哪里有问题，秦遮毫无头绪。
总不能堂堂鱼人女王，见面对他使用媚术吧？
况且媚术属于精神层次手段，根本不可能对他生效。
秦遮在打量鱼人女王，鱼人女王也在打量他。
两人隔着相对较远的距离，四目相对。
眼瞅着二人对视，皆没开口的意思，涟漪有些看不下去。
别的倒是没啥，关键此刻殿中横卧在王座上的是她母亲，鱼人女王。
秦遮来了，尊敬一点也就罢了。
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如何能忍？
更令她糟心的是，王座上她母亲居然选择跟秦遮对视，好像某人身上有什么极为特殊的地方似的，柔和的目光不带丝毫王者的威严不说，期间竟然暗藏着一丝欣赏。
这……
就很离谱！
涟漪倒不觉得自己的母亲会跟某人一个对眼就给她整个后爸什么的，关键两人如此对视，搞得她很难受。
就在涟漪忍不住想要出个声时，王座上鱼人女王开口。
“涟漪，你且退下罢。”
？？？
涟漪满头问号。
退下？
母亲要跟秦遮“私聊”？
没等她反应过来，鱼人女王微笑着看向秦遮，道。
“尊贵客人，请进来殿中说话。”
秦遮闻言转头看了眼一脸懵逼的涟漪，步入大殿。
来都来了，他肯定要跟鱼人女王谈谈。
至于涟漪，在见到了鱼人女王的前提下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随着秦遮进门，王座上鱼人女王轻轻挥手，大殿巨大的门扉“轰隆”一声缓缓合拢。
涟漪见此自然不能乐意。
虽说她知道鱼人女王要跟秦遮“私聊”必然有某些原因，但她哪放心自己的母亲跟一个人类同处一室？
更别说大殿中连个护卫都没有！
然而面对鱼人女王的决定，涟漪不敢有丝毫悖逆，只能不甘眼睁睁地看着门扉合拢。
殿中。
秦遮见身后巨门合拢，转头看了一眼，望向鱼人女王抱拳行了个礼。
“不知前辈怎么称呼？”
“涟月。”
鱼人女王微笑回应，支起身子道。
“你且靠近些，我行动不便无法离开王座，隔着这么远说话挺累的。”
秦遮先前就有听涟漪说过鱼人女王行动不便，只是不知晓为何。
在涟漪的记忆里，鱼人女王似乎也确实始终坐在王座上，不曾有她离开王座的画面。
此刻又听鱼人女王本人自称行动不便，他下意识望向了后者下身。
王座上鱼人女王横卧着，下身被一条奇异的毛毯遮盖得严严实实。
毛毯下边是什么情况，看不清楚。
另一边，涟月注意到秦遮疑惑的视线，温和一笑，主动伸手揭开了盖在下身的毛毯。
随之，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映入秦遮的眼帘，叫他眉头紧锁了起来。
锈迹斑斑的铁链，透露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原先遮盖铁链的毛毯似乎有遮蔽作用，因而秦遮此前未有感受相关气息。
此刻涟月揭开毛毯，这一丝气息顿时被他捕捉。
不寻常的气息，十分晦涩。
但秦遮对此，却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再看铁链洞穿了涟月的鱼尾，将她锁在了王座上，秦遮眉头越皱越紧。
“涟月前辈，你这是……”
正想询问来着，他心间忽然响起器灵破天的话音。
“主人！这链子不错，破天想要！”
“……”
秦遮无言。
他怎么都没想到，器灵破天会在这个时候蹦出来。
蹦出来不算，还嚷嚷着对锁住鱼人女王的铁链感兴趣。
这链子，是她说想要就能要的吗？
涟月修为有多强？
秦遮看不出来。
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弱。
毕竟她闺女涟漪，是个实实在在的八阶。
涟月怎么都不可能低于这个水准。
可眼前，她却被死死锁在了王座上。
第七百三十七章 上限枷锁，物质化的天地枷锁
器灵破天俨然已经彻底变成吃货，令秦遮相当无语。
但同时他必须承认，洞穿了涟月鱼尾将她锁住的铁链叫他格外在意。
铁链能将涟月锁住，必然不俗。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铁链上那一丝令他隐隐感到很熟悉的气息。
秦遮敢肯定，自己曾经应该遇到过。
但具体何时何地又是何物，他毫无头绪。
秦遮与器灵破天有心念沟通，涟月自然不知。
眼见秦遮话说了一半便不再言语，眉头紧锁盯着束缚自己的铁链，涟月微微一笑。
“贵客，你是否觉得此物熟悉？”
秦遮闻声抬眼，点头道。
“确实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我想不起来具体在哪见过，涟月前辈是否能与在下说说这根铁链的由来？”
说话间，秦遮稍作犹豫，补充道。
“涟月前辈被铁链锁住束缚在此想必已有不少年头，倘若前辈愿意说明详细，在下说不定能够帮助前辈脱困。”
“贵客愿意助我脱困？”
涟月挑眉露出些许意外的神色，接着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道。
“坐下说。”
秦遮见状微愣，神色古怪。
涟月此时示意让他去坐的位置，乃是王座。
虽说他在阎罗殿也有一把龙椅，但毕竟眼前是属于鱼人女王的位置。
这他哪能随便坐上去？
更不要说此时涟月整个人横卧在王座上，姿态慵懒，尽显曼妙身线。
他要坐上去，指不定磕着碰着了，怎么算？
摇摇头，秦遮道。
“前辈不用那么客气，我站着就行。”
涟月见某人很是“矜持”，意外着看了他两眼的同时，道。
“这根链子名为困灵锁，其由来很难说明白。贵客你是否知晓，这世间有限制万物修行上限的枷锁？”
秦遮闻言皱眉。
涟月要说别的，他或许不知道。
但限制万物修行上限的枷锁，他确实知道。
毕竟他当初突破极限时，状态栏有提示他达到天地方圆上限，需要挣脱枷锁才能顺利晋升步入七阶层次。
但他不明白，涟月为何会提起枷锁。
无声点了点头，秦遮选择静待涟月的下文。
另一边，涟月见某人点头表示知晓枷锁存在，似笑非笑着看看他。
“看贵客的表情，似乎不仅仅只是知晓上限枷锁所在？”
没等秦遮回应，她又道。
“不过这也难怪，贵客的修为虽然只是初入八阶，但体内并非灵气，而是一种能量层次极高的力量。单论层次，贵客体内的力量乃是我生平见过最强的。能量层次越高，越容易接触到枷锁限制。”
涟月用带有称赞意味的口吻讲述着，垂眼望向洞穿自身尾部的锁链。
“贵客既接触过枷锁，要解释困灵锁的由来便方便多了。这困灵锁实际上就是物质化的天地枷锁，源自天地方圆的一种自卫机制。”
物质化的天地枷锁，源自天地方圆的自卫机制？
秦遮愣了愣，有点懵。
天地方圆，还会自卫的吗？
“枷锁限制存在，不是没有原因的。其缘由并不单纯是限制生灵修行，期间种种，我没法说明白。”
涟月开口继续说着，道。
“我能告诉你的是，但凡触碰并挣脱过枷锁的生灵，在第二次触及枷锁时便会遇到困灵锁。若有通天实力能够挣脱还好，若无力挣脱最终的结果便是像我一样要害被洞穿，不仅修为无法寸近更会被枷锁彻底禁锢。”
第二次触及枷锁无力挣脱，便会被彻底禁锢？
秦遮微微皱眉。
涟月说的，他不全信。
但同时，也没理由不信。
所以……
第二次触及枷锁的上限在哪？
定睛看了看涟月妩媚的脸庞，秦遮迟疑片刻，询问道。
“冒昧问一句，前辈你目前是什么境界？”
“不用把我想得太过强悍，我只是八阶巅峰而已，差临门一脚才可步入九阶。”
涟月微笑。
得到如此回应，秦遮稍有些意外。
关键，他没想到看似深不可测的涟月只是八阶巅峰，尚且差临门一脚步入九阶。
八阶巅峰，在现世毫无疑问是至强者的级别。
涟月若是自由身，现世九修一起上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如果未曾接触崇澜，秦遮或许还会惊骇一波。
但在接触过崇澜之后，他倒是不觉得八阶巅峰有多恐怖了。
至少在大境界上，他与涟月是同一级别。
像崇澜那种复苏状态不完全，仅剩三成实力却拥有九阶实力的主才是真正的大恐怖。
抛开涟月的真实修为，这位鱼人女王的言语让秦遮很是介怀。
涟月的话，非常直观地阐述了现世枷锁上限是九阶。
稍许寻思了下，秦遮再次发问。
“前辈，枷锁限制是否仅只是现世的生灵？”
“没有，我方才就说了，枷锁是天地方圆的自卫机制。只要是涉足在我们这一方圆之中，无论是从哪来的皆会遭受束缚。”
涟月摇头，道。
“枷锁意义，在于保证世间不会有生灵过度强横，以至于影响到大道的自然演变。”
说罢，她又缓缓讲述道。
“你有如此一问，想必是遭遇过来自其他空间的强者。他们在我们这个世界同样会遭受枷锁束缚，只不过这一束缚得在他们的大境界再一次提升时才会显露。”
“这样？”
秦遮恍然。
难怪崇澜有着九阶的实力，来到现世丝毫未受影响。
“每一处天地方圆，各自有着不同的规则。不接触便不会受影响，同时也无法影响规则。”
涟月继续讲述着，道。
“这其中，涉及规则之力。”
“规则之力？”
秦遮挑眉，听着涟月“科普”感觉津津有味，干脆从储物空间里搬了张板凳出来坐在她面前。
涟月见状莞尔失笑，继续为他讲述道。
“规则之力，已然步入八阶的你应该已有接触。但要真正触碰需要你以自身突破打破枷锁才能做到，届时便可说是初步掌控规则之力。一旦完全掌控规则之力便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天地间的规则，甚至能影响大道演变。”
说着，涟月又道。
“我们这一方世界，天道未有诞生独立意志，但这不代表大道它愿意生灵干涉它的自然演变。枷锁，便是因此存在。”
第七百三十八章 涟月解惑，心照不宣
“原来如此。”
秦遮点头，想了一想，道。
“按照前辈所说，倘若一个生灵来自另一个世界，即便他的修为远远超过这个世界的上限也无法在此动用规则之力，需要先在天地方圆中突破一个境界？”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没错，但不排除有某些意外与特例。”
涟月回应，道。
“我未曾实际步入到九阶层次，方才所说仅是我个人初窥门禁时得到的感悟。此外我也没见过九阶以及更高层次的强者，实力强悍到了一定层次能直接接触规则也说不定。”
“懂了。”
秦遮再次点头，恭敬道。
“多谢前辈解惑。”
涟月闻声如水的美眸看了看他，道。
“你，没有其他疑问了？”
“疑问是有，但不知该不该问。”
秦遮微笑。
“问罢。”
涟月回以微笑。
秦遮闻言挑眉之余，没跟她客气，道。
“前辈，你应该知道我曾窥视涟漪小姐的记忆。按照涟漪小姐的记忆，前辈你在三百年前便已不再离开此处王座，想来当时就已被枷锁束缚。现世灵气复苏才不过百年光阴，在那之前世间理应无人涉足修行，前辈你如何做到在三百年前甚至更早的时期涉足八阶巅峰的？”
迎上某人如此一问，涟月似笑非笑，开口道。
“你身上有不少海族死后留下的印记，你与海族接触那么多次，难道不曾发现我们海族并非是依靠灵气修炼？”
“猜到了一些，但不确定。”
秦遮耸肩。
海族不依靠灵气修炼，原先他倒是没啥联系。
但在窥视过涟漪的记忆之后，他有了明确头绪。
不管怎么说，现世灵气复苏才百年光阴的历史摆在那里。
涟漪自有记忆起，至今却有整整三百年。
尽管涟漪的记忆里，秦遮未有窥视到她修行的画面，可在灵气复苏之前她就已两百岁，不可能没有修为在身。
倘若没有修为，就算涟漪是人鱼也不至于那么长寿才对。
能活过两百年，只有一个解释。
她，在灵气复苏之前便已走上了修行路。
再到涟月这里，就更夸张了。
种种迹象表明，从涟漪有记忆开始她就已被枷锁死死锁住。
也就是说，三百年前涟月就已是八阶巅峰！
此间种种，甚是骇人。
同时，也叫秦遮很是不解。
海族不依靠灵气就能修行，为何到了第二次灵气潮汐后才跳出来？
就在他纳闷之际，涟月仿佛对他的心绪了如执掌般轻声开口。
“我们海族虽不依靠灵气修炼，但世间灵气若充裕，同样对我们有好处。原本地上的世界没多少灵气，且不适宜海族居住，因而很少有海族与人类接触。但在两个月前天地间灵气突然变得浓郁，以至于身处在汪洋深处的海族悉数受到了影响，导致海族中某些分支将目光投向了陆地。”
再次得到涟月悉心解惑，秦遮抬眼审视她两眼，挥手唤出器灵破天。
他做人，向来实在。
涟月告诉了他那么多他原本不知道的事情，于情于理他都该做些表率。
且涟月虽未曾明言，但从她毫无防备展示自身受枷锁束缚的举动中不难看出，这位人鱼女王要见他一面并非为了与龙国缔结协议一事，而是束缚着她的枷锁。
至于涟月因何寄期望在自己身上，秦遮推测应该与跟他给涟漪那滴造化玉液有关。
造化玉液，源自天道意志。
束缚涟月的枷锁，则源自天地大道的自卫机制。
两者，可说是同源。
涟月因此寄期望与他，没毛病。
毕竟，这位风华绝代的女王已至少被束缚了至少三百年。
期间她不仅是修为无法寸近，更无法离开王座。
也难怪人鱼一脉会被欺负，乃至贵为公主的涟漪会遭遇逼婚。
放着一个三百年前就已八阶巅峰的女王却无法自由行动，不欺负他们欺负谁？
另一边，涟月见秦遮挥手间召唤出了一个堪称绝色的美貌女子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面露出诧异到极点的神色。
很显然，她有看出器灵破天是怎样的存在，但完全没想到自己竟会有幸见到。
器灵破天得以被秦遮“放”出来，非常直接地望向涟月道。
“你这链子我可以帮你取下来，完事链子归我，如何？”
骤然听闻器灵破天如此言语，涟月脸色变了一变，正色道。
“你，当真能取下这枷锁？”
“我无法对此做保证，但可以试试。”
器灵开口说着，表面一副高冷姿态，目光却异常火热地盯着枷锁看了又看。
涟月约见秦遮，并且见面就亮出枷锁确实是对他抱有期望。
但面对锁了自己数百年的枷锁，她也不敢完全肯定秦遮有办法。
此刻秦遮与她心照不宣着放出了器灵破天，而器灵破天又说可以一试，她怎么可能不愿意试？
没多想，涟月开口。
“你尽管尝试，我不稀罕这链子。你要喜欢，取下后尽管拿走。”
器灵破天闻言点头，看向一旁秦遮道。
“主人，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秦遮将器灵破天放出来，自是与她早有沟通。
这物质化的枷锁，他个人兴趣不大。
为涟月解锁枷锁，让她重获自由，他亦是没那么老好人。
但器灵破天有惦记着要啃这根链子，他这个当主人的不能不当回事。
眼见器灵破天出声，秦遮起身询问。
“你有把握吗？”
“三成。”
器灵破天回应着，道。
“倘若主人唤出那一方意志助我，十成。”
“……”
秦遮哑然。
器灵破天口的那一方意志，无意是盘古大佬。
这位大佬，可不能随便喊出来。
更何况若是盘古大佬出手，指不定涟月会被一起劈了。
涟月听着两人说话，神色连续变幻。
起先听器灵破天有三成把握取下枷锁，她已是非常意外。
又听器灵破天说唤出某一方意志有十成把握，她心中只剩下了惊骇。
十成把握取下枷锁，器灵破天口中提到的意志是何方神圣？
作为鱼人女王，涟月很聪明也很睿智。
眼看在秦遮要出手的节骨眼上，她悄悄将疑问掩藏在了心底。
有些不该问的事，还是不要问的好。
视线分别看过眼前一人一器灵，涟月嘴角含笑保持沉默的同时，止不住再三打量了秦遮几眼。
秦遮瞥见涟月审视自己，没有如何在意，伸手对器灵破天道。
“你我先合力试试，倘若不成，再想其他办法。”
第七百三十九章 尝试破除，蚀天特征
器灵破天向来以秦遮为主，闻言点头之余没有含糊，摇身一变化为大斧落入到某人手中。
沉重的破天斧入手，秦遮定睛望向涟月。
“前辈，得罪了。”
“你尽管施为。”
涟月点头，看了眼他手上锋芒毕露的破天斧，闭上美目缓缓躺倒下去。
胆魄，涟月无疑是有的。
尽管由器灵破天变幻而成的破天斧光是看着就叫人感觉头皮发麻，可她不愿错过哪怕一丝摆脱枷锁的机会。
忆往昔，被枷锁束缚在王座上数百年光阴，连涟月自己都记不清自己究竟怎么走过来的。
无论如何，她至少试试。
若能脱困，那最好。
倘若不能，对她而言也没损失。
毕竟秦遮很实在，没有与她提条件。
秦遮见涟月毫不设防躺倒在王座上闭上了眼，脸上不自觉闪过一丝异色之余，一手拎着破天斧伸出另一手摸上洞穿了她尾部物质化的枷锁。
枷锁入手，沉重得离谱。
论纯粹的肉身力量，秦遮很有自信。
然而面对看似仅是普通铁链的枷锁，他入手竟是无法撼动分毫，甚至无法将其提起些许。
再看涟月躺倒在王座上犹如一朵等待采摘的娇花，因自己触及枷锁闷哼了一声，纤细的眉宇皱起露出些许痛苦的神色，秦遮没敢贸然胡来。
仔细查看了下手中物质化的枷锁，又盯着涟月尾部被洞穿的位置看了看，秦遮悄然通过心念与器灵破天沟通。
“破天，枷锁并非单纯洞穿涟月的身体束缚了她，而是与她的血肉连在一起，我该怎么做？”
“主人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将我的斧刃抵在枷锁之上即刻，剩下的我来。”
器灵破天回应着，道。
“安心，我会尽量避免伤到她。”
秦遮见器灵破天欲做的尝试非是简单粗暴一斧头砍下去，同时又保证了尽可能避免伤到涟月，好奇她要怎么做的同时，拎起破天斧依言照做。
将破天斧的斧刃抵在枷锁上后，秦遮心间莫名生出一种感悟，调动体内灵络输出混沌之力汇聚到破天斧上。
下一刻，一股奇异的力量由破天斧斧刃处衍生，开始缓慢对枷锁进行蚕食。
蚕食的过程，速度非常之慢。
倘若仔细去观察，甚至不可能察觉汇聚在破天斧斧刃上混沌之力正在发生某种作用。
秦遮察觉这一异像，先是有些惊疑，随后又是恍然。
斧刃上混沌之力蚕食枷锁的离奇异象，让他想起了游怜为他去除天道印记时的景象。
借此，他也是想起了自身混沌之力中早已具有但自己从未使用过的力量特征。
蚀天。
这，是来自游怜的力量特征。
其存在，非常特殊。
因为这是一种变异了的力量，世间仅有游怜一人拥有。
追溯其源头，是游怜在不知多少年前接触巫族在灵纹蕴养过程中获取的特殊力量。
游灵族，正常是以游离在天地间的生机为食。
游怜则不动，她拥有将天道印记当做零食来啃的能力。
此等异常的能力是否少见，秦遮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前后两次为幸存的游灵们进行灵纹蕴养，游灵们并未有人变异出于游怜类似的力量。
混沌之力中蚀天的力量特征会对枷锁发生作用，倒是不难理解。
枷锁本身源自天道，与天道印记殊途同归。
只不过其来源是未诞生独立意识的天道，非是具有独立意识的天道意志主动施为。
没多想，秦遮保持着混沌之力输出，配合器灵破天使用蚀天的力量特征对枷锁进行蚕食。
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流逝。
涟月躺在王座上不曾有动作，但很快忍不住睁眼偷瞄向某人，脸颊微微泛红。
枷锁遭受侵蚀，她的感受尤为真切。
毕竟这一道枷锁，是束缚着她的。
尽管混沌之力侵蚀枷锁的速度非常缓慢，可枷锁每被侵蚀一分，她被束缚的感觉便会减少一分。
同时，她被死死压制在八阶巅峰的修为也有了瓶颈松动的趋势。
涟月挣脱枷锁失败受到束缚，被锁住数百年时间修为无法寸近，并不意味着她无法修行。
数百年来，她不断尝试着积累力量，尝试挣脱枷锁。
但凭她自身的力量，完全无法撼动已然束缚住她的枷锁。
在此过程中，她并非没有获得好处。
修行一路，在于积累。
涟月遭受束缚受困于八阶巅峰数百年，等同于她有了百年累积。
她，本就是有资格步入九阶层次的人。
有着百年积累，枷锁又遭受侵蚀，导致她体内的力量不断膨胀。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关键她的力量每一次膨胀，都会将她往九阶的层次推。
眼看要步入九阶层次了，仅是遭受侵蚀并非是去作用的枷锁又生生将她的修为压了回来。
此间过程，很是糟心。
完了涟月被枷锁洞穿的位置，还是非常尴尬的下身鱼尾。
作为人鱼，她的鱼尾十分敏感。
此时不但有一把极为锋利的斧头斧刃搁在她的鱼尾上，还有一根源自天道的枷锁在不断发生作用，搞得她心慌意乱浑身不舒坦，想叫停却又不成。
虽然不知道秦遮是怎么做到的，但眼前毫无疑问是她百年来最有希望摆脱枷锁的一次机会。
面对此等局面，涟月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躺着欲拒还迎。
这，让她感受很羞耻。
她，是鱼人女王。
是数百年前就已登顶八阶巅峰的人。
然而此刻，她只能老老实实躺在一个小男人面前不能动弹，且得紧咬牙关避免自己发出些奇怪的声音。
秦遮拎着破天斧立足王座旁，未曾注意到涟月的异样。
毕竟这位鱼人女王，掩饰得很好。
在王座旁杵了半天，秦遮唯一的感觉就是有那么点无聊。
没辙。
混沌之力中蚀天的力量特征不需要他刻意引导，加上有器灵破天在操作，他这会完全是个工具人负责提供混沌之力，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
完了蚀天的力量特征虽然效果显著，但进展是真的缓慢。
他杵了半天，枷锁与破天斧斧刃接触之处只是被磨掉了浅浅一层。
这，何时是个头？
百无聊赖之际，秦遮不自觉将视线投向躺在王座上装作是个睡美人的涟月。
“前辈，你睡着了？”
第七百四十章 重要的是，龙国有你
“……”
涟月无言，不想说话。
神TM睡着！
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睡着？
这TM是人能问出来的问题？
因周身持续不适，往日里气定神闲的人鱼女王已然不在，她很暴躁。
奈何此刻，她要说不搭理秦遮又不行。
换了旁人，她说不定能给脸色看。
眼前别说事还没成，即便已经成了，以涟月的为人也不太可能翻脸。
在她被枷锁束缚的前提下，鱼人一脉仍然繁荣昌盛，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虽不是崇澜那般称霸了一个时代的暴君，但作为称王的女人，她有自己处事的准则与原则。
无奈睁开双眼，涟月咬着红唇撑起半个身子，望向拎着破天斧站在自己尾后的秦遮，询问道。
“贵客，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眼瞅着涟月起身，一副娇艳欲滴的模样，秦遮禁不住愣了一愣。
他是个直男，但他不瞎。
原先涟月躺着，他没如何在意。
此刻人起身面色潮红，他哪能看不出不对？
下意识看了眼正在被蚕食的枷锁，秦遮咳嗽一声，装作没察觉涟月的异样，抬眼望向她道。
“就目前的进展来看应该还要很久，前辈你的身体是否支撑得住？”
涟月不得已睁眼起身，没指望自己状态不对能瞒过某人。
此刻见他察觉异样后为避免自己尴尬装作不知情，涟月没由来地觉得有些有趣，浅笑着道。
“我没事，撑得住。”
涟月这一笑，没的说。
身为人鱼的她，本就堪称绝美。
作为人鱼女王，她的气质更是远远胜过她的女儿涟漪。
这绝美一笑，硬是叫秦遮看直了眼。
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
他，又着道了！
想起最开始见到涟月时自己也曾看傻眼，秦遮暗自定心，不动声色道。
“前辈，横竖这枷锁一时半会得不到解决，我们说说其他的事如何？比如人鱼一脉与龙国协商之事？”
涟月闻言美目扑闪两下，温和一笑。
“此事，贵客你应该做不了主吧？”
说着，她又道。
“我看得出来，贵客你是闲云野鹤并非官道中人。”
“前辈要这么说也没错，我确实非管道中人，仅是一届闲云野鹤。”
秦遮点头说着，道。
“但这协商之事毕竟是由我牵头，前辈不妨与我说说你对此事具体有何看法，是否愿意与龙国接触。”
涟月闻声“嗯”了声，嘴角含笑道。
“针对此事，我个人挺感兴趣。因我被枷锁束缚了数百年之久，我们人鱼一脉已不似往日那般强盛，勉强在海族中保留了一定地位。鱼人一脉要恢复往日里的荣光可能性不大，即便我有贵客相助成功脱困也改变不了大局。”
说着，她停顿了下，继续道。
“在此前提下，与龙国接触并进行协议是个不错的选择。就像贵客你游说涟漪时说的那样，有一纸协议在，必要时我们人鱼一脉至少能够寻求龙国的帮助。”
没等秦遮回应，涟月似笑非笑接着道。
“更重要的是，龙国有你在。”
“我？”
秦遮愣了愣。
正想说点什么，涟月没让话题继续下去，改口问道。
“贵客，我有一事不解，不知你能否给我解惑？”
话题被转移，秦遮不由有些难受。
涟月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
但从他个人的角度出发，他不愿意看到鱼人一脉将与龙国接触以龙国有他为前提。
这对身为“闲云野鹤”的他而言，是一种负担。
不得不说，涟月很聪明。
巧妙地提了一嘴却又不让话题延续，不给他甩开包袱的机会。
秦遮要腆着脸甩开包袱，不是不可以。
然而此事在人鱼一脉未与龙国接触前，不可为。
等到事后，却又未必来得及。
苦笑着看看涟月，秦遮很是无奈。
没辙，这年头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精明，一个比一个能算计。
想着横竖龙国如今有舒文翰在，某些重担落不到自己头上，秦遮没硬要跟涟月计较，回应她道。
“前辈有何疑问，直说便是。”
涟月见某人回应很是干脆，微笑道。
“我们这一方世界，未曾有独立的天道意志诞生，大道仍是一片蒙昧的混沌。贵客你手中的造化玉液，是从何而来？”
说话间，涟月补充了句道。
“涟月只是对此有些好奇，倘若贵客不便对此作答，不必勉强。”
秦遮闻言沉默片刻，开口道。
“此事倒也没必要瞒着前辈，造化玉液我突破八阶时遭遇其他小世界的天道意志将其击退所得。”
“你遇到过其他世界的天道意志？”
涟月瞪眼。
作为灵气复苏前便登顶八阶巅峰的人，涟月不只认得造化玉液知晓其珍贵作用，同时也知道造化玉液具体是怎么来的。
关乎秦遮从哪得到的造化玉液，她有很多设想。
因种种设想，她更是猜测到某人能够解决自身所处的困境。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秦遮竟是遭遇到其他世界的天道意志将其击退后得到的造化玉液。
换了旁人说自己击退过一个天道意志，涟月肯定嗤之以鼻。
天道意志是何等存在？
那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抗衡的！
关乎此事，涟月很有话语权。
她只差一步步入九阶，但却被尚未诞生独立意志的大道轻易束缚，一锁就是数百年。
尚未诞生独立意志的大道便已如此，其诞生意志后会是何等强大？
然而此刻秦遮说的，涟月不得不信。
毕竟某人根本不把造化玉液当回事，随手掏出来就塞给了她女儿。
涟漪是不识货。
如果识货，她当时怕是根本不敢收。
讲真，在涟漪带回来造化玉液时，涟月也不敢收。
她本就被大道束缚着，再揣上一滴造化玉液，这纯粹是找死……
指不定哪天大道诞生意志，发现她揣着造化玉液，她到时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撇开这些，涟月信秦遮的第二个原因便是他此刻正在以自身力量替她打破枷锁。
能够蚕食枷锁的力量，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有的。
如若不然，涟月不至于被困住数百年。
……
第七百四十一章 一波三折，枷锁去除
对涟月，秦遮并非毫无防备。
只是鉴于涟月坦然的态度，他选择以相应态度给予回应。
此外经历了那么多，他也确实需要一名知情者共享某些信息。
涟月不仅是他至今在现世见到的唯一一个对天道有了解的人，更在数百年前便已登顶八阶巅峰，其资历与修为足以将一众修行界中所谓的老前辈集体摁在地上摩擦。
要咨询某些疑问，找涟月再合适不过。
秦遮与涟月这一聊，聊了很久。
期间秦遮将自己先后遭到一方不知来自何处的天道意志前后两次针的情况对一五一十告知了涟月，未曾隐瞒多少细节。
只可惜，涟月并没能对他被天道意志针对的缘由做出解释。
用涟月的话来说，天道意志是世界最为难以琢磨的事物，天道之下生灵皆为蝼蚁，而她也只是蝼蚁中一员，她所了解的也只是祖上不知哪一辈流传下来的部分讯息。
一晃眼，不知不觉将近六个小时过去。
经过整整六个小时器灵破天锲而不舍的努力，洞穿涟月鱼尾的枷锁已被侵蚀大半，视觉上看过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断裂。
眼看很快会有结果，秦遮看了看早已躺回到王座上的涟月。
“前辈，你再忍忍，马上就完事了。”
“嗯。”
涟月点头苦笑，勉力抬手扶上额头。
这六个小时，涟月别提有多么难受。
枷锁每被侵蚀一分，她被死死压制着的修为便会膨胀一次，完了又被枷锁丝毫不讲道理的压制回去。
这个过程，在六小时里重复了几千上万次。
试问谁能承受得住？
好死不死，枷锁发生作用还是在涟月的敏感部位鱼尾上。
死去活来，倒是不至于。
但此时，涟月已浑身香汗淋漓几近虚脱，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瞅着拥有半步九阶实力的涟月躺在王座上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模样，秦遮没再与其搭话，让她休息。
这六个小时里，秦遮过得还算惬意。
一来正死磕枷锁的器灵破天，用不着他操心。
二来器灵破天使用的仅是他混沌之力中蚀天的力量特征，并非是吸收调用他的混沌之力，他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损耗。
转眼，又是半个小时过去。
涟月正躺着怀疑人生，秦遮则充当着“工具人”感觉无聊暗自出神，大殿中忽然响起“锵”一声脆响。
突如其来的响动，惹得两人皆是微微一愣。
秦遮垂眼。
涟月挣扎起身。
两人的视线，双双落在一截脱落在旁的铁链上。
“成了！？”
涟月疲惫的脸上浮现喜色，但却很快察觉不对。
枷锁，已经断了。
可她的修为，依旧在被死死压制着。
秦遮虽无法洞察涟月的修为，但通过她僵硬的表情不难猜测，事情还不算完。
正想询问一句，破天斧脱手而出，器灵破天化成人形飞速捡起脱落掉在地上的一大截枷锁，抱着枷锁直接往他身上一撞。
下一刻，器灵破天回到了他的灵台中，随后出声。
“主人，链子已经断了，但有一部分在她的身体里，需要将其取出。”
秦遮瞅着器灵破天好似生怕有人跟她抢似的抱起枷锁立马回去自己的灵台正有些无语，闻言微微一愣。
有部分枷锁在涟月的身体里？
下意识垂眼，他定睛望向涟月的鱼尾。
可能由于枷锁被侵蚀断裂的原因，涟月鱼尾上被洞穿的伤口已开始缓慢愈合。
一如器灵破天所说，秦遮看到有一截枷锁遗留伤口深处。
但同时，他也注意到遗留的枷锁随着涟月的伤口愈合正在渐渐往外生长，赫然有要长出来的重新变成一根完整铁链的趋势。
秦遮刚发现异样，涟月也是有了察觉。
她岁被锁了数百年早已习惯尾部被枷锁洞穿体内存在异物，但此刻剩下枷锁正像活物一般生长，她怎么可能丝毫没有知觉？
低头看了眼马犹如发芽的春笋般又要长出来的枷锁，涟月心一横，咬牙抬头。
“贵客，劳烦尊驾动手，帮我将这祸根取出来。此事若成，涟月无以为报。”
“前辈你真要我动手？”
秦遮面色古怪。
枷锁洞穿的位置，确切点说是在涟月腰腹以下的位置。
倘若涟月是完整的人身，其位置就是……咳！
不得不说，这位置有些尴尬。
涟月此时却是已然不管那么多，见某人有迟疑，伸出一只玉手拉过他，道。
“动手。”
说着，她直接将秦遮的爪子摁到了腰腹上。
涟月如此“盛情难却”，着实叫秦遮有些不知所措。
但既然人铁了心要他动手，他自然不能含糊。
关键等枷锁重新长出来，等下指不定会是怎么个情况。
事实上，也就在两人说话间，枷锁已从涟月鱼尾上的伤口中长了一段出来。
没多想，秦遮断然伸手抓住从伤口中长出的枷锁，用力往外一拽。
涟月瞅着某人抓住枷锁，正想说请温柔一点，何曾料到他的动作如此粗暴？
好死不死秦遮的力气还大得离谱，一扯就把枷锁整个扯了出来。
涟月当场闷哼一声，整个人绷直在王座上，美目翻白险些疼得晕死过去。
枷锁不只是遗留了一截在她体内，且与她的血肉相连着。
涟月非是成长在温室里的娇花，但毕竟是个女性。
此外她数百年前便已问鼎九阶，早已不知多久没有受伤，忘却了痛楚是什么滋味。
突然给她来上这么一下，她如何承受得住？
眼见涟月浑身紧绷，曼妙的身线展现在自己眼前，秦遮丝毫没意识到是自己太过粗暴，只当她是身体出了问题，慌忙搀扶住她。
“前辈，你没事吧？”
涟月正疼得怀疑人生，听得秦遮如此一问既是好气又是好笑，欲语泪先流着摆手。
“不要说话，让我缓缓。”
说罢，她干脆就躺在了某人怀里。
秦遮见状傻眼。
他是看涟月不对才搀扶一把，哪想到后者会顺势钻怀里来？
一脸懵逼着低头看看将脸埋在自己胸口的涟月，秦遮各种手足无措。
刚想说点什么，一只纤细的玉手从他眉心探出抢过他手上的枷锁，闪电般往回一缩。
“主人，你慢慢享受，我需要一段时间消化。”
第七百四十二章 世间种族，异类繁多
“……”
秦遮无言。
器灵破天的一只小手莫名从他脑门上冒出来，这何止是惊悚？
下意识抬手摸上额头，确定自己脑门上没有开个洞，秦遮纠结着垂眼。
入目，是涟月的后脑勺。
这状况……
似乎不太妙？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搭个话，涟月长出一口气，缓缓从他怀中离开。
“恩人唤我涟月就行，不要总前辈长前辈短的，听着怪难受的。”
说着，她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整理仪容，坐定在王座上望向自己的鱼尾。
涟月有着半步九阶的实力，同时又是肉身强悍的海族，自愈能力不用多说。
没了枷锁限制，她鱼尾上的伤口已在片刻时间里彻底愈合，仅剩下一道淡淡的疤痕。
眼见涟月坐定恢复了鱼人女王应有的仪容，自己在口中也从“贵客”升级到了“恩人”，秦遮眨眨眼识趣地没有纠结方才的事。
再看涟月望着自己的鱼尾愣愣出神，秦遮询问道。
“前辈你身体有可什么不适？”
涟月没答话，依旧低着头。
秦遮见此皱眉，再次出声。
“前辈？”
这一次，涟月有了反应。
她默然抬头神色略有不满，忽的又是嫣然一笑。
“恩人，你可曾有婚配？”
？？？
秦遮满头问号。
这话题跳跃得，他毫无防备。
关键，涟月突然询问他有无婚配是几个意思？
就在秦遮凌乱之际，涟月香腮泛红一手摁上了小腹。
“恩人你是不便回答，还是……？”
话说了一半，她忽然又道。
“恩人你觉得涟漪如何？”
“……”
秦遮无言，各种迎风凌乱。
短短几句言语，让他有一波三折的感觉。
涟月先是问他有无婚配，接着又是娇羞着捂住小腹，让他止不住以为……
结果他还没出声，涟月又问他觉得涟漪怎么样。
这……
到底几个意思？
垂眼瞅瞅似笑非笑坐在面前的涟月，秦遮咳嗽。
“我已有道侣，而且有两个。”
“只有两个？”
涟月挑眉。
“……”
秦遮哑然，很想说你到底想怎样。
涟月见他不做言语，抿嘴一笑，侧身将鱼尾放到地上。
“行了，不说笑。”
TM感情刚刚那是说笑？
秦遮满头黑线。
“陪我走走，我需要适应一下。”
平静的话音响起，涟月起身。
随之，她身下的鱼尾化成一双纤细圆润的长腿。
可能是被束缚在王座上太久，真的不适应行走，涟月刚起身就踉跄了一下。
秦遮见状下意识伸手，搀扶住她。
涟月得到搀扶站稳身形，偏头笑了笑。
迎上她唯美的笑容，秦遮险些又一次中招，忍不住问道。
“前辈，你可曾修习过媚术？”
“叫我涟月。”
涟月淡淡地说了句，低头望着身下自己的一双赤足，道。
“我们人鱼不需要学习媚术，只要年龄达到一定界限我们就会觉醒类似天然魅惑的特殊天赋，吸引异性。”
类似天然魅惑的特殊天赋？
秦遮皱眉，有些不信。
毕竟涟月并非他见到的第一个人鱼。
不说他来到海底一路上见到了不知道多少个人鱼，给他引路的涟漪也是人鱼。
怎么没见涟漪有吸引他？
再不济，涟漪也有三百多岁不是？
仿佛是知道秦遮心中所想，涟月道。
“我今年一千两百九十五岁。”
？？？
秦遮瞪眼，一度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涟月是涟漪的母亲，年纪肯定不会小。
可秦遮怎么都没想到，她的真实年龄会这么夸张。
一千两百九十五岁……
“不必大惊小怪，当今现世存活长久避世不出的可不仅仅只有我们海族。”
涟月平淡开口，道。
“你们人族虽然历史悠久，甚至可以说占据着这个世界，但在不曾修行的前提下你们的寿命不过短短百年而已。人族至今接触过的，也只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而已。”
说着，她举步走下王座。
秦遮听说现世除了海族以外还有其他异类种族，立马来了兴致。
现世还有其他异类种族，他不是没有怀疑过。
在遇见海族之前，他就对此有过质疑。
既然这个世界能存在灵兽、妖兽乃至凶兽三大兽类分支，为何不能存在其他异类？
搀扶着步履蹒跚犹如幼儿学步的涟月走下王座，秦遮好奇道。
“前辈，你能否给我说说存在于世间的其他种族？”
涟月闻声止步，转头望向他，不做言语。
秦遮见此眨眨眼，咳嗽一声改口。
“涟月。”
“嗯。”
涟月露出满意的微笑，继续往前走着的同时，打开话匣道。
“具体世间存在多少避世不出的异类种族，我没法说清楚。毕竟世界的规则一直在变化，大自然以规则变化贯彻着优胜劣汰，单纯我知晓的许多异类种族已永远消失。比如世上原本有个名为赤目的人族分支，他们居住在深山地穴之中生来就力大无穷且肉身强悍，论成长空间比当今的人族大很多。但早在我降生时，他们便已因世界规则变化彻底灭绝。”
缓缓讲述过后，她又道。
“在你们龙国领土上，密林地带曾有一自称蛮族的异类种族存在。他们与你们人类也有关联，可说人族的一个分支。你或许没听过蛮族，但一定听说过大脚怪。”
“大脚怪？”
秦遮诧异。
大脚怪，他确实听过。
不过是在另一个世界的传说里。
他没想到，大脚怪会是一个实际存在的异类种族。
歪头想了想，秦遮问道。
“你刚说赤目族已然灭绝，那大脚怪……？”
“依然存在。”
涟月开口，道。
“具体他们如今的生存状况如何，我不是很清楚。毕竟我被束缚了数百年之久，加上鱼人一脉渐渐弱势，曾经与某些异类种族有的一些联系绝大部分都已经断了。”
说着，她又道。
“倘若有朝一日你遇到大脚怪，建议不要招惹他们。大脚怪非常记仇，且他们和我们海族一样不需要灵气便可修行。某些活久了的大脚怪修为十分恐怖，甚至我听说有成功挣脱了第二次枷锁的大脚怪存在。”
“有成功挣脱了第二次枷锁的大脚怪存在？”
秦遮倒吸一口气。
涟月几句只言片语，几乎完全颠覆了他对世界的认知。
世间有涟月这样活了一千多年的异类不算，还有更为离谱的存在。
人类，真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第七百四十三章 黑牙氏族，女王一怒
在大殿中来回走了几圈，涟月逐渐适应了行走的同时，给秦遮讲述了许多暗藏于现世他不曾听过的异类种族。
秦遮从中获知了不少讯息，但都不实质。
涟月与他说道期间看似随意，但提及哪一个异类种族，她都未有说起具体细节。
相关异类种族栖身何处，如今情况又如何。
这些，涟月都做了保留。
秦遮对此，不是不能理解。
不论当今现世隐藏了多少强盛的异类种族，是否有能力与人族对抗，人族是现世的掌控者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倘若某些讯息从涟月口中流传而出，日后导致某些原本安逸避世的异类种族遭遇麻烦，届时她不仅会成为罪人，更有可能会承受其他异类种族的怒火。
有所保留，无疑是正确的选择。
更何况以涟月为代表的鱼人以及海族，本质上也是异类。
正因为秦遮理解，在涟月讲述期间他未曾追问太多，单纯只是倾听她的讲述。
眼看涟月步履已稳健不少，秦遮适时抽手不再搀扶她，同时岔开话题询问道。
“涟月，关乎我想去海族发现的异世这件事，涟漪是否有与你提过？”
涟月闻声偏头，微笑道。
“嗯，她有提过。此事我可以答应你，让你与人鱼一脉的队伍同行。”
秦遮得到肯定的回应，挑眉之余，再次询问。
“具体什么时候出发？算算时间，海族的大队人马应该明日就会出发前往异世？”
“倘若不出意外，应该是明日正午时分。”
涟月轻声说着，道。
“届时你随涟漪一起过去异世便是，如果可以，劳烦多照看小女一些。”
“这个，我可能无法保证。”
秦遮摇头，古怪道。
“涟漪是你唯一的后人，又是人鱼一脉的公主，此去异世少不了凶险，你难道……”
话没说完，涟月道。
“正因为凶险，我才让她去。作为我的继承人，她需要更多的成长。”
“……”
秦遮哑然。
又是需要更多的成长……
这话，他听多了，也听腻了。
但他不得不承认，修行路上若不经历磨难永远不可能得到实质成长，难有些许寸近。
如果不是这样，他家里那两口子不至于成天惦记着要跑去哪里冒险一番。
两人正说着话，殿外忽然传来涟漪略显不安的话音。
“母亲，黑牙氏族的使者来了。”
秦遮闻声皱眉。
黑牙氏族。
这好像是涟漪她前未婚夫，也就是早前被他锤死那倒霉蛋背后的势力？
涟月听得涟漪的话音则是脚下一顿，稍许思索了下，未曾选择应声将视线投向秦遮。
“有没兴趣随我去黑牙氏族走一趟？”
？？？
秦遮愣神。
不解她这什么意思。
黑牙氏族来了使者，门外涟漪话音又极其不安，明摆着对方来者不善。
涟月没说要去接见，选择走一趟黑牙氏族不算，还要带上他一起？
她这是……
想做什么？
虽然不知道鱼人一脉的保密工作做得如何，黑牙氏族是否已知晓自家继承人已然暴毙，但他这个“杀人凶手”肯定不适合跑去黑牙氏族的地头抛头露面。
似是知晓秦遮心中所想，涟月微笑。
“涟漪的未婚夫已然身死，我目前尚未通报黑牙氏族，但鉴于人已经消失了两天，想必黑牙氏族多少已意料到一些异常。我既然已恢复自由身，自然得亲自过去走上一趟。再不济涟漪这婚事也得退掉，人都已经死了，总不能还叫我唯一的女儿嫁过去罢？”
说话间，涟月眼底浮现一丝冷色，娇俏的脸颊上笑容不减，补充道。
“在我被束缚的数百年里，我们鱼人一脉遭受了不少其他部族的欺压，其中以黑牙氏族为最。这笔账，是时候该算算了。”
秦遮瞅着涟月巧笑盈盈眼底却满是杀意，不禁神色怪异。
与涟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大半天，他对这位人鱼女王印象不错。
同样是称王的女人，涟月与崇澜的风格截然不同。
涟月相对和善了很多，时不时还会表现出小女人的一面，显得平易近人。
然而此刻看来，秦遮觉得自己是看差了。
涟月，并不和善。
至少从她现在的表情中不难看出，她决定要去黑牙氏族纯粹是为了去杀人。
想想黑牙氏族的继承人毕竟是死在自己手上，自己又要在人鱼一脉这里混个名额去往异世，置身事外有些不太合适，秦遮道。
“黑牙氏族实力不弱，你才刚恢复自由身，此事我们是不是该从长计议一下？”
“没那个必要。”
涟月摇头，道。
“你随我一起替我压阵就行，我去到那边先渡个劫。枷锁已然不在，我这修为需要刻意压制很不舒服。等我渡完劫看黑牙氏族有多少人活下来，到时一并收拾了。”
“……”
秦遮无言。
涟月平平淡淡的话音，何止是凶残？
束缚涟月的枷锁已然不在，她的修为随时能步入到九阶层次，此事秦遮有预料。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涟月居然想去黑牙氏族渡劫。
这操作，认真的？
天妒之下，众生平等。
无论是何人引下天妒，在天妒笼罩范围内所有有修为在身的人都得到“照顾”。
秦遮当初渡劫步入八阶拉上了两名八阶一起渡劫，惶惶天威就已堪称毁天灭地。
涟月渡劫是为步入九阶，黑牙氏族更是高手众多。
她这一去，天妒的威力得有多强？
届时黑牙氏族，能有几个人活下来？
完了再听涟月的口吻，她赫然是奔着要灭掉黑牙氏族去的。
这……
未免凶残过头了呀！
不过你还真别说，涟月这提议秦遮非常感兴趣。
一来不搞定黑牙氏族，他日后肯定会被找麻烦。
二来涟月渡劫拉上他同行，他指不定能蹭个天劫收割一波神通力。
想着横竖涟月要拉上整个黑牙氏族一起渡劫，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她敢这么做多半也是有把握扛过受多人气息牵引的天妒，秦遮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成，我跟你走一趟。”
得到秦遮的首肯，涟月展颜一笑，挥手打开大殿门扉。
……
第七百四十四章 母女相见，碧血珊瑚
此时大殿门外，涟漪正焦急地等待着涟月回话。
涟月与秦遮同在大殿里已过去接近十个小时，她始终被关在门外等着，本来就有些担心。
黑牙氏族的使者突然到来，更是让她不自觉有些慌神。
眼看大殿正门终于打开，涟漪下意识往门内看去。
乍一眼瞧见涟月嘴角含笑走出来，涟漪眼睛瞪了又瞪，满脸难以置信。
“母亲，你……”
“是恩人助我脱身。”
涟月温和一笑，站定在她面前。
涟漪听说是秦遮帮助涟月脱身，本能地有些不信。
秦遮确实很强，可他实际修为不高。
反观她的母亲涟月，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半步九阶。
即便如此，涟月依旧被那根诡异的锁链束缚，一锁就是数百年之久。
期间人鱼一脉上下倾尽人力物力，想了不知道多少办法都无法撼动锁链。
凭秦遮，能有办法助涟月脱身？
然而重获了自由的涟月站在眼前，由不得涟漪不信。
转头看了眼驻足门内未曾走出来，有意给自己和母亲空间的秦遮，涟漪眼底泛着泪花用力向他点头示意了下，一声不吭扑到涟月怀里。
涟月被涟漪扑了个满怀，莞尔之余面露柔色，轻声道。
“这些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母亲能脱困才是最重要的。”
涟漪呜咽出声。
涟月听着涟漪带有哭腔的话语，神色触动之余暗藏在眼底的冷色愈演愈烈。
涟漪降生不久，她便被枷锁束缚。
遭受束缚的她，并不能给涟漪太多保障。
加上因身为女王的她被锁在王座上无法离开，涟漪不得不代替她操办事务。
虽然涟漪未曾与涟月说起期间自己受过多少委屈，但作为鱼人一脉的女王，她又怎会不知海族内部各个分支与氏族之间的恩怨情仇？
甚至就在不久前，黑牙氏族干脆找上她本人，逼迫她允诺以涟漪被筹码进行联姻。
俗话说得好，人不狠站不稳。
能称王的人，不可能是善类。
尤其涟月不仅是人鱼的王，更曾带领人鱼一脉一度成为海族最为顶尖的氏族分支。
若非她余威仍在，鱼人一脉不可能留存至今。
毕竟一个被束缚的王，威慑力有限。
而今她恢复了自由身，不只清算之事得提上议程，更要重铸鱼人一脉昔日的辉煌。
但在这之前，她要先为涟漪出口气。
她是鱼人的王，同时也是一位母亲。
一手将抽泣着的涟漪拥在怀里，涟月转头望向秦遮。
“恩人，我这里可能需要点时间，能否麻烦你帮忙处理一下黑牙氏族来的使者？”
没等秦遮答话，涟月挥手取出一个玉盒。
“这是现世千年前便已绝迹的碧血珊瑚，其生长时现世虽没灵气，但因生长条件特殊它是实实在在的有灵之物。按照当今现世的判断标准，碧血珊瑚品质完全超脱六阶，几近是伪七阶圣物。”
秦遮原先见涟月喊自己去处理黑牙氏族的使者，有些不情愿。
跑一趟黑牙氏族，他不介意。
毕竟事情起因，在他身上。
但涟月使唤他去杀人，他不可能乐意。
他不是杀手，更不是涟月的手下，凭啥帮她杀人？
他助涟月脱困，甚至没要好处。
涟月此举，有点蹬鼻子上脸不是？
然而涟月取出碧血珊瑚并说明功效，让秦遮心中所有的不悦烟消云散。
伪七阶圣物？
这次名称，很新鲜。
他不曾了解，现世对灵物的评级有六阶天地灵根往上的层次，更不知道早在灵气复苏之前世间曾有如此逆天的有灵之物生长。
不过讲真，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涟月言明了碧血珊瑚是超越天地灵根级别的宝物。
伸手接过玉盒打开看了一眼，一株血色的珊瑚映入秦遮眼帘。
扑面而来的灵韵，告诉他这株珊瑚很不简单。
故作姿态着将玉盒合拢收进储物空间，秦遮咧嘴一笑。
“能否麻烦告知一下黑牙氏族的使者现在身在何处？”
“西南，人鱼领土边界。”
涟月回应，道。
“对方人数不少，你注意些别闹太大动静。为以防万一你最好伪装一下，免得打草惊蛇影响我们后续要做的事。”
“妥。”
秦遮点头，悄然用扰乱红尘改变了自身气息，顺手取出了寄生树妖的面皮。
涟月取出那么贵重的东西，仅是要他干掉黑牙氏族的使者，目的并不单纯。
但好物已收入囊中，他办事肯定得地道些。
变幻了气息顺势戴上寄生树妖的面皮，秦遮脚下一动，直奔西南方向而去。
涟月见某人装备齐全，取出的面具更隐隐涉及规则之力，神色稍有些惊讶。
涟漪见秦遮远去则是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看，抬头道。
“母亲，碧血珊瑚珍贵无比，我们手中只剩这一株，你怎的轻易给他了？”
“这碧血珊瑚，我原本就有准备给他。”
涟月微笑，道。
“他助我脱困，不单是对我个人有大恩，对我们鱼人一脉更是意义重大。此恩若要偿报把你嫁过去远远不够，且我已试探过，他对美色没太多念想。”
涟漪听着涟月前半句话尚且是那么个味，听到后半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要报恩，为什么是以把她嫁出去为前提？
涟月这是多想把她嫁出去？
更令涟漪耿耿于怀的是，涟月声称已试探过某人。
怎么试探的？
古怪着瞅瞅涟月，涟漪默然选择没去深入，埋头享受母亲的怀抱。
要说世上谁最了解涟月，毫无疑问是她这个女儿。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母亲只是表面看起来平易近人，实则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各种阴谋诡计尔虞我诈，甚至是se诱，涟月样样都沾。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涟月身上有最为真实的体现。
正因此，她没在意涟月要求秦遮去处理黑牙氏族的使者这件事。
涟月恢复了自由身，黑牙氏族为以往的作为付出代价只是时间问题，其他氏族也跑不了。
她阻止不了涟月，也没理由去阻止。
人鱼一脉，已低迷太久了。
要想重现昔日辉煌，需要血与火的洗礼。
……
第七百四十五章 噬灵进阶，尝试身法
人鱼宫殿外围。
昏黑的深海之中，秦遮御使影步一路往西南行进。
由于海底深处有着难以想象的重压加身，影步的速度完全无法得到发挥，他的行进速度相对较慢。
眼看已离开人鱼宫殿一段距离，秦遮微微皱眉，悬停在海中。
先前听涟月那么说，他本能地以外是在黑牙氏族的使者是在人鱼宫殿之外。
但显然，事实并不这样。
所以……
人鱼领土边界在哪？
回首左右看了看，秦遮默然以心念沟通器灵破天。
没辙，身处在深海中他不仅重压加身速度起不来，周边昏黑的海水能见度亦是极低，哪怕他运足目力也看不了多远。
此时此刻，他只能依靠器灵破天。
“破天，西南方向，你可有捕捉到海族的灵魂能量？”
“有，但在很远的位置。”
器灵破天回应。
“很远？”
秦遮皱眉，心想人鱼一脉曾是海族中最为强盛的分支领土应该不小，默然选择继续前行，以心念嘱咐器灵破天说道。
“等我差不多接近时，提醒我一下。”
“主人，我现在正忙着跟天道枷锁较劲，这东西有点难啃。”
器灵破天出声。
“我将感知同步给主人，主人你自己找过去。”
秦遮正前行着，骤然听到这么一声不禁身形一顿。
再抬眼，他眼前的世界失去了所有色彩，彻底化为一片黑暗。
黑暗中，数之不尽的星光摇曳。
秦遮不久前就已与器灵破天同步过感知，因而对眼前这一幕并不陌生。
但器灵破天此番行为，叫他有些无语。
天道枷锁难啃，那是肯定的。
毕竟是与天地大道有关的东西。
器灵破天牙口再好，也不至于随随便便能啃得动。
如若不然，先前器灵破天没理由需要借助他的力量，直接啃上去就是。
器灵破天需要时间消化枷锁，秦遮理解。
可眼下他这个当主人的需要她，她就不能先放着不吃？
东西在她手里，还有人能跟她抢不成？
回过头来，与器灵破天同步感知，他会很不适应。
深处在深海之中，他虽无法看出多远，但至少他眼前还是有色彩的。
感知同步之下，整个世界失去了色彩。
若非黑暗中有代表着灵魂能量的星光摇曳，他简直就像是身处在混沌蒙昧的虚无空间里。
短时间内同步一下还好，长时间同步可不好受。
长出一口气，秦遮默然选择继续前行。
没奈何，器灵破天毕竟是他的本命法宝所化，人家现在正忙着，他总不能非要她停下罢？
有了器灵破天的感知同步，秦遮也确实在西南极远的方向发现有十几个较为耀眼的星光。
由于距离隔得太远，他无法清晰窥视星光的形态。
不过既然先前器灵破天有判断出远处星光是海族，想来应该是黑牙氏族的使者不会有错。
瞅着距离还远，自己前行的速度又快不起来，秦遮干脆从储物空间里取出才收起来不久的碧血珊瑚。
紧接着，他发现了一件相对蛋疼的事。
由于他跟着器灵破天同步着感知，只能看到活物的灵魂能量。
此刻他将碧血珊瑚拿在手上，手感是有，可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无言揣着碧血珊瑚摸了摸，确定东西是在手上，秦遮低头一口啃下去。
看不见就看不见了，反正不影响吃。
“嘎嘣”一声，近似石质的碧血珊瑚被啃断。
碧血珊瑚入口，口感很差。
毕竟是类似石质的东西，秦遮又没经过烹饪之类的处理，直接下嘴啃怎么都不可能好吃到哪里去。
不过这些不算啥，毕竟某人不只啃过晶体化的熔岩之心，还生吃过温度高达三千度格外烫嘴的朱雀圣果。
啃块石头算什么？
勉强将口中的碧血珊瑚吞咽下去，秦遮没急着啃第二口，默默等待状态栏提示。
然而不用多久就会出现的提示，迟迟没有弹出。
咋回事？
自己啃错东西了？
没理由呀！
储物空间是通过心念操控的，自己不可能拿错，而且口感上是一块石头没有错。
难道说自己被涟月蒙了，这碧血珊瑚根本不是什么伪七阶圣物？
秦遮眉头紧锁，但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涟月取出碧血珊瑚表面是使唤他去杀人，但更多的是用来答谢他，只是没说破罢了。
答谢，肯定不会那么随便。
涟月活了千年之久，又是半步九阶，怎么都不可能随便拿点垃圾糊弄他。
回过头来，碧血珊瑚散发出的浓郁灵韵更是做不了假。
所以……
问题出在哪里？
秦遮正暗自纳闷，沉寂许久的状态突然探出提示。
提示：噬灵失败。
？？？
仅有四字的提示，叫秦遮一脸懵逼。
噬灵失败？
这什么情况？
噬灵，还能失败的？
难道说，是碧血珊瑚品级太高了？
秦遮刚有这般想法，状态栏再次探出提示。
提示：初次摄入残缺七阶圣物，种族天赋噬灵进阶，演算中。
得到如此提示，秦遮微微一愣。
状态栏没提示获取潜能，原因可能是碧血珊瑚品级太高，他有想到。
可他未曾料想，由精元转换进阶而来的种族天赋噬灵会因此再次进阶。
稍许惊讶了下，秦遮没多想，将剩余的碧血珊瑚收回到储物空间里。
天赋进阶，他不是第一次经历。
根据以往的经验，状态栏演算的过程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够完事，剩下的碧血珊瑚等之后再啃。
抬眼望向仍有极远距离的星光所在，秦遮陡然生出一个想法。
在这海底深处周身受海水压迫，御空之法发挥空间极为有限。
自己如果使用武道身法，速度能不能快上一些？
武者无法御空，但适应能力是最强的。
在限制御空特殊环境里，武者的速度更是完爆仙魔二道。
有了想法，秦遮立刻付诸行动。
他首先尝试的，便是自己学会影步前最常用的游龙身法。
你还真别说，游龙身法的速度真比影步快了一些。
验证到如此结果，秦遮果断换了种身法进行尝试。
武道身法中有部分身法完全是为适应特殊环境而打造，只不过多数典籍中只记载运功心法未有创造初衷的记述。
第七百四十六章 袭杀，轻易团灭
一连换了数种身法进行尝试，秦遮始终未能如愿找到能够实质提升在深海中移动速度的身法。
不过他没气馁。
仙魔二道的手段，不好说。
但武道手段，他学过很多。
其中身法这一块，曾经无法御空的他更有重点钻研过。
自身具体会多少身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断尝试着使用新的身法，秦遮颇有种乐此不疲的味道。
平日里用习惯了影步，他曾学过那么多身法却很少用到，而今换换花样说实话还挺新鲜的。
由于有着扎实且强横的八阶武道修为作为基础，他施展武道身法几乎可说是信手拈来，只要施展便是登峰造极的水准，不似以往能够施展但并不熟练。
经过多番验证，他亦是发现在这深海之中武道身法速度不但普遍比影步更快，且异常的灵活。
转眼间，秦遮切换使用了不下二十种身法。
拉近了去往人鱼领土边界距离的同时，还真让他找到了一种在深海中速度几乎是影步两倍的武道身法。
不，准确地说，他是发现了一种贴身战法。
天武随行，一种可作为身法使用的贴身战法。
其来源，秦遮记不清了。
不过他隐约记得天武随行是种非常基础的战法，并不是如何高深的东西。
但正是这种战法，让他在深海中的速度足足提升了两倍。
尽管两倍的速度，远不及他正经御空的高速。
可在这深海之中，天武确实比影步更有价值。
有了双倍的速度提升，秦遮迅速接近人鱼领土边界。
与此同时，人边界上的海族亦是发现了他。
汪洋大海，是海族的主场。
他们在深海中，十分敏感。
不用刻意感知，他们就能发现周遭任何异动。
甚至他们能通过水流变化，感知并分辨出是否有旁人接近。
秦遮的接近不可能瞒得住他们，同时也引起了他们的警惕。
关键某人不仅不是海族，身上还背着好几道海族死后留下的灵魂印记。
十多名海族，悉数注视向秦遮逐渐靠近的身影，神色戒备。
待到看清秦遮的容貌，有一名海族诧异出声。
“树妖？”
其他在场的海族，亦是面面相觑。
妖族，偶尔确实会出现在大洋深处。
而且事实上，有些喜欢往深海跑的经常与海族进行接触。
但会往深海跑的，只有少数水生妖族。
树妖这种，根本没可能跑来深海。
就在在场的十几个海族面面相觑间，秦遮来到近前。
“诸位可是黑牙氏族来的使者？”
眼见秦遮停在不远处文质彬彬着开口，在场的海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其中有一人排众而出。
“是我们没错，人鱼一脉没人了吗？怎的派你一个树妖前……”
话没说完，说话这海族只觉得眼前一花，秦遮瞬息欺身到了近前抬手一指点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叫这海族愣了一愣。
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
都动上手了，肯定是来者不善！
然而面对秦遮突袭，他犯了个致命错误。
迎上某人正面点来的一指，他并未躲避，而是反手一爪挠了过去。
没等他的爪子落在秦遮身上，后者的指尖已点在他胸口。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轮回一指，可生可死。
用做生招，可为续命神通。
用作杀招，可使生机寂灭。
至今为止，除了少数提前意识到轮回一指可怕之处及时避让的存在，无人在秦遮使用轮回一指时幸免。
眼前这海族，也不例外。
饶是这海族实力不弱，与秦遮一样有着初入八阶的修为。
一朝托大，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仅是瞬间的接触，他的生机便尽数寂灭。
整个人亦是化为飞灰，被四周海水吞没，彻底从世间消失。
其余海族见到此番状况狂怒至极，同时心中惊骇不已。
这树妖什么来头？
一指，点死一个八阶海族？
按照现世人类的衡量标准，他的气息明明只有五阶的水准！
然而惊骇归惊骇，在场的海族无人逃跑。
“人鱼一脉，这是想开战吗？”
在场一名海族阴沉着脸质问出声。
在他质问间，其余海族无声围绕成一圈剑拔弩张着包围了秦遮。
秦遮以偷袭的方式一指点死一名海族，原以为其他海族会跑。
不曾想他们不但没跑，居然包围了自己进行质问。
他们这是在海底横行霸道惯了，还是纯粹头铁脑子里缺根筋？
秦遮一脸懵逼。
透过辨别灵魂能量强度，在场修为最高的就是三个初入八阶，其余的都未有踏入八阶层次。
在被他当场格杀了一名八阶的前提下，他们竟然不跑？
谁给他们的勇气？
再看海族们包围了自己赫然有要群起而攻的意思，秦遮没跟他们“客气”，心念微动启用混元万象。
下一个瞬间，以他个人为中心百米范围内周遭空间悉数崩塌。
面对秦遮，在场的海族无人有松懈。
尽管海族在某些时候确实有点头铁，可他们不傻。
秦遮见面就一指点死了八阶，他们没愚蠢到贸然选择与其硬钢。
然而周遭空间突然崩塌，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好死不死，在场所有的海族都身处在空间崩塌的范围之内。
除了两名有着初入八阶水准的海族以外，其他海族哼都被哼一声瞬息之间便被崩塌的空间撕成碎片。
海族的肉身，比人修强横。
但强横到什么程度，也得看境界。
两名八阶海族身陷在崩塌的空间之中，瞥见低阶同伴悉数被撕碎目眦欲裂，同时拼尽全力想要脱身。
八阶，只是勉强能抵御空间崩塌。
若长时间停留在崩塌的空间之中，他们难免要受到损伤。
秦遮自然不会坐视两名八阶海族逃离，冷笑一声，释放混元万象吸收而来的巨量灵气。
混元万象引起的空间崩塌，会无差别吞没百米范围内的所有事物。
范围之外，不受影响。
在这汪洋深处，秦遮使用混元万象引发空间崩塌无异于是在一个水桶底部开了个大洞。
空间崩塌所在，无数水倒灌进来。
声势骇人不提，高强度水压下奔涌倒灌着的海水力道更是极为恐怖。
再有秦遮从内部释放灵气爆发往外一推，两名幸存的八阶海族惨嚎着被冲击出去，迎面撞上倒灌进来的海水。
汪洋大海，是海族的主场没错。
但他们只是适应了海洋环境而已，并非大海的主人。
空间崩塌，他们勉强可以承受。
秦遮的灵气爆发，对他们影响不大。
但面对汹涌海水倒灌进来的恐怖冲击，他们作为海族的强悍肉身根本不够看。
只一个瞬间，两名八阶海族便被冲击得骨骼尽断口吐鲜血，接着随同奔涌倒灌进来的海水被冲入到空间断层之中，失去踪迹。
第七百四十七章 人鱼之力，黑牙氏族老巢
没花多少力气便解决了整个黑牙氏族使者的队伍，秦遮暗暗庆幸了番，顺势让器灵破天解除了感知同步。
此番袭杀，他取巧利用了“地形杀”。
若非如此，事情没可能那么顺利。
毕竟，对方有三名初入八阶领队。
真要正面对抗，他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松。
八阶，不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
事实上，除却最开始大意中了轮回一指的那名八阶海族以外，另外两名八阶海族并没有死去。
空间崩塌，要不了他们的命。
他的灵气爆发配合汹涌的海水倒灌双向冲击，至多也只是让他们重创，不至于直接致命。
此时此刻，两名八阶海族只是重伤被冲进空间断层流离到了虚无空间里，暂时死不了。
当然，沦落到虚无空间里的他们，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不说两人是被直接汹涌的海水冲进虚无空间，二人双双皆是重伤状态，无力控制自身停滞身形。
如此状态下进入虚无空间，只有天知道他们最终会被冲到哪里，他们根本没可能找到原路进行返回。
而且就算他们回来，秦遮也必然还在原位等待。
没辙。
海底数十万米的深处被掏空了一块，空间破碎之处倒灌进入虚无空间的海水气势汹涌。
以秦遮的肉身强度，单纯承受巨浪冲击肯定不成问题。
但面对海底高压环境下水流倒灌形成的汹涌暗流，他若随便动弹肯定跟两名八阶海族一样被浪涛席卷落入虚无空间。
虚无空间，秦遮已经去过一次。
尽管依靠鬼令他能够轻易回来，可那种苍凉孤寂充斥着绝望的鬼地方去过一次，无论是谁都没可能有兴趣再去一次。
为了避免再次落入虚无空间，秦遮很有耐心地等待在原位上。
混元万象，会毁掉以他个人为中心百米范围内的空间，但并不会对他所处的位置造成影响。
因而只要他不随便动弹，他要面对的仅只是偶尔从空间断层中流落出来的空间乱流。
很快，混元万象造成的空间崩塌开始呈现复原之势。
现世空间，有着自己的规则。
且从某个角度上来，现世的空间规则格外强韧。
即便此前一斧头将亚空间劈成得不可恢复状的盘古意志，也没办法在现世永久地毁掉一片空间。
眼看崩塌的空间开始恢复，四周海水暗流没了缺口倒灌以磅礴之势聚拢，秦遮悄然调用混沌之力尝试稳住身形。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意料中的冲击并没有到来。
向中间聚拢的海水暗流，尚未接便绕过避开了他。
面对此番状况，秦遮止不住微微皱眉。
他身上，有带着涟漪给的避水珠。
但避水珠，仅只是单纯避水而已。
该承受的水压与冲击，依旧会作用在他身上才对。
怎么水流自动会避开？
正有所纳闷，秦遮忽然瞥见不远处有道曼妙的身影沉浮。
“涟月？”
秦遮微愣。
尚未定睛看清涟月，抬眼却见她的身影化作泡影消散在暗流中，变成一道色彩斑斓的水流缠绕了过来。
紧接着，秦遮耳边响起涟月的话音。
“别抵抗，这是我的一丝人鱼之力。我原本是想过来助你一臂之力，既然你已解决黑牙氏族的使者，我用这丝人鱼之力送你去黑牙氏族的老巢，我们在那里汇合。”
人鱼之力是什么东西，秦遮不知道。
但得知这股力量属于涟月，他姑且没做抵抗。
随着涟月的轻声细语，色彩斑斓的水流缠绕在了他身上，顺势带动他随同海底的暗流以诡异的速度迅速往西南方向席卷。
这速度，没的说。
哪怕不是在海底，秦遮全力御空也未必能达到如此高速。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色彩斑斓的水流便将他带出了很远。
面对此番状况，秦遮止不住心生惊叹。
这人鱼之力，有点东西！
他在海底虽不至于寸步难行，但几乎可说是完全依靠自身强横的修为进行支撑。
若非他通过摸索发现武道身法天武随行在海底活动比较轻便，指不定他到现在还没碰到黑牙氏族的使者。
然而涟月仅是送了丝力量过来，便分分钟将他带出了那么远。
……
没过多久，秦遮被涟月人鱼之力带动，来到了一处超巨型的海底珊瑚礁附近。
随着接近珊瑚礁，缠绕在他身边的人鱼之力悄然散去。
尚未等他抬眼观察不远处的巨型珊瑚礁，一道灵动的身影随着暗流悄无声息地出现他身侧，涟月显露身形。
“那里，便是黑牙氏族的老巢。”
涟月神色平淡，询问道。
“一会我要引下的天妒威力定然很强，你是否需要远离一些？”
秦遮闻声偏头，耸肩道。
“不用在意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涟月得此回应微微一笑，身形一动消失在了他身边。
她邀请秦遮前来，自始至终就没担心过某人会拖自己“后腿”。
尽管秦遮只是初入八阶，可毕竟是接触过天道意志并将其打伤获取造化玉液的人。
虽然秦遮没提及具体是怎么做到的，但涟月可以肯定区区天妒不可能奈何得了他。
秦遮见涟月二话不说便不见了踪影，稍有些蛋疼。
蹭天劫这种事，他想过不是一次两次。
但在得知多人渡劫会让天妒威能上升双倍乃至数倍的情况，他便不再有此番念想。
他本人倒是没所谓，可渡劫之人未必承受得住呀！
要是胡乱掺和，渡劫之人铁定被他坑死。
如今难得碰到一个不怕被蹭天劫，甚至有意带上一个势力一起“快活”的主，他的种族天赋噬灵却进入了进阶演算阶段。
早知道一口赤血珊瑚会叫种族天赋噬灵进阶，他先前就不啃那一口了。
此刻他的状态栏上，天赋噬灵已不再显示。
如此状况下，他蹭再多天劫也显然不会有收获。
正惋惜着，不远处巨型珊瑚礁方向响起一声惊怒交加的呵斥。
“涟月！你这疯婆娘居然脱困了？你想做什么？住手！”
秦遮听到动静下意识抬眼，凝望向珊瑚礁。
在这汪洋深处，他五感受限，理应捉不到那么远的动静才对。
然而方才这一声怒斥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可见对方很不简单。
再集合此人称涟月为疯婆娘，恐怕这人与涟月可能是同一等级的存在。
秦遮很想窥视一番珊瑚礁那边什么状况，奈何海底能见度实在太低，贸然靠近他又担心会影响涟月。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再跟器灵破天进行感知同步，头顶近处忽然响起“轰隆”一声巨响。
第七百四十八章 涟月玩脱，天赋汲源
突如其来的巨响近在咫尺，声势极为骇人。
在这海底数十万米的深处，单纯的声音理应无法进行流传。
然而这一声巨响，叫人有种震耳欲聋的感觉。
？？？
秦遮茫然抬头。
入目，是一片连绵万里不知覆盖到了哪里的阴云。
惶惶天威，暗藏其中。
抬眼瞧见这般景象，秦遮懵得不行。
劫云，他很熟悉。
涟月此来黑牙氏族的老巢，亦是为了引下天妒把黑牙氏族往死里坑。
但眼前这劫云，出现的地方明显不对呀！
讲道理，劫云不该是出现在高空之上？
此地，乃是海底数十万米的深处，劫云竟然直接冒了出来笼罩海底？
海底，生云？
这，几乎违背自然原理了呀！
难道说海族的天妒，与寻常修行者的不同？
如此一想，秦遮不由觉得好像有这个种可能。
海族，普遍栖居在海底深处。
按照他目前的接触，海族中虽然八阶不算很多，但数量一点都不小。
甚至还有涟月这样半步，九阶活了千年之久的“老妖怪”。
八阶，九阶，突破都要渡劫。
海族那么多高手，其突破引下天妒理应会被现世发觉才对。
过去暂且不提，而今的现世太空中到处都是各种卫星，无论哪里突然冒出一朵骇人的阴云必然引起现世的注意。
然而至今为止，人们从未发现过海族渡劫。
甚至若非第二次灵气复苏后有海族按捺不住露头兴风作浪，人们可能还不知道汪洋大海深处有一智慧种族存在。
再进行换位思考。
倘若海族的劫云在万米高空衍生，他们本体却躲在数十万米以下的深海中，天妒得要多强的威力才能劈到海底？
到了海底，其余威又剩下多少？
天妒，源自大道。
大道，则源于世间不可捉摸的规则。
在规则面前，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余地。
该降临的，必然会降临。
花里胡哨的骚操作，不可能对规则有效。
如此进行解释，海族的劫云直接在海底出现变得合理了很多。
就在秦遮有所揣测间，在海底凝聚成型的劫云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劫云中酝酿着的惶惶天威转眼上升了数个等级，且仍在迅速提升。
面对此番状况，秦遮唯有一声“卧槽”不敢说出来。
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天妒给锁定了。
这还不算，不断提升着的恐怖威压，叫他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自涉足修行开始，他只有前后两次面对来者不善的天道意志时才有类似感触。
直觉告诉秦遮……
涟月这一波，玩脱了！
仿佛是为印证他的猜想，涟月的话音在他耳边响起。
“情况好像有些不妙，天妒的威能比我想象中大了很多，你且注意一些。”
“……”
秦遮无言。
玩脱了就玩脱了，还天妒的威能比想象中大很多！
你跑来拉上整个黑牙氏族一起渡劫，心里难道就没点b数？
讲道理，黑牙氏族有个不比涟月修为差的坐镇，光他们两个便相当于两名九阶组团渡劫。
再算上黑牙氏族的八阶高手。
一群二次渡劫的人抱团，即便不算那些未曾渡阶尚未涉足八阶的黑牙氏族成员，这天妒威力特铁定小不了。
秦遮正疯狂吐槽，惶惶天威已凝聚到一定地步的劫云突然“轰”一声，一次性喷吐出数百道紫金色的劫雷。
数百道劫雷，犹如狂龙乱舞，瞬间就将极为昏暗的海底整个照亮。
劫雷电弧所过之处，海水极速升温。
没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劫云笼罩范围内的海水便尽数沸腾。
无数深海鱼类因此暴毙，尸体直接化为焦炭。
秦遮瞥见此番状况眼角跳了又跳，忍不住庆幸自己有避水珠在身。
此刻整个海域，就像是一锅被煮沸了的浓汤。
但凡在海域之中的东西，全都在烹煮。
完了这锅浓汤还温度特别高……
承受不住高温暴毙的深海鱼类并非是被煮熟，而是直接变成焦炭。
可想而知，此时周边的海水温度有多高。
若非有避水珠在身，秦遮未曾浸泡在海水里，此刻他肯定不会好受。
伤是不至于被伤到，但被煮着哪可能好受？
就在秦遮暗自庆幸间，一道紫金色的劫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头顶，“轰”一声笔直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饶是秦遮已感应到自己有被劫云锁定，提前有做防备。
但突如其来的轰击，仍叫他闷哼了声，整个人被劈落下去撞到海底柔软的泥沙中。
深陷在海底泥沙中，秦遮木然抬眼，一声不吭爬起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避水珠。
方才这一记天妒，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但这一击直接粉碎了避水珠隔绝海水的护罩，甚至他手中的避水珠分体因此粉碎。
此时，他已浸泡在了滚烫的海水中。
正如先前所说，置身在天知道温度有多高的海水中享受“烹煮”不是一般的难受。
避水珠破裂，更叫他周身直接承受了海底深处的重压。
如此状况下，秦遮不禁心生退意。
关键，他在这里得不到任何好处。
涟月要祸害黑牙氏族，那是她的事。
他此来，是为蹭天妒的。
现在天妒是蹭到了，他种族天赋却在进阶演算。
若在此久留，他岂不是白白挨劈？
完了这天妒规模异常恐怖，第一轮劫雷降下就有如此威力，天知道后续劫雷会多强。
溜！
没有任何犹豫，秦遮转身便要离去。
然而不等他真正付诸行动，脑海中状态栏接连弹出提示。
提示：种族天赋噬灵进阶演算完成，觉醒种族天赋汲源。
天赋注解：种族天赋汲源，通过摄入汲取万物本源纳为己用，高效获取潜能中效获取神通力。
天赋备注：汲源成效与灵韵灵气无关，只与汲取到的本源之力强度挂钩。
骤然得到天赋进阶完成的提示，秦遮欲要离去的身形顿了顿，微微皱眉。
这天赋汲源……
好像跟噬灵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撇开明确标注了汲源是汲取万物本源的天赋注解，从字面意思上便能看出汲源是奔着本源去的。
此后天赋备注，更写明了汲源成效与灵韵灵气无关。
提示中的文字描述，不难理解。
但抛开了灵韵与灵气，他要怎么判断本源之力的强弱？
本源之力，除非是像早前阎罗殿库房底下那一坨无主凝结在外的，基本无法进行窥视更别说判断。
这天赋……
貌似有点不靠谱？
正如是想着，秦遮脑海中再次弹出提示。
提示：汲源成功，神通力+50。
第七百四十九章 为蹭天妒，逆流而上
一雷50神通力！？
秦遮瞪眼，满脸难以置信。
天妒是他目前为止知晓获取神通力最为高效的途径，没有之一。
可这一雷50，未免太高效了些。
且事实上，方才这一雷的声势虽然夸张，但威力不比他以往见过劫雷强多少。
毕竟此番天妒才刚刚开始。
愈演愈烈，是天妒的特色。
这一波劫雷，其实不算太高。
再看状态栏上尚未散去的天赋进阶完成提示，秦遮微微皱眉。
高效获取潜能点，中效获取神通力。
在获取潜能点这一块，天赋汲源的定义与噬灵没有任何差别。
当初获得天赋噬灵时，他得到提示也是高效获取潜能点。
但这次在天赋汲源的提示中，多了一条中效获取神通力。
刚得到提示时见其中提及中效获取神通力，他没有如何在意。
此刻看来，似乎关键便是这里。
如此明显且巨大的效率提升，喻示着以往他获取神通力的效率其实非常低。
悄然收敛心绪，秦遮眼巴巴着抬头。
天赋噬灵已进阶完成，变换为天赋汲源。
且刚刚那一雷，让他收获了50点神通力。
走？
走个屁！
上方，凝聚在汪洋深处的劫云在宣泄第一波劫雷后演变到极为骇人的地步。
云层之中散发着的惶惶天威，叫人心惊肉跳不说，有着一股极为沉重的感觉，且其威压继续仍在不断增加。
眼看劫云仍在蓄势，未有释放第二波劫雷，秦遮以心念沟通器灵破天。
“破天，要不要出来一起渡个劫？”
“没空。”
器灵破天给与回应。
也不知是不是她跟枷锁较劲不太顺利，口吻之中有种气急败坏的味道。
秦遮得此回应，哑然张了张嘴。
器灵破天气急败坏，他当真是第一次碰到。
鉴于器灵破天回应时有那么点小脾气的味道，秦遮眨了眨眼没再打扰她。
器灵破天向来热衷提升自身。
作为灵器，器灵破天与他这个主人一起承受天妒洗礼很有好处。
此刻器灵破天却选择拒绝跟他一起渡劫，显然是忙着跟枷锁死磕抽不开身。
如此，他自是不便强求。
且器灵破天向来精明，不会做无用功。
想来比起一起承受天妒洗礼，尽快搞定枷锁将其吸收对她更有好处。
抛开将器灵破天拉出来一起渡劫的念想，秦遮转头，望向黑牙氏族所在的珊瑚礁处。
方才劫云喷吐出的数百道劫雷仅有一道落在了他的脑门上，剩下的无一不是往珊瑚礁方向劈，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直接覆灭，应该不至于。
毕竟海族肉身极为强横，没那么容易被劈死。
略微犹豫了下，秦遮脚下御使天武随行向珊瑚礁方向靠了过去。
令他意外的是，他这一动速度竟是比先前快了不少。
明明他已失去避水珠，直接承受了海底高强度的水压，速度反而变快了。
秦遮诧异不已。
这天武随行，难道是针对水下环境开发的特殊身法？
没等秦遮如何琢磨，一股汹涌的暗流迎面席卷了过来，硬是将他本在前行的身影倒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记悲愤交加的怒斥随暗流在他耳边炸响。
“涟月你这臭婆娘！我要你为我儿偿命！”
？？？
啥情况？
谁儿子死了？
秦遮一脸懵逼。
怎奈海底能见度实在太低，他想靠近珊瑚礁又被狂涌暗流推了回来，根本无法窥视珊瑚礁处是什么情况。
此刻不是秦遮不想逆流而上。
迎面而来的暗流实在太过猛烈，他在海底没有立足点根本无法稳住身形。
关键，暗流席卷并非针对他个人。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条攻水的游鱼。
想要迎头而上，奈何面对的水流太过湍急不得寸进，且被水流带着不断倒退。
不得不说，秦遮身为人修在海底太过被动。
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使用天武随行通过前进尽可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暗流冲出太远。
勉力维持着自身位置，秦遮脸色不太好看。
暗流湍急，目前他尚且可以承受。
但要再更猛烈些，他恐怕只有被冲出去的份。
别的倒是没啥，万一要是被冲出太远以至于脱离劫云笼罩的范围，他不就蹭不到天妒了？
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默然解除扰乱红尘，秦遮不再掩藏自身气息，将气机释放出来。
狂暴的八阶气机横扫而出，未有改变他所面对的现状。
但气机释放，让秦遮有了主动权。
作为靠身体吃饭的武者，他在扰乱红尘状态下受到的限制不算很大，但并非不受限。
扰乱红尘改变气息，原理是主动压制自身修为。
修为，与肉身无关，但与修行者体内的力量直接关联。
扰乱红尘状态下，秦遮能够动用的混沌之力被压制在五阶水准。
期间影响，说实话不算小。
只不过在有强横肉身的支撑下，他平时需要动用混沌之力的契机不多，得不到彰显而已。
此时秦遮解除了扰乱红尘状态，体内混沌之力顿时不再遭受压制。
充盈且强度极高的混沌之力四溢，秦遮冷哼一声，抬手调动体内所有灵络一拳轰向远处珊瑚礁。
在深海之中，神通力能给他带来的加持极为有限。
毕竟神通力能带给他的，只是纯粹的肉身力量加持。
在这汪洋几十万米的深处，光水压就是一个无法计量的数字，几十万斤的力道无异于是个笑话。
因而秦遮，选择动用混沌之力。
尽管他平时很少使用混沌之力，可能量层次远超灵气的混沌之力从不会叫他失望。
简单粗暴的抬手一拳，巨量的混沌之力以最为直接的方式被释放出去，形成一道粗壮匹练气柱生生将迎面席卷而来暗流冲击得逆流出去，带动身处在暗流中的他迅速向珊瑚礁靠近。
宣泄出去的混沌之力，不仅仅只是强行扭转了暗流方向带动秦遮前行。
纯粹由混沌之力构成的气柱，几乎在转眼之间便跨越了不知多远的距离，笔直撞进远处珊瑚礁。
也就在珊瑚礁遭受混沌之力撞击的瞬间，秦遮的灵觉感知随之捕捉到有上百强弱不一的气息显露。
骤然得此感应，顺流而上秦遮愣了又愣。
海族的气息，只有在负伤后才会显露。
自己突然捕捉到上百个海族气息，莫非……
好巧不巧，笼罩着整片区域的劫云在这时又一次喷吐出上千道劫雷。
秦遮迎面挨了一道，脑海中状态栏弹出提示。
提示：汲源成功，神通力+50。
又一次获取50点神通力，让秦遮内心雀跃，但他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因为方才落下的千道劫雷，至少有半数以上是落在他方才宣泄的混沌之力撞进珊瑚礁的位置。
随着劫雷落下，他感应到的上百气息悉数湮灭。
在上百气息湮灭的同时，他明显感受到自己身上徒增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具体是什么，秦遮说不清。
但他觉得，这些应该是海族身死留下的灵魂印记……
第七百五十章 收割神通力，一笔烂账
海族的灵魂印记，原理连海族自己都说不明白。
理论上来说，这东西除了海族无法进行感知。
然而一次被烙印了上百道印记，让秦遮有了些许感知，也叫他倍感无辜。
讲真，他不是故意的。
更令秦遮郁闷的是，几乎在他感应到有某些说不明道不明的东西烙印在自己身上的同时，一个极为强横的存在锁定了他的气机。
紧接着，暴怒的话音在他耳边响起。
“大胆树妖！胆敢伤我黑牙氏子嗣！你找死！”
话音未落，水下一道无形的急流电射过来。
秦遮尚未能反映过来，便被电射而来的急流撞了个满怀。
以他的肉身强度，连绝世凶兵都无法伤他分毫，区区急流自然不可能对他造成损伤。
但这一道急流，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大。
原本他正随暗流前行的身姿，硬是因急流撞击以更快的速度反向倒退了回去。
这一下可把秦遮恶心坏了。
关键此时他倒退的速度极为夸张，转眼便退回到了原位不说，由于在深海中没有立足点，他根本无力稳住身形止住自身退势。
这么下去，他不得被迫脱离劫云笼罩范围？
刚好这时，头顶劫云又是“轰”一声喷吐出上千道劫雷，其中一道劫雷直奔他面门而来。
秦遮见此眼睛一亮，心念沉入状态栏选择启用天赋归元。
此番涟月引下的天妒，威力很强。
甚至可以说，是秦遮至今见过最强的天妒。
但对已然步入八阶层次，且成就大巫的他而言其实也就那样。
天妒，伤不了他。
就算伤得了，有种族天赋不死不灭在他又有何惧？
所以，他未曾启用天赋归元进行“减伤”。
“轰”一声，再次袭来的天妒犹如国际惯例般笔直砸在他脑门上。
提示：汲源成功，神通力+50。
随着脑海中状态栏弹出提示，本就身不由己快速倒退着的秦遮，顿时以更快的速度向后方撞去。
天妒带来的，不只是冲击力。
期间惶惶天威，极具毁灭性。
但无论天妒自带的冲击还是毁灭性都未曾伤及秦遮，反而天赋归元因此积蓄到几近满负荷的能量。
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积蓄，秦遮目光如电反手便是一拳向身后打出，顺势将天赋归元所有的积蓄释放出去。
灵气爆发！
等同于秦遮全部力量的能量积蓄化作灵气喷涌，从他拳尖喷射而出。
“轰”一声巨响。
几乎完全实质化高浓度灵气，瞬间便将重压在他身上的海水排斥出去，生生在海底生成一个气旋旋涡，以无比磅礴之势席卷了出去。
借着气旋旋涡生成带来的推力，秦遮不但成功止住了自身退势，整个人更是像炮弹一样撞向珊瑚礁方向。
此时此刻，他就是将自己当成了一颗炮弹。
拳尖上，高浓度灵气持续宣泄，使得凭空在海底生成的气旋旋涡声势愈发恐怖。
同时产生巨大的推力，将他推向珊瑚礁方向。
这一次，秦遮的速度快出了天际。
转眼之间，他便来到珊瑚礁近前。
但紧接着，他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刚刚好像有点用力过猛……
此刻已来到珊瑚礁近前，他该怎么停下来？
还没来得及如何思考，秦遮整个人就“轰”一声笔直撞在了巨型珊瑚礁上，真正充当了一回人体炮弹。
黑牙氏族的老巢，没有人鱼一脉的宫殿那般奢华。
但黑牙氏族既挑选这处巨型珊瑚礁，此处珊瑚礁自然有其不俗之处。
纯天然形成巨型珊瑚礁，虽非灵物但却坚不可摧。
即便是置身在劫云之下，经历了天妒的三波洗礼，珊瑚礁也没损坏多少。
然而秦遮这一撞，生生将巨型珊瑚礁撞塌了一个角。
理论上来说，他这一撞威力不足以媲美天妒的轰击。
然天妒，本质是雷击。
雷电乃是无形之物，轰击装上坚硬事物会被撞散，余力有限。
秦遮不一样。
他是血肉之躯。不会撞散。
再到肉身强度，区区一处天然形成的巨型珊瑚如何能够与他比拟？
两强相撞，结果可想而知。
众所周知，僵硬到一定程度事物在某些时候反而会显得脆弱。
珊瑚礁刚被撞塌一角，立刻像是昂贵的玻璃制品庞大的主体上产生细密裂纹。
刚好这时，笼罩着珊瑚礁的劫云“轰隆”一声再次喷吐千道劫雷，以雷霆万钧之势砸落下来。
只一瞬间，已摇摇欲坠的珊瑚礁四处崩塌。
秦遮一头撞进珊瑚礁内部，其实很快止住了冲势。
毕竟这珊瑚礁，确实是硬。
他虽然“头铁”但后劲不足，不足以给珊瑚礁来个透心凉。
眼瞅着上千道天妒垂落将整个珊瑚礁劈得七零八落，秦遮懵得不行。
这……
好像有搞大了？
提示：汲源成功，神通力+300。
？？？
突如其来的提示，让秦遮眼睛瞪了又瞪。
300？
一雷，不该是50吗？
怎么突然就300了？
天妒本源，还带涨价的吗？
恍惚间，秦遮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不只被一道天妒劈中。
方才上千道天妒垂落，其中有数道天妒以密集打击的方式击中了他。
按照一雷50做参考，他刚刚应当是承受了六道天妒。
得此结论，秦遮瞬间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努力了整整一年，才攒到488道神通力。
但仅是刚这一会，他就得到了450道神通力之多，血赚！
然而没等他高兴，他突然感知到冥冥中有大量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物烙印在了自己身上。
海族的灵魂印记！
卧槽，怎么一下那么多？
秦遮瞪眼，飞快地环顾左右。
在远处时，他尚且无法窥视。
此刻驻足在破碎的珊瑚礁上，他才知晓黑牙氏族损失极为惨重。
几欲完全崩坏的珊瑚礁上四处是焦黑的尸体沉浮，残肢断臂更是数不胜数。
粗略估算，至少有上万黑牙氏族成员死在了前后四波天妒洗礼之下。
面对此情此景，秦遮骇然之余，愈发感到无辜。
他无法清晰感受具体有多少海族的灵魂印记烙印在自己身上，但数量肯定不会少。
凭什么涟月引下天妒，死了人却都算他头上？
讲道理，他只是想蹭天妒而已。
这一笔烂账，有点那啥……
就在秦遮哀怨之际，头顶一声悲愤至极的炸喝响起。
“够了！涟月！你难道想彻底灭掉我黑牙氏族的血脉吗？停手！我黑牙氏族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