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又得麻烦宣弟你了
想到眼前的困境,江上秋是一筹莫展。荣姨也是皱眉苦涩,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当当当~”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
江上秋压下心中的怒气和烦闷,又恢复了以往的姿态,淡淡说道。
房门打了开来,一个身材消瘦,面容冷硬的嬷嬷走了进来,恭声道:“三小姐,青宣公子从千金坊回来了。”
“哦?”听到青宣的消息,江上秋心中一动,微笑道:“麻烦白姨一路暗中保护我那小弟了,他没出什么事情吧?”
“那倒没有。”白姨点点头,然后表情有些古怪,道:“只是不知为何,在不久之前,左常笑忽然大摆宴席,好似在庆祝什么,青宣公子也入了席。吃完宴席之后,左常笑还亲自送青宣公子出来,口称‘恩公’,却是不知何故。”
“呃?”
白姨的话让江上秋和荣姨惊奇不已,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满眼茫然,不知道青宣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
忽然,江上秋站起来,轻笑道:“看来我这个小弟还真是个有本事的人,我算是捡到宝了呢。既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我这个姐姐就直接去问他好了。”
说着,江上秋款款走出房门,荣姨和白姨也是满心好奇的跟上。
此刻已是夕阳西落,华灯初上的时候,来无意阁中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姑娘们也个个梳妆打扮,准备迎客,热闹之意越来越浓厚。
江上秋出了房门刚走到三楼环廊的楼梯处,就看到青宣和天羽君满脸春风,风风火火的上了三楼。尤其是天羽君脸色微红,看样子喝了不少。
江上秋莲步轻移,迎了上去,来到青宣面前,笑道:“宣弟回来了,此行可否顺利?”
青宣哈哈笑道:“顺利顺利,当然顺利,老弟我出马,还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那左常笑全说啦。哦,对了.....”
说着,青宣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外观精美的盒子,递给了江上秋,嘻嘻笑道:“这是小弟送给姐姐的一点心意,姐姐可不要客气哦,”
江上秋意外的看了青宣一眼,好奇之下接过盒子,打了开来。而看到盒子中的东西时,江上秋顿时俏目微睁,轻吸口气。
只见盒子中摆放着一套精美的首饰,有簪子耳环,戒指手镯,还有一条项链,每一件饰品的做工都极其精致,雕花纹路细腻绚丽,极具美感。而且材质更是奇特,表面明明散发出金属之色,却又通体透明,被周围的灯光一照,便反射出绚烂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的繁星。
江上秋身为一个大美人,还是青楼老板,对于饰品之物最为熟悉,目光极其高明,一眼就看出了这套饰品的来历。江上秋心头微跳,轻声惊呼道:“这不是流光城名女轩五年前所铸造的‘流光溢彩’么?”
“只是这套饰品当年名女轩仅仅只铸造出了一百套,便因为种种原因不再铸造。如今这套饰品早已是绝品,即便是有钱都买不到啊。”
名女轩乃是东天原,乃至整个玉宵界金饰行业的龙头,所推出的饰品无不是精品极品。而且这些饰品不仅仅是外观精美,更是各具神效。比如这套“流光溢彩”,便有能使人静心凝神,温润神魂的神奇效果,修道之人带着这套饰品,修炼起来便能事半功倍,效率大增。
当年名女轩刚推出这套“流光溢彩”时,玉宵界的贵女圈可是直接爆炸了,但凡是有点身份的女子,都跑去流光城抢购。本来这套饰品初始定价只有五万两银子,后来直接炒到了二十万两!
如今这套饰品名女轩已经不再铸造,成了绝品,世面根本没有,再加上本身就数量不多,现在这时候想要搞到,没个五六十万两银子是拿不下的。
江上秋身为女子对于这种东西自然是无法抗拒的,实际上当年江上秋也想去买这套饰品,只是因为种种事务抽不开身。等江上秋有空的时候,这套饰品已经卖光了,江上秋只能仰天长叹,将此事引为遗憾。
如今青宣将这套饰品送给她,正是圆了她心中的一个梦想。
江上秋犹豫了一下,推脱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将盒子收了起来,忍不住心中的强烈好奇,开口问道:“宣弟儿,你可要如实告诉姐姐,这东西你是怎么弄到的?”
青宣嘿嘿笑道:“简单啊,就是左常笑左老板给我的啊。当年这套饰品刚推出之时,左老板正巧在外寻医,路过流光城,心中想起了宗门内的一位好友,就给她买了一套。只是实在不巧,他那位好友当时外出云游去了,至今未归,结果这套饰品自然也就没送出去。所以左老板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将它送给我了。”
江上秋和荣姨白姨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
左常笑那个老抠门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而且,还不止这些哦~。”青宣笑道,对身后的天羽君招了招手。
天羽君心领神会的一笑,手指上的储物戒指白光一闪,顿时两个小盒子出现在手掌中。天羽君将两个盒子递向了荣姨和白姨,微微躬身,恭敬道:“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还请两位前辈收下。”
荣姨和白姨都没想到青宣和天羽君还给她们也备了礼物,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就连江上秋都是一愣,随之笑道:“既然是君公子的心意,两位阿姨还是收下了吧。
听到江上秋所言,荣姨和白姨这才反应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了盒子。而打开盒子后,两个嬷嬷都是一惊,随之荣姨笑得合不拢嘴,就连一直冷脸冷色的白姨,嘴角都露出一丝笑意。
这盒子放着都是几枚眼珠大小的药丸,通体晶莹,散发着淡淡的毫光,只是闻着散发出来的药香,就令人神魂一阵舒畅。
以她们的眼光自然能看得出,这些药丸绝非凡品,也是有价无市的宝物啊。
虽然她们虚方境便以炼丹之道著称,但是这种珍品也不是随便就能弄出来的,只有那些高层大人物才们能享用得到,以白姨和荣姨的身份想要弄到也是十分不易。
青宣又笑道:“这药丸叫做‘缥缈丸’,乃是无界候府的府主生死朗亲手炼制,专门给府中的明侍郎们增固神魂所用的。”
“这些缥缈丸,是左常笑花了大价钱,托了无数关系才搞到的,本来是用来给自己稳固那神魂伤势的。只是他现在也用不了这么多了,就送了几枚给我。”
“嘶~”
听到青宣的解释,两位嬷嬷都是倒吸口气,满心震撼。
无界候府的首领乃是府主,人称“生死郎”。手下有五大部门,分掌府中各种大小事宜。各大部门的长官称之为执神官,而各大神官的副手,也就是副部长,便是明侍郎,是无界候府中第三等的人物,整个无界候府只有十位。
无界候府等级森严,将府中之人划为九等,每晋升一等极其困难,必须要为无界候府立下大功不可。明侍郎这第三等的位置,已是了不得的高位了。
专门给明侍郎用的丹药,这功效和珍贵可想而知。
听了青宣的解释,荣姨和白姨都是惊喜无比,看着青宣和天羽君更觉得无比顺眼。
而江上秋此刻心中思绪翻滚,看着青宣所送之物,再结合青宣的话语,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万分期待的向青宣问道:“宣弟儿,我听闻那左常笑刚才大肆摆宴庆祝,称你为恩公,又送了你如此多的珍贵之物,莫不是你......”
青宣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姐姐猜得没错,我治好了那左老板的神魂之伤了。”
虽然心中有所准备,但是听到青宣肯定的回答,江上秋还是以扇掩口,震惊难语,荣姨和白姨更是呆若木鸡,难以置信。
左常笑的神魂之伤她们也是听说过的,本就十分严重,又拖了十几年,早就成了绝症。几年前左常笑前去她们虚方境求医,出面诊断的医生便是虚方境现在最有名的神医“白手”古语子,然而连古语子对左常笑的伤势都无能为力,最多只能为他稳定伤情,不再恶化。
但是,现在左常笑的神魂之伤竟然被青宣这个名不经传的小青年儿治好了!
这事情说出谁信?
然而,青宣之所以能拿出这么多市面上都见不到的贵重物品,以及左常笑所做的一切,这其中种种原因,也唯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了。
震惊之后,江上秋心中顿时无比欢喜,微微咬了咬牙,脸红道:“如此看来,宣弟儿的医术也是高超绝妙。唉,姐姐收了你这么贵重的礼物,本不该再有所求。但如今实在是迫不得已,只能厚颜请宣弟出手,帮姐姐解决一件事情,不知宣弟儿可否答应?”
青宣愣了一下,不知道江上秋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的医术,爽快道:“姐姐但说无妨。”
江上秋定了定心神,低声道:“还请宣弟儿为我一个妹妹治疗一下神魂,她的病症......正是被宣弟儿所说的那个众生之意念附体,以姐姐现在的手段,实在是抹除不了。”
青宣闻言又是一呆,一下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昨晚自己在城主府打探了一番后,便回到无意阁把事情向江上秋简单说了一下。虽然江上秋没有当场承认那个被楚御风所伤的女子就在无意阁中,但是也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
而青宣当时看江上秋的模样并不慌张,似乎自有解决的办法,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青宣下意识的问道:“我看当时姐姐胸有成竹,并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似是已经有了解决之法,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
江上秋顿时羞了个满脸通红,一想起她那个不靠谱的二哥又是气恼不已,咬牙羞窘道:“本来这件事确实不用麻烦宣弟儿你的,只是姐姐那边的人手出了些问题,不能如期到来,所以如今只能请宣弟儿出手。宣弟儿放心,此事的回报姐姐绝对让宣弟儿满意。”
青宣立刻哈哈笑道:“姐姐这是哪里话,什么回报不回报的,这事情不用再提了。既然那位妹妹恶念缠身,那还是速速医治的好,还请姐姐带路吧。”
江上秋感激的看了青宣一眼,转身和两位嬷嬷便领着青宣与天羽君向着三楼内部走去。
在江上秋的带领下,青宣和天羽君走过条条廊道,层层幽阁,走了一柱香的功夫猜到了地方,进入了一条幽静偏僻的廊道中。这廊道不深,约莫二十来步,尽头是一个楼梯。
青宣和天羽君见状不禁都是一愣,没想到这无意阁在外面看上去只有三层,但其中却还隐藏着四楼!
青宣略一思索,心中了然。如此奇景,想必定是这无意阁中的那“混元玄星大阵”的效果所至。
两人向那楼梯看去,只见这楼梯倒也不高,尽头是两扇紧闭的房门,周围挂着流苏彩带,装饰成各种娇花藤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格调很是清幽。
一阵悠扬的琴声隐隐从房门之后传出,令人闻之不禁心神宁静。
青宣又是抬眼一看,见那房门上方的彩带之间挂着一个白玉圆盘,如同花丛中的一轮明月,上面刻着三个娟秀飘逸的大字:
明月间!
030:文采太好也是个问题啊
明月间!
看到这三个大字,青宣和天羽君心中一下恍然大悟,总算知道了要医治的人是谁了。
正是无意阁前两年新捧出的琼花玉首,至今无人见其真颜的云间月!
没想到这次竟然能见到这神秘的琼花玉首,青宣和天羽君都是期待不已,甚至还有一点小激动。
江上秋领着青宣和天羽君走上楼梯,在门前敲了敲,轻声道:“月儿,现在可否方便?”
明月间中传出的琴声戛然而止,随之就是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还伴随着欢喜的笑声:“啊,是秋姐姐来啦,快来快来,我正无聊呢。”
“嘎吱~”
随着笑声,明月间的房门打了开来,一个巧笑倩兮的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看到眼前的少女,青宣和天羽君都是眼睛一亮,心中不禁一阵赞叹。
这少女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比之前的媚娘明珠还小了一点,但却生得更是娇俏,比之明珠还稍有胜之。
只见她青丝如瀑,肤白若雪,一双眼睛闪亮胜星辰,一张小嘴娇艳似樱桃,脸蛋儿艳丽明媚不失清纯自然,气质清新出尘又有活泼纯真。开门之时她那香肩纤腰随势而动,身姿轻摆如柳,流露出无尽的风情,当真是人间尤物,倾城倾国。
不用江上秋多言,青宣和天羽君便知道了这位少女是谁。
青宣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经去过的某个蓝色小破球上的某位古代白姓大诗人的一句诗: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
这句诗拿来形容的云间月,最是贴切不过。
看到江上秋前来,云间月本来满脸的欣喜之色,然而当看到了江上游身后的荣姨白姨还有青宣和天羽君时,立刻笑脸一收,摆出一副清冷的表情,淡淡道:“原来还有贵客光临,月儿之前失礼了。”
江上秋见状不由得乐了,拿起团扇在云间月头上敲了一下,笑道:“别装了,大家都不是外人。”
“哎?”
云间月的神情一下垮了,满脸惊奇的望着青宣和天羽君,呆呆的问道:“他们不是客人吗?”
江上秋笑道:“这两位公子当然是客人,还是贵客,只不过不是那种客人。”
“吁......”
云月间顿时松了口气,脸上一片放松之色,叉着腰笑了起来:“啊呀,早说嘛,原来是自己人,吓本小姐一跳。来来来,快进来坐会儿。”
见云间月这幅样子,江上秋又是没好气的敲了云间月的脑门一下,云间月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连连招呼着众人进屋。
青宣和天羽君也是一笑,觉得这云间月倒是挺热情的,抬脚就要进屋,不过两人还没动身,就又立刻停了下来。因为两人看到江上秋和荣姨白姨都是双脚一动,脱下了鞋子,将鞋子放在门边,然后才进了屋。
两人又朝屋内一看,只见屋内的地板似玉非玉,似金非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光滑如镜,清可映人,云间月便是光着一对如玉般的小脚丫站在地板上的。
青宣和天羽君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大大的松了口气,暗道辛亏没直接进去,不然这人可就丢大了。随之两人立刻学着江上秋的样子,将鞋子脱了,这才跟着进屋。
好在青宣和天羽君都是讲卫生的人,经常清理自己,更是一方高手,对身体的控制十分精深,不出脚汗,脱了鞋后也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刚进一明月间,青宣和天羽君便觉得生理层面上的眼前一亮,心中只有一个感觉:
大!真的是大!
亮!是真的亮!
只见明月间内宽阔无比,竟然比一楼的大堂也小不了多少,屋顶更是极高,比普通的房间高出了数丈。而在房中的正梁之上,镶嵌着一个足有丈宽的巨大白玉圆盘,散发着皎洁通透的白光。这光芒在镜面地板的反射下更是焕亮明净,映照得整个明月间宛如月宫。
在明月间正对面,是一个巨大的露天阳台,数十匹巨大的白色帷幔挂在房间上方,隔断了阳台和室内。通过帷幔间的缝隙,可以清晰的看倒外面夜空中的繁星明月,以及整个上溪府的夜景,甚至还能看到城外的一处湖泊。
想必若是真有云间月看得上眼的客人,那么她便会和客人在这阳台之上把酒高歌,吟诗作对。
然而比起整个明月间的高阔,明月间内的布置却是十分简单,只有在东边靠墙的地方放着两张矮桌,其中一张桌上放着一张琴,地面上铺着几个蒲团,桌后一道屏风,旁边放着两个小巧的灯架,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云间月领着众人来到桌边盘膝坐下,青宣和天羽君坐一桌,江上秋和云间月坐一桌,荣姨和白姨坐在两女身后。随之云间月将琴抱下桌子放在一旁,然后小手在地上一拍,变戏法似的将地板掀了起来,从中拿出几盘糕点果品摆在了桌子上。
云间月拿起一个小糕点丢进嘴里,得意的对青宣和天羽君道:“哎,来尝尝,这可是本小姐秘制珍藏的甜糕,可是相当美味哦,一般人本小姐才不会拿出来招待呢。不过你们是秋姐姐的朋友,本小姐就破例这一回。”
青宣和天羽君闻言欣然一笑,各自拿起一块糕点尝了起来,然后不住的点头,这糕点的味道确实不错。
江上秋无奈的摇摇头,对青宣和天羽君歉意一笑:“你们不要在意,月儿就这个样子,想必你们也猜出了月儿的身份了吧?”
“当然啦。”青宣笑道:“如此仙居,自然只有琼花玉首才配居住。”
云间月闻言顿时眉开眼笑,昂起小脸儿骄傲道:“那是自然,你这人倒还蛮有眼光的嘛。”
江上秋伸手在云间月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嗔道:“月儿不可无礼,这两位公子都是贵客,切不可这样说话。我现在为你介绍一下.....”
说着,江上秋一指青宣,道:“这位便是青宣公子,姐姐我刚认的弟弟,也算是你大哥了。而青宣公子身旁那位,便是君天羽君公子,青宣公子的好友。”
江上秋看向两人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轻笑道:“两位公子都是来历不凡,人中俊杰,可是大人物呢。”
听到江上秋这么说,青宣嘿嘿笑了两声,天羽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就如青宣看出了无意阁的后台,江上秋自然也隐隐察觉了天羽君的身份,只是大家都不说破而已。
然而,云间月听到青宣和天羽君的身份时,却是表情大变,随之像是炸了毛的小猫似的,直接从蒲团上蹦了起来,伸手指着两人,瞪大眼睛怒道:“原来你们就是那个什么青砖和君咸鱼?”
“呃?”
云间月的反应把青宣和天羽君搞得一愣,都是一脸懵逼。
小姑娘,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也没什么地方得罪你吧?
两人又是互相看了一眼,也没发现对方身上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一时间心中更是纳闷不已。
江上秋也被云间月的忽然发难给弄傻了,连忙拉着云间月坐下,急道:“月儿你又怎么了!?为何口出此言啊?还快向两位公子道歉!”
“哼!”
云间月完全不理江上秋,冷哼了一声,随之一把抱住江上秋,满眼敌意的瞪着青宣:“你这个青砖,我不管你使出了什么手段迷惑了秋姐姐,我都不会让你得逞的!秋姐姐是我的!我一定会保护秋姐姐的!”
云间月又猛的看向了天羽君怒道:“还有你这君咸鱼,明珠也是我的!有我在,你是绝对不可能得到明珠的,你就死了心吧!”
“啊?”
云间月的一番话,直接让青宣和天羽君彻底傻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云间月,江上秋也是一脸愕然。
随之三人都是反应了过来,青宣和天羽君哭笑不得,江上秋是又气恼又无奈。
江上秋一下挣脱了云间月的怀抱,手指头如同小鸡啄米似的戳在了云间月的脑门上,咬牙道:“你这个小丫头在胡言乱语什么!我和青宣公子昨日才认识,只是聊得投缘,才以姐弟相称而已,你想到哪去了!?”
青宣也是一脸不悦道:“云姑娘想必是误会了,我对江老板绝无不轨之意,只是觉得江老板为人亲切,所以才叫江老板一声姐姐。”
青宣现在当然很不爽,云间月这个小丫头居然怀疑自己的动机,怀疑自己的人品,怀疑自己的节操,简直是岂有此理!我青宣是那种人吗?
“还有!”青宣又是一声冷哼:“我叫青宣,不叫青砖,这世界上哪有本公子这么英俊潇洒的砖头。”
天羽君也面无表情的说道:“在下叫君天羽,不叫君咸鱼,这世界上也没有在下这么风流倜傥的咸鱼。”
“切!”云间月又是一声冷哼,一边捂着脑门躲避着江上秋的指头,一边道:“你还在狡辩!本小姐都听明珠说啦,你一见面秋姐姐,就以秋姐姐的名字作了首诗。你要不是早有图谋,怎么可能当场作诗!”
“卧槽!”青宣惊了一下,没想到云间月怀疑的根据原来是这个,脱口说道:“本公子文采好不行吗?当场作诗又不是什么难事。”
云间月立刻冷笑起来:“啊呸!你以为作诗是撒尿啊,说来就来!你当本小姐是三岁小丫头,会信你的鬼话?”
青宣瞪着眼睛道:“那你说,你怎样才肯信?”
云间月哼道:“除非你再次当场作诗,本小姐才信。”
青宣一拍桌子,毫无犹豫道:“好!还请云姑娘出题!”
见青宣如此干脆,云间月也是一愣,没想到青宣居然真敢答应。江上秋也停下了手,气呼呼看着云间月,急怒之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期待的看着青宣,希望青宣能镇住云间月。
云间月眼珠子转了转,心中一动,哼道:“好,既然你为秋姐姐做了首诗,诗中还有秋姐姐的名字。那你也为本小姐做一首诗,诗中也要有本小姐的名字。”
“没问题!”青宣干脆应道,霍然起身,来回渡步起来,随之青宣猛然拍手高呼:“有了!”
“啊?”
青宣的举动把众人都是惊得不轻,全都满脸惊疑,云间月更是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这才几个眨眼的功夫你就想好了?这也太快了吧!
青宣越过桌子,大步走到两桌之间,道:“诸位且听好,本公子为云姑娘做的这首诗!”
江上秋和天羽君立刻竖耳倾听,期待着青宣的诗句。
只听青宣昂然道:
“不知仙方有佳人,娇颜当面才惊闻。”
“抬头睁眼仔细看,果然是个大美人。”
“噗~!”
听完青宣的这首诗,天羽君直接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栽倒在桌子上。江上秋的嘴角不断抽搐,手背微微崩起两道青筋。
云间月愣了一下后,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拍桌狂笑,眼泪都笑了出来,仿佛抓住了青宣的把柄,大笑道:“哈哈哈哈~~~!你这是什么诗啊!且不说水准如何,光是诗中没有本小姐的名字,就不合本小姐的要求!你还说你有什么文采?你果然是心怀不轨,早有图谋。”
天羽君一向对青宣推崇无比,盲目信任,青宣这首诗出来之前天羽君是满心期待。没想到青宣这次却是大失水准,念了这么首歪诗出来,此刻浑身都难受不已,腻歪万分。就连江上秋在郁闷之余都有些疑惑,怀疑青宣是不是真的故意接近自己。
但是,对于众人的反应,青宣却是丝毫不慌。等云间月笑够了,天羽君和江上秋忍不住开口质问时,青宣这才微微笑道:“刚才那首诗确实难登台面,不过这并不是我的水准,而是云姑娘在我眼中的水准。看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诗嘛。若要真按云姑娘的要求做一首诗,也是不难。”
“什么!?”
一听青宣这话,本来还大笑不止的云间月顿时俏目怒睁,拍案而起,伸手指着青宣气急道:“本小姐在你眼中只有这等歪诗的水平!?你明明就是作不出来,还找什么借口!你这无赖真是可恶至极!你你你你......”
云间月被气得说不出话,指着青宣身体直哆嗦。江上秋心中也很是不悦,虽然是云间月失礼在先,但怎么说也是她的人。青宣做出这么首歪诗来恶心云间月,这完全就是不给她面子啊。
但就在江上秋想制止这场闹剧时,青宣却是原地转了个圈,淡淡一笑,长吟道:
“桃林落英桃仙笑,桃面不逊桃花俏。”
“皓腕如凝天上雪,顾影似见云间月。”
“清风撩琴动心弦,细雨弹铃化清泉。”
“客闻莺啼方知归,不觉人间已百年。”
031:又到了哥装B的时候了
此诗一出,大厅之内瞬间寂静无声,无论是云间月,还是江上秋和天羽君,想说的话全部憋了回去。
先不说青宣这首诗水准如何,但起码比刚才那首歪诗强太多了,用词造句好了不止一筹,意象意境也全都有。而且最后一句还暗合无意阁门口那两句对联的意思,确实是一首应景之作。
至于其他方面的细节,也不能再强求了,毕竟前后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青宣能作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此刻江上秋和天羽君心中都是松了口气,不由得有些埋怨起青宣,明明身藏璞玉,却非得先丢出块茅厕里的石头出来。
青宣斜着眼瞥着正满脸愕然,还没回过神的云间月,心中暗笑不已,一片舒爽。
你说本公子是砖头?行,那本公子就先扔出块砖头砸你一下。
愣了好一会,云间月才反应了过来,小脸上一片尴尬之色。她没想到青宣还真有点本事,作出了符合自己要求的诗句,只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不过随之云间月脑中灵光一闪,又想到了主意,也学着青宣的神态斜眼看着他,哼道:“切,这次姑且算你过关。不过本小姐也是名声在外,谁知道这首诗是不是也是你提前想好的,不算不算。”
一旁的江上秋正想借此机会调解,一听这话又是一阵着急上火,伸手狠狠在云间月的小翘臀上掐了一下。云间月心中被疼得龇牙咧嘴,但依然强行绷着小脸儿,死活不低头。
云间月这话仔细推敲起来,倒也有一点点道理,青宣确实有可能会提前做好各种准备。但即便如此,青宣也不可能知道云间月会出什么题,有什么要求,不太可能准备好如此应景的诗句,所以云间月的说法还是有些牵强。
不过青宣倒也不生气,脸上一派高深从容之色,笑道:“哦?云姑娘还是不信?那好,还请云姑娘继续出题。”
见青宣如此淡定,云间月心中不由得有些打鼓。她本已经认定青宣接近江上秋就是别有企图,所言所行皆是伪装,而现在这想法却有些动摇了。
只是云间月也不会这么轻易服气,微微一咬牙,眼珠子咕噜转了几下,看到了阳台外的夜景,顿时笑了起来,对青宣得意的笑道:“好,有胆气,本小姐倒是有些欣赏你了。本小姐看今晚夜色不错,月色正美,那你就作首和月亮有关的诗吧。但是.....”
云间月阴阴一笑,笑容变得奸诈起来:“你的诗句中不许出现‘月’字。”
一听云间月的这个要求,江上秋和天羽君同时皱起了眉头。
如果仅仅是作一首和月亮相关的诗,这倒也不算难,毕竟月亮一向是文人才子们最喜欢的意象之一,各种写月咏月的诗句都烂大街了,还有不少传世名篇,随便找几句拼凑修改一下也能对付过去。
然而诗句中不让出现“月”字,这就有些难办了。你不说你要描写的东西是什么,那别人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就很考验作诗人的功底了,要通过种种比喻和意境来表达心中所想。
青宣是修道者,或许肚子里有点墨水,但毕竟不是专业的文人,也不可能天天去钻研文章诗意,云间月的这个要求确实有些难为人。
但是对于云间月这有些苛刻的要求,青宣依然表情不变,朗声笑道:“哈哈哈,原来如此,没问题啊。”
“啊?”
江上秋和天羽君再次一惊,就连云间月也是十分意外,没想到青宣还这么自信。瞬间,三人也都不管之前怎么想,全都期待起来,看看青宣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有其才。
在三人的注视下,青宣搓着下巴来回渡起步来,皱眉凝思,静心沉吟。只是青宣来回走了四五圈,还是没有出声。
云间月见状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表情得意起来,暗道青宣果然是在故作姿态。但就在云间月准备出言讥讽之时,青宣忽然抬头,对着云间月展眉一笑:“哈哈,有了。”
“你又有了!?”
青宣这转了几圈的功夫虽然比作出刚才那首诗用的时间长,但也是极快的了。江上秋和天羽君再次对青宣的速度咂舌不已,满眼期待。云间月更是心头急跳,小脸儿紧张得微微发红。
青宣原地一转,一边渡步,一边长吟道:
“碧波湖中玉,皎光映高楼。”
“辉耀千秋夜,照尽古今愁。”
三人闻言一阵惊奇,不由得细细回味,发现诗句中对月亮的描写确实贴切不已。随之三人扭头向阳台看去,只见城外湖泊中倒映着明月的影子,一下明白了青宣的灵感来源。
但就在江上秋心中放松,打算开口缓和气氛时,青宣却是又一转,边走边沉吟起来。三人见状顿时无比惊讶,莫不是青宣做了两首诗?
就在三人的惊讶之间,只听青宣语气唏嘘感慨起来,低吟道:
“飞檐罩冷纱,幽廊满银霜。”
“不见昔时客,独影印孤窗。”
三人闻诗都是身体微微一颤,心中又是一阵思绪翻腾。青宣这首诗是在诉说某种思念之意,最后那一句诗流露出的萧索孤单之意颇能令人心生同感,让在座的几人都不由得想起自己那些多年未曾联络的故人好友了。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在这种思念的意境中时,青宣第三次转身,声音一下变得高昂起来,一边走一边清朗颂道:
“天海长夜泛清影,水色最是故乡明。”
“五界游子皆知己,天涯共饮此时情。”
“嘶~~~”
三人同时倒吸了口冷气,四肢俱颤,震惊之感已然难以言表,三人又体会了这首诗中的意境,只觉得心潮涌动,难以止息。
就这么走了几步路的功夫,青宣不仅按照要求作出了诗句,竟然还是连作三首,而且意境一首比一首深刻悠远。
青宣先是咏月,赞叹月亮的千古光辉,接着借月光冷寂之画面来表达思念故人之情。最后又描写一副明月高升,海面倒映月光的普天共景,但出门在外的游子们却都觉得相似的景象只有自己故乡的最好看,以此来体现“乡愁”。但是最后一句诗却又将“乡愁”升华,化为一种洒脱的开解之意,加之前句描写的海天夜色的浩大场面,一种豪迈奔放之气扑面而来。
青宣这一套“明月”三连下来,意境层层递进,真的是令人不得不感叹。
此时青宣在江上秋和天羽君眼中的身影,瞬间变得高大起来,满心佩服。就连云间月也呆呆张着嘴巴,没有话说,最后只得一屁股坐在蒲团上,满脸郁闷,心中不得不说一声“服气”。
云间月也是心灵通透之人,现在自然清楚青宣是有文才的。面对如此诗句,自己若还是纠缠不放,死不认账,那就是纯属抬杠,胡搅蛮缠,显得自己小肚鸡肠,没有气量了。
只是一想起青宣最开始作的那首歪诗,云间月就是腻歪得很,浑身不自在。
江上秋看了云间月一眼,长叹了口气,对青宣苦笑道:“宣弟你既然有如此诗才,为何不早点显露,非要先贬低月儿一番,闹出如此误会?”
见云间月已经认输,青宣嘿嘿笑道:“姐姐你这是哪里话,我最开始那首诗可不是在贬低云姑娘啊,正是应云姑娘的气度所做。”
“从之前刚一见面,我就观云姑娘热情开朗,大方豪爽,实乃性情中人,是女子中罕有的真豪杰,其风度比之那些古今留名的大文豪大才子也不逊半分。绝非那些矫揉造作,故作才情的普通风尘女子可比。”
“所以说,和云姑娘交流,就得如此直来直去,言简意赅。若是我像应付普通风尘女子那般,说起话来堆砌辞藻,吟风弄月,那才是真正的贬低了云姑娘,完全配不上云姑娘的气质才情啊。”
“想必以云姑娘的性情,也不喜欢和那种人交谈吧?”
青宣这一通马屁下去,直把云间月拍得是飘飘欲仙,好似上天,直接拍桌而起,喜不自胜的对青宣笑道:“对极对极!本小姐正是如此气度,岂是凡人可比?你小子还蛮有眼光的嘛,本小姐看好你哦。看在你如此识趣儿的份上,刚才你惹得本小姐的那一点不快,本小姐就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云间月就跳上了桌子,得意无比的双手叉腰,欢畅的仰天大笑起来。
如此情景,江上秋在一旁看得是俏眼园睁,檀口微张,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儿。而天羽君则是叹为观止,感叹不已,心中对青宣连竖大拇指。
明明是恶心人的话都能说得这么漂亮,居然还真的把对方给哄开心了,真TM牛啊。
天羽君的小心思顿时又开始不断的转了起来,暗暗下了决定:“不行不行,这说话的法子一定要和宣哥儿学学。若是能学到几分,岂还会让如霜姑娘,碧心姐姐和明珠妹妹说我是个呆子?”
云间月笑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然后摆出一副端庄矜持的模样,优雅拿起一块糕点丢进入口中,轻嚼慢咽,把江上秋看的是眼角直抽。
你刚才都已经完全暴露本色了,现在还装个什么劲儿啊!
江上秋捂额摇头,对云间月算是没辙了,对青宣道:“这是让宣弟见笑了。咱们还是赶快来办正事,还请宣弟出手,为月儿抹去神魂中的那缕众生之意念。”
青宣哈哈笑道:“没问题,还请云姑娘配合一二。”
云间月闻言顿时满脸惊讶,刚装出来的端庄模样又崩了,直接从蒲团上跳起来,又惊又喜的咋呼道:“哎哎哎?青砖你居然是来给本小姐疗伤的啊?”
青宣微笑道:“这是自然,不然姐姐岂会让我轻易来见无意阁的琼花玉首?”
“啊哈哈~,好啊好啊~。”云间月放声大笑,直接越过桌子,跳到青宣面前,伸出小手一拳锤在青宣的胸口,满意道:“没想到青砖你还有着这种手段啊,本小姐果然没看错人。”
说着,云间月就撸起了袖子,扭了扭腰,又活动了下肩膀,双拳在胸前一撞,气势高昂道:“来来来,本小姐已经准备好了,该怎么配合你?”
青宣见状目光一亮,朗声笑道:“简单的很,云姑娘只需静心等待便可。”
说着,青宣便伸手抓住了云间月的左腕,扣住了她的脉门,自己的一缕神念顺着手臂进入了云间月的身体中。
032:男人就是要骚!
猛然被青宣抓住手腕,云间月脸色不由得一红,不过转瞬就平息了下去,满眼期待的看着青宣。
这缕众生之意念纠缠了她好久,虽然没什么伤害,但也烦心的很,云间月恨不得立刻就摆脱它。
青宣的神念顺着云间月的经脉来到了她的识海之中,只见入眼之处白雾缭绕,雾气婉转流动,形成一圈圈雾环。而在雾环最中央却是霞光万千,光芒绚烂,云间月的神魂念头化作道道流光四处飞舞,如夜空流星,斑斓绚丽。
识海,乃是由修道之人的神念所聚,修道者的神魂归宿兑变之所,无论是修武还是修仙,都是极其重要,会随着人的神魂境界幻化出各种各样的景色和事物。
而识海本身和识海所化之景,肉眼是看不到的。只能灵魂出窍,或者元力转动,才能以神念灵识和元力视觉看到。
现在云间月虽然精神充足,神魂饱满,识海之中也是流光溢彩,生机勃勃,但是青宣却在霞光深处看到了一缕淡淡的黑紫光芒。
这缕黑紫光芒虽然颜色很淡,但却散发出阵阵庄严沉重之意,与云间月识海那轻灵活泼,欢快自由的气氛完全不搭,极其违和。
青宣心念一动,神念化为一道青光,朝那道黑紫光芒扑了过去。那黑紫光芒顿时激烈扭曲,缠绕上青宣的神念,竟是想将青宣的神念同化。
青宣的神念在接触这黑紫光芒的瞬间,一股天地厚重,众生浩荡之意扑面而来,似乎这天下苍生,亿万生灵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在那普天生灵之上,一个模糊不清,但却无比巨大,宛如擎天之柱般的伟岸身影屹立天际,如同一个君王在俯视自己的子民。
青宣淡淡一笑:“这便是那众生之意念么?不错,这承天下苍生之重,担人道未来之责,身为万民之主,引导众生人人如龙,共创盛世的境界的确非同凡响,绝非常人可比。那道众生之上的身影,便是那众生圣皇吧?”
“只不过么.....”
青宣目光忽然空洞幽深起来,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区区诸天众生,想要折服本大爷,还差得远哦~。”
神魂交锋,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在江上秋和天羽君眼中,青宣抓住云间月的手腕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青宣猛然抬头,向江上秋问道:“不知姐姐可会弹琴?”
江上秋满脸莫名不解,但还是点点头:“这是自然。琴棋诗画,姐姐我都略通一点。”
青宣笑了起来:“那就好,劳烦姐姐弹奏一曲,最好是欢快激昂的曲子。”
江上秋闻言更是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青宣要干什么。不过既然是青宣所言,江上秋也毫无怀疑,将云间月之前放在地上的琴抱起来放在桌上。
江上秋轻撩鬓发,青葱般的十指灵巧拨动琴弦,随之一阵节奏鲜明,激越高昂的琴声如江河奔流,倾泻而出。
随着琴声响起,青宣抓着云间月的手腕轻轻一拉。云间月顿时惊呼一声,向一旁倒去。青宣早有准备,身体一弯,伸出了另一只手臂,云间月正好倒进了青宣的臂弯中。
天羽君见状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愣愣的说不出话来。江上秋也完全出乎预料,眼中尽是惊讶,不过还是没有停下演奏。
此刻青宣一手抓着云间月的手腕,一手扶着云间月的香肩,哈哈笑道:“不知道云姑娘准备好了没有?”
被人如此抓着云间月还是第一次,立刻本能的惊慌起来,以为青宣要对自己动手动脚。然而当云间月看到青宣那清澈明亮,毫无邪念的眼神时,却不知为何又放下心来。
随之云间月便对此刻的情况无比惊奇,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更是万分期待,兴奋高呼道:“哎哎哎,这是要干嘛?是要跳舞吗?”
“哈哈,云姑娘果然聪明过人。”
青宣赞许一笑,手中一用力,又将云间月拉了起来,抬起云间月的手腕后撤两步,昂然道:
“接下来就开始喽!”
话音刚落,青宣手臂又一拽,云间月不由自主的向青宣怀中撞去。在快要碰倒之时,青宣另一只手顺着云间月的肩膀巧妙一拨,顺势挽住云间月的纤腰,接着青宣身体向前一弯,云间月也跟着向后倒去,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两人脸庞相距不过咫尺。
云间月顿时不由得心跳加快,俏脸微红。但奇特的是,云间月心中却没有丝毫的羞怯之意,只有无尽的好奇和激动,感觉好玩儿极了。
现在这个世道讲究礼法,男女之间要举止有度,别说是在一起跳舞了,便是拉拉手都是很失礼的事情,这种男女合舞的舞步云间月还从未见过。
接下来,在江上秋激扬的琴声中,青宣以云间月的手腕为支点,带着云间月舞动起来。两人时而旋转交错,时而挽臂相依,时而前后俯仰,时而左右轻跃,摆出一个个前所未见,但又却别有美感的姿势。
看到青宣所谓的治疗手段竟然是拉着云间月跳舞,还让江上秋抚琴奏曲,天羽君心中的感觉只有一个:
骚!真TM骚!
本来天羽君还以为青宣是想趁机揩油,占云间月便宜。但是天羽君仔细观察之下,却发现青宣的手十分规矩,没有一点越界的地方。
天羽君见状又是不由得的感叹万分:宣哥儿真的是骚得彻底,骚得纯粹,毫无他念,发自内心,单纯的为骚而骚!
然而青宣可不是那种在意别人目光的人,舞步是越来越风骚。而云间月本人更是完全沉浸在这前所未有的奇妙体验中。身体随着这奇特舞步转动之间,云间月只感觉身心从里到外无比舒畅,浑身气血欢快流淌,识海神魂雀跃激荡,兴奋得仿佛都要出窍似的。
就在此时,青宣在云间月识海中的那缕神魂也猛然爆发出了自己的意念,向那黑紫色的众生之意扑去。
霎时间,云间月神情一阵恍惚,只感觉识海中天翻地覆,惊涛骇浪,幻化出无数景象,神魂仿佛来到了另一番天地。
此刻云间月的神魂看到了璀璨的星空,随之便感到神魂急速的上升,飞入星海之中,来到了无尽的宇宙虚空,一个个巨大无比,千奇百怪的星球不断出现在云间月眼前。
然而云间月的神魂穿过宇宙星空之后,飞升之势仍然不停,继续不断的深入。随之各种云间月从未见过的景象接连出现,波澜万丈的宇宙潮汐,毁灭世界的空间风暴,光芒璀璨的浩瀚星云,绚烂至极的虚洞极光,有那在星海中惬意游荡,吞噬星球的苍天巨兽,也有那超级大派以日月星辰为材料,无垠虚空为基点,所建造的仙宫天阙!
越来越多的天外奇景轮番出现,令云间月大开眼界,一时间竟是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不知道飞了多久,云间月眼前的景色越来越荒芜,出现的事物也越来越少。最终,云间月周围只剩下一片黑暗的虚无,仿佛是来到了时间的尽头,万物的起点,最初的混沌。
猛然,一点火光从虚无中迸发,随之整片虚空轰然爆裂,一个伟岸无比,云间月似曾相识的身影从那点火光中诞生。
云间月只见那身影斩破混沌,开天辟地,然后行走于无尽虚空之中,开始创造万物,无数宇宙星辰在他指尖掌中不断的凝聚成形,一个个位面世界宛如水珠一般,在他一念之间破裂重组。
最终,经过无数次的毁灭和诞生,无数庞大的宇宙世界终于稳定,和谐共存。
云间月的目光下意识的四处搜寻,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找到了自己的世界。
仔细看去,云间月竟看到自己世界中同样有无数星辰,日月环绕。而自己以往一直认为广阔巨大的五界,只是漂浮在无数星球之间的五片大陆。被视为世界中央的大千界,也不过是一块稍微大一点的陆地。
在大千界外部的世界屏障上,有着无数空间通道,连接着其他四界和更多微小的世界位面。云间月见状恍然,原来大千界的万界中心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但是,如同大千界这样的位面联通之地,整个虚空中又何止千万,大千界只不过是这无数位面节点中的小小一个罢了。
那众生圣皇的意念之中,所包含的所谓的普天众生,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弹丸之地的一些寥寥生灵,比之这磅礴无尽的宇宙虚空,连蝼蚁都算不上。
在云间月识海中的那缕黑紫色的众生之念,只是瞬间便被青宣神念所化的青光所吞噬,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青宣微微一笑,将自己的那缕神念收了回来,然后发觉自己的神魂竟然稍稍壮大了一分,心中不由得有些惊喜。
这种强者的意念神魂果然是大补之物,看来闲暇无事的时候,可以去狩猎一番。
而随着青宣神念的收回,云间月的识海也恢复了原状,那缕众生之意念再也没了踪影。
只是云间月的识海虽然恢复了正常,但云间月的神思还沉浸在刚才那浩瀚虚空的壮丽景象中无可自拔,身体在青宣的带动下无意识的跳动着舞步。
直到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青宣停了下来,松开了云间月的手,云间月这才回过神来。
而这时江上秋也正巧一曲奏完,轻出口气,拿起团扇无比紧张的看着云间月。
“哇!”
“哇!”
“哇!”
云间月回过神后,顿时满脸通红的大叫三声,直接原地蹦了起来,随之神情无比兴奋,甚至有些癫狂的在明月间中四处疾奔跳跃起来。
本来满心期待的江上秋顿时傻了,看了看云间月后,又呆呆的看向了青宣。
好好一姑娘,怎么就疯了呢?
不过好在云间月撒欢了一会儿后就冷静了下来,跑到了青宣面前深深的吸了口气,双眸闪烁出明亮动人的目光,无比期待的问道:“那才那种舞蹈,是你想出来的嘛?”
“呃......”青宣愣了一下,沉吟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这舞蹈是我借鉴了一个叫做地球的小山村中的风俗,这世界上大概只有我一个会,也算是我创造的吧。”
云间月兴奋道:“那我刚才看到的那些景象都是真的吗?”
青宣悠然笑道:“自然是真的。那等景象若不是真实存在的,光靠想象怎么可能捏造出来。”
云间月激动的浑身发抖,大叫道:“那你以后能带我去看看吗?”
青宣爽朗一笑,痛快道:“当然可以,不过我现在诸事缠身,没有空闲。等我把那些事情都解决了,再带你过去。”
“耶~!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云间月又是兴奋的高呼一声,原地跳了起来,一巴掌拍在青宣的肩膀上,豪气干云道:“好青砖,有本事,够义气。本小姐就认可你了,心甘情愿的叫你一声哥们儿!”
说着,云间月对青宣微微一福,大咧咧道:“啊哼~,砖哥儿好,本小姐这厢有礼了!”
青宣嘴角狂抽,咬着牙道:“我说过了,本公子不叫青砖,叫青宣!”
云间月眯着眼睛,笑嘻嘻道:“好的,青砖!没问题,青砖!砖哥儿,以后谁欺负了你,就报本小姐的名头,本小姐罩着你!”
PS:感谢@芭拉拉小可爱的捉虫,这几日的连续追评,真的是令人心中感动,再次道谢。话说,真的是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没那水平,就别硬上。为了憋那几首打油诗,脑仁儿都快憋炸了,一整天都神情恍惚,检查也没那么仔细了,小学生水平的我以后再也不敢这么玩了OTN........
033:青宣的小课堂(5000)
抹除了云间月神魂中的那缕众生之意念,又是一通笑闹之后,青宣总算是将所有事情彻底搞定了。青宣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发现已是时候不早,便起身拱手,和天羽君一起向江上秋告辞。
江上秋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轻叹口气,带着荣姨白姨亲自送青宣和天羽君出门。云间月也是蹦蹦跳跳的跟了上去,朝着两人下楼的背影不断挥手的高呼,叮嘱青宣下次还来找她玩儿。
直到两人的背影完全不见,云间月才哼着小曲儿回到了屋内。江上秋低声对白姨和荣姨吩咐了一句,也跟着走进屋内。两位嬷嬷将房门关上,守在了门口。
云间月坐在桌子后面,将一个个小糕点丢进口中,一脸开心放松的样子。江上秋走到了云间月身边坐下,默然不语的看着她。
云间月被江上秋看得浑身发毛,有些不自在道:“怎么了?秋姐姐,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江上秋淡淡道:“月儿,我知道你的性子虽然有些莽撞,但是也不至于如此不分场合,你刚刚为何那般为难青宣公子?”
云间月的动作一停,随之无所谓的耸耸肩,不在意道:“只是试探一下他嘛,毕竟是秋姐姐你看中的人,我自然要考校一番啦。”
江上秋眸光深沉,道:“但是凭你以往的心思机灵,若是真有心考量一下青宣公子,方法也不会如此直接,今儿却是怎么了?”
云间月一下默然不语,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去,只是缓缓咀嚼着糕点。
江上秋一声长叹,伸手抱住了云间月的肩膀,温声道:“月儿,我知道你因为杜家的事情一直自责于心,这一月来你一直强颜欢笑,不想让我们担心,但是事情一直憋在心里也不是办法啊。”
云间月闻言肩膀顿时抖动起来,嘴角剧烈的抽搐,眼眶也开始发红。
江上秋将云间月抱进怀里,声音更加轻柔起来:“哭吧,好好哭一场,将心中的委屈憋闷全都哭出来,心情会好受一点。”
“哇~~~~~!”
听到江上秋的这番话,云间月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感,将头埋在江上秋的肩头,眼泪如珠滚落,嚎啕大哭起来:“秋姐姐,月儿好没用,真的好没用!”
“当年家里被那圣朝灭门时派不上用场,只能狼狈逃窜。好不容易受到杜伯伯的接济,有幸进入宗门。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年,杜伯伯家也灭于那圣朝之手,这次月儿还是没能派上用场!”
“月儿恨啊!好恨啊!恨那圣朝心狠手辣,丧尽天良,更恨自己没用!救不了家人,也救不了杜伯伯!杜伯伯临终前把灵儿妹妹托付给月儿,拼死为我们开路,结果月儿却连这件事情都办不好,把灵儿妹妹给弄丢了!”
“哇!秋姐姐,你说月儿是不是个没用的废物!若是杜伯伯泉下有知,月儿该怎么解释啊!”
听着云间月如此悲戚的哭声,江上秋也是心头十分难受,眼眶微微发红,轻轻拍着云间月的背,柔声安慰道:“月儿,这一切都不怪你。圣朝势大,即便是咱们仙境也觉得棘手。别说是你,不管换做谁面对当时的情况都无能为力。”
“而你进入咱们仙境也才这么几年的功夫,便修炼到如今这显灵之境,已是了不得的天才了。你且安心修炼,等再过几年你功法大成,取得咱们仙境‘女殊’之位,获得更多的重视和资源,咱们仙境自然会为你报仇。”
“就算灭不了那圣朝,也要逼得圣朝交出当初灭你全家和杜家的凶手,任你处置。”
“可是.....可是.....灵儿妹妹.....”
江上秋的一番安慰下来,还是有些作用的,云间月的哭声小了不少,但是云间月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江上秋无奈一叹,继续安慰道:“不要担心,灵儿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我已经把所有人手派了出去,在整个涯州暗中搜寻了。”
云间月大哭道:“但是....但是,这都....一个多月了....灵儿妹妹还没消息.....”
江上秋急忙道:“没有消息不就是好消息么,这说明灵儿小姐的生死还没确定,也没有落入圣朝和皇罗宗那些人手中。月儿你且放宽心,相信姐姐,一定能把灵儿小姐带回来。”
“是....是....是么?”
云间月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下来,满眼泪光的看着江上秋,眼中满是希冀和乞求。
江上秋重重的一点头,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姐姐我什么时候食言过?”
“嗯,月儿相信秋姐姐。”
云间月温顺的应了一声,将头埋入了江上秋的胸口。
江上秋见状心中松了口气,暗道总算是安抚住了云间月。
不过江上秋虽然嘴上这么说,她心中其实也没底。
毕竟,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事情不管怎么演变都是凶多吉少。
那个杜家的灵儿,江上秋也见过。一想到那个灵儿妹妹的情况,江上秋就是一阵忧愁,只能默默祈祷。
“哎呀!”
忽然,正在沉思的江上秋一声惊呼,随之俏脸通红,低头一看,只见云间月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此刻云间月双手正抓在江上秋高耸的胸口上,一脸感慨陶醉道:“噫~~~,秋姐姐果然很有料呢~,连我都忍不住捏一下。就算那个青砖接近秋姐姐真的是别有所图,月儿也是能理解的呢。”
“你个死丫头!作死啊你!”
江上秋羞怒万分,立刻拿起桌上的团扇就朝云间月敲去。云间月瞬间起身跳开,灵巧的躲了过去,然后把玉手放在小鼻子前嗅了嗅,露出一脸满意的笑容。
江上秋见状被气得七窍生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万万没想到云间月刚刚还哭得梨花带雨,伤心不已,转眼就又开始作弄自己。
碰到这么个性子无比跳脱的主儿,江上秋真的是服了,不服也得服啊。
不过在恼怒之余,江上秋心中又莫名的放松了下来。
云间月这个样子,怎么都比她一直深藏心事,独自伤神好。
云间月笑嘻嘻的对江上秋道:“哎呀,现在想来,那个青砖嘴巴还真甜,很会哄人呢。秋姐姐,你老实说,你就没一点点动心?”
江上秋脸色更红,一拍桌子,瞪着眼睛道:“你姐姐我岂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怎么可能被人区区几句好话打动?”
云间月一脸不信道:“真的?”
“哼!”江上秋轻哼一声,微微自得道:“你姐姐我也是情场历练出来的,看人自有一套,宣弟为人确实值得交往。你以为姐姐这几年历练都白费了么?姐姐怎么会那般肤浅,被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心花怒放!”
.......
“哎,女人嘛,你就得哄,就要对她多说些甜言蜜语,往死里夸她,然后她就会心花怒放~~~~。”
“哪怕她知道你说的是假话,她也会很高兴。”
雅间之中,青宣正对着满脸求知欲的天羽君传授着自己的交际之道。天羽君听得是无比专注,连连点头。
听到青宣这么说,天羽君连忙好奇道:“宣哥儿,为什么女人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
青宣翻了翻白眼儿:“废话,谁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只不过女人是一种很感性的生物,更吃这一套罢了。当然啦.....”
青宣长吁口气:“也不能一概而论。女子中也有不少冷静理智之人,你若是跟人家来这手,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甚至适得其反。”
“而且,你不要以为女人都是一高兴就忘乎所以的笨蛋,其实大多数女人比大多数男人聪明,做人做事比男人得体多了。”
“你说好话把人家哄高兴,那也仅仅只是让人家高兴,顶多给你个好脸色。至于人家到底怎么看你,还得需要你表现自己的能力和魅力。不要以为会说两句好话,就能为所欲为了,那种人只会死得很惨。”
天羽君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叹道:“啊,不说好话不行,说好话也不一定行,和女人交流好难啊。”
青宣嘿嘿笑道:“没事儿,你现在只是见识太少。以后等你见得人物多了,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应付她们了。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嘛~。”
天羽君又是一怔,随后立刻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个小本本和一支笔,“唰唰唰”的将青宣的这句话记下来,不住的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青宣得意笑了起来:“小羽,你就放心吧,跟着哥混,哥保证让你好好见识见识这美妙的花花世界,体会这人间乐趣,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男人的浪漫。”
“不过嘛,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青宣话锋一转,上下打量一番天羽君,点头道:“经过这一个月的放松调养,你的伤势已经彻底痊愈。而且心结也解开了,是时候教你点儿真东西了。”
一听青宣要传授自己功法,天羽君顿时万分激动,立刻起身对青宣躬身拱手,无比期待道:“还请宣哥赐教。”
青宣神秘一笑,然后“唰”的一下从袖子中掏出一本纸叶泛黄的书,甩在了桌子上。
天羽君立刻如获至宝一般,将那本书拿了起来,一看封面上的几个大字,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唐诗宋词三百首》?”
随后又往下一看,念道:“人民教育出版社印刷出版?”
天羽君接着往下看,却发现都是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不禁有些懵逼,茫然的看着青宣:“宣哥儿,这是个什么功法?这个人民教育出版社又是哪个门派?我没听说过啊。”
“呃......”
青宣满脸尴尬的坐在椅子上,随之连忙干咳两声:“啊,那个不是功法,只是附赠品,是我让你提升文化水平用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功法。”
说着,青宣又连忙从袖子掏出一块儿玉简丢给了天羽君。
“哦......”
天羽君将那本《唐诗宋词三百首》揣进怀里,双手接过玉简,神念投入玉简之中,随之五个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大字浮现在天羽君的脑海中:
“《诸天唯我道》!”
天羽君顿时觉得这名字无比眼熟,似乎在哪里听说过,但仔细一想,却又完全想不起来。
“这个....这个功法的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
天羽君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向青宣问道。
青宣爽快承认道:“没错,这个功法就是我根据那个众生圣皇的《诸天众生道》修改过来的。”
“什么?”
天羽君直接被惊得站了起来,双手一哆嗦,玉简差点没拿稳掉下去。
众生圣皇,《诸天众生道》,这两个名号,天羽君可是相当清楚意味着什么。
激动了好一会,天羽君才按捺下那激荡起伏的心潮,无比惊奇道:“宣哥儿,你是怎么搞到这功法的?你又修改了什么?”
青宣咧嘴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现在不适合说这个,改天再聊。至于我修改的内容,也就是去除了一些那个众生圣皇埋在这功法里的暗手,以及改进一些不完善的地方。”
“现在哥哥我这《诸天唯我道》,可是比那《诸天众生道》更高档次的功法!爆它十条街!”
“这么厉害么!?”
天羽君震惊难语,心中思绪翻滚,不过完全不担心青宣会坑他,随之又将神念沉浸在玉简中,看起下面的内容。
天羽君开篇就看到几行字:
“诸天万界,唯我独尊。”
“言之所出,众生臣服。”
“目之所及,便是吾疆。”
“身之所至,名即为皇。”
“我心即唯一,大道不可逆。”
“嘶~~~”
天羽君一看完这几行字,顿时倒吸口冷气,忍不住道:“好霸气!甚至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竟是要将大道都踩在脚下。”
青宣得意道:“没错,就是要如此霸气,不然怎么镇压诸天万界?而这大道可不是简单的天道,乃是凌驾于诸天万界之上真正的‘道’!先有大道,才衍生出了无数天道。”
“你武疆道的功法也是走霸道的路子,这功法就是我结合武疆道的功法改进的,你练起来完全没有冲突,你之前二十年的修为便是修炼这功法的基础。”
“竟可如此!”
天羽君闻言瞬间又惊又喜,心中欢呼雀跃不止。
功法可不能乱练,就如药一样不能乱吃。修道之人必须将一门功法练至大成,炉火纯青。完全掌握之后,才能修习其他功法。不然很可能造成功法相冲,元力混乱,轻则修为尽废,重则直接毙命。
而且即便是将一门功法练成,若是这功法和其他要修炼的功法有冲突,那还是不能练,实在想练的话只能废功重来。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有些功法就是万金油,跟什么功法都不冲突,还能和其他功法一起练。但这种功法极其罕见,极难找到,无不是至宝级别的存在。就算是虚方境和大圣朝这种级别的超级势力得到了这种功法,也会被当成镇派之宝。
如今天羽君能得到此类功法,而且档次又是如此之高,岂能不高兴。这不知道省了他多少功夫和精力,未来的修炼之途更是无可限量。
“有劳宣哥费心了。”
天羽君再次拱手诚心道谢,身体一弯,一躬到底。
青宣哈哈一笑,伸手将天羽君拉了起来,道:“小意思,不用客气,跟着哥混,以后这种机缘多得是。”
天羽君再次动容,眼角泪光微闪,心中感动,难以言语。
“哦,对了。”青宣似是想起了什么,道:“我在那玉简之中留了一道神念,包含了我之前所经历的一些事情。你好好看看,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诸天万界’!”
“记住了,眼界见识决定了一个人的境界胸怀,时常虚怀若谷,不可妄自尊大。”
“是!谨遵宣哥儿的教诲。”
天羽君恭声应道,神念进入玉简中,很快就找到了青宣的那缕神念并与之接触。
霎时间,海量的信息涌入了天羽君的脑海,无尽无数的幻象接连出现,比之云间月当初在青宣为她治疗神魂时所见到的景象更加浩瀚百倍。
天羽君顿时面露惊骇之色,双眼空洞,手脚不住的微微颤抖,心神完全沉浸在了这前所未有的经历之中。
“呼~~~!”
足足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天羽君才回过神来,长长吐了口气。虽然天羽君极力克制,但是身体还是不住的颤抖。
“没想到,世界竟是如此之大!我以前还认为五界已是十分广阔,大千界更是那万界的中心,现在看来我原来只是一个井底之蛙,可笑!可笑!”
天羽君连连感叹,一想起在青宣的经历中所看到的那些纵横诸天的真正强者,再看看自己世界中的这些强者,不禁苦笑连连:
“看了外面的世界,再想想我以前所崇拜的那些强者前辈,他们居然也敢称圣道尊,这心情真的是......唉。”
青宣拍了拍天羽君的肩膀,鼓励道:“不必灰心,那些强者对于现在你的来说,虽然遥不可及,但是你将来未必不能和他们比肩。而且那些强者也是起于微末,和你一样从凡人开始修炼,甚至很多人的天资还不如你。他们既然能有如此成就,你为何就不能做到?”
“宣哥儿此言极是!”
天羽君闻言眼睛一亮,不由得神情激昂,雄心万丈,心中充满了无所畏惧的豪气,身上焕发出了一种耀眼的神采。
以前天羽君纠结于和秦道心的儿女情怨,绝望于萧临渊的天资和强大,愤恨于天道的不公和冷酷。但是现在这些事情,在天羽君心中已是不值一提。
秦道心?一个女子而已,她想追求真爱,那就随她去吧。
萧临渊?和那些真正强者相比,也就那样吧。虽然也很厉害,但是还差得远呢。和自己与那些强者的差距,也没好多少。
天道?身为要探求大道的修者,还会在乎这玩意儿?它爱挑哪个人垂青,那就让它挑去,本公子不稀罕!
思绪转动之间,天羽君身上的气质也在不断的转变,竟然真生出了一丝睥睨诸天,舍我其谁的感觉。
青宣见状欣慰的点点头:“不错,小羽你果然有这方面的天赋。不过你现在心境未定,今天就不要修炼这功法了。等明天你的心情完全平静下来以后,再开始修炼。”
“是!”
天羽君立刻应道,散发出的气质也随之猛然转变,又恢复了往日那种温和自然的气度。
“啊,对了。”
天羽君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对青宣道:“宣哥儿,还有一件事情我十分在意,仔细想了想,我还是想问你。”
青宣笑道:“什么事情?尽管问来。”
天羽君满眼期待,十分诚心的问道:“宣哥儿,这个人民教育出版社到底是个什么门派啊?”
034:贵客临门
日暮西垂,转眼又是一天过去,上溪府城中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光。
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营生,纷纷走出家门,各自寻找乐子,街头又开始喧嚣起来。
而无意阁之中尤为热闹,来往的客人们比往日足足多了五成,丫鬟小厮们在大堂楼阁间来回穿梭,好不忙碌。
原因无他,今天便是本月月末,乃无意阁琼花玉首云间月召开“琴诗会”之日!
在无意阁的大堂之中,已是早早搭好了高台,四周挂着彩幔。不过此刻彩幔都还卷着,没有放下。
这些彩幔的材质很特殊,乃是虚方境特制,有隔绝神念的效果。一旦放下来,再配上无意阁本身的“混元玄星”大阵,可谓是万无一失,任何人都别想窥视高台上的情景。
此刻天色刚刚擦黑,但是无意阁中已是座无虚席。一楼大堂之中人满为患,各个雅间全部被预定,就连靠近大堂的三层环廊廊道上都摆上了桌椅,坐满客人。
这些人全都是为了云间月而来,做足了各种准备,满心期待着在接下来的琴诗会中能获得云间月的青睐。
人就是这样,都认为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就越是想要得到。云间月出道两年来,没有看上任何人,未露一面,这份神秘把这些人勾得是心痒难耐,一想到“云间月”三个字小心肝儿就骚动不止。
青宣和天羽君站在三楼的一处雅间中,透过窗户向下看去全是人头,不禁连连感慨无意阁的生意红火和云间月的魅力。
江上秋带着荣姨和白姨行走于各个雅间之中,招呼着其中的客人。能在今天订到雅间的人物,无不是上溪府城,乃至整个涯州都排得上号的人,要势力有势力,要背景有背景,江上秋可不敢怠慢了他们。
这些人可都是一个个移动金库啊!无意阁就指着他们赚钱呢!
一通忙碌下来,夜空已是明月高悬,无意阁总算是布置完毕,琴诗会也马上就要开始。客人们一个个激动难耐,姑娘们还没登场,大堂内的气氛就已如沸水一般闹腾。
就在这最是热闹之时,一个高亢的喊声在从无意阁大门口传来:
“涯州州主,楚御风楚公子到~!”
随着这个声音,刚刚还起哄笑闹的客人全都老实了下来,无意阁中一下安静了不少。
楚御风是涯州之主嘛,在座众人论身份谁还能大得过他?这面子必须要给。
不过在座众人也是有些奇怪,楚御风自当了州主之后,就不再留恋风尘,这几年都没有出入过无意阁这种青楼烟花之地,今天不知为何却是忽然到来。
江上秋闻声眼底寒光一闪,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冷笑。不过这丝冷笑转瞬而逝,江上秋又露出了往日那温婉亲和的笑容,款款迎了上去。
江上秋刚走到一楼大堂之中,楚御风就带着一副爽朗的笑容大步着走了进来。
今天楚御风换了一身华服,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熏香,显然是精心梳理过了一番,看起来更是风流倜傥,风度翩翩。
江上秋还没开口,楚御风就先拱手,连连致歉道:“今日楚某冒昧拜访,实是打搅了江老板,楚某在此先向江老板道声抱歉了。”
楚御风以一州之主的身份居然向一个青楼老板致歉,而且言语之间神态自然,目光坦荡,毫无做作之色,这举止让周围的客人看得是一阵赞许,暗道一声好气度。
江上秋微微一福,轻笑道:“大公子这是哪里话,您能光临敝间乃是赏脸,令奴家这小小无意阁蓬荜生辉,何来道歉之理啊?”
楚御风哈哈一笑,又是一拱手,道:“实不相瞒。前日舍弟狂妄,伤了贵楼丫鬟,当日在下虽然逼迫舍弟道歉,但回去之后心中还是很过意不去,所以今日特地带了各种礼物送给那位丫鬟做为补偿,以此弥补舍弟的鲁莽之举”
楚御风的这番话一下令周围所有人茅塞顿开,明白了楚御风的来意,随之又是一阵感叹。
当日楚乘云闹事之后,涯州府衙第二天就把所有赔偿送到了无意阁,分文不少,一时不误,诚意十足,令所有知情之人都赞赏涯州府衙做事效率,裁定公道。而今日楚御风再次为了此事前来致歉,还带了礼品,而对方只不过一个区区下人丫鬟,此举不得不让人佩服楚御风的人品高洁,宅心仁厚。
而楚御风也不是说说而已,一席话毕,轻轻一拍手,便有十来个侍卫提着各色礼物进入无意阁。虽然这些礼物都是些药品补品,并不贵重,但却对各种外伤十分有效,显然楚御风都是认真准备的。
即便是江上秋知道楚御风今日前来另有所图,见状心中也是一叹,又是屈身一福,笑道:“大公子既是如此美意,那奴家便替那位妹妹谢谢大公子。”
言语之间,就有几个机灵的小厮上前,带着这些侍卫进了大堂后方。
随之江上秋目光一凝,看向楚御风的身后,道:“不知这两位又是何方贵客?”
原来刚才进来的人不止是楚御风的侍卫,还有两个男子。那些侍卫离开后,他们依然留在原地,面带新奇之色打量着无意阁。
其中一个男子是和楚御风年岁差不多的青年,身穿一袭月白锦衣,双手背于身后,身姿挺拔,仪表堂堂,目光中锋芒显露,眉宇间气势张扬,扭头顾盼之时散发着凛然威仪。虽然他只是简单的站在那里,但却令人有一种不可直视之感。
而另一个男子则是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目光倨傲,面无表情,唇上留着两抹胡须。他身材有些瘦弱,头上戴着学士方冠,身穿青色长衫,外罩墨黑长袍,手拿一柄黑玉折扇,浑身散发着浓浓的书卷之气。扫视无意阁的布置之时,嘴角隐现不屑之意。
见江上秋问起,楚御风连忙笑道:“啊哈哈,江老板的眼光果然高明,这两位大人可是了不得的贵客啊。”
说着,楚御风就对那气势不凡的青年一伸手,那青年上前一步,对江上秋略一拱手,淡淡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楚御风对江上秋介绍道:“这位大人乃是大圣朝当朝太师玄天机前辈的嫡长子,玄心公子,如今乃是大圣朝神威军的左统领,统帅龙虎营。”
“当年大圣朝远征藏渊界,玄心公子不过十八岁,带领麾下五千龙虎骑为开路先锋,横扫藏渊界,无一败绩,为大圣朝在藏渊界拿下了第一块立足之地。”
“嘶~~~!”
听到楚御风的介绍,周围的客人们全都是惊颤不已,面露敬畏之色。就连在三楼的青宣闻言,眼中也是闪过一丝讶然,随之饶有兴致的观察起大堂内的情况。
大圣朝如今威震五界,如日中天,横扫一切强敌,除了众生圣皇本身手段了得,修为高深之外。更是因为他还有一帮十分得力的人才辅助,这些人在各自的领域之中全都是翘楚,傲视所有同道。
而在这些人才之中,最为出名的便是大圣朝的当朝太师,玄天机!
玄天机乃是众生圣皇的结义兄弟,在众生圣皇还未成名,甚是还身处草莽微末时,两人便是至交好友。两人一同修炼,一同打拼,互相扶持,不离不弃,最终双双成名,成了名动天下的强者。
最初的大圣朝,便是由两人一起建立的,也成了当时的一段佳话。
论起修为,玄天机一点儿不弱于众生圣皇。然而圣朝建立之后,玄天机却甘心居于众生圣皇之下,尽心辅佐众生圣皇。
八十年间,玄天机竭尽所能,费尽心思,为圣朝收拢各种人才,又南征北战,开疆扩土,打下大片领地,立下了汗马功劳。
最终在原来的众生界,也就是当今的圣界统一后,玄天机被众生圣皇封为太师,在圣朝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就是因为玄天机这臣服之举,当初天羽君在春雨坊中所说的那份当今强者的“名表”中,才没了玄天机的位置。
强者最是不能向人低头的,一旦被人收服,承认别人比自己强,那便失去了“争强”之心,也就没了强者之气,不配再称之为强者。
强者可以认输,但不能服输。
强者可以被打败,但绝不能被打倒。
只不过即便如此,一旦提起玄天机的大名,任何人依然心生敬畏,视其为当今五界绝顶高手之一。
而在原道界被征服之后,玄天机就渐渐的隐于幕后,坐镇朝堂,掌握大局,开始着力培养大圣朝中的新人。
玄天机的嫡长子玄心,便是大圣朝最近十几年中,最耀眼的新人之一,为圣朝立下无数功劳,威名也是远播五界,大有玄天机年轻之时的风范,乃是玄天机最看重的儿子。
如今玄心还没三十岁,便做到了大圣朝最重要的军队,神威军的三大统领之一,其能力可见一斑。
涯州,不过是东天原的一个小小势力,比之皇罗宗都不如,比起大圣朝更是什么都不算,难怪楚御风要称玄心为贵客。
在座的所有人也不过是在涯州有些身份实力,比之玄心,连给他提鞋可能都不配。所以玄心忽然到此,令在座所有人心头都压上了一块儿巨大的石头。
对于周围众人的反应,玄心也不以为意,只是一笑了之。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早就习惯了。
介绍完玄心,楚御风又看向了那学者模样的中年人,对江上秋笑道:“这位大人乃是于大圣朝前年的殿试登科,圣皇陛下钦点的三甲同进士,亦之郎亦学士。如今虽无官职在身,但也是身具大才,堪称文曲下凡。”
楚御风一席话毕,被称为亦之郎的中年人目光顿时更加傲然起来,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笑容。
只不过这次周围在座的客人却是没那么大反应了,只是议论了几句便没了声息。
虽然玉宵界没有王朝统治,全由宗门掌控,不兴科举。但是这不代表玉宵界的人就不了解科举制度。相反,一些关于文人才子参加科举的逸闻趣事,很受玉宵界人们的欢迎,玉宵界的人对于科举制度还是非常清楚的。
这个三甲同进士该怎么说呢?
也算是很厉害的了,在文人中属于拔尖的存在。
只是比起一甲的那三位,还是差了不少。
要是大圣朝的状元、榜眼和探花来了,别说是一个无意阁,整个涯州都会引起轰动的。说不得云间月还真要露面,和他们一论文采。
现在嘛,只不过一个同进士,对于在座客人的冲击力,就差了那么点儿意思。
楚御风夸亦之郎为文曲下凡,也不过是客气话。一甲的那三位才是真正的胸怀大才,星宿转世。
眼见自己的名号没引起什么波澜,亦之郎顿时脸色一冷,忿忿的低哼一句:“见识短浅,有眼无珠。”
江上秋、楚御风还有玄心就在亦之郎身边,只不过三人都当做没听到,脸上依然一片笑容。江上秋露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掩口惊呼道:“哎呀,原来两位贵客居然是威名赫赫的大圣朝的俊杰高才啊!真是令小女子不胜荣幸,惶恐万分。”
随之江上秋笑语连连,热情招呼道:“正好敝间还留了一个最好的雅间,几位贵客快入雅间上座。”
“呵呵。”
玄心微微一笑,淡淡道:
“不必劳烦江老板了,吾等乃是外乡人,又是不请自来,自然要遵守先来后到的规矩,在这一楼大堂之中随便找个位置就好了。”
说着,玄心缓步走到了一处距离高台最近的酒桌旁边,对这桌的几个客人淡淡道:“这个位置不错,刚才江老板给我们的雅间就让给几位了,去吧。”
这桌酒席虽然在一楼大堂,看似很没牌面。但是却离高台最近,也是相对而言最能看清高台上的情景的位置,无数人都想要,暗中争抢不已。
能坐到这桌的客人,身份自然绝不简单,也是跺跺脚,涯州颤三颤的人物。只是面对玄心,这几人全都是连半个字都不敢多说,连忙起身让座,一脸讨好的笑容。
玄心对这几人微微点头,一撩衣衫,很自然的就坐了下去,好似这个座位本就是他的。
周围客人见状都是一阵咋舌,暗道这玄心好生霸道。然而却是没有一个人有任何违和之感,仿佛事情就该如此。
楚御风和亦之郎也是纷纷入座,开始低声笑谈起来。江上秋也很有眼色,连忙招呼丫鬟将桌上原本的酒菜全部撤下,连桌布都换掉,全部上新的。
而整个无意间内此刻也十分安静,所有客人都暗暗注意着楚御风和玄心这一桌,不敢大声喧哗,生怕哪里惹得他们不高兴。
就在这无比诡异的气氛中,无意阁的琴诗会终于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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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咸鱼公子
随着琴诗会的正式开始,无意阁内的灯光一下暗了下来,只有高台上方的灯盏亮着,令客人的目光一下聚集了过来。
在众人万分期待的注视下,先是一阵悠扬动听的乐曲声响起,然后一个个靓丽娇媚,盛装打扮的姑娘们接连登台,或是翩翩起舞,或是高歌长吟。
不得不说,无意阁的调教确实厉害。虽然这些表演歌舞的姑娘们只是最低等的艳草,但是也一个个姿容俏丽,神采飞扬,目光之中饱含自信热情,举手投足之间各具风情。
这种特有的风采,让客人们觉得舞台上的姑娘们个个都明艳动人,娇美如花,身姿舞动之间,舞台上宛如百花齐放,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配合着精心编奏的乐曲,姑娘们一时轻跃旋转,如灵燕飞舞。一时身姿摇曳,若春柳迎风。一时伏地扶肩,似残花凋谢。这接连不断的繁复变化,令客人们看得是如痴如醉,流连忘返。
整场歌舞,竟是没有一点杂音,所有客人都静静欣赏着姑娘们的演出。玄心也微闭双目,轻轻点头,脸现赞许之意。楚御风更是握着酒杯,手腕随着乐曲的节奏轻轻摆动,杯中的酒水也跟着旋转起伏,却是一滴不洒。
唯有亦之郎满脸不快,低头喝着闷酒,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
在大堂后台的一个小角落里,两个随楚御风前来的侍卫搬着小板凳儿,坐在柱子后面也悄悄看着台上的歌舞。
这些侍卫都是楚御风带来的人,楚御风既然不走,无意阁自然也是要招待他们的。交接完礼物之后,这些侍卫也就没事了,便在无意阁中玩耍游荡起来。
不过在暗中,江上秋也少不得安排监视他们的人。若是他们有什么异常举动,就立刻制止。
只是这两个侍卫似乎纯粹就是来玩儿的,眼睛盯着台上的歌舞满脸欣赏之色。
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侍卫,偷偷对身旁皮肤白净的同伴道:“哎,小姐,没想到玉宵界这种混乱无章,毫无制度礼法之地,也有此等令人心醉的歌舞啊。”
那皮肤白净的侍卫闻言翻了翻白眼,伸手一戳那侍卫的脑门,哼道:“绵玉你不要因为最近几日看了点杂书,就随便拽文。人家玉宵界怎么就混乱无章,毫无制度礼法了?”
“玉宵界虽无王朝管制,但是掌控玉宵界,管理民生的各大宗门派别可都是历史悠久,各自门派之间的规矩多着呢,此间人民的言行举止在他们的管理下也是自有尺度。”
“先不说那真灵境的唯一大宗紫仙湖,光是这东天原的‘三道天山’就底蕴厚重,规矩森严。在他们的管制之下,东天原这才稳定了数百年。”
“哼,藏渊界那种当初入侵我五界的天外邪魔和乱我人道的太古异族聚居之地,才是真正的不服王化的蛮夷之邦。也正因此,圣皇陛下征伐藏渊界时,才不像对付原道界时那般仁慈,发出了‘非我人族,遇敌皆杀’的命令。”
“哦......”
那身材矮小的侍卫揉着脑门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还是小姐聪明。”
言语之间,这小侍卫的神情又变得很是不服,暗自嘀咕道:“怎么我又说错话了?我就不信了,我绵玉怎么就比不得那青宣。哼,小姐还对那君公子念念不忘,那俩人真是害人不浅。”
若是青宣和天羽君看到这俩侍卫,一定会惊奇的发现,这两人正是当日在琼江边的玄昱和绵玉。
玄昱完全没注意到绵玉的表情,轻叹口气:“唉,其实说起来,在当初武朝之时,玉宵界才是除了大千界之外最繁盛的地方,无论是修道强者,还是凡俗民生,其他三界都有所不及。”
“只是武朝崩没之后,玉宵界一直未曾统一,诸方势力割据,互相攻伐,建国立派者比比皆是。玉宵界的底蕴就这样在无尽的内斗中不断消耗,不如往昔。不然就算我圣界统一,实力底蕴想要追赶上玉宵界的水准,也是一件难事啊。”
“比起藏渊界和原道界,玉宵界才是圣皇陛下最看重的地方,也是陛下一统五界的关键所在。也正因此,大哥才以神威军三大统领之身,被委任为特使,前来玉宵界打开缺口,为我圣朝开拓出一块立足之地。甚至连父亲都派出了一道分身,亲自压阵,由此可见陛下和父亲对此事的重视。”
绵玉闻言不由咋舌,惊叹道:“原来玉宵界竟是如此重要啊。怪不得以大少爷的修为,老爷还是不放心,亲自派了道分身跟来。”
玄昱摆出一副前辈在教育后生的模样,语重心长道:“绵玉你以后说话,可切莫再信口开河了。玉宵界虽然不如往昔,但是底蕴依然雄厚,高手遍地,卧虎藏龙。而且其他四界各大宗门也有势力在此地驻扎,形势更是龙蛇混杂,纠缠不清。万一你的一句无心之语,被哪个高手前辈听到,得罪了他,那麻烦可就大了。”
绵玉心中有些发虚,小声道:“有那么严重么?这个无意阁不过是一个小小青楼,就算玉宵界有高手,也不可能躲在这里吧?”
玄昱哼道:“你懂什么,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这种热闹繁华之地,才是那些前辈高人们最喜欢的隐居之地。说不得这里一个扫地的大爷,都是曾经名动天下的强者呢。”
“我们此番跟着大哥出来,本就是父亲法外开恩,念及我们常年呆在家里没出过几次门,见识太少,所以才让我们出来历练一番。”
“而此番我们来这种烟花之地,行止更是过分。我苦求了大哥整整一日,大哥才松了口,让我们扮作楚城主的侍卫前来。所以说绵玉你说话小心点,别给我惹事。若咱们因此被大哥禁了足,本小姐非把你的屁股打开花不可。”
“哦。”
绵玉无比委屈的点点头,伸手摸了摸那日在江边被玄昱打成“小冰块儿”的屁股,顿时心有戚戚,再也不敢出声。
此刻台上的歌舞已经接近尾声,声乐渐渐低沉下去。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在最后一次齐舞之下,歌舞终于彻底落幕,姑娘们纷纷下台。
在座的客人们都是一脸意犹未尽之色,随之纷纷拍手叫好,无意阁内顿时鼓噪一片,之前玄心来临所带来的压抑荡然无存。
玄心也不吝啬赞赏,嘴角微笑,轻轻拍手,以示肯定。
而在喧闹之后,客人们心中更加期待起来,满脸热切之色。
因为接下来,可是“三娇五媚”的节目。比之那些艳草,“三娇五媚”的档次可就又高了不少。
客人们都在暗暗猜测,今日“三娇五媚”会表演出怎样的绝妙歌舞。
然而出乎所有客人意料的是,“三娇五媚”并没有如同往日那般登场。而是先上台几个小厮丫鬟,手中拿着各种物件,在舞台上布置了一番,模拟出各种场景。
经过大约半柱香的功夫,丫鬟小厮们总算是将舞台布置好了,纷纷退去,“三娇五媚”这才在众人的好奇下登场。
让所有人瞪大眼睛的是,“三娇五媚”居然没有像往日那般,身穿华服盛装表演歌舞,弹琴奏乐,而是穿着市井小民的衣服,扮作各种角色。
就在这时,一个旁白声响了起来:
“却说不知何年,涯州府城之中有一富家公子,自小便喜欢舞文弄墨,长大之后自觉颇具才识。恰逢当朝科考之年,公子便收拾了一番,出门前去京城赶考......”
经过一番讲解,在座客人终于明白,原来“三娇五媚”竟是要表演一出短剧,内容就是一个富家公子上京赶考的故事。
这就让客人们觉得很新奇了,短剧他们虽然都知道,但是却见得不多。现在这个世道,短剧属于小众娱乐,最流行的剧式还是长篇戏剧。因为世人都觉得短剧太短,内容太少,没长篇大戏看得过瘾。
不过这个短剧既然是由“三娇五媚”出演,那水平应该是差不了,客人们倒无任何不满,反而十分期待。
饰演这个短剧的主角,那个富家公子的人便是个性豪爽的如霜。一开场,众人就见如霜饰演的那个公子,正对着一副天宫仙子望月图在那里吟诗。
只见如霜摇头晃脑,抑扬顿挫的吟道:
“不知仙方有佳人,娇颜当面才惊闻。”
“抬头睁眼仔细看,果然是个大美人。”
这首诗正是青宣当初为云间月所作的那首歪诗,现在显然已经在无意阁的姑娘们之间流传开来了。而这首歪诗一出,顿时哄堂爆笑,所有客人都被逗乐了。
而偏偏如霜所演的那个公子没有丝毫自觉,不仅不觉得这首歪诗拙劣,反而还一脸洋洋自得之色,客人们见状又是一阵大笑不止。
随之便是如霜收拾好了行李,出门前去京城赶考的情节。这公子出门没多久,便因为不识路标,走错了道路,然后半道儿又路遇恶犬挡道。公子被吓得战战兢兢,焦急无措,最后在无可奈何之下竟是哆哆嗦嗦的和恶犬讲起了道理,口称恶犬“狗兄”,满口之乎者也,结果反而惹怒了恶犬,被追得上蹿下跳,连鞋子都跑丢了,然而却又在误打误撞之下跑回了正确的道路。
这一幕又是把客人逗得连连捧腹,笑声大震。在如霜的绝妙演技下,一个不知世事,见识浅薄的憨傻公子跃然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而果然不出客人们预料的是,这傻公子因为见识问题又闹出了不少笑话。
这傻公子摆脱了恶犬追逐之后,被好心农夫救助,带回家中,结果因为听不懂乡间土话,误把茅厕当成了洗漱的地方,在马桶旁边洗脸换衣;又把半熟的食物当成了糕点,趁农夫煮饭之际,偷吃了半碗,结果直接拉了肚子;心怀歉意之下想去帮农夫煮饭,但又不认识各种谷物调料,结果越帮越忙,把好好一锅米粥熬成了大杂烩。
这公子一路上的种种憨态,把客人们笑得前仰后合。尤其是当明珠饰演的江湖骗子出场,几句“拐了,拐了”“没事儿走两步”,就把这傻公子忽悠瘸了,骗他花大价钱买了一对木拐,这傻公子拄拐上路的情节出演后,整个无意阁的气氛达到了高潮,所有人都是拍桌狂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就连玄心都是开怀大笑,连道有趣。楚御风似乎也放下了往日的伪装,放浪形骸,举杯豪饮,笑语不断。
但是亦之郎却是满脸铁青,看着台上的一幕幕情节被气得浑身发抖,暗暗咬牙切齿道:“这小小青楼真是可恶,居然安排此等劣剧,侮辱我等读书人的形象。”
不过顾忌到玄心在场,亦之郎却是强忍下心中怒火,没有发作,黑着脸独自喝酒。
在三楼的雅间中,天羽君也是被台上如霜等人的演出逗得哈哈大笑,完全不顾形象。倒是青宣和江上秋坐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闲聊,没怎么笑。
不过两人看到天羽君的样子时,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憋笑之意。
天羽君笑了好一会才缓过气,对青宣和江上秋道:“原来宣哥儿和秋姐今早一同前去诸位妹妹那里,是为了帮妹妹们排演今晚的节目啊。”
随之天羽君又是对青宣一阵佩服:“没想到宣哥儿你如此大度,不惜拿出自己的那首歪诗来娱人。如若换了是我,即便没人知晓作出那首歪诗的人是谁,我也没那脸皮说出来。”
“呵呵,呵呵,小意思,小意思。”
青宣闻言表情十分古怪,干笑了两句,没有多说什么。一边的江上秋目光他顾,以扇掩口,香肩不住的微微颤抖。
天羽君倒没多想,又将目光投向了舞台。接下来的剧情便是这傻公子真的拄着拐杖走了一路,晃晃悠悠的前往京城。路上有好心人相劝,他还不听,振振有词的说自己的腿脚就是有病。最终,这傻公子因为拄拐走路不便,误了时辰,赶到京城时科考已经结束了。
全剧就在这里结束了,傻公子只得怏怏返回。而众人一想到这傻公子还要拄着拐杖再走回去,又是一阵狂笑。尤其是天羽君,宅在家里二十多年哪见过这么有趣的事情,都快笑趴下了。
但就在这即将结束之时,如霜饰演的那傻公子又是仰天感叹起来:
“没想到天妒英才,老天都容不下我咸鱼公子的才华,生出这种种事端。哼,本大才子太有才,老天嫉妒不让来。不过这也没关系,明年请人驼我来。”
“轰!”
一听到这傻公子全剧都未曾透露,直到此刻才报出的名号,以及他那恬不知耻的话语和打油诗,无意阁内的气氛再次被引爆,客人们已经回落的笑意又被勾起,笑声震天,无意阁的大堂都仿佛要被震塌。
而三楼雅间之中,天羽君如遭九天雷击,目瞪口呆的看着台上的如霜。而青宣在一旁捂着肚子狂笑不止,江上秋也是不顾仪态,轻敲桌面,娇笑连连。
震惊木然之中,天羽君不由得回忆起那傻公子的种种口头惯语,细节举止,尤其是那神态语气,只觉得心碎欲绝。
那傻公子可不就是他自己嘛!
036:小月弹琴遇到狼
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三娇五媚所演的短剧结束了。这种少见的剧式和搞笑的内容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八位姑娘收获了所有客人的一致好评,名气瞬间又上了一个台阶。
在座所有人都没想到,就那么点时间,居然也能演绎出如此有趣的故事,“三娇五媚”的名号果然不是吹得。
那些曾经得到过“三娇五媚”招待的客人,一念至此,不禁得意洋洋。
在八位姑娘下台之后,又是几个小厮丫鬟上台收拾起来,之前一直卷着的彩幔也缓缓放下,将舞台遮住。
此刻所有人的表情都激动起来,心跳不由得加快,心情比之前的期待热切更加狂热。
因为,接下来正是云间月的独奏时间!也是此次琴诗会的重头戏!
丫鬟小厮们很快便将舞台收拾完毕,迅速的撤下了舞台。无意阁中再次暗了下来,大部分灯盏熄灭,只留下几束灯光照在舞台上。
做为无意阁的头牌,压轴之人,云间月的登场方式自然是和别人不同。她不走舞台和楼阁间的台阶,而是通过舞台下方的暗道入场,站在机关上升入舞台,完全杜绝了登场时被人看到的可能。
在万众瞩目之下,只见一道抱着古琴的剪影缓缓从舞台中升起,出现在舞台中央。
而照在舞台上的几束灯光虽亮,但是在特制帷幔的遮挡下,云间月的身影依然模糊,只能看个大概,犹如雾中看花,神秘无比。
就是这份神秘感,将所有客人都勾得心痒万分,做梦都想一睹其真容。
只见帷幔上云间月的影子款款走到舞台中央,在准备好的桌椅前缓缓坐下。即便身影模糊不清,但是在客人们的眼中这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景象。
随之云间月轻拨琴弦,一阵清越悠扬的琴声如山涧清泉,涓涓流出,一个声音清冷,似远似近的歌声伴着琴声从彩幔中悠悠响起:
“轻嗅,那幽香染长夜。静听,那莺啼醒晨光。
“闲看,那清风画绿树,微触,那细雨洗轩窗。”
“那三月烂漫花开之日,亦此生之美绽放之时。”
“为我梳青丝云鬓,为我描粉黛朱唇。”
“为我着彩锦盛装,为我备金马玉驾。”
“走过悠悠琼江畔,种下点点明日花。”
“虽开灿灿几夕艳,转眼匆匆一生落。”
“呵~,柔似扶风弱柳,飘摇凡尘之间。”
“呵~,孤若随波浮萍,流荡浊世之渊。”
“忆昔时,依窗朦胧惓梦,恍如轮回转来生。”
“看此间,扶栏寂寥独唱,仍是冷月照吾影。”
云间月的歌声琴声似有一种魔力,如同一道温泉流入在座所有客人心中,前几句歌词虽无一个“春”字,但客人们脑海中依然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副春夜绵绵细雨,初晨春光灿烂,一位富家小姐感叹着如此美丽的春景,便盛装出行,前去琼江边踏青的景象。
然而画面本来春意昂然,朝气十足,令人心清气爽。但随之风格一转,这位小姐借花咏情,感慨时光易逝,又想起自己只是一介普通女子,柔弱无力,命不由己,只能跟着命运随波逐流,让人不由得心生同情,恨不能立刻到她身边,好好安慰怜惜她一番。
最后,这位小姐游玩倦了,在车中依窗睡了一觉,梦中回忆起以前的欢乐时光,仿佛获得了重生,重新开始。结果一觉醒来,天色已黑,仍然冷月凄凄,只有自己扶着车上的栏杆独自吟唱。这孤独冷寂的意境又是让人一阵唏嘘感慨,怅然不已。
不知不觉之间,客人们完全被带入了云间月的歌声与琴声之中,听得是如痴如醉,之前的各种浮躁的心绪消散一空,心情不断随着琴声的起伏而变化。
云间月这首曲子不长,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唱完了,然而所有客人们依然沉浸在云间月词曲所描绘的那种意境中感伤不已,完全没了心思拿出经过无数揣测,早就准备好的各种万金油评语和诗词去表现自己。
青宣在雅间看得是不住点头,对江上秋笑道:“云姑娘琴艺了得啊,已经到了‘共情’之境。通过乐曲以己情感他人,令这些客人都沉浸在曲中之意无可自拔。”
“嗯,现在这些人都只顾着伤感,哪还有心情去骚扰云姑娘,云姑娘自然是落得清闲。”
江上秋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只是目中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云间月的琴艺,可是她教的。虽然后来云间月青出于蓝,但是她这启蒙之劳也是功不可没啊。
但是,也并非所有人都被云间月的曲子所惑。距离高台最近的那桌酒席上,玄心脸上一片淡淡的微笑,神魂一动,向楚御风传过去一道神念:“楚兄,你能否确认这个琼花玉首就是当日那阻拦你之人?”
楚御风从头到尾一直盯着舞台上云间月的影子,眉头紧紧皱着,接到玄心的神念后脸色有些为难,随之还是叹了口气,同样以神念回道:“让玄兄见笑了,在下无能,不能判断这个云间月是否就是当日的那个女子。”
“哦?”玄心笑意依然,并未多言,只是看着楚御风。
楚御风的神念叹道:“在下虽然不才,但玄兄那日赐给我的《诸天众生道》我也习得了几分皮毛,练出了一丝众生之意。那晚那个女子的神魂被我打入了众生之意念,按理来说此刻还没能消除。”
“而那日那个女子负伤逃走,所去之路正是上溪府的方向。她到了府城附近便没了踪影,极有可能是潜入了上溪府中。最近一个月,我暗中搜遍了整个府城,都没那个女子的踪迹。思来想去,也唯有这虚方境支持的无意阁才有可能藏下那人。”
“但偏偏我在这云间月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感应,所以也不敢妄下断言。”
“原来如此。”玄心微微颔首头,又问道:“那会不会是那个女子从未在无意阁中露过面?只是暗中潜伏在无意阁。”
“不可能!”楚御风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回道:“自无意阁开业之日起,我便严密监视,从未放松过警惕。这几年暗中调查下来,无意阁所有人员的资料我都已掌握,不可能存在我所不知道的人。若是当日那女子真的潜伏在无意阁之中,那必是其中成员之一。”
“这些艳草和三娇五媚,还有那些丫鬟嬷嬷,今日都已到场,我在细细感应,回想对比之下,也可以确定她们都不是那日之人。唯有这云间月从不露面,神秘的很。虽然我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众生之念,但她的嫌疑仍然最大。”
“是么?”玄心眼帘微微一垂,忽然一笑:“既然是这样,若这云间月露出真容,那楚兄可否看出她是不是那日之人?”
楚御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沉思了一下,点头道:“当日那女子虽然裹着大衣斗篷,并且以黑布遮面,但是身材仍然隐隐显露,而且她身上的气质神韵我已深刻脑海。若是她再出现我面前,我有六七分把握认出她。”
“那便好。”玄心轻轻拍手,脸上笑意更浓。
楚御风忍不住好奇道:“难道玄心公子有手段让这云间月露面?”
玄心笑道:“我素闻这位琼花玉首眼界高得很,两年来没有一人入得她眼。这不,我便带了亦之郎亦学士前来。”
说着,玄心对亦之郎使了眼色,道:“现在还请亦学士出马,尽管施为,不管手段如何,逼她露面就好。我倒要看看,这个琼花玉首能否经得住亦学士的考量,文采成色是否配得上她的芳名。”
“是!谨遵公子之令。”
亦之郎闻言立即应道,随之环视了一圈在座客人,对着舞台上的云间月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他从一开始就对进门时在座众人对自己的轻视感到十分不爽,心中憋着一口气。而在本就心怀不满的情况下,对三娇五媚所演的短剧更是恼怒,认为无意阁这是在侮辱读书人,早就想发火了。
而在高台之上,眼看在座客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乐曲中,帷幔中的云间月得意洋洋,暗道自己果然厉害,便抱着琴准备退场。
这些人可都是狂蜂浪蝶,他们回过神后铁定会来骚扰自己,所以还是先溜为妙。
但就在云间月刚刚动身之刻,亦之郎猛然起身,冷冷的哼道:“堂堂琼花玉首这便要走?”
亦之郎的这句话不啻于一道惊雷,立刻将周围还沉浸在云间月曲中意境的客人们惊醒了过来。云间月也是豁然止步,脸现惊怒之色。
这个老乌龟哪里冒出来的!
亦之郎摇着墨玉折扇,缓缓渡步到舞台之前,在座众人的目光也跟着他的身影移动。亦之郎十分享受这种被瞩目的感觉,心中一片畅快,目光轻蔑的看向舞台,不屑道:
“在下本以为琼花玉首芳名在外,必有真才实学,没想到今日观之,也不过如此!”
亦之郎此话一出,整个大堂内顿时一片哗然。在座所有客人先是一怔,随之便是勃然大怒。
这混蛋居然敢侮辱我们的仙子女神!?
然而,众人虽怒,但大堂内依然安静,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毕竟亦之郎可是圣朝的人,还是同进士,身份不低。这要是得罪了他,凭他们小小涯州土豪的身份,后果可是承担不起。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在座所有人明明都怒不可遏,瞪着眼睛怒视亦之郎。但是却一个个好似锯嘴葫芦似的,就是不发声。反而亦之郎看向哪里,哪里的客人便俯首低头,不敢直视。
亦之郎冷笑一声,对台上的云间月哼道:“我原以为你这丫头既敢号称琼花玉首,必是学过诗词经义,身有才情,所作的词曲应该能发人深省,教人道理,明辨是非,深明大义。”
“没想到今日闻之,也不过是些悲春伤秋,无病呻吟之流,内容空洞无物,乏味不已,听之只会令人昏昏欲睡。”
“就这等水平,也当得起琼花玉首这四个字?”
“听闻两年之间,都没有一个你所赏识的人。不过现在想来,你是怕与人对诗作词,露了底吧?”
“哼,什么琼花玉首,也不过是一个故弄玄虚,沽名钓誉之徒!”
037:哎~,不要误会,我不是在针对你
听到亦之郎如此毫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贬斥的评语,帷幔中的云间月被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心头怒火中烧。客人们也是大皱眉头,脸现不忿之色。
亦之郎这话就是典型的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无意阁是青楼,又不是学堂,云间月从没说过自己是什么才女,无意阁也没这么宣传过。更何况客人们来无意阁是寻欢作乐的,不是来听人讲道理的。
只要云间月琴弹得好,歌唱得好,客人们喜欢听,谁管词曲是什么内容,有什么道理?
虽然也有不少文人才子喜欢在青楼吟诗作对,写词作曲,但是人家那属于娱乐性质,兴之所至,随便拿来玩玩儿的。在青楼里正儿八经的谈学问,这不是脑子抽风了么?
只是所有人虽然都知道这亦之郎是在找事,但却顾忌着他的身份,不敢开口驳斥。
云间月也在恼怒之后稍稍冷静下来,看着周围寂静的大堂,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明悟的感觉,嘴角冷笑不止。
呵!这就是平日里那些将自己奉若女神的男人啊!
以往这些人哭着喊着说倾慕自己,恨不能为自己上刀山,下火海,掏心掏肺,倾其所有,好像没了自己人生就了无生趣一样。结果今天只不过遇到这么点事情儿,却连一个敢出头的都没有,都怕得罪了圣朝。
云间月虽然讨厌这些人来骚扰自己,但是一想到自己能受到这么多人的追捧,心里还是非常得意的。
然而现在这份得意,却变成了一种剧烈的恶心。
见没有人敢出来反对自己,亦之郎的气势更加张扬,环规四周,嗤笑道:“说起来也真是令人奇怪,就这等水准的风尘女子也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追捧.....啧啧!”
听到亦之郎的这句话,在座众人瞬间再次怒火暴增,有几个脾气火爆的当即就要起身。
亦之郎这话什么意思?不就是说他们没眼光没品味么!
亦之郎之前贬低云间月也就算了,他们虽然推崇云间月,但毕竟事不关己。为一个青楼女子得罪圣朝,那肯定是不值得的。
但如今亦之郎居然连他们都贬低了,这就有些欺人太甚了。
很显然,这是亦之郎在报刚刚自己入场时不受重视之仇,开口讥讽这些客人。
一旁的玄心见状眉头微微一皱,心下有些不悦。
本公子让你逼迫那云间月露面,你怼这些与事情并不相干的客人做什么?
不过亦之郎到底是自己人,玄心也不好说什么,手端酒杯,静静看着亦之郎如何表现。
而亦之郎虽然开炮群嘲,但最终却还是没人有那份站起来的胆子。那几个本要起身发火的人,或是在心中权衡了一番,或是被身旁的同伴拉住,还是强忍住怒火坐了回去。
亦之郎心环视四顾,露出了一个阴阳怪气的笑容,继续道:“哎,各位请不要误会了啊。”
“嗯?”
在座众人一怔,看亦之郎似要解释什么的样子,心中稍稍舒坦了一点,暗道莫不是自己想差了,他不是在说自己?
亦之郎嘿嘿一笑,露出一副十分诚恳的样子,无比认真道:“我不是在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品位都很低下。”
“嗡~~~!”
亦之郎这句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直接让现场炸了锅,所有人都是怒火攻心,嗡嗡议论声四起。
这混蛋居然在戏弄自己!
“砰!”
雅间之中,江上秋拍桌而起,俏脸气得铁青,看着楼下的情形眼中冷光闪烁。
青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咧嘴怪笑,眼珠子不停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天羽君还沉浸在某种巨大的打击中,没有回过神来,完全没意识到楼下发生了什么。
“可恶!”
江上秋粉拳紧握,看着楼下的亦之郎银牙轻咬,愤恨道:
“我看在圣朝的面子上,给这个亦之郎几分薄面,没想到他却这般不知好歹,真当我虚方境好欺负么!还有这些人.....”
江上秋扫视了一眼楼下的众多客人,满眼都是心寒和失望之色:“真令人作呕。”
虽然现在楼下议论声不止,所有人都怒气填膺,但也仅仅只是对身边的同伴抱怨发火,小声怒骂,没有一个人敢真的站出来怒喷亦之郎。
亦之郎看在座众人都只是暗中泄愤,却不敢正面和自己叫板,心中更加快意,冷笑道:“我观在座诸位大多都过了双十之年,想必也都成家立业,说不定连儿女都有了吧?”
“哼!明明家有娇妻,却还来这种风尘之地寻欢作乐,就不怕寒了伊人的心吗?”
亦之郎这话一说出来,无意阁大堂内的声音顿时降了下去,不少人都面露心虚惭愧之色。
确实,在座的客人中不少都已结婚生子。而且相当一部分人今天都是背着老婆,偷偷跑过来的。
而这次亦之郎的指责,也不同于先前对他们的眼光品位的嘲讽。亦之郎此言确实有道理,令他们无法反驳。
此刻在座所有人心中都觉得无比憋屈,先是被嘲讽品位,又被贬低人品,但对方的身份却偏偏还惹不起,有火只能往肚子吞。
忍吧!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大家都是成年人,早就过了那种热血一上头,什么都不顾的年纪了嘛。
等过了今晚,出了这无意阁,有得是机会慢慢算这笔账。
虽然在座众人惹不起圣朝,不敢当面和亦之郎起冲突。但是涯州毕竟是他们的地盘,随便找个机会,暗地里下个黑手,悄摸搞死这亦之郎还是有把握的,到时候收尾干净一点,鬼知道是谁干的。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达成了共识,都忍着怒气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也不再低声咒骂,只是默然看着亦之郎。
玄心立刻敏锐的感觉到了现场的诡异气氛,脸色有些阴沉。他虽然不惧在座的这些人,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麻烦还是不惹的好。
如此想着,玄心暗叹了口气,准备开口提醒一下亦之郎,赶快把话题转回云间月身上,逼她露面。
但就在这时,亦之郎忽然胸膛一挺,冷笑着高声长吟:“哼!道貌岸然,无意阁中无君子。”
玄心闻言顿时把准备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低着头喝起了酒。
此刻无意阁中十分安静,亦之郎这句嘲讽的话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反应。客人们都各自沉默着吃着眼前的菜,喝着自己的酒。
不过在各处雅间包厢之中,不少在涯州有身份的人都对随身的仆人吩咐了起来,那些人仆人点了点头,便匆匆从后门离开了无意阁。
对在座的众人一顿连讽带嘲,亦之郎心中的那口闷气总算是出了,又将目光转回舞台之上,准备继续开口发难。但就在这时,一个呵呵笑声从三楼传来:
“欺世盗名,众圣台上众小人。”
“谁!?”
亦之郎闻声先是一惊,随之心中猛然腾起一股怒火,立刻向三楼看去。在座众人也是心中惊喜不已,齐齐循声抬头。
只见青宣一手拎着酒壶,一手端着酒杯站在三楼环廊的楼梯口。见亦之郎看过来,青宣哈哈一笑,双脚一跳,坐在了楼梯扶手上。脚下轻轻一蹬,青宣就“呲溜”一声,顺着扶手滑了下来,来到了大堂之中。
亦之郎满眼怒火的看着青宣,声色俱厉道:“你是何人!?居然敢辱我大圣朝!?”
众圣台,便是殿试登科的进士们面见圣皇,谢恩致辞的地方。圣朝的无数读书人,皆以登上众圣台为毕生荣耀,那代表着他们的人生巅峰,以及朝堂大佬们对他们才能的肯定。
亦之郎身为同进士,自然是上过众圣台的,并且引为一生最为得意之事。只可惜,他当时在众圣台上的言论并未受到圣朝大佬们的赏识。
青宣说众圣台上的人都是小人,乃是将亦之郎心中最大的荣耀踩在地上,这直接触及了他的逆鳞,让他怒不可遏。
面对亦之郎那好似要吃人的目光,青宣怡然不惧,爽朗笑道:“好说好说,在下不过一个山野村夫而已,名曰青宣。偶尔路过此间,便进来讨几杯酒水。恰巧听闻亦学士此言,就忍不住就接了一句。”
“哎,亦学士不要误会,我不是在针对亦学士。我是说,众圣台上都是小人。”
亦之郎双眼喷火的瞪着青宣,怒喝道:“混账至极!大逆不道!我等上过众圣台之人,怎么就是小人了?若今日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夫必将你碎尸万段。”
“啊哟~,我好怕怕呦~。”青宣双臂捂胸,摆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随之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缓缓道:“好啊,既然亦学士要听理由,在下便说个一二。”
“自从太古之时,咱们人族兴盛起来,史册中能被称之为圣贤的大才学者,那都有自己的经典学说。”
“不知道亦学士你可否写过什么流传后世,世人皆知的大作名著?或者是开宗立言,兴过什么学说,立过什么学派?”
“这......”
亦之郎脸色顿时脸色僵硬,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应对。
著书立说,乃是读书人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甚至超过了生命,其目的是将自己的学术思想发扬光大,被世人接受。而自己的学说一旦被世人所接受认可,那便是了不得的成就,会被世人称之为圣贤,更能名载青史,光宗耀祖。
而实现这个目的最常用的方式,就是写书发行,传播世间。或是召集同道,建立学派,一起传播自己的思想。久而久之,这其中的种种过程就被简称为了“著书立说”,也成了“圣贤”的标配,故此青宣才有这么一问。
当然,这著书立说的要求相当之高,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玩的。当事人的学术造诣和思想境界必须都要达到极其高深的程度,并且还要与众不同,才有资格做这件事。若是随便抄袭别人的学说,或是干脆搞些歪门邪说,传出去只会令人唾弃鄙夷,沦为笑柄,被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不少学问不到家的文人这么做之后,结果都是学说著作不被世人认可,受不了外界的各种谩骂批评从而自尽。情节严重者甚至连家人都会受到影响,举家集体暴毙的都有。
由此可见,著书立说一旦没成功,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亦之郎虽然狂妄自大,但心里还是有点数儿的,没敢碰这件事儿。
看到亦之郎无比纠结,回答不上来的样子,青宣乐了:“众圣台,众圣台,既然这么叫,那么上台之人自然都要是圣贤喽。但是看亦学士这幅为难模样,想必是没有著书立说啦。而且不仅仅是亦学士,想必大圣朝这些年来上过众圣台的人,大多也都没达到这个要求吧?”
“既然没有著书立说,那亦学士你和这些人自然就不是圣贤啦。而偏偏你们又上过众圣台,那这众圣台可就名不副实了啊。既然众圣台名不副实,名头又这么响亮,那这不就是欺世盗名嘛。而你们这些上台之人,自然也就是一群欺世盗名之徒。”
“欺世盗名者,不是小人又是什么?”
038:你就是传说之中的对王之王?
“好!说得好!”
“对!就是这个道理!”
“正是如此!这个亦之郎就是个小人!”
“哼!就这么个小人,刚刚还在嘲笑吾等,真是不知羞耻!”
青宣的这一番话下来,顿时引得满堂喝彩,在座客人纷纷叫好起来,集体支持青宣。随之各种声音四起,都是在大骂亦之郎。
既然有人当了出头鸟,那还顾忌什么?
开喷啊!
亦之郎见状被气得脸色铁青,差点背过气去。他本以为自己气度不凡,威压全场,却没想到场面转眼就失控了。
不过亦之郎也没傻到真去和这么多人对喷,只对青宣怒道:“竖子无知!强词夺理!众圣台之意岂是如此肤浅!?”
众生圣皇当初给众圣台取这么个名字,意思确实不是说上过台的人都是圣贤。而是希望那些考中了进士的文人,以后能好好做人做官,钻研学问,将来开宗立派,最终成为圣贤,是鼓励激勉之意。
不过文章词曲就是这样嘛,每个人的理解都不一样。青宣这说法也不能算错,确实可以这么解释,而且大多数人第一次听到众圣台这名字时也是这么想的。
就如亦之郎刚才没事找事,非得说云间月的词曲空洞乏味,没有道理。那青宣也就故意曲解众圣台之意,以牙还牙。
“哎!小姐小姐!这不是那个青宣吗!”
在不起眼的角落之中,看到了青宣出现,绵玉顿时万分惊奇,随之拉住玄昱的手,低声惊呼起来。
玄昱也是满眼意外,讶然道:“他怎么在这里?”
随之玄昱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阴沉了下去。绵玉也意识到了某种情况,一下心花怒放,故意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叹气道:“哎呀呀,既然这个青宣在此,想必那君公子也是在这里喽?啧啧啧,没想到哦没想到,那君公子看起来风度翩翩,道貌岸然,实际上也是一个......”
“闭嘴!”
绵玉话还没说完,玄昱就一指头戳在了绵玉的脑门上,双眼恨恨的看着大堂中的情形,哼道:“安静的接着往下看!”
“哦......”
绵玉立刻老实的应道,可怜巴巴的揉了揉脑门儿,双眼中一片愤然,心中十分委屈。
我又哪里说错话了?
大堂之中,青宣也不接亦之郎的话茬,悠悠道:“本来五界相安无事,和谐共处,但众生圣皇却非得发动战争,掀起无边战火。不管他是为了他所说的人道盛世,还是为了心中的一己私欲,此举终究是害得生灵涂炭,百姓遭殃,无数人家破人亡,实乃逆天而为。”
“你们这些读书人自幼便苦读圣贤书,本该明是非,懂大义,劝阻众生圣皇这等不智之举。但你们非但不阻止他,反而为其出谋划策,歌功颂德,还美曰其名,这是为了天下苍生。”
青宣又上下打量了亦之郎一番,笑道:“本来我还不明白是什么迷了你们的心窍,让你们做出这等混淆黑白,泯灭良心之举。但现在看到亦学士这一身价值不菲的华贵衣物,我倒是明悟了。”
“哎,香车宝马,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谁不想要啊?我懂,我懂~。”
“哈哈哈哈~~~~!”
青宣的话又引来在座众人的大笑,笑声之中的嘲讽不屑之意铺天盖地的向着亦之郎压去。
亦之郎此刻只感觉血压飙升,怒气冲顶,嘶声怒吼道:“无知小辈,竟然血口喷人!你懂什么!圣皇陛下雄才大略,胸怀天下,我等是被圣皇陛下的气度所折服,为了陛下的宏图大业才为其效力,岂是为了区区荣华富贵!”
“你只见圣皇陛下发起战争这几年的一时死伤,却不见历史上又因为乱世死了多少人!这些乱世最后不还得靠雄主平定,让百姓安居乐业吗!”
“君不见,武朝崩没两千年,众生弥乱,尚无圣主治人间,岂不痛哉?”
“哦,原来如此~~~。”青宣闻言点点头,做恍然大悟状:“原来那个圣皇这么伟大啊,要拯救万民于这乱世之中。但问题是......”
青宣又露出一脸疑惑表情:“最近这五百年来天下太平,五界安定,各地根本就没什么大的战事发生。就连藏渊界的那些天外邪魔和太古异族也老老实实的接受武尊的管制,休养生息。甚至还在武尊的牵线搭桥下和不少其他四界的宗门建立了联系,互相来往。”
“这些年,纵观整个修道界都是欣欣向荣,繁荣昌盛,凡俗界的百姓们更是安居乐业,丰衣足食,这种世道算得上乱世吗?”
“倒是自打那圣皇掀起战火以来,这世间因为战乱而产生的难民越来越多了哦。”
“人家武尊本来快把藏渊界的异族们给压服教化了,承诺三族不会再起纷争。谁知道这承诺还热乎着呢,你们圣皇就发兵进攻藏渊界,大肆杀戮,搞得人家武尊里外不是人。”
“这.......”
亦之郎再度无语,一时间想不到驳斥的话。
“呵呵,‘武朝崩没两千年,众生弥乱,尚无圣主治人间,岂不痛哉’?”
青宣重复了一下亦之郎刚才的话,笑道:
“人道兴衰一万载,传承不息,自有贤能定江山,狗拿耗子。”
“好!”
青宣这一对,又引得众人轰然叫好,看向亦之郎的目光更加不屑,连带着玄心身上都被投来几道鄙视的目光。
虽然玄心不在意这些目光,但是心下还是有点小郁闷。
这亦之郎搞得都是些什么事啊。
亦之郎被眼前场景气得浑身哆嗦,满脸张红。但在极致的愤怒之下,亦之郎却也冷静了一点,忽然冷笑道:“哦,老夫懂了,你这小子突然出现,又满口胡言乱语,不停的试图转移话题,想必是这个无意阁怕老夫拆穿这琼花玉首的真面目,丢了颜面,所以才派你出来故意纠缠老夫的吧?”
“好啊!”
亦之郎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冷笑之意,一语双关道:“老夫倒要看看,你这区区小辈有何本事敢和老夫搭台打擂,当面‘作对’!”
青宣举杯一笑:“在下不过是说了一些事实和公道话罢了,既然亦学士觉得在下是在和你做对,那便‘作对’好了,还请亦学士出题吧。”
“哼!”亦之郎哼了一声,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一脸看好戏的客人,沉吟一会,面露嘲讽之色,道:
“月下人,月下楼,月下佳人倚空楼,盼君不归,愁!”
亦之郎此联一出,周围不少人顿时脸现惭愧之色,目光心虚起来。
“啊呦,没想到亦学士还是个体贴的人儿哦~。”
青宣有些惊奇的看了亦之郎一眼,随口笑道:
“营场客,营场酒,营场陪客饮苦酒,心念娇妻,忧~。”
一听青宣的下联,那些心虚惭愧的人先是一愣,随之顿时又满脸笑容,理直气壮起来,为青宣拍手叫好。
对呀,大家都是为了营生嘛。生活就是如此无奈,上司要陪,好友要请,实在推脱不得。其实我们都很思念家中娇妻,喝酒的时候都索然无味,心中忧虑的很啊。
亦之郎闻言一惊,没想到青宣眼都不眨的就把对子给对上来了。更没中他话中的陷阱,没从道德上为这些人开脱,只是给他们找了个看起来比较正当的理由而已。
见青宣如此机灵,亦之郎心中一下警惕起来,随之目光四处游移起来。看到那些躲在楼上雅间中的姑娘们时,亦之郎眼中寒光一闪,阴沉沉的笑道:
“春桃不过三月温,终要零落碾作尘!”
“嘶~。”青宣闻言倒吸口冷气,连连摇头道:“哎呀呀,亦学士你看看,在下刚夸过你体贴人,你却转眼又说出如此残忍的话语,真是......唉。”
青宣倒了杯酒,向那些姑娘们一举杯,笑道:
“冬梅虽仅一季寒,永留清香在艺坛。”
“好!”
众人闻言,大厅内又是一阵欢呼声。而且这次不仅仅是这些客人高呼叫好,就连那些躲在各处雅间中观看局势的姑娘们都雀跃不已,鼓起胆气走出房间,为青宣加油。
显然,青宣话中的夸赞之意,正是为她们而言,令这些姑娘们都心生感动。
此刻云间月也不急着走了,把琴往桌子上一放,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观看起来。
见青宣又对上来了,而且速度还这么快,亦之郎心中又惊又怒,咬牙思索起来。猛然,亦之郎看到青宣手中的酒杯,想起了以前和朋友聊天时说起过的一个对子,于是便将那个对子中的一个字换了,得意道:
“千樽有酒千樽月!”
青宣嘴角一翘,笑道:“这个对子倒是颇有意境嘛,那我就对.....”
言语之间,青宣对周围环廊上为自己加油的姑娘们灿烂一笑,悠然道:
“万岭无雪万岭花。”
此对一出,大堂内再次叫好声一片,那些姑娘们也一个个兴奋得俏脸通红,玉手连挥。
亦之郎心中愈加恼怒,牙齿咬得嘎吱响。但是急切之间,亦之郎又想不出应景的对子,只能开始用起肚子里的存货,怒道:
“圣皇盖世,千秋功业万古传扬!”
“切~。”青宣哪能看不出亦之郎的窘境,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晃着酒壶渡起步来,脸露敬佩之色,一边走着一边感叹道:
“先生无名,一生笔书百世流芳。”
亦之郎不由得大惊失色,没想到青宣对答的速度竟是更快了,随之不信邪的怒喝道:
“欣欣向荣大圣朝,兴兴旺旺,熙熙攘攘,家家富富贵贵!”
“呵呵~~。”青宣挑眉怪笑起来,目光看向了江上秋所在的雅间,原地一转,笑道:
“蒸蒸日上无意阁,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年年红红火火。”
“咣当!”
亦之郎被惊得向后退了两步,一下撞到了身后的舞台上,神情如同见了鬼一般,眼中浮现出缕缕血丝,吼道:
“心有日月明,逍遥天地万界!”
“哈哈哈~~~!”
青宣豪爽的大笑起来,抛去手中酒杯,高举酒壶,酒液如银线般从壶口中流出,青宣仰头喝了一口,纵情道:
“腹含文武斌,纵横六合八荒。”
亦之郎嘴角抽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咬牙切齿道:
“俯瞰五界,江山磅礴皆入画!”
青宣又提壶饮酒,一撩鬓角长发,头也不回的长笑道:
“纵览史册,古今浩荡尽成诗。”
“你这混......”
亦之郎浑身哆嗦着伸出手指着青宣,面容逐渐扭曲,脸上满是冷汗,怒急之下差点破口大骂,但好在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压住了怒火,没丢了风度。随之亦之郎咬牙闭目,苦思起来。
青宣也不着急,悠悠喝着酒,等着亦之郎出题。周围众人也都被这场文斗给完全吸引了,心中紧张不已,无比期待的看着场中两人,等着他们的对子。
终于,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亦之郎睁开了眼睛,额角青筋崩起,眼中恨意昭然,嘴角露出了一丝志在必得的狠辣笑容,一字一句道:
“乡野竖子,一事无成,只学得两言三语,不通四书五经也敢卖弄口舌,真该六街游行,七窍流血,喊上八九人,观其下场十分凄凉!”
青宣一听这上联顿时乐了,转过身对亦之郎笑道:“哟呵,亦学士这就开始人身攻击了啊?嘿嘿,好在我的嘴巴也不菜呢~。来来来,亦学士听我这一言!”
“沐冠老猴,十年寒窗,却不知九行八业,枉顾七德六艺竟去屈膝事权,更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论其三二事,视之真乃一只禽兽~。”
青宣话中所说的恶迹,正是取自之前如霜所饰演的那个咸鱼公子,现在被青宣拿了过来结合之前埋汰亦之郎的话,扣在了亦之郎的头上。
谁让你俩都是读书人呢?
“啊啊啊啊啊!竖子无礼!混账至极!”
亦之郎闻言脸庞顿时扭曲,嘶声怒吼。他没想到自以为的绝对,转瞬之间又被青宣给对上了,而且骂得更难听。震怒和意外之下,亦之郎的理智终于彻底崩了,直接破口大骂:
“你家坟头冒黑烟!”
青宣露出一脸自愧不如的表情,道:
“贵门灵堂起歌声。”
亦之郎神色已经癫狂,咆哮起来:
“我怀道心岂惧之,鬼神辟易正气昂!”
青宣忍不住放声大笑,对亦之郎拱了拱手,笑眯眯道:
“老兄高义家自净,原是令堂在叫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宣这句话一出口,大堂所有人全部爆笑起来,一个个嚎叫不止,不由自主的全体起立,为青宣疯狂鼓掌。
这前后几句话连起来,细细思之,还真是后味无穷啊。
“你.....你.....你......”
亦之郎双眼通红,伸手指着青宣说不出话来,唇角都被自己的牙齿咬破了。忽然,只听“噗”的一声,亦之郎口中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洒得到处都是。随之又是“噗通”一声,亦之郎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不止。
亦之郎竟是被活活气晕了!
“哈哈哈哈~~~”
亦之郎的惨状不仅没有引起在座众人的一丝同情,反而令众人大笑不止,只觉得心中快意至极。
“哎呀呀~~~,亦学士这风度真是了得啊。”
青宣嬉笑一声,从袖子中拿出一把巴掌大的小折扇,“唰”的一声打了开来,对地上的亦之郎笑道:“对对子本是消遣娱乐之用,没想到亦学士竟然对对子对得喷出几十两血,小弟真是佩服佩服,真该赞叹亦学士你一句‘似狼非狼亦之郎,对王之王对穿肠’啊~。”
“哈哈哈~!妙极!妙极!”
“似狼非狼?那不就是狗吗!”
“就这么点儿气量和墨水,可不得让人给对穿肠子嘛!”
“哈哈哈!这小哥儿所言真是一针见血,十分贴切啊!”
青宣的话又引得众人一阵狂笑叫好,所有人都这觉得这个年轻人有趣极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开怀的轻笑声从帷幔中传出:
“青宣公子大才,月儿无比佩服,还请公子处理完此间杂事之后,来明月间一叙,月儿扫榻以待。”
PS:又是死了无数脑细胞的一天OTN......
039:放飞自我天羽君
这一句轻笑声,在此刻嘈杂的大堂内显得很微弱。
但是在这句话传出的瞬间,整个无意阁大堂顿时安静了下来,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舞台之上的帷幔,眼睛瞪到了极限,下巴都快掉了地上了。
刚才琼花玉首说了什么?
她要请这年轻人去明月间!
青宣对舞台上的云间月一拱手,大笑道:“云姑娘美意,在下自是不敢推却,此间事了,必当立刻前往。”
“小女子恭候公子大架。”
帷幔之上,云间月的影子对青宣屈身一福,便抱起古琴消失在了舞台上。显然,云间月已经通过台上的机关离去了。
而随着云间月的离开,无意阁大堂内直接炸锅了,所有人都大声嚷嚷起来,神情各异。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云间月居然看上了这个不知道从冒出来的年轻小子!
尤其是云间月最后那句话,居然是“扫榻以待”,更是令人浮想联翩,所有人一联想到那种场面都是心头狂跳,鼻血都快流出来了。
现在在做客人们心中的那个悔啊,那个恨啊,真是倾尽琼江水都洗不干净。
早知道出言驳斥这亦之郎,便能和心中女神一度春宵,那他们即便是家破人亡也要出这个头。
别说是一个圣朝的区区同进士了,就算是众生圣皇来了,他们也敢一较高下。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此刻众人看着青宣再也不觉得他有趣了,只觉得这小子无比可恶,恨不得青宣当场暴毙!
“呵呵~~~”
此时又是一声轻笑响起,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似有魔力般,一下盖过了所有的声音,大堂内再度安静了下来。
众人循声一看,却是从始至终一直看戏的玄心面带微笑的站了起来。
众人见状心头顿时一喜,感觉无比舒坦。
在他们看来,亦之郎是玄心的人,而青宣气晕了亦之郎,之前还那般抨击众生圣皇和大圣朝,这无疑是在狠狠打玄心的脸,玄心是绝不可能放过他的。
而以玄心的身份,弄死一个名不经传的乡野小子,简直就是眨眨眼的事情,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
众人都是睁大了眼睛,心中期待着玄心怎么收拾青宣。
如果青宣没了,那么他们自然就又有了机会。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玄心脸上没有任何不悦之色,反而带着一丝欣赏之意。只见玄心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端着杯酒走到了青宣面前,淡淡笑道:“青宣公子大才,玄心敬佩,在此敬公子一杯。”
说着,玄心便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口对向青宣,以示敬意。
“呵呵,好说好说。”
青宣也是笑眯眯的回应道,掀起酒壶的壶盖,直接就着壶口将壶中剩余的酒一口喝完,随之将壶口朝下晃了晃。
玄心赞赏一笑,道:“青宣公子果然豪迈,潇洒若仙,不知青宣公子可有兴趣来我圣朝做事?”
在座众人一听这话,顿时一阵哗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玄心不仅不收拾青宣,居然还表示欣赏,还想招揽青宣!
是自己喝多了,还是刚才气氛太热烈导致声音错乱产生的幻听?
青宣哈哈一笑,对玄心直言不讳道:“我刚才和亦学士的对话,想必玄心公子已经听到了吧?”
“说实话,你们圣朝想干什么与我无关,我也懒得关心。但你们圣皇的行为却不得不令世人质疑。在你们的那个圣皇证明自己的所作所为乃是正确的之前,我是肯定没兴趣去你们圣朝办事的。”
青宣的话又是引得在座众人一阵震惊,额上微微冒出冷汗。
这乡野小子好大的口气,居然敢质疑众生圣皇,而且还要众生圣皇证明自己,就算是用不知天高地厚都不足以来形容这小子的狂妄了。
玄心倒是不以忤,只是笑道:“既然如此,那只能说十分遗憾了。不过以个人的身份而言,在下倒是很想和青宣公子做朋友。不过此时此刻并非交谈的良机,在下先行告辞,若是有缘,后会有期。”
说完,玄心也不多言,十分干脆利落的转身走出了无意阁,留下一地跌破的眼球。
楚御风暗叹口气,伸手拍了拍,侍卫们立刻从各个角落中走出。楚御风一摆头,转身就走,两个侍卫抬起还晕倒在地的亦之郎连忙跟上。
在无意阁的门口,前后停放着两架马车,周围还有十几个甲胄齐全的士卒。楚御风和玄心上了前一辆马车,侍卫们将亦之郎扔到了另一辆马车中。随之车夫一声吆喝,马车缓缓移动,士卒和侍卫们整齐的排成阵型,紧随马车前行。
马车之中,楚御风忍不住问道:“玄兄,刚才那个叫青宣的小子气晕了亦学士,正是你出言发难,逼那琼花玉首露脸的好时机,为何忽然就这么走了?”
玄心依然一脸微笑,道:“很简单,因为今天的目的已经不能达成了,自然不用再多做无用功。”
楚御风奇怪道:“玄兄何出此言?莫不是因为那个青宣?”
玄心点点头:“有他的一部分原因,他不是普通人,没摸清他的底细之前,不宜动手。”
楚御风不禁讶然:“那青宣竟如此了得,连玄兄都觉得他不简单?”
玄心眼露兴趣之意,笑道:“他确实不简单。我自幼便修炼各种家传功法还有圣皇陛下赐予的神功,虽然比之那些前辈高手还远远不如,但也颇具火候。这天下间,五界中,我看不穿的人并不多。而今日偶遇,我发现那青宣正是其中之一。”
“初始视之,他只是一个凡人,毫无修为。但当我想暗中动用神念,去窥探他的神魂,探寻他的底细之时,却发现我的神念居然无法离体,只能在我自己的识海内流转。但当我出了这无意阁之后,神念却又恢复了正常。而在那青宣出现之前,我的神魂也毫无异样。”
“思来想去,这问题只可能出现在那青宣身上。”
“楚兄,你说拥有此等手段之人,会是一个凡人吗?”
楚御风惊叹道:“竟是如此,我居然毫无察觉。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说明就是那青宣搞的鬼吧,会不会是那无意阁的手段?比如他们启用了‘混元玄星’大阵的其他功能。”
玄心笑道:“有这个可能,但问题是,如何判断,如何确定?”
“这......”楚御风一下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
玄心脸上这时才露出一丝不悦,淡淡道:“这也是我离开的另一个原因所在。”
“亦学士今日所言所行,已是十分过火,将那些客人们都惹了个遍。而那些客人们都是什么身份,想必楚兄你比我清楚。”
“而我们若是再得寸进尺,去试探那青宣,只会彻底惹恼了无意阁,而惹恼了无意阁就等于得罪了虚方境。”
“为了一个无法确定的怀疑,同时得罪一个不逊于我大圣朝的庞然大物和你们涯州的地头蛇,不值得。”
“唉.....”
楚御风闻言叹了口气,想起当时的种种情景,心中也不由得埋怨起那亦之郎。
是当时玄心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亦之郎耳朵有毛病?
让你去拆那云间月的台,逼她露脸,你没事非得去找那些客人的麻烦干啥,这不没事找事么?
玄心也是微微一叹,缓缓道:“今日被这青宣一搅和,我们注定无功而返。而无意阁有了防备之下,楚兄你想再如之前那样,将他们的大阵搞出破绽也是千难万难。想要确认那女子的身份,以我们现在的手段,却是难以办到了。”
“这件事情就此作罢,楚兄你不用再插手这件事情了。这几日楚兄的努力,我也看在眼里,也是为了我圣朝之事尽心了,我答应楚兄的条件依然作数,东西会全部送到。”
“到了约定之日,楚兄自然会得偿所愿。”
楚御风顿时大喜过望,起身拱手道:“多谢玄兄大量!在下全家老小感激不尽!”
玄心微微一笑:“我们现在是盟友,自该互帮互助,我大圣朝若想在玉宵界立足,以后还少不得楚兄的支持。”
楚御风立刻道:“贵朝但有吩咐,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必当尽心办到!”
玄心又是点点头,对于楚御风的态度表示满意,随之忽然话锋一转,笑道:“看在楚兄这么诚意的份儿上,是该告诉楚兄一些东西了。”
“想必楚兄早已好奇,我大圣朝为何要联合皇罗宗,灭了那杜家,更是为何如此在意那日阻拦楚兄的那个女子的踪迹和身份了吧。”
楚御风闻言一怔,随之心脏一阵紧跳,虽未开口,但是脸上已显露出期待之意和惊喜之色。
楚御风是个聪明人,知道身为一个办事的下人,有时候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上面的人不开口,自己就决不能多嘴询问,不然不仅是自己的脑袋,很可能全家的脑袋都没了。
然而,玄心主动开口说一些内情,那这意味就不同了。那是说明玄心是真的看重楚御风,把他当自己人。
玄心思索了一下,脸现感慨之色,缓缓道:“这件事情的起源要说起来,那就很久远了,要从三百年前说起......”
......
玄心和楚御风离开之后,无意阁大堂内的大部分客人也黑着脸纷纷告退。
没多大会儿,整个无意阁就冷清了下来。
这些客人不走还能干什么?
今日云间月已经指定了自己的中意之人,他们拔得头筹的美好梦想已经幻灭,留在这里只是徒增闷气而已。
难不成还要去听墙角嘛!
就算真去听,也只会越听越气。
不过,这也倒不是说他们自此就不再追捧云间月,云间月依然是他们的心中女神。
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女神被别人捷足先登,客人们心中就腻歪的很。
然而,这就是青楼女子嘛。这种事情是早晚的,客人们还是相当理解的。
若谁要是一直纠结这事,反而会被同道之人嘲笑不够豁达。
而且亦之郎之前的那些讽刺之语,确实令一些人心有触动。仔细想想,家中娇妻或许不是特别漂亮,但是却体贴暖心,温柔贤淑,这两年来自己因为一个风尘女子而冷落她,确实昧了良心啊。
一些感情丰富,多愁善感的之人,已是满心惭愧,急匆匆的溜回家去,要好好和娇妻温存一番,安慰安慰伊人那寂寞的心灵。
众人既然已经离去,那无意阁的人也就清闲下来。除了个别姑娘要应付那些兴致依然高昂的客人,大部分人收拾了一番,也都回去休息了。
青宣见事情已经摆平,就偷摸的顺了几壶酒,在一个角落里悠闲的自斟自饮了一番,这才溜溜达达的前往明月间。
云间月这等佳人相邀,自己岂能不去?这要是不去,那可真是禽肉不如了啊。
青玄一来到明月见之前,就隐隐听到其中传来阵阵笑闹之声。青宣脱了鞋子,推开门往里一瞧,顿时一声惊叹:
“哎呀我去,这么热闹?”
只见明月间之中莺莺燕燕,群芳乱舞,在场的不仅有云间月和江上秋,碧心、如霜、明珠等“三娇五媚”也都来了。一众姑娘们说笑弹唱,追逐嬉闹,场面可谓春色无边,让人好像进了天宫仙境。
最奇葩的是,天羽君竟然也在,而且还是在最显眼的地方。
只见天羽君哪还有之前的颓丧之色,俊脸上一片通红,豪放大笑不止,高高站在桌子上,学着青宣的样子举着酒杯,似乎是在作诗。
碧心拿着纸笔坐在旁边的蒲团上,一脸温柔的笑容看着天羽君。如霜在一旁给碧心磨墨,看着天羽君也是满脸鼓励之色。
而云间月和明珠两人更是站在桌边,一人拿着一双筷子,一边奋力挥舞,一边大呼小叫的为天羽君打气。
青宣见状顿时捂额扭头,不忍直视,心中一片“卧槽”之声。
小羽啊!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040:嫦娥,就是月亮上面的那个嫦娥啊
看着天羽君这放浪形骸,估计都已经忘了自己姓什么的样子,青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青宣转念一想这样也不错,让天羽君偶尔放纵一下也有助于舒畅身心,陶冶一下情操。
随之青宣斜靠在门框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天羽君,看看他倒是能作出什么诗来。
因为一众姑娘们都是背对着房门,玩得又兴起,所以一时没注意到青宣到来。一直坐在一旁笑而不语的江上秋倒是看到了青宣,只是青宣将手指竖在唇前,示意不要出声。
江上秋莞尔一笑,微微点点头,也是眼含期待的看着天羽君。
却见天羽君拿着酒杯在桌上来回转了两圈,似是终于有了灵感,举杯高声吟道: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一首诗出,顿时引得一种姑娘们惊叹连连,明珠、碧心和如霜看向天羽君的眸中异彩连连,急急将诗句写了下来。就连江上秋也是十分意外,没想到天羽君竟能做出如此佳句。
而青宣在门口身子一歪,差点笑出了声儿。
这不就是某位李姓诗仙的《把酒问月》嘛!
青宣没想到自己昨天才把《唐诗宋词三百首》给了天羽君,现在天羽君就拿出来用了。
青宣不由得对天羽君有些刮目相看了,暗道这小子果然是有天赋的,这现学现卖的本事确实了得。
抄袭.....咳,借鉴古人诗词可是小说中百分之九十的主角们必备的技能啊。
青宣自然是不会去拆穿天羽君,反而乐得看天羽君如此放飞自我,若是天羽君真能凭此俘获一两位妹子的放心,那也算结了老流头儿和他爹天胜君的一桩心事。
天羽君虽然才二十岁,但是放在世界上,也是不小了,是该成家了。
而天羽君似乎也是来了兴致,又是一个转身,大笑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天羽君竟是把苏大文豪的那著名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也搬了出来!
这首千古名篇一出,天羽君瞬间威压全场,姑娘们全都被镇住了,一个个崇拜不已的看着天羽君。明珠、碧心和如霜这三个和天羽君比较熟悉的姑娘,更是好像要醉倒了一般。
这些姑娘们在无意阁的教导下,也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颇具才情的,自然能懂得这首《水调歌头》中的绝妙之处。
看到桌下一众姑娘们那一道道仰慕的目光,天羽君只感觉浑身畅快,飘飘若仙,仿佛自己真的变成了做出这些名诗名句的大文豪、真诗仙。
而就在这时,一个媚娘忽然无比好奇问道:“哎,君公子,玉兔为什么要捣药啊?月亮上有兔子吗?”
明珠也是在兴奋之后冷静下来,有些吃醋的问道:“哼,君公子,这个嫦娥又是谁啊?她为什么一个人住啊?你认识他吗?”
天羽君闻言那自得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额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他只是在看那《唐诗宋词三百首》时,觉得这几首诗词写得非常好,就背了下来。又听青宣这说世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些诗词,所以见此刻场面比较应景,就拿出来装B了,哪里想过去问青宣这背后的出处和典故啊。
现在被两位姑娘一问,天羽君顿时哑口无言,心中惊慌不已,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不过嘛,男人喝多了就这样,管不住自己的嘴。
“啊哈哈哈哈~~~!”
见天羽君如此窘态,青宣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迈步走进了明月间。
“啊~,是宣哥儿!”
“呀,宣哥儿你总算来了!”
“哎!青砖儿,快来快来,本小姐可是等你好久了!”
众姑娘立刻被笑声所吸引,扭头一看到是青宣来了,顿时都欢呼起来,一个个都撇下了天羽君,跑过来围上了青宣。尤其是云间月,一把拉住青宣的手,脸上洋溢热情开怀的笑容,一双眼睛笑得眯成了两道月牙。
今天青宣可是帮她挡了一劫,更是帮她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俨然成她心中的大英雄。而青宣在和亦之郎对对子时的夸赞之语,也让其他姑娘们倍觉感激,对青宣好感大增。
所以青宣一来,就受到了如此热烈的欢迎。
见没人再关注自己,天羽君不由得松了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同时又是感慨不已,自愧不如。
抄文盗章果然是比不上真才实学,自己和宣哥比还是差远了啊。
青宣和一众姑娘们一边说笑,一边来到桌前坐下,也正式入了席,气氛一下又活跃了几分。天羽君也借机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再被人问起诗词中的典故。
不过明珠显然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天羽君,一脸十分在意的表情,不依不饶的问道:“哎,君公子,你怎么不说话了,快说说那个嫦娥到底是谁啊?”
云间月也是心下好奇,跟着起哄道:“是啊是啊!君咸鱼你快说啊,那个嫦娥听起来来头很大的样子哦!”
两人这么一闹,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又集中在了天羽君的身上,一双双美眸中都是期待之色,等着天羽君的解答。
天羽君见状差点哭出来,当场上吊的心都有了,无奈之下只能将求助的看向青宣。
青宣哈哈一笑,对云间月笑道:“云姑娘你还别说,这嫦娥的来头确实很大。”
青宣这一接口,一下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拉了回来。云间月叉着小蛮腰,不服气的哼道:“哦?来头很大?有多大!?本小姐倒要听听。”
青宣喝了口小酒,悠悠道:“嫦娥啊,就是明月宫主的真名啊,那玉兔便是明月宫主的灵宠。”
“啊!?”
青宣这么一说,明月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姑娘们一个个俏目园睁,小口微张。一直在旁安静看戏,笑而不语的江上秋也是满脸惊色。
就连天羽君都愣了,没想到青宣会给出这么一个解释。
明月宫,五界顶尖势力之一,而且历史最为悠久,也最是神秘,无人知其来历,兴起于何时。传说在大武朝之时,明月宫便已存在,武君罗喉都与其有过交集。而大武朝之所以能顺利建立,也全是靠明月宫的支持。
明月宫实力之强,更是堪称各大势力之首。宫中六大道司,无不是赫赫威名的存在,随便拉出一个来,都是当世绝顶高手。即便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大圣朝与其相比,也略逊半筹。
只是明月宫一向无心参与世俗之事,除了大武朝时六大道司带着门下子弟入世,协助武君的追随者建立武朝之外,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大规模的行动了。而明月宫行事一向神秘莫测,罕露踪迹,世人极难见其宫中之人一面,更是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最令人世人惊奇向往的是,明月宫的总部并不在五界之中,而是在那无边星海中的太阴星,也就是月亮之上。凌驾于六大道司,统领整个明月宫的宫主,就住在那里。
只是这明月宫主更是神秘,除了武君罗睺,谁都没见过她,更不知道她的来历。就连虚方境和大圣朝这些同为世间顶尖的大势力,经过这无数年的调查,所得到的关于明月宫主的资料也是寥寥无几,少得可怜,连她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但此刻青宣却是一口道出明月宫主的名字,一下就把江上秋给惊住了。
而云间月这帮小姑娘们倒是没想到那么多,只是单纯的被明月宫主的身份给镇住了。
明月宫主的传说,世人谁不知道?
就在青宣这笑谈之际,在距离五界不知多少万里,星光璀璨的星海之中,一个散发着皎洁光芒的巨大星球静静悬浮在虚空中,周围无数星星和它相比微小如蚂蚁,全成了它的陪衬。
这颗星球正是太阴星,照耀五界的月亮!
太阴星上天地一色,万里银沙,每颗沙粒都散发着淡淡的清光。在一片广阔的平原上,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城池,城中幽廊御道纵横交错,琼楼玉宇连绵不绝,极尽奢华壮美。
在城池正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祭坛,而在祭坛上方,漂浮这一座极其华美的宫殿。
宫殿的最深处,重重幽帘珠幕之后的一个房间中,一个躺在罩着轻纱的玉榻上的身影忽然睁开了眼睛,眉头轻皱,自语道:“我怎么会忽地感到心头悸动,心血来潮?莫不是将有什么大事发生?且待本宫开眼一观。”
言语之间,那身影坐在了起来,双眸之中幻象丛生,浮现出种种玄妙的图像。
而随着这些幻象的变化,那身影也渐渐从玉塌上坐了起来,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天道此时便已经隐现乱象,未来一片模糊不清,怎么会这样?”
随之那身影的眉头皱得更紧,沉重思索起来:“此等异象,只有当年武君罗睺降世和离去之时才出现过。但即便凭罗喉那霸绝天地的武力,天外天一战,重创天道意志,击破境界限制,为天下修者开拓出超脱之境时,未来之事也尚有一丝痕迹可查。”
“但此番所观,未来却是彻底混乱,这莫不是又要有了不得的大人物出世了?”
“或者说,此次下界将要迎来的大时代比之当年天外邪魔入侵,太古异族作乱,三族混战之时还要纷乱繁复?”
“如此看来,计划却是要提前了,来人啊!”
思索之间,那身影便是抬头对着面前的空旷的厅堂中轻唤一声。
“在!”
随着这道身影的声音,面前空旷的厅堂之中忽然一阵扭曲,一道透明的身影凭空出现,半跪在地,恭声道:“宫主有何吩咐?”
那身影淡淡道:“幻月,事情有变,计划提前五年,你现在就下界,前去凡间游历,寻找那些天资聪颖,潜力强劲,或是身负大机缘,大气运之人。”
“遇到这些人后,你暗中查探一番,将他们资料记录在案,本宫要时刻审阅。若是这些人遇到困难,你也可以出手适当帮助一二,结个善缘。”
“是!”
那道透明身影立刻了应了一声,身影一阵模糊,眼看就要消失。
而就在这时那身影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伸手一挥,厅堂中浮现出一片光幕,上面浮现出一个正用手指挖着鼻孔,满脸无聊的年轻人。
正是青宣在呆在武疆道之中,闲着没事发呆时的样子!
那身影咬牙道:“幻月,若是你在游历途中遇到了这个没良心的混蛋,你一定要向他询问关于未来之事的走向变化,顺带你也可以让他指点一下你的修炼。”
“当然,他若是愿意告诉你最好,如果他不愿意......”
那身影轻哼一声:“那就给本宫打!往死里打!打到他开口为止!”
透明人影满脸愕然,有些摸不到头脑,但还是应道:“是,属下明白。”
“还有......”那身影脸上又露出了一丝恼怒之色,叮嘱道:“虽然本宫估摸着这个混蛋出世应该还没多久,还是凡人之躯,实力低微,但是他诡计多端,心思狡诈,各种奇特手段繁多,为人更是卑鄙无耻,下流贱格。你千万别和他走得太近,得到想要的情报后赶紧走,莫让他占了你的便宜!”
那道透明人影闻言更是一脸诧异之色,不过心中想了想,还是没多嘴,还是点头道:“谨遵宫主所言。”
“嗯,去吧。”
玉塌上的身影这才放心下来,挥了挥手,又重新躺了下来去。那透明人影见状这才一阵扭曲,消失不见,厅堂内又恢复了寂静。
而此时在明月间中,云间月等一众小姑娘震惊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一个个透过阳台上的白幔看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感慨不已,小脸儿上全是向往之色。
随之一众姑娘们看向青宣时,只觉得青宣的身影又高大了几分。天羽君也是满眼崇拜,只觉得自己这大哥绝非常人。
一般人岂会知道明月宫主的真名?
好奇之下,一众姑娘们又囔囔起来,要青宣说说是怎么知道明月宫主的名字的。只是这次青宣却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三言两语之间又把姑娘们的注意力拉倒了其他地方。
比如,天羽君所说的《水调歌头》。
可怜的天羽君再次被众位姑娘“逼问”起来。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明珠念着这句词,奇怪道:“你说你半夜睡不着觉,难道是有什么心事?”
碧心猜测道:“这句后面接的是‘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颇有感慨离别和思念之意,君公子莫不是想家了?所以才难以入眠?”
如霜也跟着道:“‘我欲乘风归去’,这‘归去’听着很令人深思啊,难道君公子是明月宫中下来的?还有这‘高处不胜寒’,君公子莫不是明月宫中的大人物?”
天羽君被问得满头大汗,心中叫苦不已,但是好在这些词句都不难理解,天羽君肚子里也有点墨水,总算是给糊弄过去了,看得青宣是暗笑不已。
出奇的是,这次云间月倒没有跟着起哄,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和怀念,不停的低声吟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念叨着这句词,云间月又走到了桌边,轻拨琴弦,自顾自的弹了起来,曲子中透露出丝丝怀念悲戚之意。
看到云间月这幅样子,江上秋又是一叹,对青宣使了个眼色,起身向阳台走去。青宣见状微微一笑,连忙跟上。
有几个姑娘看到了两人的举动,不过很识趣没去瞎凑热闹,依然围着天羽君笑闹不止。
走到了阳台之上,江上秋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一阵微风吹拂而过,江上秋的青丝和衣衫随之飘摇,映衬得那曼妙的身姿颇有清新出尘之意。
青宣不由得拍手赞道:“姐姐好风采。”
江上秋微微一笑,随之开门见山,十分直接的说道:“宣弟,你可知月儿的真正身份?”
041:小月竟然是个富婆!?
“这个小弟自是不知,还请姐姐道来。”
听得江上秋所言,青宣哈哈一笑,做洗耳恭听状,心中一片得意。
好姐姐,你可算开口了啊。
江上秋美眸望着上溪府城的夜景,似是沉浸在某些往事中,叹道:“这几日宣弟如此热心帮忙,而且同为修道之人,姐姐也不好再瞒你什么了。想必宣弟你早已经看穿了姐姐这无意阁的背景,姐姐我和月儿,还有一些其他的楼中姐妹,都是虚方境之人。”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青宣还是露出了惊奇之色:“哦,没想到云姑娘也是虚方境的仙子啊。”
江上秋有些自得道:“这是自然,月儿的师傅可是我虚方境的仙主。月儿本身的地位在我仙境之中也是不低呢,乃是我仙境下届‘女殊’最有力的候选人之一!”
“云姑娘竟如此厉害啊!?”
青宣又是一脸惊容,好似被吓到了。若是被云间月看到了青宣这样子,说不定还真要长出一根小尾巴,翘上天去。
这虚方境的“女殊”确实不是吹得,地位在虚方境之中非常尊贵,能得到这个位置的人那都是厉害角色。
虚方境分为“四道”,分别是丹道、医道、阵道、仙道,分别由四大“师尊”管理。
顾名思义,丹道就是主修炼丹的,医道就是主修医术的,阵道就是主修阵法的,而仙道就是修仙的。而其中仙道乃是主干,丹道、医道、阵道全是为仙道服务的,为仙道弟子提供各种资源。
而在四大师尊之上,还有两个更高级的位置,一个是虚方境的首领,仙主。
另一个位置,便是“女殊”。
仙主是势力的首脑,自然要由实力和才能兼具的大佬才能担任。
而女殊,这个位置就有些特别了,看得并不是竞争者的修为。这女殊的主要竞争标准,看得乃是候选者之中,谁挣的钱最多!
虚方境是一个很重实利的势力,毕竟要搞那么多课程,而且还都是特别烧钱的那种,没有庞大的资金支持那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虚方境的门下弟子学艺有成之后,都要出去工作赚钱!就算是仙主的徒弟也不例外!
虚方境的高层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白养这么多门人弟子,平白给他们发福利。
这一切投入和付出,都是要回报的。
虚方境就是这样靠着无数弟子的辛勤劳作,收获无数钱财资源,才支持起这么一个庞大势力的运转。
而相对的,虚方境的门人弟子们在虚方境中获得的资源,和之后出去工作时得到的回报,也都是远远超过投入的,换言之也是“赚”了。所以这些门人弟子们,还是很乐意为虚方境打工的。极少出现学艺有成,直接跑路的白眼狼。
就在这种双方互惠,良性循环之下,虚方境势力越来越强大。
而虚方境此庞大的势力,每日所运转的钱财资源绝对是海量的,还有其他各种账目更是繁多,这时候就需要一个管理账目的人了。
这个人,就是“女殊”!
通俗来说,女殊就是管账的,乃是整个虚方境的财务主管。
不管是四大师尊还是仙主,想要调动什么资源,或是想购置什么东西,都得向女殊汇报!
至于这个位置为什么叫女殊?
很简单,因为虚方境历代管钱的人都是女子,第一任女殊就是虚方境开宗祖师的妻子。
至于为什么是女子管钱?
更简单,因为这是开宗祖师的妻子亲口传下的祖训!
言说,女人大多都比男人心细,会精打细算,会过日子!
开宗师母的规矩,谁敢不遵?
君不见,虚方境的开宗师祖在妻子面前,乖得跟个儿子似的。
这也是为什么虚方境要挑最会挣钱的女弟子来当女殊。因为开宗师母又有言,最会挣钱的人,也最知道怎么花钱,怎么管钱啊!
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任你神功绝顶,修为盖世,哪怕是虚方境内横着走,到了女殊面前也得装孙子。
惹得老娘不高兴,那就是不批你的条子!就是这么理直气壮!
所以说,女殊也是凌驾于四大师尊之上的,甚至某些时候说话比仙主都管用。
青楼一向是十分赚钱的行业,而涯州又是这么繁华的地方,土豪数不胜数,云间月这两年通过无意阁为虚方境所赚的银钱真的可以用海量来形容。
再加上云间月乃是虚方境仙主徒弟的身份,江上秋才有如此底气确认云间月能当上女殊。
而且就算云间月做不好也没关系,因为虚方境是允许女殊请顾问的!或是上任前辈,或是工作时的同事,都可以!
云间月若是真当选了女殊,那她的顾问是谁,自是不用多提。
青宣虽然不缺钱花,而且出手阔绰,但是和虚方境的女殊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虚方境的女殊,可以说是天下间最富有的女人。
不过虚方境的高层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一直让一个人担任女殊。为了避免徇私舞弊的事情发生,女殊必须三年一换,而且不可连任。届时虚方境会对所有在外工作的女弟子的收入进行核查,然后进行甄选,挑出新的女殊。
云间月已经在无意阁工作了两年,再过一年就可以回到虚方境内参加竞选去了。
在得意一阵之后,江上秋又眼露悲戚之色,话锋一转,叹道:“说起来,月儿也是个苦命人。月儿她本不姓云,原姓景,名唤景云月。她入了宗门之后,获得我虚方境仙主的青睐,才随了仙主的姓,改姓了云。”
“哦?”
青宣依然是惊讶不已,心中还真被勾起了几丝好奇。
一个人的姓氏,关乎着家族传承,在礼法道德中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一个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更改自己姓氏的,因为那意味着背弃家门,忘却祖宗,传出去的话是要被世人唾骂的。
云间月竟然改过自己的姓氏,看来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江上秋脸上浮现同情的神色,继续道:“景家,原本是原道界的豪门大族,在当地颇有人望。但是如今原道界是个什么样子,想必宣弟你也清楚。”
青宣心下讶然,猜测道:“莫不是那景家不服大圣朝的统治,反抗大圣朝,结果被灭了?”
江上秋点点头:“差不多便是如此。景家和当初原道界第一高手原道界主乃是亲戚,所以原道界主败于玄天机,下落不明之后,原道界虽然被大圣朝征服,但景家一直心怀恨意。”
“景家表面臣服大圣朝,但是暗地里一直支持援助那些仍然反抗大圣朝的组织。”
“结果十年之前,大圣朝剿灭了一个反抗组织之后,顺着线索查到了景家,因此景家被灭门。月儿当时才八九岁,在家族死士的拼死保护下才逃得一命,流落到了玉宵界。”
青宣闻言恍然,心中也是有些同情起云间月来。没想到这个表面性格张扬,活泼跳脱的小姑娘,竟然经历过这么悲惨的事情。
也怪不得云间月会选择青楼来入行,毕竟青楼女子的名声可不好听,虚方境的女弟子几乎都不愿意来这行。但是云间月身负血海深仇,为了尽快爬到更高的位置,获取更多的资源,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同时青宣还为云间月感到一丝庆幸,幸亏当时大圣朝已经开始征伐藏渊界了,精锐部队都被派去和那些异族作战了,留在原道界的部队应该不会太多,而且大多都是二线。
若是大圣朝的精锐军队过来围剿,那景家就算实力再翻一倍,估计也是难逃一人。
随之青宣心中一动,顺着江上秋的话问道:“据姐姐所言,事情就很明朗了,云姑娘便是那日阻拦楚御风之人,只是她为何要去参合到此次圣朝联合皇罗宗灭门杜家的事情中?”
江上秋面色一沉,严肃道:“这便是我将要说的重点,宣弟切不可对第三人说出去。”
青宣郑重点头道:“这个自然,小弟不是那种多嘴之人。”
江上秋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悠悠道:“这事情要说起来,可是要从三百年前开始了!”
“三百年前?”
青宣有些意外,这事情可够久远的了。
江上秋低沉道:“三百年前,发生了一件大事,震惊了整个修道界,想必宣弟你也听过!”
“那就是,大武朝之时的一代奇人,号称‘圣相’的偃种书的墓,在藏渊界被人发现了!”
青宣眼睛微微一睁,轻吸口气,道:“不错,这件事情我确实听说过,当时发现这个偃种书的墓的人,只是一个异族放羊的牧人。在染血山脉放牧时,因为自己的羊走失了,便走入山谷中寻找,结果误打误撞之下,触发了机关,使其坟墓现世。”
“我还听闻世间流传的小道消息描述,说那墓地刚刚出世之时,放射出万丈光芒,直通天际,足足三日才熄灭。而这种庞大的异相,也使得天下震动,五界所有高手全都有所感应,前来抢夺墓中宝物。”
“而那偃种书的墓中,宝物着实不少,而且大多还都是天地至宝级别的存在。众多强者为了抢夺这些宝物,那一战打得是天昏地暗,整个染血山脉都被夷为平地,被生生打成了千丈深的染血之渊。然后他们又从染血之渊打上了天外星海,无数星球被轰碎,甚至连一些和藏渊界相连的小世界都被毁灭,造成了今日藏渊界北部那‘北天空原’的奇景”
“无数高手在争斗中身死,连当时五界最强的几位绝世强者,‘万流绝峰’夜朗,‘青海明心’素鸾仙子都陨落了,‘魂圣’玉生灵利用抢到的宝物击杀了死对头‘赤眸’毕原,但自己也重伤日久,难以恢复。”
“结果几十年后,玉生灵在寻医归家的途中,被后起之秀的众生圣皇和玄天机在如今圣界的古仙坡埋伏击杀,魂圣一脉也被两人毁灭。”
青宣一席话毕,江上秋神情沉重的点点头:“没错,当年的那一场夺宝之战实在太过惨烈,乃是五界的一大损失。”
青宣也是深有同感的唏嘘起来,只觉得世事无常,莫测难料。
三百年前偃种书的坟墓被发现,从而引发的那一场夺宝大战,直接使五界的势力格局改变,好几位老一辈的绝顶强者身死,甚至其属下的宗门派别也跟着被灭,各种后起之秀纷纷崛起,才形成了今天的局面。
而造成如此结果,全因那偃种书一人之名!
042:人族老二!(5000)
偃种书原本是大乾朝问天司的司长,而问天司的职责便是替大乾朝观察天象,占算未来。
当年的一日,偃种书在家闲着没事,于是便夜观天象,结果发现星相异常,随手占算之下,竟是算出五界将在十年之内遭受大劫,人族地位将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偃种书见此结果不由得大惊失色,立刻连夜入朝上报当时大乾朝的皇帝,希望大乾朝早做措施。
然而因为偃种书的占算结果太过耸人听闻,当时大乾朝的一众大佬都不相信,或者说是不愿意去相信。而偃种书也只是算出了五界十年内将有大劫,却不知道这大劫具体是什么,所以在一众大佬的追问下,偃种书哑口无言,无法辩驳。
事情的最终结果,就是偃种书被大乾朝一众大佬训了一顿,被斥为妖言惑众。虽然没被罢官,但却被罚禁闭一年。
这可把偃种书给气坏了,他也是有脾气的人,直接就辞官归隐,不知所踪。
果不其然,在偃种书辞官后的第四年,天外邪魔入侵五界,大乾朝猝不及防之下,再加上不了解对手,仓促应战损失惨重,丢失了大片领土。
经过六年鏖战,大乾朝终于是了解了这些天外邪魔,并且找到了其弱点。但是太古异族此刻又趁势而起,和天外邪魔联手攻击大乾朝,致使局面瞬间恶化。
大乾朝苦撑了近百年,最终被天外邪魔和太古异族攻入了位于大千界的皇都,大乾皇族全部自杀殉国,大乾朝由此崩溃。
而就在此危难之际,偃种书忽然出世,带领着一支神秘军队,突袭天外邪魔和太古异族的联军后方。天外邪魔和太古异族哪里想到人族还有这么猛烈的反抗力量,一时间阵脚大乱,被赶出了大千界。
等天外邪魔和太古异族缓过神后,想再次进攻大千界时,偃种书已经整合了大乾朝的残余势力和其他人族强者,占据大千界拼死抵抗,打退了两大异族无数次进攻。
在苦战整整三年无果之下,天外邪魔和天谷异族都逐渐厌倦了这场毫无收获的战争。再加之两族本来就是临时合作,双方根本就没什么诚意。战日持久之下,两大异族之间也生出间隙,从而互相攻伐,大千界的危机暂时解除,人族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时间。
就这样,三族乱世的大幕由此拉开,偃种书带领着人族占据大千界严防死守,甚至主动反击。而天外邪魔和太古异族只能在其余四界进行混战抢夺,无法踏入大千界一步。
而这期间偃种书有勇有谋,展现出令人惊艳的才能。文能运筹帷幄,制定各种妙计,武能亲身上阵,斩杀异族强者,乃是名副其实的人族领袖。而且偃种书也极有远见,他是第一个通过战争中和异族的交流,大胆改良人族修炼功法的人。
当时人们对两大异族视若洪水猛兽,极其排斥任何关于异族的东西。但是却偃种书力排众议,吸收异族功法中的种种优点对人族功法加以改良,在付出极大代价后,终于创造出一套套惊天动地的强大功法,为人族培养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强者,使人族的整体实力上了一个台阶,甚至有隐隐超过两大异族的势头。
然而两大异族之中也不乏明智之人,他们看到了改良功法的好处,也开始纷纷效仿,在同样付出了代价之后,结果也是大获成功,异族的强者也是纷纷不绝的出现。
结果这就导致了,三族再次势均力敌,混战不止。
这种胶着的局面整整持续了五百年,直至武君罗睺降世,以前所未有的强横姿态横扫天下,以一人之力碾压三族,乱世这才被终结。
而偃种书也是最先被武君罗睺的绝世武力所折服的人,成了罗喉第一个追随者。
在罗喉最初降临之时,偃种书怀疑罗喉的来历,便和罗喉交手,结果被罗喉一招殒天斩星诀给劈成了重伤,由此直接就被打服了。
罗喉也很欣赏偃种书的实力,允许他臣服自己。
为何这么说?
因为在这之后,所有见过罗喉殒天斩星诀这一招的强者全部当场暴毙了,偃种书是唯一一个接了这招还能活着的人。
罗喉平定天下,为三族划分地盘之后就去闭关了。大武朝就是在以偃种书为首的一干罗喉追随者的努力和明月宫的帮助下,这才建立起来。而念及偃种书在罗喉降世之前的种种功绩和其资历,便被封为大武朝的“圣相”,替罗喉管理武朝。不管从地位,还是从实力来说,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因为罗喉那强大武力的威慑,所以五界安稳,天下太平。偃种书在此背景下,辛勤治理五界,创造了大武朝的百年盛世。
有一次罗喉偶尔出关,见到此等盛世,便称赞偃种书治国有方。更是在偃种书的邀请下,品鉴其所创造的种种功法典籍,并且表示欣赏。
后来罗喉离去,罗喉的各大追随者为了大武朝的继承权明争暗斗,而偃种书在这风口浪尖之时却是忽然再次隐退,辞去一切职务,不知所踪。从此世间就再也没有了偃种书的踪迹,他的事迹也逐渐成了传说。
偃种书到底去了哪里,后人也是不断猜测。有人说,偃种书身负武君的密令,去执行某个秘密任务了。也有人说他是厌倦的斗争,便辞官归隐了。更有人说,偃种书的实力也到了罗喉的层次,追随罗喉而去了。总之就是众说纷纭,版本各异。
直至三百年前,他的坟墓被异族的放牧人发现,一切才盖棺定论。
纵观偃种书的一生,若不是罗喉忽然降临,他真的是当之无愧的人族主角,第一高手,生平经历足可编为一部史诗,流传后世。
偃种书离去之时,将自己几百年来的所有收藏全都带走,这其中就包括他所创造的种种绝世功法和宝物,这些东西都随着偃种书的失踪而消失了。
而这些东西到底被偃种书带到了哪里,那思来想去,只有可能在他的坟墓中了。
想想看,连武君罗睺都表示欣赏的功法该有多厉害?人族第二高手所用的宝物岂是凡俗?
这墓中的一切,自然是引得无数高手眼红不已,连绝顶强者都挡不住诱惑,前来抢夺了。
最重要的是,这种绝世功法还不是一部两部,而是好多部!能被抢到手的几率还不小!
所以偃种书的坟墓一被发现,但凡自觉有点实力的人都过去了。
而且还有另一个原因,也使得很多强者都不得不来争夺。他们一路修炼至今,谁还没几个仇家。若是这墓中宝物被自己的仇家得到,将来打上门来那可如何是好?“赤眸”毕原就是个好例子。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修炼,还是将来的安危,这一次夺宝之战他们是必须参与的。
青宣回想起关于偃种书的种种传说,不禁感叹道:“偃种书一生所学甚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百家学说,还精通玄学神机,实力更是仅次于武君,乃是当世第二高手,真可谓一代传奇,也难怪他的遗产会引得那么多强者蜂拥而至,争得头破血流。”
江上秋沉重道:“而月儿的先祖便和此次的夺宝之战有关。”
兜兜转转说了这么一大圈终于说到了正题,青宣一下来了精神,惊奇道:“莫不是云姑娘的先祖也是某位史册传名的高手?在当年抢得了什么功法或者宝物?”
江上秋苦笑着摇摇头:“那倒不是,月儿的先祖在当时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修道者,和那些知名强者差远了。”
“哦?”青宣更加奇怪了,但没有多嘴,只是等着用江上秋说下去。
江上秋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道:“月儿的先祖正是因为实力不济,所以一开始才没参合进去。而是等众多强者打上天外星海时,才和两位结义兄偷偷潜入坟墓废墟之中捡漏,结果还真让他们找到了几本书籍。”
青宣心中立刻一动,暗道重点来了,连忙问道:“不知道他们捡到的是什么书?”
江上秋缓缓道:“《五界灵脉图》!”
“哦豁!”青宣闻言一惊,低呼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是啊。”江上秋叹道:“这《五界灵脉图》乃是偃种书还是大武朝的圣相时,发动大量人力物力,考察勘测天下地理,才编创出来的,记录了五界所有灵脉的所在。”
“当初五百年的三族乱世,打得山河破碎,地崩海枯,五界地理大幅改变,原本的灵脉也全乱了套,或是枯竭,或是消散。为了规划天下地域,偃种书不得不重新考察天下的灵脉所在,为大武朝以后的开荒建城,或者重建废墟做准备。”
灵脉,便是天地灵气聚集流动的地方,宛如天地的脉络,故由此得名。
灵气对于修道者的重要,自是不必多提。就如同水土之于万物生灵那般,绝不可缺。修道者不管是修得是武道元力,还是仙道的神魂灵识,都需要灵气的滋养。
而在灵气充足之地,修炼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一日千里。就如同凡人城邦大都是修建在平原沃土之地,附近还必须有河流经过。修道界的宗门也大多都设在灵脉之上,这样便可使门人修炼速度大大提高,门下强者辈出。
只是灵脉可不像江河山脉一样,肉眼都能看到,一般都隐藏的极深,不花费大力气是找不到的,而且还要看机缘。一道灵脉的价值,哪怕是最低级,灵气量最低的灵脉,那都是不可估量的。
在修道界之中,任何关于灵脉的消息都能让大多数宗门争破头。
云间月的先祖居然能捡到《五界灵脉图》,不得不说真的是走了超级狗屎运了!
这《五界灵脉图》的价值,绝不下于偃种书所创造的种种绝世功法,甚至这《五界灵脉图》才是偃种书墓中最重要的宝物。
青宣无比惊奇道:“《五界灵脉图》这等重要的宝物,当时进入坟墓中的那些高手居然没发现,竟被三个实力低微的人给捡了漏,这有些说不通啊。以那些高手的尿性,不可能不把那偃种书的坟墓翻个底儿朝天,更不可能不知道这《五界灵脉图》的价值啊。”
江上秋无奈道:“这个情况我当初也很奇怪,但事实便是如此,或许当初可能另有内情,但是时间已经过得这么久,已经无法考证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也对。”青宣不由得点点头,不再多想。毕竟事实已然发生,再纠结起因过程也于事无补。
江上秋继续道:“月儿的先祖和他那两位结义兄弟也是知道自己捡到了重宝,更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所以三人便将《五界灵脉图》成分三份,各自掌握一份,并且对这件事严格保密,不再提起。”
“只是月儿先祖的一位结义兄弟,在此事几年之后便不知所踪了。这让月儿的先祖和他另外一个结义兄弟担心不已,两人都暗中寻找数月,结果却一无所获。他们担心那位兄弟被人所害,泄露了消息,便纷纷秘密举家搬迁。”
“月儿的先祖搬到了原道界,成了日后的景家。而为保家族安危,景家就和原道界主结了姻亲。而月儿先祖的另一位结义兄弟搬到了玉宵界,成了今日的杜家。”
“原来如此!”
青宣听到这里恍然大悟,终于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云间月的先祖和杜家的先祖乃是结义兄弟,两家乃是世交,自然关系极好。所以云间月在逃脱灭门之祸后,便逃往玉宵界,来投奔这位世伯。
而杜家对云间月真是没得说,杜家家主夫妇待云间月视若己出,关爱倍至,要什么给什么,甚至超过了对自己亲生女儿的爱护。更是在发现云间月的修道天赋后,不惜花费大价钱,将她送入虚方境学艺。
也因此,云间月对杜家无比感激,在得知杜家有难时,不顾安危前去救助。
只是当时圣朝和皇罗宗联手,势力极大,而且还是有备而来,凭云间月一人根本无法救出所有人。
云间月好不容易把杜家夫妇的亲女儿灵儿给捞了出来,结果还在楚御风的追击之下给弄丢了,云间月自己也身受重伤。
江上秋眼露寒光,冷冷道:“本来当初月儿家被灭门时,那《五界灵脉图》被托付在了月儿身上,被月儿带走,所以大圣朝也没发现景家有灵脉图的事情。”
“但是根据我收集来的消息,圣朝近日在整理收拢缴获的原道界叛逆的物资时,却不知怎地翻出了景家和杜家以前的通信,从中知道了这《五界灵脉图》的事情。而正巧圣朝最近也正打算进军玉宵界,于是杜家便引火烧身。”
青宣闻言也是有些感叹,这杜家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一个手尾没弄干净,就引来了灭门之祸。
青宣忽地想到了什么,奇怪道:“姐姐,你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莫不是云姑娘自己将事情说出来了?”
江上秋点头道:“因为杜家当初为了送月儿进虚方境,付出的代价着实不小,月儿本身的天资也十分优秀,所以月儿进入宗门的第一天乃是由仙道的三长老亲自接待,月儿就趁机将此事说出,并将自家所掌握的那份《五界灵脉图》交了出去。”
“此事十分重大,直接惊动了我虚方境的仙主。仙主了解事情经过后,感怜月儿的悲苦身世,又欣赏月儿的天资,更感激月儿的重宝相赠之恩,便将月儿收为了亲传弟子。”
青宣眼睛一亮,笑道:“云姑娘真是好运气啊。只是不知道云姑娘所掌握的那份《五界灵脉图》,记录的是哪界的灵脉?”
江上秋答道:“月儿家所掌握的那份《五界灵脉图》记录的是众生界,也就是如今的圣界和原道界的灵脉。”
“杜家所掌握的灵脉图所记录的是藏渊界和玉宵界的灵脉。”
“而月儿先祖失踪的那一位结义兄弟所掌握的灵脉图,记录的正是大千界的灵脉!”
“怪不得.....”青宣心中又是一阵明悟,沉吟道:“藏渊界和玉宵界都是圣朝的目标,而有了这两界的灵脉图的指引,那么圣朝入侵之时将会更加方便,将来管理开发这两界时也会省去无数精力。怪不得他们要灭了杜家的门,他们对这灵脉图可谓是志在必得啊。”
“而云姑娘那日前去杜家救人,很可能引起了圣朝的怀疑,所以才有了楚御风今日的试探。若是他们坐实了云姑娘的身份,想必也是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办法从云姑娘那里得到圣界和原道界的灵脉图。”
江上秋忧愁道:“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前些时日便写了信发往仙境,只是仙境派出的那人.....唉!那个混蛋不提也罢!”
一想起自己的那个二哥,江上秋就恨得牙根痒痒。
青宣沉吟不语,思索着这其中的种种线索。等把所有事情都理顺后,青宣忽地一笑,话锋一转道:“事情的经过我大概算是明白了,只是有一点不解,姐姐你为何把这件事情告诉我?这事情应该是你们虚方境的机密吧?”
江上秋又是露出一丝苦笑,随之满眼愁苦道:“月儿是个懂事孩子,虽然心里藏着那么多事情,身上又背负那么重的血仇,但是表面却一直活泼开朗,不想让我们担心。”
“但是杜家那灵儿小姐之事,已然成了月儿的心结。但姐姐又实在无能,苦寻一个月都未曾找到那灵儿姑娘的踪迹。所以......”
青宣笑道:“所以姐姐你就想让我帮忙?”
江上秋脸色发红,轻轻咬牙道:“我观宣弟你神魂之术精深玄妙,想必也是一方高手,若是寻人必是比姐姐那帮手下得力的多。所以姐姐只能再次厚颜乞求,希望宣弟出手相助。”
“姐姐也知道三番两次请宣弟出手,实在是无耻至极,不要脸面,但是为了月儿,姐姐我也只能如此为之了。”
说着江上秋神色诚恳,郑重的对青宣屈身一福,沉声道:“若是宣弟能寻到那灵儿小姐的消息,无论是坏是好,姐姐都感激不尽。以后宣弟但凡有所要求,姐姐无论如何,都会为你做到。”
“哈哈哈~~~!”
青宣大笑了起来,伸手一抬,一道无形的气流便从江上秋身周盘旋而起,将江上秋扶起。青宣看了一眼大厅中正和一众姑娘笑闹的天羽君,还有自顾弹琴的云间月,对江上秋悠然道:
“没问题,这事情包在小弟身上。”
043:我们一起学鸟叫~
万里无云,朝阳绚烂,放眼望去长空如洗,今天又是个好天气。
上溪府城外的一道小路上,青宣和天羽君飞驰而行,犹如两道残影。
青宣依然如往常那般,足不沾地,飘在离地三寸的半空中悠然而飞。天羽君还是双足赶路,动作迅捷无比。只是比起以前,天羽君行动之时的声势小了很多,速度虽快,但却没什么声音发出,宛如一只轻盈的狸猫。
两人的目的地,乃是在上溪府城外几十里的白蝶谷,那里正是杜家的总部宅邸所在。
白蝶谷的位置有些偏远,这条路平时本来就鲜少有人来往。自从杜家出了事后,更是流言四起,彻底没人敢来这里了。整条路上静悄悄的,除了青宣和天羽君再无一人。
青宣接受了江上秋的请求,答应帮她寻找那杜家小姐灵儿。为了得到更多线索,这现场是非去不可。
看着天羽君的状态,青宣笑道:“小羽,可以啊,只不过练了短短七日,便对身体和元力的控制精进了这么多。”
天羽君腼腆答道:“宣哥那《诸天唯我道》果然不同凡响,内容博大精深,文字却又通俗易懂,再加之和咱们武疆道的功法兼容,修炼起来自然极快。”
青宣闻言长笑一声,心中不由得有些小得意。
这七日来,天羽君一直勤奋修习他所编创的《诸天唯我道》,实力已是肉眼可见的提高了不少,无论是身体元力,还是精气神,都已经接近了突破的界限。
而且这还只是刚刚起步,等以后天羽君的修炼步入了正轨,那实力的增长速度将会更快。
“啊,对了。”
天羽君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奇怪的问道:“宣哥儿,你那晚答应了秋姐的寻人之托,为何隔了七日才动身?”
青宣咧嘴一笑:“当然是为了等机会啊。那日我气晕了亦之郎。虽然那玄心表面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但是你以为他真的会放过咱们么?无意阁外面早就布满了眼线盯着咱们呢。正巧我也有些事情要办,所以就正好休息几天。”
“今天天气不错,正是出门的好时机。那些盯人的家伙们也懈怠了,咱们不过几个转弯的功夫就把他们甩了,现在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番了。”
天羽君心下讶然,暗道果然自己还是经验太少,竟是没想到这茬。若是自己答应江上秋的隔天就贸贸然的出城寻人,那铁定会被人跟踪,到时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地势渐渐上升起来,道路两旁的树木更加茂密,林中溪水潺潺,景色端的是幽远静美。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洒落在路上,将周围映衬得幽深静谧。
远远望去,山林尽头耸立着两道山脊,形成了一道山谷,形势起伏蜿蜒,颇有一番气势。
青宣到此停了下来,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一拉天羽君,走进了道路两旁的树林中。随之青宣轻轻一跃,跳上身边大树的枝干,踩着树木在林间腾挪穿行。
天羽君连忙跟上,有些不解的问道:“宣哥儿,咱们为何好好的放着道路不走,非要在林间行进?”
青宣一指道路上的地面,道:“你看路上的那些车辙印,密集且痕深,说明经常有人驾车往这里或是从这里运输东西,若是我们再继续顺着道路向前走,很可能和那些人撞上。”
天羽君闻言看去,发现路面果真如此,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庆幸。
果不其然,两人来到了白蝶谷的入口处时,就看到一道关卡,五六个身穿甲胄的士卒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地上闲聊。在关卡两旁的树林中,还有两个躲在树上的暗哨。
不过凭青宣和天羽君的修为,要瞒过这些士卒实在不要太简单,两人都是收敛起息,轻而易举的从两旁绕了过去。
顺着茂密的树木,两人迅速的攀上了其中的一道山脊,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山崖之上,观看起谷中的情形。
白蝶谷是典型的水壶状,口子小,肚子大。外面的入口不过几丈宽,但是内部空间却十分广阔,足有千亩大小。
只见山谷中楼阁重重,亭台座座,虽然都不甚高大,但却精美玲珑。在山谷的西北方,还有一个几十亩大小的小湖泊,将山谷衬托得更有意境,真可谓是别有洞天,世外桃源。
只是现在这些亭台楼阁大多都已倒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一片破败之相,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从这些景象中不难想象出当时杜家这灭门一战有多惨烈。
几队涯州府衙的士卒就在这杜家废墟之中懒散的穿行巡逻,队形很是散乱。而在杜家宅邸的中央位置,所有楼阁已经完全被夷平,十几个士兵监督着一大群工匠,正在修建着一座巨大的简易平台,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在工地的旁边,还堆放着一个个黑色货箱,周围站满士卒看守,显然是什么极重要的东西。
天羽君看着眼前的景象满脸奇怪,不由得问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涯州府衙的人?他们这又是在做什么?还有......”
天羽君看到工地旁的那些货箱时,眉头皱了起来:“这些货箱竟是和那日玄昱公子船上的那些货箱一模一样,这两者可是有什么关系?”
青宣撇嘴一笑,道:“杜家处于涯州的管辖之下,杜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涯州府衙怎么得也要有所反应,最起码也要做做样子给其他人看,不能寒了那些受庇于涯州的大家豪族的心啊。”
“不过涯州府衙明面上派人过来说是来勘察现场,寻找线索,整理杜家的遗物,但现在却严密封锁白蝶谷,还在这里大兴土木,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至于玄昱所运之货物为何在此.....”
青宣拍了一下天羽君的肩膀,哈哈笑道:“那玄心姓玄,那玄昱也姓玄,而且都是身份不凡,你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天羽君不由得一怔,随之心有所悟,一脸遗憾的摇摇头。
杜家乃是被圣朝和皇罗宗联手所灭,玄心这个圣朝特使肯定是和这件事情逃不脱关系的。而玄昱明显和玄心关系匪浅,如此看来,玄昱也很可能参与了这件事情。
一想到玄昱那么俊俏的姑娘,也参与到了如此残忍的事情中,天羽君心中就是一阵可惜,他对玄昱的印象还不错呢。
“走,咱们下去。”
青宣一摆头,便从山崖上跳了下去,天羽君也随之而下。
十几丈高的山崖,对于普通人而言乃是生死天堑,但是对于青宣和天羽君来说那就是如履平地了。两人借着山间树木的遮掩,几个跳跃就悄无声息的潜进了谷中。
随之两人顺着谷中的道路,借着各种遮掩,一路来到了杜家宅邸后方的一片小山林中。那些谷中的士兵这一个月来一直驻扎在这僻远之地,干着这些枯燥无聊的差事,什么消遣也没有,本就心神懈怠,无精打采,根本就没发现两人。
这片山林已经远离了杜家宅邸的居住区,附近廖无人迹,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只是这里的树木大多都已经折断,到处都是横倒的枝干和洒落的枝叶,地面上坑坑洼洼,显然是发生过一场大战。
不过山间草木的生长极快,一个月过去了,这里又被大量的杂草藤蔓覆盖,很难看出什么痕迹。
青宣搓着下巴沉吟道:“据云姑娘所言,这里便是她带着那杜家灵儿逃出的地方,楚御风也是在此开始对她的追击,唔......”
“吱儿~吱儿~吱吱儿~~~”
青宣忽然抬头,微张嘴巴,从喉咙里发出一串清脆的鸟叫之声。
天羽君顿时被吓了一跳,随后无比紧张的四处张望起来。不过这山谷中鸟雀众多,有几声鸟叫实在太正常不过。而青宣这串鸟叫更是以假乱真,完全没引起远处那些涯州士卒的注意。
见没引来的敌人,天羽君放下心来,正想向青宣抱怨,结果令他睁大的眼睛却发生了,一时间忘了说话。
只见青宣一串鸟叫过后,好几只颜色各异的小鸟便从林中飞了出来,围绕着青宣不断盘旋。青宣伸出一只手,竖起一根手指,一只黄莺便落在了青宣的手指上。
那黄莺落在青宣的手指上吱吱叫了两声,青宣也以同样的声音回应,一人一鸟竟似在交谈,看得天羽君是满眼惊奇。
聊了不大会,那黄莺便离开青宣的手指,向着一个方向飞去。青宣一拍天羽君,道:“走,跟上。”
说着,青宣便随着那黄莺而去。天羽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
天羽君兴奋的向青宣问道:“宣哥儿,你居然还会通灵之术啊?”
青宣自得一笑:“哥会的东西多着呢,区区通灵之术算什么?等再过几日,你的机缘降临之时,哥弄出个大家伙给你看看。”
天羽君闻言顿时两眼放光,小心肝都激动得颤抖起来。
人有人言,兽有兽语,不同物种之间的交流方法肯定是不同的。能和不同物种的生物,甚至不止限于生物的事物沟通的能力,便称之为“通灵”。通灵之术,就是指和除了人类和异族之外的有灵性的事物交流的方法。
不过通灵之术只是一种统称,具体方法也是各有不同,一人一个样。有的人靠神魂和异物交流,有的人是靠特殊的媒介和异物交流,也有的人天赋异禀,天生就懂一些特殊物种的交流方式。
这通灵之术天羽君也听说过,但却没亲眼见过。因为这种术法在世人看来,只是作为和异物沟通之用,一般情况下几乎用不着,所以很少有人修习。
人族乃是天道之子,万物灵长,还需要向那些卑微生物沟通学习么?
今天青宣的这一手,又让天羽君开了眼界。
两人随着这只黄莺,深入到了杜家府邸的后山之中,一走就是好几里路。不过又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后,那只黄莺叫了两声,便飞走了。
天羽君惊讶道:“宣哥儿,这怎么回事?”
青宣道:“它那日就跟着云姑娘和那杜家灵儿到了这里,之后发生了什么它就不知道了。”
天羽君不由得茫然无措的问道:“那这该如何是好?”
青宣悠然一笑,依然气定神闲,淡淡道:“不慌!”
说着,青宣走到一棵大树旁,伸手放在树干上,闭目凝思起来。
然后又令天羽君惊奇的事情发生了,此刻明明没有风,但是这棵树的树叶全部齐刷刷的指向了一个方向。
这时青宣睁开眼睛,顺着树叶指向的方向走去,向天羽君招呼道:“来,这边。”
天羽君顿时又是连连称奇,跟在青宣身边问道:“宣哥儿,你竟然还能和这草木沟通?”
青宣笑道:“通灵,通灵,自然任何有灵性的东西都可以沟通,可不仅仅限于动物哦,这些花草树木也是有自身灵识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就连那些存在时日久远的高山大湖,乃至星辰苍海都有自己的意识,和它们畅谈闲聊也是一件快事呢。”
青宣这一番解释,天羽君听得又是心中激动,悠然神往,琢磨着什么时候让青宣教教自己。
两人就这样在山间草木的指引下继续前进。每走一段路,青宣就停下来以手探树,或是蹲下来轻抚杂草,这些草木或是摆动枝叶,或是扭转枝干,为两人指明道路。只是随着逐渐深入山中,这山路是越来越陡峭难走,每走一段路途花费的功夫也越来越多。
两人苦苦追寻之下,不知不觉间已是夕阳西下,两人也足足走了几十里的山路。
终于,两人顺着草木的指引,沿着山溪汇聚成的一道小河,来到了一处足有百丈高的陡峭瀑布边上。入耳只听水声隆隆,目视只见河水奔涌跃溅,前方只有百丈之下的一处水潭,再也没了道路。
青宣和天羽君看了看天色和四周已经漆黑一片的山林,都是不由得呼了口气,天羽君微微喘息道:“这位灵儿小姐,还真是能跑啊。”
青宣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心下无比郁闷,他也没想到这灵儿小姐居然如此难找,竟是花费了这么多功夫都没找到。青宣恨恨的咬牙道:“啊呸,任这灵儿小姐有通天彻地之能,也跳不出哥的手掌心。来,再让哥来问问,哥倒要瞧瞧这小丫头片子能跑到哪里去。”
说着,青宣又将手搭在身旁树木上,凝神和树木沟通起来。
瞬间,那树上的树叶就做出了指引,两人睁开眼睛看去,同时心头一跳,怔然不语
树叶所指的方向,正是瀑布前方,百丈之下的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