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钱是个大问题
“你说什么!?”
青宣的话令香儿心神剧震,不禁惊呼出声,形体好像维持不住似的剧烈颤抖起来,脸上变化出一对眼睛死死盯着青宣。
青宣淡淡一笑,悠悠道:“香儿姑娘不要激动嘛,咱们慢慢聊。”
香儿压下激荡的心思,双拳紧握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是自然。”青宣悠然晃着茶杯,身体前倾,笑眯眯道:“我说过的,我很少骗人。尤其是这种关乎香儿姑娘一生命数的大事,我又怎么敢随便乱说,信口开河?”
香儿沉默了下去,目光剧烈闪烁起来。而青宣脸上笑意莫名,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忽然,香儿表情一变,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斜着眼盯着青宣,似恼似嗔的笑道:“啊呀,你这家伙真坏啊。本姑娘居然差点着了你的道儿,乱了心神,被你牵着鼻子走。”
“哈哈哈~”青宣大笑了起来,摇头不语。
香儿哼了一声,直截了当道:“不得不承认,你的话十分动人。你直接说吧,你想要本姑娘帮你干什么?或是想从本姑娘这里得到什么?”
青宣透露的信息可是关乎香儿以后的命运造化,对天星海而言更是价值无法估量。香儿可不相信青宣平白说出这种消息来,只是让自己高兴,定然有什么图谋。
然而出乎香儿的预料,青宣只是洒然一笑,道:“香儿姑娘多虑了,我可不是在图你什么。就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把香儿姑娘当朋友。而看到朋友遇到难题,我自该出言提醒一番。”
“哦?”香儿一脸不信的盯着青宣,冷笑道:“说出这么重要的消息,只是为了取悦本姑娘?”
“那好,既然你要帮忙就帮到底,现在就把如何开发出我身体全部能力的方法告诉我,这样本姑娘就信了你的话!”
“可以啊!”青宣十分干脆的点头应道,伸手对香儿勾了勾手指。
“呃!?”
见青宣如此直爽,香儿再次意外的怔住了,然后表情犹疑的将耳朵凑了过去。
青宣也伸过头,趴在香儿耳边,把相关方法都告诉了香儿。
足足说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功夫,青宣才把所有信息说完,只感觉口干舌燥,直接拎起茶壶灌了口茶才觉得好受一点。而香儿眼睛大睁,神色呆滞,显然正沉浸在某种震惊之中。
呆了好一会儿,香儿才回过神来,望着自己的身体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无法修炼武道,也无法修炼仙法......”
香儿之所以被天星海判定为不及格的残次品,正是因为香儿的身体十分特殊,既无法容纳元力,也没办法修炼神魂,只能控制身体变形,这也就是说直接绝了香儿修道的门路。
也正因为香儿体内没有元力,神魂也与常人无异,所以城主府的所有人,包括祝听涛这种天人境的高手在内,也看不出香儿的问题,只当她是一个普通人。
而身体变形的能力虽然也很强大,但是相对于修道者那些飞天遁地、搬山倒海、一人成军之类的能力而言,显然还是不够看的,更别提和天人境的那些神仙比了。
天星海费了那么大的心血,结果就造出了这种程度的东西,肯定是不会满意的。
香儿原本以为是天星海所得到的“创神”信息不全,创造途中出了岔子,才导致自己的身体出了这种问题。所以她才想要获得镇灵石将其炼化,试图补完自己的身体和神魂,从而打破桎梏。
但听了青宣的话后,香儿这才惊觉自己以前完全想错了,自己的身体根本没问题,原因出在了别处。
香儿神色复杂的看着青宣,神情苦恼道:“你这家伙,真是坏到家了,真不知道该如何相信你。”
青宣自信的笑道:“这有何难?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香儿姑娘既然一时无法信任我,那就不妨先和我们同行一段时间,观察我的品行为人。”
“等香儿姑娘心里有了判断,再决定是否相信我也不迟啊。”
香儿双眼直勾勾瞪着青宣,青宣也表情坦然的和香儿对视着。瞪了青宣足有一柱香的功夫,香儿才认输似的长叹一声:“唉,好吧。反正本姑娘叛出了天星海,一时也没想到去哪,就跟着你们游玩一阵吧。”
“哈哈,香儿姑娘答应便好。”青宣乐呵呵的笑道,抬手敬了香儿一杯茶:“有香儿姑娘这等佳人同行,在下真是荣幸之至。”
香儿撇撇嘴,也拿起杯茶回应了一下,算是双方正式确立了同伴的关系。
见香儿这般回应,青宣微微一笑,心中已是乐开了花。
嘿,成功搞定,又拐来了一个人才。
“笃笃笃~”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之天羽君的声音响了起来:
“宣哥,齐念来了,说有事要找你,现在就在楼下。”
“哦,知道了,让他进来吧。”青宣应了一声,然后转眼看向了香儿。
香儿不乐意的哼了一声,身体瞬间化为了一滩液体流到地上,外表也变成了和地板一样的颜色,两者完美的融为一体。
不大会儿,房门就被推开,齐念就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坐。”青宣悠闲的端着茶杯,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齐念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青宣见状好笑道:“不知道城中又出了什么大事,居然让齐大押仓使这么着急啊。”
齐念喝了口茶,摇头苦笑:“恩公你可别打趣我了,我不过就是一个跑腿儿的。不过事情确实紧急,我奉祝城主之命前来和恩公商议。”
“哦?原来是祝听涛要找我?”青宣有些意外,奇怪道:“我和他也没什么交集,他找我干什么?”
齐念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那什么.....想必现在关于流光城的扩建之事,恩公已经听说过了,祝城主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
“这我知道啊,但这事也和我没什么关系啊。”青宣一脸疑惑,猜测道:“难道他想拉着我参与这事?”
齐念脸色更红,搓着手干笑道:“恩公聪明,祝城主确实是这么个意思,想请恩公出资参与这城池扩建一事。因为前几天宝库失窃之事,府库陪得太多。所以现在嘛,那个资金它就.....有点跟不上......”
“靠,不就是借钱嘛。”青宣翻了翻白眼,一下恍然大悟,但随之更加奇怪起来:“我只是个路过此地的游客,说白了就是一个外人,他怎么会想起来找我借钱?”
“你们流光城中的大户不少吧?而且还个顶个的有钱,老祝怎么不去找他们要钱?不比找我方便得多?”
齐念无奈道:“恩公所言极是,祝城主当然是找过他们了。但现在祝城主和那些大户们闹得很不愉快,很多那些大户都不肯出钱,只有一少部分人同意资助,所以这数量远远不够啊。”
青宣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又是为何?”
齐念的神情一下郁闷了起来:“还不是因为前几天布施的事情闹得嘛。那些城中大户贪图祝城主所说的‘回报’,纷纷花钱赈灾,希望能从中获利。”
“但谁知道前几天城中出了宝物失窃这档子事情,因为赔偿的问题连祝城主都被罚了二十年供奉,更别提那所谓的‘回报’了。现在那些大户都觉得自己被骗,正在生气呢。”
说着说着,齐念的表情就垮了下来,苦着脸叹道:“因为布施这事是我先开的头儿,那些大户都把这账算在了我头上,一个个看我的目光恨不得把我生吃了,搞得我上个街都提心吊胆的。”
“噗~”
青宣一下把茶水喷了出去,哭笑不得道:“这么说来,我让你出去布施还是做了坏事?”
齐念立刻连连摆手,解释道:“不不不,恩公误会了,我绝无抱怨恩公的意思。恩公宅心仁厚,古道热肠,我佩服还来不及。”
“而正是因为恩公肯花费五千两白银巨资赈灾,去拯救那些和自己毫不相干的难民,所以祝城主才认为恩公乐善好施,有可能从恩公手里筹集资金,于是便派我前来商议。”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青宣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心中暗笑不止。
原来祝听涛是从自己指使齐念布施的一事上觉得自己人品好,又能一下拿出五千两白银,肯定是个有钱人,所以才来找自己帮忙。
可惜的是祝听涛完全想错了,青宣让齐念去赈灾并非全是出于好心,而是有自己的打算。
青宣通过那晚从百荡坡小树林中探查到的信息,知道了离朔道和灵冥司的计划,所以便做出了相对的措施。
既然离朔道和灵冥司能在布施的饭菜中下药,以此来控制难民暴动,那青宣自然也可以下药预防,而且还是先他们一步。
青宣指使齐念布施的那日,让天羽君去买的那些东西,正是用来炼制解药,然后将其放入齐念布施的饭菜中,让那些难民吃下。
不过青宣炼出的解药有限,只够三天之用,而后续涌来流光城的难民越来越多,所以只有大约一半的难民吃了青宣的解药,这也正是那晚只有一半难民暴乱的原因。
而青宣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控制事态发展,将暴乱维持在一个可控范围内。
如果所有灾民都暴乱起来,那整个流光城都可能遭灾,甚至是毁灭。而出于种种考虑,这种局面是青宣不愿看到的,所以这才出手破坏了离朔道和灵冥司的计划。
眼见青宣没有一口回绝,齐念心中一喜,暗道这事有门儿,道:“恩公放心,这些钱绝不白借。祝城主提了两个偿还方案,恩公可要听听?”
“说。”青宣十分直接的应道。
齐念连忙趁热打铁的解说起来:“一是按五分利借贷,五年后偿还。二是恩公将这些钱当做加盟我流光城的资金,永久获得分红的权力。新城区建成后,恩公可以从新城区每年的收入中获得半
成。”
“哦?”青宣闻言眼睛一眯,思索起这两种方案的优劣来。
普通的钱财借贷,三分利的利息都算是高利贷,这五分利都能称得上暴利贷了。而祝听涛也不可能卷钱跑了,所以这钱借出去,经过五年的利滚利,绝对的大赚。
至于第二个方案咋一看十成利润只给半成,连一成都不到,好像很少,但那可是一个城区的收入啊!
以祝听涛对此事的信心,这新城区一旦建成,一年所赚取的利润绝不会少了。
“好!这事我答应了!就按第二个方案来!”
在心中略略思索一番,青宣直接拍板决定,问道:“老祝他想要多少?”
齐念见状顿时大喜过望,小声儿附在青宣耳边说了个数字。
青宣闻言哈哈一笑,直接从袖中掏出了一沓银票交给了齐念。
齐念收下银票略略一数,不由得又是一惊。但还没将没等齐念开口,青宣抢先打断,嘱咐了齐念几句。
齐念顿时又是一脸激动和佩服,连连躬身感谢,随之告辞离别,急匆匆的回城主府复命去了。
齐念走后,房间内的地板一阵蠕动,又重新凝聚为香儿的体形。香儿一脸惊讶的向青宣问道:“你从哪搞到的那么多钱?那晚宝库里没银票这种东西吧?”
“哈哈,香儿姑娘只要和我们一起同行,日后自会明白。”青宣得意的一笑,卖了个关子,也不直说。
“切!”香儿不爽的哼了一声,也懒得追问,随之便将外貌做了些调整,转身出门。
“哎,等等。”就在香儿走到门口时,青宣忽然叫住了香儿,从袖中掏出一本书丢给了香儿,笑道:“这是我的一点小礼物,就当是今天的结谊之礼吧。”
香儿接过那本书一看,随之一脸疑惑的表情,口中不禁念道:
“《枪械大全》?”
......
流光城,城主府。
祝听涛直直盯着桌上的银票,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身边的莫冬心和祝观云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齐念恭敬站在一旁,眼底隐隐有得意之色闪过。
愣了好一会儿,祝听涛才回过神来,依旧忍不住心中惊讶道:“他真的这么说?”
“是的。”齐念恭敬答道,又将刚才说过的话说了一遍:“恩公说,既然城主大人如此豪气,敢这么大规模的扩建城池,他也不介意陪城主大人豪赌一把。这五十万两银子算做借贷之款,剩余
的五十万两乃是恩公感念城主的胸怀,友情赞助给城主大人的。”
“呼~~~”
祝听涛一家人齐齐吸了口气,神情俱是激动不已。
祝观云率先冷静下来,拱手祝贺道:“父亲果然自有天眷,能得如此贤人相助,实乃我流光城一大幸事。”
莫冬心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祝听涛的目光中满是自豪和欣慰。
“哈哈哈~~~”
眼见夫人和儿子如此恭维,祝听涛也忍不住心中的得意哈哈大笑起来,随之转过身,无比满意的看着齐念,笑道:“齐念,你做成此事,实乃大功。老夫这便提拔你为内府副总管,专管财务之
事。”
“多谢城主大人厚爱,齐念必当誓死以报!”
齐念微笑着躬身谢道,表情虽然欣喜,但却适当有度,没有得意忘形。
这内府可不得了,乃是专指祝听涛一家,和流光城无关。能进入内府的人,俱是祝听涛的亲信。整个内府,也只有一位大总管和两位副总管。
齐念从一个小小的押仓使,直接成了内府的第三位副总管,真可谓一步的登天。
不过此事齐念早有预料,祝听涛只让他找青宣借五十万两银子,结果青宣直接给了他一百万,不仅一下解决了祝听涛的难题,甚至还有不少富余。
立下如此大功,祝听涛不赏赐齐念才怪。
而青宣让齐念做的第三件事情,就是让齐念替他掌管将来新城区建成后所获得的钱财。
祝听涛对齐念的回应也很满意,满心神往的感慨道:“你的这位恩公真的是位豪杰啊,老夫说什么也要见一见。齐念,你去城中永天阁知会一声,就说老夫今晚要宴请你的恩公,让他们速速把
酒席办好,要用最高规格。”
齐念闻言一怔,随之苦笑道:“城主大人,您这宴席恐怕是办不成了。”
祝听涛一脸意外的问道:“为什么?”
齐念道:“恩公将钱财交付给小人之后,便和同伴启程离开流光城,此时恐怕已在百里之外了。”
“什么!?”
祝听涛一家都是一惊,然后面面相窥,俱是无语。
安静了好一会儿,祝听涛才按下心中的思绪,望着门外的天空摇头一叹,但是眼中的向往之色却是愈加强烈,口中喃喃道:
“如此人物,将来必有大成就。若是将来有缘再见,老夫定要与其促膝长谈,倾心结交!”
......
墨云域,一轮州,赤天道总部。
重重楼阁之间,巍巍大门之前,无数面容冷肃,身着厚甲的士卒整齐排列成无数个方阵,手中的利刃在阳光的映射下,闪烁着刺目的寒芒。
每个方阵前排,都站着几位修者打扮的人,散发着道道元力和神魂的波动,显然都是各大宗门的弟子。
而在众多方阵的前方,临时搭建着一座高台,上面站立着数十位衣着华贵之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上无一例外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竟将眼前这宏伟的军阵之势都给压了下去。
这些人正是墨云域各大宗门的宗主!
这些宗门都参加了流光城此次的拍卖会,结果宝物全部被盗。所以这些宗门就联合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临时的“讨贼联盟”,准备进攻八尘原,讨伐离朔道和灵冥司。
在众多宗主之前,为首者乃是一个昂藏大汉,神情狰狞,面容凶恶,铜铃般的眼中冷光闪烁,满脸络腮胡子,一头杂乱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奇异的是,他的须发如血一般赤红,远远看去就像
一团烈火在燃烧,让整个人的气质更加狂野。
他便是赤天道的现任宗主,赤荒天!
按照原来百宗联盟的位置,他也是这个临时联盟的首领,其他盟首为副首领。
经过数天的准备整合,各大宗门的所有人马终于集合完毕,今天便是他们的出征之日。
赤荒天光看样子就不像是什么有文化的人,所以誓师之词十分简单,就一句话:
“出发!把宝贝都他娘的夺回来,然后把八尘原杀光!烧光!抢光!”
“喏!”
所有士卒全都齐声高吼,无数声音汇聚成巨大的声浪直冲云霄,震得地面都是微微发颤,将远处山林中惊出一片飞鸟。
随之,所有军阵齐齐转向,缓步移动,通过赤天道宗门的城门,踏上了通往八尘原的大路
看着这洪流般的军阵,高台之上的众多宗主都是满意点头,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之光。
离朔道和灵冥司这两个小小宗门竟敢与整个墨云域为敌,真是不自量力!
此次征伐,定让八尘原从九大盟首中除名,变成其他八大盟首的领地!
而就在这时,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忽然从赤天道总部中跑出,在高台前单膝跪下,双手捧上一封密信。
高台下立刻就有赤天道的侍卫接过信件,递给了台上的赤荒天。赤荒天接过信一看,大脸上露出了一个骇人的冷笑:“这帮余孽终于有了消息,以为有离朔道和灵冥司这边吸引了注意力,本座
就会疏忽吗?天真!”
随之赤荒天朝着身旁的虚空低喝一声:“将儿!”
“唰~”
随着赤荒天的声音,他身边的虚空一阵扭曲,凭空浮现出一个人影。
这人影和赤荒天一样,头发火红,但却是一个青年,面容俊朗,长着一对漂亮的丹凤眼,身材修长,气质阴柔,若从背影来看,仿佛一个女子。
眼见此人出现,在场大多宗主都是皱起眉来,眼中露出浓浓的忌惮之色。
此人正是赤荒天的儿子赤将,乃是墨云域有名的天才,如今不过二十五六岁,便完成了凡人七修,进入了炼脏开窍之境。
而且这赤将所修炼的功法十分特殊,实战能力极强,远超大多数同境界之人,即便是面对天人境强者也能对上几招。
其实赤将在二十岁以前一直默默无名,甚至很多人压根就不知道赤天道内有这么一个人物。
只是在三年之前,赤将还是锻骨之境时。赤天道和一位天人境高手起了冲突,赤将在偷袭之下竟然将那位天人境的高手重伤,那高手也因此死于赤荒天之手,赤将由此开始名传墨云域。
之后赤将连续挑战墨云域各大宗门内的年轻天才,以两平十六胜而无一败的战绩,再次震撼墨云域,声望也达到了顶端。
若以实战而论,在场一些小宗门的宗主,都未必有赤将强。
而最令他们忌惮的是,这个赤将隐匿功夫太强。在相距如此之近的地方,很多人都感觉不到赤将的元力和神魂波动,甚至连不少天人境高手都拿捏不准赤将的气息。
要不是知道赤将的身份,他们还以为赤将只是一个气质阴冷的普通人。
赤荒天看了赤将一眼,也是满意一点头,大笑道:“不愧是老子的种儿,你这小子修为又长进了,即便是老子我现在也有些感应不到你的气息了。”
赤将嘴角抽了抽,冷声道:“父亲唤孩儿前来所为何事?”
赤荒天哈哈一笑,将手中的密信递给赤将,嘿嘿笑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赤将接过密信一看,细长的双目顿时一睁。尤其是当他看到信上的某个名字时,眼中瞬间浮现出几率血丝,咬牙切齿道:
“父亲放心,我定将那东西拿回来。尤其是那个贱人......我必亲手杀了他!”
089:雌雄莫辨
天空虽然晴朗,但却不知为何总是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感觉,灿烂的阳光似乎也变成了无力的苍白之色。
连绵丘陵,漫漫风尘,寂寥空旷的天地之间,坎坷蜿蜒的道路之上,缓缓的驶来了一辆马车。
天羽君坐在车厢前的主位上,有模有样的赶着马。青宣坐在旁边百无聊赖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时不时的指导天羽君两句。
眼看四周的荒芜之相,青宣不由得叹了口气。
青宣四人离开流光城已有十天的时间,随着不断靠近墨云域,道路越加难行,路边的难民尸体也是越来越多。四人沿途经过几个小村小镇,但都已是人去楼空。
天羽君抹了抹头上的细汗,顺势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色,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讶色。
只见天边浮现出一片淡淡的阴云,正缓缓的流动翻滚,仿佛一团滴入水中的墨汁在四溢扩散,和周围明朗的情景完全不同,在边缘形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天羽君望着那片阴云,又是担忧又是期待的向青宣问道:“宣哥,那边是不是要下雨了?还是说那就是传闻中的......”
青宣见状眼睛一亮,精神也提了起来,笑道:“不错,那不是雨云,正是墨云域独有的墨云!”
天羽君惊奇道:“我早就听说,墨云域全境都被无尽的墨色云层所覆盖,没想到传言竟是真的。”
青宣笑着解释道:“因为墨云域中灵气浓郁,再加上地势特殊,所以在极高的天上也有灵气流动。”
“这些灵气夹杂在云层中,影响了阳光的照射,便使云层看起来如同墨色,墨云域也由此而得名。”
天羽君顿时恍然,心中惊奇之下手腕一抖,加快马车速度向着那里驶去。
不大会,青宣四人便来到了那墨色云层覆盖的区域之下,顿觉天色稍稍一暗,不过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
而在马车前方的几座巨大丘陵之间出现了一个村落,村中正升着几道炊烟,显然是有人生活。
眼见此景,青宣和天羽君都是心下一喜,连忙驾驶马车驶入村子之中。
这村子不大,也就百户人家的样子。此刻正是正午时分,村中小道上都是正在赶回家吃饭的村民。
只是这些村民的数量并不多,和村中的房屋数量明显不成比例。
那些村民见到青宣和天羽君的马车也是满脸惊奇,不由得驻足观望。
青宣跳下马车,拦住了一个面相憨厚的大叔,笑道:“请问这位大叔,此处是何地界?”
那大叔打量了青宣一下,见青宣面善,便答道:“小兄弟,你们是外地来的吧?我们这地方儿叫平野道,我们村叫古杨村,在六苍岭的最边儿上。过了我们村儿,才算是真正进了墨云域。”
青宣好奇道:“六苍岭?可是归恨情司管的那个?”
“正是。”那大叔点点头,又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朝这个方向走上约莫两百里路,便是恨情司的总部无心城了。”
随之那大叔又一脸担忧道:“小兄弟,你们也应该知道现在墨云域乱起来了,危险得紧啊。我们这里的人往外跑还来不及,你们怎么还往这边凑啊。”
闻听此言,青宣哈哈一笑,一下明白了周围村民见到他们时为何那般惊讶了。
墨云域这边的平民都恨不得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他们却往这里闯,确实有够奇怪的。
不过青宣心中早有说辞,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和家中几位弟妹都乃修道之人,自觉颇有修为,便打算来到此地历练见识一番。”
“啊?”那大叔闻言顿时大惊,然后立刻弯腰躬身,惶恐道:“原来公子是修道的贵人,小人瞎了眼,刚才那般和公子说话,还望公子恕罪。”
周围那些围观的村民听到青宣是修道者,也是神情一慌,连忙离开,一哄而散。
青宣见状有些意外,一把拉起大叔,笑道:“大叔何故如此?我们虽是修道之人,但也不是那种横行霸道之辈,不用这么惊恐。”
那大叔闻言一怔,见青宣说话和颜悦色,并没有生气的迹象,不由得松了口气,苦着脸道:“多谢公子大量,不计较小人的失礼之过。”
青宣好笑道:“大叔你们怎么好像很惧怕修道之人?我们长得也不像坏人吧?”
那大叔苦涩一笑,悲叹道:“自从墨云域打起来之后,不少宗门的弟子便趁机作乱,对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肆意勒索抢掠,稍有不顺之处便是将人当场打杀。”
“我们村儿就遭了几次灾,大伙儿属实怕了啊。”
青宣闻言脸色一变,心中叹息不已。
怪不得墨云域逃难的人那么多,看来不仅仅是因为战火波及之故,一些宗门也有极大的责任。那些宗门管教无方,纵容弟子们肆意妄为,对平民所造成的的伤害甚至比战争犹有过之。
那大叔继续叹道:“其实我们村儿还算运气好的,有雏公子护着,总算能勉强过下去。其他好多村庄都在那些宗门弟子的压迫下,要么举村逃走,要么被屠杀殆尽。唉,世道艰难啊。”
“雏公子?”青宣心中一动,好奇道:“他是何许人也?”
那大叔脸上露出了感激之意,道:“雏公子是个散修,带着自己的父亲四处游历。前几年到了我们村子,觉得我们村儿这地方不错,就在此地定居了。”
“雏公子不仅修为高,心肠也好,帮了我们不少忙。前几次有几个宗门弟子前来我们村儿勒索,都是雏公子出面才应付了过去。”
“哦?”青宣下意识的挑了挑眉,顿时觉得这大叔所言很有问题,其中蹊跷颇多。
这世上哪有人出门游历还带着自己父亲的!?
这雏公子的话也就骗骗这些没有见识的乡下村民了。
不过这是人家村里自己的事情,而且这雏公子也没做什么坏事,反而还帮了村里不少忙,青宣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道:“既然大叔你们生活得如此艰苦,为何不也离开墨云域?你们有那雏公子的护持,想必会比其他人好过不少吧?”
那大叔苦笑道:“公子所言极是,但若是能跑的话又怎么会不跑?其实我们村儿里的小伙子们早就逃了,只剩下我们这些实在舍不得离开家乡的老弱和一些走不动的病幼还留在这里。”
青宣闻言向那大叔看去,只见他两鬓斑白,额上都是皱纹,显然年纪也不小了,而之前围观的人也大多都是老人和小孩,根本没有几个青壮。
青宣又是心下一叹,默默感慨。
老人们对于生活了一辈子的故土都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而这份感情之深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世上有很多宁愿死也不愿意离开家乡的人,其中不少人都是老人。
而且就他们这身体状况,出去逃难很可能死得更快,还不如留下来等死。
那大叔长叹道:“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就趁着现在还能动弹,耕着几口薄田,种些野菜果树过过日子。”
“等哪天老得动不了了,就请雏公子给我们一个安乐死。雏公子人心好,答应在我们死后送我们去投胎,不至于让我们成为孤魂野鬼,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青宣也跟着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大叔抬头看了看天色,热心道:“天时也不早了,小人看公子远道而来,也甚是辛苦,要不随小人回家一起吃顿饭?”
青宣连连摆手,拒绝道:“不用不用,大叔有心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有自备的饭食。”
青宣虽然喜欢占便宜,但也是分对象的。这村里人们的日子过得如此艰难,想必每日饭菜也不多。这还要去人家家里蹭饭,就太过分了。
那大叔又劝了两句,但见青宣坚持不肯,便只好告辞离去了。青宣招呼了一下天羽君,将马车赶到村头的一片空地,便让天羽君去捡些柴可,开始架锅做饭。
这时车厢的门打了开来,灵儿和香儿从中走了出来。
此刻香儿的外貌变作了一个娇柔美貌的少女,和灵儿有几分相似,还带着些青宣的神韵。尤其是当香儿看到青宣和天羽君在那边不停忙活着午饭时,笑起来的神态更是和青宣十分相像。
倒是灵儿的神情有些沉重,显然刚才青宣和那大叔的对话她也听到了,看着眼前这小小的村庄默然不语。
只是一柱香的时间,锅中午饭便已做好,飘散出了阵阵香气。青宣四人拿起碗筷,盛出饭食吃了起来。
那些村民们在听说青宣等人并不是那种为非作歹的坏人后,也三三两两的走出了屋子,坐在门口一边吃饭,一边晒太阳。
其实以青宣四人的修为,吃不吃饭都一样,直接吸收天地灵气便能维持生存,吃饭完全是出于以前的习惯和口腹之欲。
就在这时,村子远处的小树林中忽然升腾起一阵烟尘,并且迅速向着村子这边靠近。随之,只听一阵“隆隆隆”的震颤声从那边传来。
村民们顿时都被这动静所吸引,不由得放下碗筷,齐齐向那边看去。
在村民们惊恐的目光中,十数道身着鲜红长袍的修者骑着形似猛虎的巨大凶兽冲入了村中,身后还跟着上百名甲胄齐全的士卒。
而在这些人的前方,那为首者一身紧身红甲,身背一柄长剑,一头红发迎风飘扬,漂亮的丹凤眼中寒光闪烁。
来人正是赤将!
“赤天道!”
一看到这些人的打扮,村民中一些有见识的人便惊呼出声,随之所有村民都惊慌了起来,连忙躲进屋内。
赤天道的名头可谓威压整个墨云域,就算三岁小孩都知道。这种大宗门的人忽然来到古杨村这种小地方,原因定不简单,对村民们来说是祸非福啊
“哼!”
赤将一声冷哼,随手指了身后的几个修者。那几个人立刻会意,驾驭胯下凶兽前往村中各条道路,封锁所有出口。
随之,赤将看向村中,口中冷冷道:“把所有村民都抓出来,集中在村口,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喏!”
赤将身后的一众士卒齐声应道,然后便如狼似虎般冲入了村中,将一间间房屋的门踹开,粗暴的把那些村民一个个拖了出来。
一时间,哭喊声,求饶声,惨叫声等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小小的村子乱作一团。
天羽君和灵儿看着眼前的情况都是皱起眉来,正巧这时便有几个士卒看到了青宣四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慢着!”
赤将也注意到了青宣四人,见到那些士卒的举动,立刻冷喝一声,然后驱使座下凶兽来到了青宣四人面前,目光冷厉的打量起来。
“哼!”
天羽君也见状冷哼一声,缓缓站起身子,将自身的气势散发出来。
感受到天羽君身上的气息,赤将眼中闪过一道惊色和忌惮,冷然道:“你们是什么人?”
青宣淡淡一笑,起身答道:“我们只不过是一群路人,恰巧途经此地而已。”
“啧......”赤将表情阴郁的低哼一声,沉声道:“赤天道在此办事,无关人等速速离开,不然莫怪我剑下无情。”
天羽君闻言张口就要驳斥,但是青宣却是拉住天羽君,笑道:“这个自然。”
然后青宣转身对天羽君三人招呼道:“咱们走。”
香儿很不爽的翻了翻眼睛,灵儿也是表情冰冷,不过两人都没说什么,径直上了马车。随后青宣收拾了一番,便拉着一脸不忿的天羽君驾着马车离去。
看着青宣四人远去的马车背影,赤将眼底露出一丝杀意,伸手招来一个修者,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修者点点头,然后身影一闪,化为一道模糊的虚影向着青宣四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此刻村中居民已经全部被抓了出来,被这些士卒们押送着集中到了村口。有几个反抗者的尸体也被拖到了一边,村民中不时发出阵阵抽泣之声。
赤将骑着凶兽来到了这些村民面前,目光扫视起来。看了一圈后,赤将面露恼怒之色,忽地运起元力,仰天怒吼道:“你这个贱人,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就在这里!”
赤将的声音在元力的加持下,如雷鸣一般在村子上方来回激荡。但是赤将一声吼后,村中却是毫无动静,仿佛没有一人。
然而赤将却是一点也不着急,看着那些村民都眼含希冀的望向村中的某间房屋后,嘴角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冷笑。
“唰!”
赤将猛然拔出背上的长剑,剑刃上迸射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在空中划过一道刺目的寒光,穿过了一个离赤将最近的村民的脖颈。
只听“噗通”一声,那村民的头颅高高飞起,无头尸体栽倒在地,鲜血如喷泉般从脖颈中喷洒而出。
这一幕把其他村民都吓坏了,一个个浑身颤抖不止,捂着嘴巴不敢出声。
赤将神情阴狠的对村民们之前所注视的那个方向笑道:“好,既然你想躲着,那便躲着好了。但是只要你不出来,那我就每隔十息杀一个人!”
“你不是喜欢当好人么?你不是帮了这个村里的人很多忙吗?我看你这次是帮还是不帮!”
一听赤将如此残忍的话语,那些村民们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向着那间房屋的方向哭喊乞求起来:
“雏公子!求您救救我们吧!”
“雏公子还请出手,大家的命可都寄托在你身上啊。”
“求求您发发慈悲吧!老朽死不死无所谓,可是老朽的孙儿还小,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雏公子......”
赤将冷冷扫了一眼面前哭喊的村民,便又望向那间屋子,脸上露出了期待和快意之色,心中默默数着时间。
十息功夫,转瞬而逝,赤将眼看时间已到,毫不犹豫的再次挥起手中长剑,朝着一个村民狠狠斩下。
“唉~~~”
就在这时,空气中忽然响起一声叹息,一道流光从那间房屋的窗户中飞出,正好击中赤将手中的长剑,将剑上已经凝聚,含而未发的剑气击散。
赤将顿时面露惊色,惊怒道:“空痕指?你竟然练成了这招,看来那下半卷功法果然在你手里!”
就在赤将说话间,那间房屋的门应声而开,一个青年从中走了出来。
只见这青年长眉如剑,星眸如玉,俊鼻高挺,唇若涂朱,虽然只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袍,但却长身鹤立,姿态优雅,流露出一股潇洒的风度,当真是一位翩翩美公子。
一见到这个男子,赤将的眼睛骤然睁大,一股发自神魂深处的恨意油然而生,咬牙恨声道:“你总算出来了!雏菊!”
名曰雏菊的青年见状无奈一笑,随后身影一动,飘然向前飞去,速度似慢实快,眨眼间便来到了赤将面前三丈处。
赤将手下的士卒和修者立刻上前,将雏菊重重包围起来,满脸警惕的看着他。
雏菊完全不在意这些人的举动,目光温柔如水的望着赤将,柔声道:“将儿,你我之间的恩怨还请不要牵连外人。他们都是无辜的,放了他们可好?”
赤将的嘴角剧烈抽搐了起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咆哮道:“你这贱人还有脸这么称呼我!?放了他们?好啊!”
“唰唰唰!”
吼声未落,赤将手中的长剑骤然挥舞起来,放射出无数道剑气冲入那些村民之中。
瞬间,惨呼哀嚎四起,鲜血残肢齐飞,数十位村民在赤将的剑气杀戮之下尽数支离破碎,分尸而亡。
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雏菊也是措手不及。怔怔的看着眼前血淋淋的场面,雏菊不可置信的望向赤将,喃喃道:“你何时变得如此冷酷残忍?”
“哈哈哈!”看着雏菊脸上的神情,赤将畅快的大笑起来,随之猛然怒喝道:“我冷酷?我残忍?比起你当初对我所做出的事情,这连万分之一都算不上!”
雏菊脸上顿时露出愧疚之色:“当年之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但是为了师傅,我不得不那么做。如今师父已不在世,你对我无论是要杀要剐,我都毫无怨言。”
“什么!?大伯死了!?”
赤将闻言一惊,神色阴沉下来,脑海中急速思索着雏菊这话是真是假,口中冷喝道:“你把话说清楚!大伯是怎么死的?”
雏菊苦涩的笑了起来:“当年我哄骗了你,拿了你的令牌,将师傅救出去之后,因为缺少药物,逃到这里时,师傅便再也撑不住,伤重而亡。”
“我一时间万念俱灰,茫然无措,便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赤将冷冷问道:“那《赤魂天心诀》的下半卷呢!?”
雏菊的神情一下落寞了下来,怅然道:“做为师傅唯一的弟子,师傅自然是传给我了。唉.....”
雏菊又是一声低叹:“为了一部功法和宗主之位,兄弟反目,至亲相杀,这么多人打生打死,因此丧命,值得吗?”
“将儿,你此来便是来拿这部功法的下半卷吧?我这便给你。反正如今师傅已死,我留着它也没什么意义了。”
说着,雏菊从袖子掏出一个红布包裹的卷轴丢给了赤将。
赤将下意识的接住了那卷轴,表情无比的意外。然后抽出卷轴一看,粗略的扫了一眼其中内容,和自己已知的信息一对照,发现这功法居然是真的!
赤将一下愣在了那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父亲一直苦苦追寻的东西,竟然就这么到手了。
雏菊的神情又恢复了淡然,似乎已经是认命了,平静道:“事到如今,我已经做好了赴死之心。但在最后,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明儿怎么样了?”
一听到雏菊这句话,赤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将卷轴收入怀中贴身藏好。随之情绪剧烈波动起来,目光变得极度怨恨,有些癫狂的大吼起来:“你还敢提明儿!?你凭什么提明儿!?”
见赤将如此激烈的反应,雏菊不由得微微皱眉,轻声道:“我知道是我辜负了你,但身为孩子的父亲,应该能询问一下孩子的事情吧?”
“哈哈哈!父亲?”赤将仰天大笑起来,眼角流下一串眼泪,随之死死盯着雏菊恨声道:“你有什么资格称自己是一个父亲!?当年你不顾我有孕在身,哄骗我时,又何曾想过自己是一个父亲!?”
雏菊无力的点下头,悲痛道:“我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赤将表情怨毒的冷笑道:“不过也好,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唰!”
赤将猛然解开自己腰间的衣甲,露出自己的平坦光滑小腹,只见上面有一道足有半尺长的狰狞伤口。
雏菊无比意外望着赤将腹上的伤口,愕然道:“这是......”
赤将狂笑道:“因为你的背叛,我的孩子也成孽子,我亲手将明儿在胎内杀了!”
“之后我更是练了宗门内的禁法,将自己变得不男不女!又接连挑战其他宗门的天才来磨炼自己!”
“而我所做一切,便是为了杀掉你!为明儿报仇!”
090:战!
“什.....什么!?你.....你居然......”
看着赤将腹部的伤口,雏菊被惊得脸色大变,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怔怔看了好一会儿,雏菊才颓然的后退了几步,闭上双眼,苦涩的叹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他怎么也能不到,赤将竟然恨自己到这个地步,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赤将把自己的衣服又重新穿好,看着雏菊的反应心中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大笑道:“你震惊了吗?你悔恨了吗?你心痛了吗?”
“然而......”
赤将双眼中再次浮现出缕缕血丝,嘶声怒吼起来:“这些痛苦,在你当初决然离去之时,在亲手杀死明儿之时,我已经加倍体会过了!”
“今天我就要将这些痛苦,全部奉还给你!”
雏菊缓缓睁开了双眼,目光一片空洞,喃喃道:“好,如果杀了我便能解开你的心头之恨,那就用我的性命来偿还你们母子吧。”
“那你这便纳命来吧!”
眼见雏菊没有反抗之意,赤将狂笑一声,身影急速一闪,瞬移般的来到了雏菊面前,一剑刺向了雏菊的心口。
只见赤将的剑刃上冷光流转,剑气吞吐,散发着极其凌厉的杀气,显然是打算一击必杀,没有半分留手。
“嗡~!”
然而就在赤将的长剑即将刺中雏菊之时,雏菊身上猛然爆发出一股极强的赤色元力,瞬间形成一个护罩将雏菊保护起来。
只听“叮”的一声,赤将这足可断金斩铁的一剑刺在雏菊的元力护罩上竟是无法存进,然后就被弹到了一旁,剑刃上的剑气也被一下震散。
而还没等赤将反应过来,雏菊又是一掐指决,神念暗中一动。
随着雏菊的动作,赤将胸口的衣甲间猛然透露出道道红光,散发出惊人的灼热之感。随之“轰”的一声巨响,赤将胸口竟然一下爆炸开来,身体直接被炸飞了十几丈之远,衣甲碎片伴着鲜血碎肉四处飞溅。
“小姐!”
眼见如此突变,赤天道的众多修者都是大惊失色,连忙冲过去准备接住赤将。那些士卒们也立刻挥舞手中武器,向着雏菊狠狠刺去。
“呵.....”
雏菊见状轻笑一声,双臂一展,身上的赤芒顿时暴涨,化作无数手指粗细的光束向着四周激射而去。
“咻咻咻咻咻!!!”
霎时间,无数光束犹如天罗地网般将雏菊身周十丈的空间完全笼罩,那些士卒的身体就似朽木一般,瞬间就被光束给射成了筛子。而那些赤天道的修者也是无一幸免,仅仅只是抵挡了一个呼吸的功夫,便连带着座下凶兽全被光束穿体而亡。
“噗通!”
直至此刻,赤将的身体才重重摔落在地上,口中“哇”的一下喷出一大口鲜血。
只是短短几个眨眼的功夫,形势顷刻逆转!
“啊,威力还算不错.....”
雏菊淡淡扫视了遍地尸体一眼,脸上无喜无悲,表情平静如水,缓步走向了赤将。
此刻赤将胸口已是血肉模糊,撕裂状的伤口好似一朵盛开的花朵向外翻卷,边缘的血肉还散发着一股焦糊味道。伤口之中,露出了破碎的胸骨,隐隐可见胸腔中正在跳动的心脏。赤将神色痛苦的挣扎了几次都没能起身。
“哦?还没死啊?”
雏菊依旧在赤将身前三丈处站定,看着赤将的伤势漠然道:“看来赤天道的禁法确实了不起,只不过是几年时间,就让你从区区的强筋之境成长到了如今的境界。”
“若是再给你几年时间,说不定还真能超过我。”
赤将面无血色,目光疯狂的盯着雏菊,咬牙切齿道:“混.....混蛋.....你明明是......”
“我明明应该只是换血境的修为是么?”雏菊接口道,然后摇头轻笑起来:“将儿,你还是这么冲动和不动脑子呢。”
“敌人送出来的东西,就敢直接收下,也不细细检查一下,只顾着自己心中的那点恩怨。”
“你应该是了解我的,若我没有足够的把握,怎么会出现在你面前?”
“还是说,你是什么时候产生了我的修为进展不如你的错觉?”
“更甚者,你认为做为你们赤天道镇派功法的《赤魂天心诀》,还比不上你所修练的那个禁法么?”
“又何况......”
雏菊呵呵一笑,神色感慨:“你大伯的修为,也被我尽数吸收了呢。”
“你!噗......”
赤将闻言一惊,激动之下口中又喷出一大口鲜血。
雏菊似是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稍稍不悦起来,摇头叹道:“你这表情,和你大伯那时候真像呢。”
“其实我本不打算动粗的,只可惜那老东西都已经沦落到那种境地了,还不肯将《赤魂天心诀》传给我,说什么非得要自己亲手报仇,还指挥我当牛做马.....”
“啧,我正值这青春年少之时,外面的花花世界又是那么精彩,正该享受玩乐,哪有时间陪那老东西在这种小地方浪费时间,搞什么无聊的复仇戏码。”
赤将此刻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几乎要昏厥过去,全靠着一股刻骨的仇恨支持,才勉强保持清醒,死死瞪着雏菊,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唉......”
雏菊长长一叹:“将儿,你不要怨我,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的。之前我所说的那些话,便是想试着打动你。如果成功的话,我也不介意和你重归于好,带你离开这里。”
“但是谁让你的性子竟是如此.....呵,说好听点叫做至情至性,直白一点那就是太极端了,而且这些年更是变本加厉。”
“这也是当年我决定离你而去的原因之一,因为我早就受不了你这种性格了。”
“啊啊啊啊啊!!!”
赤将双眼之中已是化为一片血红,仰天怒吼了起来,不顾伤势就要站起来和雏菊拼命。但刚站起一半,赤将便身体一软又倒在了地上,胸部伤口中流出大量鲜血,身上的气息也消散了开来。
在剧烈的情绪刺激之下,赤将的伤势急剧恶化,竟是直接暴毙了!
“这就死了啊.....”
眼看昔日的爱人就这么死在了自己面前,雏菊总算是稍稍动容,低头头微微一叹:“也好,省得脏了手。”
然后雏菊看着赤将的尸体淡淡一笑:“原谅我吧,将儿,这是我最后一次骗你了。”
言语之间,雏菊转过身来,毫无留恋的大步离去。
“呼~~~”
就在此刻,一阵强烈的元力波动猛然从村子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中散发而出,随之一道由耀眼金光凝聚的巨大手掌从中激射而出,向着雏菊拍了过来。
“哦?”
雏菊见状眉头微微一皱,脸上露出一丝惊色,抬手对着那道金色手掌微微一握。
“轰!”
雏菊身前十几丈处骤然凭空浮现出一团赤色光芒,将那金色手掌挡了下来。两者相撞的瞬间,爆散出了刺眼的金红之光,恐怖的元力伴随着狂猛的劲风呼啸着扩散开来,掀起漫天沙尘。
与此同时,两道身影从小树林中冲了出来,来到了雏菊身前几丈处站定。
雏菊看向了那两人后不由得一愣,他们正是已经离去的青宣和天羽君。
“是你们?”雏菊的脸色一沉,淡淡道:“我与两位无冤无仇,两位何故出手偷袭?”
一边说着,雏菊的目光一边四下寻找起来。
他之前在暗中看得清楚,青宣一行进村的时候一共有四人,那两个女子此刻并没现身,不得不防。
青宣见状摆了摆手,懒懒笑道:“别找了,我那两个妹妹对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没兴趣,就没回来。”
“哼.....”雏菊闻言收回了巡视的目光,冷冷哼了一声,但心中并未放松警惕。
青宣继续笑道:“至于说为何找你麻烦嘛,这可要怪你的这个相好喽~。”
说着,青宣指了指一旁赤将的尸体,天羽君也将手中的一个东西丢了出去。
雏菊定睛一看,那东西正是之前赤将安排追踪青宣四人的那个修者的人头!
青宣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不爽道:“本来我们也不打算参合你们的破事的。只是你这相好很不识趣啊,居然派人跟踪,显然是没打算放过我们。”
“我们也不是泥捏的,既然她有伤人心,那我们也不介意做一回摧花人,回头来找你这相好算算账。”
青宣又搓着下巴嘿嘿笑起来:“只是没想到刚一回来,我们就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阁下的演技真是入木三分呢。”
雏菊的神情再度阴冷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虽然他不介意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但那要等他离开墨云域之后才行。如今这事被青宣等人全程目睹,若是他们跑去赤天道通风报信,那自己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不过即便如此,雏菊也不敢妄动,毕竟对面人多。而且天羽君之前和赤将对峙之时,身上所散发的气息也令雏菊忌惮不已。
按下心中杀意,雏菊一边思索对策,一边问道:“那你们想怎么样?”
“我们想怎样?嘿嘿......”青宣伸手一指雏菊,笑容变得阴险起来:“废话,当然是揍你啊!”
“夫妻一体,你相好死了,自然是由你来顶缸!”
“小羽!上!”
“唰!”
青宣话音刚落,天羽君便运起元力,浑身爆发出耀眼的金光,挥着拳头向雏菊冲了过去。
雏菊见状不由得又一惊,心中暗暗恼火。他本以为青宣这时候出来是想利用此事勒索自己,得些好处。哪想到这货居然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讲道理。
尤其是青宣这完全不顾及自己实力而悍然出手的举动更令雏菊愤怒,这摆明是在瞧不起自己。
一念至此,雏菊怒气陡生,也是将元力聚于双手,直接迎了上去。
“砰!”
天羽君和雏菊两人眨眼间就撞在了一起,两人你来我往,拳拳相对,全是毫无花哨的硬碰硬。比得就是谁力量更强,招式更妙。而两人都是完成凡人七修的高手,实力相差无几,局势一下胶着起来。
一时间,在两人激烈的对撞鏖战之下,空中金红之光闪烁辉耀,碰撞之声连绵不绝,狂爆元力四处激荡,掀起劲风翻滚呼啸。以两人为中心的十几丈范围都成了战场,并且还有逐渐扩大之势。周围的树木和房屋,全都被两人战斗的余波给冲击得接连倒塌,支离破碎。
青宣连着后退了好几次,才总算找到了个安全地方观战。
酣战了盏茶的时间之后,天羽君和雏菊见仍旧拿不下对方,都是心中不耐,同时元力骤增,全力一击。
“轰~~~”
两人倾注全力的拳头重重的撞在了一起,战场中顿时仿佛升起了一轮太阳,两人对碰的双拳之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灼目光芒,连天空中的阳光都被遮盖了下去。
地面也在猛烈的元力冲击下震颤不休,崩裂道道裂缝,宛如蛛网般布满了两人周边数十丈的范围。就连青宣也被掀起的狂风给吹得东倒西歪,赶紧躲到一截断墙后才稳定了下来。
激荡的元力波动持续了好几个呼吸的功夫才平息下来,青宣拨开身上刮来的杂物,从断墙后探出头一看。只见天羽君和雏菊相距百米而对,两人都是半跪在地,口中粗着,显然都不好受。
而在两人中间,出现了一个十几丈宽,数丈深的大坑。坑中的泥土都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的结晶状,不断冒着白烟,散发出逼人的热气。青宣离战场有上百米远,皮肤都被那股热气刺得微微发疼。
看到了两人的情况后,青宣眼珠子一转,高声叫喊了起来:“干掉不错,小羽!他不过是开了七十窍的修为,你只比他少开了五窍,拼一拼还是能赢的!”
然后青宣又看着雏菊怪笑起来:“嘿嘿,看你这小子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抓住以后卖到男妓坊里绝对大赚一笔,今天这点损失值了!”
“混账!”
雏菊闻言顿时火冒三丈,朝着青宣怒吼了起来,恨不得将青宣活吃了。
虽然雏菊明知道青宣这是在激怒他,但是现在刚刚拼过大招,心血沸腾之下情绪根本难以平定,怎么也压不下心中的那股怒气。
青宣撇撇嘴,继续朝雏菊贱笑道:“说你小子是个兔儿爷还别不乐意,自己起个名都叫雏菊,这不找捅么!”
“你该死!”
一听青宣这首“黄油诗”,雏菊直接就被气得爆发了,也不顾体内气血还未完全顺畅,便强行提起元力向青宣冲了过来,誓要将青宣当场击杀。
青宣见状立刻便将头缩了回去,天羽君也随之立刻起身迎击,两人又是打在了一起。
眼见天羽君挡路,雏菊心中怒火更甚,咆哮道:“你真当自己可与我匹敌吗!?天真!这便让你看看我真正的修为!”
怒吼之间,雏菊身上的气息暴涨,元力比刚才更加刚猛,直接就把天羽君给压制住了。
天羽君见状不由得惊道:“你不是七十窍的修为!”
雏菊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之色,冷笑道:“早在半年前我便开满了八十窍!如今我已是八十二窍!”
“之前保留实力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但你那个同伴既然执意要以激怒我来自寻死路,那我也不吝啬全力而为来成全他!”
言语之间,雏菊左手猛然一张,掌心暴出浑厚元力,化为条条光束编制成一道光网,将天羽君笼罩其中,使天羽君动弹不停。然后雏菊将元力大量凝聚于右手,只见他的右手在那些元力的灌注之下竟然变成了赤红色的晶体之状,仿佛冰凝玉刻一般!
随之雏菊右手并指成剑,急速向着天羽君的脑门戳去。
这些动作描述虽多,但是雏菊操作起来却是一瞬之间,几乎同时完成。等天羽君反应过来,雏菊的指尖已到了眼前!
“咔嚓!咔嚓!咔嚓~”
随着雏菊的这一指伸出,虚空中响了阵阵破碎之声,雏菊指尖划过之处,空气中不断浮现出道道漆黑裂纹,空间也随之扭曲起来。
若是天羽君不赶快躲避,必定身死当场!
“这便是你的杀招么?”
然而面对如此威力的招式,天羽君却是出奇的冷静,眼中爆出一团精芒,大喝道:
“既然如此,那便来吧!喝!”
“轰!”
吼声未落,天羽君身上元力猛然转变,威力暴涨,颜色也从淡金化为了灿金,光芒之中更是凝结出道道细小的金色闪电,围绕着天羽君飞舞游走,就连天羽君的头发也隐隐变成了金色。
在灿金元力的爆发之下,雏菊编织的光芒顿时破碎开来。雏菊见状大惊,感受着天羽君爆发出的气息,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之色!
天羽君的修为,赫然达到了九十窍之境!
但此刻也容不得雏菊多想,狠狠一咬牙,手指更快速的向着天羽君戳去。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天羽君一拳轰出,和雏菊的手指撞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撼人心神的声势,一拳一指碰撞的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好像静止了一般,没有半点动静。但在天羽君和雏菊的拳指相碰的间隙中,出现了一道淡淡的波纹,向着四周扩散开去,任何被这圈波纹触碰的物体直接就化为了尘埃!
波纹足足扩散了十几丈才慢慢消失,所过之处所有物体尽皆消失不见,只有一片平整而细腻的沙地。
“咔嚓~”
直至此刻,才有一声微弱的破碎声响起,只见雏菊的右手化为了无数晶莹的赤红碎片漫天飘散,大量的鲜血从雏菊断裂的手腕中喷涌而出,雏菊的脸庞痛苦的扭曲了起来。
随之“砰”的一声,天羽君一脚踹在雏菊的胸口上,雏菊直直飞出去数丈才跌落在地。
“呼~~~”
天羽君站在原地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然后傲然看着正在地上挣扎的雏菊。
天羽君,赢了!
091:死!
“耶~,干得漂亮,小羽!”
眼看天羽君获胜,青宣大笑一声,从矮墙后面窜了出来,笑嘻嘻的看着跌倒在地的雏菊,眼中闪烁着危险的目光
雏菊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浑身气息萎靡,脸上一片不甘和愤恨之色,咬牙道:“果然.....你们没那么好对付,这次我认栽!”
青宣嘿嘿笑道:“那你是打算自己洗白白,乖乖就擒,还是逼哥们儿动手啊?提前提醒你一下,哥们儿的手段可是非常辣手的哦~。”
“嗤~”
雏菊嗤笑一声,不屑道:“我虽战败,但你们也不过只是赢了一招而已,这便以为吃定我了?愚蠢!”
雏菊的目光转向了天羽君,冷冷道:“我就不信,接下我刚才那一招,你一点影响也没有。”
天羽君闻言眉头一皱,沉吟不语。
雏菊说的没错,刚才那一记招式碰撞所产生的威力非常强大。天羽君虽然赢了,但是体内的气血也被震得翻滚不休,元力暂时接济不上。
“咻咻咻休咻咻!”
就在这天羽君稍稍分神之际,雏菊身上猛然再度爆发出耀眼的赤芒,化为道道光束向这天羽君和青宣射了过去。
天羽君见状一惊,立刻强行运转刚刚恢复一点的元力撑开护罩,将那些光束尽数挡下。
而雏菊这一下爆发后也不好受,气息瞬间又低落了下去,然后转身朝反方向冲了出去,眨眼间就跑出十几丈,临走还不忘回头恨声道:“今日之仇我记下了!待我功法大成之日,必当加倍回报!”
“切!”
躲在天羽君护罩后的青宣哼了一声,看着雏菊的背影眼中一片悠然之色,对于他的威胁完全不放在心上。
“唰!”
雏菊话声未落,一道星光便忽然从旁边的废墟中激射而出,正好挡在了雏菊的前方。却是灵儿手握利刃冲杀而至,刀锋直指雏菊的心口。
“总算出来了!我就在等着你啊!”
雏菊见状不惊不怒,眼中冷光闪烁,脸色一下涨红起来,又是强行提起一股元力,对着灵儿伸手一握。
灵儿身体周围顿时浮现出团团赤红光芒,将灵儿禁锢其中,使她动弹不得。
雏菊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灵儿和香儿的存在,一直留着一份力,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但此刻他也是强弩之末,只能困住灵儿,却无力将她击杀。
而且他还要留出力气,应付还未出现的香儿。
“另外一个在哪里?”
雏菊迅速的绕过灵儿,一边疾冲一边四处搜寻着香儿的踪迹。
“砰!”
就在此刻,一个奇异的声音骤然炸响,随之雏菊就见几十丈之外的一座丘陵上亮光一闪,脑海中立刻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预感,下意识的偏了下身子。
几乎是在同时,只听“咔噗”一声闷响,雏菊的左臂连带着小半个肩膀瞬间脱离了身体,大量的鲜血从断裂的肩膀处喷洒而出,伴随着碎骨肉块四处飞溅。
“啊啊啊!!!”
雏菊神色狰狞的嘶吼了起来,脸庞因为剧痛扭曲在了一起,心中更是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强烈恐惧和震撼。
居然能从那么远的地方毫无声息的发出威力这般强大的攻击,并且如此迅速,几乎瞬间而至,这到底是什么招式!?
若不是雏菊恰巧看到了那里,本能的躲了一下,刚才那一下雏菊的脑袋就没了!
“啧~。”
在那座丘陵之上,香儿正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半跪在地,眼见自己的攻击没有一击毙命,十分不爽的哼了一声。然后从身旁的盒子中拿出一枚巴掌长短,手指粗细的金属圆锥,放入了自己的右臂之中。
此刻香儿的右臂连同半个身体都化为了一柄半丈长的巨大狙击枪,足有二十毫米宽的枪口中正冒着淡淡的青烟!
刚才雏菊的左肩和左臂正是被香儿一枪崩掉的!
就算是天羽君在全盛状态下,正面挨上这一枪也会受伤,更别提雏菊现在这样的状态了。
骤然重伤之下,雏菊也是忍不住慌了神,连忙转身,向着旁边的小树林冲了过去。
雏菊的判断很正确,如果有了树木的遮挡,香儿就没那么容易锁定他了。
“唰!”
但就在雏菊惊慌之下,刚刚转身之际,在他身旁的虚空中骤然浮现出一道透明的身影。那身影手中手握一柄长剑,一剑横砍过去,直接划过了雏菊的脖子。
“呲呲呲~~~!”
一道鲜血从雏菊脖子上的伤口中喷洒而出,雏菊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影。
这人影居然是已经死去的赤将!
此刻赤将脸上满是大仇得报的快意,挥手又是一剑捅进了雏菊的额头,剑尖从脑后透了出来。
随之赤将手中长剑寒芒一闪,剑气爆发,雏菊的头颅顿时爆碎开来,化为漫天血雾碎肉。
眼见如此一幕,天羽君和刚刚挣脱禁锢的灵儿全都呆住了,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生如此突变。倒是青宣一脸意料之中的神色,摇头叹息了一声。
“噗通!”
雏菊的无头尸体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赤将刚才那一剑,不仅搅碎了他的头颅,更是连他的神魂也跟着撕碎了。
这下雏菊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赤将冷冷的看了雏菊的尸体一眼,然后看向了青宣等人,目光十分复杂,似是感激,又似是戒备。
青宣微微一笑,拱手道:“赤将姑娘所修炼的禁法果然了得,你武道修为虽未达天人境,但依然能在自己身死之后,以武道元神的方式存在至此,真是神奇。”
“不过禁法终归是禁法,乃是以命换修为。不成天人,尽皆枉然,此乃天定的命数。不过赤将姑娘到底是大仇得报,也是你的命数注定,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赤将闻言身影闪烁了一下,脸上露出了解脱的表情,眼神一下空洞起来,本就透明的身影化为点点光芒开始消散开来。
青宣见状又是一叹,伸手一挥,那些飘散的光点便汇聚向了青宣的掌心,形成了一个光球。
天羽君惊奇道:“宣哥,她这是......”
青宣解释道:“她修炼的禁法很特殊,能将自己的元力和神魂融合,即便没有了肉体,神魂也能依靠元力存留一会儿。只是没有了肉身的支持,元力消散的极快,即便是准天人境的高手,所能支持的时间,也不过一两柱香的功夫而已。”
“她能暗中支撑到现在,修为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她要不是被那雏菊暗算,两人正面硬拼的话,胜负还不一定呢。”
“她刚才眼见自己重伤不治,自知已无退路,便自断经脉而死,准备用这招和雏菊死斗。只是她存在的时间有限,就算如此也未必能拿下那雏菊。雏菊只要和她拖着,便能不战而胜。”
天羽君恍然道:“所以宣哥你才让我们那时候出手,给她创造杀死那雏菊的机会?”
青宣自得一笑:“也算是吧,既然是一个战力,那就不能浪费了啊。不过就算她撑不到你们创造出的机会也没关系,哥还没出手呢~。”
灵儿来到了青宣身边,闻言惊讶道:“原来她不是被气死的啊?”
青宣失笑道:“怎么说人家也是修炼到这个地步的高手,哪怕性格再怎么极端,心智和意志也不会如此脆弱,怎么会被气死?”
香儿这时也从那丘陵上跑了过来,看到场中的情景倒没什么感觉,只是盯着青宣手中的光球,饶有兴趣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那个疯丫头的神魂么?”
青宣点头笑道:“不错,这正是赤将姑娘的神魂。只是她的神念已经跟着元力消散了,这个神魂已经变成了空白的死魂。”
一边说着,青宣便将光球递给了灵儿,道:“蚂蚁腿再少也是肉,正好灵儿你吸收了它,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她之前的记忆。她和那雏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倒是挺好奇的。”
灵儿点点头,伸手接过那团光球吸入体内。然后闭上双眼,专注心神,寻找起赤将的记忆来。
不大会儿,灵儿神色一动,睁开眼睛道:“有了!”
言语之间,灵儿便将自己所看到的信息用神念传送给了青宣和天羽君。看向香儿时,灵儿的神色顿时不爽起来,但还是把信息传送了过去。
香儿得意一笑,也观看起了赤将的记忆。
赤将和雏菊的故事很简单,就是一场感情纠纷。
赤将虽然是赤荒天的女儿,但却因为女生男相,所以从小备受嘲笑,基本没什么朋友,导致性格很孤僻内心,也变得越来越极端。
而雏菊则是和赤将反过来,是男生女相,也没少受人欺负。再加之他乃是赤天道一个下人的儿子,地位低下,过得比赤将还惨。
两人在还是孩童之时,因为一次偶然机缘而相遇。或许是因为境遇相似,两人初见之时都是大感同病相怜,视对方为唯一朋友,便开始交往。
这么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就好了起来,并且随着年纪的长大互生情愫,打算成亲。
一开始赤荒天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自己的女儿虽然外貌不好,而且天资平平,但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配得上的。雏菊不过一个区区下人之子,那就更没资格了。但赤将最后竟然以死相逼,赤荒天拗不过她,又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得点头同意了。
两人的婚姻来之不易,更兼青梅竹马,境遇又是那么相似,所以赤将爱极了雏菊,付出了自己的一切,费劲心力的为雏菊筹集修炼资源。
因为有了赤将的帮助,再加上自身的努力,雏菊的修为进展即快,很快就被当时赤天道的宗主,也就是赤荒天的大哥所看中,被收为了弟子。
本来事情若是按照这样的剧本发展下去,一定是个大团圆结局。
但偏偏,赤荒天不是个安分之人。
在五年之前,赤荒天造反了!他打败了自己的大哥,并将自己大哥囚禁了起来,成功篡位当了赤天道的宗主。
确切的说,赤荒天也不算造反。因为按照赤天道的规矩,门下弟子要是不服宗主,是可以挑战自己宗主的,每年五年有一次机会。若是能成功打败宗主,那这个挑战者便是新的宗主。
说白了,就是谁修为厉害谁就是老大。
只是赤荒天用的手段太不光彩,他没有把握战胜自己大哥,便通过一些特殊手段给自己大哥下毒,最后致使他大哥战败。
而赤荒天不杀他大哥,只是把他囚禁起来,也不是念及什么亲情,乃是因为赤天道的最强绝学《赤魂天心诀》只有历代宗主才有资格习得,宗门中的其他高层都只能修炼上半卷。
赤荒天用卑鄙手段赢了他大哥,他大哥自然不服,所以拒不交出功法的下半卷。赤荒天也不知道他大哥把那功法藏在了哪里,只能将他大哥关押起来,严刑逼问。
赤天道也因此分为了两派,一部分支持赤荒天,一部分支持他大哥,因此打得不可开交。
雏菊就是在这个时候做出了选择,他抛弃了已经怀孕的赤将,从她那里骗了令牌,从大牢里救出了赤荒天的大哥,也就是自己的师傅,然后带着师傅不知所踪。
这一事让赤将心碎欲绝,悲痛欲死,然后便对雏菊由爱生恨,杀死了自己胎内的孩子,发誓要找到雏菊报仇。
当年雏菊离去之时已是锻骨大成的宗师,赤将不过是个刚刚进入强筋之境的武师,两者实力差距巨大。为了获得力量,赤将便修炼起了赤天道的禁法,以身体健康和寿命为代价,修为增长极快,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了名震墨云域的年轻高手。
而为了摆脱自己的过去,赤将也选择放弃了自己的性别,对外宣称自己乃是男子,几年来一直暗中寻找雏菊的踪迹。
直至近来几月,雏菊因为在古杨村一直帮村民应付那些趁着战乱前来勒索的宗门弟子,这才引起了一些宗门的主意,最后终于被赤天道发现了。
接下来,便有了今天这番事情。
了解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青宣等人都是唏嘘不已。谁能想到,曾经恩爱不已的夫妻,竟会发展成不惜身死也要杀了对方的仇人。
至于雏菊为何会离赤将而去,原因很简单,只有两个:一个是贪图那份《赤魂天心诀》,便决定救出自己的师傅投机一把,看看自己的师傅会不会把这功法传给自己。
因为雏菊早就看出来了,赤荒天根本就看不起自己,一直觉得自己高攀了他们家,就算他最后得到了这功法也不会给自己。
眼看着这么大的好处却不得到手,这对于因为这些年来安逸的生活和对力量的追求,野心贪欲也渐渐增长的雏菊而言,是无法忍受的。
至于第二个原因,就是雏菊本人所言。因为赤将对他爱得太深,再加上她性格极端,所以导致这份感情也十分“沉重”,压得雏菊喘不过气来。所以雏菊早就想跑了,这件事只是个契机而已。
就算这件事情没有发生,雏菊早晚也会离开赤将。
“这俩人可真是......”
天羽君学着青宣的样子摇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青宣翻了翻白眼:“你管家人那么多干嘛,你顾好自己那摊子就行了,别到将来也变成了似这雏菊之类的人。”
“不会的!不会的!”天羽君连连摆手,认真道:“碧心姑娘和如霜姑娘可不是那样的人,她们比这个赤将温柔多了,我又怎么可能变得那么薄情呢?”
青宣撇撇嘴,转头向灵儿问道:“灵儿你信小羽的话么?”
灵儿也白了天羽君一眼,哼道:“二哥薄不薄情小妹不知道,但是二哥一下就要了碧心姐姐和如霜姐姐,心里还惦着明珠儿,倒是可以看出二哥挺多情的。”
“啊哈哈哈~~~,灵儿你真是慧眼如炬啊!一下就看出了小羽的内在本质!”
青宣顿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天羽君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香儿饶有兴趣的看着青宣三人之间相互调侃,眼底闪过一丝羡慕,随之开口道问:“好了,现在还不是说闲话的时候。你费了这番手脚杀了这雏菊,还拉着本姑娘也参合进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青宣闻言盯着香儿怪笑道:“嘿嘿嘿~~~,咱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全靠香儿姑娘你了。”
“我?”香儿指了指自己,一脸不明所以。
“对啊。”青宣一拍手,露出一脸神秘的笑容。然后俯身在雏菊的尸体上摸索起来,最后从他胸衣中找到了一个小锦囊。
这小锦囊散发着淡淡的空间波动,显然也是一个储物道具。
雏菊已死,这锦囊也就成了无主之物,没有任何防备。青宣用神念一扫其中的物品,满意的点点头。随之招了招手让三人围过来,低声说起了之后的打算。
听完青宣的计划后,天羽君三人都是露出惊讶之色,随之香儿笑颜如花,嘻嘻笑道:
“我说什么来着,你这人就是坏透了。才和你们同行几天,你这就利用上本姑娘了。”
青宣挑眉笑道:“那不知香儿姑娘愿不愿意帮忙呢?”
“当然!”香儿欣然答道,眼中闪动着期待的目光:“这么有趣的事情,本姑娘怎么会不参与?更何况这可是本姑娘的拿手好戏哟!”
......
山路蜿蜒陡峭,树林繁茂幽深,在那浓密如伞盖的枝叶遮挡下,连阳光都透不下来。
山林之间的道路上,无数士卒缓步而行,放眼望去人头簇簇,队伍前后不见首尾,如同一道黑色河流在山间流动。
而最前方的先头部队中刀光闪烁,元力纵横,普通士卒和修者齐心协力,将一切挡路的障碍尽皆轰碎,生生将原本的道路拓宽了数倍,为后续部队开辟出前进的空间来。
在队伍中部,数十位赤天道的修者拱卫着一座房屋般巨大的豪华车撵,正是此次讨贼联盟的首领赤荒天的座驾。
车厢之中,赤荒天粗大的眉头紧皱,眼前的各种情报堆积如山,旁边放着一张张八尘原的地图。
“靠!”
蓦然间,赤荒天怒吼一声,将那些情报扫落在地,恼怒的在车中踱起步来,口中嘟囔着抱怨道:
“老子早就说了,不是当首领的这块料,这些东西看得老子头都大了!”
“那你是在怪我喽?”
赤荒天话音刚落,一个轻柔的笑声就响了起来,透露着丝丝嗔怪之意。
赤荒天闻声顿时一缩脑袋,连忙看向旁边的那人,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我哪敢怪罪美人儿呢,只是嘴贱发发牢骚,嘿嘿,发发牢骚而已。”
只见在赤荒天身旁,坐着一个身穿锦绣长裙,轻纱罩面的少妇,约莫三十多岁,生得雪肤玉肌,娇媚美貌,尤其是那一双目光婉转的双眸,仿佛会说话一般,勾得人心神剧颤。
那美少妇没好气的轻哼一声:“你这人和你那大哥一般模样,都是这么没良心。”
“妾身当初冒着身死的风险给你那大哥下毒,这才让你当了这赤天道的宗主。前一阵又是各方游说,费劲心思让你成了此次联盟的首领。你不感激妾身也罢了,反倒还抱怨上妾身了。”
赤荒天闻言立刻上前一步,抓住少妇的玉手,叫起屈来:“哎呦我的美人儿啊,你这是哪里话。你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怪你哟~。”
“而且你怎么能拿我和赤蛮天比?我不比他懂风情?那憨货娶了你三年竟然连碰你都没碰几下,只顾着练功,连个种儿都没留下,我可不是他那般不知怜香惜玉的浑人。”
“嘁~”那少妇白了赤荒天一眼,懒懒道:“你这人就是狗熊拔萝卜,只会瞎用力,一点巧活儿都不会。罢了,现在不是说这等闲话的时候,咱们这大军到哪儿了?”
赤荒天连忙答道:“已经快出了五流江边上的无头山了,只要今天翻过这最后一道归燕岭,就算是正式进入八尘原的地界了。”
“哦?归燕岭么?”少妇微微蹙眉,略略沉思一下,道:“传令下去,放缓行军速度,再走两个时辰就扎营歇息,明天一早再动身。”
“啊?”赤荒天一下愣住,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奇怪道:“现在还不到午时,按照眼下这速度只需一路行军,今晚便可翻过这归燕岭,只走两个时辰才刚走到岭峰啊。”
那少妇缓缓解释道:“归燕岭下就是鬼哭关,地形极其险恶,若我们今晚就到了哪里,士兵一路辛劳不说,还极易被伏击。”
“我们是先锋部队,一定要开个好头,取得首胜,这个险不能冒。”
赤荒天不以为然道:“不就是个小小的八尘原么,就离朔道和灵冥司的那点儿实力,老子再清楚不过了。他们还有胆子守在家里就不错了,还敢伏击我们大军?”
“切。”那少妇冷笑一声:“他们为什么不敢呢?我记得你前几天好像提前派出去几批探子吧?现在回来了几个啊?”
“这.....”
赤荒天顿时语塞,脸上一片尴尬的神情,支吾道:“现在....还.....还没回来。”
“嗤~”那少妇嗤笑起来,不屑的摇头道:“不用等了,就以那几个探子的修为,他们是回不来了。就算能回来,也活不了多久了。”
赤荒天一脸不信道:“不会吧,那几个人都是老子精心栽培的,最差的人也有化膜的修为。老子不过是让他们去打探地形,再顺手弄点消息,又不是上战场拼命,这还能出事?”
“报!宗主!有紧急军情!”
赤荒天话音刚落,外面就穿来一声急报。
赤荒天闻声一喜,对少妇得意道:“看看,美人儿你就是多心了,老子手下那批人这不回来了么。”
然后赤荒天扭头大喝一声:“进来!”
随着话音,车厢门被打开,一个修者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那修者见到这少妇在场也不以为意,将一份几乎沾满血的情报递给赤荒天。
赤荒天见状不由得有些意外,问道:“这上面的血迹怎么回事?”
那修者悲痛道:“那位送信的兄弟回来时浑身是伤,刚把情报交到在下手里,就伤重而死了。”
“啊!?”赤荒天大吃一惊,随之恼怒的问道:“就他一个人回来了吗?”
那修者点点头:“就他一个。”
“这......”赤荒天顿时郁闷无比,只好把一肚子怒火压了回去,偷眼看向了那少妇。
好在那少妇根本懒得搭理赤荒天,此刻正在低着头不知沉思什么。
赤荒天见状暗松口气,挥挥手示意那修者退出去,然后打了那封情报看了起来。
“什么!?”
一看那情报上的内容,赤荒天直接原地蹦了起来,不可置信的大吼一声。
那少妇不悦的抬起头来,哼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大呼小叫的,何事如此惊慌?”
赤荒天的手有些颤抖的说道:“美人儿,你说的没错,那离朔道和灵冥司果然有胆子。”
“他们正在鬼哭关集结大量人马,要和我们一战。而他们的军队数量竟然多到无法计算,目前还在增加中,光是已经打探到的人马数量就有......”
赤荒天转头望向少妇,喃喃道:
“一百万!!!”
092:密谋
骄阳高悬,晴空万里。
葱葱的山林之间,一座高大的城池巍然耸立,厚重的城墙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城中街道纵横,楼阁耸立,街上人来人往,算是如今墨云域中为数不多的繁华之景。
这里便是六苍岭盟首恨情司的总部,无心城。
高大的城门前,几个士卒百无聊赖的站在门旁,懒洋洋的打着哈欠。虽然是在值守,但脸上却是一片放松之色。
因为离朔道和灵冥司的事情,各大宗门间的战争终于是暂时停了下来,他们也难得可以放松警惕,好好休息一阵。
比起前半年那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生怕敌对宗门打过来的日子,这几天过得真可谓是舒适至极。
就在这时,远处的道路上驶来一辆马车。那几士卒见状眼睛一亮,心下兴奋了起来。
哟,看这马车风尘仆仆,像是远道而来,莫不是别处人口到此避难来的?又有油水可捞了啊。
如此想着,那几个士卒便打起精神来。待那马车行到门前,他们立刻挡在城门前,一个尖嘴猴腮的守卫上前一步,昂声道:“来者止步!看你等不似本地人口,需检查一番,确无可疑之处,方可入城。”
赶车的是个相貌平平的青年,属于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他见状撇撇嘴:“不过是辆小小马车,能有什么可疑之处?”
“嘿~!”那守卫冷笑一声,眼中闪动着奸猾的目光,哼道:“这话说着简单,谁知道你车中载得是什么东西?”
那青年不悦的答道:“车中载得乃是我们家公子小姐。”
那守卫怪笑起来:“那既然是家眷,又有什么不敢见人之处?快快下车,让我等检查一番!不然我一声通报,待我恨情司高手前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那青年也是笑了,问道:“你确定?”
那守卫不耐烦的一挥手,呵斥道:“少废话!你这般拖延,难道是心中有鬼?”
那青年耸耸肩,无奈道:“既然你要作死,我也没得办法。”
“呼~~~”
那青年话音刚落,车厢中就激射出道道元力所形成的劲风,直接刮在了那些守卫脸上,将他们吹得东倒西歪。
那几个守卫十分狼狈的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随之俱是恼怒异常。
呦呵,还是个修道的?怪不得如此嚣张。但是那又如何?修道者老子们见得多了,在我恨情司面前不照样得趴着!?
那几个守卫拍了拍身上的土,立刻就气势汹汹的涌上前来,要动手将这胆大包天的一家人拿下。
但当他们透过被吹开的车厢大门,看清楚车厢内坐着的人是谁时,一个个顿时脸色大变,额上瞬间溢出一大片冷汗。
只见车中坐着三个人,左边是一位脸罩面纱的娇柔少女,体态婀娜,只观其身形便知她是一个绝世美人。右边是一位年轻男子,相貌俊秀,气度潇洒,身穿华服,显然乃是一位大家公子。
最后一人坐在中位,身着紧身红甲,一头火红长发,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中杀气腾腾,手边还放着一柄长剑。
这人不是赤将又是谁?
“噗通!噗通!噗通~~~”
见到赤将之后,那些守卫立刻全都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不止,那尖嘴猴腮的守卫都快哭出来了,万分惊恐的叩首道:“小.....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瞎了眼,居然惊扰了赤将公子的大驾!还望公子恕罪!”
赤将那冷酷狠辣的性格和他的名头一样,也是整个墨云域皆知。若是惹恼了这位爷,被他出手干掉,那真的是死了也白死,恨情司绝对不会为了区区几个门卫而得罪赤天道的。
如今自己居然拦住了赤将的车架,这几个守卫都有一种做梦之感。
是个要了小命的噩梦!
话说,天下间哪有高手会坐这种毫无牌面的马车,这不钓鱼讹人么!
“哼!”
车中的赤将冷哼一声,又把这些守卫差点吓尿。只是赤将似乎状态不太好,声音中略有虚弱之意,随之又是一声冷喝:
“滚!”
那些守卫闻言顿时如蒙大赦,赶紧连滚带爬的跑到十几丈外,把道路让开。
“切!”
赶车的青年嗤笑一声,将车门关上,悠哉悠哉的赶着马车进了城。
那几个守卫心惊胆战的望着马车远去,直至马车彻底消失在了城中人流中,才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暗暗庆幸捡了一条小命。
而冷静下来之后,几个守门又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
这赤将公子昨天出城时,可是带着好多人马,队伍中还有十几头下位灵兽。怎么今天坐着一辆小马车回来了?而且听他的声音也不太对劲,好像受了伤。
难道说.....
几个守卫一下想到了某种可能,相互看了一眼,连忙派出一个人跑入城中报信去了。
......
城中东南角,耸立着一座五层大酒楼,外观大气,装饰华丽,正是恨情司专门用来接待重要外宾的曲风楼。
那辆马车在酒楼外停下,立刻就有下人过来接手。赤将下得车来,带着身边的美貌女子和俊秀青年,还有那个车夫便上了楼。
赤将对外身为赤天道宗主的儿子,在墨云域中身份十分尊贵,自然有资格住在这里,而且还是免费的。
进了属于自己的豪华客房,赤将一脸新奇的打量着四周。那青年车夫十分随意的坐在椅子上,拿起桌边提前备好的糕点就吃了起来,一点没有顾忌赤将的意思。
赤将在屋中巡视了一圈儿后,满意的点点头,对那车夫青年笑道:“这个身份还真方便啊,一来便能得到这么舒服的落脚之处。”
那车夫青年哈哈一笑:“毕竟人家是天才高手,还是赤天道宗主的儿子嘛,这点待遇还是有的,香儿姑娘可以好好利用这个身份哦~。”
车夫青年一语道破了眼前这“赤将”的真实身份,正是香儿!
香儿既然在此,这车夫青年的身份也呼之欲出,正是青宣!那俊秀公子和美貌少女自然就是天羽君和灵儿了。
不过此刻青宣和天羽君外貌都做了改变,和以往大为不同。
毕竟现在青宣可是圣朝的眼中钉,少不得被暗中通缉。而恨情司就是圣朝在背后支持的,城中说不定就有圣朝之人。若是被人认出来,又是一桩麻烦。
所以青宣和天羽君就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发生这种事情。
倒是灵儿一直戴着面纱,省了这一番功夫。
略略修整闲聊了一番,青宣和天羽君便起身准备离开。毕竟以两人现在的身份,都不太适合和赤将同住一屋,否则绝对引人怀疑,而曲风楼中自然也有为贵客的好友或是下人准备的住处。
而灵儿身为女子,和“赤将”住在一起那就没问题了。孤男寡女嘛,怎么解释都行。
“笃笃笃~”
就在青宣和天羽君准备离开之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青宣和香儿对视一眼,香儿立刻学着赤将的神态语气,冷冷道:“谁?”
“在下乃是曲风楼的客侍。我家宗主听闻赤将公子已经回城,便着我前来看望公子,看看公子是否需要什么帮助。”
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恭敬的答道。
香儿哼道:“我没事,不需要什么帮助,你回去吧。”
那女声也不着急,依旧温声细语道:“赤将公子无恙就好。我家副宗主还说,昨日赤将公子走得匆忙,未曾来得及款待,实在失礼。所以今晚便在晴雨阁设宴赔罪,希望公子前去赴宴。”
闻听那客侍此言,青宣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恨情司此举何意。
虽然现在墨云域各大盟首因为宝物失窃一事而暂时停战,但这不代表他们就和好了,赤天道和恨情司依然是敌人。
等解决了离朔道和灵冥司,这两家该打还是打。
这时候恨情司忽然宴请赤天道宗主的儿子,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
青宣的计划也只是在无心城休整一下就直接回赤天道,压根就没想和恨情司扯上关系,没想到事情居然自己找上门了。
下意识的,天羽君三人都看向了青宣,等着他拿主意。
青宣眼珠一转,然后对香儿点点头。
香儿会意一笑,淡淡道:“知道了,今晚我会去的。”
那客侍笑道:“赤将公子赏脸应约,我恨情司不胜荣幸。宴席戌时四刻开始,我恨情司恭候公子大驾,小女子告退。”
话音落下,门外便传来一阵远去的脚步声,很快就没了声息。
确定那人离开后,天羽君忍不住好奇道:“宣哥,这恨情司宴请赤将到底想干什么?”
青宣翻了翻白眼:“这我怎么知道?只有去了才能弄清楚这恨情司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所以我才让香儿姑娘答应。”
香儿撇了青宣一眼,哼道:“不过就算用脚趾头想,这也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你就这样让我一个人去进那龙潭虎穴?”
青宣嘿嘿笑了起来,悠悠道:“香儿姑娘这是哪里话?我是那种见危忘义之人么?”
“今晚我陪香儿姑娘一起去!”
......
戌时,也就是七点到九点的时辰。一个时辰分为八刻,戌时四刻那就是八点整。
此时已是明月高悬,夜色浓重。无心城虽然不似流光城那样夜市繁闹如白昼,但街上也是灯火处处,人流如梭。
而与街上的热闹的相比,坐落城池正东处的恨情司总部无心宫,就显得冷清幽深了。
那无心宫虽名为宫殿,但却占地上千亩,乃是一处庞大的建筑群。只见其中楼阁棋布,宫殿错落,大气恢宏之间又不失精致和情调。
香儿一身火红色的正装华服,在几位恨情司弟子的带领下穿过条条廊道,重重宫门,七绕八拐之下来到了一栋装修得十分雅致的阁楼前。
这里正是无心宫用来接待客人的晴雨阁。
香儿大步走进了晴雨阁中,只见正堂中已然摆好了一桌丰盛的宴席,佳肴满目,香气阵阵,周围还有美妙的丝竹之声环绕。
香儿刚走进门口,一个满面红光,精神饱满,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便迎了上来,拱手大笑道:“赤将公子大驾光临,真令敝派蓬荜生辉啊。”
一看到这个中年男子,香儿心中顿时了然。根据赤将的记忆,这人正是恨情司的副宗主,白尚。
对于白尚的迎接,香儿只是微微点头,脸上依然一片冷漠。
按照赤将的性格,除了面对赤荒天,对谁都是这么个脸色,倒也省了香儿表演做作的功夫。
白尚对于香儿的冷淡也不以为意,显然早就知道了赤将的风格,依旧热情笑道:“赤将公子快快里面请,白某可是恭候多时了。”
香儿走进正堂,十分不客气的在桌边坐下。那白尚笑呵呵的走回主位,亲自倒了两杯酒,拿起一杯道:“昨日赤将公子到了我无心城,然而白某做为地主却不曾款待。这是白某的不是,白某在此先自罚一杯。”
说着,白尚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香儿暗暗一撇嘴,同样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直截了当道:“不知白副宗主今日请我过来所为何事?我可是忙得很,还要赶快回宗门,请白副宗主有话直说,不要浪费时间。”
“好!不愧是赤将公子!痛快!”白尚见状哈哈一笑,伸手对香儿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正色道:“既然赤将公子快人快语,那白某也不啰嗦了。敢问赤将公子......”
白尚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对现在的赤天道看法如何?”
“嗯?”
香儿一下皱起了眉头,心中略一思索,冷然道:“我对自家宗门什么看法,关白副宗主什么事情?”
“哈哈哈~~~”
见香儿对此事避而不谈,白尚早有预料的大笑了起来,悠悠道:“其实赤将公子不说,白某心里也清楚,公子你对如今的赤天道可是不满的很呐。”
香儿神情顿时一变,拍桌而起,怒喝道:“一派胡言!若是白副宗主没什么事情,我这便回去了。”
“哎~,赤将公子莫要急躁啊。”白尚连连摆手道,脸上一片胸有成竹的表情:“公子你且听白某一言,听罢若还是要走,那白某绝不阻拦。”
香儿冷着脸坐了回去,冷哼道:“说!”
看到香儿的反应,白尚闪过一此果然如此的神色,缓缓笑道:“白某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冒犯,还请赤将公子做好心理准备,不要动怒。”
“话说......”
白某看着香儿笑道:“赤将公子,你其实是女儿身吧?”
“你!”
香儿露出一副震惊的神情,又惊又怒的盯着白尚。
白尚呵呵笑道:“虽然赤将公子未成名之前,令尊只是赤天道中的一位长老,膝下子女也多,确实很难,也没必要一一打听。但若要有心去查,这些事情也不是不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当年的赤天道内乱,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令尊和其大哥的胜负之上,却忽视了一个弱女子的境遇。而那个被忽略的人,便是赤将公子你。”
香儿脸色阴沉的坐在座位上,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目光剧烈闪动起来。
白色悄悄观察着香儿的神色,露出一脸唏嘘的表情,叹道:“唉,后续的事情真的是令人心痛啊。爱郎离去,骨肉惨死,这对于赤将公子你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这次赤将公子前去手刃那负心之人,虽然大仇得报,但是心中也不好受吧?”
香儿再度露出惊色:“你怎么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白尚呵呵笑道:“因为,那个雏菊就是我们恨情司先发现的啊。”
“他之前在那小村子里几次三番的打发走了我恨情司下辖宗门的弟子,惹得那些宗门宗主前来告状。我恨情司好奇之下,便暗暗打探,结果发现他就是那个当年辜负了赤将公子的薄情郎!”
“所以么,我们就暗中透露了一下风声,果然贵派就得知了消息。”
香儿心中又是一动,咬牙道:“原来这都是你们策划好的。如此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们了?”
“哎,赤将公子这是哪里话。”白尚摇头道:“白某说出这件事来,只是想让公子看到我们的诚意。”
“什么诚意!?”香儿问道。
白某眼中精光一闪,缓缓道:“就是我们双方合作,我们帮助赤将公子,让公子你成为赤天道新宗主的诚意!”
“嘶~~~”
香儿不由得吸了口气,心中思绪剧烈翻腾起来。
原来白尚今天请“赤将”过来,竟是想让“赤将”造反!
这个消息可是大大出乎之前青宣等人的预料啊。
香儿很快冷静下来,直直的注视着白尚,随之忽地冷笑起来,提出了一个和眼下话题毫无关系的问题:“你们对当年的事情知道多少?”
白尚依旧悠然笑道:“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当年贵派内乱整件事情的经过,可以说是尽数知晓。”
香儿阴沉道:“那你可知,那雏菊当初为何离我而去?”
“当然。”白尚点了点头,露出一脸愤慨的神情:“他竟然妄图得到贵派的镇派绝学,抛妻弃子,此种薄情之人当真该杀!”
香儿哼道:“既是这事你们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你们就没动心,去抢夺那功法?”
白尚坦然道:“刚开始我们也确有此意。只是那雏菊修为了得,我们宗门中除了寥寥几人,根本无人能稳胜他。”
“而且我们也是最近几日发现他的,那时讨贼联盟的大军已经开始集结,我恨情司也派出了不少人,并无足够的人手去围杀那雏菊。而白某要坐镇城中,也是无法分身。”
“更何况,那雏菊是公子你的仇人。我们若是横插一手,那就是狗拿耗子了,也会惹得公子不悦。”
“白某说过,我们恨情司要展现诚意。所以这才没有动手,将他留给了赤将公子。”
听完白尚的解释,香儿沉吟不语,皱着眉头思索起来,好一会儿才冷然道:“你这话还算坦诚。”
香儿刚才的那个问题乃是一个试探,是为了看看恨情司对于这件事到底有多看重,对赤天道又了解多少。结果恨情司连这种隐秘的旧事都挖了出来,看来确实是下足了功夫。而白尚对功法之事如实回答,也是在表达自己没有欺骗香儿的意思。
但香儿还是摇头道:“不过即便如此,此事依然不成,只凭你们恨情司,实力太弱了。”
白尚闻言丝毫不怒,反而哈哈笑道:“确实如此。我们恨情司,除了宗主,也只有白某是天人境的修为了,势力确实是单薄了一点。”
“但是既然白某敢这么说,那自然也是有所依仗的。”
“若是只凭我恨情司一家之力不足以助公子上位,那么......”
白尚眼睛一眯,淡淡道:
“再加上大圣朝呢?”
093:天上掉下个白妹子
“圣朝!?”
香儿闻言脸色再变,微微咬牙,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绪挣扎。
白尚微笑着看着香儿的神情变化,似乎吃定了对方,也不急着催促。
忽然,香儿的神情平静了下来,淡淡道:“就算有圣朝出手又如何?我凭什么和你这个外人合作,去挑战我的父亲?”
白尚似是早就料到香儿会这么说,表情沉痛的缓缓道:“赤将公子何必自欺欺人?当今赤天道当家做主的,真的是令尊么?”
闻听白尚此问,香儿眼中骤然杀气升腾,脸色铁青起来,紧紧咬牙闭口不语。
白尚端起酒杯,叹息道:“其实大家都知道,令尊明面上是赤天道的宗主,但实际上却只是个傀儡。赤天道真正的掌控者,是那个叫离裳的女人!”
“她当年沦落街头,境遇凄惨。机缘侥幸之下,才被你大伯看中,娶回家中作为了小妾。结果她不但不感恩,反而兴风作浪,利用自己的美色勾引了令尊,蛊惑令尊反叛,这才致使了当年赤天道的内乱!”
“而在令尊成功上位后,又被她美色所迷,对她言听计从,将宗门大权尽皆交于她手,任她在赤天道中作威作福。就连我这个外人都知道,你们赤天道的弟子们对她都是敢怒不敢言啊!”
听着白尚的挑唆,香儿的额角和手背崩起道道青筋,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动。
白尚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继续叹道:“赤将公子的悲剧,看似是因那雏菊的负心离去所致。但实际上,若不是那离裳蛊惑令尊造反在先,又哪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若是没有后面的事情发生,那雏菊又怎会离你而去?”
“说到底,这罪魁祸首,其实是那个离裳啊!”
“她先使令尊兄弟反目,又令公子你夫离子夭,将你们原本美满的一家搞得支离破碎。现在她又凭着令尊的宠幸把持赤天道,四处搅风搞雨,赤将公子你就眼睁睁这么看着她这么得意下去?”
“砰!”
香儿猛然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厚实的桌子连带着桌上的饭菜齐齐化为了碎片,随着汤汁洒落一地。
香儿眼中浮现出缕缕血丝,双目怒睁瞪着前方,大口喘着粗气,显然内心极不平静。
“成了!”
见到香儿此态,白尚心中暗喜,但是脸上却是丝毫没有表露,依旧是一副同情的神色。
喘了好一会儿,香儿才逐渐平静下来,对白尚微微一拱手,恨声道:“我失态了,让白副宗主见笑了。”
白尚连忙摆手安抚:“哪里哪里,遇到这种事情,常人早就愤然反抗,与那妇人刀兵相向了。赤将公子能隐忍至今,依然沉得住气,真乃大将之风啊。”
“哼!”香儿低哼一声,眼中目光一凝,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紧紧盯着白尚,冷漠道:“我该如何信你?”
“哈哈哈!”白尚长笑一声,豪爽道:“这个好说。白某不是说了么?自会展现诚意,区区一个雏菊,自然是不够的。”
说着,白尚一摸腰间玉佩。随之那玉佩周围的空间微微一阵扭曲,白尚手中便多了一个锦盒,递向了香儿。
香儿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只见盒子中放着一颗眼球大小的丹药。
这丹药如同玉石一般晶莹剔透,周围灵气缭绕,放射着淡淡的毫光。香儿刚一打开盒子屋中便弥漫起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令人精神一畅。
香儿瞳孔不由得一缩,惊呼道:“龙涎化玉丹!?”
白尚赞道:“不错!赤将公子好见识!正是此丹,乃虚方境独有之物!”
“而且这枚龙涎化玉丹更是不同凡响,极有来头。”
“话说一百年前,虚方境的仙道大师尊在一次外出游历时,途径大千界与原道界之间的明海,正巧遇见有条祸龙兴风作浪,危害百姓,便决定动手将其除之。”
“普通的祸龙不过是中位灵兽,修为在凡人之上,天人之下。然而这条祸龙却奇异得很,虽未化形,却已有上位灵兽之能,竟然能和仙道大师尊对上几招。”
“仙道大师尊感其怪异,将其杀死之后,刨开其腹一看,便寻得了一枚被大量龙涎包裹的明珠。”
“仙道大师尊将这枚明珠带回宗门,交给虚方境阵道的高手一番研究,这才发现此物乃是当年‘青海明心’素鸾仙子的本命法宝‘明海心玉’!!”
“素鸾仙子在三百年前因偃种书墓中夺宝之事身受重伤,回到明海之后没过多久便不治而亡,本命法宝也就此遗失,成了当时的一桩悬案。当时世人都以为那宝物随着素鸾仙子一起消逝了,不曾想竟是被这孽畜给吞了!”
“而那孽畜正是因有此宝之助,才有那般威能。身体更是在此宝的长久滋养下产生变异,体内的龙涎拥有了种种奇妙的效用。”
“当时那份龙涎只练出了十八枚丹药,这便是其中一颗。”
“比起寻常的龙涎化玉丹,此枚丹药效力更强数倍,不仅对于修复内伤,补充元力,滋养神魂有绝佳功效。更是能强身健体,培本固元,延长寿命呢。”
听到白尚说出这枚丹药的来历,香儿脸上一片诧异,是真的有些被惊到了。而听到最后白尚还特地说出药效时,香儿神情又是一变,随之闭上眼长出口气,淡淡道:“白副宗主有心了,我便收下了。”
白尚微微一笑:“赤将公子果然真性情,不似常人那般矫情。那雏菊可不好对付,公子即便与其不相伯仲,又有手下帮忙,最后想必也得付出极大代价才能将其击杀。白某为了表示诚意,自然要早做准备。”
香儿目光愤然,恨声道:“不错,那个负心人修得了我宗门绝学,战力极强。我使出全力,又赔上所有部下,这才将他除掉,但我自己也身受重伤。”
“若不是恰巧被一对路过的师兄妹所救,我很可能早已当场殒命。”
“哦~,原来那几个与公子同行之人,乃是公子的救命恩人啊。”白尚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毫不介意的表示自己知道“赤将”的同伴以及他现在的状态。
反正现在话已经说开了,有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香儿也不以为意,皱眉道:“白副宗主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但此事说来简单,行动起来又是何其困难。”
“我的精锐部下刚刚死伤殆尽,拿什么跟那贱人斗?虽说我在宗门总部还有些势力,但是和她一比却差得远了。”
“哈哈哈~~~,此事却是简单了。”
白尚闻言大笑起来,双手轻轻一拍。随之只听珠帘响动,从正堂旁边的侧间里走出一个人来。
香儿转头望去,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却见来人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子,身着一身淡色的青蓝长裙,身姿修长曼妙,该丰处则丰,该收处则收,透着一股浑然天成之感。俏脸虽不施粉黛,却仍俊丽娟秀,堪称绝色。
只是她的神情却比“赤将”更加冷漠,目光似一汪雪山寒泉般冰冷,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质,整个人宛如一朵冷艳的傲雪寒梅。
“这是......”
香儿瞥了这女子一眼,向白尚淡淡问道,心下涌起无数猜测。
白尚笑着介绍道:“此乃白某早年间收养的义女,本名风与霜。被白某收养之后,便随了白某的姓,改名白风霜。”
“她幼时便被白某送往圣界,在圣朝学府深造栽培。直到半年前才艺成归来,跟在白某身边做事。”
“正是因为小女的关系,我恨情司才和大圣朝却取得了联系。”
“别看小女如今才十八岁,修为只有锻骨之境。但若实战对敌,即便是洗髓换血,甚至是完成凡人七修的高手都能击毙。”
“今天白某便将小女送于公子,任由公子差遣,也算是给公子一点助力。而且今日之后,还有更多类似的援助。”
“赤将公子回到宗门之后,若是哪天见到有机会杀掉那个离裳,但自己又不方便出手,那么小女就是最好的代劳之人。”
香儿闻言眉头顿时皱得更紧,盯着白尚冷然不语。
白尚又是一笑:“白某知道公子在顾虑什么,白某只能说公子想多了。如今我们双方只是初步合作,白某这便安排人手监视公子,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赤将公子放心,今天白某说将小女送于公子,那她就是完全属于公子的人了。”
说着,白尚又从一摸腰间玉佩,转眼间手上又多了一枚令牌。
白尚将令牌递给了香儿,笑道:“小女身上已经被下了禁制,她的本源神魂被禁锢这枚令牌中。”
“若是她不听话,只需要用元力刺激其中神魂,便会令她生不如死!”
“而这令牌要是被毁了......呵,她也会神魂消散而死。”
“小女的生死全在公子之手,这下公子可以放心了吧?”
香儿面无表情的接过令牌,然后看着白尚冷笑道:“看来白副宗主真是下了血本,连自己女儿的性命都交了出来。”
白尚露出心痛的表情,叹道:“唉,其实白某也不想如此啊。毕竟养育了这么多了年,其中亲情之深哪有那么容易割舍,此刻白某心中是万分舍不得的啊。但为了取信公子,不得已也只能如此了。”
“呵......”香儿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将令牌收了起来,淡淡道:“好,你这女儿我也收下就是了。但我有最后一个问题,白副宗主还请如实回答,不然之前所说的一切全部作废,我这便将东西归还,立刻离开。”
白尚肃容道:“赤将公子请讲。”
香儿沉声道:“我与白副宗主非亲非故,你何故如此费心帮我?你,或者说,你们恨情司和你们背后的圣朝,到底在图谋什么?”
白尚闻言眼中顿时露出一片炽热的光芒,低声笑道:“白某就知道公子会有此一问。实不相瞒,我们如此大费周折,所图谋的事物自然是极大的。”
“其实不仅是公子你,四天城的弥罗家也参与了其中。我们俩家就是为了此事,才在圣朝的支持下挑起了墨云域的战火。”
“但即便有了圣朝的支持,我们两家宗门的势力还是有些薄弱,不一定能做成此事,所以才找上了赤将公子你做为第三位合作者!”
“哦?”香儿一下来了兴趣,心下愈加好奇:“那事物到底是什么?”
白尚眼中炽芒愈烈,激动的低呼道:
“那东西便是......藏在墨云域的玉宵界灵脉之根!”
......
不知不觉间,戌时已经过去,夜色更加浓重。
在白尚说出了恨情司的图谋之后,香儿和他谈了许久方才带着白风霜离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白尚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果然,这个“赤将”就如意料之中的那般被摆平了。
而就在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白尚转过身来,脸露恭敬之色
“哗啦~”
珠帘又是一阵响动,一个人从侧间走了出来。
只见这人面白无须,皮肤细腻,脸上没有一丝皱纹,一双长眉入鬓,目光似剑凌厉,五官虽然威严端正,但神情却阴鸷森冷,令人观之便生惧意。乍一看好似三十岁,再一看又似是四五十岁,令人拿捏不准岁数。
他内着黑色镶晶短衫,外罩白锦水纹长袍,头上还带着一顶高高的黑色无檐方帽。但即便如此,身形看起来还是有些矮小消瘦。
白尚躬身讨好道:“属下不负莫公公所令,已将事情办妥。”
“嗯,咱家看着呢。”被称作莫公公的人淡淡应了一声,捻着从帽檐中垂下来的一缕鬓发,哼道:“那个赤将是个人才,咱家盯了他许久,却是发现不了她的一点气息。不入天人境便有此等隐匿功夫,确实名不虚传,对得起他的名头。”
“若是将他将来肯真心效力于我大圣朝,也未尝不可栽培一番。”
白尚笑道:“公公说得是,属下定当竭力争取。似她这种性情极端的女子,若是拿捏得住软处,自是任我们摆布。”
莫公公瞥了白尚一眼,缓缓道:“且看着吧,能下得了狠心,亲手杀死自己骨肉之人没那么简单的。但愿霜儿此去顺利,摸清了这赤将和赤天道的底细,也好早日定下后续方案。”
白尚连忙拍马屁道:“霜儿小姐乃公公亲手训练出的高手,定然不负公公所托。”
“哼!”莫公公哼了一声,望着窗外神色沉重道:“十三公主殿下和四皇子殿下銮驾再过几日便要到了,你好生准备,切不可怠慢。这两位的性子咱家也跟你说过了,你们恨情司若惹得他们不快,就算是咱家也救不了你。”
“是是是!”白尚连连应道:“我恨情司虽是小门小派,但是门面功夫还是有的。属下定当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保证让十三公主殿下和四皇子殿下满意。”
“你知道轻重就好。”莫公公满意的点点头,随之又话锋一转,问道:“你们这讨贼联盟进展如何了?”
白尚赶紧答道:“今早赤天道的先头大军已经到了八尘原的鬼哭关,和离朔道还有灵冥司的大军打起来了,战况还在胶着之中。不过等其他几家宗门的后续大军到来,想来局势就会明朗。”
“那便好。”莫公公面无表情的应一声,然后便转身又回到了侧间,口中隐隐低哼道:
“哼!孽债!那两家宗门能有什么大军,不过是一群倒霉的平民罢了!”
......
热闹的大街上,香儿不急不缓的走着,一边欣赏着也夜市景象,一边赶回曲风楼。
白风霜静静的跟在香儿身后,目光警惕的扫视着四周。那冰寒的眼神,让每一个被她扫到的人都感到如刺在背,下意识的远离。
香儿见状眼珠一转,玩儿心发作,想着要不要利用这白送的手下找点乐子。
反正她现在是“赤将”,有这层身份在,她怕得谁来?
“啊!打人了!打死人了!”
就在香儿琢磨着该怎么搞事儿的时候,前方的人群忽然一阵喧闹,传来一道杀猪般的嚎叫。
香儿眼睛一亮,心中喜不自胜。
这叫什么来着?正打瞌睡呢,就有人送来枕头了。
香儿立刻走上前去,白风霜紧跟在后。两人虽是女子,但力气着实不小,几下就把前面的人群挤开了。
只是来到人群前方,看到眼前的情况,香儿不禁一愣。
只见场中倒了一地人,个个头破血流的。只有两人还站在场中,竟是天羽君和灵儿!
094:钓鱼
“哎嘿?”
香儿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心下好奇,又是一番仔细的观察。
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大约十来个,大多都是家奴打扮。在这些人的中间,乃是一个身穿华服的年轻人,正捂着右手手腕在地上嗷嗷惨叫。
有这么多手下随行,又衣着华贵,这年轻人显然也是这城中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此刻灵儿眼中隐现怒火,秀眉紧紧蹙起。天羽君满脸不屑的看着这帮人,微微转动着拳头,似乎还想动手。
稍稍一想,香儿不禁失笑起来,一下就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让开!让开!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人群外又是一阵骚动,几个巡街的差役挤了进来,大声询问起来。
那刚刚还在地上嚎叫的公子哥见状立刻一骨碌爬了起来,跑向那些差役,神情激动,唾液横飞的将事情说了一遍。那些家奴也赶忙站起,围在那公子哥身边七嘴八舌的添油加醋。
香儿竖起耳朵听了一遍,眼底闪过果然如此的目光。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俗套,就是这位公子哥正在街上闲逛,偶遇灵儿也在散步。灵儿虽脸罩面纱,但那曼的妙身姿和顾盼之间的风情,仍然让这公子哥大为惊艳。于是他便彬彬有礼的邀请灵儿同行,结果被陪着灵儿的天羽君给蛮不讲理的揍了一顿。
当然,此乃这公子哥口中的故事版本,事情的真正经过到底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那为首的差役闻言皱起了眉头,谨慎的打量了天羽君一阵,心下又衡量了一番,狠狠一咬牙,带着几个手下就围住了天羽君,冷冷道:“这位大人,你无故伤人,坏了我无心城的规矩,还请到我城中府衙问个话吧。”
这差役也是有眼力的,一下就看出了天羽君乃是修道之人。而“大人”便是无心城中的凡人对于修道之人的尊称。
“哦?”天羽君见状眉毛一挑,淡淡笑道:“你这就听信了他的一面之词,认定是我挑事?你就不问问我事情到底如何?”
那差役脸色阴沉道:“不必了,白公子乃是我无情思副宗主的侄儿,名誉在城中是有口皆碑的,他的话自然可信。”
听到差役的话,那公子哥得意洋洋的昂起头来,对天羽君露出了阴狠的笑容。而围观的群众则是集体撇嘴,暗暗嘘声,香儿也总算是知道了这公子哥的身份。
“呵呵。”天羽君闻言却是不惊不怒,依然只是淡定一笑:“看来你们恨情司也不过如此,乡下小派就是乡下小派,所谓的规矩真是可笑至极。”
“你!”
天羽君的反应,大大出乎了这几个差役的预料。往日不管何方人马,来了这无心城总要给恨情司几分面子,但这人竟是完全不把恨情司放在眼里,甚至还当众出言嘲笑。
如此强硬的回击,令几个差役不禁又惊又俱,但一时间又不知如何是好。而那公子哥眼底却是一片大喜之色,脸上露出愤怒之情,大吼道:“大胆狂徒,竟然辱我恨情司!”
好啊,这下就更好找借口让宗门中的来高手来教训你了!
“嗤~。”
天羽君见状嗤笑一声,直接抬起右手,暗运元力,伸出食指指向了那公子哥。
“砰!”
空气中骤然响起一声低鸣,只见那公子哥的胸口处凭空爆出一团金光。随之那公子哥的胸口顿时凹陷下半寸,被炸飞了几丈远,撞翻了好几个街边的摊位才落地,趴在地上吐血不止。
所有人都是被天羽君的举动惊呆了,万万没想到天羽君居然如此霸道,完全不顾及场合,说动手就动手。
“砰砰砰砰!”
天羽君丝毫不在意周围众人目光,手指对着那公子哥的家奴连连点出,空气中瞬间又是几团金光爆出,那些家奴接连惨叫着被轰飞了出去。
天羽君看着眼前的场景一脸淡然,目光毫无波动,就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后转头对那差役微微笑道:“我这便要带着家妹离开,几位还挡在路上,莫不是也想试试?”
已经被吓呆的几个差役顿时回过神来,一脸惊慌之色的后退好几步,然后才嘴唇哆嗦的大叫道:“你完了!你完了!我们恨情司是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呵~”
天羽君轻笑着摇摇头,大步向前走去,灵儿脸色冰冷的跟在天羽君身后。那些差役哪敢阻拦,纷纷退让,连忙准备派人前去无心宫报信。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此刻,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众人闻声一看,却是香儿越众而出。
那些差役和家奴一见到香儿,先是一愣,随之便像见到了救星,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赤将可是墨云域的名人,以前也来过几次无心城。他们自然都认得赤将,尤其是对方那一头火红长发极好辨识。
今晚白尚宴请赤将的事情他们也有听说,如今“赤将”忽然露面,看来是看在白副宗主的情面上,打算帮助他们出头啊!
那被打飞之后,就一直躺在地上装死的公子哥一下睁开眼来,连滚带爬的跑到香儿身边,哭嚎道:“赤将大哥,你可要为小弟做主啊,小弟我......”
“恩公,这些不开眼的混账可有扰了你的兴致?”
香儿理都不理那公子哥,径直走到了天羽君面前,微微躬身,恭敬的问道。
“嘎?”
那些差役惊喜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那公子哥也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赤将,后半截话被掐在喉咙中说不出来。
恍惚之间,这些差役忽然想起了今早听说的一个笑话。那就是有几个守门的同僚,居然不开眼的拦了赤将的马车,得亏赤将没跟他们计较才捡了条命。而马车中与赤将同坐的两人,便是一个美貌女子和一个俊秀青年。
不过他们只是听说了这事,却没亲眼所见。
现在一结合眼前的情景和赤将的表现,这些差役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没晕过去,把那公子哥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那公子哥显然也听说了这事情,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然后他双眼一翻,身子一软瘫倒在地,直接晕了过去。
天羽君看到香儿的出现微微一愣,然后不以为意的笑道:“无妨,不过小事一桩而已。”
香儿冷冷的扫了一眼地上的那公子哥,又看向了灵儿,问道:“他可是碰到过小姐?”
灵儿一脸厌恶的的点点头。
香儿脸色骤然一沉,语气森冷道:“他哪只手碰的?”
灵儿的目光一下古怪起来,然后低声道:“我当时正和大哥欣赏街边夜景,他忽然从后面凑过来蹭了我一下,也不知道是哪只手碰的。”
“他好大的狗胆!既然如此......”
香儿冷喝一声,然后转身看向了一直跟着自己的白风霜,道:“霜儿,把这混账的四肢全砍下来!”
白风霜闻言一愣,随即便意识到香儿是在叫自己,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到那公子哥面前。
只听“咻”的一声,白风霜的袖中弹出一道寒光,落入了白风霜手中,却是一柄两尺长的玉白软剑。
“不要啊!”
听到香儿要砍他四肢,那公子哥猛然睁开双眼,哭喊道:“赤将大哥饶了我吧,我再也不......”
“刷!刷!刷!刷!”
这公子哥的话还没说完,白风霜手腕一抖,便是四道寒光便划过空气,随之软剑又咻的一下收回了袖中。
“啊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那公子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之声,四肢从躯干上无声的脱落在地,大量鲜血如小溪般从伤口中喷涌而出。
所有人再次震惊了,他们没想到“赤将”竟然更狠,直接把对方削成了人棍。随之惊呼四起,围观的人群四散奔逃,哄然而散。
那几个差役浑身哆嗦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羽君和灵儿也是有些发愣,惊奇的看了看白风霜,然后目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香儿淡淡一笑,转身对那些差役怒斥道:“你们这群瞎了眼的混账,连本公子的恩公也敢招惹?”
“你们可知我这两位恩公是何身份?他们乃是太仙道如今在世的唯一传人,别说是你们恨情司,就连我们赤天道都惹不起!”
“今天本公子心情好,就不深究你们的罪过了,还不把这碍眼的杂碎带走?再磨叽连他的脑袋一起割下来!”
那些差役闻言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连忙满头冷汗的捡起那公子哥被砍掉的四肢,抱着他的躯体就跑。
香儿道:“今天出了这种恶心事情,恩公可能也没什么心情了吧?我们这便回去,免得小姐再遇到什么是非。”
天羽君一脸不悦的点点头:“赤将公子所言极是,我现在确实不想再游览这无心城了,这穷乡僻壤真没什么好看的。”
说着,天羽君就转身带着香儿向曲风楼走去,香儿和白风霜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在四人离去之后,路旁的一家酒楼之上,几个头戴斗笠,身着黑衣的男子从窗中探出头来,望着几人离去的方向皱眉不已。
那为首的人是一个身材健壮的男子,五官平凡,但却目光凌厉。此刻他正神情凝重的喃喃自语道:“太仙道?难道只是巧合?”
一个身材矮胖,面相慈和的男子十分好奇的问道:“大人,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说法?”
那为首男子面露回忆之色,沉重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以前在宫中当值的时候听几位大人提过那么一两句。”
“传说几十年前,陛下和太师在一次界外游会中,于天外虚空深处发现了一大片不知年代的遗迹。经过一番探索,他们发现这遗迹乃是某个宗门的总部,这宗门就叫太仙道。”
“这宗门虽然早就变成了一片废墟,但其中残留的机关术法依然威力无匹,连陛下那种高手都负伤了。而在他们发掘完那遗迹中的所有信息和物品后,发现这个宗门的存在年代竟然比上古大兴朝还要久远。”
“陛下和太师曾经按照那废墟的规模和其中残留的术法威力估算过这宗门全盛时期的实力,竟然比当今五界所有势力加起来还要强大!很可能出现过武君罗喉那种万界唯一的高手!”
“这样一个古老而强大的宗门,如今居然还有传人在世?真是不可思议。”
“什么!?”
那为首男子说出此言后,其余几人都是震惊失色,没想到这太仙道的来头居然如此之大。那矮胖男子连忙问道:“大人,那我们怎么办?”
那为首男子皱眉思索一番,低声道:“此事非同小可,不管这几人所说的太仙道和陛下他们所发现的那个太仙道是不是一回事都不能放过,要赶快上报给十三公主殿下。”
“十三公殿下主所修炼的功法便是太仙道的残篇,所以才年纪轻轻便已是半步天人的高手。我们若是将这消息报告给十三公主,绝对是大功一件。”
“如果这几人所说的太仙道真的是陛下和太师当年所发现的那个宗门,那十三公主殿下肯定能从他们身上得到更多功法。”
“届时以十三公主殿下的性子,随便赏赐一些东西下来,也足以让咱们受用不尽了,更有可能被提拔为公主的心腹!若是公主在大喜之下,再传咱们一招半式.......”
那为首男子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其他人却已会意,眼中爆射出灼热的目光。
一个干瘦男子激动道:“大人,我这就回去通报此事!”
“嗯!”那为首男子点点头,随之脸色一肃,叮嘱道:“你此去一定要快,切不可让别人抢先了!尤其是四皇子和莫杀生那老太监!”
“四皇子殿下和十三公主殿下的关系一直不好,虽然此番墨云域之行,两位殿下表面上协力合作,但暗地里都在打着各自的主意。若四皇子知晓此事,指不定要弄出什么波折。”
“而那莫杀生乃陛下亲信,更是和诸位皇子公主不对付。他要是知道此事,到时咱们别说喝汤了,很可能就连四皇子和十三公主都没有肉吃。”
“那白尚的侄子出了这么档子事情,恨情司肯定是要过问的。虽然这是恨情司的私事丑事,莫杀生不一定有兴趣打听。但他现在就住在无心宫中,万一有嘴碎的闲人把这事传到他的耳中,那一切就晚了!”
“明白!”
那干瘦男子低声应了一声,然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剩下几人望着曲风楼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期待之色。
.......
不大会,青宣四人就回到曲风楼中。香儿吩咐了白风霜一句,让她自行歇息去,然后便和天羽君还有灵儿进了赤将的房间。
一进入屋中,天羽君和灵儿连忙将门窗全部关严,窗帘也拉上。又放出神念侦查起来,确定没人窥视偷听之后,这才对香儿打了个手势。
香儿见状微微一笑,然后身形蠕动起来,化为液体向着地面流淌开来,随之体内露出一个人来,正是青宣!
只是现在青宣的体态却与往日有所不同,明显瘦削了几分。从香儿体内出来之后,青宣深吸一口气,只听几下“咔啪咔啪”的骨骼摩擦声,青宣的身体凭空拔高了几分,身体也壮实了起来,又恢复了往日的体态。
青宣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沾沾自喜道:“嘿嘿,许久未用这改形换体之术,没想到竟是毫无生疏,我果然是个天才。”
此刻香儿也重新变回了自己原来的模样,好奇的打量着青宣,眯眼笑道:“你这术法确实有些门道,本姑娘也是有些搞不明白呢。你明明只是凡人之体,为何却能做到如此变化?”
青宣等人今晚赴宴的计划很简单,就是青宣将自己的身体调整成赤将的体态,然后香儿包裹在青宣表面,变成赤将的模样,两人一同前去。
而香儿的感知能力极其强大,又紧紧依附在青宣的身体上,自然对青宣的身体状态最为了解。所以香儿十分清楚,青宣这改变体态的法子可不是简单的缩骨术之类的功夫,而是真真正正的变形!
香儿依附在青宣身上时清晰的感觉到,青宣体内的一部分血肉内脏和骨骼竟然凭空消失了,整个人都轻了十几斤。
而现在青宣恢复了原本的体态,香儿仔细一感应,发现青宣之前消失的部分身体竟又回来了。
这种改变形体的术法,比香儿随意变形的能力还要诡异。
香儿十分好奇,若是青宣愿意,会不会把自己直接给变没了。
对于香儿的疑问,青宣哈哈一笑,直接从袖中拿出一本书丢给了香儿:“这法子解释起来太麻烦,功法都在这书里,你们自个儿学去吧。”
“切~”
对于青宣的这种懒人式教法,香儿不爽的哼了一声,翻了几下后,便将书递给了天羽君,哼道:“本姑娘的变形之法也不差,用不着你这法子。”
天羽君一脸好奇的接过书,灵儿也凑了过来。结果两人打开细细一看,发现内容太过深奥,自己完全看不懂,不由得一脸尴尬。
不过到底是青宣拿出来的东西,天羽君还是珍重的收了起来,等自己将来能看懂了再学。随之天羽君便想起了正事,好奇的问道:“宣哥,今日跟你回来的那个女子是谁啊?”
灵儿也是板着小脸,轻轻咬着牙问道:“而且小妹看她修为不差,那手软剑之法好生厉害,不知是不是也是大哥中意的‘妹妹’?”
看到灵儿的样子青宣顿觉好笑不已,伸手刮了灵儿的鼻子一下,将自己今天赴宴的内容说了出来。
说了整整一柱香的功夫,青宣才把事情说完。天羽君和灵儿听得都是震惊万分,愣了好半天会回过神来。
天羽君无比激动的感叹道:“没想到灵脉之根的传说竟是真的!”
灵儿则一脸恼怒,愤然道:“这个白尚竟然如此冷酷无情,把自己女儿当成了工具,还下了如此残忍的禁制!可恨!可恼!”
显然,两人关注的重点完全不一样。
青宣端着杯茶,边喝边悠悠笑道:“看来咱们此行的目的也明确了,而且目前形势对我们十分有利,我们只需要利用赤将的身份顺水推舟就好了。”
“至于谁是最后的赢家,那就看谁更有手段了!”
天羽君哈哈笑了起来,恬不知耻的恭维道:“那定是宣哥笑到最后了!”
青宣也是很不要脸的自得一笑,对天羽君夸道:“嘿,小羽~,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没以前那么多那么呆了。”
天羽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过脸色却再也不红了。
青宣又笑道:“话说起来,小羽你今天表现得不错,对于那种人,就该少说废话,揍他丫的!”
“不过么,你还是有一点做的不妥。”
天羽君立刻虚心道:“还请宣哥赐教!”
青宣嘿嘿一笑,眼中闪烁着阴冷的目光,道:“你下手还是太轻了!”
“啊?”天羽君一下愣住了,怔怔不语。
天羽君下手之时,已经是把那公子哥的胸骨给打裂了,还伤了他的内脏,没个十天半月是调养不好的。天羽君自觉这种程度的惩罚已经够重了,没想到在青宣嘴里还是轻了。
青宣撇嘴道:“一般人长成这种纨绔公子,大多都是缺少管教,父母骄纵所致,记吃不记打。而且他都这般年纪了,性子早就根深蒂固,没得救了。你只把他打伤,只会让他更加记恨你,回去之后又要策划阴谋来报复你。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那就是趁早干掉,一了百了。”
“要不是哥刚和恨情司勾搭上,就凭他敢碰灵儿这点,我直接就弄死他了。”
天羽君咽了口口水,有些为难道:“这不太好吧?若是以后碰到这种人都下手这么狠,免不得要惹了他们的后台。这个恨情司还好,不过一个小宗门。若对方是那种大势力的人,下手终归要顾忌一点。”
“怕啥!”青宣哼道:“天塌下来,哥给你顶着!你放手去浪就是了!”
天羽君再度愣住,然后目光激动起来,嘴角抽了抽但没说出话来,只是用力点点头。
青宣这才满意一笑:“这才对啊!要得就是这种气势!不要怂,就是干!诸天唯我嘛!”
天羽君闻言心下又是一阵豪气激增,不过又似是想到了什么,疑惑道:“宣哥,你之前为什么说我是什么太仙道的人?”
“当然是为了唬人啊。”青宣耸耸肩,哼道:“武疆道的名头太low了,没啥威慑力,所以哥就给你整个威风点的名号,说出去也好听嘛。而且这名号,只有一些高端人士才懂,真正的低调大气上档次!”
天羽君顿时一脸受伤的表情,心中的刚提起来的豪气一下被打击得干干净净
跟了青宣这么久,天羽君自然知道low是什么意思。
“而且嘛......”青宣看向了无心宫的方向,脸露期待之色,嘿嘿笑了起来:“现在墨云域中势力交错,龙蛇混杂,可谓浑水一片,所以哥也不介意把这水搅得更混一点。”
“等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不知道能不能钓到什么有趣的鱼呢~?”
095:听哥给你讲故事
不甚宽敞的小路上,一辆马车悠然而行。
青宣坐在车厢前,一脸悠闲的赶着马。白风霜就坐在青宣旁边,目光凌厉的扫视着周围情况,神情中没有半点松懈。
为了将来到了赤天道之后方便解释,白风霜现在的身份和青宣一样,也变成了下人,乃是灵儿的侍女。
此时已是青宣等人离开无心城的第四天,一路上平安无事,没有任何波澜。
那日那被白风霜斩断了四肢的公子哥被带回去后就没了消息,白尚像是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似的,任由青宣等人离去。
见此情况,青宣心中暗暗一笑,事态果然如自己所料的那般发展。
白尚好不容易才说服“赤将”和自己合作,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侄子就和“赤将”翻脸呢?
而且斩断四肢的伤势虽重,但以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而言,只要救治的及时,将手脚接回去还是十分容易的,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白尚唯一的选择,也只有捏着鼻子忍了这事。
只是越深入墨云域,这环境就变得越糟糕。
无心城周边的地区还算可以,最起码有人居住。但是一出无心城管辖的范围,路上的状况陡然恶劣起来。
巨大的坑洞,残破的村庄,倒塌的城楼,烧焦的树林,割裂的山丘,荒芜的野地,干枯的河流,腐烂的残尸......
蓦然抬首望去,竟是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战火肆虐过的痕迹。
一路这么行来,也亏得青宣心大,还能保持乐观的心情。而天羽君和灵儿则是全天待在车厢里,绝不出来。
或许是觉得这么闷不做声的赶路太过无聊,青宣向身旁的白风霜笑道:“白姑娘不必如此苛待自己,稍稍放松一些吧。一直保持这样的高度警惕,实在是太耗费心神啦。”
白风霜瞥了青宣一眼,并没有答话,依旧一脸冷然的盯着四周。
青宣继续悠悠笑道:“白姑娘这是何必呢?既然你现在已经是赤将公子的人了,那就要和过去告别,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寻找自己的未来,为何老让自己活在过去的阴影中呢?”
“嘁.....”
白风霜闻言眼帘微微一垂,不屑的低哼了一声,微微转头看向青宣,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讥讽。
青宣见状也不恼,呵呵笑道:“白姑娘可是觉得我的话太过于天真了?哎,不知白姑娘听没听过一个故事?”
白风霜根本懒得搭理青宣,继续扭头观察起周围情况。
青宣丝毫不在意,自顾自的说道:“话说啊,以前有一个小女孩,自小就被父母关在家中。她的父母一直教育她说外面的世界多么多么恐怖,多么多么险恶,不要她出门,也不准她出门,只有等她长大了才能出去。”
“而有一天,她的父母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那小女孩想起父母的告诫,更加惧怕外出,只能继续独自躲在家中。所幸父母留下的食物够多,足以她继续生存下去。”
“但是食物终有吃完的一天。在食物吃完后的第三天,她实在忍受不了腹中的饥饿,终于战胜了心中的恐惧,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希望能找到些食物。”
“然后,她就被外面的景色惊呆了。”
“啊~~~”
青宣感叹一声,露出一脸陶醉的神色,似是看到了什么桃源仙境,然后咧嘴一笑:
“只见在天空之中有十个太阳在燃烧,将大地炙烤得草木不生,寸寸崩裂。远处又有一片黑色的大海在咆哮,海面不断抬高,一点点的淹没大地。
“在那些没被淹没的土地上,到处都是相互厮杀,想将对方吃掉的猛兽凶禽和巨虫怪鸟,泥土全被无尽的鲜血所染红。”
“小女孩父母的尸体就在房门前的几步远,被野兽啃食得残缺不全,只剩下一个脑袋盯着房门,脸上还凝固着临死前哀嚎惨叫的表情。”
“那小女孩回头一看,自己一直居住的房屋,竟是由无数野兽和人类的尸骨搭建而成的。”
“哎呀呀~!小女孩这才明白,父母并没有骗自己,外面果然是一个恐怖险恶的世界啊!”
“咔啪~”
白风霜的手掌不自然的握紧了起来,嘴角微微抽搐。
虽然她懒得搭理青宣,但是青宣的话还是传入了她的耳中,难免下意识的进行些猜测和思索。
就在白风霜以为青宣是不是要拿这个故事隐喻自己的时候,结果青宣就给她整出个这样的结局,和自己想得完全不一样。
然而,青宣的故事并没有没完,继续笑道:“那外面的世界确实是恐怖险恶,但是那小女孩已经饿得受不了了啊,哪还管那么多?”
“她拿起门边的砍柴刀就杀了过去,将那些猛兽怪物屠杀殆尽,吃光了它们的血肉填饱了肚子。”
“然后她觉得天上十个太阳太晃眼,就做了把弓箭射下九个太阳,这才觉得舒服。”
“随之她又觉得那片黑海很碍事,就挖穿海底,放了一半海水,解决了洪水之患。”
“最后她看这世界太荒芜,就自己种植花草树木,创造出各种可爱的小动物,世界开始变得美好起来。”
“啊~,这个小女孩,凭借着的勇敢和热血改变了自己的世界,真是可爱啊!”
“噗~!”
青宣话音刚落,车厢里就传出一阵喷水声,还有物体翻倒的响动。白风霜眼角直跳,眉毛轻颤,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是好。
青宣对白风霜嘿嘿笑道:“白姑娘你看,其实有时候想要改变自己的人生,差得就是那一份敢于迈出去的勇气啊。不要总是畏缩于以前的牢笼里,大胆走出来嘛。”
“呼.....”
白风霜双眼微闭,长出了口气,随之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淡淡扫了青宣一眼,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无聊!”
青宣闻声惊奇的挑了挑眉,笑道:“哟,白姑娘的声音还是蛮好听的嘛,清脆如玉珠落盘,婉转似清泉流响,若是去唱曲儿绝对能大红大紫啊,白姑娘要不要考虑去尝试一下?我在东天原涯州的无意阁有熟人,可以给你介绍一下哦。”
“唰!”
一道寒光猛然从白风霜袖中弹出,架在了青宣的脖子上,正是她的玉白软剑。白风霜目光冷厉的盯着青宣,语气冰寒道:“闭嘴!少说废话!”
“好好好!”青宣见状连忙摆手应道,干笑了起来:“我不说废话,不说废话便是。”
“唰!”
白风霜又将软剑收了回去,转过头来,打算彻底不搭理青宣了。
但就在白风霜刚刚转头之时,青宣去伸手入袖,掏出一个东西来,递到了白风霜面前。
白风霜一见此物,扭动的脖子顿时停住,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却见青宣拿出的是一个精致的小罐子,一股清香从中散发而出。
青宣悠悠道:“魂海碧血膏,既可外敷,也可内服,能活络血脉,强筋健骨,镇静止痛,稳固元力,滋补身体,温养神魂。”
“白姑娘你一身修为,全是经过远超常人数倍的修炼,强行提升而来的,身体中已是隐患处处。而你那可击杀凡人七修高手的最终杀招,对身体的损害更是极大,一旦出手更会加剧这些伤势。”
“此时白姑娘正直年少体壮,还可凭着修为勉强镇压这些伤势,但是年岁一大,血气衰败,伤势必然爆发。若是按此情况发展下去,白姑娘你活不过四十岁。”
“而即便是现在,想必白姑娘你每到夜晚子时,一天中阴气最重之刻,身体各处也会阵阵剧痛。”
“魂海碧血膏白姑娘应该也是听说过的,正是针对这些症状的良药!”
“唰~!”
白风霜的玉白软剑再度从袖中弹出,架在青宣脖子上,目光中透出一丝掩饰不住的惊疑,冷冷道:“你如何得知此事的!?”
白风霜不难从青宣的话中听出对方知道关于自己的很多事情,更是清楚自己身的体状况和功法路数,这已然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青宣翻了翻白眼,无奈道:“白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不成吗?不至于动不动就拔剑相向吧?何况咱们也不是敌人,我刚才说的话也不是废话吧?”
白风霜目光更冷,剑刃又压向了青宣的脖子几分,冷喝道:“快说!”
“叮!”
一道利刃忽然从车厢中射出,直接将白风霜的软剑弹开。灵儿从车厢内探出身子来,对白风霜冷冷道:“白姑娘,还请你注意下分寸。既然你已是赤将公子的人,现在又做了我的侍女,就该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的家人,不是你所能动的!”
白风霜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怒意,盯着灵儿眼中升腾起一股杀意。灵儿也毫不示弱的瞪着白风霜,目光比白风霜还要冰寒。
“好了,霜儿,不要对小姐无礼,你忘了白副宗主的话了么?”
此时香儿的声音从车厢中传出,语气虽然平静,但却透着一丝不悦。
白风霜闻声稍稍一怔,随之微微咬了咬牙,将剑收了回去,坐回自己的位置默然不语。
“哼!”灵儿冷冷一哼,又回到了车厢内。
青宣见状摇摇头,对白风霜笑道:“实不相瞒,白姑娘,在下曾跟随名师学过几年医术,所以才看出了白姑娘体内的隐患。”
白风霜一脸犹疑的盯着青宣,似乎想看出什么端倪。而青宣一脸坦荡,目光真诚的白风霜对视着。
白风霜看了半天,也没从青宣的表情神态中得到什么信息,只好冷冷的收回目光。青宣将那一小罐药膏放在白风霜手边,笑道:“白姑娘,我是因为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所以才出手相助,单纯的出于一片好意。”
“若是白姑娘不信任我,也大可以不要。反正这身子是白姑娘你自己的,你自己都不爱惜,我也犯不着操心了。”
青宣的话很直接,也很坦然,白风霜闻言表情微微动摇了起来。思索了好一阵,白风霜的目光终于缓和了下来,将那药膏收入袖中,淡淡道:“多谢。”
“呵~,小意思。”青宣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奸猾的笑意,但脸上还是那副诚恳之色,慷慨道:“白姑娘可以先拿着这药膏试用几天,若是觉得效果还不错,又信得过的我。我可以专门为白姑娘调理身子,让白姑娘彻底恢复健康。”
白风霜挑了挑眉,冷冷道:“那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青宣打了个响指,眯着眼意味深长的笑道:“我只希望白姑娘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多多帮助我们。在没有必要的时候,能一直保持我们这边的立场。”
白风霜眼帘一垂,又思索了起来,然后点点头:“可以。”
“那就预祝们以后合作愉快了。”青宣欣然笑道,一脸放松之色。
“然而......”白风霜目光一凝,冷冷道:“这些事情本该是由赤将公子来操心的,你一个下人管这么多干什么?”
“哈哈哈~~~”青宣大笑了起来,悠悠道:“这个就只有白姑娘自己去慢慢探究了,谁没个秘密啊。话说......”
青宣转头白风霜嘿嘿一笑:“白姑娘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啊,能说话你就多说点嘛,就像现在这样。”
“嘁!”
白风霜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恼怒之色,扭过头不再理会青宣。
青宣嘻嘻一笑,也不再去招惹白风霜。不过青宣刚打算好好赶车,神情就是一变,又笑了起来:“哎呦呵,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啊。刚还想着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这就有人来了。”
“嗯!?”
白风霜闻言脸色一冷,细细感应了一番四周后,扭过头怀疑的看着青宣。
白风霜刚才虽然在和青宣交流,但是却没放松半点警惕,一直都在探测周围。此刻青宣说有人来了,但白风霜的感应中却是没有任何异常。
白风霜对自己的能力可是十分自信的,如今出现了和青宣相悖的判断,这就不得不让她起疑了。
青宣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白姑娘的水平我是看得出来的,确实是不错。不过也就只是能应付一下普通的人物啦。而这次来的人却是不得了,个个修为都不比白姑娘差,你察觉不到他们是正常的。”
随之青宣也不管白风霜眼中流露的怒气,转头对车厢内说道:“少爷,小姐,还有赤将公子,待会儿有贵客要到,做好准备啊。”
车厢中的天羽君和香儿闻言神情顿时紧张起来,神魂元力瞬间全都到了临界状态,警惕着周围的一切。香儿的手臂也开始变形,从青宣给的储物戒指中拿出一盒盒弹药。
青宣依然面色悠闲赶着马车,还和刚才一样,好似什么也没发现。而白风霜神念全开,心中不服的感应着周围。
忽然,青宣抬头看向天空,饶有兴趣的笑道:“哎呦~,这帮人的手段可以啊。”
“嗡~~~”
青宣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嗡鸣声便从马车周围的虚空中响起,四周开始弥漫起道道诡异的元力。
而在这诡异元力的激荡下,天色迅速暗了下来,竟然转眼间就化为了黑夜,天空中甚至还有星光闪烁。随之,周围的景色也如同水纹一般波动起来,开始扭曲变化,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变为了一片平坦的荒野。
然而青宣和白风霜却只能看到马车周围三十丈范围内的景象,再往远处则是一片浓重的黑暗,没有任何光芒。
眼前突现如此异相,白风霜神情一下浓重起来,心中对于青宣的判断更是震惊,不禁侧眼看向青宣。青宣对白风霜淡定一笑,缓缓解释道:“这是移空易界大阵,以强大元力和神魂所制造的结界,将一方空间扭曲遮蔽,内部幻化出种种异境,阵中被困之人若不击败布阵之人便无法逃出去。”
“而在外界,这大阵也是不可见的,阵中气息也完全感知不到,所以想要从外部破解这个阵法也是极其困难。”
“哼,你这小小车夫,倒是有些见识!”
青宣话声刚落,一道冷哼声便响了起来,随之马车前方的黑暗之中走出几道人影来。
这些人共有八个,全都黑衣罩体,脸上戴着各种凶兽形状的面具,步伐整齐一致,身上散发着阵阵铁血杀伐之气,扩散而出的元力波动也是强横异常,竟然全是洗髓换血之境的武道宗师!
其中有三人的气息更为强大,乃是完成凡人七修的准天人境高手!
一个戴着恶虎形状面具的男子上前一步,他正是三位准天人境高手之一,大声道:“敢问车中之人可是赤将公子与其恩公?”
“呵.....”香儿的声音从车厢中传出,冷笑道:“你们都已经布下了如此大阵,何故明知故问?”
另一个戴着巨蛇面具的准天人境男子哼道:“赤将公子承认便好,我家主公邀请赤将公子和其恩公前往家中做客,有些要事相询,还请几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最后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准天人境高手也笑了起来,声音却是一个女子,柔声道:“大家外出行走都是不易,多个朋友多条路,还请各位不要做不智之事,若是动起来手来伤了和气,那就不好办了。”
“啧,你们所言也有点道理......”
车厢中的香儿沉吟一声,似是在考虑这些人的提议。但就在这时,车厢的车门忽然打开了一条缝隙,从中伸出一根手腕粗细的管子来,黑呼呼的口子指向了一个戴着狗头面具的男子。这人虽然也是洗髓换血境的宗师,但气息却比其他七人稍弱了几分。
忽见此状,八个黑衣人都是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就要散开。虽然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身为高手的直觉,让他们本能的觉得这东西无比危险。
“砰!”
那八人刚刚散开,就听一声闷响,那黑管子的管口火光一闪,一道璀璨的流光从中射出。
只见那流光速度之快宛如闪电,瞬间就飞到了十几丈外的那狗脸面具男子身前。那男子也是反应极快,立刻强行侧过身来,那道流光擦着他的胸口飞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松口气,那道流光竟然也急速掉头,又折返了回来。那男子猝不及防之下,一下被流光射入胸口。
“轰!”
又是一声巨响,那男子的身体直接爆裂开来,化作了漫天血雨碎肉四处飘飞。
一个洗髓换血的武道宗师,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耶~!”
青宣见状兴奋的竖起双指,比了个白风霜看不懂的手势,得意洋洋道:
“本大爷特制‘对高强元力型自瞄锁定追踪爆裂弹’,首发成功!”
096:还是那口锅!
“老八!”
眼看自己的同伴被轰成了碎肉,其他几个黑衣人都是大惊失色,随之个个目呲欲裂,嘶声怒吼了起来。
谁都没想到,这死亡来得如此突然。一起经历过无数厮杀,奋战至今的同伴,竟然说没就没了。
“砰!”
就在此刻又是一声枪响,那黑管中再度火光闪现,又是一道流光射出,直冲一个戴着巨鸟面具的男子而去。
只是此次这些黑衣人有了防备,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那巨鸟面具男子身前半丈处骤然闪现出一团翠绿色的光芒,凝聚成了一道透明的壁障。而几乎是在同时,那道流光便激射而至,轰在了屏障之上。
“轰!”
那透明屏障直接被炸得粉碎,爆出强烈的元力劲风,然而那巨鸟面具男子却是毫发无伤。
“切~”
青宣见状有些不爽的哼了一声,不过倒也没多少失望,这些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对付这种武道宗师,投机取巧一次还可以。但是想要一直这么搞,却是不可能的。
“混账!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要找死,那我便成全你!”
那为首的恶虎面具男子暴怒的咆哮了起来,浑身暴起一股璀璨的炽白之光,犹如一颗彗星撞向了青宣等人的马车。
与此同时,那狐狸面具女子低呼一声:“老大且记主公嘱托,要抓活的!”
“我晓得!我会给他们留口气!”
那恶虎面具男子低吼道,眼中恨意滔天,体内元力涌动更加猛烈,身上的光芒又耀眼了几分。
“嘿!真当吃定了我们是吧?”
青宣见状撇嘴一笑,然后伸手入袖,掏出一个东西抛向半空,昂然长笑一声:
“锅来!”
“嗡~”
那被青宣抛到半空的东西顿时发出一声嗡鸣,瞬间化为了一个火锅状的巨大护罩倒扣住了青宣等人的马车。
此物赫然正是当日青宣在涯州白蝶谷,挡住楚百思进攻的那口锅!
“当!”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那恶虎面具男子狠狠撞在了那锅形护罩上面,浑身白光顿时爆散开来,化为点点星芒消散。而那锅形护罩巍然耸立,连一丝颤动都没有。
那恶虎面具男子只觉得自己好像一头撞在了城墙上,体内气血被强大的反震之力震得翻腾不休,脑海中天旋地转,趔趄的后退了好几步之才稳住身形,目光震惊的看着眼前这奇葩的护罩。
其他黑衣人也是被惊到了,瞪着眼怔怔不语。
青宣倒是毫不意外,双手抱胸得意的哼了一声。
这护罩当初可是连楚百思那种天人境高手的全力攻击都能挡下,这些人不过是洗髓换血和准天人境的修为而已,挡住他们自然是不在话下。
那些人很快便回过神来,十分默契的对视了一眼,迅速集中在那恶虎面具男子背后,伸手按在那男子肩上,将自己的元力传递了过去。
“呼~!”
数股性质迥异的元力波动猛然从那恶虎面具男子身上爆发而出,随后急速凝为一股,强度竟然直逼天人境,气息比刚才强了数倍不止。
“哦,合击之术么?”
青宣见状嘴角一翘,却是毫不在意的一笑。
“创星!”
那恶虎面具男子愤然嘶吼,双掌前伸,掌心中光芒闪耀,凝聚出一团房屋大小的白色光球,散发出阵阵炽烈崩灭的气息。那男子奋力一推,巨大光球轰然飞出,撞向了青宣的护罩。
“轰~~~”
在光球撞上护罩的瞬间,一道数丈粗的光柱冲天而起,刺目的白光煊赫照耀,整个移空异界大阵幻化出的夜空被照得亮如白昼。
光柱足足爆发了数息功夫,才慢慢消散开来。几个黑衣人都是心跳加快,期盼的向前方望去。
然而现实却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们心上,光芒散去之后,那护罩依然屹立在原地,青宣等人毫发无损。
青宣站在马车上,对这些人哈哈笑着做了个鬼脸:“哎哟~,你们没吃饭啊?这力气怎么连个娘们儿都不如呢?”
“可恶!要不是老八死了,此合击之术的威力不足,岂会让你这厮如此嚣张!?”
几个黑衣人见状被气得暴跳如雷,那恶虎面具男子怒骂一声,自认为找到了原因。
“嘁~,菜就是菜嘛~,找什么理由?”青宣不屑的哼了一声,伸手敲了敲车厢的门:“懒得再跟你们这些小喽啰墨迹了,正戏开演!”
“唰!”
随着青宣的话声,一道金光从车厢中激射而出,却是天羽君裹着磅礴元力向着那些人冲去。
一感受到天羽君身上的气息,几个黑衣人都是面色狂变,如临大敌。
转眼间,天羽君便来那恶虎面具男子身前,拳头上裹着淡淡的金光迅猛轰出。那恶虎面具男子心中一沉,同样远转元力,一拳迎上。
“砰!”
两只拳头重重撞在一起,庞然威力激荡而出。然而只是瞬间,那恶虎面具男子便眼露不可置信之色,口中噗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直接倒飞了出去。
“老大!”
其余几个黑衣人大惊失色,他们万万没想到己方最厉害的高手,竟然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住。
天羽君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悠悠吟道:“万物冥冥有生灭。”
“呼~!”
话语之间,天羽君手腕一翻,化拳为掌,向着那狐狸面具女子的胸口拍了过去。那女子一咬牙,运起全身元力聚于双臂,护在胸前。
“咔嚓~!”
只听一阵碎裂之声响起,那狐狸面具女子的手臂在天羽君的一掌之下弯折成了诡异的弧度,胸口也凹陷了下去,口中吐血连连,身体像个破麻袋似的被拍飞了出去。
天羽君的笑容变得感慨起来,继续吟道:“光阴漫漫无始终。”
“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那最后一个戴着巨蛇面具的准天人境男子双目赤红,疯狂的怒吼了起来,爆出所有元力向着天羽君的胸口一拳轰去。
天羽君轻笑着摇了摇头,又化掌为指,向前一伸,指尖轻轻点在了那男子的拳头上。
“啊!!!”
那巨蛇面具男子的拳头在碰到天羽君指尖的瞬间,便感到数股刚猛至极,又灼热万分的元力钻入了自己体内,自己的元力就像纸糊般被撕裂开来,在剧烈的痛楚下忍不住凄厉的惨嚎起来。
随之听一阵“砰砰砰”的闷响,那巨蛇男子的拳头猛然间崩碎成渣。而那数道元力丝毫不停,继续顺着他的手臂涌入身体中疯狂破坏。那男子先是手臂,再是肩膀,最后是躯体和头颅,接连炸裂开来。
在天羽君的这一击下,一个完成凡人七修的准天人境的高手竟然当场毙命!
天羽君的双眼微微一睁,目光傲然睥睨:“唯我太仙断轮回。”
“嗡!!!”
天羽君身上本就磅礴浑厚的气息再度暴涨,淡金光芒化为灿金气焰,无数细小的金色闪肆意飞舞流转,暴烈的元力形成阵阵闪电飓风,呼啸着扩散开去。
只见那闪电飓风所过之处地面寸寸崩裂,转瞬化为齑粉,那剩下的几个黑衣人根本来不及逃跑便被笼罩其中。
眨眼之间,那几个黑衣人的身体便被这狂烈的元力风暴尽皆撕碎,变成了漫天血雾。之前那被轰飞的那恶虎面具男子和狐狸面具女子刚想转身逃走,就被那元力风暴追上,同样被撕成了碎片。
“呼~~。”天羽君轻呼口气,淡淡一笑:“冷眼诸天化虚空。”
“啪啪啪~~~。”
天羽君话音刚落,一阵拍手声便从黑暗处响起,又有两个人从那不可看透的黑暗中走了出来,分别是一个身穿简约练功服的老者和一个华丽道服的中年男子。
天羽君见状脸色一变,神情慎重起来。马车上的青宣眼睛一眯,搓着下巴嘿嘿笑道:“果然这才是真正的主力。一个天人一炼的武道大宗师,一个听道知我的仙道真人!”
听道,便是仙道之中对应武道中天人一炼的境界。仙道修者经过种种淬炼,神魂修炼到“至真明心”之境,认知了“真我”,可与天道沟通,听天讲道。
因为认知“真我”的过程被称为“知我”,所以这个境界的仙道修者被称为知我真人,所拥有的威能丝毫不比天人一炼的武道大宗师差,甚至还稍强一分。
而且比起武道修者,仙道修者相对而言要少一些,因为修仙的神魂资质比起修武的肉体资质的要求更加严苛。
能修炼到听道之境的修仙者,比起武道大宗师还要难得。
能一下派出武道大宗师和仙道真人,这些人背后主公的势力绝对不凡。
那武道老者对天羽君抱拳一笑,夸赞道:“好一个‘唯我太仙’!不愧是上古大宗的气度!老朽武冲,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那道服男子也是单掌竖在胸前,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道:“在下今日能见识到上古太仙道的功法,也是三生有幸。在下道号柏青子,此间有礼了。”
这武冲和柏青子之前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状况,再加上天羽君念得那首打油诗,他们已然确定了天羽君就是上古太仙道的传人!
眼见两大高手对自己一个小小准天人境的修者竟是如此礼敬,天羽君不觉得有些好笑,刚刚紧张起来的心情又放松了下来。
不过天羽君心里清楚,这两大高手敬的可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后所谓的太仙道。
直到此刻,天羽君才知道青宣给自己编的这名头有多好使。要是自己说自己乃是武疆道的人,估计对面两人连正眼都不会瞧自己。
天羽君平复了一下思绪,随口胡诌道:“好说,晚辈乔骄。”
武冲点头道:“乔公子好名字,果然是位骄子。以一己之力碾压三位同境对手,轻松获胜,这份修为当真了得,未来前途必不可限量。”
“恰好我家主公最爱结交天下的年轻俊杰,乔公子如此人才,必然会得到我家主公的另眼相待。如此机缘还请乔公子几位千万不要错过,随我两人过府一叙。”
柏青子接口道:“我家主公一向求才若渴,对于任何人才都是诚心相邀。乔公子若是肯随我们回去,届时我家主公定当大礼相待。”
“呵~”天羽君冷笑一声:“直接派出五位武道宗师拦截,你们这主公的‘礼’可够大的啊,你们就是这么邀请客人的?”
武冲脸色一肃,道:“刚才之事,确实是我等的不对,但也是实属无奈。因为乔公子的身份事关重大,我们要确认一番才行。”
“等到乔公子几位到了我家主公的府上之后,我家主公定会当面道歉。”
天羽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之色,一下明白了之前那几个黑衣人的意义。
太仙道毕竟年代久远,传人之事极难考证,这些人背后的主公自然也不能轻易判断。所以便先派出几个手下来试验一下天羽君的成色,看看他修为到底如何。
而刚才天羽君的表现,显然完全符合他们的猜测。
只是话虽如此,但事实就是事实。任谁走得好好的,被人忽然截了道心中都会不爽。
“哼。”天羽君淡淡一哼,不悦道:“我自有我路,本公子要去哪里还由不得别人指手画脚。若是你们家主公想见本公子,那就他自己过来!”
武冲和柏青子闻言脸上俱是露出一丝怒意,心中杀意涌现。
小子,我们只不过是看在你背后师门的面子上,才给你了几分好脸色,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武冲脸色阴冷下去,沉声道:“乔公子,我们家主公的身份可是尊贵得很。虽说你是上古大宗的传人,但是想要我家主公亲自露面求见,可还差得远呐。”
柏青子也脸色不善道:“还请乔公子莫要自误,速速和我等回去。若如此,刚才那几位下人之死也不再追究,大家好聚好散,并且事成之后还有大礼相送。若是乔公子执迷不悟.....哼!”
柏青子没有说下去,但是言下之意已是相当明显。
“哈哈哈~~~~”
天羽君仰天大笑起来,然后目光中毫无惧色,盯着两人傲然道:“那我就是执迷不悟呢!?我倒要看看两位前辈有什么手段!”
“正好我近来闲得手痒,与你们过上几招,也有助于修为精进。”
“好胆色!”
眼见天羽君如此狂妄,言下之意竟然将自己当做了练手之人,武冲心中不由得怒火狂冒,厉喝道:“既然乔公子如此坚持,那老朽说不得也要露上一手,免得被你们这些后辈看轻了!”
“轰~!”
言语之间,武冲身上骤然爆发出一阵恐怖的气息,伸手对着天羽君一握。
“咔咔咔咔咔咔!”
也不见有什么惊人的声势出现,天羽君便觉得身周传来阵阵狂猛的力道,犹如排山倒海一般向自己挤压而来,似要将自己挤压成泥。
不过天羽君倒也不惊奇,因为这一手凝空之术他曾经见过。当初在涯州白蝶谷中,楚御风正是用这招解决了楚乘云。
“吼!”
天羽君怒吼一声,体内的元力毫无保留的全部爆发出来,头发披散开来激荡飘摇,发根处已然变为金色。身周的灿金气焰也越加耀眼浓烈,凝结出的细小闪电犹如雷网般环绕四周。
感受到天羽君爆发出的气势,武冲和柏青子都是瞳孔微微一缩,脸露一丝惊色。
天羽君此刻的修为,赫然达到了一百一十窍!距离天人境的一百二十窍,只差十窍之遥!
之前的那八个黑衣人中,最厉害的便是那个恶虎面具男子,乃是八十窍的修为。天羽君面对他时用了一百窍的修为,故而将其轻松击败。而武冲和柏青之也认为这便是天羽君的真实修为。
因为能完成凡人七修的武道修者已是少有,能在天羽君这个年龄段完成凡人七修的高手更是凤毛麟角,足以称为天才。
若能修炼到五十窍以上,那就是天才中的天才,任何宗门都会全力培养的精英。
而要是有人能修炼到一百窍,那就不光是资质问题了。这人肯定还有大气运,不是得了什么超级功法,就是拥有什么逆天法宝。
除了某个穿越过来,自带外挂的家伙,当今世界上基本没人能比得上这种妖孽了。
自然,这种人也是极难出世的。
以武冲和柏青子的见识,只知道在当今世界各大顶尖势力里有这种人存在,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一个。
“轰卡咔咔咔~~~!”
在天羽君猛烈元力的冲击下,周围的那些无形力道顿时迸散开来,发出阵阵刺耳的爆鸣之声。
天羽君一甩袖子,将地面激荡起的烟尘压下,对武冲笑道:“前辈,看来你只露这一手还不够啊。”
武冲脸上顿时露出恼怒的羞红,怒喝道:“晚辈休得猖狂!刚才老夫不过只用了三分力,这便让你看看老夫的真正修为!”
“乘风怒涛!镇!”
随着武冲的吼声,整个大阵中的空间都震动了起来,半空中猛然凝聚出无数道激荡的气浪,向着天羽君碾压而去。
天羽君顿时觉得头顶似有无数大山压下,压力比之前强了数倍不止,膝盖一下弯曲了下来。
“想镇压我?哪有那么容易!诸天唯我,凝意!”
天羽君的额角崩起道道青筋,体内元力咆哮奔腾,体表灼烈的气焰化作道道光束射向虚空,每道光束上都缠绕着飞舞的闪电。
“轰轰轰轰!!!”
无数光束射入虚空后轰然炸裂,狂猛的元力波动四散冲击,将那层层气浪撕扯开来。
随着气浪被搅碎,天羽君顿觉身上压力一轻,脚下奋力一蹬。只听“轰”的一声爆响,天羽君脚后炸出一个丈余宽的大坑,身体如同炮弹一般向着武冲疾冲而去,挥拳对准了武冲的胸口。
“荒谬!竟敢如此!?”
武冲心中一惊,没想到天羽君不仅扛住了他的招式,竟然还有余力反击,一时间更加恼怒,大吼道:
“好小子!既然你要找死,那老夫便遂了你的意!即便毁了你的肉身,但只要把你的神魂带回去,也算是对公主交差了!”
吼声未落之间,武冲同样出拳向天羽君轰去。
“砰!”
眨眼间,天羽君就到了武冲身前,两人的拳头重重的撞在了一起。只见武冲的拳头上没有丝毫元力,仿佛只是平平无奇的一拳,然而天羽君的拳头在碰到武冲之后,拳上那浑厚如实质的元力竟然直接被轰散开来!
与此同时,天羽君感到一股巨力从武冲的拳头上传来,自己的手臂好像要被打断了一般!
“阿噗!”
在这股巨力的冲击下,天羽君顿时就被震伤了内脏,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倒退开去。
足足后退了七八丈,天羽君才勉强稳住身体,眼中不免露出一丝骇然。
他这时才更加清楚的意识到,凡人和天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虽然只差了十窍的修为,但却是天堑之隔!
不过天羽君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因为这是他早就预料之中的事情。
刚才那一拳乃是试探和尝试,天羽君就是要看看现在的自己实战能力到底如何,和天人境高手差了多少。
而天羽君得出的结论便是:可以!能打!
抹了抹嘴角流出的鲜血后,天羽君眼中的斗志丝毫不减,反而更加昂扬炽烈起来,身上气息不降反增!
而武冲看着天羽君则是勃然大怒,眼中怒火熊熊,只觉得羞耻无比!
身为天人境高手,竟然两招都拿不下一个凡人后辈,这事说出去绝对会被人嘲笑到死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
武冲看向了自己的拳头,刚才和天羽君对拳的手指表面,已是崩裂出几道口子,缓缓流出血来。
自己一个天人境的高手,竟然被一个凡人给伤到了!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混账竖子!拿命来!”
武冲暴吼一声,元力狂涌,身影一闪之后,瞬间出现在天羽君面前,对着天羽君的心口一拳轰出。
这瞬移一般的速度,令天羽君根本无法完全反应过来,只能下意识的抬起双手挡在胸前。
只听“砰”的一声,天羽君的身体再度倒退而出,双手无力的垂下,随之就快速肿胀起来。
此刻天羽君只觉得自己的双臂好似已经没有了一般,竟是被武冲一拳打得失去知觉。
然而武冲见状又是一阵惊怒:“挨了老夫七分力的一拳竟然没有断臂!?难道你是锻骨洗髓之时练成了‘金身玉骨’!?”
“嘿!”天羽君学着青宣的模样嘲讽一笑,强行抬起手臂活动了一下,哼道:“老家伙有点见识啊,怎么样?羡慕吗?”
“你找死!”
武冲已经被气得有些发狂了,身上元力再涌,挥拳向着天羽君冲去。
天羽君这次有了防备,总算是勉强看清了武冲的动作,立刻闪身回避。
他也不是傻子,眼见不能和武冲硬刚,只能选择游击。
“哗啦啦啦~~~!”
然而就在天羽君刚刚动身之时,无数精钢锁链忽然从周围的虚空中激射而出,如蛇一般紧紧缠绕住了天羽君的身体,令他无法动弹。
天羽君豁然大惊,扭头一看,却是十几丈外的柏青子面带冷笑,口中念念有词,身周神念如浪涛一般波动不止。
这个仙道高手,竟然也出手了!
097:玩赖
“卑鄙!”
眼见此景,天羽君顿时怒火升腾,恨声低骂起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对付自己一个小小的准天人境高手而已,他们身为前辈高人,竟然不顾脸面的同时出手。
而武冲也丝毫不介意柏青子的插手,更不理会什么高手的风度,拳头上的气势反而更加凌烈了几分,眼中闪烁着狠辣的快意。
“道解!”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羽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愤然咆哮一声。
随着吼声,天羽君周围的元力气焰瞬间收回体内,皮肤闪烁起了璀璨的荧光,整个人好似光芒组成的一般。
“砰!”
武冲一拳重重的轰在了天羽君的胸口上,拳头直接从天羽君的后心处透了出来。
然而武冲脸色却是猛然一沉,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因为他根本没感觉到拳头上有任何接触到实体的感觉,好似自己的一拳好像打进了空气里。
与此同时,天羽君的身体在武冲的这猛烈一击下,一下化作漫天的晶莹光点,犹如河流一般迅速飞入青宣的护罩之中。然后在马车前集合汇聚,很快又重新凝结成了天羽君的身体。
“这......”
武冲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怔怔说不上话来。柏青子也瞪大了眼睛,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这种直接改变身体构造和形态的手段,是区区准天人境高手能拥有的?最起码要到了天人二练那“随心所欲,千变万化”的境界,身体彻底了脱离凡人范畴才能施展!
那种境界,即便是武冲都还远远没有达到!
而天羽君重新凝聚出身体后半跪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抽搐不止,身上的气息急剧衰落,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
这种将自身化为光芒,直接改变身体形态的手段对于他现在而言,还是太勉强了一点,乃是万不得已之下的保命绝招。
最重要的是,这个招式强行使用的风险太大,身体化光本就极难,化光之后的重新聚合更加复杂。若是一个不小心变不回来,就会真的化为点点光芒消散于天地间了。
只是刚才那种时刻便是必杀的危局,武道大宗师和仙道真人的联手一击可不是现在的天羽君所能对付的,只能用这招逃命了。
看到天羽君虚弱的状态,武冲和柏青子心下又是微微松了口气,暗道这小子总算“见底”了。
能以凡人之身,和天人境的高手对拼几招已是了不得。在武道大宗师和仙道真人的联手攻击下逃走更是惊世骇俗,要是还能继续打,那也太妖孽了!
然而当武冲和柏青子心中刚涌起这种念头之时,青宣却是搓着下巴对天羽君赞许一笑,从袖中拿出一颗色泽鲜艳的豆子丢给了天羽君。
天羽君接过豆子,直接丢入口中便咽了下去。
“轰~!”
瞬间,天羽君身上的气息猛然暴涨,眨眼间便又恢复到了刚才的状态,脸色也红润了起来,体内元力澎湃充盈,哪还有半点之前的虚弱之态?
武冲和柏青子见状差点把眼珠子给瞪了出来,即便以他们阅历和城府,也被惊得说不上话。
不过是吃了颗豆子,就直接原地满状态复活,天下间还有这种事情?
就算是虚方境号称能起死回生的“九命天丹”见效都没这么快啊!
此刻武冲和柏青子只感觉整个世界都混乱了,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直接将他们原本的世界观砸了个稀碎。
现在他们只想对天羽君和青宣说一句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你们TMD作弊啊!
青宣对着武冲和柏青子嘿嘿笑道:“两位前辈,你们很不讲究啊。不过是对付一个准天人境的后辈,竟然还要联手偷袭,真是令人不齿啊。”
“行!既然你们不要脸,那也别怪本大爷玩儿赖的哦~。”
“哼!”
天羽君也冷哼一声,大步走出青宣的护罩,伸出中指朝武冲勾了勾,大喝道:“老家伙,咱们的战斗还没完,再来!”
“混账!”
武冲见状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恨得差点把牙齿咬碎。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后辈如此挑衅,被指着鼻子邀战。
“呵呵~。”
就在此刻,又是一声冷笑从车厢内传出。随之车门猛然打开,灵儿手撑纸扇从车厢中飘然而出。
见到灵儿忽然出现,青宣和天羽君都是脸露意外之色。灵儿对两人重重的点了下头,眼中流露出坚定和自信的目光。
青宣和天羽君见状又是一怔,随之青宣感慨一叹,脸上露出鼓励和期待的笑容。天羽君眼中的斗志也是骤然间更加昂扬,浑身元力剧烈奔腾,体内气血流转时竟然发出阵阵低鸣,似在雀跃欢
呼。
感受到两位兄长的热情和欢迎,灵儿只觉得念头通达,神魂前所未有的舒畅。脸色虽然平静,但是心下思绪已是激昂沸腾。
灵儿缓步走到天羽君身边,手中星光闪烁,纸伞化作一柄四尺半长的直刃长刀,指向了柏青子,冷喝道:“你这烂人好不要脸,身为前辈竟然暗中偷袭,且让本小姐来会会你!”
听到灵儿竟将自己称作烂人,柏青子也是心下怒火横生,眼珠发红。而细细一感应灵儿的修为,更是被气笑了起来:“好好好!今天一行属实开了眼界!”
“区区一个凝魂境的蝼蚁竟然也敢在本座面前叫嚣,有胆气!够荒唐!”
“既然你这蝼蚁嫌自己活得久,那本座这就收了你,将你炼为鼎炉!”
言语之间,柏青子死死盯着灵儿,眼底闪过一丝火热贪婪之意。
虽然灵儿脸上戴着面纱,但是通过那曼妙的身姿和星辰般的双眸,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灵儿乃是一个绝世美人。
能将如此一个美人炼成肉炉,肆意索取,绝对是天下间最畅快的乐事之一。
而且柏青子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觉得这小小的凝魂境女子不简单。若是能收了她,好处绝对不少。
一看到柏青子眼中的目光,灵儿立刻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眼中瞬间升腾起浓烈的杀意,咬牙冷喝道:“龌龊!!”
“唰~!”
话音未落,灵儿手中利刃挥舞,一道凌厉的剑光从利刃上迸发,向着柏青子激射而去。
“哼!雕虫小技!”
柏青子不屑的冷笑一声,身体连动都懒得动,就那么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而灵儿那道剑光在飞到柏青子身前一丈处时,似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啪”的一下消散开来。
灵儿见状眼中杀意更甚,身影立刻闪动,手持长刀向着柏青子冲杀而去。
“萤虫之光也敢和日月争辉!?”
柏青子嘲讽的笑了起来,身周立刻涌现出道道强横神念,低吼道:
“今天就让本座来教教你,什么叫做‘杀意’!”
“天光万刃阵!”
“唰唰唰刷唰刷唰唰唰!”
随着柏青子的话声,他的神念骤然转变,在虚空中幻化出无数长剑,交织闪耀的剑光宛如一张大网,将大半个夜空都覆盖了起来。而这些长剑虽然都是柏青子神念所化,但却都厉芒寒锋,散
发着滚滚杀意,已和真实之物毫无差别。
“杀!”
柏青子的神情陡然间变得阴毒狠辣起来,冷喝一声,伸手一挥,这万千长剑顿时齐齐向着灵儿激射而去。
而与此同时,武冲也对天羽君怒吼一声:“竖子!你既然要战,那老夫就和你战个痛快!”
“极心炼劫,破神杀魔!给老夫死来!”
吼声回荡间,武冲猛然踏出一个弓步,浑身元力聚于双拳,对着天羽君隔空轰出。
“轰咔咔咔咔咔咔!”
顿时,天羽君周围数丈内的空间猛烈震动起来,空气中好似埋了无数炸药似的轰然炸裂,爆出阵阵无形冲击。
包裹天羽君的金色气焰瞬间便被猛烈的气浪冲击撕裂开来,身体在那海浪般接连不断的爆炸下被轰得血肉模糊。
“吼!!!”
猛然遭受如此惨痛的打击,天羽君也忍不住红了眼,如野兽般咆哮了起来,体内元力全部爆发,顶着一连串猛烈的空气爆炸向着武冲疾冲过去。
“来得好!你这便死了吧!”
眼见天羽君冲来,武冲眼中杀意腾腾,身姿倏然一变,抡拳向着天羽君砸去。
只见武冲的双拳上元力爆发,劲风缭绕,周围的空气被搅动着急速流动,竟然形成了道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流,那尖锐的音爆嘶鸣之声似是要连空间都撕裂开来。
此刻天羽君已来到了武冲身前,浑身上下血肉翻卷,皮肤寸寸开裂,好似被千刀万剐了一般,唯独一头长发依然迎风激舞,已有一半变成了金色。拳头上包裹着犹如实质的金色气焰,向着武
冲的拳头对轰而去。
“轰!”
两人的拳头再次狠狠对撞在一起,瞬间爆出惊天轰鸣。两人周围数十丈内的地面在狂暴的元力冲击下仿佛风化了一般,化为漫天尘沙在劲风的呼啸下滚滚而散,迅速的凹陷了下去。
天羽君拳上的元力只支撑了几秒便崩碎开来,四散的金光将整个大阵幻境再度照亮。而失去了元力的保护,天羽君手上的血肉被武冲拳上那如刀一般的气流风刃片片削去。不过几个眨眼的功
夫,天羽君小条手臂的血肉便给切割殆尽,露出了金玉般的骨架!
“果然如此!是金身玉骨!”
武冲见状心头大震,眼底闪过一抹嫉恨之色,手上的元力更加狂暴起来,凌厉的风刃向着天羽君的躯体绞杀而去。
然而面对如此恐怖的攻击,天羽君却是半步不退,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目光,拼命自己压榨自己所有的潜能,竟然又提起一股元力。
霎时间,天羽君的骨架上闪烁起了晶莹的光芒,在挡住武冲拳上那巨大力道的同时,还遏制住了风刃的切割之势。
一时间,两人竟然势均力敌,僵持在了原地!
武冲见状不由得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
这个只是凡人的后辈,竟然凭借一己之力和自己打得不相上下!这份修为在这个年龄段足以称之为旷古绝今了!
一下子,武冲心中竟然心神一丝敬意,有些佩服起天羽君了。
只是在敬佩的同时,武冲心中也涌起了更强烈的杀意。
此子如此年纪便有这等修为,比之公主也丝毫不差,甚至还稍有胜之,将来成就必不可限量。而今日与他结下了这么大的恩怨,若是等他成长起来定是心腹大患。
此子绝不能留!必须要趁他此刻还没成长起来,将其扼杀!
今天老夫便将他的肉身毁去,等公主询问完他太仙道之时后就将其神魂也灭了!
心思电转之间,武冲心中便已有了决定,再度增强拳上元力,誓要将天羽君的身体就此撕碎。
“噗!”
在武冲再度增强强的攻击之下,天羽君终于再也无法支持,口中鲜血狂喷,身体开始向后倒退。
“嘿嘿~!”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怪笑声忽然响起,天羽君背后的虚空中忽然撕裂出了一个圆圆的黑洞。一只手掌来从中伸了出来,并指成剑向着武冲的眉心戳去。
只见那手掌的指尖上燃烧着一缕诡异的漆黑色火焰。而随着这缕火焰的出现,整个大阵中的空间竟是又黯淡了几分,仿佛所有光线都被这缕火焰所吞噬了。
这只手掌出现得是如此突然,即便以武冲天人境的感官也来不及完全反应,只是下意识的一偏头,被那只手的指尖蹭到了脸颊,那缕黑火也顺势蔓延到了武冲的脸上。
而那缕黑火一碰到武冲的脸,就仿佛沾到了油,瞬间扩散开来,一下便将武冲的头颅全部包裹,远远望去武冲的脑袋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火炬。
“啊啊啊啊!!!”
武冲顿时凄厉的惨叫起来,声音透露出无尽的惊恐,嘶声吼道:
“天外虚界的虚火!?这怎么可能.....”
武冲一句话还没说完,那黑色火焰便迅速扩散开来,顺着武冲的脖子和肩膀向着全身蔓延过去。那只忽然出现的手掌一拉天羽君的肩膀,立刻将他和武冲分离开来。
天羽君愕然的扭头看去,就见到马车上的青宣身前有着一个同样的圆形黑洞。青宣右臂伸入其中,手掌正好从自己身旁的黑洞中伸出来。
天羽君一下反应了过来,对青宣露出了感激的笑容。青宣也对天羽君满意一笑,手掌一展,手指的夹缝中掉出一个豆子来,正是天羽君刚才所吃的那颗。
天羽君连忙接住豆子服下,随之已经被削成骨架的手臂上血肉开始从伤口在飞速生长,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恢复了原状。
青宣见状对天羽君竖了个大拇指,便将手缩了回去,黑洞也随之消失不见。
“呼~!”
天羽君长长的出了口气,转头看向了武冲那边。却发现武冲早已消失不见,除了刚才的几声惨叫和嘶吼,仿佛这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天羽君见状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一想起当初青宣就是用这玩意儿给自己炼制洗髓换血的药液,自己当时还近距离的趴过去乱看的情景,就不由得心惊肉跳。
得亏自己当时没有手贱啊!
......
却说在天羽君和武冲刚刚交手之时,灵儿这边正向着柏青子冲杀而去。
面对那铺天盖地的万千剑光,灵儿毫无惧色,身影如飞燕穿雨,从那一道道微小的间隙中穿梭而过。同时手中长刀急速挥舞,将自己保护得密不透风,把一些实在无法躲避的飞剑弹开。灵儿
就这样一边躲闪,一边前进,迅速的拉近着和柏青子的距离。
然而看着灵儿的不断接近,柏青子却是冷笑不断。对于灵儿将自己的飞剑弹开也毫不在意,眼中反而闪烁着阴邪的目光。
灵儿也很快察觉到了异样,自己每次弹飞那些飞剑,手中长刀与其相碰之时,那些长剑之上便会传来一道神念,冲击着自己的神魂。
虽然单道神念的威力并不强,但是这些飞剑的数量又何以百计,这累计下来的伤害令灵儿的神魂难受不已,似乎要被撕裂开一般。
而随着神魂受创,灵儿的动作越来越慢,面对四面八方那无穷无尽的攻击疲于防守,逐渐被困在原地。
这便是柏青子的目的,他并不是要杀死灵儿,而是要慢慢用自己的神念侵蚀灵儿的神魂,彻底收服她,让她心甘情愿的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如若仅仅只是要杀死灵儿,他只需要雷霆一击便可,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只可惜他邪心已动,欲念横生,已是难以自制。
或者说,他还不自知。
而眼看着如此美人儿在自己的杀阵之中苦苦挣扎,露出种种凄惨之相,柏青子心中竟然生出一股异样的快感,情绪莫名亢奋起来,
“唰!”
终于,灵儿在久守之下出现了失误,一柄飞剑未曾来得及弹开,使其从肩边划过,将衣服割开一道口子,露出了一抹欺霜赛雪的香肩。
眼见如此景象,柏青子眼珠微微一红,心续越发躁动难以平息,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想将占有灵儿的想法愈加迫切。
“嘁!”
灵儿微微一咬牙,似是下了某种决心,再也不抵挡那些飞剑,硬生生的向着柏青子冲了过来。
顿时,在剑光交错之间,灵儿负伤累累,身上的衣服被划开条条口子,肩膀、手臂、玉足,甚至是大腿都逐渐显露出来。
柏青子越看越兴奋,神念飞剑激射的角度也越来越刁钻,尽皆瞄准灵儿身上的要害部位。
被对手如此羞辱,灵儿气得俏脸通红,紧紧咬着朱唇,眼中恨意欲狂。而看到灵儿这羞愤的眼神,柏青子哈哈长笑起来。
忽然,柏青子心中兴致涌起,幻化出几柄飞剑瞄准了灵儿的面纱。
他倒要看看,这个小美人儿的真容到底是如何的一张倾城之貌。
然而就在此刻,灵儿的神色却是猛然一变,脸上之前那气极羞愤之情消失一空,神情如同极地寒风般的冰冷,眼中的杀气愈加浓烈,几乎凝为实质!
柏青子见状悚然一惊,脑海中忽然一阵清明,不由得大惊失色。
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怎么会产生那么多不该出现的念头!
修仙之人,最重神魂!
修仙之人的交锋,便是神魂的较量!一旦着了对方的道儿,那便是落入了下风!
柏青子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从第一眼看到灵儿时,思绪就开始不受控制,各种邪念丛生,竟是中了灵儿的魅惑之术!
反应过来的柏青子顿时暴怒欲狂,双目充血!
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凝魂修者给算计迷惑了,这事要是说出去,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不过柏青子立刻便冷静了下来,他明白此刻并非生气之时,连忙凝目看去,豁然惊觉灵儿距离自己只有两丈之遥!
“正好!一击杀了她!”
柏青子瞬间便做出判断,心中杀机凛冽,神念全力运转。
霎时间,柏青子头顶上的虚空中凝现出阵阵乌云,其中雷光隐隐,轰鸣阵阵,一股磅礴的威压从天而降,充塞整个大阵空间。
他要用天雷将灵儿彻底劈成灰烬,魂飞魄散,以洗刷刚才的中招之耻!
但就在同时,灵儿的身体也忽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皮肤一下失去了光泽,变成了干枯的死灰之色,好似燃烧了数天数夜的朽木留下的灰烬!
一股寂灭万物,绝杀众生,似乎连天地都要化为腐朽的死亡之意从灵儿体内骤然迸发,令人觉得灵儿就像一只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
这死意之强悍浓烈,竟是连柏青子这种听道强者感受到之后,都是一阵神魂恍惚,神念运转不由得慢了一拍。
“呼~~~!”
就在这风驰电掣之间,大量灰色烟雾从灵儿的体内喷涌而出,急速扩散开来,柏青子刚回过神就被席卷进了其中。
随后,令柏青子不可置信,并且惊恐无比的事情发生了。
柏青子只见自己的躯体在接触到那些灰色烟气的瞬间,便迅速的干枯萎缩了下去,随之皮肉骨骼好像被分解了一般,化作粒粒尘埃散落在地,鲜血更是直接被蒸发不见!
此刻柏青子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戈壁上的岩石,正在无尽的岁月冲刷下风化成沙。
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被分解化灰的感觉,令柏青子惊恐欲狂。
下意识的,柏青子神魂急转,化为一道白光从头顶飞出,摆脱了肉体。
对于修仙之人而言,躯体只不过是个工具而已,随时都可以更换。虽然夺舍之时要耗费些本源神魂,但是这点消耗对于听道境界的高手而言,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然而,柏青子的神魂刚刚从肉体中挣脱,令他更加绝望的状况出现了!
那灰色烟雾似乎并非实物,而是介于虚实之间。柏青子的神魂刚一碰到那些灰色烟雾,竟然同样被依附沾染,开始被迅速的侵蚀分解。
更要命的是,柏青子的神魂似乎对这些灰色烟雾有特别的吸引,周围的烟雾全都向着柏青子的神魂围拢了过去,将其包裹起来,远远望去柏青子的神魂就好像一个大烟球。
而没了肉体的阻隔,那灰色烟雾中所蕴含的极致死意更加猛烈的冲击着柏青子的神魂,令他心神散乱,惊惧万分,根本无法冷静下来集中神念对抗灰色烟气。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天下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恐怖的存在!?”
柏青子的神魂透过烟雾死死盯着灵儿,歇斯底里的咆哮了起来,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灵儿冷冷一笑,淡淡的说出四个字:
“朽木死灰!”
098:钓到一条大鱼!
“朽木死灰!?”
柏青子闻言一阵茫然,完全没说过这东西。
听道强者虽然见多识广,但是朽木死灰已经两千年不曾出世,信息实在过于稀少绝密,不是他所能打听到的。
而且这东西虽然威力逆天,能使凡人杀天人,但是修炼之法太过残忍邪异,就连将其创造出来的偃种书也只用过寥寥几次,以防被人知晓。
所以朽木死灰的存在连当年之人都鲜少知晓,更遑论几千年后的后人了。
不过柏青子现在完全不想,也没时间再去思考这事情了。在又一次确认自己根本无法抵挡这朽木死灰之后,柏青子彻底疯狂了!
“想杀本座哪有那么容易!?一起死吧!”
柏青子的神魂死死盯着灵儿,癫狂的咆哮起来,直接放弃抵抗,集中仅剩的神念之力,化为一道紫色雷光向着灵儿劈了过去。
灵儿见状眼中不由得露出一丝骇然,心知这柏青子的临死反击绝非自己所能抵挡的。但灵儿的身体却是一动不动,反而忽然瘫软了下来,跌坐在地。
这不是灵儿不想动,而是她根本就动不了!此刻的她已是没有了半点力气!
朽木死灰这种恐怖的东西岂是那么好掌控的?将其施展之时所消耗的神念元力又岂是那么简单的?
其实灵儿根本就没有掌控过朽木死灰,只能将其简单的释放出来,至于之后如何完全不受灵儿控制。
换言之,灵儿现在只是一个承载着朽木死灰的容器。
这也是为什么,灵儿要那么拼命的接近柏青子。若是离得远了,根本就伤不到对手,反而还会波及自己人。
而以灵儿现在的修为,即便只是简单将朽木死灰放出,就消耗了所有的神念元力。
用出这招之后,灵儿便是砧板上的咸鱼,任人宰割。
这还是因为灵儿乃是蛮神之躯,若是普通凝魂修者用出这招,在杀死敌人的同时,自己的身体也会灰飞烟灭。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灵儿在流光城遭遇天星海弟子的袭击之时,至始至终都没用出过朽木死灰对于原因。
当时灵儿要是在流光城中用出朽木死灰,那届时会死的人,可就不止一个两个了。
却见那道紫色雷光瞬发而至,眨眼间就来到了灵儿的头顶。而柏青子神魂也只剩下最后一点,意识都已经开始消散,但依然死死盯着灵儿。
只有亲眼看到这个可恶的女子死了,他才能死而瞑目!
“咻~~~”
但就在这道雷光即将劈中灵儿之时,青宣的身影忽然闪现在灵儿的身前,伸手抓向了那道雷光。而那道雷光本事无形物质之物,但是触碰青宣手掌的瞬间,却好像拥有了实体,被青宣紧紧抓在手中,不得寸进。
随之青宣抓着这道雷光双手一搓,竟然将其搓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球。
青宣随手将光球抛向灵儿,灵儿立刻会意,将那光球吸收。然后就感到一股纯净的神念之力注入体内,虚弱的身体一下又恢复了不少力量。
“不!!!”
眼看着自己最后的绝杀竟然变成了对手的补药,柏青子疯狂的怒吼起来。但是他现在已然到了极限,神魂在万般不甘中消散而逝,彻底身死。
而随着柏青子神魂的死亡,那些朽木死灰也慢慢消散于虚空中。
此刻天羽君也解决了武冲跑了过来,将灵儿搀扶起来,关心的问道:“小妹可还好?有无伤势?”
灵儿点点头,轻声道:“多亏大哥及时出手相救,小妹无事。”
天羽君这才放下心来,随之目光激动看着灵儿,欢喜的称赞道:“没想到三妹竟然有如此实力,在凝魂之境就击杀了一位听道真人,当真是惊世骇俗!二哥自愧不如啊!”
灵儿闻言看向了青宣,目光泛起阵阵波澜,轻笑道:“这全是大哥的功劳。”
“嗯!”天羽君赞同的点点头,看向青宣的目光中满是崇拜。
“哎哎哎,现在可不是放松高兴的时候!”
看到两人一副欣喜高兴的样子,青宣翻了翻白眼,伸手指了指天空:
“眼下的事情还没完呐!”
天羽君和灵儿一怔,抬头看向天空,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目光又变得凝重警惕。
此刻天空中依然是一片浓重的夜色,这说明移空异界大阵仍未解除!还有其他人在暗中控制着这座大阵!
“呼~呼~呼~!”
青宣话音刚落,四周便是狂风突起,呼啸大作,掀起漫天沙尘。一时间,整个大阵空间中飞沙走石,星光黯淡。天羽君连忙放出自身元力,形成护罩遮挡风沙。
而就在这沙尘翻滚之间,青宣三人都隐隐看到黑暗中有一个人影正在向着远处疾奔而去,看样子竟是要逃跑。
青宣立刻对天羽君使了个眼色,天羽君立刻会意,目光兴奋了起来,朝那人愤然大吼一声:“哪里逃!”
吼声未落,天羽君便已狂奔而出,朝那人影追了过去,转眼间身影就消失在了风沙中。
经过刚刚和武冲的硬刚,并且还能一时不落下风之后,天羽君现在可是信心爆棚,只觉得自己天人之下已无敌手,不管那人修为如何都敢干上一架。
青宣似乎也完全不担心天羽君,任由天羽君追去。
“啊!”
但就在天羽君刚离开不久,黑暗中就传来了天羽君的惨叫,声音凄厉无比,好像快要死去一般。
青宣和灵儿闻声都是脸色一变,随之青宣眼珠一转,露出一脸焦急的表情对灵儿说道:“灵儿你先回车上,让赤将公子和白姑娘保护你,我过去看看。”
灵儿脸上也是一片急切和担忧,但还是按捺下一起过去的冲动,叮嘱道:“大哥要万万小心啊!”
“放心,我晓得!”
青宣点点头,然后立刻向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追去。灵儿目光不安的看着青宣远去,直到青宣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风沙和黑暗中,这才转身向着马车走去。
“唰!”
但就在此刻,一道身影从不远处的黑暗中急冲而去,浑身包裹着耀眼的五彩流光,身上所散发的气息竟然和天羽君相差无几,赫然也是一个百窍之上,半步天人的高手!
“小心!”
一直在马上旁观的白风霜见状不由得低呼一声,立刻就要拔剑上前。
之前白风霜全程旁观,没有出手,一是因为没机会,二是因为没必要。她现在乃是“赤将”的手下,主要责任是保护“赤将”。虽然青宣三人目前和她一个阵线,但是优先级并没有赤将高。只要车内的“赤将”的不发话,他就不会离开“赤将”半步。
但此刻青宣和天羽君都不在场,灵儿又没有完全恢复,白风霜就不得不出手相助,和灵儿一起联手对付这个突然出现的高手了。
只是白风霜的反应虽然及时,但那个人影的速度更快。白风霜刚刚跳下马车,那个人影就来到了灵儿身边,体内元力轰然迸发,直接禁锢了灵儿身周的空间,然后伸手向着灵儿抓去
陡然遇袭,灵儿也是脸露惊色,但瞬间就冷静了下来,眼中流露出诡异的目光。
“咻咻咻咻咻!!!”
猛然间,灵儿脚下地面中激射出道道手臂粗细的白色尖刺,向着那人影刺去。
那人影顿时大惊,万万没料到竟然还会发生如此变故,手上动作不由得慢了一拍。而就在此刻,那些白色尖刺骤然变形,变成一道道锁链缠绕在那人影身上,然后迅速收紧。
“啊!”
被这些锁链捆住的瞬间,那人影顿时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惊呼,然后羞愤万分的怒喝道:
“竟然如此亵渎本宫,该死!”
这声音中虽然充斥着强烈的怒火,但却清脆悦耳,竟是一个女声。
“滚开!”
那人影又是一声怒喝,浑身元力立刻涌动,打算强行挣脱这些锁链。
“哎嘿嘿~~~”
就在此刻,那人影背后的虚空中忽然冒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圆形大洞,青宣从里面跳了出来,一指伸出点在了那人影的后颈上。
“啊!”
那人影痛呼一声,只感觉要一股无比诡异的力量钻入了自己体内,瞬间就游走遍了全身,渗入进血肉之中。
顿时,那人影就察觉到自己体内的经脉全部被封锁,使不上半点力气,元力也被彻底压制,无法运转。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一下就将那人影给惊呆了,敢过来帮忙的白风霜也是满脸意外。
青宣走到那人影的身前,搓着下巴笑了起来:“总算把你引出来了。”
那人影闻言一下回过神来,再一结合眼下的情况,哪里还猜不出来自己中了圈套,不禁又惊又怒的对青宣问道:“你早就发现我了?”
青宣得意一笑:“你说呢~?”
“哼!”
那人影恼怒一哼,愤然低下头,不再说话。青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人,眼中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目光。
只见这人身穿一身暗金色的紧身衣,身姿婀娜,曲线诱人。虽然她脸带面罩,但是露出来的双眼却如宝石般晶莹清澈,剔透无暇,目光闪动间似水纹荡漾,波光粼粼。
显然,这人是个女子。观其身姿,应该还是个美女。
眼见如此佳人束手,青宣嘴角坏笑连连,毫不客气的伸手摘下了这女子的面罩。这女子惊呼一声,立刻将脸扭过去,不让青宣看到。
“嘿嘿~~~,还有些小脾气呢~。”
青宣哈哈一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行将她的脸扳了过来。
一看到这女子的真容,青宣不由得眼睛一亮,点头赞道:“长得还可以嘛~。”
只见此女约莫二十岁的模样,黛眉清秀,双目晶莹,翘鼻俊挺,朱唇红润,一张俏脸娇美如花,明艳似玉。而在美艳娇柔之余,眉目间还流露出丝丝英武凌厉之意,令人心折。
此刻她眼中满是屈辱和愤怒,燃起的怒火犹如实质,目光如刀般刮在青宣脸上。而听到青宣说自己长得只是“还可以”,那美眸中的怒火再度暴涨,简直要夺眶而出。
而一旁的白风霜看到这个少女后,顿时露出了无比震惊的神色,愣愣的说不上话来。
“哎呦呦~~~!我好怕怕呢~~~”
青宣露出一脸害怕的样子,然后伸出双手捏着这少女的嘴角向上一提,笑道:“哎,这就漂亮多了。女孩子嘛,不要那么凶啊。”
“要知道爱笑的女孩儿运气才会好,你这么凶,肯定走背运。”
对于青宣的所言所为,少女顿时就快气炸了,恨不得立刻将青宣碎尸万段,但又偏偏被紧紧束缚,动弹不得。极端恼怒之下,这少女竟然张开嘴巴,狠狠向着青宣的手掌咬去。
“卧槽!”青宣见状一惊,连忙将手收了回去,咋呼道:“你咋还咬人呢!?”
这少女红着眼睛咆哮起来:“有种你就杀了我!不然来日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嚯,还这么凶啊。行行行,不逗你了。”青宣摇了摇头,随之笑道:“来,咱们说正事儿。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不会就是刚才那俩老家伙所说的主公把?”
“哼!”
少女恨声一哼,扭过头去,就是不答话。
“哟呵?”青宣见状嘴角一翘,露出一脸“正合我意”的表情,搓着手怪笑道:“不说是吧?好,那我自己来寻找答案。”
说着,青宣伸手一点少女的眉心,神念转动,竟要强行读取少女的记忆。
少女也立刻反应过来青宣要干什么,惊怒的吼道:“无耻之徒!快放手!”
青宣笑嘻嘻道:“行啊,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手。”
“你!”少女死死瞪着青宣,然后又闭眼咬牙的扭过头,一脸倔强的神情,默默运转神念抵抗着。
少女的意志可谓坚强,神魂犹如铜墙铁壁,将许多关键记忆牢牢封住不让青宣看到。但是青宣的神念宛如毒蛇,无孔不入,还是有许多零散或者久远的记忆被青宣得知。
“哦~,你喜欢吃鸡屁股?”
“哎呀,你六岁的时候还尿床啊?”
“啧啧,居然还偷看过帅哥洗澡?”
青宣就一边看一边说,还伴随着连连怪笑,少女听得心神大乱,脸色红得如欲滴血。
灵儿和白风霜就这么在一旁看着,两人神情各异。灵儿一脸冷漠的看着少女的反应,眼中时不时的闪过“活该”的快意。而白风霜的嘴角眼角齐齐抽搐,几次想开口说话,但最后又都憋了回去。
终于,在心神混乱之下,少女的神魂防御出现了一丝漏洞,被青宣看到了一点关键性的信息,手上动作一停,笑道:“哈,找到了。”
说着,青宣将少女腰间的锦囊扯下,从中拿出一个东西。
灵儿和白风霜闻言一看,却见青宣手掌上的东西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圆盘,上面镶嵌着各种灵石,边缘处刻画着繁密的符文,中心是一片晶莹的镜片。
此刻这圆盘边缘上的符文正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中心的镜片中也幻化出种种场景。
灵儿和白风霜细细观察之下,发现那片镜中的场景正和自己身边的景象一模一样!
“哟,不错啊,居然能把移空异界这种大阵做成阵盘,看来姑娘你背后的势力十分厉害啊。”
青宣打量着这小圆盘,不由得惊叹了起来。
阵盘,乃阵法经过种种炼制后,具象化而成的实体,类似于法宝,使用起来方便快捷。只要学会使用方法,一个人就能将其开启布阵。
只是这阵盘炼制起来十分困难,而且炼制的手法更是秘而不传。懂得炼制阵盘的人,都是成名已久的阵道大师。
而阵法的构造越复杂,威力越强大,那么阵盘炼制起来也就越困难。
移空异界大阵虽然不是最厉害的阵法,但是威力也不小。能将这大阵炼成阵盘的人,阵道境界和本身修为绝对很高,恐怕只有一些大势力中才会存在。
见自己的阵盘被青宣拿走,少女又是一阵气急,但忽然间又是灵机一动,压下怒火冷冷道:“今天之事是我孟浪了。我将此阵盘送给你们做为赔罪,并且告知使用方法,你们放我离开,如何?”
“哈哈哈~~~”青宣闻言大笑起来,揶揄道:“姑娘倒是好会算计啊。你现在在我们手里,你整个人都说我们的,更何况一个阵盘?”
“你用一个已经属于我们的东西来赎回自己,我真该叫你一声小机灵儿鬼呢。”
少女怒道:“你刚才又没看到这阵盘的使用方法,就算拿走它也解不开这移空异界大阵,你们还是要被困在其中!这个交易哪里亏了!?”
“而你要是使用方法不对,或是直接毁去这个阵盘,那这个大阵就会一直存在,要整整一个月才会自动解除,难道你想在这里呆一个月吗?”
青宣一脸不屑的笑道:“切,不就是个阵盘么?解开它又有何难?”
说着,青宣伸手在那阵盘上拨动了几下。只听一阵“嗡嗡”之声,那阵盘上的符文便黯淡了下来,天空中的夜色也逐渐散去,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化。
不大会儿,天空便又晴空万里,艳阳高悬,众人还是在那蜿蜒的小路上,只是周围场景经过之前的战斗更加狼藉不堪。
这个大阵竟然真的被青宣解除了!
少女目瞪口呆的看着看着一切,随之立刻闭口不言,一脸决绝之色。
青宣理所当然的将这阵盘当做自己的战利品,随手丢入袖中,对少女嘿嘿笑道:“事到如今,姑娘你还不打算配合么?你老老实实的说出自己的身份,也好少受点委屈。”
“哼!”少女冷冷一哼,恨声道:“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走!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唉.....”青宣见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既然姑娘如此固执,那就别怪我手段狠辣了。”
青宣转身对白风霜道:“白姑娘,可否借你兵器一用?”
白风霜闻言心中忽然一动,脸上表情依然之前那般冰寒,淡淡道:“不用你动手,我来杀她。”
青宣露出一脸奇怪的表情:“谁说我要杀她了?”
白风霜不由得愕然:“你不杀她?那你借我兵器干嘛?”
青宣坏坏的笑道:“当然在咱们公主殿下脸上刻上几个字啦,大圣朝的刺面发配听说过吧?”
“然后再给她套上绳索,让她拉着马车,就这么一路赶回赤天道。我就不信她这一路下来,还能硬撑着不说。”
“啊!?”
灵儿和白风霜顿时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青宣的办法竟然如此狠毒。那少女更是惊怒万分,眼底流露出一丝恐惧,气急败坏的吼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竟然如此阴损!!”
她可以忍受严刑拷打,可以忍受神魂折磨,甚至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但是被当做囚犯一般被脸上刺字,还要像牲口一样拉车,这种耻辱对于一向高贵的她而言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虽然青宣没说要刻什么字,但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字”。
青宣嘻嘻笑道:“我也不想这样啊,但这都是姑娘你逼得啊。”
“阴损?你们大圣朝不都是这么样处理犯人的吗?”
“你!”少女被青宣气得浑身哆嗦,愣是说不上话来。
青宣悠悠道:“只要姑娘你乖乖配合,老实回答问题,自然就不用忍受这种委屈啦。”
少女闻言神色一下剧烈的挣扎起来,思绪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激烈交战。
最终,还是尊严和羞耻之心占据了上风,那少女狠狠一咬牙,怒道:“既然你想知道我的身份,那我告诉你便是。你且听好了!”
言语之间,少女脸上神情骤然高傲起来,身上气势一变,流露出一股尊贵的气息,傲然对青宣道:
“本宫乃大圣朝的十三公主,圣皇陛下钦赐‘招月仙主’!宇绮情!”
099:战俘公主
“哦豁~?”
听到少女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青宣和灵儿都是面露惊色,眼神接连变化。
青宣是想过这少女的来头会很大,但没想到竟然大得过头了!
大圣朝的十三公主,这可是条超级大鱼啊!
青宣又细细打量了少女一遍,这才发现她的衣着虽然样式简单,但是用料却着实不凡,全部由珍贵的熔金绣丝编制而成,防御力极强,可以称得上刀枪不入,并且对法术也有很强的抗性。
能用得起如此昂贵的衣料,手下又有那么多高手,确实只有圣朝公主级别的人物才能有此实力。
“赚了!赚大了!”
青宣心中第一个出现的想法就是这个,脸上的笑容越加欢喜起来。
宇绮情眼见青宣听到自己的身份后不仅没有丝毫畏惧,笑容反而越来越畏锁,心情也跟着更加忐忑。而看到青宣对着自己左看右看,就好像在检查一件货物,那肆无忌惮的目光又让宇绮情
一阵火大。
就在宇绮情忍不住怒斥的时候,青宣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嬉笑道:“十三公主宇绮情殿下是吧?好,下一个问题,我们与你无冤无仇把?你干嘛要阻截我们?”
“这......”宇绮情顿时语塞,眼底闪过一丝心虚的目光,毕竟今天确实是她挑事儿在先的。
不过身为公主的骄傲又让宇绮情理直气壮起来,哼道:“本宫听闻你这同伴也是太仙道的传人,所以才想邀请你们过去一叙,互相交换功法,共同研习精进。”
“哦?”青宣挑了挑眉,听出了宇绮情话里的意思,有些惊奇道:“难道公主殿下也得了太仙道的传承?”
“那是自然!”宇绮情傲然道,随之神色又恼怒起来:“只是本宫未曾想到,本宫诚心相邀,尔等却如此不识抬举。哼,如今本宫栽在你们手里,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青宣闻言不由得一撇嘴,冷笑道:“嘿!?公主殿下,你这可就是颠倒黑白了吧?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之前的所作所为真的是诚心邀请吗?”
“如果你真的只是想和我们互相交流一下,那你明明都已经跑来了,为何不现身呢?”
“这个......”宇绮情顿时又是语塞,神色阴郁,闭口不言。
显然,宇绮情原本的打算中就压根儿没想和青宣等人平等交流,而是直接抓住青宣等人,逼问出功法,然后杀了,一了百了。
反正太仙道早已经没了,宇绮情估摸着天羽君也只是机缘巧合下得了传承,所以完全不用顾忌天羽君的后台。而以大圣朝的势力,当今世间又怕得谁来?
青宣摇了摇头,露出一副语重心长的神情,缓缓道:“公主殿下,真不是我随口乱说啊。你们圣朝呐,办事实在是不规矩。动不动就想着以势压人,强取豪夺。要么就是暗中策动,大搞阴
谋诡计。”
“你们就不能心怀诚意的和别人坐下来好好谈谈吗?说不定只要稍稍付出些代价,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何必搞得如此麻烦呢?”
“嘁!”宇绮情不屑的哼了一声,目光睥睨的看着青宣,嘲讽道:“让我大圣朝坐下来与人谈判交流?呵呵,就凭尔等这些蝼蚁,配么?”
宇绮情的神情猛然自豪起来,昂然道:“诸天万界,莫非我朝之土!无尽众生,皆为圣皇之民!”
“我大圣朝乃天命所归,统领万界众生。这世上万物,本都该为我圣朝所有。本宫身为圣朝公主,不管何物取之都是名正言顺,理所应当。你居然还想要本宫付出什么代价?简直可笑!”
“你!”
听到宇绮情如此蛮横的话语,一旁的灵儿顿时火冒三丈,双眼中杀意骤起,手中长刀忍不住微微转动。
杜家便是因为自家的《五界灵脉图》被圣朝看上,在双方无冤无仇的情况下,惨遭圣朝和皇罗宗的联手灭门。从此事不难看出,圣朝行事当真是霸道得很。只要看上了什么东西,那就要抢
到手,就算是灭了对方全家也在所不惜。
宇绮情如今这番话,将灵儿心中的仇恨刺激得更加剧烈起来。
“我的妈耶~。”青宣也是被宇绮情的“豪言壮语”给惊到了,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咂嘴笑道:“啧啧。厉害厉害,不愧是公主殿下,这想法果然与众不同。”
“既然如此,那在下以后可要好好和公主殿下交流一番啦。”
宇绮情立刻警惕了起来,怒喝道:“你想要干什么!?”
“哎嘿嘿~~~。”青宣笑容变得邪恶起来,搓着下巴道:“当然是做些好玩的事情啦,比如说,进行一些身心方面的交流探讨啦。”
宇绮情见状美眸一阵怒睁,立刻就联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开口就要怒斥。但就在此刻,青宣猛然伸出手来,一记手刀砍在了宇绮情的脖子上。宇绮情身子一僵,直接晕了过去,软软向
地上倒去。
青宣伸手一接,将宇绮情抱在怀里,转头朝马车喊道:“赤将公子,可以将你的法宝收回去了。”
随着青宣的话声,绑在宇绮情身上的锁链化为了一道道液体渗入地下,向着马车流去,然后钻入了车厢之中。
白风霜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眼底露出忌惮之色。
“让白姑娘费心了。”青宣转头对白风霜笑道,脸上一片真诚之色:“以后这样的事情少不了,咱们慢慢来。”
白风霜闻言一怔,随之表情复杂起来。沉默了一会儿,白风霜才轻呼一口气,冷冷道:“知道了。”
说着,白风霜便转身走向马车,不再理会青宣等人。
青宣看着白风霜的背影,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宇绮情乃是圣朝的十三公主,怎么说也是个名人。不说人人皆知,但也名声在外。白风霜身为圣朝之人,以前还在莫公公身边做事,不可能不认识宇绮情。而且从白风霜之前的反应看,也
证实了这一点。
然而白风霜却是丝毫不提宇绮情的身份,并且在青宣向自己借武器的时候,还想着帮宇绮情脱身。
宇绮情做为圣朝公主,身份无比尊贵,自然有种种保命秘法。杀了她之后,她很快就能在别处复生,远比落在青宣手里强。
不过青宣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并不打算杀掉宇绮情。一个活着的公主,价值可比死去的大多了。
而青宣也早就察觉到了白风霜的异样,这才说出了刚刚那句话。白风霜也领会了青宣的言下之意,表示配合。
就在这时,青宣等人来时的方向忽然跑过来一道身影,正是之前追出去的天羽君。
天羽君跑到青宣几人面前,一脸诧异道:“咦?宣哥你们怎么跑到我前面了?还有这个什么大阵,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解除了?”
青宣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天羽君的肩膀:“哈哈哈,当然是哥解决了所有问题。嗯,小羽你干得也不错,辛苦啦辛苦啦。”
“啊?是宣哥你解开阵法的嘛?”天羽君一脸迷茫,完全不知道青宣到底做了什么,然后一脸惭愧道:“小弟无能,没能追上那个幕后黑手,反而迷路了。要不是大阵忽然解除,说不定就
回不来了。”
青宣又是一笑,把怀中的宇绮情一推:“这不,那个幕后黑手就在这里。”
“呃?”天羽君见状更加困惑起来,看着宇绮情奇怪道:“这个女子又是哪冒出来的?她就是幕后黑手吗?我记得我追得那个人,从体形上看好像是个男的啊。”
“噗!”青宣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有点搞不清天羽君到底是真呆还是假呆,懒得再废话,转头对灵儿道:“还是灵儿你来跟你二哥解释一下吧。”
说完,青宣就扛着宇绮情走向马车。
灵儿闻言十分鄙视的白了天羽君一眼,转头跟着青宣就走。
刚才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宇绮情在故弄玄虚而已。无论是之前青宣三人在风沙中所看到的人影,还是黑暗中天羽君的惨叫,都是宇绮情利用大阵弄出来的幻象,其目的就是想将青宣和天羽
君骗走,以方便抓住灵儿。
至于宇绮情为何会选择灵儿,那就更加简单了。天羽君的修为和青宣的手段都远远超出了宇绮情的预料,竟然把武道大宗师和听道真人之境的高手都干掉了,她自然是不敢再打青宣和天羽
君的主意。
而灵儿修为最弱,并且刚刚经历大战还未完全恢复,偏偏又掌握着朽木死灰这种逆天之物,完全不比太仙道的功法差。若是能将灵儿抓走,从灵儿口中得知朽木死灰的秘密,甚至直接将其
夺取过来,那么此行也是大有收获。
所以宇绮情当机立断,将目标从天羽君转换为到灵儿。
只是宇绮情没想到的是,青宣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先是故意支走天羽君,又暗中联系车厢内的香儿保护灵儿,最后自己也佯装不知情跟着离开。最终将计就计之下,把宇绮情引了出来
,将她出其不意的抓住。
要不是宇绮情贪心,或者说是不服输,不能接受自己这趟行动的失败,根本就不会被抓。不然凭她一身不弱于天羽君的修为,就算打不过青宣等人,想跑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天羽君却还是没想明白。看着青宣和灵儿都不理会自己,越想越是不解,连忙追上去问道:“哎,宣哥你怎么走了?”
“三妹,你怎么也不说话啊?”
“哎,你们这是怎么了?”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
黑暗、沉闷、压抑,屁股底下还十分硌得慌,这种种感觉让宇绮情很不舒服,而且还在逐渐加重。
终于,各种不适的感觉超出了宇绮情的忍耐极限。宇绮情豁然睁开双眼,从地上坐了起来。
宇绮情茫然的看向四周,只见自己身处一个破烂低矮的小屋中,周围全是堆积的柴禾和一些杂物,自己就坐在一堆柴禾上。
再低头一看,宇绮情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破烂的粗布麻衣,脚上挂着一对露趾草鞋。
除此之外,自己便什么都没有了。
在柴禾堆里愣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宇绮情才回过神来,之前的事情如同潮水一般涌入自己的脑海中,神色不断的变化!
“啊!大胆刁民,竟然敢如此对待本宫!”
将所有事情捋顺之后,再一看自己眼下的境况,宇绮情顿时发出一声怒吼,下意识的一掌向着旁边劈柴用的木桩拍去。
“邦!”
“啊哟!”
宇绮情在小手碰到木桩之后立刻失声痛呼,疼得眼泪差点流出来,赶忙收回手掌一看,发现已经开始红肿了。
宇绮情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经脉已经被全部被封锁了,元力也被压制,自己现在就是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啊啊啊啊!那几个刁民!可恶至极!若本宫能逃过此劫,必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宇绮情愤然低吼,从柴堆里站起身来,向着门外走去。
不管现在情况如何,先搞清自己现在在哪再说。
只是宇绮情刚一站起来,差点又跌坐回去。
饿!好饿!
这就是宇绮情现在唯一的感觉。
“咕噜~咕噜~”
忽地,宇绮情肚子里发出一阵响动,顿时令宇绮情脸色通红,羞愧难当。
自己的身体居然也会发出这种低贱粗俗的声音......不雅!不太雅了!
好在周围并没有人,宇绮情暗暗了口气,强忍着那浑身无力,双腿发软的感觉,扶着墙走到小屋门前,将房门推开。宇绮情走出房门抬头一看,只见外面夜色浓重,不过却满天星斗,明月高悬,煞是美丽。
在宇绮情身前不远处,是一座三层高的楼房,周围还有马厩、货仓、茅房、鸡舍猪圈之类的设施,她所在的小屋子就是个柴房。几个伙计打扮的人端着盘子在楼房中进进出出,一阵阵隐隐的喧闹声从阁楼方向传来。
显然,这里是一家客栈。只是宇绮情从来不住这种低级的地方,一时间也不确定自己在哪,便向着客栈楼房的正堂走去。
宇绮情从后门走进正堂,只见厅堂并不大,其中坐满了客人,什么人物都有,都在喝酒谈笑。门口还蹲着好几个乞丐,吃着客人们施舍的残羹剩饭。
宇绮情刚一进屋,就有人注意到了她,然后这些人同时脸露厌恶鄙夷之色,好似看到了什么恶心之物,偏过头不再看她。
宇绮情见状勃然大怒,开口就要呵斥他们。
她身为圣朝公主,自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哪里受过这种待遇?
好在她立刻想起了现在自己元力被锁,并无修为,又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不然这一嗓子骂出去,那可就倒霉了。
而宇绮情在愤怒之余,心中更是疑惑不解。
自己长得不难看吧?怎么这些人一个个看到自己就像是看到了苍蝇似的?
倒是一旁柜台后的老掌柜看到她之后开口打招呼了起来:“哎哟,姑娘,你可算醒了。”
宇绮情强压下怒火,冷冷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老掌柜将宇绮情如此态度,不由得暗暗撇嘴,但还是答道:“这里是蓝风镇啊。”
“什么!?蓝风镇!?”
宇绮情闻言一惊,一回忆这地方的位置,心中顿时慌乱了起来。
蓝风镇她也听说过,她的行程以后就要经过这里。只是这个小镇位于一轮州的附近,距离六苍岭足有上千里远!
宇绮情默默算了下行程,距离自己被擒的地点到达这里,至少要五六天的时间!
但是当初她为了不惊动四皇兄,偷偷带人先行一步以图捉拿太仙道传人的行动,只预留了三天!
此时此刻,自己失踪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出去了!
一想起自己的部下们在没有自己坐镇时的局面和此次父皇交托给自己的任务,宇绮情就惊恐不已。
完了,什么都完了!
那老掌柜见宇绮情一脸惶恐之态,还以为她是因为找不到同伴而害怕,便道:“姑娘不要惊慌,你家少爷和小姐们刚刚出去了,并没有丢下你。既然你已经醒了,不妨先回柴房歇息等候。
等你家少爷小姐回来了,我便通知你。”
闻言此言,宇绮情焦急之间忽然灵光一闪,连忙问道:“他们出去了!?”
“是啊。”那老掌柜点头道,然后一脸感叹之色:“你们家少爷小姐两天前来到小店,说你病倒了。虽然喂了药,但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而为了不影响药效,你们家少爷小姐也不敢让你
乱吃东西,只是每天灌点米粥。”
“没想到姑娘吉人天相,两天未曾好好进食,并且与病魔抗争,居然还能挺过来,真是令人惊叹啊。”
“两天!?”宇绮情闻言又是一怔,随之心中怒火横生。
怪不得自己这么虚弱,原来已经饿了两天了。而在赶来蓝风镇之前,那帮混蛋也肯定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这么一算下来,自己最起码将近十天没好好吃饭了!
虽然半步天人的高手基本不怎么需要进食,但不代表就真的彻底不用吃饭了。而且这种高手之所以可以长时间不进食,那是因为身体可以吸收外界灵气以维消耗。
但是现在宇绮情经脉被锁,元力被封,穴窍自然也是被堵了,再也无法吸收外界的灵气。所以身体只能内耗,在几天没有进食的情况下,就虚弱得厉害。
这还多亏宇绮情炼体的基础十分坚实,就算没有修为,身体也比一般人强健,不然早饿死了。
一想到自己居然被如此虐待,宇绮情就恨得牙根痒痒。不过现在宇绮情也没精力计较这些,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趁着那帮混蛋不在,赶快逃走!
如此想着,宇绮情也顾不得饥饿之感,直接撇下那老掌柜跑出了客栈。然后辨别了一下范围,冲着六苍岭的方向就跑。
只是宇绮情刚跑出十几丈的距离,就猛然感到脖子上传了一股强烈的紧勒之感,一下就把自己勒得喘不上气。
宇绮情大惊之下,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这紧勒之感又消失不见了。
宇绮情伸手一摸脖子,手上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好像被套了什么东西。
宇绮情一下就反应了过来,自己被人给套上了“猎环”!
猎环,是一种法器,一开始是贩卖灵兽的驯兽师们用来控制不听话的灵兽的,被套在灵兽的脖子上。只要主人神念一动,或是灵兽只要一离开特定的范围,猎环就会立刻收紧,以此来防止灵兽反抗和逃脱。
后来猎环的意思被引申扩大,用来代表所有可以控制他人的工具或法器。
“这帮刁民!安敢如此!”
霎时间,宇绮情愤怒得几乎失去理智,在心中咆哮起来。
猎环这东西,只有低贱的奴隶和野兽才会佩戴。这东西给任何一个正常人戴,那都是奇耻大辱,更别提她乃是高高在上的圣朝公主了!
而就在这暴怒间,宇绮情无意识的偏头一看,目光正好扫过路旁一家裁衣店门口的铜镜。而看到镜中的自己时,宇绮情一下愣了。
只见镜中的宇绮情肥唇龅牙,塌鼻鼠眼,左脸一堆麻子,右脸一片胎记,哪还有半分之前的样子!就算是只苍蝇都比现在的她好看!
0100:香!真香!
看着自己那丑陋的面容,宇绮情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没晕过去。
要问一个女人最在意,最看重的事物是什么?那肯定是自己的容貌了啊!
从原本的天香国色,倾国倾城的美女,变成了一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丑妇,这巨大的落差几乎将宇绮情的心神击溃。
“哟,原来您在这呐?”
就在此刻,一个戏谑的笑声忽然从宇绮情背后传来。
宇绮情豁然扭头,只见青宣正满脸笑容的走来,灵儿和天羽君跟在他的身后。
“本宫和你拼了!”
一看到青宣,宇绮情顿时目眦欲裂,愤然咆哮一声,向着青宣扑了过去去。
青宣微微一笑,手指一勾,宇绮情脖子上的项圈立刻收紧。宇绮情的身体登时一僵,捂着脖子挣扎起来。
这一幕引起了不少过往行人的驻足观望,青宣露出一脸恶相,呵斥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教训奴才啊?”
“唰!”
随着青宣的话音,灵儿手中纸扇立刻化为长刀,冷眼扫着周围众人。天羽君也上前一步,身上散发出阵阵危险的气息。
围观的路人不过是一些普通的镇民,见状立刻面露惊恐之色,在宇绮情绝望的目光中一哄而散。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青宣才松开了项圈的禁锢。此刻宇绮情已经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处于半昏迷状态。
青宣一挥手,转身走向客栈。天羽君会意,扛起宇绮情跟着青宣离去。
客栈之中依然还是那么喧闹,客人们并未对青宣等人的到来感到惊奇。青宣带着天羽君和灵儿径直上了二楼,走向了一间客房。
房间之中,香儿悠闲的坐在矮榻之上,桌上放着各种丰盛的饭菜,白风霜安静的侍立在旁边。
“咚!”
天羽君毫不客气的将宇绮情丢在地上。宇绮情此刻也终于缓过了气,吃力的爬了起来,愤恨的盯着青宣等人。
现在她也冷静了下来,知道不能再继续硬刚下去,不然倒霉受罪的还是自己,所以只得暂且忍耐。
青宣搬了张椅子,大刀金马的坐在宇绮情面前,笑道:“殿下,你很不老实啊,一醒来就想着跑路,这让我们很失望。所以刚才的那一番折磨,就是对你的惩罚。”
宇绮情闻言顿时气急,差点骂出声来。
那种情况下,你不跑啊!?
宇绮情这才恍然,原来这帮人一直都在暗中监视自己。之前不露面,就是故意在试探自己反应如何。
一念至此,宇绮情都快抓狂了。
她完全搞不明白青宣等人要干什么,既不杀自己,也不提什么条件,似乎就是单纯的将自己囚禁在身边。这种抓住人质却什么也不要的行为,令宇绮情根本无法理解。
宇绮情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怒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要功法?要宝物?还是要钱财?只要你们开口,本宫都可以给你们!你们究竟怎样才肯放了本宫?”
青宣咧嘴一笑:“我们怎样才会放了公主殿下?简单啊,我们既不要宝物,也不要功法,更不要钱财,只需要公主殿下你......”
青宣竖起了一根手指头,悠悠道:“你做我一个月的婢女,把我伺候满意就行啦。”
“什么!?”宇绮情一下愣住了,然后勃然大怒,咆哮道:“这不可能!”
让堂堂大圣朝的公主去给人当婢女,简直是欺天之辱,这比让她去死还痛苦。
蓦然间,宇绮情似乎有点明白青宣等人的真实意图了。
这帮人就是纯粹的想羞辱自己,并以此为乐!
坏!实在是坏透了!
一看到宇绮情的表情,青宣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公主殿下是不是以为我只是在羞辱你?不不不,其实我这是为了你好。”
“只是现在和殿下说这其中的意义,殿下你肯定也听进不去。所以我也就懒得解释了,日后你自会明白。”
“嘎吱~!”
宇绮情直接气笑了,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让本公主当婢女,还说是为了本公主好?扯淡也不是这么扯的啊!
宇绮情越想越气,极度愤怒之下,竟然忽地张开嘴巴,狠狠得向着自己舌头咬去。
既然无法逃脱,那就自我了断吧!
反正宇绮情也有保命秘法,就算在此身死,也能复生。
只不过这样做会大损本命神魂,修为倒退,更严重的是天资也会受到影响,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比死也好不了多少。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宇绮情也不会这么做。
而眼见宇绮情如此举动,青宣也不制止,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就在宇绮情的牙齿即将咬下之际,她脖子上的项圈忽然一阵蠕动,变成了一个圆球,钻进了她的嘴巴里,并且迅速变大,将她的嘴巴撑了开来。
“咔!”
只听一声脆响,宇绮情的下巴居然被撑得脱臼了。
“啊呜呜啊唉呜呜啊!”
宇绮情顿时发出了一连串的呜咽声,目光愤怒至极。
青宣哈哈笑了起来:“公主殿下如此金贵,为何如此不珍惜自己呢?”
“我这猎环,可是特殊材料所制,时刻监控着殿下呢。只要殿下稍有此类举动,就会自主变形制止殿下。”
“所以殿下你还是省省力气,留着性命,好好学习怎么当一名合格的婢女吧。”
宇绮情眼中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目光,脸上一阵颓然。
她没想到青宣竟然如此恶毒,连自己的生死都控制在手。现在自己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青宣朝香儿暗暗使了个眼色,香儿微微一笑,心念一动,宇绮情口中的圆球便又钻了出来,重新化为项圈扣在了她的保证脖子上。
显然,这个项圈正是香儿的一部分身体所化!
宇绮情带着这个项圈,就相当于香儿一直跟在她身边,所以青宣才说可以时刻监控她。
青宣俯身伸手,捏住了宇绮情的下巴往上一推,“咔”的一下又把宇绮情的下巴接了回去,悠悠道:“还往公主殿下做事之前三思,下不为例了喽,不然后果自负哦。”
“哼!”
宇绮情怒哼一声,揉着自己的嘴巴说不上话来。虽然神情颓丧,但目光依然不屈。
你不是不杀本公主么?好,本公主就不配合你!你奈本公主如何?大不了你折磨死本公主!
青宣见状也不在意,忽然转头对天羽君和灵儿道:“哎,对了,咱们是不是还没吃饭啊?来来来,赤将公子都已经把饭菜备好了,不吃就凉了。唉,忙了一天了,还真是饿啦。”
说着,青宣三人也不理会宇绮情,坐在香儿身边吃了起来。
“哎,白姑娘也别站着了。来,一起吃吧。说起来今天白姑娘也出力甚多呢,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千万别客气啊。”
青宣还不忘站在一旁白风霜,热情的招呼起来。
白风霜眼底闪过一丝尴尬的目光,神色纠结了起来。香儿微微笑道:“霜儿你也入席吧,白副宗主既然把你托付给了我,我自然要照顾好你。”
见“赤将”发话了,还把自己的“义父”也给搬了出来,白风霜也无法违逆,只好入席坐下,神色十分不自在的拿起杯酒慢慢喝了起来。
眼看着青宣等人酣畅吃喝,宇绮情眼红不已。尤其是那阵阵饭菜的香气划过鼻翼,勾得她空空如也的腹中蠕动不止。
不过宇绮情也当真硬气,咬着牙强忍住那愈加强烈的饥饿之感,就是不出声。
“咕噜噜~~~”
只是宇绮情虽然意志坚定,但是肚子却很不争气,还没忍多久,腹中就发出一阵响动。
青宣等人闻声齐齐扭过头来,全都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看着她。宇绮情瞬间满面涨红,羞愤欲死,恨不得找条地缝儿钻进去。
“哎哟,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肚子也会饿呢~。”
青宣揶揄着笑道,然后猛地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脑门,大声道:“哎哟,你看我这记性,都忘了公主殿下这好几天都还没吃饭呐,毕竟您也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儿啊~。”
“不过嘛.....”
青宣又是一搓下巴,嘿嘿笑了起来:“你现在是我的婢女,直接让你入席不合规矩啊。这样吧,你去给我们一人打一盆洗脚水来,就让你吃饭。”
宇绮情本来见青宣一副刚想起自己的模样,还稍稍期待他良心发现给自己一口吃的,结果发现自己果然是想多了。而一听青宣的条件,宇绮情更是暴怒欲狂,指着青宣愤然吼道:“你做梦!你以为本宫稀罕你们这些喂牲口的泔水么!?”
“本宫就是饿死,死外面!从这里跳下去!都不会吃你们一点东西的!”
青宣见状耸耸肩:“那好吧,既然如此,那吃饭的事儿公主殿下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哼!”宇绮情怒哼一声,摔门而出。
青宣又朝宇绮情的背影喊道:“啊,对了,今晚这家客栈客满了,我们没有给你订房间,你再去柴房再凑合一晚吧。”
已经出门的宇绮情闻言顿时一个趔趄,随之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强忍着转身和青宣拼命的冲动,跺着脚走下楼去。
一旁的天羽君不禁担忧的向青宣问道:“宣哥,她不会真的啥都不吃,活活饿死吧?”
“怎么会呢?”青宣转过头自信的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感叹道:“这世界上还没人能逃得过那个定律呢~。”
......
夜半时分,万物寂静。
客栈后的小柴房中,宇绮情窝在柴禾堆里,缩着身子瑟瑟发抖,那样子显得分外凄惨可怜。
此刻宇绮情双眼紧闭,神色恍惚,强忍着那腹中的强烈饥饿之感入睡,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朦胧中,她看到了以往在宫中的情景,眼前金宫玉殿,宴席铺张,桌上无数山珍海味,美食佳肴。而自己也好像回到了幼时,威严的父亲,温柔的母亲就坐在身边,夹着菜喂着自己。
“父皇,母后.....粥粥还要......”
宇绮情无意识的呢喃着,嘴巴一张一张的,似乎真的在吃着那些美食。
“唔!”
忽然,宇绮情痛呼一声,只感觉满嘴苦涩,一下惊醒过来。
宇绮情睁眼一看,只见自己嘴边的一根干柴已经被咬得稀碎,柴禾堆上沾满了自己的唾液。
“啊啊啊!!!呸呸呸!”
宇绮情抓狂的大叫一声,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恶心之感,连忙将口中的碎末吐了出去。
吐了好半天,宇绮情才停了下来,无力的瘫坐在柴禾堆里,双眼无神的望着柴房小窗外的月色,眼眶逐渐发红。
此刻的她,只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弱小而无助,万分迫切的想回家,回到自己父母的怀抱中,再也不出来了。
“咯噔!”
蓦然间,柴房外发出了一声奇异的响动。宇绮情悚然一惊,一下回过神来,被吓得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等了好一会儿,见外面在没有任何动静后,宇绮情才大着胆子走到门前,小心翼翼的将门推开。
推开房门一看,宇绮情不由得一愣,只见在门前的地上放着一双筷子和一碗米饭,上面还有些菜。
这是些饭菜都是凉的,显然是客人们吃剩下的。
但即便如此,宇绮情在看到这碗饭的底一眼,就挪不开眼睛了,腹中立刻发出阵阵肠鸣之声。
“咕噜~~!”
宇绮情狠狠的咽了口口水,身子遏制不住的剧烈颤抖,神情紧张的左右张望起来。
在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后,宇绮情此生最快的速度端起了那碗饭,冲回了柴房中,将门立刻关上。而房门关上的同时,宇绮情就蹲在门后,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扒起饭来。
在饭菜入口的一瞬间,在舌尖品味到那久违的进食感觉时,宇绮情的神魂颤动了,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香!好香!真香啊!
她怎么也没想到,以往被自己视为泔水的粗粮干饭,再加上点糠咽菜,竟也能如此美味!
顿时,宇绮情手上的动作更加迅速,丝毫不顾仪态,叽里呱啦的吃了起来。
在柴房斜对面的客栈楼房走廊之上,白风霜躲在一根柱子后面,透过柴房的小窗看着宇绮情吃饭的模样,暗暗松了口气。
显然,那碗饭正是白风霜送的。
又默默观察了一会儿,白风霜微微一叹,转身就准备回去。只是白风霜刚转过身就被吓了一跳,不禁“啊”的一声轻呼。
只见青宣正背着手站在白风霜身前,笑嘻嘻的看着她,两人相距不过半尺。
然而就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白风霜竟是完全没有察觉到青宣。青宣就像一个影子一般,毫无存在感。
白风霜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很明显,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都被青宣全程目睹了。
瞬间,白风霜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警惕,目光骤然冰寒了起来。她在行动之前,可是反复确认了青宣等人已经睡着了以后,才去给宇绮情送饭的。但她没想到,青宣竟然瞒过了她的感知,甚至还能如此的接近自己而不被发觉。
这份隐匿气息的功夫,令白风霜无比忌惮。
而现在青宣忽然出现,无疑是对自己的一个警告。
这种感觉,让白风霜很不爽。
按照她以往的习惯,要是有人敢这么盯梢自己,那自己肯定是要将其灭口的。但偏偏青宣现在又是“自己人”,而且修为莫测,绝不能轻易动手。
无奈之下,白风霜只好思索起来,想个解释蒙混过关。只是白风霜刚想开口,青宣就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朝宇绮情所在的小柴房努了努嘴。然后又朝白风霜微微一笑,身影一动,向着客栈外飘然而去。
白风霜见状微微一咬牙,身影连连跃动,紧随青宣其后。
不大会儿,两人就来到了镇中的街上。此时夜色如墨,街边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已然入睡,街上没有半个其他人。
青宣背着手悠然走在前方,白风霜在他身后半丈处不紧不慢的跟着。两人就这么在街上静静走着,谁也不先开口。
青宣不由得摇头一笑,故意放缓脚步,悠悠道:“我倒没看出来啊,白姑娘外表冷漠,但内在却是个热心的人啊,大半夜还跑去给公主殿下送饭。”
白风霜冷冷道:“不过一碗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青宣点点头,叹了口气:“只是白姑娘的所作所为,可让我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啊。你这样做会让公主殿下觉得有人在帮她,从而更加不配合我们呢。”
白风霜一下默然,目光微微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以说......”青宣咧嘴一笑,邪恶的笑了起来:“我就提前一步到了那客栈厨房中,在那碗饭里加了点药。”
“什么!?”白风霜闻言顿时一惊,随之脸现怒色。
怪不得自己刚进客栈厨房里,就看到灶台上放着碗饭,别的地方一点食物也没有,原来都是青宣搞得鬼!
白风霜怒声低喝道:“你在饭里下得到底是什么药!?快把解药交出来!”
青宣摆着手嘻嘻笑道:“白姑娘不要惊慌,我下得可不是什么毒药,自然也就没什么解药。”
白风霜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冷然问道:“那你下得是什么药?”
青宣嘴角一翘,吐出两个字:“泻药!”
白风霜双眼顿时一睁,只感觉心中无数草泥马奔腾而过。
青宣抬起手扣着指甲,一脸无奈的叹道:“唉,白姑娘一片好心,我也不好当面违背。但是我又不想自己之前的努力白费,就只好在别的地方下功夫。”
“我要让公主殿下吃了多少,就拉出多少。”
“想必此刻公主殿下已经是......哎呀呀~~~,那场面真是太美,不敢多想啊。”
“混蛋!”
白风霜气急的怒骂一声,懒得再和青宣啰嗦,立刻转身就要回去,
白风霜可记得宇绮情身上并没有手纸啊!
“哈哈哈!白姑娘等等,先别走!”
青宣见状大笑了起来,连忙叫住了白风霜,道:“我刚才开玩笑的,我可不会干那么缺德的事情,我并没有往饭里放泻药。”
白风霜一下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目光冰冷的看着青宣,满眼怀疑的神色。
青宣哈哈笑道:“我确实在饭菜里下药了,只不过不是毒药,也不是泻药,而是一些温养肠胃,有助消化的药。”
“公主殿下此刻只是个普通人,又饿了那么多天,你给她送去那么冷硬的剩饭,她这么骤然的吃下去,不拉肚子才怪。”
白风霜闻言一怔,随之心下又是放松,又是惭愧,但还是不信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青宣坦诚的笑道,比了比自己的脖子:“我要是骗了白姑娘,那白姑娘就一剑把我的狗头砍了去。”
白风霜紧紧盯着青宣,过了好一会儿才深吸口气,冷冷道:“姑且信你一次。”
宣嬉笑道:“嘿,白姑娘当然要信我。我这人可是一向号称诚实可靠小郎君,真心实意大丈夫,说话绝不骗人哒。办事儿一直都是有口皆碑,我家少爷小姐可以作证哦~。”
白风霜脸色一沉,冷冷问道:“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和救了赤将公子的那对兄妹到底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白风霜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且也不方便开口。而此时此刻,正是一个好时机。
青宣露出缅怀的笑容,眼睛一下不眨的笑道:“我以前只是一个普通的散修罢了。许多年前我被仇家所伤,幸被老爷所救,于是便在老爷家里做了管家。后来老爷病逝,便将当时还年幼的少爷小姐托付给了我。”
“而少爷和小姐都生性好动,在家闲不住,想出去见识见识,于是我便带着他们四处游历。”
听了青宣的“来历”,白风霜眼中顿时露出恍然之色,一下便脑补出了一堆故事。
怪不得这人修为如此之高,令人捉摸不透,而且似仆非仆,那对兄妹明明是主人,却一切都听他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青宣装模作样的感慨一叹:“一晃这多年过去了,少爷和小姐平安长大了,真是欣慰啊。而且还能交到白姑娘这样忠义热心的朋友,实在是他们的幸运呢。”
白风霜嘴角抽了抽,对于青宣这样拐着弯儿拍自己马屁的举动,心中感觉怪怪的,怎么想都不适应,冷冷道:“我没你想得那么好。”
青宣摆手道:“哎,白姑娘此言差矣啊。你现在已经被赠与了赤将公子,但依然不忘旧东家,一直想着帮公主殿下,这不是忠义和热心是什么?”
白风霜神情冷肃起来,目光微微波动,似乎十分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很生硬的岔开话题,淡淡道:“你把我带到此地底有何话说?”
青宣慨然笑道:“自然是为了白姑娘的伤势,我记得我说过吧,那罐魂海碧血膏若是白光娘用得顺心,我还会帮白光娘调理接下来的问题。”
白风霜目光一凝,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再次沉默不语。
青宣当初给她的药膏,她确实用了。起始时她只是用了一点点作为实验,一旦出了问题也好及时解决,毕竟她还是无法完全信任青宣。
只是她没想到这药膏的效果非常好,每到夜晚时的伤痛一下轻微了不少。而且在使用之后,白风霜反复检查了自己身体好几遍,都发现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自身修为还精进了一些。
眼见此状,白风霜终于放下心来,开始按照正常的剂量使用。直至今日,虽然自己的身体到了夜晚仍然会有些痛感,但是已经完全不影响行动了。
以往白风霜可都是靠着各种药物和修为的压制,才能在晚上外出执行任务的。
要说白风霜真的一点都不感激青宣,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比起对青宣的感激,白风霜对青宣的警惕和疑惑更强烈。
青宣见状呵呵一笑,从袖子中掏出一个葫芦,丢给了白风霜。白风霜下意识的接住,一下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
青宣道:“这是我特制的药酒,里面熔炼了各种药材,配合魂海碧血膏效果更好,每天早上一杯即可。”
“这不仅是加速恢复白姑娘伤势的调理,更是根除白姑娘身上伤势之前的必要疗程。”
说着,青宣又是感慨的笑了起来:“说起来也是缘分啊。我是爱酒之人,所以便将这道调理的药材做成了药酒。而我看这几日白姑娘每次用餐之时都微微饮酒,这才知道白姑娘也是这酒中同道,此药酒赠与白姑娘正是恰到好处啊。”
白风霜眉梢一挑,不过倒也没再质问什么,将葫芦收了起来,冷冷道:“还有事么?”
“没了。”青宣耸耸肩,笑道:“白姑娘你可以回去了。”
白风霜立刻转身就走,没有一丝迟疑。只是刚走两步,白风霜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对青宣淡淡道:“我帮助那位公主殿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看到这种事情而已。”
说完,白风霜便疾行远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哦豁?”
青宣惊奇的看着白风霜离去的背影,然后若有似思的笑了起来:
“呵,果然是个好姑娘呢~。”
0101:纷至沓来
八尘原边无头山,归燕岭下鬼哭关。
放眼望去,山间的峡谷曲折蜿蜒,陡峭的山峰交错纵横,方圆百里之内尽是险地陡崖。
鬼哭关本是归燕岭的一部分,而且是地势最为险要的一带。只因千百年前的一次地震,致使这里地壳塌陷,和归燕岭脱离开来。而在大量山峰倒塌倾轧之下,这里的地形变得更为复杂。
每当有大风从这里的山间峡谷和山洞中吹过之时,便会发出呜咽凄厉的风声,宛如万鬼齐哭,鬼哭关由此得名。
但是在今天,鬼哭关已然不见了。
确切的说,是被掩埋了!
而将鬼哭关掩埋的便是......无尽的尸体!
只见座座山岭上如地毯般铺满了骨骸残尸,数不尽的断肢碎肉如山般填满了山间的峡谷。不断从尸体缝隙中流出的鲜血汇成道道溪流顺着山壁流淌而下,在低凹处汇成一个个小小的湖泊。
鬼哭关本来复杂起伏的地势在无数尸体的堆积下,竟逐渐被堆成了平地!
尸山血海!
用这个词来形容此刻鬼哭关的场景,再合适不过。
而鬼哭关上方百里之内的天空也是阴云密布,暗淡无比,正是那无数死尸散发的死气所凝聚。
赤荒天站在一座还算干净的山崖之上,望着眼前鬼哭关那如修罗地狱一般的场面,脸上一片阴郁,眼底怒气横生。
他们的“讨贼联盟”已经在这里被堵了将近一个月了!
打了这么久,才占领了一个小小的鬼哭关。在赤荒天看来,这仗打得真够窝囊的。
而这其中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离朔道和灵冥司的人多!
这是真真切切的“人多”,赤荒天的先头部队到达鬼哭关时,这里已经聚集了离朔道和灵冥司的百万“大军”!
只不过说是“大军”,实际上这些人都是八尘原的平民百姓而已!
但是这些平民百姓似乎都被下了药,一个个神色癫狂,没有理智,那神态就和当时在流光城中暴乱的难民一模一样!
不,这些平民比那些难民更加疯狂,看到讨贼联盟的军队时就如野兽看到了猎物,疯狂的扑过去,用身上所能用的一切进行攻击,拳打脚踢,牙齿撕咬,无所不用极。而且他们个个悍不畏死,不知恐惧,俨然就是一群疯子。
讨贼联盟的每家宗门所派出的人马不过几百几千而已,就连号称墨云域最强的赤天道也只派出了五千人,整个讨贼联盟的军队总人数也只有八万左右。
面对如此之多的敌人,哪怕都是平民,讨贼联盟打起来也是极其吃力的。
好在讨贼联盟的修道者够多,高端战力强大,一个修道者就能以一敌百,战况倒也不落下风,甚至还占据优势。
这将近一个月的残忍厮杀下来,最起码有十几万平民死在了这里。而剩下的那些人,则被讨贼联盟的强者们联手施展的结界挡在了鬼哭关之外。
离朔道和灵冥司就这么生生的用无数平民的性命来拖延着讨贼联盟的脚步。
其实讨贼联盟如果愿意,完全可以将这些平民尽数屠杀。但却因为一个顾忌,导致讨贼联盟内部对于这些平民的处理方案争执不休。
而这顾忌便是,人口也是一种极为重要的财富。
虽然修道者高高在上,凡人的生命对于他们而言就是草芥。但是这并不代表凡人对于修道者一点价值都没有,修道者就可以肆意屠杀凡人了。
开矿、种田、生产、徭役等等经营领地的各项事项,都需要人来做。而修道者整天忙着修炼,哪有精力来理会这些俗事?他们最多也就是当当管理层,指挥别人干活。
不然总不能让宗门长老和弟子们一个个背着锄头,亲自下地吧?
要是把八尘原的平民杀得太多了,到时候打下八尘原,发现干活儿的人不够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口怎么生出下一代?没有了下一代,又要从哪招收新的弟子来壮大宗门?
至于说把八尘原的原住民杀光,再往里面移民,就更不可能了。且不说这移民过程有多麻烦,光是现实条件就不允许。
最近半年墨云域本就因为战乱导致大量人口出逃,各大盟首所掌管地域的人口已经快降到了临界值。要是人口再继续减少,那很可能会影响领地内的正常运作。
发起战争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更多利益,讨贼联盟也是如此。为了一个打下来还不知道能分多少油水的地方,把自己的老巢也陪上去,各大盟首还没那么傻。不少宗门还想着从八尘原抢些人口回去,来补充自己的领地。
“这离朔道和灵冥司当真可恶,竟然隐忍至今才露出獠牙,使出如此残忍的计策!”
赤荒天心中暗恨,眼中怒火越加炽烈。
显然,这件事情乃是离朔道和灵冥司早有预谋的。
这百万人口何其之多?想要全部控制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现在讨贼联盟的各大宗门才明白过来,这离朔道和灵冥司可没那么老实。这半年来,他们在外面互相征伐,打得热火朝天,而离朔道和灵冥司则大量接受外面的难民,暗中下药将他们控制。
离朔道和灵冥司在暴露之前,八尘原是墨云域唯一没有打起来的区域。所以逃离墨云域外的难民只是所有难民的一部分,还有相当一部分难民选择逃去了八尘原。再加上八尘原本来的人口,此刻在八尘原中的人口数量最起码也有上千万。
所有人心中都明白,这一百万人只是个开头,后面被当做炮灰的平民只会越来越多。时间拖得越久,局面对于讨贼联盟就会越恶劣。
万一离朔道和灵冥司真的丧心病狂到把所有平民都变成这种疯子,那局面可就彻底没法控制了。
就在赤荒天琢磨着该怎么解决眼前的局面时,一个赤天道弟子跑上山崖,恭敬的报告道:“禀宗主,夫人让你快快回到大营。说是之前那个方案终于定下了,要让您回去分配人手。”
“哦?”赤荒天闻言眼睛一亮,欣喜的大笑起来:“啊哈哈哈!终于决定了吗?太好了!这几天快憋死老子了!”
一边大笑着,赤荒天就跳下山崖,跑向了位于山崖下的营地中。
对于目前的局势,讨贼联盟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商量出了不少应对之策。其中一个方案便是组织联盟的高手,直接越过这些平民组成的防线,将离朔道和灵冥司的老巢端了。
只是这个方案虽然看起来可行,也最省事,但是风险也很大。讨贼联盟能想到这个主意,离朔道和灵冥司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离朔道和灵冥司很可能早就布下了陷进,等着讨贼联盟的人上钩。
到底要不要执行这个方案,讨贼联盟内部也是争论了好久。
然而眼看着双方一直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不说讨贼联盟的大军每日滞留在鬼哭关的花费,光是为了维持那个阻挡数十万已经发疯的平民的结界,这负担对于讨贼联盟来说就够呛的。
直至今天,讨贼联盟的一众高层们终于意见达成一致,定下了计划:
釜底抽薪,直捣黄龙!
.......
流光城最近很热闹,不仅仅是因为扩建城池的消息吸引了更多的难民前来。还因为随着墨云域战事的进一步发酵,一些机密消息的流传出去,很多本来与此事无关的人或者势力,也向着墨云域集结而来。
而流光城乃是进入墨云域的最后一站,他们自然要选择在这里做最后的修整。
一队身穿黑色紧身长衫,领口袖口绣着白色花纹的人马,护卫着一辆巨大华贵的马车从大街上呼啸而过。那些人身上所散发的肃杀之气,惊得过往路人都是连连后退。
尤其是一些识货的人看到这队人马的衣着时,更是心惊胆战,不敢多言。
这些人马正是当世最强的几个势力中,神秘度仅次于明月宫的无界候府的缉命组!
这缉命组乃是无界候府专门负责打探消息、追杀敌人、抢夺宝物的组织,个个战力极强,光是入队的门槛就是锻骨境!
马车之中,一个身穿墨色锦袍,衣衫上花纹更为华丽的的年轻男子正闭目养神。只见他五官阴柔妩媚,似男又似女,肤色极度苍白,似生又似死。他明明就坐在那里,却又似一道影子,给人一种虚假不实之感。一股混沌不明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而出,令人捉摸不透。
在他身边则是一个面容俊俏的少年,大概十四五岁,神色中透露着顽皮机灵,不时的透过车窗的缝隙向外张望。然而他眼中闪烁的目光却是一片沧桑平静之色,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看透了红尘。
看了一会儿后,那少年对那阴柔男子问道:“大宦大人,你说咱们此行真能有所收获吗?”
那阴柔男子闻言睁开眼来,两只眼睛的颜色竟然完全相反。一只眼是黑眼白,白眼珠,另一只眼却是白眼珠,黑眼白,看起来无比诡异。
他看了那少年一眼,低声笑了起来,竟是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阳刚的男声,一个是柔媚的女声。只听那双重声音道:“那消息说得有板有眼,前后照应,更契合咱们修道界流传已久的传说。几位神官大人经过探讨,一致认为这消息很可能是真的,就连府主都传讯回来,说值得咱们过来一看。”
“若是那传说中的灵根真的存在.....呵呵~~~。”
“哦?竟然连上百年都未曾回府的府主大人都来信了?”那少年不由得一惊,然后恍然大悟,喃喃道:“怪不得连凌驾五大部门之上的‘溯’组都派出了一位大人暗中随行,竟是府主大人发话了。”
随之那少年眼中的沧桑目光泛起了兴奋:“看来此行倒是有些意思了。”
......
路旁一间客栈的二楼窗口中,一个相貌娇媚的少女靠在窗边,看着街上无界候府的车马呼啸而过,眼中闪过一抹惊奇。
只见这少女丹唇皓齿,明眸善睐,云鬓玉面,体媚姿秀,目光流转间风情万种,腰肢轻摆时仪态万千,堪称风华绝代。
仔细一看,这少女竟敢和江上秋有几分相似。
那少女对房间内一个身穿白衫,须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正在看书的中年男子笑道:“虚先生,连无界候府的那个阴阳人都来了哎,看来这传言是真的呢。”
那白衫男子点点头,并无意外之色,淡淡道:“这消息经过咱们仙境多方考据,发现确实有那么几分可信度。而以无界候府的能力,自然也能判断出这消息的价值。”
“嘿,这下倒是好玩儿了。”那少女哈哈笑道,眼中流露出好奇之色:“听说三姐和月儿口中的那个很有趣的家伙也来了墨云域,不知道能不能碰上他们呢。”
“啊!?秋姐说的那个家伙也来啦!?”
少女话声刚落,那虚先生身边就窜出来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呀呀咋呼起来。
这小女孩看着年岁不大,却是手握书卷,头戴方冠,一身正装,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打扮。
那少女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笑道:“没错啊,小古,你终于有机会和那家伙切磋医术了。”
“哼!”那小女孩昂然一哼,自信道:“当年我医术尚未精研,没能治得好那左常笑的神魂之伤。如今我医道已有小成,治好那等伤势已是手到擒来。”
“我倒要看看,我和他谁更胜一筹!”
少女掩嘴笑道:“那你可要加油了哦,小古。”
“那是自然!”那小女孩重重一点头,又转身坐在桌边,捧着书卷认真看了起来。
徐先生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同时心中也是微微期待。
但愿秋儿认下的那位义弟有些手段,千万别让人失望了啊。
......
流光城西北角,繁闹的商业区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一个身材挺拔,相貌英俊的青年公子在几个家奴的簇拥下缓缓而行,脸带傲然之色的观赏着街市闹竟。
看了一会儿后,那青年公子淡淡一哼:“到底是乡下地方,比之我萧家的斗神城差了不止一筹,不过勉强倒也凑合,且就在此修整些时日吧。姬兄,你认为如何?”
说着,那青年公子看向了身边的同行之人。
这与他同行,被称作姬兄之人,同样是一个青年,相貌也是俊朗不凡,脸上挂着一片儒雅的笑意。
那姬兄微微一笑,声音温和道:“一切都凭萧兄做主。”
“那就这么定了。”那青年公子哈哈一笑,随之目光揶揄的看着姬兄:“正好此地还算繁华,姬兄也好见机行事,邀请家妹出来游玩呢。”
姬兄闻言脸上微微一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目光悄悄看向身后。
在两人之后,还跟着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少女,面容娇艳秀丽,目光闪亮有神,眉宇间英气十足,身穿一袭样式朴素的紧身长裙,打扮得十分干练,行动起来英姿飒爽。
而她那姣好的身材在紧身长裙的勾勒下更显美妙,婀娜诱人,尤其是那一双圆润紧绷的大长腿,令人心神动摇。
只是这少女似乎完全没注意那青年公子和姬兄在说什么,一边走一边低头沉思,眉头微皱,神色间透着一丝愁绪。
姬兄见状不由得一脸无奈,苦笑着叹了口气。而青年公子脸色一沉,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妹妹在想什么,不悦的低声喝道:“卿卿!”
那少女闻声总算回过神来,一脸茫然道:“大哥,怎么了?”
青年公子怒道:“姬兄在和你说话呢,你这么冷落人家,太失礼了!”
“啊?”那少女愣了一下,然后朝那姬兄淡淡道:“我刚才走神了,抱歉”
姬兄连连摆手笑道:“哪里哪里,卿卿你言重了。”
那少女点点头,然后又低头思索起来,不再理会别人了。
姬兄见状一脸尴尬的挠挠头,有点不知所措。而那青年公子眼神阴郁,暗暗咬牙,心中愤恨道:“萧临渊!都是你这个家族败类把卿卿害成这样!等此间事了,本公子必定去那南极天,拆了你的那什么玄盟!”
“如今本公子功法大成,定要将之前的耻辱,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
流光城外十几里的道路上,一位脸带面纱,手提长剑,穿着一席白衫的少女缓缓而行。
当走到了一处山丘之上,看到流光城之时,那少女不由得驻足不前,眉头微微皱起。然后又转头看向墨云域的方向,眉头皱得更紧。
在她的感应中,此刻流光城充满了强横的气息,个个都不是简单角色。
光是值得她在意的气息,就有四五个。
而在她的视角之中,那墨云域的方向死气冲天,黑云蔽日,宛如末日降临。那磅礴如海,厚重如山的庞然死气,连她都感觉到一阵心惊。
最诡异的是,墨云域不仅天上的气象诡秘难测,就连地底的情况也是暗流涌动,地脉灵脉全都隐隐发生了混乱之相。
“此战必有蹊跷!圣朝到底要干什么?仅仅是得到那灵根么?”
白衫少女看着眼前的景象喃喃自语,神色一片凝重。
“幻月姑娘,前方发生什么事情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这白衫少女扭头闻声轻吸口气,并未扭头,平静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走神而已。”
话音未落之际,就见在那白衫少女身后,又走来了几人,显然是她的同行之人。
而这些人大多都是女子,个个娇艳如花,美貌动人,无论是气度,还是神态,亦或是言谈行止,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是上上之选,堪称倾国绝色,佳人中的佳人。
除此之外,就只有三个青年随行。
这其中两个青年长相虽然不错,但也只能算作一般,而这最后一个人就不同凡响了。
只见他身穿一袭黑色长袍,约莫二十岁左右,剑眉星目,白肤朱唇,生得无比俊俏,却又不失了男儿的阳刚之气,步伐浑厚有力,走起路来气势轩昂,好一个翩翩佳公子,浊世美少年。
刚刚的说话之人就是他。
而他显然也是这些人的首领,那些美貌少女看向他时,目光中都是化不开的爱慕和依恋。
那青年走到这白衫少女身边,微笑道:“幻月姑娘心中若是有事就尽管说,临渊定会替你解决的。”
那白衫少女淡淡一笑:“我明月宫之人,行事还不需要他人帮忙。萧公子的好意,幻月心领了。”
少女话毕,便径直前行。那青年也不在意,眼含笑意跟在后面,眼底闪过一丝志在必得之色。
而刚才那一对一答间,两人的身份已然道明。
这白衫少女就是明月宫的幻月,而这个青年正是萧临渊!
在那些少女之中,赫然有一人正是极天司的圣女,秦道心!
0102:拉钩钩~
六苍岭,无心城。
偌大的无心宫中寂静无声,虽然大殿中站满了人,但是人人都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敢大口。
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坐在殿中最上首的宝座上,身穿一身明黄色的龙纹锦衣,头戴镶珠金冠,脚踏绣金长靴,腰缠晶丝玉带,一身打扮华贵不凡,浑身上下都流露着高高在上的尊贵之气。
再观其面相俊秀清美,气质雍容不凡,一双眼睛深邃似那无尽星空,不时闪过道道精芒。神态虽然看似平易温和,但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令人不敢违逆的气度。
此人正是大圣朝的四皇子,宇明空!
他也是二十年前圣朝经过“十六皇子乱政”事件之后,唯二的皇位顺序还在前十的皇子。
此刻宇明空坐在宝座上双目微闭,也不说话,神情淡然,意味不明。
莫杀生莫公公坐在他的右下首,面色平静的端着杯茶慢慢品着,也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唯有坐在宇明空左下首的白尚神色不安,目光惶恐,屁股下像是有钉子般不停的微微扭来扭去。
“呼......”宇明空忽然长出口气,睁开双眼看着前方的一众部下,平静道:“十天了,还是没有找到十三妹么?”
“哗啦啦!”
一众部下齐刷刷的单膝跪地,声音惭愧的齐呼道:“属下无能,请四殿下责罚。”
“一群废物!”
宇明空冷哼一声,眼中露出愤怒的目光,似乎还在为十天前的事情生气。
当十天前宇明空和宇绮情的队伍到达无心城后,宇绮情失踪的事情终于是遮不住了。在白尚摆出隆重阵仗迎接宇明空和宇绮情,理应由两人出面回礼之际,众人这才震惊的发现,堂堂圣朝十三公主居然不见了,引起了一场剧烈的震动。
在宇明空的逼问之下,宇绮情一方的部下才说出了真相。宇明空得知事情始末之后大怒不已,立刻派人四散搜寻。
只是宇明空看似着急,部下们的搜寻力度也很大,但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
而现在这些人虽然嘴上说着请罪,但是所有人脸上都没有丝毫愧疚惶恐之情,甚至有的人还悄然露出了快意之色。
说来也是,他们都是四皇子的人。对于十三公主的安危,他们才懒得关心。
既然四皇子要他们找人,那他们就找。但是最后找不到的话,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宇明空整理下心情,转头看向了莫杀生,无奈道:“莫公公,你看这......”
莫公公眉眼一抬,淡淡道:“咱家看着呢,殿下自己拿主意就好。”
宇明空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自责的喃喃道:“是我这个做四哥的不好,没能照看好十三妹。哎,只是事情紧急,如今已经在此拖延了这么久,万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猛然,宇明空眼中闪过一道坚定的目光,道:“我们今日便启程,前去归燕岭!”
“喏!”
一众部下大声应是,神情振奋,
“哦,对了。”宇明空又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十三妹的人马呢?”
一个身穿盔甲,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立刻答道:“禀告四殿下,柴将军他们还在附近搜寻,并且坚持要去一轮州。”
宇明空叹息着摇摇头,道:“于将军,你这便去通知柴将军他们一声,让他们别找了。我们此行正事要紧,让他们一同前去归燕岭。”
“喏!”
那男子应了一声,起身就要走出大殿。
“砰!”
然而就在这时,大殿的门被猛然推开,一个年青男子带着几个人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只见这男子相貌堂堂,气宇轩昂,走起路来龙行虎步,铿锵有力,高大健壮的身姿在一身华丽甲胄的衬托下显得更是英武不凡,如同战神降世。只是他此刻英俊的脸上一片阴郁之色,他身后跟着的人也是满眼怒气。
此人正是宇绮情的侍卫头领,柴真道!而他身后的人,也都是宇绮情的心腹手下。
“不必劳烦于将军了!”
柴真道冷喝一声,大步走到宇明空的宝座前,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大声道:
“今日属下最后一次请求四殿下,准许我等前往一轮州赤天道一探究竟!”
柴真道这句话说得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透着丝丝决然之意,目光更是凌厉的直视着宇明空。他身后的人也跟着一起单膝跪下,同样直直盯着宇明空。
宇明空见状眉头微微皱起,略显不悦道:“什么叫做最后一次请求?本宫若不答应又会如何?柴将军,你在威胁本宫么?”
“卑职不敢!”柴真道大声回道,只是目光仍然不离宇明空,一点没有退让的意思。
宇明空冷冷哼道:“之前你等知情不报,一起瞒着本宫,让十三妹擅自行动的罪过,本宫还没追究。现在你又得寸进尺,在本宫面前大呼小叫,要求本宫行事。哼!柴将军,你莫不是觉得有令堂在,本宫真的不敢惩治你?”
柴真道闻言嘴角顿时微微一抽,眼底露出恼怒之意。
柴真道的父亲乃是圣朝四位司国大学士之一,地位仅次于玄天机,也是个位高权重的大佬,就连玄天机都得让着几分。
自然,做为柴家嫡长子的柴真道,在圣朝的地位也是十分尊贵的。就算是面对皇子皇孙,那也是丝毫不逊色。
按说以柴真道的身份,随便捞个一官半职,呆在圣朝享清福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根本就不用如此辛苦的外出执行任务。而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柴真道最讨厌别人拿自己的父亲来说事,认为他是凭借着父亲的扶持才获得如今的成就的。
所以为了证明自己,柴真道在十五岁时就毅然从军,上阵杀敌,最后凭借战功爬到了如今的地位。
至于他为什么选择成为宇绮情的侍卫首领,原因就更简单了。
柴真道对宇绮情的情意,傻子都能看出来。
只是柴真道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
此刻一听宇明空提起自己的父亲,柴真道的脾气也上来了,梗着脖子道:“卑职之前所言只是出于一片赤诚之心,想要尽早寻回十三公主。待找回十三公主后,四殿下对卑职不管是要杀要剐,卑职都毫无怨言!”
“倒是四殿下你......”
柴真道眼睛一眯,语气冷然道:“你明知道十三公主最有可能的下落,但是却一直拖延队伍,约束我等在这个什么无心城附近徘徊,不让我等前去赤天道,这所谓何意啊?”
柴真道此番话一出,所有人全都大惊失色,一个个更加不敢出声儿了,就连莫杀生都忍不住扭头瞥了柴真道一眼。
宇绮情是为了抓捕太仙道的传人才失踪的,那么她很可能便是因为在抓捕过程中出了岔子,反被对方给捉去了。
而和那太仙道传人一起同行的人是谁?就是“赤将”啊!
“赤将”肯定是要回赤天道的,那太仙道传人很可能也跟着他回去。自然,宇绮情也极有可能被带回了赤天道。
柴真道本身就是知情人之一,推断出这个结果并不难。而宇明空也不是傻子,知道事情真相后,也很快就能猜出宇绮情的下落。
这也是白尚心中一直心头惴惴,坐卧不安的原因。自己才和“赤将”结了盟,结果“赤将”转眼就把人家圣朝公主给抓了,这tm不是故意找事儿么!
而宇明空明知道宇绮情有可能在哪,但就是不派人前去赤天道,一直让人在无心城附近搜索。理由就是宇绮情身边有高手护卫,自身修为也不差,说不定侥幸逃脱,躲到了其他地方。
老实讲,这个理由也有些道理。只是所有人都知道,宇明空和宇绮情关系并不好。他这么做的真实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然而这是皇家之事,谁敢说出来?
现在柴真道一下就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还是当着宇明空的面直接说,这把所有人都给吓住了。
这妄议皇室和不敬皇亲的行为,绝对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就算是他爹都罩不住啊,他敢这么说难道是活腻歪了?
果然其然,宇明空勃然大怒,霍然起身,怒喝道:“大胆柴真道!竟敢如此恶意揣度本宫,挑拨我皇家和睦。本宫这就写本回奏,禀明父皇,诛你全家!”
柴真道依然一脸倔强,硬邦邦的道:“卑职还是那句话,待寻回十三公主,四殿下随意处置卑职。但是在这之前,还请四殿下准许卑职前去赤天道一探究竟。”
“你......”宇明空双眼怒睁,被气得说不上话来。
面对这么一个滚刀肉,他也是没辙了。
要是换做其他人敢这么说,宇明空早就将其当场给毙了。但是以柴真道的后台,他真不敢这么干啊。
“好了,好了。”
就在这时,莫杀生忽然开口了,一边用茶杯盖子拨着杯中茶水,一边悠悠道:“咱家看柴将军也是心忧十三公主,心中一时焦急才失言了,四殿下你切莫当真啊。”
“哼!”宇明空闻言冷哼一声,又拂袖坐下,对柴真道冷然道:“既然是莫公公发话了,那本宫就暂且饶了你这一回。”
莫杀生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也不能不给。
其实妄议皇室这种罪名是很含糊的,主要是看当事人怎么想。当事人觉得是,那就是。他觉得不是,那就不是。
既然莫杀生出面打圆场,宇明空就不再追究,那柴真道这话就是一句失言而已,一揭而过。
“呼~。”宇明空深深吸了口气,又恢复了平静,盯着柴真道淡淡道:“好,既然你执意要去赤天道,那本宫准你就是。但是你只能带走你本队人马,其他人还是要随本宫一起走,毕竟正事要紧。”
“而且赤天道的赤将公子乃是我圣朝刚刚暗中结下的盟友,你到了赤天道时要注意分寸,切不可得罪了他!”
“而若是你此行并未带回十三妹,那么后果......”
宇明空没有说下去,眼中冷光闪烁不止。
“多谢四殿下恩准!卑职明白后果!”
见宇明空终于松口,柴真道心中大喜,立刻大声回道,然后起身就带着部下就急匆匆的跑出了大殿,准备赶往赤天道去了。
“哼,这浑人......”看着柴真道离去的背影,宇明空愤愤的哼了一声。
“砰!”
就在柴真道刚刚离去,大门又被猛然推开,一个侍卫跑了进来,单膝跪倒在宇明空面前,双手呈上一封密信。
宇明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伸手接过密信,打开一看,随之脸色剧变,忍不住惊怒道:“无界候府、虚方境、斗神萧家、大千主宰姬家等各大势力的人马齐聚流光城,并且向着墨云域进发?甚至还有疑似明月宫的人?”
闻听此言,就连一旁的莫杀生都是脸色一沉,神情严肃。而宇明空惊怒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一下就想到了其中原因,咬牙切齿的自语道:
“到底是谁!?走露了消息!”
......
“哈哈,当然还是我啊!”
风尘茫茫,长途漫漫,蜿蜒道路边上的一处小树林中,青宣对身边的天羽君和灵儿笑道:
“我和香儿姑娘比较默契嘛,这暗探赤天道的事情,就由我们来做好了,你们见机行事。”
现在青宣等人已经出了蓝风镇好几天,一直都在不急不缓的继续赶路,并且沿途散发着某些消息。而他们在蓝风镇逗留的那三天,也是这在忙这事儿。
此刻正是正午时分,青宣一行人便在这片树林中修整,准备开锅做饭。现在青宣正在向身边的天羽君、灵儿还有香儿说着后续的计划。
对于青宣的计划,天羽君和灵儿自然都是毫无异议,点头赞同。而香儿却瞥了青宣一眼,咯咯笑道:“你这人真是太坏了,怎么就逮着本姑娘一个人用?凭什么你的弟妹就坐享其成?”
青宣搓着下巴对香儿笑道:“嘿嘿,能者多劳嘛。而且现在大家都是同伴,事后的酬劳自然不会亏待了香儿姑娘。更何况咱们只有多多接触,才能更加了解彼此啊。”
“切~。”香儿轻哼一声,斜着眼笑道:“之前在无心城赴宴时,你和本姑娘都已经那般贴近了,现在还想怎么接触啊?”
青宣坏笑了起来:“我当然是有更好玩的法子啦,就看香儿姑娘你愿意不愿意配合了。”
“哦?”香儿闻言挑挑眉,随之面露期待的笑容:“好啊,如果你的法子有意思,那本姑娘也不介意再陪你耍耍。”
“那么,一言为定喽。”青宣笑道,抬起手来,朝香儿伸出了小拇指。
香儿见状不由得一阵好笑,但也伸出手来,用小拇指勾了勾青宣的指头。
“哼!”
看到青宣和香儿聊得那么热络,灵儿十分不爽的哼了一声。而天羽君的目光在两者脸上扫来扫去,一脸若有所悟之色。
就在这时,树林中又走出两个人来,正是白风霜和宇绮情。
此时宇绮情怀里抱着一堆柴禾,头发上还沾着些杂草落叶,一脸的恼怒之意,白风霜面无表情的跟在她的身后。
“哟,白姑娘和丑儿回来啦。”
青宣眼见二人,连忙热情的招呼起来。
丑儿,现在就是宇绮情的新名字。还是青宣起得,为了方便称呼。
刚被这样叫时,宇绮情可是激烈抗议。只是又被饿了两天后,宇绮情就认命了。
而且不仅仅是名字的事情,宇绮情现在终于肯老实配合青宣,愿意干活儿了。
而青宣整治宇绮情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不给饭吃,饿着她。不听话就少吃一顿饭,老实听话就加餐。
事实证明,这招相当好使。每当那剧烈的饥饿之感涌上来时,对于娇生惯养的宇绮情来说都是一种万分难熬的折磨,最后只能“真香”了。
反复几次下来,宇绮情就变“乖”了。
其实宇绮情也搞不明白,不过就是一个饿肚子而已,为什么自己就那么难以忍受。
想来想去,宇绮情只能把一切问题都归咎于青宣。
这混蛋肯定是在来蓝风镇之前的那几天里,趁着自己昏迷时,对自己做了什么----不仅仅是把自己变丑了,肯定还做了其他事!
不过宇绮情并没有去问青宣,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问了,青宣也肯定不会说。
今天宇绮情就被青宣派去捡柴禾,白风霜被委托盯着宇绮情。这样一是为了监督,二是为了保护。
现在宇绮情只是个普通人,这里又是荒郊野林的,万一出了意外就不好了。
而这第三嘛,就是将两人支开,青宣四人好商量计划。
“哼!”
宇绮情见状怒哼一声,但却敢怒不敢言,只能用神情表达着自己的抗议,在青宣的指挥下将柴禾堆好。
随之青宣丢给宇绮情两块打火石,宇绮情笨拙的使用起来,弄了好半天才把火升好。
“嗯,不错。”
青宣满意的点点头,对宇绮情笑道:“比上次快了几息时间,这次加块肉。”
“谁稀罕!”宇绮情怒道,直接将打火石狠狠丢向青宣,坐在一旁自顾自的生闷气。
青宣也不理会,只是哈哈一笑,便从袖中拿出厨具和食材,开始做饭。
不大会,浓郁的香气就从锅中飘散而出,众人皆是食欲顿起,连忙拿碗拾筷,乘出饭食吃了起来。
青宣等人的饭菜自然是份量足够,不够吃再盛。而宇绮情却只有一小碗,几口吃完之后,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青宣等人吃,不停的咽着口水。
青宣也注意到了宇绮情的表情,夹起块肥肉晃了晃,嘿嘿笑道:“来,叫声好主人,这块儿肉就给你吃!”
“你!”宇绮情瞬间怒目园睁,心中火气狂涌。但偏偏在愤怒之中,又有一股压制不住的渴望和心动。明明不想照做,但是嘴巴还是不由自主的微微张开。
猛然间,宇绮情想起了自己前几次的妥协,顿时只觉得羞愧难当,随之心中暗暗发狠,强行把那股渴望压下!
“你做梦!本宫不会再屈服了!”
宇绮情咬牙道,脸上一片决然之色,然后转身就向林中跑去。
眼不见!心不乱!
青宣有些惊奇的看着宇绮情的背影,然后摇头失笑起来。
看来圣朝公主果然没那么好驯服啊,即便自己将她某些方面的感觉增强,造成超出平常感应数倍的冲击和刺激,也没能彻底击垮她的尊严。
不过无所谓,万物不过“真香定律”嘛!
青宣慢悠悠的吃着,等着宇绮情自个儿回来。而且有香儿一部分身体所化的项圈监控着,她也跑不了。
而就在这时,香儿忽然脸色一变,低呼道:“不好,那丫头出事了!”
“什么!?”
青宣闻言顿时一愣,心中惊疑不定。
自己也没感觉到周围有人来啊!
“啊~~~!”
而就在香儿话音刚落,林中就传来了宇绮情的惊叫之声。
青宣脸色一变,立刻起身冲了出去,天羽君等人也是连忙跟上。
虽说青宣一直在折腾宇绮情,但目的并不是杀她、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那就不好玩了。
青宣等人循着宇绮情的叫声赶来,很快就到了事发之地。然后众人一看眼前的情况,尽皆无语。
只见众人面前是一个斜坡,而坡底是一个角度陡峭的山沟,沟底和地面的落差足有十几丈。
而宇绮情......掉沟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