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刮目相看
师未残取出一把长剑，对唐楼一晃。
剑光闪烁间，师未残的长剑瞬间拉长十丈，如同长棍朝着唐楼头顶戳去。
唐楼可没忘了，自己头顶还有灵王的丹气潜伏，若是被他戳破丹衣，自己的下落就要被灵王得知，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短剑抬起，截住剑光下落的轨迹。
这是实打实的正面对抗，剑锋相互撞击，随即黏在一起，成为两人角力的媒介。
剑锋撞击的瞬间，喷溅的火花竟然是漆黑色，充满不详的味道。
唐楼手腕触电般酸麻，从对面攻来的力量，如同上千条蚯蚓朝手腕钻来。
师未残的剑术，若非身临其境，绝难机会到其中玄妙，劲力的运用可谓是参同造化、举世无双。
另一方面，师未残也不好受，剑锋碰撞的瞬间他胸口如同被大锤击中，竟往下凹陷下去。
“好大蛮力，仅仅是突破一个大境界，竟然有天翻地覆变化，这还是人吗？”
师未残纵然对唐楼估计很高，但这番交手来看，发现自己还是低估唐楼。
先前师未残一路追杀不停，便是认定唐楼潜力巨大，每次险死逃生后，都能迎来突飞猛进的进步，必须在他真正成长前灭杀。
可是现在开来，唐楼的潜力依然开发出来，拥有足以和他分庭抗礼的力量。
“今天此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师未残心头有了明悟，这场等待大半年的对决，已经是双方最后一战，双方必有一人折在这里。
唐楼举起短剑，“我也正有此意。”
说罢，二人化作流光，开始斗在一起。
这片平静的山脉，今日遭此厄运，迎来两个煞星。
偶尔剑光一闪，飞到半空，峰顶就被削平，落到地面，池塘大的凹坑出现。
尤其是二人对撞的余波，更是比狂风更猛烈，百年大树被连根拔起，磨盘大的岩石枯草般轻易，被卷的四处乱滚。
“好小子，你这身剑术从何而来？”
师未残来了兴趣，他身为八卦山的守丹人，传承的是世上顶级的剑术，纵然是临江阁传人也不被他放在眼里。
但眼前唐楼的短剑走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若云霓朝霞、若狂风细雨，显然是名家手法，却偏偏无迹可寻。
“除草学来的。”唐楼实话实说。
“不想说便罢了！”果不其然，师未残并不相信。
唐楼短剑在前，左手画了个圈，随即打出一团灰云。
灰云滋滋乱响，朝着师未残脸上扑来。
师未残听出雷响，知道必然是雷法，手中剑光暴涨，化作一道匹练似的长长白虹，将灰云斩成两截。
灰云一触即溃，随即飞出五团雷光，围绕着白光寸寸逼近，眨眼间飞到师未残身边四周，然后再同一瞬间炸响。
师未残的身躯，如同一片枯叶，飘飘荡荡往后飞去，耳边仍残留炸雷的巨响，视线模糊一片。
随即，一点寒芒惊醒师未残。
师未残咬破舌尖，喷出一条血线，飞出五丈，和一道剑光对撞，两者纠缠片刻，随即同时湮灭。
“好好好，竟能将我逼到这个地步！”
师未残一抹储物指环，几十道黑影飞出，俨然是各式各样的剑器，分别有莲花剑、斩马剑、八面剑、柳叶剑、钝头剑、针形剑、无锋重剑、双手阔剑等形制。
这些剑器都是法器，悬浮在师未残身边，仿佛一道大阵互助他周身各处，半点破绽也无。
师未残双手抬起，浮现一层薄薄血光。
唐楼看到血光，眉头皱起，那是血髓神剑的气息，显然这把半年时间，师未残也没有荒废，将这门剑术修炼的更加精纯娴熟。
师未残轻弹食指，血光没入一把剑器，随即将其通体染红，仿佛当初的血髓神剑模样。
这把血红剑器飞出，朝唐楼脖子斩去。
唐楼伸出短剑，对着剑器的脊背轻轻搭上，用力想要将其甩开。
不料剑器内部，竟蕴含恐怖力量。
这股力量瞬间炸开，将短剑挡开，唐楼猝不及防，被血光一扑，落到胸口，
光卵浮现，将血光挡在外面。
唐楼庆幸不已，但紧接着，师未残又御使一把剑器飞来，对他展开攻击。
血髓神剑毕竟是神炼绝招，消耗巨大，必须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师未残别出心裁，将血髓神剑的剑元分化，分别注入剑器当中，借助法器的增幅，足以施展出一式削弱版的血髓神剑。
此举的效果，无疑将血髓神剑的功用扩大了。
唐楼顾忌血髓神剑的力量，不再硬碰硬，而是采取避让锋芒，寻找破绽下手的策略。
可师未残不是庸辈，身边剑器攻防合一，施展一波波强大攻势，让唐楼疲于应付。
唐楼拼着承受一记剑器轰击，空手打出一道五行灵雷，五道雷光乍分乍合，轨迹飘忽不定，落到师未残身边。
师未残分开一道血红剑器，想要将雷光打灭。
血红剑器一冲而过，五团灵雷却顺利飞到身边，在师未残身旁炸开。
这次的伤害更大，师未残双耳留下鲜血，眼球充满血丝，显然受伤不轻。
“去死！”
师未残怒极，同时飞出四五道剑器，血光妖异无比，带来沉重的风压。
唐楼后退半步，随即消失无踪，以土遁术闪过攻击。
师未残手指轻轻划过空气，剑器在半空停顿片刻，等到唐楼出现后，剑器灵活转弯，再度朝他杀去。
“你中招了！”唐楼哈哈大笑道。
师未残神色冷酷，认为他在虚张声势。
但紧接着，脚下土地开始抖动，无数火星漂浮到半空，放眼看去，周围千丈之内的空间都被火星挤满。
师未残恍然大悟，“你从刚才就开始布局？”
他这才醒悟到，唐楼和他相斗的时候，将火种分布在每寸地面，等到时机到来，便一举引爆。
唐楼摊开手掌，那些火星仿佛对帝王臣服，纷纷呼应唐楼的动作。
“现在开始，燃烧！”
空中火星开始爆发，比针尖还小的火光，瞬间膨胀成拳头大，原本就比星辰更加密集的火星，瞬间连接成片，将四周化成火海。
师未残注意到，这些火光的颜色，也是血红色。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追杀途中
一场山火越烧越烈，草丛树木化为灰烬，便是岩石也被烘烤融化，变成粘稠液体乱流，等凝固后变成五光十色的琉璃。
千百年后，游人来此，见到这片独特的地貌，只以为是大自然鬼斧神工，却不知道是修道之人的斗法遗留。
交战之时，唐楼运用控火之法，在身边方圆千丈的土地布下火种，然后一举引燃。
这次施法的层次，已经到达唐楼目前的巅峰，不管是场面布局，还是计划实施，以及驭火法的布置，都运用的查到好处。
血火铺满整个空间，瞬间淹没师未残全身。
师未残练剑之时，曾专门苦修过，对各种痛苦折磨的耐受力极强，但面对血火的灼烧，那股深入灵魂的剧痛，令他忍不住痛叫出来。
但是，师未残临阵经验丰富，知道此刻若不能及时抽身，就要被唐楼所杀。
他性格高傲，绝不能接受被原本猎物所杀。
剩下的十把剑器，瞬间铺上一层血光，从原本竖立状态，变成剑柄朝内、剑尖朝外的状态。
师未残法力驱使，十把剑器如同十片扇叶，同时开始旋转起来，一股风柱笼罩全身，将师未残身边的血火切割得粉碎。
这记怪招出手，师未残竟在身边营造一片真空，将血火挡在身外。
唐楼见状感叹，不愧是一路追杀自己的剑修，竟有如此临敌机变。
赞叹过后，唐楼再度出手，双手如翼张开，从头顶缓缓往下降落。
垂天之翼，唐楼从金鹏剑中悟到的绝强剑招，此刻终于能再现其精妙绝伦的威力。
垂天之翼对唐楼，等同于血髓神剑对师未残的作用。
随着唐楼手掌缓缓降落，在他头顶垂落一对宽阔的金色羽翼，足足有上两百丈长。
两只金色羽翼缓缓合拢，等到完全解除的瞬间，如同虚影般消散，只剩下从虚无中诞生的一股强风。
这股强风来自垂天之翼，近乎通体是风精，足以撕裂钢铁、吹散山体，将大地侵蚀消失。
强风如同钻头，洞穿血火，降临到师未残身上。
师未残以十把剑器为扇叶，组成巨大风扇，将血火吹得靠不近身，此刻却遇到克星。
强风吹来，竟逼得剑器缓缓停止旋转，露出内部的师未残。
师未残心头一紧，瞳孔中见到场景，却是空门大开的正前方，数不清的血火蜂拥而至，朝他全身上下扑过来。
……
半天过后，唐楼踩着短剑，驾驭剑光飞行。
在唐楼前方，一道歪歪扭扭的剑光飞行，但从闪烁不定的光芒来看，逃命之人显然身受重创。
眼前场景和八个月前相似，唯一区别在于，猎物和追杀者的身份翻转过来。
师未残被血火烧身，爆发体内一口罡煞，抵挡大半高温灼烧，带着残躯脱离战场。
唐楼随即追杀上去，知道师未残完了。
此战过后，师未残身受重伤，头脸被烧得稀烂，面容破相不说，体内被血火入侵，不是短期能养得过来。
最致命的是，师未残为求脱身，不惜将苦炼多年的罡煞喷出，在血火的天幕中撕开口子逃生。
众所周知，炼师境界要返本归元，提炼出一口先天元气，上采天罡，下集地煞，最后要罡煞合一，才能提炼出一口先天元气。
本来师未残已经将罡煞练至大乘，气炼、精炼都已完成，只剩下最后神炼还需完善火候，
如今为求脱身，这口罡煞被喷出，等同断绝前途。
唐楼惊叹之余，也不仅为师未残的决绝触动，如此狠绝之人，必须果断灭杀，不能给他卷土重来的机会。
于是，唐楼果断展开追杀，一如当初师未残追杀他的模样。
师未残在前方，驾驭剑光逃命，一头长发荡然无存，连英俊的脸孔都烧得稀烂，但这些都比不上内心的痛楚。
罡煞已去，纵然这次能逃生，他也要从头再来，这对立志冲击大炼师的师未残来说，简直是痛苦万分。
“风水轮流转，今日恩情我记下了，修竹，咱们有来有往，等我养好伤归来，必将加倍奉还。”
师未残咬牙，牵动脸上伤口，又是一阵剧痛抽出传来。
“前方是大统国，那里人皇立朝，地祈无数。玄妙大师兄在那里当国师，或许能容留我。”
师未残想到这里，觉得遍体清亮，剑光再度暴涨，身后拉出一道白浪。
唐楼在后方追赶，本来双方都有默契，你不加速我也不加速，慢慢耗法力体力，猛不丁见到师未残遁速加快，不明白个中缘由，也开始加速追赶。
“前方莫不是凡人之国？”
唐楼见师未残前去的方向，俨然是永恒大陆上唯一凡人之国。
永恒大陆上，除去修道之人聚集的修炼界外，更有亿万凡人安居乐业的土地，由此成立的统一王国名为大统国。
大统国的国主为当世人皇，掌管山川河流、大地万物等一切生灵，这些倒也罢了。
更为玄幻的是，人皇初次意外，还能册封地祈生灵，圣旨诏书可以号令人神两方。
人皇治下的国度，修道之人受到限制，地方上设立真武府和土神庙两大机构，真武府负责修道之人，土神庙治理鬼神，但凡有残害生灵的凶徒存在，两大机构都能管到。
师未残倒是聪明，想要逃进大统国脱身，可唐楼却不答应。
先前师未残一路追杀，让唐楼上天入地都逃脱不得，如今攻守易势，唐楼也不肯放手，须得灭杀了他才肯罢休。
“大统国，我倒要见识，一国之主何德何能，敢自称人皇，统领天下人族生灵？”
唐楼心中如是想着，脚下剑光再度暴涨。
……
乡间土坯房内，一股浓厚血腥味升起，渗入坑坑洼洼的夯土墙，甚至冲到头顶的茅草顶。
一个眉眼粗大的粗衣少年，满脸悲痛望着地上两具尸首，连脚下草鞋被血液浸染也没有察觉。
在他身边，一个黑须道人身穿青布道袍，手中长剑别在身后，剑身一缕似有似无的血迹，显然他便是连杀二人的凶手。
“小辈，接下来是你的父母，还不快带我过去。”
粗衣少年满手老茧，腿脚也满是草叶割裂伤口，显然是再普通过不的农家少年。
“道爷，杀够了吧！还请罢手。”少年恳求道。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断六亲
道士神色怫然，“小子，道爷是为你好。以你天资出众，埋没乡间可惜，便要提拔与你，将你收入我剑派为弟子。”
少年神色悲痛，“道爷有心提拔，我感激不尽，为何要连杀我姑舅姨娘几家，还要逼我带你杀父杀母。”
“凡人愚昧，若不能断六亲、斩俗缘，怎可一心向道，追寻无上天道。”
道士语气坚决说道，“我派入门规矩，必先断绝六亲、斩灭俗缘。”
见少年咬紧牙关，道士嘿然说道，“莫要以为你不开口，道爷便找不到你父母所在，修道之人法术玄妙，只需你一滴精血为引，你父母便是藏到万水千山之外，也无从躲藏。”
少年扑通跪下，“道爷慈悲开恩，我不想修道，只想种田养家，侍奉父母高堂。”
道士脸色铁青，“你这是凡俗想法，道爷要帮你改过来。”
少年只是跪在地上磕头，不多时额头便沾上灰尘和血迹，看上去狼狈无比。
道士见他这幅模样，又气又急，来回踱步几下，“罢罢罢，道爷也不求你，自己来取血寻亲，灭了你最后的牵挂，好跟我回山练剑。”
少年见他要来硬的，知道无法幸免，所幸开口破骂，“你这贼道人，罔顾人伦，不得好死，老天迟早要收了你。”
道士被他这一骂，不怒反笑，哈哈说道，“小辈，你所知有限，却不知我等修道之人，可比你凡夫俗子更懂天道。”
说罢，道士手指朝少年额头一点。
少年如同置身噩梦当中，看着指尖缓缓逼近，却又动弹不得。
道士指甲一出即收，等在面前摊开，指甲上已经呆了一丝殷红血迹。
“贼道士，牛鼻子，真武府的老爷们，定然要将你碎尸万段。”少年痛骂不止。
道士大笑道，“真武府，哈哈！”
说罢，道士就要施展法术，藉由少年血液为引子，找到他父母所在。
猛然间，头顶茅草被先到半空，随即屋子里的陶罐瓷碗、木柜木窗，同时被拔起半空。
道士和少年同时抬头，见到头顶两道流光合到一处，剧烈碰撞起来，爆发的光芒比一旁烈日更加夺目耀眼。
少年这才知道，将这个屋子掀到半空的罪魁祸首，竟然是飞在天上的人。
白光过后，一道流光如折翼飞鸟，有如夜空流星，朝着天边尽头坠落，
另一道流光却势头昂扬，后发先至上前，将下坠的流光斩成两端，爆出大团血光。
少年看得心动神移，突然开口大叫，“神仙救命，贼道士要杀我，他要杀我。”
道士心里大叫不好，少年给他惹祸了。
天空斗法的二人，实力远超过他，道士本想着藏身在此，等得胜一方离开后现身。
没想到少年这一嗓子，将对方注意吸引而来。
道士此刻心头恼怒，纵然爱惜少年天赋，脸上不由浮现杀气，“你找死！”
少年见过这个表情，知道道士要挥剑杀人，也不求饶，干脆闭上双眼。
眼皮合拢后，少年感到白光一闪，许久没能等到喉咙一凉，或者鲜血狂涌的场面。
于是，少年睁开双眼。
土坯房被彻底推平，四面坚固的夯土墙从地面彻底消失，在场又多了一人。
正是此人，挡住道士挥落的长剑。
少年见到那人，大吃一惊，流光的真身竟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
唐楼伸出一根手指，架住道士的长剑。
“说罢，为什么杀人？”唐楼喝问。
道士拱拱手，“我乃勾罗剑派中人，在此招收弟子，你不要多管闲事。”
“勾罗剑派！”唐楼念叨几句，随即想起，“你们是子孙庙一系，为何要招收外人？”
道士见唐楼深明底细，心下安定几分，解释道，“这少年的祖辈，是从我们剑派出去的，因此倒也有些香火缘分在，我见他天资出众，招他做弟子并无不妥。”
“原来如此！”唐楼点点头。
少年却悲愤开口，“若然你念及香火缘分，为何要杀我血脉至亲？”
道士见唐楼看来，急忙解释，“我勾罗剑派对外招收弟子，必须先过了断六亲这一关，这是祖祖辈辈流传的规矩，纵然道友法力高强，却也干扰不得。”
唐楼摩挲下巴，似乎在思考。
“道友，你若是现在离去，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
唐楼目光闪烁，追问道，“否则如何？”
道士嘿嘿冷笑，“我勾罗剑派的大名，子孙庙之外少有听闻，但道友可曾听过临江阁？”
“听过。”
“道友却不知，临江阁的创始人，不过是我勾罗剑派的一个弃徒。”
说出这句话时，道士满脸都是自得。
唐楼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我还不得不管了。”
“道友是个识时务的人。”道士微笑点头，猛然品味过来，唐楼这是不肯罢休。
唐楼一抬头，短剑猛地化成一点白芒，在道士瞳孔中放大。
道士急忙举剑招架，心头剧震。
在他的视线中，唐楼手中的短剑不再是实物，而是在点和线之间切换，一招一式杀机森然。
“快住手，你该不会是临江阁的弟子？”
道士见唐楼剑术凌厉，普天之下剑术能令他胆寒的，除了自家剑派，就只有临江阁。
他开始自动脑补，难怪唐楼不肯罢休，原来是自己刚才辱及对方门派。
唐楼也不回答，短剑游走的间奏越发加快，杀得道士汗流浃背。
一旁旁观的少年，心头涌起古怪感觉。
唐楼手中短剑，只有道士长剑的三分之一长度，可是双方交起手来，唐楼的剑光笼罩范围，却是道士的三四倍，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还在持续增长。
反观刚才威风凛凛的道士，身外空间被逐渐压缩，纵然少年是凡人，也看出他情况不妙。
“你快快停手，不要连累门派，临江阁若是惹到我勾罗剑派，也将火速灭亡。”道士口中威胁起来。
“?嗦！”
唐楼刷刷刷三剑，将道士长剑荡开，随即短剑脱手，化成一道白光，对着道士脖子一闪而过。
咚，道士的无头尸体窜起三丈血泉，而后才响起人头落地的闷响。
少年跪在地上，朝唐楼拼命磕头。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收徒
唐楼击杀道士，全因三个字看不惯。
为了收人家做弟子，就要杀光全家，没美其名曰断六亲、斩俗缘，将这等滥杀无辜的行径美化，和凶残魔头有什么区别。
别说你什么勾罗剑派、子孙庙，纵然整个大统国都有这个规矩，我唐楼也绝不答应。
少年用力磕头，目光扫到一旁的舅父舅母尸身，忍不住哭了出来。
“你先起来！”
少年依言起身，忐忑不安站在唐楼面前。
在他心目中，道士便是凶神恶煞，唐楼能杀了道士，却是比他更凶更强。
唐楼打量少年几下，点点头，“不错不错，难怪道士看得上你，你天赋不错。”
眼前少年的资质，恰似埋没荒野的玉石，如果挖掘出来，仔细清洗琢磨，定然前途无量。
少年当即跪直了，“请收我为弟子。”
唐楼迟疑道，“我有事在身，不方便收徒。”
少年哀求说道，“道士自称是什么剑派的，定然有师门好友，我一介凡人，事后必定要追究上门。还请怜悯我一家性命，带我外出修道，好歹能保全父母之命。”
唐楼看着少年，心中想的却是，此人不简单。
先前少年落入道士之手，为保全父母性命，不惜牺牲姑舅姨娘等人，这份冷酷心肠一望便知。
偏偏少年还有底线，对父母孝敬有加。
刚刚见过唐楼杀人，少年便能冷静分析，劝服唐楼收他为徒，这份心性再加上他的资质，将来成就无可限量。
“好，那我便收你为徒！”
唐楼心中所想，这少年眼下非正非邪，还有培养的价值，若然落到道士一般冷酷无情之人的手中，将来成长起来，必然为祸不小，倒不如自己亲自教育。
“为师俗家姓名唐楼，道号修竹，乃是一介散修，你入我门下，也没什么森严戒律，只需记得，对弱小之人常存怜悯，这就够了。”
少年点头，“弟子记住了。”
少年出身农家，姓名上不得台面，却是唐楼给他取了个名字。
“你出身小余村，便以余为姓，我为你取个双字玉成，你便叫余玉成。”
少年余玉成跪地拜谢师恩，“多谢师父！”
唐楼抬抬手，“为师有五路修行法，分别是土行法术和驭火法、雷法、体修和剑修，还有一门炼丹术，你想学什么？”
少年余玉成想了片刻，“弟子想学师父刚才杀人的手艺。”
“那边是剑修了。”
唐楼取出一把法剑，递给余玉成，“这把法剑，是为师赐给你的入门礼物。”
余玉成收下法剑，爱不释手，“多谢师父。”
唐楼刚杀了师未残，又杀了勾罗剑派的道士，一番搜罗下，倒也找到基本剑术典籍。
再加上唐楼如今剑术造诣非凡，也算得上是修炼界的一方名家，传授余玉成绰绰有余。
但既然是传道授业，唐楼却不得不慎重，结合守丹人、勾罗剑派还有自身的剑术积累，总算总结出一道最基本的剑道入门修行法。
“这里有一些丹药，你按照修炼进度服食，有了进展再回报给我。”
唐楼知道余玉成天资出众，无需过分关注，便赐下入门修行法和丹药后，让他自行参悟修行。
余玉成倒也勤奋，花了一个月时间，终于筑基成功，踏入修士境界，成了一名剑修。
一直追杀唐楼的师未残被杀，唐楼总算能腾出手修炼。
如今，唐楼最紧迫的事情有两件，第一是采集天罡地煞，继续修炼，第二则是寻找材料炼制丹衣，隔绝灵王的丹气。
若论急切程度，第二件事情更重要，毕竟关乎唐楼的生命安全。
福地闹出的动静太大，灵王若是回归，见到狼藉一片的行宫，定然要前来追杀。
炉内潜藏的丹气，便是灵王追踪下落的唯一线索，唐楼要想不被发现，必须加紧用丹衣加固。
福地当中灵药丰富，唐楼总算积攒了些丹衣，但如今出来了，只能靠自己采集。
唐楼深知丹衣炼制困难，光靠自己一介散修，怕是赶不及炼制丹衣，就要暴露行踪被灵王追杀而至。
况且采集罡煞也要资源，唐楼必须寻找大势力挂靠。
“徒儿，你可否向我说说大统国的国内情况。”
余玉成是乡农之子，所知有限，却也比唐楼强许多。
原来大统国的最高统治者是人皇，他在地方设立三个机构，分别是：地方官府、真武府和土神庙。
地方官府内有官吏掌管，主要管凡人，整顿农商、断案捕凶等等。官吏的来源，由人皇委派，或者地方推荐上来批准。
真武府的管理者，则是投靠人皇的修道之人，专门管理民间的修道之人。
土神庙内则是地祈汇聚之地，内部成员都是人皇册封的神灵，大多是战死的英灵，或者地方百姓祭奠的名士好官。
这样的执法形势，将大统国内部分成人、仙、神三类，各司其职互不相干。
余玉成家里上推九代，都是老实本分的种田人，平时守法务农，不惹官非，对三个机构都一无所知。
唐楼沉思片刻，这样看来，大统国内部阶层森严，散修几乎没有生存空间，自己走的是仙道，日后和真武府打交道的机会很多。
只是不知，真武府收不收丹师？
唐楼对大统国内部情形知道太少，迟迟无法做出决断。
余玉成察言观色，看出唐楼的迟疑，某天进言。
“师父可是有大事要办？”
唐楼摆手，“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想要借外力。”
余玉成这段时间，被唐楼带在身边教导，除了练剑修道外，也要饱读群书，学习天文地理、诗词文章，目光见识一日千里，越发像一块璞玉。
“师父，我们修道之人，官府和土地庙都管不着，也就只有真武府能管管，可真武府排外，不投靠他们做狗，只怕得不到什么机会？”
唐楼听他说的在理，知道这段时间的教导见效了，“你说说看，有什么出路？”
余玉成正色道，“大统国内，共有四十八州道，每一州道都有三大机构设立，到了那里也躲不开，但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哦！”唐楼来了兴趣。
“人皇陛下有四十九位皇子，除了年幼的带在身边养着，其余都分封到各州道，他们无法插手三大机构，却能内设幕府，认命官吏，甚至招揽修道之人。”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阴兵过境
唐楼听到余玉成的建议，心动了。
人皇分封皇子于天下，这些皇子身份独特，可以开府建衙，招揽人才，手中必然掌握丰厚资源。
唐楼若前去投靠，凭借一身出类拔萃的本领，必然要受到重用，低调藏身之余，还能借机炼制丹衣、采集罡煞练功。
但是出发前，唐楼还有件事情要做。
余玉成还要回家一趟，给父母留下钱财。
……
小余村中，余氏父母端着粗粮粥，看着桌上一小碟咸菜，迟迟没有动筷的心情。
“他爹，小三子离家这么多天了，一直没回来，该不会遇到什么贼匪了。”余母担忧问道。
余父摊开碗筷，“我已经托张货郎四处打听，说不定明天就有消息。”
余家种田为生，每天都有沉重劳作，根本没有时间离家寻找儿子，只能请托行走各村的货郎代为打听消息。
希望虽然微弱，但余父余母也没办法，只能希望儿子还活着。
“笃笃笃！”
薄木板门被敲响，来人显然不知道门板这么薄，用力太大，以至于门框都震动起来。
“来了！”
余父打开门，见到一个笑容和睦的少年站在门口，“这里是余小三的家吗？”
小三儿是余玉成的小名，他的大名自然是余小三，村里家家户户都这么取名，简单粗暴。
“你是？”
少年笑了笑，“我是城里货栈的，余小三签了契约，要在货栈干十年活，今晚就跟着商队出发，来不及回家告别，托我把信和钱带回来。”
听到儿子的消息，余父和余母急了，“他怎么连家都不回一趟？”
“事情太急。”少年解释道。
碎花布抱着一堆碎银子，上面搁着一封信。
余父打开花布，看到里面晃眼的银块，觉得头晕目眩，急忙用花布盖上银子。
然后他们拿起信，又犯起了愁，夫妇二人都不识字。
少年伸出手，“我识字，可以为你们念信。”
“爹、娘，儿子要出去挣前程了。家里种地太累太苦，还不好讨媳妇，我抬出去赚大钱。这些银子是我签了十年卖身契，你们留着买地买农具，将来若是富了，给我多生几个弟弟妹妹。”
余父听完点头，“没错，是小三子说话的语气。”
余母抹着眼泪，“这孩子，也不回家说一声。”
少年点点头，“东西我已带到，我告辞了。”
余父突然想起什么，从花布包裹取出一枚不小的银块，交给少年。
“这个给你，谢谢你送信过来，我家小三子不懂事，你以后要多照顾他。”
少年看了眼银块，伸手推开，“这些钱是余小三给二老的，你们留着慢慢花，至于照顾他的事情，我义不容辞。”
然后，少年转身离开。
他走出村口，一直走出二里地，身后的灯火都变成模糊不定的光点，然后见到满脸期盼的余玉成。
“师父，怎么样了？”
少年正是唐楼，他对余玉成点点头，“钱和信都交给二老，你放心，一切安好。”
以唐楼的能力，完全可以搬出金山银山，让余玉成的父母成为富豪之家。
但一家农户骤然暴富，容易引起关注，说不定会引发灾祸。
所以唐楼交给二老的钱财，并不是太多，但足够他们购置家业，凭着辛勤劳作，也能成为乡间的小地主，吃穿不愁。
余玉成对唐楼跪拜，“多谢师父，这下我没了后顾之忧，可以跟着师父远游修行。”
唐楼点点头，正要开口，突然身上一凉，这股阴风来得有些不寻常。
余玉成牙关打战，被冻得瑟瑟发抖。
举目望去，天边尽头之处，一条灰线翻滚着靠近，阵阵阴风呼呼袭来。
“阴兵过境！”
余玉成说出这四个字，随即脸色煞白，灰线推进的前方，正是他的家乡小余村。
“师父，救救我爹娘和乡亲。”余玉成哀求道。
经过余玉成的短暂解释，唐楼总算得知什么是阴兵过境。
传授当中，天有九重，地也有九重。
地分九重，便是九幽由来。
但凡是人道昌隆之地，必有鬼神之说，鬼和神的区别，便在于有无人皇敕封，有敕为神，无敕为鬼。
世上神明有数，幽鬼无限，神灵有香火供奉，并有庙宇居住，相比之下，鬼魂无处依托，四处飘荡不定，便有了孤魂野鬼的说法。
九幽之地是众多游魂的归处，但凡地面产生的鬼魂都要通过鬼门关，前往九幽之地。
地上是阳世场所，生人居住之地，鬼魂无法久居，必须找到地面上仅存的九座鬼门关，方才能进入九幽。
平时若是生老病死，产生鬼魂不多，土神庙都能处理得来，纵然有厉鬼行凶，也可以逐一镇压。
但若是遇到战事，每场战斗都有成千上万士兵战死，产生大量兵魂，比普通百姓更加凶猛暴戾。
这些兵魂死前本能还在，也不四散离开，而是聚集成大股阴兵，在阳世间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生灵绝迹，屠灭村庄，留下一片片死地。
阴兵若是成千上万，连地方上的土神庙都无从抵挡，只能任凭起扫荡各地，需要联合真武府的修道之人，才能勉强击退阴兵。
余玉成小时候，听了许多关于阴兵的传说，眼下见到灰线滚滚而来，带来浓厚阴气，以及鬼哭狼嚎的惨烈厮杀声，知道大事不妙。
小余村是普通村庄，眼下阴兵将至，便是向真武府、土神庙求助也无济于事，只能靠唐楼和余玉成二人了。
唐楼皱起眉头，对余玉成说道，“你在村外守着，我去前面看看。”
唐楼御剑飞行，接近那片阴风阵阵的所在。
从远处看来，那是一条蜿蜒不定的灰线，但唐楼飞到近前，才看到这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军阵。
数不清的幽冥战士，全身裹着灰暗气流，手持残破的刀剑弓矢，胯下骑着白骨森森的战马，朝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冲刺杀戮。
军阵的前沿呈现犬牙交错的形势，这些阴兵的目标不是小余村，而是更远的所在。
这座村庄不过是被波及的无辜，面对千军万马的阴兵冲击，极有可能被夷为平地。
“看来，我要出手了。”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魑魅道人
唐楼手一挥，上百道剑气没入军阵，瞬间洞穿数不清的阴兵。
这些阴兵伤势各异，不是头颅被洞穿，便是胸口被破开大洞，亦或是缺胳膊少腿。
但是，接下来令唐楼惊诧的一幕发生了。
被剑气洞穿的阴兵们，身边阴气翻滚，被洞穿的部位瞬间生长痊愈，眨眼间恢复如常。
唐楼望着这片阴气海洋，足足有上百亩面积，其中阴兵的数量足足有几万名。
阴兵不同活人，完全是阴气组成，刚才的剑气若是命中修士，怕是当场就要重伤身亡。
可阴兵仅仅是吸收阴气，就能愈合如初。
唐楼是炼师境界，纵然是榨干全身法力，也无法将眼前这么多阴兵绞杀干净。
既然无法灭掉阴兵，就只能想办法引开这些阴兵了。
唐楼想到这里，下意识挥动短剑，将一头阴兵来回切割，总算将其切得粉碎，化作一团纯粹的阴气。
突然，唐楼发现不对。
这些阴兵面对唐楼几次试探，竟没有半点反应，不管是被重伤，还是被绞杀，剩下的阴兵都没有半点报复的征兆。
若不是唐楼清楚阴兵的底细，真以为这些幽魂都是善男信******兵过境，往往人畜不留，这些幽魂想要在阳世存活，除了避开烈日阳气外，更要服用血食，活人生灵的血肉，正是最好的血食。
别说唐楼主动进攻阴兵了，那些被波及的村镇城池，即便不挑衅阴兵，都有可能被荡平，生灵被吞噬一空。
眼前这些阴兵的表现，只有一个可能，背后有人操纵。
什么军队纪律最好？行军赶路的军队，因为有到达目的地的期限，所以无暇作乱。
唐楼眼前这些阴兵，肯定受人操纵，要前往某个地点回合，所以不会分心他顾。
“既然如此，只要解决罪魁祸首，便能救下小余村。”
唐楼剑光一闪，朝着来时方向飞去。
余玉成守在村口，见头顶流光一闪，颇有些熟悉，仿佛是师父的剑光。
唐楼飞出百里之外，见到光秃秃的荒原上，竟然有人积土成坛，一个道士对着供桌，上面摆放三牲、香烛和香炉，正在念念有词做法。
道士身上最醒目的地方，便是他身穿的道袍上，背面画着一张巨大的符?，黄布打底，朱砂画成。
唐楼心生感应，知道此人便是罪魁祸首，右手一扬，短剑化作白光飞出。
道士正念念有词，突然眼前寒光大盛，笼罩整个法坛，惊得亡魂大冒。
“谁敢刺杀我魑魅道长！”
道士的身躯，瞬间变得柔若无骨，从道袍滑落，贴着法坛地面蜿蜒游走。
白光一飞落下，将道袍撕得粉碎。
趁这个当儿，道士已然离开法坛，在另一边站好，手上握着一面铜镜，眼睛盯着空中盘旋的白光。
“你是哪里来的剑修，二话不说就动手，太没规矩了。”
唐楼手一挥，短剑回到手上，闪出身影。
“是你在这里设坛做法，招来阴兵作乱？”唐楼质问道。
道士哦了一声，“那是当然，我有借来十万阴兵，你有意见？”
“阴兵肆虐，几乎伤及无辜，你可知道。”
道士听了，哈哈大笑，指着身后巨大符?，“区区几个乡间小民而已，你可见到，这张符?是人皇钦命的正派道符，我以之招来阴兵，就是真武府和土神庙也不得干涉。”
唐楼态度坚决，“我不认得什么正派到付，你快散去阴兵，否则便斩了你。”
“哪里来的散修，态度如此蛮横，可知道我是定皇子的供奉。”
魑魅道人捏着手中铜镜，对着唐楼一闪。
唐楼侧头让开，耳边传来炸响，原来铜镜能聚光成雷，但不同雷法，取得是炸响伤人。
“雕虫小技！”
唐楼挥掌一拍，五行灵雷飞出。
魑魅道人虎口灼热，目光落到铜镜上，却看到五色雷光迸发，将这件法器融化成一地铜水。
若非魑魅道人撤手及时，早就被铜水灼伤双手。
“好凶恶的散修！”
魑魅道人突然拔地而起，御风往远处逃走，留下一句话，“有种你跟上来！”
唐楼不急不慢，驾驭剑光追赶上去。
他看得出来，魑魅道人要和阴兵军阵汇合，借此来对付他。
经过村口的时候，唐楼见余玉成仍坚守，告诉他，“一刻钟后，且待为师得胜而归！”
余玉成朝夜空拱手，“徒儿等着师父！”
此时此刻，阴兵军阵距离小余村，只剩下半个时辰不到的路程，若然唐楼无法打散阴兵，这个村庄便要遭受阴灾兵乱。
唐楼飞到军阵前，见到魑魅道人手持令牌，令牌上正是那道符?，身下坐着阴气化成的车驾，四周有强大的阴兵阴将策马守卫。
一层层阴兵包裹，再加上浓厚阴气缭绕，魑魅道人身处重重防御当中，便有了底气。
“散修，我便在这里，你有种杀了我！”道士傲然道。
唐楼点点头，“你既然如此急切，我便成全你。”
魑魅道人挥动令牌，前方阴兵军阵发动，一道道阴气冲天而起，汇聚成丛林似的盾牌大阵，将他和唐楼之间的距离隔开。
“如此水泄不通的防御，纵然你是剑修，也绝对攻不破！”魑魅道人心中自得。
唐楼一扬手，嗖嗖火光飞到半空，连接成密布的云层，呈现不详的血色，而且越积越厚。
“用火吗？”魑魅道长冷笑，“阴气为天下之寒，什么灵火入我阵中，都烧不起来。”
“那道士，速速领死！”
唐楼一声暴喝，短剑脱手而出，没入火云当中，将云层撕得粉碎，化作漫天火雨。
紧接着，剑光射入大阵当中，带着无数细碎火雨，笼盖魑魅道人身边方圆千丈。
魑魅道人看得目瞪口呆，突然肩膀刺痛，却发现是一颗火星穿透阴气盾阵，落在他的肩头。
他来不及细想，因为视线当中无数火雨前赴后继，洞穿阴气组成的盾牌，连阴兵阴将都抵挡不住，朝着魑魅道人本体冲杀而至。
“这下苦也！”
魑魅道人心想失算了，这血色灵火竟然能烧伤阴兵，连同阴气也熄灭不了，轻松破开他苦心营造的层层防御。
一道白光出现在视线中，随即是无穷无尽的黑暗，魑魅道人彻底失去知觉。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定皇子
唐楼一剑将魑魅道人枭首，剑光甚至来得及将令牌卷到身边。
这块令牌上，朱色符?显目，魑魅道人正是仗着符?驱使，才能聚集如此庞大的阴兵。
眼前军阵当中，阴兵是修士层次，阴将是炼师层次，如此庞大的数量，若非魑魅道人不懂指挥，足以将唐楼灭杀成百上千次。
好在唐楼谋划得当，先用血火破去阴气防御，再用飞剑进行斩首刺杀，轻松将魑魅道人这个罪魁祸首杀了。
但是，杀了魑魅道人后，并非一了百了。
眼前还有数万阴兵，此时停下脚步，完全是令牌符?的作用，魑魅道人已死，若不能及时接过掌控权，等到这些阴兵摆脱操作，四处散落乡野，甚至为祸更深。
唐楼绝不愿意见到生灵涂炭，便开始尝试操纵令牌符?，想要带着阴兵离开。
可惜，符文对唐楼非常抗拒，竟排斥他的法力。
唐楼心头泛起凶性，“既然如此，我只能将这些阴兵阴将逐一灭杀了。”
唐楼先前还不知道，血火克制阴气，如今摸透这个规律，想要灭杀眼前的这些阴兵，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好好好！”
唐楼抬手，血火覆盖在手掌，就要发出一记烈火掌，将下方的阴兵打得灰飞烟灭。
“道友且慢，上天有好生之德！”
一位白发老者身披绿袍，急匆匆飞到近前，在唐楼面前十丈停下，“道友，侍鬼令用法独特，可否让老夫一试。”
见唐楼迟疑，老者摊开双手，“道友可是担心我骗过侍鬼令，就会发难于你？请放心，我和魑魅道人不过伯仲之间，您杀得了魑魅道人，同样杀得了我。”
唐楼点点头，将令牌丢给白发老者。
白发老者接过侍鬼令，做了几个手势后，将法力输入其中，然后对着军阵一晃。
整个阴兵军阵仿佛活过来，阴兵阴将的目光都望着令牌，仿佛等待命令。
“道友，请！”
白发老者将令牌递给唐楼。
唐楼说道，“一事不劳二主，还请道友指点，该如何处置这些阴兵。”
老者笑着说道，“八百里之外，就有一座鬼门关，道友可以将这些阴兵赶到那里，将他们送入鬼门关。”
“还请道友帮忙，带我过去！”
老者拱拱手，“敢不从命？”
唐楼回小余村，接了余玉成后，便和老者一同上路，用侍鬼令驱赶数万阴兵上路。
这一路上，老者殷勤指点，协助唐楼率领阴兵穿州过府，避开百姓聚集之地，转走偏僻荒凉的场所。
甚至于，老者还提醒唐楼，寻找野兽出没的猎场，让阴兵自由捕猎，补充血食。
“多谢柏道友！”
老者柏沧源拱拱手，“修竹道友心念苍生，不忍阴兵为患，特地驱赶阴兵超度，老夫佩服。”
小余村距离鬼门关不远，而且一路上少有官府，也没有真武府和土神庙前来管束。
唐楼这才相信，阴兵过境此等大事，地方上不会轻易插手，除非阴兵肆虐上达天听，不然各地都听之任之，牺牲百姓做血食，平息幽魂的怨念。
“这便是鬼门关？”
唐楼、余玉成和柏沧源三人，站在两座齐平的大山前，望着空荡荡的山口。
柏沧源点点头，“两座山交界处，便是鬼门关所在。”
原来眼前两座大山相对而立，中间缺口极大，俨然是自然产生的巨大门户。
“还请柏道友指教，该如何超度这些阴兵？”
柏沧源点点头，将诀窍逐一传授。
唐楼手持侍鬼令，念出一段祝祷经文，大意是自己是修道之人，手持人皇认可的道符，特地带着阳间幽魂前来超度，肯定九幽之民打开方便之门，迎接幽魂前往九幽之地安居。
念完经文，余玉成却来野牛、野羊和野狗，宰杀后将血洒在地上。
唐楼感到手中令牌嗡嗡震动，随即天地风云色变，仿佛雷雨来临前的征兆，天空彤云密布，四周狂风怒卷。
下一刻，两座大山中间，一道高达千丈的裂缝撕开，然后想着两边扩展，变成一座阴气森森的巨大门花。
这座门户的边框，以白骨搭建而成，看上去死气沉沉，让四周气温下降许多。
一声虎啸传来，仿佛从地心深处响起，听到这声虎啸，军阵中的阴兵阴将开始扫骚动。
“金虎将军前来迎客，修竹道友做好准备！”
虎啸过后，一道金光飞射而至，冲到鬼门关前停下，俨然是一头百丈高的巨大猛虎，全身毛发金黄，看上去威武不凡。
“金虎将军，我等人间修士，特地带来幽魂超度！”唐楼上前说道，手中举着侍鬼令。
金虎望了眼侍鬼令，然后一双硕大竖瞳转向阴兵军阵，目光所过之处，阴兵阴将们无不蛰伏，仿佛见到天敌。
突然，金虎一声咆哮，张口吞了数百阴兵，咂咂嘴露出满意神色。
余玉成见状大惊，却被老者提醒，“稍安勿躁，金虎将军喜食阴魂，此举没有恶意。”
接着，金虎发出吼叫，数万人的军阵开始动了，自觉朝着高大门户走进去，一行行一列列消失在门后。
等到最后一丝阴气进入鬼门关，金虎点点头，转身走入门户当中。
临行前，金虎对着唐楼一张口。
唐楼躲闪不及，事实上也没打算躲闪，任凭一道光流没入体内。
事后，柏沧源恭喜唐楼，“道友好福气，金虎将军大悦，特地赐给你权限，今后你可以肉身下潜九幽之地十个时辰。”
阴兵和金虎都消失后，巨大门户闪烁几下消失，只剩下两座高山仍旧耸立。
柏沧源对唐楼说道，“修竹道友，我的府邸便在附近，可有空过来一聚。”
唐楼笑着问道，“还未请教柏道友基业所在！”
“我也散修一个，谈何基业，如今托庇在定皇子门下做供奉。”
唐楼笑容收敛，“定皇子？魑魅道人侍奉的主君？”
柏沧源指着侍鬼令，“也是此宝的真正主人。”
唐楼叹了口气，“道友特地将我引过来，看来我不上门不行了。”
柏沧源解释道，“定皇子求贤若渴，见道友如此能耐，不仅不会怪罪杀魑魅道人之事，还会重金礼聘道友。”
第一千零八十章 供奉
定皇子的分封之地在天南道，这里处于西南边境，大部分是不服王化的蛮夷之地，距离中原膏腴之地相差甚远。
唐楼得知此事后，便猜出定皇子不太得宠。
柏沧源带着唐楼，来到定皇子的封城之中。
人皇的几十个皇子，其中的佼佼者已然封王，位分从亲王、郡王不等，定皇子没有王爵在身，所以府邸的名称还是皇子府。
饶是如此，定皇子也是人皇之子，有大气运在身，独得一座城池作为居地，城内的一应人等都是他的家臣。
“敢问柏道友，此城有什么名称？”入城前唐楼问道。
柏沧源说道，“定巴城！”
天南道的蛮夷是上古遗族，自称巴人，定皇子给封城取这个名字，显然雄心不小。
进了定巴城后，柏沧源带着唐楼，拜见了定皇子。
定皇子只有二十多岁，除了与生俱来的皇家贵气外，言谈举止都平易近人，交谈时连唐楼身后的余玉成都没有落下。
“魑魅道人胡作非为，以侍鬼令招来阴兵，险些害了一村百姓，修竹道友情急救人，将其当场击毙，本皇子求之不得。”
定皇子明白来龙去脉后，给出一锤定音的结论。
唐楼适时掏出侍鬼令，“听柏道友说，此宝来自皇子宝库，现在物归原主。”
定皇子派人接了侍鬼令，“此令得了父皇符诏，已在皇城登记造册，若是遗失了，本皇子也要受罚，多谢修竹道友归还。”
接下来，定皇子对唐楼拉拢，“修竹道友，本皇子求贤若渴，可否入本王的幕府？”
唐楼诚实说道，“定皇子，我得罪了某个老怪物，这件事不要紧吗？”
定皇子笑了笑，“不要紧。”
唐楼随即说道，“我刚突破炼师境界，想要采集罡煞修炼，不知皇子能否提供资源？”
定皇子笑道，“这个完全没问题，皇家富有四海，本皇子纵然身处天南道，手头也有些积蓄，你若投靠本皇子办事，修炼之物无需担忧。”
唐楼诚心下拜，“如此，我便要打扰定皇子了。”
定皇子拍拍手，片刻后，柏沧源走进来。
“柏供奉，你带修竹供奉去挑选洞府！”
柏沧源带着唐楼，朝出城方向走去。
唐楼好奇问道，“洞府在城外？”
“那是当然，城里是众人群居之地，百秽丛生、灵气稀薄，对我等修道之人极其不利。”
柏沧源接着说道，“灵气充裕的洞府，要在城外才有。”
柏沧源带着唐楼，走出定巴城外，只见城外群山耸立，雾气翻腾，如同置身仙境。
“柏道友的洞府在何处？”唐楼问道。
柏沧源指着西方，“那边第五座山。”
然后柏沧源掏出一块石板，表面光滑如镜，伸手对着事变轻轻一抹，瞬间闪烁上百颗光点。
“修竹道友请看，石板形貌对应眼前群山景象，上面的光点便是洞府分布，光点越亮，洞府灵气便越是旺盛。这上面的洞府都是无主之物，可以随便挑选。”
唐楼知道对方在指点自己，“多谢柏道友提醒！”
唐楼目光扫过，指着上面一个光点，“我选这个。”
柏沧源一抬头，看向群山当中的某座山峰，“巧的很，修竹道友的洞府，距离在下的洞府仅有十座山峰的距离，平时走动方便。”
唐楼选定洞府后，由柏沧源上报给定皇子。
半天后，定皇子派来童子、侍女、门将等一应人手，足足有上千人，“以供洒扫”。
余玉成本来摩拳擦掌，要侍奉师父，打扫洞府，负责各项杂物。
等到上千人来到洞府前，齐刷刷跪下，高叫，“老爷，小老爷”时，余玉成惊得目瞪口袋。
唐楼是洞府的最高人物，余玉成身为他的弟子，自然当得一声小老爷的称呼。
余玉成搬入洞府前，以为洞府是稍加装饰的山洞，结果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洞府洞府，洞在前，归根结底还是“府邸”。
唐楼选定的这座洞府，以自然山洞为入口，将山体内部挖空，然后用各种珍贵石材进行扩建装饰，打造得及其用心，但凡每个踏足其中的人，都有种别有天地的感觉。
洞府共有五重大门，最里面的核心地带是唐楼居住的洞府中央，外层是余玉成居住，剩下的才是童子侍女的居住地，至于门将则是在洞府最外围，负责看守洞府大门，驱赶误闯的野兽或山民。
等到深夜无人时，余玉成找到唐楼后，欲言又止。
“有什么直说！”唐楼说道。
余玉成疑惑问道，“师父，这么大的府邸，只怕是皇宫也不过如此。定皇子如此厚待咱们，莫非要我们替他卖命？”
唐楼笑了，这个弟子虽然聪慧，但毕竟见识有限，忽然不知修道之人身份超脱，还是以凡人目光看待问题。
“玉成，我们是修道之人，没人可以让我们卖命。”唐楼趁机教导弟子，“定皇子优待咱们，我们只需为他办事即可。”
于是，师徒二人住进洞府内，开始勤奋修炼。
唐楼身上还有炼制丹衣的灵药，趁这段时间将其全部炼成丹衣，用来压制炉内丹衣。
而余玉成也勤奋修炼，有了充足丹药供应，他的进展不慢，已经开始冲击修士中期。
数月过后，唐楼知道该出去了。
洞府之内日子安逸，非常适合闭关苦修，但唐楼的当务之急，需要收集各种灵药，并采集罡煞修炼。
定皇子供应的物资，仅能维持洞府的日常运行，却没有唐楼急切需要的东西。
“玉成还在修炼吗？”唐楼问道。
侍童回道，“小老爷还没出关。”
唐楼点点头，“等他出关，告诉他我有事出去，等几天我再回来。”
说罢，唐楼离开洞府，前去拜访柏沧源。
柏沧源也是炼师，而且是唐楼的前辈，肯定知道唐楼能从哪里得到所需之物。
遁光从山头升起，闪烁穿过云雾，降落在柏沧源的洞府门口，唐楼现出身形。
“谁？”守护洞府的门将大喝。
“告诉柏道友，修竹前来拜访！”
片刻过后，洞府大门敞开，柏沧源满脸笑容出迎。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山集
进入洞府后，寒暄几句，一盏灵茶落肚，唐楼讲明来意。
柏沧源说道，“修竹道友，此事不难，定皇子的宝库丰厚，你可以向他求援。”
唐楼深知有借有还的道理，推辞道，“我手头颇有积蓄，想找个地方交换，不知道友有何门路？”
柏沧源猜出唐楼心中所想，思索片刻说道，“天南道多是山地，资源丰富，但天堑隔绝，许多地方外人进不去，好东西运不出来。嗯，道友可知山集的存在？”
“还未请教？”唐楼问道。
山集的含义，本是指山民自发组建的监事，用山货猎物，交换外来行商的货物。
如果唐楼需要山货猎物，只需带着盐、米、布等生活用品，就能进山赚得盆满钵满。
可柏沧源所说的山集，不是普通集市，参加者都是修道之人，没有半个凡人，甚至有时还有地祈神灵参加，好东西不少。
唐楼听了大为意动，“太好了，还请柏道友代为引路。”
柏沧源见唐楼意动，迟疑片刻说道，“山集当中的交易，和修竹道友所想不同。”
“有何不同？”唐楼问道。
柏沧源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修竹道友以为，天南道的巴人，为何被成为蛮夷？”
唐楼皱眉说道，“听说是上古遗族。”
“对啦，巴人修炼者，大多带着修真时代的特色，他们交换所需的东西，通常是修真遗留的各种东西，比方说法宝碎片、失去药效的灵药等等。”
柏沧源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色泽暗淡、药力全无，“我苦心搜罗这么久，也才得了这么一颗修真丹药，可惜保管不善，药力流失大半，只能换得几颗普通灵药。”
唐楼脸上的古怪表情一闪而逝，随即正色道，“多谢柏道友提醒，我还是想去见识见识。”
柏沧源见他态度坚决，心想等你碰壁几次，就知道我老人家说的不假。
几天后，柏沧源、唐楼，还有随同的几位供奉，一起踏上前往山集的路途。
夜凉山的山集，是附近最大的山集所在。
这座大山处在巴人聚集地的边缘，四方来客聚集于此，不仅有修道之人，还有巴人修炼者，都来到这处山集交易各种东西。
“各位道友，这位修竹道友刚加入皇子麾下，今后要多多照顾。”
其他几位供奉都是炼师境界，听了柏沧源，陆续朝唐楼打了几声招呼。
几人都是炼师境界，飞行不在话下，在群山当中穿梭，一道道流光昼夜不歇。
行程之中，唐搂对天南道的地貌有了更深入的理解，这里九山一地，寥寥无几的平原被群山包围，他们九成时间在山中穿梭。
夜凉山终于到了，三人按下遁光，落到深山当中。
集市处在半山腰，此时此刻，已经有了零星摊位摆放，摊主除了巴人外，也有外来的修道者。
同行的供奉们纷纷散去，就连柏沧源也和唐楼告别，约定山集结束后，在山外回合回归。
唐楼和众人拜别后，找了个没人地方，掌心化开一颗易容丹，将自己换个外貌。
易容丹是修真时代丹药，可以改变肤色、身高和相貌，唐楼片刻过后，变成一个肤色黝黑的中年汉子，长着大把络腮胡子，身高也拔长了三寸。
唐楼改头换面后，换过一身合体的衣服，再度踏入山集当中。
当头的第一个摊位，是外来的修道者，摆放着几片法宝碎片，从上面的古朴气息判断，最起码是修真时代的古董。
“道友，这怎么卖？”唐楼问道。
修道者冷冷说道，“你走吧，我只接待巴人山民。”
唐楼摇摇头，走到下一个摊位，摊主是巴人山民，对唐楼说道，“客人随便看看！”
早在来之前，柏沧源就对唐楼说过，巴人山民修炼的是上古遗留的功法，和如今的修道功法不同，所以对外来者的称呼中没有道友两字，便是不承认是同道。
唐楼扫了一眼摊位，看到上面摆着几颗灵药，其中一株紫色灵草，正是炼制丹衣的材料之一，“这个怎么卖？”
摊主反问道，“我只要修真时代的遗宝，其他东西一概不换。”
唐楼点点头，取出几片法宝碎片，“这个可以嘛？”
摊主见了双目发亮，接过碎片仔细端详。
唐楼取出的碎片，是从福地得来，药田附近大战过后，遍地都是碎片，随手就取了些过来。
当初唐楼去药田，将闵知足等人接走，还挖了大量紫灵壤和灵药，想要自己栽种。
方鼎之内开辟的空间，比储物法宝更高级，可以容纳活物，唐楼便偷偷在里面开辟药田，栽种了大量灵药。
福地动荡之时，唐楼趁机挖了上万吨紫灵壤，连同药田里的珍贵灵药都搜罗了个遍。
这些法宝碎片，不过是当初情急出手，夹杂在紫灵壤当中的杂物，最近才挑选出来。
摊主研究半天，发现这些碎片颇有价值，保存的非常完好，回去稍加熔炼，就能成为合手的法宝。
“好好，我换了。”
唐楼接过紫色灵药，放入怀中，等到回去再进入方鼎空间栽种。
丹衣采药珍贵，靠着交由收集还是太慢，唐楼打断自行栽种，自给自足。
唐楼接连走了好几个摊位，法宝碎片接连出手，换得大量珍贵灵药，总算凑足了小半所需灵药。
突然，唐楼在某个摊位停下，这处摊位的货物很简单，只有一张破烂的图纸。
但是，摊位周围却有七八个修道者围着，个个神情恳切，要摊主卖给自己。
“摊主，我这根定音叉，十年前才从地下挖出，保存完好，威力还在，和你交换可好。”
“摊主，我这本皇极刑天典，可是孤本修真功法，一页不缺，珍贵无比，换了吧！”
……
这些修道者之所以如此急切，是因为摊位上的图纸，是一份地煞的地图。
众所周知，地煞深埋地下，炼师想要采集地煞，非常困难，必须有地图引导。
摊主的这张图纸虽然破烂，但核心区域描述清晰，如果按图寻找，真有可能找到一处天然煞坑。
如今修道界流传的地煞，多半是被人从煞坑采集，装在容器内取出，远没有就地采集的新鲜可用。
谁要是得了一处完整的地煞，日后必定修炼不愁。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交换地图
唐楼看出来，在场竞价的修道者，竟然有三四个都是大炼师境界。以他们出价最高。
问题又来了，大炼师已然迈过凝练罡煞的境界，为何要急切拍下这张图纸？
实在是罡煞作用甚多，除了给炼师修炼精进外，更是炼制法宝的重要材料，需求量太大，自然珍贵无比。
谁要是掌握一处煞坑，必然财源滚滚而来，此生修炼的所需都足够了。
也只有巴人山民，修炼的是上古功法，不需要凝练罡煞，才将如此珍贵的地图拿来出售。
地图的主人，乃是一位头上缠绕花布的老者，全身枯瘦黝黑，正叼着竹竿旱烟吞云吐雾，对眼前众人争执恍若未见。
或许，这位摊主没有听到符合心里价位的报价。
在场的七八位修道者，已经将出价报出，见摊主始终没有动静，知道他不满意。
“摊主，你若是有心做这笔交易，我再加上三枚火精丹。”
“我也加……”
摊主摇了摇头，干旱杆在地上敲击几下，吸引众人注意，“各位客人，小老二的孙儿要修炼，需要上古丹药，而且是药力未失的丹药，其他东西虽好，都不需要。”
顿了顿，摊主接着说道，“没有丹药，上古失传的灵药也可以。”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哗然了，上古丹药哪里好找，除非是埋藏地底、深山的宝藏，还有一两颗保存完好的丹药，其他被挖掘出来的灵药，都药力全失，只剩下空壳子。
修真时代距离今天多少年，能留到现在还能用的丹药，必须用珍贵丹衣保管，而且品级不能再天阶丹药这下，这等丹药要是他们手上有，绝对不可能拿出来交换。
至于上古灵药？若然还有灵药在，修真时代的丹药是怎么失传的，一张张丹方是如何沦为废纸的？
报价的修道者当场散去大半，剩下还有几个不死心的，留在原地苦口婆心劝说。
摊主却态度坚决，只换修真灵丹或灵药，其他东西再好，他也绝不多看一眼。
突然，摊主神情愣住了，朝着人群看了几眼，微微点头，当场收起摊位。
“摊主，怎么就走了？”
摊主拨开两边人群，“让一让，我有事回去，今天不开张了。”
摊主走出熙攘人群，走进狭窄山路上，身影没入云雾当中，转眼失去踪迹。
他可是山民出身，对附近地形熟悉无比，便是有人存心要追踪，也被轻松甩开。
摊主绕过五座山峰，终于在一处山脚停下，见到了唐楼伪装的中年大叔。
“巴人前辈你好！”
摊主看着唐楼将信将疑，“你传音给我，说要私下交易，我现在来了。事先要提醒你几句，夜凉山是有规矩的地方，千万别动歪心思。”
唐楼笑了笑，“哪能啊！这瓶丹药您看看。”
说完，唐楼抛出一个药瓶，和如今主流的细长药瓶不同，这个药瓶拳头大，通体圆滚滚的，容量更大。
摊主一眼看出，这个药瓶带着修真时代的风格，大喜过望打开药瓶，倒出一枚圆滚滚丹药。
“精元丹！”摊主惊叫出声，目光满是不可思议。
精元丹是绣着时代最普通的丹药，地位等同于如今的百芝丹，但时至今日，精元丹已然绝迹。
纵然有修真遗藏被发现，但也稍有精元丹的踪迹，更没有能继续使用的精元丹。
摊主数了数，药瓶内的精元丹共有十枚，压制住内心欢喜，语气冷冷道，“这点丹药可不够。”
“这些只是样品，摊主若是满意，开个价！”唐楼豪气说道。
摊主听他意思，还有更多精元丹，心中好奇问道，“你到底有几颗？”
唐楼神色不悦，“摊主是来交易的，还是来拷问的？”
摊主急忙说道，“抱歉，我不再多问。阁下想要换这张地图，需要三百颗精元丹。”
三百颗精元丹，对唐楼来说是毛毛雨，但他并不打算全盘接受。
因为对方显然在狮子大开口，如果一口答应下来，自己就成了对方眼中的肥羊，还会有更多苛刻的要求提出。
“三百精元丹太多，我最多给你一百颗。”唐楼一下子砍倒三分之一。
摊主摇头，“一百颗太少了，我这张地图可是一个完整的煞坑，这么多年无人涉足，必然积累大量精纯煞气，我看道友刚踏入炼师境界，需要很多地煞修炼吧！”
唐楼摇摇头，“摊主莫要完了，如果是修真时代，精元丹不算什么，可放在今天，精元丹是珍贵无比的古董，更何况是药力未失的完好精元丹。”
摊主哀求道，“再加点，二百五可好。”
唐楼摇头，“摊主莫要逼我，我若真有这么多精元丹，可以尽情兑换煞气，总比这个还在纸面上的煞坑靠谱。”
摊主一咬牙，“两百颗，不能再少了。”
“一百五十颗，多半颗没有。”
“道友，你卖我个面子，再加三十颗如何？”
“二十颗，这张地图我要了。”
摊主终于松口了，“好，一百七十颗，成交。”
唐楼数出一百七十颗精元丹，交给摊主。
摊主取出地图，接着却出另一块，两张拼在一起才是完整地图，“给！”
摊主接过精元丹，去了一颗服下，闭目感受精纯的药力，“不错不错，果然是上号的精元丹。”
唐楼心里得意说道，“那是当然，我亲手炼制的。”
许久，摊主睁眼，语气惆怅说道，“可惜，自从上古灵药纷纷灭绝后，精元丹再也炼不出来。”
唐楼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突然，摊主叫住唐楼，“道友且慢！”
唐楼疑惑转身，“怎么，摊主还有其他好东西？”
摊主点头，“山中珍宝无数，道友若还有精元丹，不妨拿来和我交换。”
唐楼不置可否，“可以。”
摊主见唐楼语气模糊，急忙说道，“道友可否留下联系方式？”
唐楼摇摇头，“抱歉，夜凉山是山民地盘，我不敢在这里暴露行踪。”
摊主叹了口气，“那好，我明天还过来，就在先前的摊位上等道友，到时候再交换。”
唐楼点点头，“我需要大量灵药，摊主若有，我可以用其他宝物交换。”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失落的秘境
老者离开夜凉山后，继续朝着西南前进。
从地理上说，越过夜凉山再往南，就是荒凉的蛮荒之境，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道之人，都不会轻易涉足其内。
但老者是巴人山民，这片蛮荒土地是他生长的家园。
从天空往下俯视，可以看到千山拥翠、云雾缭绕，缓坡上梯田处处，农人们辛勤劳作。
“凡人无知，方有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老者身下云雾蒸腾，一阵尖啸声响起，背后拉长一道白色气浪，速度增加三倍。
飞了三天后，老者朝着身前虚空伸出双手一撕，紧接着从他双袖飞出金色符文。
这些符文如同活物，相互缠绕成一根锁链，深扎入虚空当中，伴随而来哗啦啦的开门声。
一道光打在老者脸上，他的表情露出喜色。
秘境到了，属于修真者的秘境。
老者的正前方，符文锁链系着一扇光门，门后是无穷无尽的光芒，仿佛另一个世界。
“我回来了。”
老者举步迈入光门，下一刻符文散去，光门合拢，他背后只剩下碧蓝天空。
眼前的这片世界，同样有天地山川，头顶悬着一轮烈日，和外面的天道世界没什么两样。
但老者知道，眼前的秘境是修真者最后栖息的天地。
自从上古时代完结，天地法则开始变化，修真者的力量渐而衰弱，取而代之的是修道者的文明。
一夜之间，环境发生翻天覆地变化，修真者需要的资源大规模灭绝，修道者成为天地间的宠儿。
但修真者毕竟是笑傲无数时代的天骄强者，纵然面对天地的排斥，也自有应对的办法。
修真者中的大能存在，创造出类似洞天福地的空间，内部保留上古时代的特色，总算保留了修真文明的火种。
而老者便是修真文明的遗民之一。
反观灵王的福地，无法做到纯真的上古修真风貌，属于和现实妥协的混合物，一旦福地被打破，就受到天道世界的通化，修真者们纷纷失去力量。
老者依托的秘境，超出福地许多，甚至比更高层次的洞天等级更高，所以他离开秘境后，还能保持修真者的力量。
“青赞，你回来了，有什么收获？”
迎面飞来一个红发红须的虬髯大汉，他声如洪钟，胳膊粗壮。
青赞是老者的名字，他见到虬髯大汉，面带喜色，“这次收获不错，得了好些精元丹。”
虬髯大汉同样欢喜，虽然以他们的境界用不到精元丹，但秘境内不光只有老古董，也有许多晚辈修真者。
对于修真者来说，最大的问题在于后继无人。
如今世代，天道世界的法则基本稳定，修道者一家独大，排斥残存的修真者。
原本上古时代灭亡后，修真者还留下大量秘境，可随着天道世界法则排斥，不少秘境力量耗尽灭绝，走修真之路的人越来越少。
这处秘境之内，虽然残存不少上古灵药，但随着时间流逝，秘境力量逐渐衰弱，无法维持内部的生态环境，许多灵药逐渐灭绝，以至于连最基本的精元丹都炼不出来。
青赞家中有晚辈修真，却凑不到精元丹，只能用其他灵药代替，进度陷入缓慢。
现在有了精元丹，凭着孩子的天赋努力，必然能突破一个大境界。
虬髯大汉也知道这个情况，当场恭贺道，“那你可真是有福了。”
青赞见对方表情，这才想起来，虬髯大汉家里也有晚辈，咬咬牙说道，“我差点忘了，你最得意的小孙子也需要精元丹，这样我匀出一百颗给你。”
虬髯大汉没有推辞，收下一百颗精元丹，“稍后等我家的望云草成熟了，分给你五颗。”
青赞随即叹了口气，“那人身上还有精元丹，可惜我却拿不出让他心动的东西。”
虬髯大汉一听，“他需要什么？”
“他从我这里换了一张煞坑地图，可见是初入炼师境界，我手头和修道者有关的东西不多，没法继续和他交换。”
“这可巧了，我在外面有一百个山寨供奉，积攒了许多灵药珍宝，对我们修真之人无用，但都是修道者求之不得的宝物。”
虬髯大汉一锤掌心，“这样，明天你带我过去，一起会会这位山外之人。”
两位好友商量完毕，就要各自返家交代事务。
这时，一位全身须发皆白的老人，慢吞吞迎面走来，没有御风飞行，双足踩在地上慢条斯理走着。
青赞和虬髯大汉见到老人，同时落到地上，对他行礼，“邹老！”
老人姓邹，名字不详，是秘境内的老人，来历成谜，身份神秘，但众多修真者都知道，这位老人知识渊博，毕竟有大来头。
邹老见到见到二人，眼皮子抬了抬，伸手道，“给我看看！”
青赞反应过来，急忙取出一瓶精元丹。
邹老取了一颗精元丹，放在鼻下闻了闻，“好新鲜的丹药！”
青赞附和道，“邹老说的是，这些丹药的药力保存完好，可以服用修炼。”
邹老摇摇头，“不对不对，丹药上面没有岁月流逝的气息，而是刚刚炼制出来的。”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震得青赞和虬髯大汉半天说不出话来。
邹老赏鉴完精元丹，将丹药还给二人离开，仍是保持先前缓慢的走路节奏。
青赞和虬髯大汉对视，目光中满是惊喜。
这些精元丹竟是刚炼制出来，岂不是意味着，他们找到一条源源不绝的丹药来源。
虬髯大汉目露凶光，“青赞，不如我们……”
青赞知道他想什么，他刚才也起了歹心，想要活捉唐楼，榨干他身上的秘密，这样方便快捷，而且一本万利。
下一刻，青赞打消这个念头。
“不行不行，那人来历神秘、行事慎密，虽然是头次来夜凉山集，却不露半点马脚，想要留住他并不简单。”
“大不了多请几个同伴！”虬髯大汉仍不死心。
“夜凉山集的秩序，是我等和修道者好不容易形成的默契，若为了精元丹打破，你我就要成为千古罪人。”
这片土地上的秘境，不止青赞这一处，还有其他数之不尽的存在，全靠着夜凉山集对外交换。
若是青赞他们背信弃义，捉拿前来交易的外人，夜凉山集的信誉就毁了。
其实，青赞还有句话没说，他面对唐楼的时候，如同看着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没有半点把握。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再来交换
青赞劝道，“不要动歪心思了，你我手头也有些积蓄，和他交换又无妨。”
青赞二人走的是修真道路，对修道者有用的珍宝灵物，未必对他们有用。
这种情况普遍存在夜凉山往南的土地上，修真者们手头存在大量灵物，都要通过夜凉山集交换，获得遗落在外的修真者宝物。
虬髯大汉点点兔，“便宜那个外人了。”
秘境当中的修真者们，对外面的修道者或多或少存在敌意，对他们有个统一的称呼-外人。
或许在青赞等人心中，唐楼这些修道者是窃取天道世界的盗贼，这个世界终究属于他们。
……
第二天，青赞和虬髯大汉带着众多宝物，前往夜凉山集。
到了山集后，青赞记得唐楼和他约定，前往自己先前摆摊的地方，好在那里无人占据。
虬髯大汉见四周无人，找不到符合唐楼特征的外人，问青赞，“你真的没有联系他的方法？”
青赞苦笑道，“此人戒心极强，也不相信我，只是说会主动来找我。”
虬髯大汉这才知道，捉拿唐楼独占精元丹的办法从一开始便行不通。
“现在，唯有……等！”
青赞和虬髯大汉席地而坐，占据这个摊位。
等了大半天，唐楼没有出现，反倒是另外一个修真者上前，质问他们，“你们双手空空，霸占这个好摊位作甚？”
青赞抬头，认出此人来自另一个秘境，道了声抱歉，稍微取出几颗灵药。
虬髯大汉见状，也取出灵药摆出来。
他们这次为交换精元丹，带来的都是多年积攒的上好灵药，甚至还有不少炼制法宝的材料，别说唐楼是炼师境界，便是大炼师也抵挡不了诱惑。
又过了半天，天空星斗密布，唐楼还是没有出现。
时间一久，青赞和虬髯大汗反而不急，所幸闭目养神，偶尔有路人经过，询问领悟价格时，睁眼看是否唐楼，若是其他人就说不卖。
时间一久，许多修道者在此处碰壁，知道这个古怪的摊子，上面摆放的灵物连大炼师都要心动，却偏偏不做交易，仿佛在等什么人。
到了第八天晚上，唐楼终于出现了。
“道友你终于来了！”青赞热情起身，迎向唐楼。
唐楼仍是中年大汉的模样，见对方如此热情，颇有些不习惯，“我听说巴人山民走的是上古修真之道，和我等修道者不同，道友之说从何而来？”
青赞哈哈笑道，“道虽不同，也是朋友。”
虬髯大汉却急不可耐，“你有多少精元丹，我都要了。”
唐楼微微皱眉，对着青赞问道，“这位是？”
青赞急忙介绍，“这位是我的一位道友。”
虬髯大汉自报家门，“罗行烈！”
唐楼目光落到摊子上，见到虬髯大汉面前摆着半盅漆黑细沙，还有三两块紫色矿石，以及细长瓷瓶装着的液体。
“锭锭沙、紫银矿、沉铅髓！”
这三样灵物，都在五金当中，却属于天才地宝级别。
天道世界的法宝，必须练入天罡地煞，方才能具备威猛绝伦的力量，普通材料做不到这点。
百炼精钢、千斤紫铜等，虽然能炼成法器，但却不能承受天罡地煞，不能炼成法宝。
法宝要求的材质非常苛刻，必须是天才地宝级别，眼前三样灵物便跻身其列。
难怪过往的修道者无不瞩目，目光充满贪婪，因为这几样灵物太难的了。
修道者进入炼师境界后，便可以自行炼制法宝，可炼制法宝的两道关卡，将九成九新人挡在门外，第一是天罡地煞，第二是天才地宝。
唐楼同样心动了，强行将目光挪开，再看青赞带来的灵药，竟全是炼制丹药的药材。
虬髯大汉罗行烈见唐楼心动，急忙催促道，“你有多少精元丹，我们都要了？”
在他估算中，唐楼手头精元丹最多有五百颗，以他们取出的灵物，足以全都兑换过来。
下一刻，罗行烈知道自己失算了。
唐楼微笑道，“这些可不够！”
青赞在旁边说道，“道友究竟有多少精元丹？”
唐楼神秘一笑，“这个不方便透露，摊子上的灵物我都要了，开个价吧！”
青赞和罗行烈对视，随即各自报出价格，“三百五十颗、四百颗。”
唐楼估算几下，没有还价，“好，我要了。”
接下来，双方动作麻利，很快完成交接。
青赞和罗行烈手握丹药，仍有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这么多精元丹，对方半点也不还价，就这么爽快答应了。
若是放在几百年前，秘境内灵药仍未灭绝，修真者可以把精元丹当饭吃，可现在不同了，炼制精元丹的灵药纷纷灭绝，这门基础丹药也成为绝响。
甚至于夜凉山以南的各大秘境内，资源纷纷枯竭，再也无法自产精元丹。
悲哀一幕发生了，精元丹在上古时代，不过是最普通的基础丹药，如今却成为求之不得的稀缺丹药，修真者无法炼制，只能寻求外人交易得来。
唐楼也是运气使然，灵王的福地开辟很长一段时间，但相比这些从上古幸存至今的秘境，相当于没长牙的婴儿，等到时间一长，各种灵药也终将灭绝。
但现在不同了，唐楼开辟的方鼎内部空间，从登记来说比秘境更加高等，可以长久种植灵药，不会有任何衰退灭亡。
青赞稍微抑制内心震惊，故作镇定问道，“道友，你若是还有精元丹，我们这里还有好东西交换。”
唐楼点头，精元丹他多得是，即便不够了，找个时间炼制一批便是。
青赞和罗行烈对视大喜，朝着山外一指，“还请借一步说话！”
唐楼皱了皱眉，“不必了，这里交谈挺好。”
罗行烈心想，果然谨慎，不涉足半点危险。
先前青赞仅有一人，唐楼放心和他私聊。
现如今，青赞有了罗行烈这个同伴，唐楼若是跟着对方到无人之处交谈，极有可能被对方吞掉。
青赞无奈道，“那好，只希望道友不要太过震惊。”
说罢，二人对视两眼，对着地面指点几下，片刻过后，摊子上摆满各种灵药和天才地宝，对比刚才多了何止几十倍，而且质量更加上乘。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满载而归
青赞和罗行烈驱使储物法宝，顿时搬出大量珍贵灵物，以及各种天才地宝。
一时间，走在附近的修道者们，连同摆摊的巴人山民，纷纷将目光投来。
摊上的灵物堆积如山，都是修道者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一时间异香四溢、宝光流动。
巴人山民们，见青赞二人取出所有珍藏，显然遇到什么难以拒绝的好处，也都纷纷过来围观。
夜凉山集中，不管是山民，还是外来修道者，都有所保留，除非遇到必得之物，才会如此不顾一切、倾其所有。
青赞看向唐楼，微耸双肩，“这下道友知道，为何我要私下谈论？”
唐楼见这个摊位成为焦点，内心也有些后悔，甚至他从人群中，见到柏沧源等几个皇子府供奉。
“不用，就在这里交易！”
青赞和罗行烈显然清楚货物价值，耐心为唐楼介绍每件灵物的价值，报出相应的精元丹数量。
围观的修道者们，听到每件灵物的报价，都要发出一声惊呼声。
决定灵物价值的要素，除了自身的稀缺程度外，还有采集的难度，需要花费的人力多少。
每件能开出天价的领悟，必然要花费无数资源人力，所以尽管众人惊呼，却觉得正常。
柏沧源和同伴们看着，却不知道场中的焦点人物，正是当初和他们同行的唐楼，不得不说易容丹太过强大了。
一位供奉好奇问道，“为什么都换算成精元丹？”
柏沧源思索片刻，“应该是那位道友得了什么奇遇，手头有大量精元丹。”
说到这里，供奉们面露羡慕，精元丹对修真者何其重要，掌握了大量精元丹，可以换来许多外界稀缺的灵物，各种灵药、天才地宝不在话下。
片刻过后，青赞二人报价完毕。
唐楼心头默算，摊子上的宝物他全要，只是综合各项报价，需要的精元丹是天文数字。
“我手头的精元丹不够！”
唐楼实话实说，眼下方鼎内的药田刚布置，灵药都未长成，也来不及炼制新的丹药。
听到唐楼的话，青赞二人面带惋惜，却感到理所应当，如果唐楼有这么多精元丹，反而不正常。
“不过我可以用其他丹药交换。”
“如果是修道者的丹药，我们不需要！”罗行烈忍不住说道。
唐楼摇摇头，“我说的是修真者专用的丹药，你们需要那些？”
青赞呼吸急促，秘境内大量灵药灭绝，影响了许多丹药炼制，眼下不光是精元丹，其他丹药都有缺口。
唐楼既然敢这么说，心里自有底气，他可是福地内站在巅峰的十个丹师之一，手下上千号人马，平时手头漏了少许，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更何况唐楼首创流水线炼丹，效力增加、成本降低，完成任务的同时，可以截流大量丹药。
除了精元丹外，唐楼还有更多丹药，价值更高。
“可有骁骨丹、十丛丹……”青赞报出七八个丹药的名称。
罗行烈紧随其后，也跟着报出十个丹药，其中有两样关乎到眼下修炼的瓶颈。
这些丹药唐楼手头都有，但他不能诚实回答。
思索片刻，唐楼说道，“我只有其中六种丹药。”然后唐楼报出六种丹药的名称。
“真的吗？”青赞激动上前。
罗行烈更是化作一团红风，双手抓住唐楼双肩，“千万别是骗我，快快，拿出来，拿出来！”
唐楼后退两步，双肩抖动，将罗行烈的双手挣开，不动声色让到后方。
罗行烈内心震惊，唐楼双肩坚韧无比，刚才他如同握着大块牛皮，甚至被轻易挣脱。
众所周知，修真者体用双修，不分法修、剑修还是体修，而是各项俱全。
所以，论综合能力，同等境界的修真者能稳压修道者。
这番冲突，让罗行烈内心产生忌惮，知道唐楼不是普通的修道者，最起码也是肉身强大的体修。
青赞上前，“罗兄性情急躁，还请道友别误会！”
唐楼摆摆手，以示不在意，斟酌片刻，取出六种丹药的样品，递给二人观看。
青赞和罗行烈接过丹药，正要观看，突然耳边响起几声有前有后的叫声，“且慢！”
回头看去，俨然是其他秘境的熟人，望着他们手中丹药目光急切。
青赞二人报出的丹药，是所有秘境都灭绝的丹药，不光他们急切需要，其他修真者也同样迫切渴求。
“青兄，罗兄，可否让我们开开眼。”
青赞转念一想，几样丹药失传多时，辨别真假本就困难，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便爽快答应了。
于是，七八个修真者合力，还是研究六种丹药，用各种办法鉴别。
时间一刻刻流逝，围观中人等待解决，不仅没有感觉枯燥，而且气氛更热烈，围观之人越来越多。
“丹药为真，药力完好！”
随着青赞给出鉴别结果，人群当中修真者们传来惊呼声。
不少人当场转身，要回秘境取宝物过来。
这六种丹药和精元丹不同，对他们也有重要作用，值得花费巨大代价交换。
青赞和罗行烈对视几眼，然后迫切对唐楼说道，“道友，我们交换吧！”
唐楼点点头，“这些灵物的价格，可不能和精元丹等同。”
青赞二人相视而笑，“当然不会让道友吃亏。”
“且慢！”
其他参与鉴定的修真者急切制止，“我们也有宝贵灵物，请道友给个机会。”
罗行烈怫然不悦，“这场交易是我们发起，你们想要横插进来捣乱吗？”
修真者们不甘心他们吃独食，当场说道，“夜凉集市人人能来，这位道友没说只和你一人做生意，偏生如此霸道！”
青赞头皮发麻，眼见群情激奋，却偏偏舍不得唐楼手头的丹药。
这时，唐楼开始发话了，“都不要着急，我先和二位道友交换外，丹药我有的是，只怕各位还要回去取货物过来。”
听到唐楼的话，众多修真者放心了，甚至有人大叫，“道友不要急着离开，我这就回去取灵物。”
说完，夜凉山同时窜起几十道红光，朝着南方飞去，都是紧急回归的修真者们。
这些修真者天生谨慎，纵然有储物法宝，仍然只带了少许宝物，大部分积蓄都留在秘境老巢内，所以现在要急切回去。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留下传说
罗行烈见修真者的急态，心中颇为自得，以为自己二人占了先机。
但是青赞脑子转得快，现在唐楼手握大量修真丹药，这个消息已然传开了，众多秘境必然倾巢出动，要来兑换丹药。
夜凉山南的秘境，积攒了大量修道者的宝物，如此一下子释放出来，唐楼未必能全部吃下。
“不好，老罗，我们也要加急回去，叫上几位好友，多收些灵物前来交换。”
既然知道唐楼手中丹药有限，先到的先得，等来得晚了，只怕是颗粒无收。
青赞和罗行烈急忙兑换了丹药，将摊子上的灵物统统打包交给唐楼。
“道友，看来这两场交易的情分上，还请你为我们留些丹药。”
临行前，青赞二人诚恳说道。
唐楼点点头，“快去快回！”
说到上古修真丹药，唐楼手头还有大把存货，但见到眼前众多修真者的热切，仍然有些担忧。
修真者们大半离开，剩下的修道者们围上来，试图和唐楼拉近距离。
“道友，以前没见过你，你是从哪来！”
“我是天南道滇州真武府的，交个朋友！”
“道友，我有件法宝还缺五两沉铅髓，可否割爱？”
唐楼闭目养神，对任何示好都视若无睹。
期间，柏沧源主动上前，自报家门，想替自家皇子招揽这位异人，也被唐楼婉拒了。
众多被拒的修道者，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看着唐楼的目光越发不善，可想而知，等到山集结束后，就要来找唐楼麻烦，或者还有一两个心狠的，抱着杀人越货的念头。
唐楼这幅面容，本就是易容丹改头换面而成，纵然得罪山集内的所有来人，事后拍拍屁股走后，不会沾上半点麻烦。
两天过后，便有修真者陆续赶来，手捧大量珍贵灵物，和唐楼做交易。
唐楼来者不拒，只要是需要的灵物或天才地宝，一缕用丹药换下。
交易一笔笔成功，众人看出端倪，唐楼分明是得了神秘传承的丹师，而且精通上古丹药的炼制，不然何以解释有这么多丹药在手。
于是，四方秘境的修真者们闻风而动，纷纷前来寻求交易，带来的灵物都是难以拒绝的。
终于，等到青赞和罗行烈带着同伴前来，满怀期待取出灵物，得到的却是大失所望的回答。
“没有了？”青赞目瞪口呆。
罗行烈暴躁不已，“我就说要再快些，那些人都是蝗虫，所有丹药都被交换完了。”
其余修真者也都气馁不已，毕竟紧赶慢赶，等到了山集却一无所获。
“其实，我还有其他丹药！”唐楼弱弱说道。
青赞和罗行烈等人目光扫来，“道友不是说，只有这六种吗？”
“我当初说的是，符合道友要求的丹药，只有这六种，除此以外还有几样，不知道友是否需要？”
青赞双目发光，“要，要，要！当然要。”
唐楼报出四五个丹药名称，竟然有三种是秘境已然秘诀的珍贵丹药。
于是，交易继续进行，一瓶瓶丹药递出去，换来大量灵药和天才地宝。
这一天，夜凉山集创造史无前例的交易量，而且全是唐楼一人创造的奇迹。
只是当唐楼离开后，这个奇迹只存在传说中。
等到夜凉山集关闭后，还有远方闻风而来的修真者想要交易，可惜唐楼早已离开。
归途上，唐楼恢复本来面目，和柏沧源等人同行。
一路上，柏沧源接连叹息。
“不能比，不能比！”
唐楼面色淡然，“柏道友也听过那人。”
“不止，我还亲眼见到那位道友。”柏沧源叹道，“他手中的上古丹药源源不绝，若不是得了某个刚刚挖掘的修真遗藏，就是本人是精通修真丹药的炼制。”
唐楼皱眉问道，“纵然他能炼制修真丹药，哪来那么多已然失传的上古灵药？”
柏沧源耐心解释道，“你可知道，如今天道世界仍存在大量秘境，修真者们蜷缩在里面，得以苟延残喘。”
“柏道友是说，他来自某个秘境？还是修真者？”
柏沧源摇头，“当然不是！”
“哦！”唐楼来了兴趣。
“据老夫猜测，这位道友，应该是得了某个残破秘境，里面残留不少上古灵药。”
“原来如此！”唐楼心悦诚服，这下他都不用费心构思伪装身份的来历了，恐怕其他修道者都是这么脑补的。
接下来，柏沧源和其他修道者们交换此次交易心得，显然都有不小收获。
“我得了半棵紫晶葵。”
“不错不错，我得了几片法宝残片，回去后能提炼出少许天才地宝。”
柏沧源见唐楼一眼不发，只道他初来山集，准备不足，没能交换半件灵物，反而见到那位传说大收四方修真者的灵物，赚得盆满钵满。
“修竹道友，你头次来山集，等多来几次就好多了，这里灵物无数，需要什么都能换到！”
唐楼见对方热心，心有不忍，忍不住开口，“其实我……”
柏沧源理解点头，“我知道知道，你羡慕那人的机缘，能换来数之不尽的灵物和天才地宝，这是个人机缘，强求不得。只需安心修炼，将来也有属于自己的前程。”
另一位供奉，忍不住酸溜溜说道，“太出风头也不好，他身带重宝，留在夜凉山还安全，但现在山集关闭，他只要一出夜凉山，必将迎来众多修真者追杀。”
“呵呵，他若是低调行事，倒也能闷声发大财，现在嘛！啧啧！”
唐楼目光闪过一抹古怪神色，恐怕几位同伴还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人，已然改头换面，悄然离开夜凉山。
若然有心怀不轨的修真者们，停留在山外蹲守，恐怕要大失所望了。
唐楼这回满载而归，接下来便是回洞府炼制丹衣，抑制灵王的遗留丹气。
但是，柏沧源的一句话，让唐楼心头揪紧。
“各位道友，恐怕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都不得清闲，无法专心修炼了。”
柏沧源此言一出，众供奉都侧目，知道此老消息灵通，必然是收到什么风声。
“柏道友，何来此说？”
“祖完鬼王这头大鬼，最近开始肆虐了！”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鬼王来袭
唐楼回到洞府后，开始投入丹衣炼制当中。
这次夜凉山集之行，唐楼可谓是满载而归，那些修真者手头积攒海量宝物，现在全都便宜了唐楼。
不光是炼制丹衣的材料凑全了，唐楼更是收集到许多在外界近乎拒绝的罕见灵药，大大丰富了方鼎内的药田种类。
唐楼如今已修炼到九鼎法体第二层，处于即将突破的大圆满境界，对方鼎也越发熟悉。
方鼎内部的空间，和储物法宝内部不同，俨然是一方真正的天地，虽然比不上天道世界和大唐世界，却远远胜过灵王的福地。
唐楼掠夺大量紫灵壤，用来种植各种灵药，为今后炼制丹药做准备。
说来也奇怪，方鼎内部没有日月雷电，也不会刮风下雨，按理来说不利于灵药生长。
可是这处空间奇异的很，药田被布置好以后，种植的灵药欣欣向荣生长，和外界一般无二。
唐楼留下部分丹药做种，剩下的炮制好用来炼丹。
当务之急是炼制丹衣，阻隔灵王对他的追杀。
闭关炼丹前，唐楼将余玉成叫到身前，询问他修炼进度，指点了几处问题，便将洞府的事务交给余玉成管理。
唐楼现在灵药不缺，又从灵王福地得了不少上号丹炉，炼制丹药全无障碍。
接下来，唐楼一口气炼制了五年份的丹衣，总算可以歇一口气。
炼制完丹衣，唐楼想起来，颅内丹气如跗骨之蛆，必须想办法炼化，否则等同身上藏着大炸弹，随时可能爆发。
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破唐楼的闭关。
定皇子发信各洞府，请供奉到定巴城议事。
唐楼走出洞府，见柏沧源还未离开，便和他回合一处，询问情况。
“祖完鬼王发兵，要追究前次我们放逐数万阴兵阴将的事情。”柏沧源神色沉重。
天南之地有一座鬼门关，自然吸引四方阴鬼前来，这些阴鬼当中，不乏生前强大之辈，甚至有修炼有成的得道之士，死后转修鬼道，成为强大的鬼王鬼仙。
鬼王的级别和灵王相当，等同于人族地仙，单单天南道一地，就有五六个鬼王存在。
鬼王死后称雄，也不忘招兵买马，四处招收强大的阴兵阴将，在阳世割据一方，偏偏不肯进入九幽之地，成为当今朝廷的一大祸患。
上次鬼魅道人用侍鬼令，勾来一部阴兵，却原来属于祖完鬼王手下，结果被唐楼送入鬼门关当中，折损了好几万兵将。
唐楼知道来龙去脉，惭愧说道，“是我闯下的祸。”
柏沧源摇摇头，“这些鬼王不是善类，纵然没有这次事情，也会找其他借口兴兵来犯。”
原来，鬼王麾下的阴兵阴将，说到底都是天地间游曳的孤魂野鬼，死后不得敕封，没有香火供奉，时间一久变回烟消云散。
所以阴兵阴将若想长留时间，必须得到血食供养。
鬼王麾下幽魂少则数十万，多则上百万，需要海量的生灵血食，靠野外捕食终究不够，最后还是要向人族聚居的村镇下手。
每过一段时间，鬼王都要兴起大军，以各种借口来犯，吞吃牛羊牲畜，甚至是生民百姓。
这次祖完鬼王借口来犯，显然是又要补充血食，维持麾下庞大的阴兵。
“修竹道友，你且放心，这次事情说到底，还是魑魅道人引起，谁也怪不到你头上。”
唐楼神色镇定，“我倒不担心这个，还想着刚投入定皇子麾下，寸功未立，没想到机会便来了。”
柏沧源点点头，“如果修竹道友这次能立下功劳，必然能得到一枚侍鬼令的赏赐，那边再好不过了。”
唐楼心中好奇，侍鬼令虽是法器，但只能驱使普通阴兵和下等阴将，但见柏沧源的模样，这件法器竟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
柏沧源见唐楼疑惑，反问道，“你道魑魅道人，为何要丧心病狂，用百姓喂养阴兵？”
“他要对付什么人？”唐楼只想到这个理由。
柏沧源摇摇头，“当然不是，他是要入地取煞！”
唐楼听到后四个字，全身一个激灵。
“煞气深埋地底，我等肉体凡胎，既未成元神，也没有金身，不可能以身犯险，深入地下采取地煞，但阴兵却可以。”
唐楼豁然开朗，“我怎么没想到？”
先前从青赞手中交易来的地图，上面标注了地下数万里深，怕是穷尽半生也挖不到。
除非是大炼师巅峰的人物，才能深入地心，亲手采取地煞。
这样一来，普通炼师岂非无法接触到地煞？
可经过柏沧源这一解释，唐楼总算明白了，采取地煞还有其他途径，其中最通用的便是驱使阴兵。
魑魅道人和唐楼境界相当，也处于凝练罡煞的阶段，所以才招来大量阴兵，企图入地采取煞气。
可这道人小气，舍不得用牛羊牲畜做血食，反而驱使阴兵屠戮村庄，被唐楼撞见灭杀。
“哎，也不怪魑魅道人，数万阴兵需要的血食，最起码要十万头牛羊，他手下可没那么多牲畜！”柏沧源叹息道。
唐楼这才想起，自己成为供奉后，定皇子还赏赐了田地牧场，现在终于知道作用了。
柏沧源接着叹息道，“阴兵不是越多越好，像魑魅道人这般人心不足，最后只会将自己拖累死。修竹道友，你若是得了侍鬼令，切记阴兵不能超过一万，否则吃都吃穷你。”
唐楼点头，“柏道友说得有理。”
地煞是好东西，不光修炼要用，炼制各种法宝也需要，可是地煞深埋地底，有些还和九幽世界的边境接触，可谓是危险万分。
炼师们想要煞气，除了高价向大炼师购买外，就只有驱使阴兵遁入地心，采集地煞上来。
阴兵可不干白工，需要消耗血食，纵然是高高在上的修道之人，也不得不经营世俗产业，放牧牛羊牲畜，供应阴兵血食。
唐楼心中却想的是，“靠畜牧业太慢，我可以种出来。”
有一种上古时代的灵药，如今依然灭绝，名叫血仙人掌。
这种灵药的外观，是放大十倍的仙人掌，比房屋更加高大粗壮，表面不是翠绿色，而是殷红如血。
血仙人掌长成后，若是划开表皮，就会源源不绝流淌血液似的浆液，这些浆液的品质，足以片比用人参灵芝喂养大的牲畜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