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谁来统兵?
“该死!周公瑾,你是故意的吗?”
八日一早,孙权正待领兵从由拳南下,北方却突然传来了吴县已被锦帆攻破的消息,孙权当下的第一个反应是:这绝不可能!
一天!
才过了短短一天时间,有五千大军驻守的吴县怎么可能失陷?更何况断后的还是素来足智多谋的周瑜?
江东上下其他人的反应也跟孙权差不多,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他们倒是没有跟孙权一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觉得周瑜是为了怄气才故意败给锦帆,毕竟要不是周瑜,也许在去年,他们江东就已经被锦帆覆灭。
张纮道:“主公,如果消息属实,我们必须立即加快脚步,锦帆轻装上阵,又有两千骑兵,行军速度必然极快,而我军中多有老幼妇孺,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锦帆追上!”
朱然提议道:“主公,不若抛下不必要的累赘,以此来加快我军的行进速度!”
张纮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冷声问道:“朱将军,不知你口中所说之累赘,所指何物何人?”
朱然神情阴厉,毫不退让道:“事急从权,听说乌程的魏延已经出兵,我军如今深陷绝境,在此情形之下,妇人之仁只会令我江东更快的走向灭亡!”
“荒谬!”张纮大声斥责道,“若主公真的抛下老弱妇孺不顾,只会使我江东上下离心离德,纵然事后顺利退入会稽,主公身边也将再无人真心辅助,我江东来年又谈何东山再起?”
朱然冷笑道:“来年?如果主公不能尽快突破锦帆的封锁,我江东还能有来年吗?”
“你……”
“够了!都别吵了!!”孙权大喝一声,额头青筋爆绽,阴沉着脸打断了两人的激烈争吵,“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吵吵吵,是嫌我麻烦事还不够多吗!?”
见孙权动怒。现场顿时噤若寒蝉。
自孙权上位以来,江东诸事不顺,孙权的脾气也是变得一日比一日暴躁,情绪就好像夏日里的天气般令人难以预测。在这个节骨眼上,众人自然不敢再触他的霉头。
深吸一口气,孙权努力冷静下来,撇头问张昭道:“子布,子衡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张昭摇头道:“尚无。余杭之西有贺齐领兵牵制,子衡未必能抽的出身来!”
孙权咬牙恨道:“贺公苗,这个叛臣,某早晚有一日要让其自食恶果!”
孙皎皱眉道:“如此说来,要突破魏延的防线,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孙静道:“或可让孙长绪从会稽发兵来援!”
孙皎苦笑道:“父亲,时间不够啊,等援军抵达,王冲怕早已领兵杀至!”
顾雍上前一步,对孙权作揖道:“主公。其实我们大可不必走陆路,由海盐直接乘船南下,自可在余姚一带登陆!”
“水路么?”孙权喃喃一声,不由陷入了沉思。
张昭道:“元叹此法虽好,可短时间内,我们又该从何处去征集那么多船只,以供我大军渡海?”
“子布此言差矣!”顾雍笑道,“海盐一带多有渔民,若能将渔船尽数征收,至少可供三四千人同时乘坐!”
“三四千人?”
顾雍点头道:“没错。我顾家在海盐颇有产业,这个数字应该差不了太远,或许此法不能将所有人都送往会稽,但至少可先助各位以及各位的家属脱离险境。”
顾雍此言一出。在场官员不禁频频点头,唯独武将们一脸沉默,因为谁都知道,文官们可以毫无负担的随孙权先走一步,但武将……却必须留下来继续领兵去冲击锦帆的封锁。
这时,孙权也发问了:“我若走了。谁留下来统领大军?”
下意识的,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孙静。
在与锦帆的连场战役中,江东的将领早已死的死,降的降,就连最有能力的周瑜,此刻也已生死不知,剩下的,就只有小猫两三只了。
或许孙静的能力并不出众,但就资历而言,他无疑是这个最合适的人选。
孙静摸了摸脖子,笑道:“看来我还真的是众望所归啊!”
孙权默默的看着孙静,询问道:“叔父,不知你意下如何?”
孙静耸了耸肩,坦然道:“虽说我自知能力有限,但我孙氏正值多事之秋,仲谋若有需要,我自当仁不让!”
闻言,孙权心中不由长舒了一口气,毕竟孙静是自己的叔父,他若开口拒绝,自己还真不好强迫。
“不过仲谋,我可以答应你留下来统兵,但你也需得满足我一个要求!”
“叔父请讲!”
孙静深深的看了一眼孙皎,道:“带叔朗一起走!”
孙皎脸色一变,大声反对道:“不,父亲!我要留在军中与父亲并肩作战!”
孙静沉声痛斥道:“混账东西!此事哪里轮得到你来做主!?”
孙皎硬着脖子道:“反正我不管,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你……”孙静憋红着脸,颤抖的指着孙皎,“逆子,你想气死为父不成!?”
“我……”
“叔朗,就依叔父的吧!”孙权上前拍拍孙皎肩膀,劝道,“若你留在这里,我身边岂不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其实孙权很能理解孙静的苦心。
孙静跟其父孙坚一样,都育有五子,可长子孙暠跟次子孙瑜,都在去年的战争中分别被锦帆大将魏延及郝昭所杀,剩下的三个儿子,四子孙奂才七岁,幼子孙谦更是刚出生不久,唯有三子孙皎已长大成才,可操持家务。
此番留下突围形势险峻,已经连受丧子之痛的孙静,显然不想再让孙皎出什么意外。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孙权脸色一板,瞪着孙皎正色道,“我是主公,我说了算!”
见孙权态度强硬,孙皎只得闷闷不乐的闭上了嘴,虽说他隐约也明白孙静的顾虑,可从他的角度出发,他又何尝不担心孙静的安危?
孙静朝孙权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孙皎脾性执拗,若非孙权出面,他这个当爹的,还真未必压得住他。(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劝降
既然决定了要走水路,孙权便也没有再耽搁时间。
吩咐孙皎率五百士卒先行一步,前往海盐征集渔船,而他自己,则领一千士卒护卫着江东官员以及他们的家属稍后赶上。
孙权并不是不想多带一些兵马,可是渔船的运送名额有限,他首先要保障的,是将所有官员及他们的家属安全带走。
孙权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收买人心,要知道在这些官员之中,不乏腰缠万贯的世家大族,他若想在会稽重新崛起,就断然离不开他们的支持。
正午时分,由拳城外突然响起雷鸣般的震动,城内守将登城远望,神色霎时间变得凝重无比,因为锦帆的两千铁骑,已然杀到了由拳城下。
孙权从吴县走的仓促,而且在周瑜领五千大军留守的情况下,王冲不认为孙权还会那么有先见之明的提前在他们的南下之路上设下伏兵。
事实证明,王冲的猜测并没有错,两千骑兵一路而来,并没有遭遇到任何的突袭堵截,只花了短短两个多时辰,他便已率军抵达了由拳。
太史慈抬头往城墙上扫了一眼,对王冲道:“主公,城内似乎还有守军!”
“又一批被孙权留下来断后的替死鬼吗?”王冲冷笑道,“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周瑜一样意志坚定,可以为孙氏尽忠尽责,甚至为此付出生命的!”
“主公的意思是……”
“子义,且上前进行劝降,既然能被孙权当作弃子,城内守将在江东军中的地位定然不高,说不定我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的拿下由拳!”
“诺!”太史慈应了一声,打马出阵,朝城上喊道,“某乃东来太史慈,城中守将何在?可敢出来答话?”
片刻之后,一名三十余岁的壮汉出现在城头。对太史慈抱拳道:“原来是太史将军,不知有何赐教?”
太史慈道:“这位将军可知,尔等已被孙权当成了弃子?”
守将脸色一变,问道:“太史将军此话何意?”
“由拳城墙低矮且无护城河。待我锦帆大军一到,尔等又能坚持的了多久?”太史慈义正言辞的说道,“由拳难守,孙权又岂能不知?他将你们留在由拳,岂不是在让你们白白送死?”
守将眯着眼道:“太史将军说这些。莫非是欲劝某归降锦帆乎?”
太史慈劝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江东大势已去,将军又何必再执迷不悟?”
“这……”守将很明显的犹豫了,沉默了好一会,最终也没能做出决定,“太史将军请稍等,此事某还需与麾下从长计议!”
太史慈知道敌将已经心动,微笑道:“将军请便!”
“多谢!”守将深吸一口气,随即兀自下了城墙。
“将军,你不会是真要降锦帆吧?”守将身后。几名亲信迅速围了上来。
“锦帆一统东南之势已不可逆转,我等降锦帆又有何不可?”
“没错,谁都知道,孙仲谋将我们留在由拳,无非是想利用我们拖住锦帆,好给他们争取撤离的时间,而他本身,也确实如太史将军所讲,已经把我们当成了弃子!”
“他不仁,那就休怪我们不义!”
“对。将军,降了吧,我等家小皆在吴郡,就算我们不怕死。也得为家里的孤儿寡母考虑,江东不是锦帆,他们可从来都没有将抚恤金加入正规化的章程,我等一旦战死,谁还能指望他们来照顾我们的家小?”
见身边的亲信大多赞成归降锦帆,守将心中不由更加意动。他至今还在犹豫的原因,其实就只有一个。
“将军可是在担心自己如此轻易的投降锦帆,会被征东将军当做是反复之人而不敢加以重用?”这时,军中主簿一脸笑意的看着守将,道,“将军想多了,眼下孙权前往海盐才区区两个时辰,将军若是立即投降并告知征东将军他的去向,助其一举截获孙权,此必是大功一件;相反,将军若是还一直拖拖拉拉,让锦帆错过了追击孙权的最佳时机,反倒会引起征东将军极大的不满!”
守将闻言恍然大悟,一拍脑门,懊恼道:“哎呀!险些误了大事!!”
说罢,便赶忙转身朝城门方向快步而去,同时下令道:“来人,且速速打开城门,随我出城迎接征东将军!”
咔咔咔……
很快,由拳城门便缓缓开启,太史慈见城中守将赤手空拳的带领十几名官员走出城来,便知已大功告成。
“罪将宁严,叩见征东将军!”
在太史慈的引领下,守将来到王冲面前,跪地叩首,其余人等亦纷纷匍匐在地。
宁严?没听说过,不过不要紧,王冲现在最迫切的,就只是想从其口中打听出孙权的具体下落。
“宁将军弃暗投明,吾心甚慰,快快请起!”王冲说着摆手做了一个虚扶的姿势。
“多谢主公!”宁严倒也聪明,立马改换了称呼,以表示自己的忠心。
王冲开门见山的问道:“宁将军可知,那孙仲谋如今逃往了何处?”
“即便主公不问,末将也正想告知主公!”宁严说着顿了顿道“此番孙权让末将领三千士卒驻守由拳,以阻挡我锦帆大军的追击步伐,除此之外,中郎将孙静业已率一万士卒朝西南方向而去,至于孙权自己,则带着一众江东官员及他们的家属前往东南的海盐,打算乘坐渔船先一步过海在会稽登陆!”
“走水路么?这小子倒是激灵!”王冲笑了笑,继续问道,“孙权身边带有多少兵马?”
宁严答道:“一千五百人!”
“这么少?”
宁严解释道:“主公有所不知,因为是临时起意,他们只能就地征集船只,所能承载的人数极为有限,而单单江东官员的家属,人数就已接近三千,说不定最后,就连这区区一千五百名士卒,也未必能够尽数登船!”
“真乃天助我也!”王冲哈哈大笑,看向宁严的目光不由悦色了许多,“此行我若能顺利截杀孙权,宁将军当居首功!”
“多谢主公!”宁严顿时大喜,急忙拜谢。(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顾雍
新降的宁严忠诚度并不是很高,只有72点,但这个数字后面的备注是‘良好’,这就足以证明,宁严是真心投靠的锦帆,而并非是怀有阴谋的诈降。
其实在忠诚度这一点上,只要数字超过了60,至少说明这个人当下是没有背叛之心的,就像两年前的杨弘,刚投降的时候,数字想必也在60以上,只是后来经过曹操的秘密接触,他产生了异心之后,对王冲的忠诚度才会突然骤降,迅速进入了危险状态。
也正是因为有了‘窥探之眼’这个可以随时查探忠诚度的技能,王冲才能够清晰的判断出,自己麾下哪些人可以用,哪些人可以重用,而哪些人……最好就别用。
毫无疑问,这就是一个作弊器,若是有哪个不开眼的敢跟王冲玩诈降的把戏,那就是妥妥找死的节奏。
王冲吩咐宁严继续留在由拳,等待锦帆主力的到来,而他自己,则率领骑兵营又马不停蹄的对前往海盐的孙权展开了追击。
由拳跟海盐相距并不远,也就七八十里,如果按照正规军的行进速度,两个时辰,差不多已足够他们抵达海盐,可孙权军中多有体质孱羸的老弱妇孺,又有大批的钱财辎重,这些,都无疑将大大降低他们的移动速度,再加上他们登船所需要消耗的时间,王冲觉得,自己能及时追上对方的把握其实还是蛮大的,毕竟以骑兵来去如风的机动力,他们只需要半个多时辰就能顺利抵达海盐。
转眼,时间又过去了两刻钟左右,孙权一行终于千呼万唤的赶到了海边。
孙皎早已等候多时,不过神情很是焦躁,见孙权到来,忙上前在其耳边轻声说道:“主公,船只不太够啊!”
“什么!?”孙权脸色一变,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孙皎无奈道:“末将派人搜遍了附近所有的渔家,也就只征集到了上一百艘小型的渔船!”
孙权眼角抽动了两下,问道:“大概能运载多少人?”
孙皎答道:“每艘渔船最多只能承载十人,如果还要置放额外的物资。恐怕……”
“怎么会这样?”孙权如遭雷击,面色煞白。
此番所有江东官员都是举家搬迁,资产少的也有好几个大包裹,资产多的,更是发动了上百名家丁前来运送。换句话说,那就是摆放物资所需要的空间,也许比人还要大出许多。
“去,把顾元叹给我叫来!”孙权冷着脸对身旁的亲卫吩咐道。
没过多久,顾雍匆忙赶了过来:“主公,不知唤雍前来所为何事?”
“顾元叹,你是在装糊涂吗!?”孙权沉声喝道,“此处渔船根本没你形容的那么多,不算物资,一次最多也只能运送一千余人过海!”
顾雍惊道:“这绝无可能!!”
孙权指着顾雍鼻子骂道:“事实摆在眼前。你竟还敢狡辩!?”
顾雍没有答话,转而问孙皎道:“孙将军,海盐一带坐落着许多渔村,你不会只搜寻了眼下这座渔村吧?”
“这……”孙皎尴尬的挠了挠头,心虚道,“确实如此。”
“叔朗,你……”孙权被气坏了,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孙皎解释道:“主公,末将打听过了,其他渔村距离此地都比较远。末将怕时间上赶不及,所以才没有继续扩大征集范围!”
“你这分明就是借口!”孙权怒道,“这上百艘渔船远远无法满足我们的需求,你光愣在这等我来有什么用?难道我能凭空变出那么多船只来吗?事到临头。还不是要重新派人出去征集?你这才是真正的耽误时间!”
“……”孙皎低着头,抿着嘴唇不敢还口,心中却是有万般的委屈。
没错,如果以孙权的角度出发,他确实需要为所有人考虑,但就孙皎个人而言。他首先需要保障的,就是能在第一时间将孙权安全的送往会稽。
顾雍问:“主公,现在该怎么办?”
孙权很不好意思的看着顾雍,刚刚他没有弄清楚事情始末就冲着顾雍大发雷霆,此刻平静下来,内心却多少有些忐忑,毕竟顾家是江东的豪门大族,手中握有惊人的财富,一旦他因此失去了顾家的支持,那他复兴孙氏的野望,必然将更加的难以实现。
“元叹,方才我……”
顾雍微微一笑,打断道:“主公不用说了,我明白的!”
见顾雍似乎并未动怒,孙权不由暗自舒了口气,开口问道:“元叹,你对海盐比较熟悉,依你之见,若是要征集到足够的船只供大家渡海,大概还需要多久?”
顾雍想了想答道:“大概还需要一两个时辰吧!”
“什么!?一两个时辰!?”孙权闻言大惊,要知道眼下午时快过,若再过两个时辰,天差不多就要黑了,而夜间风浪极大,以渔船的重量,随时都可能被海浪掀翻,孙权可不敢冒这个险。
顾雍看出了孙权的忧虑,建议道:“不若主公领部分官员先行一步,剩余人等则继续留下征集船只,待明日一早再前往会稽与主公会合!”
孙权犹豫道:“这……不太妥吧?”
顾雍笑道:“有何不妥?主公千金之躯,自当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相信其他人也能够体谅主公的苦衷!”
孙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如此,元叹当随我一起离开。”
顾雍摇头苦笑道:“我顾家颇有资产,就这上百艘渔船,若是装上我顾家的物资,主公还能带走几个人?”
“可是……”
“主公放心,锦帆短时间内未必能知道我们转道来了海盐,说到底,也不过相隔了一天而已。”顾雍真挚的劝道,“所以……还请主公一切以大局为重!”
“这……罢了,就依元叹吧!”
孙权最终还是被顾雍说服,只带着张昭、张纮、华歆、虞翻等十余名江东重臣以及数百名士卒准备先一步前往会稽。
站立在潮湿的沙滩上,顾雍望着碧蓝的海面上渐渐远去的船队,久久无法回神。
身后,顾雍年仅十六岁的长子顾邵默默走上前来,叹道:“父亲,这么做真的合适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顾雍的心思
潮起潮落,一波又一波连绵的海浪拍打在沙滩之上,打湿了顾雍的裤管。
回过身,顾雍平静的望着自己从小就聪慧过人的长子,淡淡说道:“没什么合不合适的,我顾家能为孙氏做到这份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其实从始至终,顾雍都没打算随孙权一起前往会稽,顾家的产业多在吴郡,要是就这么离开,那顾家还会是原来的顾家吗?
跟他们在吴郡遍地的不动产以及堆积在各个仓库中搬都搬不走的大批粮草货物相比,眼前这几十箱的钱财,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而且以顾雍之智,又哪里看不出来,孙权其实早就在打他们家的主意?
顾雍当年投靠孙策,也不过是为形势所逼,虽说他不是什么反复之人,可若是让他为了效忠孙氏,就舍弃掉自己祖祖辈辈遗留下来的偌大基业,顾雍自问还没这么大的魄力,更何况如今的孙氏,早已是西下的残阳,明知继续跟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自己又何必傻傻的让顾家陪孙氏一起走向灭亡?
这种事,自然是越早抽身越好。
所以顾雍在由拳时,才会抓住孙权迫切想要离开吴郡的心理,提议走水路前往会稽。
对于海盐的情况,顾雍心里自然一清二楚,他倒是并没有欺骗孙权,只是隐瞒了部分细节,那就是分布在沿海的各个渔村相距甚远,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征集到供这么多人乘坐的船只。
在锦帆穷追不舍的情况下,顾雍料定孙权不敢久留,如此一来,他便可以以顾家物资过多为由,选择在海盐与孙权分道扬镳。
顾邵欲言又止道:“父亲的苦衷孩儿理解,可孩儿总觉得……父亲这么做不太道义!”
在顾邵看来,顾雍在孙氏危难之际选择背弃,这就跟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没什么区别。
顾雍笑了:“你还小。不懂很正常,待将来你从为父手中接过家主之位,就能明白身为一家之主的担子到底有多重,很多选择。我们往往都是身不由己!”
轰隆隆!
就在这时,西北方向似隐隐有闷雷之声传来,顾雍面色一怔,苦笑道:“来的好快……”
片刻之后,闷雷化作了惊雷。一支黑压压的钢铁洪流,便从远处的地面线上逐渐进入众人的视野。
“不好!是锦帆贼杀来了!!!”
现场顿时一阵鸡飞狗跳,被孙权留下来的上千名江东士卒以及各大官员家中的侍卫都纷纷抽出武器上前,想要拦截这支锦帆骑兵,只可惜,他们的做法无疑是在以卵击石。
“放箭!!!”
随着王冲的一声大喝,漫天的箭雨袭至,江东方面立即有着数百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轰!!!
下一刻,王冲带领锦帆骑兵狠狠的冲撞了过去,几乎在瞬间就凿穿了对方的阵型。
随即。王冲与太史慈各领一军,分散成两队,迅速将在场的数千人团团包围了起来。
“全部放下武器双手抱头,但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面对锦帆强势的兵锋,江东方面终于不敢再继续顽抗,很快,现场就静的只剩下四处响起的小儿啼哭与‘哗哗’的海浪之声。
王冲冰冷的目光环视一圈,却并没有在人群中发现孙权的踪迹,于是长枪一抬。枪尖抵着一名降卒的咽喉问道:“孙权何在?”
降卒哆嗦着身子答道:“主……主公已经乘船出海去了……”
王冲眯着眼追问道:“你确定?”
降卒被王冲的眼神吓尿了,失声喊道:“将军,小人不敢撒谎,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为小人作证!”
“该死。又晚了一步吗?”王冲暗骂一声,收回了长枪,那士卒顿时‘噗通’一声瘫软在地。
太史享驱马上前,问道:“主公,接下来该怎么做?”
王冲想了想,冷哼一声道:“先把这群不识好歹的家伙统统都带回海盐牢房关押起来。等我们解决了孙静的一万大军,再回来一一处置他们!”
“将军且慢!”
王冲话音刚落,便见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人,向王冲作揖道:“将军,地牢潮湿阴暗,在场多有身子孱弱的老幼,可否请将军格外开恩,换个地方关押他们?”
“哦?”王冲见此人气度不凡,一身儒雅之气,不由好奇的问道,“汝是何人?”
来人不亢不卑的行礼道:“在下吴县顾雍,见过征东将军!”
“顾元叹?”王冲眼中讶异一闪而逝,笑道,“原来是蔡伯喈高徒,怎么?你没有随孙权一起离开么?”
顾雍平静的答道:“故土难离罢了!”
“好一个故土难离!”王冲目光一凛,盯着顾雍道,“顾元叹,你可真是让本将为难啊!”
顾雍心中一紧,不解道:“将军此话何意?”
王冲玩味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将很欣赏你,唯一可惜的,就是本将再没有理由去抄没你顾家的资产,要知道,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顾雍汗颜:“将军若是缺乏物资,我顾家倒多少可以为将军提供一些帮助!”
“没那个必要!”王冲摆手道,“开个玩笑罢了,元叹何必当真?难不成在元叹眼中,我锦帆就只是会巧取豪夺的土匪么?”
顾雍忙解释道:“将军误会了,雍只是想说……”
“好了,本将已经感受到了你的诚意!”王冲笑着打断道,“今天就卖元叹一个面子,十岁以下,五十岁以上的幼童跟老者,皆可不住地牢!”
顾雍松了口气,感谢道:“多谢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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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送着一众俘虏,王冲领兵到来海盐县城,城中只有区区不到五百兵马,自不敢据城反抗。
领军入驻海盐,时天色已暗,由拳那边也传来了消息,锦帆主力业已抵达由拳。
王冲准备在海盐休息一夜,待明日一早再回由拳去与大军会合,然后与南方的魏延一起,联合攻打孙静的一万大军。(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心照不宣
readx(); 建安六年,五月九日,清晨。
天空淅淅沥沥的飘着小雨,阴阴绵绵的,让人的身子骨都快发了霉。
屋檐底下,积起了一个个清澈的小水塘,雨水顺着瓦片滴落,泛起阵阵涟漪。
王冲打开窗门,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鼻而来,慵懒的精神瞬间抖擞。
假山,细雨,杨柳,青草,露水,还有那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燕子,勾勒成了一副美轮美奂的山水画,王冲倚在窗口,一时间竟看的痴了。
不得不说,江南的烟雨风光,确实有着一股令人着迷的魔力。
辰时,王冲用过早膳,在出发返回由拳之前,派人找来了顾雍。
“元叹,本将能信得过你吗?”
顾雍淡定的笑了笑:“这就要看将军打算差遣雍做什么事了。”
王冲好奇的发问:“哦?这有分别吗?”
“当然有!”顾雍轻轻抿了一口刚泡的热茶,“如果只是小事,雍倒是愿意效劳,可若是机密要事,将军最好还是另请高明。”
“为什么?”
顾雍玩味道:“将军真不知吗?”
王冲有节奏的转动着手中的杯子,沉默了一会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将信得过元叹,除此之外……本将军中尚缺个记室,不知孝则可愿屈就?”
“……”顾雍愣住了,看来王冲是真想把自己彻底绑上锦帆的战船,当然,王冲要走顾邵,也未必没有将其当做人质来挟制自己的意思。
顾雍苦笑道:“将军恩威并施,当真是好手段!”
王冲笑眯眯的问道:“怎么样?元叹觉得本将的提议如何?”
顾雍知道,在这敏感时期,自己绝对不能犹豫,毕竟王冲不比孙权,他是真正的枭雄,自己若敢在他面前玩什么小心思。很有可能会把自己给玩进去,因此立即不动声色的说道:“将军看得上犬子,那自然是犬子的荣幸,相信孝则自己。应该也很乐意来将军麾下效力!”
“这样就最好不过了!”王冲点头道,“对了,本将很快就会领兵返回由拳,海盐的一切事宜,暂时就麻烦元叹了!”
顾雍问:“将军打算怎么处置这批俘虏?”
“元叹似乎很关心他们?”
“确切的说。雍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啊!”顾雍涩然一笑道,“实不相瞒,昨日主……孙仲谋离去,几乎带走了所有的亲信,眼下这批官员,大多都出自我江东的世家,若是将军有心,其实很好归化!”
王冲笑了:“元叹说来说去,原来是怕本将对他们不利啊!”
顾雍闻言大为尴尬,心想谁叫你有那么多前科的。我不会往那个方向想才怪。
王冲道:“先前在淮南,本将针对世家的一系列动作,一为迅速壮大自己,二为威慑,此皆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我锦帆羽翼已成,本将自不会再走的那么极端!”
顾雍恭维道:“将军英明!”
王冲道:“元叹,你大可去告诉他们,他们只需答应本将两个条件。本将自可对他们既往不咎,否则,就休怪本将心狠手辣了!”
顾雍问:“哪两个条件?”
“很简单,一。不得偷税漏税,私藏人口,私铸兵器;二,老老实实交出所有的家族私兵。说到底,本将并不是不允许治下有世家的存在,前提是他们无法威胁到我锦帆的统治!”王冲说着深深的看了顾雍一眼。“这两个要求皆是强制性的,没有人可以例外!”
顾雍对此倒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觉得为难:“将军放心,此事我顾家定会以身作则!”
王冲感慨道:“若是所有家族族长都能如元叹一般通情达理,那我锦帆,也不至于会造下如此多的杀孽!”
顾雍呵呵僵笑了两声,心想要不是锦帆已经足够强大,鬼才会同意这么蛮横无理的要求。
“好了,今日就谈到这里!”王冲站起身来,道,“让孝则在一刻钟后来北门与我大军会合!”
“恭送将军!”
望着王冲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顾雍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说实话,与王冲一对一的谈话,他心中的压力是极大极大的。
王冲喜怒不形于色(伪装技能的效果),心机之深沉,根本不像个才刚刚二十周岁的年轻人,也难怪白手起家的他能在短短两年内打下如此庞大的基业,确实非同凡响。
两人这一场谈话下来,虽然王冲没有开口邀请顾雍加入锦帆,顾雍也没有向王冲表示效忠,但实际上,两人早已达成心照不宣的默契,只等王冲征讨江东的战事结束,顾雍便将正式出仕锦帆,不论是为自己还是为家族,顾雍其实并没有多余的选择。
巳时,两千锦帆骑兵已在海盐北门整装待发,王冲多等了半刻钟,顾邵才慢吞吞的赶了过来,稚嫩的脸上满是倔强。
看的出来,顾邵似乎并不情愿,想来顾雍花费了不少口水,才好不容易请动了这尊菩萨。
王冲对此只是笑笑,年轻人嘛,多少总有点傲气。
“小子,会骑马吗?”
顾邵傲然道:“君子六艺中便有射、御两项,如何不会骑马?”
王冲‘哦’了一声,招招手,让人牵出一匹战马,对顾邵道:“上马!”
顾邵退后一步,深吸一口气,屈膝潇洒的跳了起来,本想展现一下自己的英姿,结果玩砸了,抬起的左脚并没有跨上马背,反倒踢在了马臀上。
战马嘶鸣一声,躁动不已,顾邵也是狼狈的滚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引得周围的锦帆骑兵一阵哄笑。
有士卒嘲笑道:“小子,这是真正的北方战马,可不是你们平时骑的矮个驮马,你还是悠着点吧,小心扯着蛋!”
话音落下,就连王冲都忍俊不禁了。
因为天空下着小雨,地上泥泞,顾邵满身是泥的爬了起来,脸色已然红的像个番茄。
王冲皱眉道:“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让人带着你走,我们可没功夫在这里陪你浪费时间!”
顾邵不服的喊道:“老马也有失蹄时,刚刚不过是个意外而已!”
喊罢,便踩着单边马镫顺利的翻上了马背,成功后,还朝着王冲抛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不错!”王冲微微一笑,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而言,鼓励往往要比打击更能激发出他的斗志。
果然,得到王冲赞扬的顾邵,高兴的就好像作文考了满分的小学生。
还是年轻,缺乏历练啊,王冲见状暗暗叹息,心想着以后还得要多操练操练这小子才行。
顾邵聪慧,是个可造之材,但王冲显然不希望他将来成长为第二个马谡。(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魏延的小心眼
readx(); 在由拳西南方一百五十里外,魏延已率七千大军在要道上扎下了营寨。
魏延选择的下寨地点很讲究,一侧依山,一侧傍水,江东军若想南下,就必须攻破他们的营寨。
当然,江东军也不是不能绕远路,不过这么一来,时间上就要耽误许久,也极有可能会被身后的锦帆主力追上。
魏延军中只有七千士卒,锦帆主力却足有三万,两者相较,显然前者更好对付。
昨日傍晚,孙静的一万大军,就已抵达魏延军营三十里外。
双方都很谨慎,并没有贸然发动夜袭。
第二日一早,魏延正在军营中积极备战,却见南方有探子来报:“启禀将军,余杭吕范已于昨夜率军离城!”
“哦?”魏延一双丹凤眼渐渐眯了起来,问道:“几时出发的?”
探子答道:“子时六刻!”
“子时么?”魏延喃喃一声,“如此说来,不出一个时辰,吕范大军也将赶到这里!”
钱青凝重道:“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没什么大不了的,吕范手中最多也就三千士卒,能掀得起多大风浪?”魏延摆摆手,面色不改道,“钱副将,我与你两千兵马,可有把握守住我军后营?”
钱青郑重保证道:“若是被敌军冲破后营,末将愿提头来见!”
“很好!”魏延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另外再抽调一千弓弩手,把守住军营左侧的河道!”
“将军是担心对方走水路偷袭吗?”
魏延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提前做好准备,总是不会错的!”
钱青忧虑道:“可如此一来,将军手上岂不只剩下四千士卒?”
“对付区区一个孙静。有四千士卒足矣!”魏延自信一笑,接着又撇头看向那名探子,问道,“余杭那边的情况。可曾派人通知贺齐?”
探子答道:“回将军,我等按照将军先前的吩咐,已在第一时间派人将情报送往贺将军处!”
“干的不错!”魏延赞赏道,“赶了一夜的路,也该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若!”探子应了一声,躬身告退。
待探子离开后,魏延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冷哼一声道:“吕子衡,陆伯言,这回,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魏延一身傲气,心眼极小,对于此前中了陆逊的算计,被逼退回乌程一事。魏延至今还耿耿于怀。
于是这次出征,魏延特意派人前往余杭,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在暗中死盯着余杭的四座城门,只要对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监视。
所以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吕范如今被魏延这个‘真小人’盯上,已注定他们的计划将无法成行,当然。前提是贺齐那边能在收到情报后的第一时间就发兵抢占余杭。
咚咚咚咚咚——
震天的擂鼓之声在茫茫的雨雾中被敲响,孙静的一万大军在魏延营外整齐的排列开来,大战一触即发。
孙静骑在马上,抬头仰望灰蒙蒙的天空。细雨丝丝黏黏的淋在脸上,让他的内心一阵冰凉。
“哎,就连老天也不助我江东吗?”
其实雨天并不适合攻坚战,可是孙静也没办法,据说锦帆已于昨日兵不血刃的拿下了由拳,留给他的时间。就只有短短一天,再晚……他们就得被锦帆前后夹击,彻底包成饺子馅。
这时,身边的朱然提醒道:“将军,大军已集结完毕,可以开始攻寨了!”
孙静回过神来,对朱然道:“义封,你且率三千前军发动抢攻,给我将敌军寨前的鹿角尽数销毁,同时,注意分散兵力,别集中在一起,我怀疑敌军寨中可能有霹雳车!”
孙静的猜测并没有错,陆逊当初虽然用一把大火烧掉了魏延军中的霹雳车,但在乌程城中,魏延还多留了五架以备不时之需,此番出兵,则都被他一股脑的带了出来。
“杀啊!!!”
啪啪啪啪啪——
随着江东军率先展开了冲锋,锦帆的霹雳车也在同一时间发动,一块块巨石似流星般落在湿滑的道路上,飞溅起阵阵泥水。
只可惜,锦帆的霹雳车太少,江东军又早有防备,兵力散的极开,所以一轮轰炸过后,江东方面死伤的士卒,就只有寥寥十数人。
魏延见霹雳车效果不大,索性放弃了使用,率兵来到寨前,三排共一千五百余名弓弩手整装待发。
在营寨外围,魏延一共设置了二十余排鹿角,江东军要想攻到寨前,就必须先销毁这些障碍物,不过魏延,显然不会让他们轻易的完成这项工程。
“放箭!!!”
待到敌军杀到了第一排鹿角处,对方正好进入了弓弩手的射程范围。
密集的箭雨疯狂的倾斜而下,江东军在销毁鹿角的同时,亦开始出现大量的伤亡。
外围,朱然神色冷峻,下令道:“刀盾兵在前掩护,弓弩手藏身其后,给我迅速展开还击!”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延绵不绝的响彻而起,锦帆这边也逐渐有人伤亡,不过总体来讲,锦帆还是占据着绝对优势的,毕竟他们只需要心无旁骛的射击,而江东方面,还要分心去销毁鹿角,更何况刚刚为了躲避霹雳车,他们的阵型已经再无法保持完整。
半个时辰后,江东军的伤亡就已达千人,锦帆的损失,则只有区区三百。
当然,江东方面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并非是没有收获,锦帆此前设下的二十余排鹿角,如今已然只剩下不足一半。
魏延神情淡漠,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因为即便鹿角被毁,他们还有营寨可以死守。
“杀!!!”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后营突然传来一阵喧嚣的喊杀声。
魏延脸色一沉,喃喃道:“终于还是来了吗?”
没错,在半刻钟前,吕范跟陆逊就已率军抵达了锦帆营后,前营的喊杀声让得他们知道,孙静已经在对魏延营寨发起进攻,所以他们也没有过多的犹豫,也立即对锦帆后营展开了强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锦帆武卒
readx(); 这是一场争分夺秒的战役,再加上魏延防备甚严,陆逊亦无计可施,吕范只能下令强攻。
吕范并不知道前营的战况,却知道万一他们拖得太久,导致前营的大军被魏延击退,他们想攻破锦帆营寨的可能性,就会降的更低;反之,如果早些让前营的弟兄们知道自己等人的到来,必能大大提升他们的士气。
果不其然,听到锦帆营后传来的喊杀声,朱然精神一震,当机立断的大声吼道:“兄弟们,援军已至,锦帆已是樯橹之末,速随我冲锋,杀破敌营!!!”
吼罢,更是纵马亲自冲上前线,挥枪连续挑飞了两座鹿角。
“杀!!!”
江东上下气势大涨,原本在锦帆弓弩手压制下放缓的推进速度,又一下子快了起来。
“樯橹之末?真是瞎了狗眼!”魏延轻蔑的冷哼一声,对着隐隐有些骚动的己方士卒喊道,“都给老子镇定下来,我军在后营早有戒备,敌军攻不进来,弓弩手,别停,保持住阵型,继续放箭!!”
魏延在这支锦帆军中很有威望,随着他的出面,局势总算得到了控制。
双方的距离越近,弓弩的杀伤力就越大,当江东军将鹿角摧毁到只剩下五排时,伤亡数字已经超过了一千五,刚刚才好不容易提升起来的士气,又被重新打压了回去。
魏延之所以让弓弩手分成三列轮番射击,就是不想给对方任何的喘息之机。
江东军阵中,孙静也看出前军有些后继乏力,于是又派了两千新力军加入战圈,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前功尽弃。
魏延的神色略显凝重,江东军为了攻破自己的营寨,显然已经在不计伤亡。
“看来不给你们点苦头尝尝,你们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了!”
魏延嘴角狞笑,下令让弓弩手退回了营中,接着又翻身上马。将麾下的两千余步卒召集了起来。
目光冷冷的环视一圈,魏延沉声喝道:“在我锦帆军中,有好几支拥有番号的军队,这两年来。我锦帆与江东已经进行过无数场的交锋,铁卫营,陷阵营,骑兵营,都相继为锦帆立下了诸多的汗马功劳。世人皆赞其骁勇,唯独我武卒依然名声不显,告诉我,你们甘心吗!?”
被魏延这么一吼,在场士卒纷纷热血上涌,躁动不已,齐声咆哮道:“不甘心!!!”
“很好!我也不甘心!!”魏延憋红着脸,咬牙切齿的道,“我一直认为,我们武卒是锦帆军中最精锐的一支部队。现在,该是我们证明自己的时候了!”
魏延说着,提刀往外一指:“是个男人,就跟老子一起出去将外面的那群杂鱼砍成肉泥,谁要是敢后退一步,就他吗自己收拾行李滚蛋,老子手下,从来都没有孬种!!!”
“杀!!!”
“杀!!!”
“杀!!!”
在魏延的调动下,武卒体内的疯狂因子被彻底激发了出来,那充满杀伐之气的震天音浪。汇聚成一股滚烫的气流,就连空中飘下的细雨,似乎都要被蒸发成一团水雾。
这个时候,没有了弓弩手的牵制。锦帆布置在外围的鹿角,也终于被江东军尽数销毁。
朱然心中大喜,正欲领兵杀入寨中,谁想锦帆却先一步从里面杀了出来,那犹如实质一般的狂热杀意,惊的朱然脸色大变。
轰!!!
两军短兵相接。鲜血与喊杀交织成了一曲铁血的战争之舞,人数超过三千人的江东大军,反而在两千锦帆武卒的冲杀下被一路碾压,节节败退。
锦帆武卒的战斗方式跟铁卫营很像,只知道发狂的进攻,很少注重自身的防守,不过两者本质上却又有着极大的分别。
铁卫营是因为有重甲的保护,所以他们并不需要防守,只要顾好为数不多的几处要害,自己一般都不会受到太大的创伤,可锦帆武卒没有重甲,他们完全就是在以命搏命。
你可以杀我,但你自己也休想活命,这就是锦帆武卒此刻的心态。
这种厮杀方式,根本没有任何技巧可言,比的纯粹就是一股子狠劲,而只要有一方率先心生惧意,那么迎接他们的,必将是一场溃败。
毫无疑问,江东士卒又惊又怕,在气势上已经完全被锦帆武卒压倒。
手中大刀化作光影,血花四溅,魏延拍马径直杀奔朱然,但凡拦住他去路的江东士卒,都尽皆成了他刀下的亡魂。
要知道不久之前,朱然就曾完败在魏延手中,眼下见魏延又杀气腾腾的冲自己而来,朱然自不免心神狂颤。
可是朱然深知,作为这支军队的主心骨,自己决不能退,否则这一场仗,极可能会因为自己而导致惨败。
深吸一口气,朱然换上长弓朝魏延射出一箭,却被后者轻易的闪过。
“小子,我早就告诫过你,最好别再碰上老子,否则我定会取了你的项上人头!”魏延快马杀至,冷笑道,“看来你把老子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啊,只可惜,我魏文长从不失信于人!”
“狗贼,休要张狂,且吃某一枪!!”朱然被气的脸色铁青,索性把心一横,提枪迎上魏延。
“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魏延嗤笑一声,一刀斩碎雨幕,带着呼呼的劲风斜劈而出。
朱然眼中闪过一抹疯狂,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若不剑走偏锋,是断然敌不过魏延的,既然如此,与其在被动防守几十招后被魏延斩杀,还不如冒险搏上一搏。
“去死!!!”
长枪在灰暗的天色中似一道耀眼的闪电,飞速的激射向魏延胸口,完全忽视了那把即将劈砍在自己身上的大刀。
“跟老子比狠,你也配!?”魏延虎目一瞪,煞气四溢,身子往右微微一偏,大刀的去势却依然不减。
“噗嗤!”“噗嗤!”
下一秒,朱然的长枪刺破了魏延的左臂,而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则是直接被魏延一刀斩成了两截……(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发狂的吕范
“义封——”
眼睁睁的看着朱然惨死在魏延刀下,孙静目眦欲裂,长枪往前一指,吼道:“全军冲锋,给我冲破营寨,杀了魏延为朱将军报仇!!!”
话毕,当即一甩缰绳,纵马冲入了战场。▲■▼●
将大刀插入被血水浸的通红的泥泞地面,魏延扯下一片**,随意包扎了一下左臂的伤口,目光冷冷的盯着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的孙静,眼中杀意冲天:“想为朱然报仇?就怕你没这个能耐!!”
此时,江东前军已经被杀败,锦帆武卒大概伤亡了四分之一。
一千五对五千,虽然己方在人数上处于绝对的劣势,但全军上下士气正盛,魏延压根就没想过退回营寨。
因为朱然的死,孙静似乎失去了冷静,这显然正合了魏延的心意。
拔出大刀,魏延领兵迎了上去,声若惊雷:“兄弟们,我锦帆武卒扬名立万的时机到了,只要杀败了眼前这支江东军,世上便再无人敢小觑我们锦帆武卒!!”
“杀!!!”
随着魏延的煽动,锦帆武卒热血沸腾,更加狂热的向江东军起了冲击,以至于完全忽略掉了双方人数上的差距。¢£¢£网,
这一战,注定将血流成河。
锦帆后营,钱青的应敌方式无疑比魏延谨慎了许多,在双方兵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据寨而守,足以让敌军举步维艰。
“怎么回事?前方的喊杀声为何如此强烈?”吕范望着远处的天空,眉头紧蹙。
6逊道:“很简单,想来双方已经正式短兵相接!”
吕范惊喜道:“莫非幼台公已率军杀入了敌营?”
“应该还没有!”6逊指着躲在营寨内的锦帆士卒说道,“若真是如此,他们怕早已自乱阵脚,又岂会像现在这般依然从容不迫的应对我们的进攻?”
吕范凝重道:“伯言的意思是,锦帆主动杀出了军营?”
“魏延性傲,自然不会甘心一直被动的防守。▼▲”6逊说着叹了口气,“照理说,魏延的选择本该对我们十分的有利。但我心中,却始终有股不祥的预感!”
吕范闻言沉默了好一会,方才苦笑道:“希望伯言的预感不会演变成现实。”
6逊提醒道:“将军,咱们暂时还是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这……”吕范脸色一变。问道,“伯言,真的没有办法攻破锦帆营寨吗?”
6逊摇了摇头道:“魏延提前让弓弩手封锁了水路,钱青又躲在营中不肯出来,再加上我们昨晚走的匆忙。◆没有带什么攻城的器械,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强攻,可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的兵力只比对方多了一千,如果我们全军动,钱青必然会将守卫河道的一千弓弩手抽调过来,反之,我们人数上占不到优势,攻强除了平添伤亡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那倒未必!”吕范恨恨的说道,“对面不过是些鹿角栅栏,又不是城墙,只要我们决心够足,未必攻不进去!”
6逊反对道:“可是那时候,我们还能剩下多少兵力?又如何厮杀的过锦帆?”
吕范冷声道:“杀不过又如何?只要我们能在营内引起骚动,前营的锦帆军必然心神大乱,如此,幼台公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可……罢了,既然将军心意已决。权且竭力一试吧!”
6逊原本还想说,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基于孙静能坚持到他们攻破营寨,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的咽了回去,因为这番言论未免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嫌,吕范怕是不仅不会听从,反而会把自己痛骂一顿,他又何必自找没趣?
吕范深深的看了6逊一眼。淡淡说道:“我会留一百士卒护卫你的安全,如果局势不对,你自可先行退去!”
说罢,便不再理会6逊,兀自抽出腰间佩剑,领兵起了冲锋。
佯攻转瞬之间变成了强攻,钱青压力倍增,立即派人从河道处调来了五百弓弩手。
吕范就好像了疯似的一般,完全不顾士卒的伤亡,只一味的强攻,自己也冲在了最前线,才短短一刻钟时间,就往前推进了数十步,遗留在身后的,则是遍地的尸体。
密集的箭雨肆虐而下,吕范虽然武艺不俗,但肩膀还是中了一箭,然而强大的信念,却让他完全忘记了疼痛。
钱青拉弓搭箭,如鹰隼一般的眼神遥遥锁定了吕范。
因为敌军前排有刀盾兵掩护,所以弓弩手进行的全部都是仰射,但对于箭术高明的将领而言,透过那盾牌之间的缝隙,依然能够精确的找准自己的目标,而且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天上,钱青选择平射,还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嗖——
锋利的箭矢化作一道寒光,闪电般消失了踪迹。
“将军,小心!!”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喝了一声,吕范心中警报拉响,立即闪身躲入一名刀盾兵身后。
噗嗤!
相隔不到半秒,一枚凌厉的箭矢便从他原来的地方掠过,贯穿了后方一名士卒的胸膛。
“好险!”吕范被惊出一身冷汗,刚刚要不是反应及时,此刻他说不定已经一命呜呼。
寨中,钱青无奈摇头,暗道了一声可惜。
很显然,错过了这次,吕范不可能再给他第二次机会。
又过了几分钟,吕范在付出一千多人的伤亡之后,终于顺利杀到了营寨外围。
刀盾兵一边撞击,一边拿刀劈砍,栅栏的防御顿时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钱青沉声下令道:“弓弩手退后重新结阵,长矛兵分成两列轮番刺击!”
这个时候,钱青其实已经知道栅栏守不住了,之所以让长矛兵上前刺翻一些江东刀盾兵,也无非是为了榨干它最后的价值。
滚烫的鲜血激射,喷洒在栅栏之上,接着被落下的雨水稀释,缓缓流入地表。
狭小的空间中,足足挤压着上千人,战况显得异常的激烈,尸体都堆了半人多高,不仅是江东方面,锦帆的长矛兵,也在不断的有人死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进退两难的孙静
readx(); 在江东军的疯狂冲击下,营寨的栅栏就好像浑身只有骨头的骷髅,‘嘎吱嘎吱’作响,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散架。
钱青见势不妙,立即将前排的长矛兵调了回来。
‘轰’的一声,没有了锦帆士卒的阻拦,栅栏很快就被江东军推翻在地。
只可惜,江东军并没有高兴的太久,因为他们还没往前冲出几步,早已严正以待的锦帆弓弩手,就给了他们一个惨痛的下马威。
锋利的箭矢就好似密集的雨幕,铺天盖地的将前方的空间笼罩。
一团团妖艳的血花绽放,在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中,大量的江东士卒倒在了血泊之中。
“杀!!!”
钱青大喝一声,乘机发起了冲锋,两军短兵相接,战况持续升级。
与此同时,前营的战斗,也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两军在并不宽敞的平原上展开厮杀,尸横遍野,血水早已汇聚成河,就连营内的一千多名锦帆弓弩手,也各自换上武器,杀将了出来。
如此一来,江东军在人数上虽然还有着一定的优势,但其实已经并不明显。
魏延纵马在战阵之中驰骋,不论是战马还是铠甲,都已被江东士卒的鲜血染的通红,唯独那把令人战栗的镔铁大刀,却依然明晃晃的锃亮非常。
到目前为止,死在魏延手中的敌人,至少超过了三位数,而且这个数字,还在随着战斗的进行持续的上升。
这时,一名亲卫冲杀到魏延身边,大喊道:“将军,后营似乎有变!”
“恩?”魏延眉头一皱,回头朝后营方向看了一眼,不过因为隔得太远,现场又太过嘈杂。所以根本判断不出那边发生了什么。
魏延一刀将两名冲上前的江东士卒砍飞,撇头问亲卫道:“钱将军可曾派人求援?”
亲卫摇了摇头:“尚无!”
“那就问题不大!”魏延舒了口气,正色道,“别管其他了。咱们只要将眼前这支江东大军杀败,即便营寨被敌军攻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诺!”在武卒心中,魏延的话就是圣旨,见魏延这么说。当下便也抛弃杂念,追随着魏延再次杀入了敌群。
魏延不想让这场战争拖的太久,只可惜孙静太谨慎了,一直躲在军队后方,他连续两次率军冲锋,都被对方密集的人群战术给生生逼退了回来。
然而,魏延并没有就此放弃。
拍马在战阵之中左突右杀,很快,魏延身后便重新聚集了三百多名士卒。
“擒贼擒王,待会谁若能随本将杀破敌阵。取下孙静首级,本将亲自擢升他为牙将!”
牙将,亦称千人督,在军中可统率一千兵马,是实打实的高级军官。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对于底层的士卒而言,牙将,几乎是一个他们以往连想都不敢想的职务,可如今却真真实实的摆在了他们触手可及的面前,又如何能不令人激动?
“杀!!!”
在成功调动起士卒的高昂战意之后。魏延没有再拖泥带水,又一次领兵杀入了敌阵。
这一次,江东军要想再阻止锦帆的冲击,显然不会像前两次那么容易。一是因为体力,二是因为人数,三是因为发狂的锦帆武卒。
魏延作为军队的箭头,所要面临的压力无疑是最大的,周围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的江东士卒,都把他当成了首要目标。
舞动手中大刀。魏延死战不退,泥泞的地面让他很难再像以往一样自如的控制战马,更何况他紧握缰绳的左臂,此刻还在源源不断的冒着鲜血。
战马的前冲势头被一队刀盾兵所阻,冷冷的瞥了一眼尚在几十步外的孙静,魏延果断放弃战马,纵身跃入了敌群。
锋利的大刀斩出一道半月,将身前的四五名刀盾兵连人带盾的砍翻在地,魏延喘着粗气,高喝一声道:“给老子掩护!!”
“杀!!!”
上百名武卒疯狂的从魏延身后冲出,替他挡下了来自两边的压力。
魏延步伐缓慢,每一步都迈的十分沉重,绵绵的细雨,滚烫的鲜血,迷蒙了他的双眼,却挡不住他坚定不移的决心。
孙静终于慌了。
一万大军,在这时候已经死的只剩下不足三千,但锦帆却还有两千余人,双方的伤亡比例,完全不成正比。
局势正在渐渐失控,主动权已经旁落在锦帆手中。
“不妙啊!”孙静心中长叹,却对此毫无办法。
魏延骁勇难当,自己军中,根本没有将领能与之匹敌。
“若是伯符尚在,何至于让此贼如此嚣张?”
这段时间,每每战事不利,江东上下就不乏有人怀念孙策,想当初,他们追随孙策东征西讨,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如今,却只能憋屈的在锦帆的打压下节节败退,偌大的基业,几乎快被蚕食的一干二净,差距之大,犹如天壤之别。
轰!!!
在魏延不懈的冲杀下,江东军的刀盾阵终于被锦帆凿穿,武卒们就好似一头头脱缰的野马,撒开了欢的冲向孙静,把原本处在最前端的魏延都甩在了后面。
见到这一幕,魏延颇有些哭笑不得,不曾想区区一个牙将之职,竟能让这群兔崽子如此趋之若鹜。
逐渐放缓脚步,魏延没有去跟武卒争抢孙静的人头,反正不管是谁杀了孙静,最后王冲论功行赏时,这功劳还不是得记在他的头上?
魏延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没了战马,孙静若是想逃,谁也追不上,反之,在武卒如狼似虎般的围杀下,孙静必死无疑。
既然许下了承诺,最好就能让它兑现,他若非得去参上一脚,难免落人口实,让麾下士卒以为他舍不得封赏他们这个牙将之职,从而导致上下离心。
孙静一时间心如死灰,身前的上百名亲卫根本阻挡不住这群发了狂的锦帆武卒。
退,全军必然兵败如山倒,不退,也许他的小命就得丢在这里。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而且,已经容不得他多想。(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又中计了
“撤!”
就在锦帆武卒杀到离自己十步远的时候,孙静调转马头,当机立断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网值得您收藏。LXS520。CO
不是孙静怕死,而是觉得没必要,因为不管他如何抉择,江东的败势都已经不可逆转。
他活着,或许归拢归拢,还能重新聚起上千的士卒,可他若是死了,在场的江东士卒战意全无之下,恐怕都会主动放下兵刃,成为锦帆的阶下囚。
魏延见状微微叹了口气,虽然心中早有预感,但事到临头,却仍然有些惋惜。
领兵象征性的追杀了一阵,魏延很快就押着几百俘虏回归了营寨,毕竟钱青那边,战斗至今还没有落下帷幕。
吕范可要比孙静坚挺了许多,钱青也没有像魏延一样勇冠三军的武艺,所以这一场厮杀,才会久久僵持不下。
僵持,即代表旗鼓相当,这样的战争,通常都是最惨烈的。
当魏延率军抵达之际,也不免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双方的战线拉的并不长,吕范疯狂的冲击,钱青半步不让,在有限的空间里,到处都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化成一道道细流纵横交错,俨然将这一方战场染成了修罗地狱。
如果论规模,这里显然无法跟前营的战斗相媲美,但要论惨烈,却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到目前为止,吕范的三千大军,已经死的只剩下不足千人,钱青也好不到哪去,充其量也就比对方多了四五百人。
“杀!!!”魏延没有犹豫,立即领兵冲入了战圈。战场的平衡在转瞬之间便被打破。
吕范脸色大变,魏延的到来足以证明前营的战斗已经结束,而且取胜的……还是锦帆。
“怎会如此!?”
吕范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一直以来,他的假想敌都是王冲。认为只要王冲的主力大军还未杀至,自己与孙静前后夹击,必能大败魏延,可谁想,单单一个魏延,就已将他们力挫。
说到底,吕范还是小看了魏延,或许论谋略。他确实不如陆逊,可若是论战场厮杀,现在孙权麾下的所有将领,都未必能敌得过他。
“吕子衡,该来算算咱们之间的老帐了!”魏延嘴角狞笑,手提着大刀,径直杀奔吕范。
吕范被魏延嗜血的眼神盯的毛骨悚然,这混蛋……似乎还记着半个月前的那场大火啊。
“撤!!!”大势已去,吕范自然不会再毫无意义的死撑下去。
“追!!!”
锦帆如今没有了后顾之忧,魏延哪里还会让对方轻易走脱?更何况相较于孙静。魏延无疑更想取吕范的人头。
吕范率军急退,原本在身后的陆逊早已不知所踪。
“这小子,跑的还真快!”吕范低声嘀咕了一句。虽然说此前是他自己允许陆逊可以随时离开的,可当后者真的选择了独自逃生,吕范心里却依然很不是滋味。
双方你追我赶,相距非常之近,落在后面的江东士卒一个不小心,就会立即被追赶上来的锦帆大军砍成肉泥。
听着后方时不时传来的凄厉惨叫,吕范的心情焦躁的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此时此刻,他们除了撒腿往前跑之外。其余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心里企盼锦帆追的累了之后能尽早的收兵回营。
可如果他们真抱着这样的想法。那结果肯定会让他们失望,因为魏延的野心很大。他这一次,是铁了心的要追着江东溃卒杀入余杭。
转眼,时间过去了一刻钟,锦帆已经撵着江东军跑出十里,两军一前一后冲入了一座山谷。
“放箭!!!”
突然,山谷一侧传来一声大喝,接着一阵箭雨落下,拦在了两军中间。
“不好!有埋伏!”魏延脸色一变,挥刀将射来的几枚箭矢一一击落,下令道,“速退!”
吕范率军停了下来,不过很冷静的没有回追,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们又怎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一支援军来?
答案明显只有一个,那就是……陆逊。
果然,在魏延领兵撤离之后,陆逊便带着百名士卒从山谷中走了出来。
吕范感激的看着他:“今日若非伯言,我军必然全军覆没,只是伯言一早藏身于此,是断定我会被锦帆击败吗?”
“将军多虑了,小生这么做,亦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陆逊说着顿了顿,提醒道,“将军,此地不宜久留,魏延猝不及防之下被我等惊退,相信很快就会醒悟过来,咱们还是尽早离开为妙!”
“伯言所言甚是!”吕范凝重的点点头,随即便领着剩余的五六百残兵迅速穿过山谷,朝着南方的余杭折回。
另外一边,魏延率军退出数里,见敌军迟迟不曾追来,自不免心生疑惑。
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过程,魏延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该死,又中计了!”
“将军,怎么了?”钱青在一旁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魏延摇了摇头,叹道,“走吧,收兵回营!”
魏延知道,这时候对方定然已经跑远,再加上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厮杀,士卒都已经十分疲惫,他便也熄了掉头回追的念头。
此战,魏延的七千大军死伤过半,剩下的,也几乎人人带伤,不过他们的这些损失跟江东方面一比,却又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孙静的一万江东军,除了战死跟被俘的,人数怕是不会再超过两千,吕范的三千士卒,也同样折损了大半。
换而言之,锦帆此战,杀敌数目突破了万人,接近他们自身伤亡的三倍,绝对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大胜。
申时,王冲率两千骑兵先一步抵达,最先途径的江东大营已经空无一人。
王冲不知具体战况,便立即南下与魏延会合。
这时,才刚刚打扫完战场的魏延正在小憩,听闻王冲到来,当即拖着疲惫的身子出寨相迎。
“文长,干得不错!”
当得知此战经过,王冲很是欣慰,他原本给魏延的任务是坚守营寨,拖住江东军的步伐,可是现在,魏延明显超额完成了任务。(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该结束了
王冲的夸赞让魏延乐的合不拢嘴,可惜他显然高兴的太早了。
“基于你先前违背的军令,此番正好功过相抵。”王冲瞥了一眼神情僵硬的魏延,淡淡说道,“文长,我希望你记住,军令如山,哪怕你再怎么立功心切,也得在不触犯军令的前提下进行,否则,你这辈子别说是升官了,能不被贬就已经很不错了!”
魏延耷拉着脑袋,苦笑道:“主公教训的是,末将受教了!”
王冲见魏延情绪低落,忍不住拍拍其肩膀劝道:“文长,我当初亲往义阳邀你加入锦帆,就是看中了你的能力,所以……好好努力吧,不要气馁,我相信你将来,定能成为我锦帆独镇一方的大将!”
魏延的功利心很重,他不怕压力,就怕王冲不给他机会,所以此刻得到王冲的保证,魏延当即精神一震,郑重的说道:“主公放心,末将定不负主公重望!”
傍晚,鲁肃亦率锦帆主力抵达了军营。
王冲召集诸将连夜开了一场小型的军事会议。
“如今江东战局已然明朗,孙静一败,孙氏主力尽去,孙权手上的兵马,最多也不会超过万人,更兼威胁最大的周公瑾,现在亦成了我锦帆的阶下之囚,接下来,我等只需稳扎稳打,步步推进,要全取江东无非是时间问题!”
魏延插嘴道:“主公,那陆伯言虽然年少,但其足智多谋不下周瑜,主公切不可大意!”
“哦?陆逊吗?”王冲意味深长的看着魏延,笑问道,“文长似乎很在意此子啊?”
魏延被王冲问的大为尴尬,脸上火辣辣的。心想自己都在陆逊手上连吃了两次亏,就是想不在意都难啊。
这时,王冲好似想到了什么。开口提议道:“不如这样吧,将来我锦帆若能将此子成功招揽至麾下。我便做主将他安排至文长军中当个参军,不知文长意下如何?”
魏延惊喜道:“主公此话当真?”
王冲点头道:“君无戏言!”
魏延骁勇莽撞,陆逊沉稳多谋,两人之间,能形成非常完美的互补,而且魏延性傲,极少有人能得到他的认同,若是随便给他塞一个人。以魏延的强势,怕是会旁若无人,直接将其架空,可是在陆逊身上,显然不会有这么的问题。
不理会兀自激动的魏延,王冲转而问鲁肃道:“子敬,孙幼台眼下已率残兵逃入深山,不知子敬可有法子将其揪出?”
鲁肃想了想,答道:“主公,孙静者。癣疥之疾尔,主公大可不必在意!”
“哦?此话何解?”
鲁肃道:“孙静心系江东,自不会对其安危置之不理。所以,我等只需持续对会稽施压,他早晚会自己跳出来!”
“打草惊蛇么?”王冲喃喃一声,叹道,“罢了,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接着,王冲又与众人商讨了一番出兵细节,待会议结束。时间已至戌时。
夜间风力很大,吹的帐帘呼呼作响。王冲独自一人坐在大帐之中,目光出神的望着外面的茫茫夜色。良久,方才收回目光,深深的吸了口气:“江东,孙氏……是时候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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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六年,五月十日。
王冲让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已然筋疲力尽的魏延率本部人马回归乌程休养,自己则领着剩余大军继续南下朝余杭进发。
清晨,贺齐派人传来消息,余杭已经被其率军攻破,吕范与陆逊南逃,似乎去了余暨。
“余暨吗?倒是个好去处!”
余暨,是会稽郡的门户,锦帆若想攻入会稽,则必须先破余暨。
建安六年,五月十一日。
王冲分兵取下早已无人把守的富春与钱唐二县。
建安六年,五月十二日。
王冲以赵云为主将,乐进为副将,鲁肃为军师,率一万五千大军包围余暨,时余暨城内,有会稽太守孙邵领兵五千驻守。
建安六年,五月十三日。
消失三日之久的孙静,突然现身海盐,企图抢占船只南渡,却不想王冲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太史慈的两千骑兵转瞬即至,孙静走投无路之下,拔剑自刎于海边,余者皆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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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六年,五月十五日。
建昌校尉徐盛与柴桑令陈武,率两万大军出艾县,奇袭下隽,城池在一日之内告破。
与此同时,甘宁亦从沙羡出兵一万,攻破陆口。
建安六年,五月十六日。
锦帆大军水陆并进,抢占巴丘,两军会合一处,兵力扩充至三万之巨。
才上任一年多的长沙太守韩玄大惊失色,急忙向刘表发出告急信,领兵驻扎在浈阳的刘磐闻讯,亦与大将黄忠率三千兵马火速从桂阳北上驰援。
一时间,长沙风雨欲来,彻底被战争的阴云所笼罩。
建安六年,五月十七日。
甘宁自巴丘出兵,强势攻破罗县港,并包围罗县。
建安六年,五月十八日。
收到韩玄告急信的刘表,第一时间让正领兵三万前往江夏救援的王威与文聘改道长沙,毕竟江夏都丢了大半,救与不救已经意义不大,相反,长沙若失,则荆南四郡旦夕不保。
建安六年,五月十九日。
甘宁攻破罗县,兵锋直指长沙治所临湘。
同日,刘磐亦领兵折回,临湘兵力瞬间扩充至六千。
是夜,甘宁召集麾下众将议事。
“诸位,眼下临湘兵力已达六千,王威的三万援军,不日又将抵达,我等形势严峻,不知诸位有何妙计破敌?”
“都督,此事易尔!”陈武笑了笑道,“都督须知,荆州水师早已被我等击破,王威手中的三万步卒,必然不善水战,所以,我等只需在其渡江南下时半道击之,必能大获全胜!”
甘宁眼睛一亮,撇头问刘晔道:“子扬,你觉得如何?”
刘晔点点头道:“子烈此计可行,临湘兵少,韩玄必不敢贸然出击,我等尽可先击破王威,再掉过头来攻打临湘!”(未完待续。)( )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大机遇?
“既然要做,那为何不做的更彻底一些?”
甘宁眼中似有两团烈火在熊熊燃烧:“如今江夏水域已尽在我锦帆掌控,荆州军要想乘船南渡,只有从南郡的江津港出发,在武陵的公安港登陆,如果我们能一举攻破这两处港口,控制住整个荆州的大江水域,到时候,荆州大军无法渡江,荆南四郡甚至包括整个交州,岂不都将成为我锦帆囊中之物?”
甘宁此言一出,众将无不亢奋,刘晔沉默片刻,亦点头道:“都督言之有理,眼下我们也并不急于夺取荆南四郡,倒还不如先掌控大江水域,待主公从江东抽出身来,荆南四郡自然唾手可得reads;!”
甘宁强压住心头激动,对孙贲道:“伯阳,就劳烦你辛苦一些,亲自带兵监视两处港口的一举一动,一旦探得王威大军抵达,必须第一时间回来禀报!”
孙贲抱拳道:“末将领命!”
“报——”
就在这时,一名牙将快步走入厅内,禀报道:“启禀都督,方才末将在巡视城墙之时,见城外有一人探头探脑,鬼鬼祟祟,末将怀疑此人是敌军奸细,便出城将他捉了来,可谁知此人死活不承认自己是奸细,还一直嚷着要见都督,说什么要送都督一场大机遇,末将实在难辨真假,只好前来请示都督!”
“送我一场大机遇?”甘宁一愣,忍不住笑了,“此人倒是有趣,也罢,去把他带进来吧!”
“诺!”牙将应了一声,随即对外招了招手,便见一名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缚着双手。被两名锦帆士卒推了进来。
甘宁上下打量着此人,玩味道:“就是你说要送本都督一场大机遇的?”
中年男子不卑不亢的答道:“正是小人!”
甘宁冷笑道:“你可知戏弄本都督会有什么后果?”
中年男子点头道:“这是自然,相信没人会嫌自己命长!”
“那你倒是说说看。这是场什么样的机遇?若是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可就别管本都督心狠手辣了!”
中年男子神色平静的抬了抬手臂。问:“都督,能否先替小人松绑?”
甘宁给了牙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一边替中年男子松绑,一边警告道:“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我会让你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中年男子懒得搭理牙将,兀自活动了一下手腕,对甘宁行礼道:“小人蒯吉。见过甘都督!”
甘宁瞳孔一缩,眯着眼道:“你说你姓蒯?那中庐蒯家跟你是什么关系?”
蒯吉道:“小人正是中庐蒯家的下人!”
“这事倒是稀奇!”甘宁呵呵笑道,“我锦帆与世家向来都驴头不对马嘴,你们蒯家怎会突然想送我们一场机遇?”
蒯吉摇头道:“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至于具体什么原因,小人也不是很清楚!”
“奉谁之命?”
“家主之命!”
“蒯良?”
“是!”
“真的是他么?”甘宁眉头紧蹙,想不明白其中关节,只好撇头问刘晔道,“子扬,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刘晔笑道:“蒯良此举。无非是提前卖好罢了!”
“提前卖好?此话何解?”
刘晔答道:“蒯子柔是荆州少有的智者,怕是早已看出荆州早晚会为我锦帆所有,所以便想提前给予我们一些帮助reads;。以此来保证我锦帆夺取荆州之后,他们能继续在荆州生存!”
甘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蒯吉道:“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帮我们?”
蒯吉深吸一口气道:“回都督,我蒯家在荆南颇有产业,军中亦有不少亲信,都督若想取临湘,我蒯家或可帮都督打开城门!”
“哦?”甘宁精神一震,“此话当真?”
蒯吉道:“不瞒都督。眼下临湘的西门守将,正是我蒯家暗中培养的亲信!”
刘晔问:“他帮我们打开城门。你们蒯家不会暴露吗?”
“不会,知道此事者。整个蒯家也不超过五人,外人更是无从知晓!”
刘晔笑眯眯的问道:“如此,晔倒是很想知道,你们蒯家,这些年来在荆州,到底暗中培养了多少势力?”
蒯吉被刘晔渗人的冷笑吓的毛骨悚然,冷汗淋漓:“我家主人说了,待锦帆取了荆州,我蒯家便会将所有安插在荆州各地的势力统统都全盘托出!”
“你们最好能说到做到!”刘晔皮笑肉不笑道,“我家主公可没有刘表那么好糊弄,一旦被我们发现你们在此事上仍然有所保留,那会是什么后果,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才对!”
“是是是,刘军师所言甚至!”蒯吉脸色苍白,紧张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小小的警告了一番蒯吉,或者说是蒯吉背后的蒯家之后,刘晔转而对甘宁说道:“都督,看来咱们得改变一下计划了!”
甘宁问道:“子扬有什么好提议吗?”
刘晔道:“自然是乘着王威南渡之前,先取了临湘!”
“可是……”甘宁若有深意的扫了一眼蒯吉,很显然,甘宁并不认为蒯吉完全可靠。
“无妨!”刘晔摆摆手,对蒯吉道,“你先回去吧,今夜寅时,我锦帆大军便会抵达临湘西门,你去告诉西门守将,届时我们以举火为号,待火把被高举三次,便让他打开城门,放我大军入内!”
“诺!”蒯吉应了一声,朝众人施礼道,“如此,小人先行告退!”
“子扬,你真相信此人?”待蒯吉离去,甘宁忍不住急问道。
刘晔反问道:“如此大好机会摆在眼前,若是连试都不试,都督甘心吗?”
“这……”甘宁被刘晔问住了,是啊,如果蒯家是真心投靠,自己却不出兵,不仅会白白辜负蒯家的心意,同样也会让锦帆错过一次兵不血刃夺下临湘的大好机会,可万一……
刘晔看出了甘宁的担心,笑了笑保证道:“都督放心,即便此番真乃荆州军的诱敌之计,晔也有把握让其自食恶果!”
瞬间,甘宁疑虑尽去:“既然如此,便依子扬之计行事!”(未完待续。)( )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一支暗箭
在刘晔看来,荆州军若真想算计锦帆,无非也就两个选择。
其一,在临湘西门外埋伏;其二,在城内布下天罗地网,待锦帆大军入城,便关闭城门来个瓮中捉鳖。
相较于后者,前者危险性更好,一旦锦帆有所警觉,在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也许会弄巧成拙,反把自己陷进去。
可对方若选择后者,问题其实更好解决,锦帆只需在第一时间牢牢把控住城门,自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从容进退。
深夜,甘宁让董袭领一万士卒留守罗县,自己则统率剩余大军悄无声息的朝临湘进发。
长沙郡有一大河,唤作湘水,自南向北汇入洞庭湖中。
时五月雨季,湘水暴涨,河道已足够大型楼船往来通行,而临湘西门,恰好就紧贴着湘水。
寅时,大军在湘水河岸登陆,甘宁留下三千士卒看守船只,率大军直奔临湘。
湘水跟临湘也就隔了十多里,还不到半个时辰,甘宁就已经抵达临湘城下。
大军一路而来,甘宁并未在途中发现任何异常,这也让他觉得,怀疑蒯吉,似乎真的是自己在杞人忧天。
抬头仰望着远处星光点点的临湘城头,甘宁下令道:“举火!”
“诺!”士卒依令行事,一人拿着火把,一人取出火石,只听‘咔咔’两下,四溅的火星顿时将浸泡过油脂的火把点燃了起来。
在一片漆黑的野外,火把就好似阴暗中突然闪现的鬼火,格外的引人注目。
随着火把被士卒上下举动三次,原本安静的城头似乎出现了一丝骚动,随即高挂在护城河上的吊桥,果然跟约定中的一样,被缓缓放了下来。
甘宁深吸一口气,纵马上前:“走,入城!”
下一秒,将近两万的锦帆大军。便好似潮水一般涌向临湘城门,不过期间,却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显然,甘宁是打算在大军入城之后。再骤然发动袭击,杀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待大军赶至护城河外,陈武与徐盛飞马杀出,憋足了劲的挥刀砍向连接吊桥的两条锁链。
嘭!嘭!
刀光闪闪,在两声巨响之中。手腕粗细的铁链被齐齐斩断。
如此一来,即便城上企图重新拉起吊桥,也已经不可能再实现。
甘宁领兵入城,一名身披银甲,三十多岁的将领赤手空拳的上前行礼:“罪将饶迁,见过甘都督!”
甘宁淡淡一笑:“饶将军不必多礼,今日若非饶将军,我锦帆岂能如此轻易的拿下临湘?”
饶迁道:“都督谬赞,此无非罪将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么?”甘宁笑了,笑的很诡异。惊的饶迁后背凉飕飕的。
“饶将军,本都督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可以选择来我锦帆麾下出任将领,前提是必须斩断跟过往的所有联系,或者你也可以选择解甲归田,本都督保证不为难你!”
饶迁道:“都督,罪将希望能在锦帆麾下效力,哪怕仅为一马前卒,罪将也于愿足矣!”
“哦?”饶迁回答的很快,并没有犹豫太久。这让甘宁很是意外,“为什么?本都督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一旦你选择加入锦帆,却仍然被我们查出你还在跟不该联系的人接触。那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
饶迁解释道:“都督明鉴,十年了,罪将一直都在为他人而活,今日,罪将欠他们的都已经还清,从此便与他们再无瓜葛。罪将还年轻,未来的日子,罪将打算为自己的前程搏上一搏,还望都督成全!”
甘宁见饶迁说的真诚,不由沉默了一下,深深的看着他道:“罢了,希望你别辜负本都督的信任!”
饶迁闻言大喜,激动道:“多谢都督!”
而就在两人谈话的期间,刘晔已经带兵控制住了城墙。
甘宁当下让陈武与徐盛各带三千兵马前往抢夺南北两座城门,而他自己,则让饶迁领路,直奔韩玄所在的太守府。
“杀!!!”
不一会,锦帆的存在终于暴露,一时间喊杀声四起,许多地方,甚至都燃起了熊熊的火光。
整座临湘城,顿时被笼罩在浓浓的恐惧之中。
甘宁领兵加快了脚步,期间遇到几拨小股的荆州军,都被锦帆轻易的杀散。
很显然,荆州军防备不足,仓促之间,自然难以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直到锦帆杀入主干道,才真正遭遇到敌军主力的堵截。
只见一员荆州大将,带领数千大军拦住了锦帆的去路,两军正面相逢,一场大战瞬间在长街之上爆发。
“饶迁,原来是你!?”荆州将领咬牙切齿,愤恨的瞪着饶迁,似乎想将他生生活剥。
在此之前,荆州将领一直都想不明白,锦帆究竟是如何神兵天降般的出现在临湘城内,直到看见饶迁,他才幡然醒悟,原来是城中出了内鬼。
饶迁一脸平静的道:“刘磐将军,良禽择木而栖,别怪我,跟碌碌无为的刘荆州相比,征东将军麾下,才是真正适合我一展拳脚的地方!”
刘磐怒骂道:“闭嘴,背主之徒,今日我定要取汝狗命!!”
言罢,便拍马直取饶迁。
“跳梁小丑,焉敢口出狂言!?”孙贲纵马杀出,在半道截下刘磐。
“滚开!!”刘磐大喝一声,提枪横扫,企图逼退孙贲,却被后者轻松挡下。
“想要过去?先胜了我手中长枪!”孙贲面容冷峻,从容的将刘磐的杀招一一化解。
刘磐脸上爬起一抹凝重,敌将的武艺,似乎比他只高不低。
嗤——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射来一道暗箭,箭法又疾又准。
“伯阳,小心!!!”
噗嗤!
血彪溅,甘宁的提醒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孙贲胸口中箭,轰然坠下战马。
“去死!!!”刘磐抓住机会,一枪刺出,打算就此结果孙贲的性命。
“滚!!!”一声暴喝宛若惊雷,刘磐只觉得眼前一,一道绚丽的寒光,便已闪电般劈向自己脖颈。
刘磐脸色大变,忙回枪格挡,哪里还顾得上去杀孙贲?(未完待续。)( )
第三百三十三章 甘宁战黄忠
readx(); cpa300_4(); 铛!!!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甘宁的大刀重重劈砍在枪身之上,刘磐只觉得一股澎湃的巨力席卷而来,随即整个身子便不受控制的飞离了战马。
‘噗通’一声,刘磐狼狈的摔倒在地,胸中沸腾翻滚的气血横冲直撞的寻找着出口,最终顺利化成一团血雾自其嘴里喷了出来。
头昏脑涨的打着滚,刘磐浑身软绵绵的,已再提不起一丝力气。
局势在转瞬之间逆转,刚刚还想着结果孙贲性命的刘磐,此刻却成了被结果的对象。
嗤——
又一道寒芒自远处激射而来,阻止了正准备对刘磐痛下杀手的甘宁。
早有防备之下,甘宁挥刀轻松击落了暗箭。
顺着箭矢飞来的方向望去,甘宁总算在乱军之中找出了射落孙贲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将,骑着一匹神骏的枣红马,正缓缓放下手中的宝雕弓,那傲慢睥睨的眼神,盯的甘宁一阵不爽:“老匹夫,欲寻死乎?”
将宝雕弓斜背在身上,老将拔出插在一旁的凤嘴刀,纵马杀上前来:“且看你本事!”
“好胆!!”甘宁被老将狂妄的语调气的不轻,当下也顾不得尊老爱幼,提刀便迎了上去。
呼哧!
大刀带着凌厉的劲风劈砍而出,甘宁率先发动了进攻。
只见老将不急不缓,凤嘴刀一转一抽,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却在半道之中骤然加速。
“咦?”甘宁一惊,只好变招相迎。
铛!!!
星火四散间,硬撼了一招的两人,身子微晃着交错而过,眼中俱是流露出浓浓的震惊。
“此老儿,非常人也!”以甘宁的武艺,这世上能轻松接下他一刀的人并不多。更何况眼前之人,还是个年过五旬的老汉,“此人若是年轻十岁,某必不是对手!”
“原先还以为只是人们以讹传讹。却不想今日一见,才知这锦帆甘宁确实名不虚传!”老将调转马头,神色之间已再无轻视。
“无那老儿,可敢报上来命来?”甘宁提刀遥指老将。
老将面容一肃:“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乃南阳黄忠是也!”
甘宁在马上抱拳,先礼后兵道:“巴郡甘兴霸,还请黄老将军指教!”
黄忠大刀一转,眼中战意高昂:“废话少说,且再来战!”
“如此,黄老将军当心了!”甘宁深吸一口气,双腿一夹马腹,青雉马顿如离弦之箭一般掠出。
“来得好!”黄忠高喝一声,飞马来战。
长街之上,乱军之中。甘宁与黄忠各执大刀,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杀,一时间刀光阵阵,似雷火轰鸣,斗的好不激烈。
甘宁出战敌将,刘晔立即揽过了军队的指挥权。
街道太窄,锦帆在人数上的优势并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挥,于是刘晔让饶迁率一队人马抄小道袭杀太守府,待擒获韩玄,再回来与大军会合。
这时候。受伤的孙贲与刘磐都已经被各自救回,前者伤势较重,目前已陷入昏迷状态,后者伤势较轻。此刻已能在士卒的搀扶下重新指挥大军作战。
“苏将军,擒贼擒王,刘磐身受重伤,此乃天赐良机,若能将其逼退,敌军必难以为继!”
苏飞道:“军师稍候。且看某取下刘磐首级!”
言罢,便率领一军冲入了战圈。
苏飞骁勇,荆州大军被其杀的节节败退,才短短几分钟,苏飞距离刘磐,已只剩下三十步之遥。
刘磐亲卫见苏飞杀气腾腾而来,无不惊恐,纷纷劝道:“将军,事不可为,当速退!”
刘磐怒其不争,大骂道:“今全军士卒皆为保临湘而奋力死战,我身为一军主将,自当以身作则,岂可轻易言退!?”
亲卫急忙辩道:“将军,锦帆人多势众,临湘告破已成定局,若不尽早离去,我大军必将尽数陷在临湘!”
“是啊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可能保全兵力,以图他日卷土重来!”
“荒唐!!”刘磐大声斥责道,“如今锦帆大军就在眼前,我一旦下令撤退,敌军顺势掩杀,我军最终又能存活多少!?”
“那也比全部死在这里强啊!!”亲卫大声吼道,“将军乃州牧亲侄,但凡有个三长两短,州牧必然震怒,我等死则死矣,就怕家中老小也难以幸免于难!”
“这……”刘磐闻言,内心顿时陷入了挣扎,正所谓我不杀伯人,伯人却因我而死,如果这些亲卫的家小真因为他而受到了牵连,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见刘磐犹豫,士卒立即添了把油:“将军,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明知临湘难保,却非要与锦帆死战,除了让士卒白白送死之外,还能有什么意义?此实非智者所为啊!!”
刘磐浑身打了个激灵,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看着前方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苏飞,不由长长叹了口气:“罢了,传我军令,全军撤退,火速往东门撤离!”
刘磐知道,锦帆是从饶迁的西门杀入城中的,那么甘宁一定会分兵去取南北两门,相较之下,离的最远的东门,无疑是最安全的。
“杀!!!”
随着刘磐的一声令下,荆州军如潮水一般退去,刘晔与苏飞率军尾随袭杀,一场原本还保持着势均力敌的战斗,顷刻间成为了一面倒的屠杀。
如此局势,对双方而言,其实都不无好处。
刘磐看似溃败,但若能及时逃出城外,至少能保住自己与一部分士卒的性命,至于锦帆,相对也能减少许多的伤亡。
铛!!!
见刘磐下令撤军,黄忠亦一刀逼退甘宁,拔马就走。
“哪里走!?”甘宁纵马急追,结果黄忠回身射出一箭,却逼得他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该死!!!”甘宁一脸不甘的看着黄忠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万般的无奈。
良久,方才轻叹一声道:“罢了,今日且任你离去,待下次碰面,可就没这么好运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天时地利人和
readx(); 黑夜之中,当刘磐机智的让军队化整为零,逃入那四通八达的弄堂小巷时,无疑大大增加了锦帆的追击难度。
刘晔没有傻傻的让士卒追进去,饶迁不在,他们对临湘城的构造一无所知,若是贸然入内,不仅会被对方绕的晕头转向,怕还要折损不少的兵马。
领兵从大路直奔东门,不论刘磐将军队分得多散,他们最终的目的总归是要逃出城池,刘晔这一手釜底抽薪,可以从源头上掐灭荆州军所有的希望。
眼下寅时已过,卯时到来,再有半个时辰,天色就会放亮,到时候,只要荆州军还没有逃出城池,他们就绝难再躲过锦帆铺天盖地的搜捕。
往东门赶出没有多久,只见迎面杀来一支军队,人数大约在五六百人左右,刘晔猜测对方可能是特意前来驰援的东门守军,当下喜不自禁,因为他们只需在此处杀败这支军队,便能轻易的控制住无人把守的东门城墙。
苏飞率军迎头痛击,对方人数太少且士气低迷,只坚持了短短几分钟,便轰然溃散开来,一时间降的降,逃的逃,哪里还能对锦帆造成半点威胁?
刘晔留下一军看守降俘,自己则领着大军继续东进。
半刻钟后,刘晔顺利抵达临湘东门。
然而出乎刘晔意料的是,此时的城门已经大开,两侧的小巷之中,正有大批的荆州士卒窜出,疯狂的涌向城外。
“不好,来晚一步!”刘晔脸色一变,立即带兵堵死了城门。
天色尚暗,穷寇莫追,对于先一步逃出临湘城去的荆州士卒,刘晔已经不想再追,但至今还逗留在城内的……抱歉,刘晔一个也不会再让他们出城。
“杀!!!”
为了活命,城内的荆州士卒悍然对锦帆发起了冲锋。不过当他们发现自己不论怎么努力,都破不开锦帆的封锁之后,内心顿时被一股浓浓的绝望所笼罩,士气亦跟着急转直下。
刘晔乘机高喊一声:“降者不杀!!!”
闻言。已丧失抵抗之心的荆州士卒,大部分都顺势放下手中武器,选择了投降,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是转身就逃。再一次遁入了漆黑的小巷。
对此,刘晔并没有太过在意。
大局已定,这些散兵溃卒群龙无首之下,根本翻腾不出多大的浪花,待天一亮,锦帆发动全城搜捕,他们终将无所遁形。
随着东门的战斗告一段落,临湘城正式易主,喧嚣的喊杀声逐渐消退,整座城池重新陷入死寂。只不过弥漫在空气之中的硝烟气息,却久久无法消散。
此战,锦帆杀敌近三千,俘敌两千余(其中包括饶迁麾下的六百西门守军),最终顺利逃出临湘城的荆州士卒,恐怕不会超过千人,至于锦帆自身的伤亡,则大概在八百人上下。
长沙太守韩玄见势不妙,在第一时间逃离了临湘,当饶迁领兵杀至。太守府早已人去楼空。
事实上,此前突然现身拦住锦帆去路的那支东门守军,就是被韩玄调派过来的,其目的。自然是为了让他们当替死鬼,好为自己争取足够的逃离时间。
不过韩玄此举,倒也颇有些歪打正着,毕竟要不是锦帆在这支东门守军身上耽搁了好几分钟,刘磐跟黄忠,未必能及时逃出临湘。
此番夺取临湘。锦帆大获全胜,唯一的美中不足,是孙贲至今还昏迷不醒。
黄忠那一箭力道很大,直接射穿了孙贲的护心镜,即便如此,箭头依然有一寸没入孙贲的胸口。
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距离,只要箭头再往内深入小半寸,也许孙贲当场就已经一命呜呼。
经过医匠的抢救,孙贲的伤势总算得到了控制,但至于何时能醒?也许只有老天才知道。
如今,锦帆虽然占据了临湘,但城内世家林立,局势依然云诡波谲。
因为甘宁还要领兵去对付王威,并不能在临湘逗留太久,所以便让刘晔与徐盛率五千士卒坐镇临湘以控大局。
甘宁相信以刘晔之智再配上徐盛之勇,足以让临湘城固若金汤。
自湘水乘船回归罗县,甘宁立即让董袭接替重伤的孙贲去监视江津港与公安港的一举一动,只要接下来,他们能顺利阻止王威大军南渡,以荆南四郡加起来都不足两万的兵力,又如何能敌得过锦帆的数万雄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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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六年,五月二十一日。
山阴。
天空一如既往的飘着小雨,大地水雾茫茫,远处群山氤氲缭绕,若隐若现,好似人间仙境。
孙权倚在院子旁的廊柱上,目光呆滞的仰望着灰蒙蒙的苍穹,心中思绪万千。
犹记得一年多以前,他刚接替长兄孙策成为江东之主时,还曾心潮澎湃的立下过要开创一个巨大盛世的宏愿,可惜没几日,他的这一愿望就随着锦帆的大举来犯而宣告破产。
其实一直以来,孙权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斗不过那水寇出身的王冲?
论天时,自己坐拥江东四郡,而王冲却只有一个残破的淮南,两者显然不可同日而语。
论地利,自己有大江作为天然的屏障,南方的山越又只是小患,根本不足为虑,而王冲,却还要兼顾北方的强敌,这一点,占优的似乎还是自己。
论人和,王冲得罪了淮南世家,内部根基不稳,而自己,则有江东豪族的鼎力支持,相较之下,又是天壤之别。
论能力,自己从小就饱读诗书,学识过人,而王冲不过一介水寇,又能识得几个大字?在这一点上,更无法与自己相比。
可为什么,自己明明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能力又远比王冲出众,却偏偏惨败在了他的手中?
这个问题,实在困扰了孙权太久,可是至今,他都没有找到答案。
如果王冲知道他的想法,定然会笑掉大牙,然后告诉他,其实原因很简单,就一个,无非是你的脑子出了问题。
说到底,孙权还是太年轻了,把一切事情都看得太过简单。
要知道,战争,可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数据对比,要不然去年在官渡,胜的就应该是袁绍而不是老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