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她何德何能？
一个侧身在椅子上坐正，刚准备重新扎头发，箍在手腕处的皮筋被先一步拿走。
唐黎刚想转头，便听见宋柏彦叫自己背过身去。
意识到他是要做什么，唐黎配合地把身体转向另一边。
双手握着椅子边缘，她不由得弯唇。
长到这么大，在唐黎的记忆里，只有唐茵为她扎过头发，而且，也已是十岁之前的事。
她的头发还不是特别长。
拿掉皮筋和发夹，堪堪过肩的长发翘了梢尾。
呼吸间，还闻到蜂蜜洗发水的甜味。
对她来说几秒钟的事，宋柏彦花了大约两分钟，期间还不慎扯到她头皮，碍于对方没经验，唐黎默默忍了下来。
堆在后颈处的发丝被拢起后，唐黎只觉得重心转移到发顶。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抬手一摸，只摸到一个稻草堆。
——扎手得紧。
甚至不用照镜子，她都猜到自己顶着个仙人球。
问题是，它不仅毛糙，还丑。
那点期待顿时化为乌有。
眼瞅着唐黎抿唇微鼓起腮帮子，宋柏彦自知扎得水准不够，撒了手，没再往她头顶别那枚草莓发夹，“旁人绑得终归不如自己动手，还是你自个儿来扎吧。”
唐黎心道，你刚才肯定不是这么认为的。
男人不都这样。
那双手组装得了手枪，也就以为扎个头发不在话下。
毕竟是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唐黎还记得给对方留点面子。
“也没扎得特别不好。”她摸着‘稻草堆’，一边体贴地挽尊：“就是稍微有点潦草。”
话音未落，稚嫩的童声传来：“这哪来的扫帚精？”
唐黎：“……”
餐厅外，宋景天不知从哪儿溜达回来，手里是剥了皮的香蕉。
与唐黎四目相对之后，小家伙咬一口香蕉，没再作声，兀自识趣地去客厅。
然而，‘扫帚精’三个字在唐黎耳畔萦绕不去。
唐黎扭头，幽怨地看向罪魁祸首。
眼眶说红就红了起来。
分不清是被丑的，还是被气的。
下一刻，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抚上她眼睑，“多大的人了，有时候，怎么还像个孩子。”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唐黎愈发憋屈。
她拨开宋柏彦的手，忍不住反驳：“换做你，当扫帚精试试看。”
说完，背过身去。
——看样子，是真委屈了。
为哄人，宋柏彦想出一个折中办法：“要不这样，给你重新扎一个。”
唐黎没应声，却也没说不好。
宋柏彦等了十来秒，见她依然不回头，又缓声问一遍：“真的不想重扎？”
“……”唐黎脑袋微微一动。
“要是不重扎，我就先去趟洗手间。”
宋柏彦说着，作势起身。
“就算再扎十次，也还是扫帚头。”女孩含糊的声音传来。
肯理他，说明还有转圜余地。
“不试过怎么知道。”宋柏彦又开腔，用的商榷语气：“这次如果还扎不好，随你发落，怎么样？”
唐黎没回身，却瓮声回怼：“可不敢以下犯上。”
一边怼，一边还晃了晃‘仙人球’。
宋柏彦觉得好笑，大手却扶住那坨发苞，随即解下皮筋。
毕竟不是自己擅长的领域，重扎也没好到哪儿去。
不过，至少有了丸子头的样子。
那枚草莓发夹，也被别回后脑勺位置。
唐黎拿过手机用屏幕照了照，依稀看到丸子头上的‘倒刺’，再次经历‘社死’现场。
“丑死了。”嘴上埋汰，却没动手重扎。
这时，电子锁合拢的响声传来。
唐黎回头，瞧见了黎鸢儿。
黎鸢儿身后未见欧阳倩，想来在医院陪黎文彦。
玄关处的黎鸢儿，只往餐厅看一眼，便拎着包上楼，连鞋子都没脱。
唐黎不知道黎鸢儿瞧见了多少，对这个问题她并不在意，却也因为黎鸢儿的回来，宋柏彦在黎家没再待太久。
喝了半杯茶，宋柏彦就起身。
唐黎顶着新扎的丸子头，把人送至大门口。
宋景天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不用谁眼神暗示，率先上车去，两只小肉手上，左右各一只粉色长耳朵拖鞋。
晚上九点多，天色已暗透。
唐黎心中少了顾忌，主动抱宋柏彦：“接下来一周我会比较忙，也许不能见面，可别太想我。”
宋柏彦由她闯入怀里，又听到她告白：“你不在首都这两天，其实我也想你，但我知道你公务繁忙，所以，想你了，我就去看新闻，如果你实在想我了，当然不用看新闻，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唐黎这张嘴，一向跟抹了蜜似的。
“再忙，也不能忽视家属感受。”
这种糖衣炮弹听得再多，该受用依然会觉得受用。
端看是出自谁的口。
宋柏彦将人稍稍带离身前，等唐黎抬头，他和煦地打量两眼，把女孩重拥入怀，叹息的腔调温缓：“只要不是因为头发扎得丑在记我仇就成。”
唐黎：“……”
二楼卧室，黎鸢儿望着大门外相拥的两人，咬紧唇瓣，右手五指早将窗帘揪成了团。
注意到唐黎退至一旁，知道宋柏彦是要走了，她不再迟疑，遵从心底的想法，这个松开窗帘的同时，转身跑出了卧室。
黎家是有后门的。
轿车驶离小区，需要从别墅后方绕行。
黎鸢儿疾步下楼梯，径直跑向别墅后门，她甚至听见自己的心跳，却不敢慢下来，因为怕一秒之差就错过她想拦下的那个人。
宋柏彦为唐黎绑头发的画面，深深烙在她的脑海里。
也是这一幕彻底刺痛她了。
唐黎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宋柏彦的垂青。
阁下根本不了解唐黎这个人。
他肯定不会知道，唐黎真正喜欢的人是韩继风。
与他在一起，不过是看重他的权势。
唐黎就是个虚荣的女人，将来他任期一满，以唐黎的秉性，不一定会继续留在他身边。
她不想看他被骗。
不想让唐黎把他当成踏脚石！
黎鸢儿喘着气，握上了别墅后门的把手。
屏住气，手上稍一用力！
她要告诉阁下——
门开的那瞬，一枪管凉水从对面凶猛而来，滋了她一头一脸。
“……”黎鸢儿。
恰在这时，黑色轿车从她眼前驶过，消失在夜色里。
黎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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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明天见！
第999章 阁下也是个颜控
“没事吧？！”一声喊从对面传来。
黎鸢儿的雪纺裙领口湿透，刘海一撮撮耷在额前，睫毛上尽是水珠，顶着一张大花脸，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抬手抹掉面上水渍，她才看清对面的情况。
是后头那户人家在路旁洗车。
中年男人趿着人字拖，手拿喷水枪，身上是这个年纪的标配——大裤衩，至于那件工字背心，早就装不下他的大肚腩，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油腻味儿。
想到宋柏彦已离开，黎鸢儿气红了眼，抓起脚边小盆栽砸过去。
粗陶落在车旁，碎了个稀巴烂。
“你这小姑娘怎么不讲理？！”
男人差点被盆栽砸中，也有些上火。
“我不讲理？”黎鸢儿怒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一个连三十块洗车钱都要贪的司机，还想装老板泡年轻小姑娘，你怎么不转反光镜照照自己！”
男人：“……”
唐黎上楼，正准备去冲澡，房门被敲响。
叩门声，略显急促。
来人是吴母。
见唐黎手里拿着换洗的衣物，吴母用手挡住嘴，小声告知：“鸢儿小姐和龚法官在后门吵起来了。”
“龚法官？”唐黎不知这是哪号人物。
吴母在黎家工作一段日子，已摸清周围的邻里关系。
“就是新搬来的邻居，原先住后头的李行长把别墅卖了出去，昨天人家阿姨还来打招呼，说主家夫妻俩一个是高院的法官，一个是工商局领导。”
虽说黎鸢儿平日里骄纵有余，但能和父母辈的邻居杠上，也刷新唐黎对她的认知。
“我上来前，还听鸢儿小姐拿发量多少在攻击龚法官。”吴母又道。
唐黎问：“她知道对方是法官？”
“目测不知道。”
唐黎：“……”
所以，黎鸢儿才是真勇士。
吴母还想再说话，楼梯口传来响声，怕与黎鸢儿迎面撞上，干脆走回廊另一端下楼。
黎鸢儿上到二楼就瞧见唐黎。
四目相对一瞬，发现唐黎欲关门回房间。
这种态度充斥着轻视。
黎鸢儿感到尊严遭到挑衅，特别是自己还一身狼藉，想起餐厅里种种，终于没忍住出声：“如果阁下知道你和韩继风的关系，我不信他还愿意娶你！”
唐黎驻足望向她，有些好整以暇——
“你倒是说说，我和韩继风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黎鸢儿张嘴，却被唐黎抢了先：“大学跟韩继风谈恋爱的，是你姐姐黎盛夏；寒暑假动不动让韩继风补课的，是你自己，好像都没我什么事。”
“……”黎鸢儿。
唐黎喜欢韩继风这件事，是她无意间察觉的。
实际上，唐黎未有任何的逾矩。
黎鸢儿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的，坐在梳妆台前，她满脑子想的，还是宋柏彦打量唐黎时那种眷宠的眼神。
为什么是唐黎？
为什么宋柏彦看上的，偏偏是这个私生女？
唐黎根本不配成为第一夫人。
因为黎文彦喝假酒中毒，黎鸢儿晚饭没吃多少。
当佣人来送夜宵，黎鸢儿认出是母亲招进来的那位吴阿姨，对方看她不动夜宵，劝了一句趁热吃。
“我不明白。”黎鸢儿捏着调羹，就像钻进了死胡同，眼眶微微泛红：“我就是不明白，阁下怎么会喜欢唐黎，她要家世没家世，要学历没学历，从头到脚一无是处。”
“话不是这么说的。”
黎鸢儿闻言，扭头去看一旁的阿姨。
吴阿姨用围裙兜着双手，继续道：“唐小姐她有脸啊。”
黎鸢儿：“……”
“就唐小姐那长相，搁在我们老家，是能参加萍乡之花评选的。”吴阿姨还在感慨：“夺冠也是十拿九稳的事。”
黎鸢儿一点也不好奇唐黎能不能做乡花。
然而，吴阿姨那句‘脸好’，还是深深刺伤了她。
她不信阁下是这么肤浅的人。
身居高位，又那么有魄力的阁下，怎么可能被美色所惑？！
檀宫。
宋景天换上了睡衣套装，柯基犬的卡通图案，与床尾趴卧的虎鞭相得益彰，至于脚上，是一双粉色长耳朵棉拖。
卧室的门早已反锁。
他背着手，在床前地毯上来回迈步。
每当拖鞋落地，脚底板就接触到一片柔软。
虽说猛男不该喜欢粉色，但他还是没能控几住记几（控制住自己）！
床上的平板，传来消息提示音。
宋景天取过平板一看，是唐黎那个妹妹的信息，这次对方没骂他，只问了他一句，自家大哥究竟喜欢唐黎什么。
黎鸢儿再给宋景天发信息，不过是想要一个明确答案。
阁下会跟唐黎在一起，若非被唐黎蒙蔽欺骗，那就是阁下有把柄落到唐黎手里，所以才需要与她虚与委蛇。
此时此刻，黎鸢儿有着茅塞顿开的彻悟。
其实她早该想到这些的！
要不然，阁下一贯处事低调，怎会大庭广众之下抱唐黎？
偏偏他们谁都没发觉阁下的难处。
倘若阁下真被唐黎胁迫，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容许唐黎的算计得逞！
刚攥紧手机，漆黑的屏幕亮了起来。
黎鸢儿立即打开微信，聊天框内多出一句话：“当然是唐黎无与伦比的美貌。”
“…………”
唐黎不知道黎鸢儿在房间因为她的“美貌”又狠狠痛哭了一场，次日一早下来，发现江远已在客厅等自己。
“议员得留院观察两天，但他有要事与小姐商量，所以让我过来接小姐。”
黎文彦的要事，说白了就是那一个亿。
第1000章 论茶艺的高低
唐黎没点头说去，只解锁手机看了时间，“这都七点半了，上午我有两场大戏要拍。”
换作从前，不管唐黎有没有空，江远都得把人‘请’去医院。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唐黎定亲的事，黎文彦没瞒着这位得力助手。
那桩婚事哪怕最后成不了，如今却是唐黎最大的依仗，江远不糊涂，自然不敢再凭白得罪人，听出唐黎的话外音，便自个儿找了台阶下：“既然这样，那我中午再去片场接人。”
餐厅里，佣人已把早点端上来。
唐黎刚落座，像是想起什么，喊住准备离开的江远：“江叔叔，那些发帖诽谤父亲的网友，父亲是准备控告他们？”
豆喵和V博上关于黎文彦的负面信息，江远也浏览了不少。
一开始办公室那边是打算处理的，为此投下一大笔钱，帖子删了不少，却也引起反弹，搞得热搜不断。
还没把这事处理好，那些古玩又出现重大纰漏。
现在的黎文彦，可以说顾了头顾不了尾。
找律师控告那些键盘侠，也得看有没有多余精力。
事实上，今天被捅明天中毒，不是在医院就是去医院的路上，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对于网上的言论，除了躺平任嘲，目前也没更好的办法。
用黎文彦的原话来说，回头再收拾这些蚂蚱！
“我就是觉得，网上那些发表言论的大多还是学生。”唐黎又道：“对付他们，发封律师函就差不多，把人一个个告上法庭，回头赔偿金还不够支付律师费，特别是曾律师这种级别的，难免有点大材小用。”
“曾律师？”网上舆论爆发后，议员办公室那边咨询的律师，还是江远负责联系的，并不姓曾。
唐黎神情跟着一顿：“难道父亲不是聘请了曾凡曾律师来打官司？”
作为议员助理，江远当然认识曾凡这号人物。
对方在首都律政圈颇有名声。
他尚未作答，唐黎就从他脸上找到答案：“那可能是我误会了，昨天景天约我去猫咖取狗，碰巧看到倩姨带着鸢儿在一家咖啡厅与曾律师见面，我就以为是为了父亲的事。”
“太太估计在向曾律师作相关咨询。”
江远这话换来唐黎的点头：“我也感觉是这样，要不然，也不会带上鸢儿。”
等别墅门关上，唐黎不再维持唇边那抹笑。
这个家散是早晚的问题。
现在她做的，不过是推波助澜一番。
该暗示的她已经暗示，江远会不会跟黎文彦说起，就是另一回事。
唐黎去片场的时候，江远也回到了医院。
病房里，欧阳倩尚未离开，正坐沙发上看护工收拾黎文彦吃剩的早餐，瞧见江远独自回来，又听他说唐黎上午没空，冷笑一声：“我看她是猜到来医院要干什么，还不得赶紧溜。”
果不其然，黎文彦的脸色更难看。
欧阳倩站起来：“既然医生讲没大碍了，我就先回去。”
说完，不等黎文彦反应，扬长而去。
这趟从海城回来，江远明显察觉到议员夫妻俩的关系大不如前，之前议员包养大学生的事被揭露出来，太太是吵得不轻，甚至还小产，态度却远没有现在这般冷漠。
但雇主的家事，不是他个打工人能过问的。
黎文彦把护工支出去，才问江远：“张局那边有什么消息？”
张国江，是首都公安局局长。
“公安那边发布了失物招领的公告。”黎文彦昨晚中毒突然，手机也没带来医院，消息全靠江远打听：“我没给张局打电话，怕他有所怀疑，走的孙洪路子；听他的意思，一周内没人去认领，那批古玩会被捐给首都博物馆。”
一想到自己以后还能在博物馆见着那些古玩，黎文彦心肌梗得不行，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要不然呢。
他敢去公安局认领，回头就该上银铐子！
那一个亿的事，黎文彦没瞒着江远。
江远知道是自己办事不利才导致这种棘手局面，拿了水杯递给黎文彦，一边解释：“方才被太太打断，其实我跟唐小姐约好了，她中午下戏会来医院。”
黎文彦闻言，神色稍有好转：“算她心里还有我这个父亲！”
“就怕唐小姐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这一点，黎文彦何尝不清楚。
若非实在别无他法，他又怎会指望这个女儿。
“到时候，让她多签几个综艺。”黎文彦说出自己的打算：“或者多拍几部戏，如今这个家里，也就她还能在这些事上出点力。”
江远算是听出来，黎文彦与欧阳倩确实生了龃龉。
一个亿，数额或许有点大，但欧阳倩作为天颐董事长，真想拿出这笔钱有的是办法。
当年自家儿子出国留学，欧阳倩是帮了忙的，江远自然不会落井下石，特意多说了两句：“太太对您的关心也不少，您在网上被攻击，她带着鸢儿小姐去见了曾凡，想来是打算告那些造谣的网民。”
这番话，却未起到宽慰的作用。
原本正喝水的黎文彦，抬头直直地盯住他：“你说她去见曾凡了？”
江远跟在黎文彦身边十几年，早就摸透黎文彦脾气，所以，对上黎文彦的目光，他就意识到这事恐怕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唐黎一下戏就在化妆间外见到江远。
既然答应去见黎文彦，唐黎也没故意推脱，卸了妆换好衣服，上车去医院。
一进病房，黎文彦的试探就砸过来：“你昨天在城西，遇到你倩姨带鸢儿在见曾律师？”
看来江远把该说的都说了。
“确实遇到了。”唐黎在床边的椅子坐下，拿起水果刀，一边削苹果一边开口：“就在那家彼岸咖啡馆，当时宋景天也在，要不是小家伙眼尖，我还没发现倩姨她们。”
话落，也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黎文彦。
“爸问起这个，是不是倩姨也瞧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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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黎：要论茶艺，我不输任何人(*￣︶￣）天热了，也该让黎家退场。
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在这里统一跟大家说声谢谢，谢谢你们的关心，也谢谢你们的体谅，鞠躬！
第1001章 你还是人吗？！
——瞧见个鬼！
黎文彦拼命按捺自己的气血，才没在唐黎面前露馅。
倘若欧阳倩真瞧见唐黎，这事恐怕就要被欧阳倩遮掩过去，自己哪还有机会知道她私底下见过曾凡！
见黎文彦不接苹果，唐黎给自己削了薄薄一片：“像曾律师这种大牛，对付网络暴民绰绰有余，爸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担心？
他是在担心这个吗？！
黎文彦看唐黎不紧不慢地吃着苹果，心里堵得更慌，一口气哽着，愣是下不去也上不来。
——吃吃吃，就知道吃！
唐黎就像没察觉黎文彦的憋屈，兀自说着：“估计都用不着递起诉状，那些网民收到律师函，看到曾律师的大名，上网一查就该歇菜。”
说完，她抬起头，冲黎文彦甜甜一笑。
黎文彦：“……”
要说欧阳倩在为他奔波处理网上的舆论问题，旁人不了解他们夫妻关系，或许会相信，但黎文彦自个儿是无论如何不信的。
如今的欧阳倩早就不是那朵解语花。
从他在家里发现雷公藤多苷片的那一刻起，不敢再轻视这个妻子，欧阳倩近日的所作所为，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他，他们夫妻已做不到一条心。
既然不再一个鼻孔出气，欧阳倩怎么可能还一心为他？
若真一心为他，现在就不该存在一个亿的难题。
欧阳倩为何去见曾凡，黎文彦不是没猜测，特别是还带上了鸢儿。
曾凡是天颐集团的首席法律顾问，也是非凡律所的合伙人。
往日里，天颐与其它公司出现债务纠纷，凡是涉及金额过千万的案子，统统是交由曾凡所带的法律顾问团队去处理。
网暴这种小case，曾凡随便指派律所一个‘小鬼’就能搞定，他这个阎王怎会亲自出马？
除非欧阳倩指派了他别的要紧事。
至于是什么要紧事……
然而，猜疑也仅仅是猜疑，并未有确凿证据摆到他跟前。
同床共枕几十年，黎文彦还不想用最险恶的用心去揣度这场夫妻情分。
只是——
他忘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必将生根发芽！
“爸，古玩的事，你想好对策没？”
唐黎突如其来的一句关心，让黎文彦太阳穴一阵胀痛。
不等他回答，唐黎忧心忡忡的嗓音再度传来：“虽然阁下没给咱们最后期限，但我本想着尽快上缴，现在古玩没了，这事却不好没下文。”
这个道理，黎文彦哪里不明白。
所以，他才想着凑出一亿去抵那批古玩。
“要不我跟阁下讲一声，就说国家广场那箱古玩是咱们家的。”
“……”黎文彦。
要真这么干，赶明儿他就能上热搜！
这世上就没不透风的墙。
做了十几年议员，见不得他好的大有人在。
看到唐黎真掏出手机，黎文彦怕她坏了自己的筹划，也不再拐弯抹角：“这事我已经有解决的方案，那批古玩很难再追回来，但阁下那里得给交待，那就只能咱们家里拿出一个亿来做补救。”
说到最后，他叹出一口气，“只是你倩姨公司资金一时周转不足，能拿出来的金额有限，这事又迫在眉睫，不好一直拖下去。”
“是不能拖。”唐黎点头，“要是阁下以为咱们有意抵赖，回头对我的婚事也不利。”
黎文彦嘴角狠狠一抽。
唐黎抬眸，恰好迎上黎文彦的眼神：“爸，你不会真想抵赖？”
“……”刀都架脖子上，他TM敢抵赖吗？
“早知会这样，我就不去捐款了。”
唐黎话里满是懊恼。
黎文彦想起昨晚唐黎在饭桌上提的‘儿童救助基金会’，不等他问捐了多少，唐黎就自个儿交代了：“虽说不多，也有两百多万，好歹能凑上一点。”
“……你现在手头就没其它存款了？”黎文彦不死心地追问一句。
“还有二十几万。”唐黎打开手机支付宝，给他过目：“爸，要不你把捐款发票打印出来，回头问问，看能不能抵掉两百万，就算是蚊子腿，它也是肉。”
黎文彦瞧着那张电子发票，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拿过往做慈善的捐款发票去抵‘债’，除非他是不要这张脸了！
“紫宸苑那套房子，我会尽快抵押给银行。”唐黎又道：“现在能凑多少就多少。”
这个做法，叫黎文彦脸上好看不少。
他落在唐黎身上的目光缓和：“让你把房子抵给银行，不会为难吧？”
“爸这说的什么话。”
唐黎摇摇头，尔后又开口：“如果爸出事，我能讨到什么好，再说，我也没什么身家积蓄，不像鸢儿可以去转卖跑车、转卖她那些名牌包包。”说着，她轻抿唇畔：“若非阁下不喜欢我拍戏，我还能多签几部剧预支一笔片酬。”
黎文彦：“…………”
他原先的打算，便是靠唐黎接戏的片酬来填补漏洞。
但现在，唐黎一句‘阁下不喜欢’，彻底堵死这条生财路。
再去瞧这个女儿，只觉得莫名的烦心。
“爸你也别把自己逼太紧。”黎文彦耳边，是唐黎贴心的宽慰，“家里这么多人，总会有办法的。可惜我还得拍戏，倘若我像鸢儿一样半退圈，还可以去走穴站台。”
黎文彦看向她：“走穴？”
“就是艺人自己接类似商演的私活，譬如去给人婚宴唱歌，也可以是给公司年会做表演嘉宾，一般酬劳都不低。”
唐黎解释完何为走穴，黎文彦便寻理由打发她先回去。
随后，他就给小女儿拨了电话。
彼时黎鸢儿正陪欧阳倩在见天颐的一位董事，接到父亲的来电，她握着手机看向母亲，“爸让我去一趟医院。”
做父亲的叫女儿去探病，欧阳倩也不好拦着不让。
与董事道别，母女俩直接去医院。
然而，踏进病房后，得知黎文彦不但想变卖女儿的家当，还打算让她的宝贝女儿去走穴商演，就为一天赚几万块，欧阳倩简直不敢置信，当场大骂：“黎文彦，把亲生女儿当作赚钱工具，你还是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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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身体还在恢复中，这段日子更的不多，大家见谅了！
大家看完早点休息，晚安！
第1002章 只是买她五年时间
黎鸢儿没想到父亲居然会让自己像那些过气明星去抛头露面，虽没像母亲表现得那般气愤，却也红了眼圈。
欧阳倩的责问，未让黎文彦改主意。
“我这个父亲从没亏待过她，同样是女儿，唐黎能做的，怎么换成她就不行了？”
黎文彦还记得欧阳倩当初说的话：“你别忘了，是你告诉我这一行来钱快，既然鸢儿已经接不到戏，与其整天瘫在家里，像其她艺人跑跑商演，至少也算一份糊口的生计。”
糊口？
原来她欧阳倩的女儿已落魄到这个地步！
欧阳倩只觉得，自己被硬生生喂了一嘴的屎。
而这屎，还是她原先塞给黎文彦的。
“你可以没有底线，我还要在这个圈里继续做人。”欧阳倩拽起沙发上的包，也拉过一旁的小女儿，只冷冷看向黎文彦：“让我女儿为几万块钱去给人陪笑，除非我这个做母亲的先咽气！”
从病房出来，黎鸢儿眼周的潮红依然未退。
母女俩乘坐的是直行电梯。
等电梯门合上，欧阳倩搂过女儿肩膀，“放心吧！有妈在，什么走穴站台都跟你扯不上边。”
“可是爸爸怎么会叫我去走穴？”黎鸢儿不由得抬手抹眼角，因为委屈，也因为失望，眼泪终究没控制住：“以前爸爸不是这样的，从小到大，他那么宠我。”
欧阳倩理着女儿鬓边碎发，却没回答这个问题。
——还能是怎么回事。
都想到走穴捞钱了，十有八九是姓唐那小混蛋挑唆的！
黎文彦的意图她不是不清楚。
说是让鸢儿去商演站台，其实是逼她出那一个亿！
夏夏出事后，鸢儿就跟她的眼珠子一样。
黎文彦那么算计的一个人，怎会不知道她现在对这个女儿有多在意？
她哪舍得叫女儿去三四线城市受苦？
回到黎家，欧阳倩叫女儿先下车，自己则给司机报了个地址。
近三小时的车程，轿车停在一家疗养院门口。
欧阳倩在门卫处签过字，径直去了黎盛夏所在的那栋楼，因为当初打点过，院方给黎盛夏安排在相对僻静的楼里，同楼而住的，也大多是阿尔茨海默病患者，或一些抑郁症患者。
病房里，黎盛夏正靠坐在飘窗上看风景。
听到开门声，她扭过头来。
那半张疤痕未消的右脸，也映入欧阳倩的视野。
等医护人员走远，欧阳倩反手关上房门，坐去黎盛夏对面：“我今天带鸢儿去见了郭董，到时召开股东会，他跟刘董一样，会赞成我把股权转给鸢儿，加上我手头的股份比例，不太可能再出差池。”
“小心驶得万年船。”因久不出病房，黎盛夏消瘦的脸庞无甚血色：“家里有那么一个人，不得不提防。”
提及唐黎，欧阳倩心里恨得不行。
黎盛夏察觉母亲的异样，“是家里又怎么了？”
“还不是那小贱人！”欧阳倩咬紧牙关：“她撺掇你父亲让鸢儿去小地方商演来凑钱。”
黎文彦私吞唐家古玩的事，欧阳倩没瞒着大女儿。
“凑不出这笔钱，爸现在怕是急病乱投医。”
欧阳倩当然知道黎文彦现在有多着急，缴不上那一亿，黎文彦别想再参加议员选举，甚至，这账一旦烂掉，恐怕还会影响那小贱人的婚事。
也难怪那父女俩急得像秋后的蚂蚱。
越这样，她越不可能掏这笔钱。
古玩的事解决了，也是给别人做嫁衣！
如今她和黎文彦夫妻缘尽，该打算的都已打算好，何必临到头再扔一个亿进去？
况且，她做得再多，黎文彦也不见得念她好。
欧阳倩抬起手，轻抚黎盛夏的右脸：“曾律师已经弄好保外就医的申请，至于证明文件，疗养院这边会帮你开，也就这两天的事，等审批表下来，你就能回家住。”
“人也找好了？”黎盛夏问。
欧阳倩点头。
“是湘南萍乡山里的，比你大两岁。”
毕竟不是自己着手去办的，黎盛夏绝非完全放心：“比我大两岁……今年还没到三十，她真的肯答应？”
知道女儿的忧虑，欧阳倩解释：“她儿子心脏不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这些年就医花了不少钱，婆家意见挺大，老公跟她关系也不好，我给了她两百万。再说，又不要她的命，只是买她五年时间让她替你待在这里。”
儿子便是那女人的命脉。
孩子的病一天不好，就需要源源不断的钱。
欧阳倩不怕自己掌控不住对方。
她说着，握住黎盛夏搭在腿上的双手，“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养好身子，温哥华那边的医院我联络好了，咱们一落地，你就能做修复手术。”
欧阳倩打算和黎文彦离婚，黎盛夏是知情的。
“父亲那边……”
她刚起一个话头，被欧阳倩的冷笑打断：“他不是满心满眼只有那私生女？家里有没有我们母女都无所谓，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这个女儿会不会给他养老送终！”
……
唐黎从黎文彦的病房出来，没有立即离开医院。
欧阳倩母女从轿车里下来的时候，唐黎正坐凉亭里吃冰棍。
她看着这对母女踏进住院部，不到一刻钟，又瞧见母女俩气急败坏地出来。
等她们上车离去，唐黎也把冰棍棒丢进垃圾桶。
正准备走人，旁边草丛里传来一声叫。
很孱弱，几乎被她忽略。
唐黎脚下一拐，剥开杂草丛，看到一只巴掌大的奶猫。
——还是一只橘猫。
很像她上辈子养的那只，就是额心少一撮白毛。
午后的太阳，晒得那簇杂草萎焉耷拉。
唐黎用手掌托起奶猫，小家伙闻到陌生气息，一声虎虎的奶叫。
等了会儿，依然未见母猫。
瞧着小家伙用前爪肉垫蹭自己脸，唐黎不由得一笑，轻点小家伙的粉色鼻头：“算了，今天我就帮你找一份编制内的工作。”
——题外话——
小奶猫：当然像，那是我鹅子！
－－－－－－题外话－－－－－－
晚安！
第1003章 说好的一星期不见呢？
因为下午还有戏要拍，唐黎直接打车回片场。
余穗见着她兜在鸭舌帽里的小奶猫，啧啧称奇：“不是去医院看你爹，怎么搞了只猫回来？这猫还没一个月大吧？”
“路上捡的，估计快二十天了。”
唐黎摘下口罩，瞧着窝爪酣睡的小家伙，又嘱咐余穗：“等我上戏，让原钦送你去附近的宠物店，给猫做个检查，再买罐它吃的羊奶粉，猫砂和便盆也别忘了。”
第一次听唐黎讲这么多话，余穗频频地打量她。
唐黎察觉她的目光：“看我做什么？”
“就是觉得你对这猫关心过度。”余穗砸吧了下嘴：“我没想到你这么喜欢猫。”
——倒不是因为多喜欢。
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一种弥补。
前世那只橘猫是在她烧伤住院时闯进病房的，然而，跟着她却没寿终正寝。
说起来，她当时住的恰好是这家医院。
或许也是冥冥中的缘分。
“你是打算将猫养在黎家？”余穗忽然问。
唐黎抬眼，看到余穗皱起了小脸：“你和黎鸢儿那么不对付，虽说有吴雪涵她妈在，却也不能时刻看着，谁知道黎鸢儿会不会偷偷虐待这猫。”
“有道理。”唐黎颔首。
“那要不我——”
余穗刚想毛遂自荐，唐黎就说出自己的打算：“所以，我给它找了一个更好的去处。”
余穗：“？”
再离开片场，已是晚上七点多。
先送了余穗回家，唐黎才改道去檀宫。
路上，她从包里取出一截红丝带，是跟剧组化妆师讨来的。
把丝带绑去小橘猫脖颈处，又认真地打上蝴蝶结。
做完这些，唐黎发现原钦正瞥向后视镜，想起原钦喜欢打小报告，先一步给他下封口令：“不准通风报信！”
原钦：“……”
因为开的公司保姆车，不好离檀宫太近，怕被人拍了去，原钦便把车停在了檀宫南侧的北海公园。
入夜后的北海公园，有着独属于它自己的热闹。
唐黎把小奶猫揣在怀里，一边等原钦把猫用品搬下车，一边打量公园四周，除了老人散步，还有一些玩耍的小孩。
公园入口处，一只‘熊本熊’正在卖气球。
唐黎不由得想起自己昨晚讲的话。
说好的一星期不见面。
打脸总是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来不及躲呐！
这时，宋景天给她发信息，是一张‘暗暗偷窥’的表情图。
【唐黎】：“？”
小家伙回消息极快：“我大哥开会开到现在还没结束，长夜漫漫，我想谈心都找不到合适的人。[叹气]”
“你大哥在开会？”唐黎没想到宋柏彦还在忙。
“是啊。”宋景天发来语音：“和几个安全顾问在讨论博拉曼岛的问题。”
博拉曼岛的归属，近几十年一直存在争议。
S国的中学教材上就有提到这点。
这种情况下，再去送猫，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唐黎又问宋景天：“季铭也在开会？”
【正了八经的小爷们】：“那倒没有，我去会议室，还是老季把我送回楼上的，不过他守在会议室门外。”
其实喊宋景天来拿猫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小家伙最是张扬，告诉他自己来了，等于告诉全檀宫。
既然宋柏彦公务繁忙，自己不好再分散他的精力。
唐黎握着手机，扭头看向原钦：“你跟季铭应该很熟吧？”
原钦：不知为何，这一刻的我莫名心慌。
下一秒，他手里多了只奶猫。
“…………”
“这只猫得麻烦你替我拿给季铭，再请他转交给阁下。”唐黎刚交代完，发现原钦面色不太对，借着路灯光，也瞧见他脖颈处的红斑：“……你不会是对猫科动物有过敏症吧？”
原钦未否认她的猜测，却也没推诿说不送猫。
最后，还是唐黎自己拉住他。
见唐黎把猫拿回去，原钦特地解释：“也就十来分钟的事，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那也不好。”唐黎没拿旁人生命健康开玩笑的怪癖。
刚想说‘我再想办法’，她眼角余光定格在了那只‘熊本熊’身上。
檀宫一楼。
季铭接到原钦的来电，会议室恰好被拉开，几位安全顾问鱼贯而出，等他结束通话，宋柏彦也从会议室里出来。
见他一副准备出门的架势，宋柏彦不免问上一句。
“是唐小姐叫人带了只猫过来。”季铭如实道。
“什么猫？”
“好像是唐小姐捡来的，想先寄养在檀宫。”
宋柏彦听了，驻足瞅向季铭：“原钦把人送回黎家了？”
“这个电话里没提。”怕宋柏彦以为原钦工作不尽责，季铭忙把原钦对猫过敏的事给说了：“要不然，肯定他自己送来。”
与此同时的檀宫外。
铁栅栏前除了安保人员，还有一只‘熊本熊’。
有原钦打过招呼，安保人员并未为难这只黑乎乎的人偶熊。
因为无聊，‘熊本熊’正踢路边小草玩。
一个纸盒被放在它的脚边，里面装了只小橘猫。
当几道身影从檀宫一楼回廊走出来，原本焉焉的‘熊本熊’迈着小碎步，一下就攀在栅栏上，巴巴地往里瞧。
想看得再清晰点，它又往里一挤。
瞧着这些人衣着革履的，应该就是国家安全顾问。
没多久，它就瞧见自己在等的人。
季铭从主楼里出来，几乎是跑着过草坪，‘熊本熊’见状，当即准备下铁栅栏。
左脚落地，也想把右脚收回来。
一抽，右脚没动。
又是一抽。
还是没有动。
“………………”
季铭刷过身份卡出来，一眼就找着原钦说的‘人偶熊’，毕竟还挂在栅栏上，着实扎人眼！
然而等他过去，对方依然没下来。
“是这猫吧？”他确认。
那人偶熊攀着栅栏，背对着他点点头。
——题外话——
唐小黎：我卡住了，卡住了！(;′??Д??`)
第1004章 被发现
季铭端起纸盒，又看向栅栏上的人偶熊，莫名觉得怪异：“这么热的天，你穿这身不闷？”
熊本熊‘瞧’了他一眼，又把脑袋转回去。
……这熊还挺高冷。
纸盒旁边，还有一大袋猫用品。
喊了个安保人员帮忙，季铭带上猫就进了檀宫大门。
这会儿，宋柏彦还在办公室。
季铭进入主楼后，直接把猫送了回去。
似察觉自己到了陌生地方，小橘猫在纸箱里不断发出奶叫。
猫这种生物，宋柏彦不见得多喜欢。
但既然是唐黎送来的，那就不能丢到一旁不管。
“这有张纸条。”季铭从装猫用品的塑料袋里翻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养猫的注意事项，快速浏览一遍，他抬头望向宋柏彦：“说是这猫月份太小，还没打疫苗，暂时别和阿喜还有虎鞭放在一起养。”
宋柏彦接过纸条，认出确实是唐黎的字迹。
季铭又在那罐羊奶粉上发现贴条：“用温开水泡羊奶粉，然后用注射器吸了再一点点喂给猫吃。”
说完，他一翻塑料袋，果然有喂食的注射器。
就连猫睡觉盖的薄毯也买了。
毯子手感极好，几颗草莓绣得栩栩如生。
“这猫的饲养成本未免有些高。”连猫砂都是进口的。
不同于季铭的‘吐槽’，宋柏彦只笑了笑，折叠好纸条塞回袋子：“小姑娘不都喜欢这些猫猫狗狗，养得精细点倒也没错。”
所以——
这是准备照着纸上写的来养了？
季铭再瞧向纸箱里的奶猫，小小一只，正侧躺着打哈欠，四只小爪也开了‘花’，不知怎地，竟让他联想到了唐黎身上。
可能真应了那句话——有其猫必有其主。
“回头就让闵姨照顾吧。”
宋柏彦嘱咐完，重新踱回办公桌前。
——手里的烟已积了一段灰。
轻轻一抖，落与烟灰缸。
点烟灰之际，也发现办公室窗帘尚未掩上。
宋柏彦走到落地窗前，夹烟的右手正准备拉窗帘，先注意到外面铁栅栏上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颗挂在栅栏上的‘熊脑袋’。
乍一眼透着诡异。
尤其是那对白多黑小的葡萄眼，在夜间显得尤为可怖。
然而，再定睛望去，又觉得笨拙而滑稽。
就在他投去目光的时候，对方很快也发现了他。
下一秒，这人偶熊就侧过身去。
像是在害羞。
“这熊怎么还在？”季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宋柏彦侧首，视线投在季铭脸上：“你知道这只人偶熊？”
“猫就是它给送过来的。”季铭没作隐瞒：“只是这熊不爱理人，我本想问它两句，但它攀着栅栏都不带正眼瞧我，这会儿还待在这里，估计跟那些游客一样，好奇檀宫里什么样。”
宋柏彦再次看向铁栅栏处。
即便被发现，那人偶熊也没逃遁。
——依然攀着栅栏，却不再面朝这边。
“要不让安保那边驱赶一下？”好歹是元首府邸，一只熊本熊挂在大门前，就算是大晚上，也有碍观瞻。
宋柏彦的回答，却是让他给原钦去个电话。
……
一晚上，唐黎干了两件蠢事。
右脚被卡住不说，还没把手机带身上。
如果知道会有这一出，换人偶服的时候，她才不嫌手机搁腿。
终究是大意了……
而且，也错过向季铭求助。
主要还是因为丢人，没舍下那个脸。
两只熊掌握着铁栅栏，图省力，大脑袋也被她搁在上头，偶尔的张望，是在看原钦等不到自己有没有找来。
期间，瞧见宋柏彦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窗前。
哪怕有人偶服作遮掩，察觉宋柏彦把目光投向这边，她仍然选择转身，只留一个胖黑背影融于夜色中。
不知过了多久，唐黎再回头，发现办公室窗前已没人。
她又把沉甸甸的脑袋搁回栅栏上，重新望向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心里不是没点后悔。
刚才有安保人员在旁边，该请人家帮自己拔脚的。
第1005章 坏心眼的宋先生
特别是这身人偶服，活像个大烤炉。
这会儿，离她最近的安保人员也有五米之远。
如果她摘掉头套大喊一声，安保人员肯定能听见，但这样一来，明天的V博热搜就可能是——某女星半夜自挂檀宫外围，企图不明。
有的时候，脸皮薄就是比较吃亏。
因为站得时间太长，小腿肚已有了酸意。
她抓着栅栏下蹲，一边探头，瞧向大门前巡视的安保人员，心里计算着，要是自己戴着头套唤人的成功率会有多少。
心理建树还没做好，耳边传来一道温厚的男声，是她所熟悉的：“大晚上的，蹲在这偷窥大门？”
唐黎：“…………”
甚至不用回头，已是人间修罗场。
旋即侧身，面朝向栅栏。
这一幕，与办公室窗前所见的何其相似。
宋柏彦慢慢直起身，瞧着人偶熊努力装不存在的滑稽样，面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蹲在那么窄的基台上，不觉得累？”
这番询问，未得到任何回应。
“听说原钦身上发疹子，已经去医院。”
话落，人偶熊的背影微微一动。
可见剂量还是不够。
宋柏彦也没嫌基台落了灰，用手指简单擦拭就坐下，“这种天气，穿一件衬衫都觉得热，这么厚的棉服，怕是要闷出毛病来。”
那双攀着栅栏的熊掌，忽然改为抱住栅栏。
熊脑袋一偏，耷着栅栏不看他。
俨然是破罐子破摔的德性。
“下午季铭还在讲，这几日檀宫附近多了些做生意的，不是卖糖葫芦就是穿着人偶服卖气球，正打算叫安保处做一番清理。”宋柏彦说话的腔调，像是在与她随意攀谈，“也不用将人抓起来，只需去城管局做个备案。”
那熊脑袋悄悄转了回来。
宋柏彦又说：“至于那些在檀宫外徘徊不去、常常探头探脑的，还是得带到安保处作详细问话。”
“……”唐黎。
宋柏彦出现在这里，十有八九是知道了自己干的事。
说这些话，不过是在逼她就范。
不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人，胳臂肘终究是往外拐的。
忍不住对着栅栏无声感慨。
原钦丢下她走了，她要想离开这里，只能自个儿想办法。
宋柏彦看向旁边人偶熊，见它这么沉得住气，作出商量状：“要不这么着，我让安保人员过来，给你做个身份登记。”
说完，作势起身。
一只熊掌伸来，拦住了他。
随后，它又用熊掌指自己的右脚。
宋柏彦这才注意到那只陷在两道栅栏之间的‘熊脚’，也就明白唐黎为何挂在栅栏上不走了，人偶服的拉链又在身后，自己怕是不好脱。
怕他没看懂手势，人偶熊站了起来。
它的左脚从基台上跨下，稳稳踩在地上，右脚做了个‘想抽却抽不出来’的演示动作。
然后，又转着脑袋去瞧宋柏彦。
宋柏彦看过那只‘熊脚’，缓声开腔：“照这伤势，恐怕得锯腿。”
唐黎：“……”我信你个鬼。
宋柏彦仍坐在基台处，抬头望向她，目光依旧深邃温润：“我再给你出个主意，不要这身衣服，把它给脱了。”
唐黎当然知道脱掉人偶服自己就能把脚拿出来。
如果来的人是原钦，不用他提及，自己都会催他帮忙脱人偶服。
然而，在她面前的是宋柏彦。
已经够丢脸。
倘若再显出原形，真的连里子都没了。
不在宋柏彦面前脱下人偶服，是她今晚最后的倔强。
因为她不希望将来子孙回忆起他们奶奶/太奶奶，只记得她是个挂在总统府邸外的沙雕。
——她当然不会主动提自己干的傻事，难保宋柏彦也不会。
不再求助于宋柏彦，她弯腰去拔自己的右脚。
胖乎乎的身子透出一股笨拙劲儿。
拔了一会儿，没任何成效。
……倒也不能说‘毫无成效’，至少出了一身汗。
一只熊掌扶着铁栅栏，一只熊脚卡在栅栏里，人偶熊身体后仰，慢悠悠地转脑袋，再度瞅向旁边基台。
不知何时，宋柏彦点了一支烟。
檀宫外围的路灯光，不如正门那处明亮。
一点红星映着斑驳树影，忽明忽暗，不时照出男人精壮的手臂轮廓，还有那截上卷的白衬袖，比起她的焦头烂额，别有一番悠然闲情。
所以，这人就是纯心看她的笑话。
唐黎再迟钝也意识到这点。
越是这样，越是不想向他求助。
她把身子转回来，刚准备再去拔脚，宋柏彦却站起来，又往那只被夹住的‘熊脚’上打量一眼，提出建议：“不脱这身衣服，那就换个方式，我帮你拽着这衣服的熊脚，你使劲把自己脚往外抽，你看怎么样？”
最后五个字，是明知故问。
心中腹诽是一回事，面上没拒绝这个提议。
当宋柏彦把夹烟的右手伸进栅栏，牢牢握住人偶服的‘鞋子’，唐黎右手攀着栅栏稳定重心，一边把右腿抽离人偶服的右裤腿，因为她生得瘦，做起这个动作并不难。
真脚脱离禁锢，不忘将熊腿也从栅栏里取出来。
等她把人偶服穿好，正准备跑路，刚一转身，熊耳朵就被拽了个正着。
唐黎：“……”
受制于人，不得不重新回过身。
“不说谢谢就打算走了？”
唐黎一向识时务，立即配合地左脚尖一翘，双手往头顶一搁，比了一颗‘爱心’。
一比完，撒腿就跑。
宋柏彦手执烟坐在基台边，笑望着她小碎步麻溜，一眨眼就过了檀宫前的康庄大道，途径路边坎道，往前一蹦，很快就跑得无影无踪。
唐黎是原路折返。
本想先找个人帮自己脱衣服，一靠近北海公园，发现自己那辆保姆车还在路旁。
所以——
宋柏彦骗她，原钦根本没去医院！
唐黎不由得小跑过去，当她看清楚车旁的人：“……”
季铭已拉开后车门：“先生叮嘱，让我送夫人回黎家。”
唐黎知道再抵赖也没甚意思，干脆默认季铭的称谓，脱了人偶服上车，等季铭坐进驾驶室，她才问：“既然你家先生都知道了，怎么还送我回黎家？”
“先生说了，您不想让他知道，他可以不知道。”
“……”大型社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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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6章 跟老妈子似的
保姆车临近小区的时候，唐黎收到宋柏彦的短信：“到家报个平安。”
唐黎没忘他在檀宫外是怎么看自己笑话，再来瞧短信内容，又觉得老脸被刷掉了一层，本打算冷着对方，当保姆车停在黎家大门外，还是回了信息：“已经到了！”
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太过乖顺，找不回场子，下车前再加回一句：“跟老妈子似的！”
为增强语气效果，她花五毛钱发了一条彩信。
一张容嬷嬷斜眼的图片。
然后，不再管收件人什么反应，如赢得了辩论一般，将手机一收。
刚一下车，便听到季铭说：“先生让我转告您，以后发生类似情况记得喊人，与挂在檀宫外面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唐黎：“……”
到最后，小丑还是我自己。
“这车我先开回檀宫，明天让原钦再开过来。”
“不用了。”唐黎说着绕过车头，从驾驶车窗拔走车钥匙，又知会季铭：“我明天就让公司换保镖！”
……大可不必如此。
这句话，季铭终究没出口。
因为怕多说多错。
一旦他说了，唐小姐势必追问为什么，然后自己就得告诉她一个残忍的事实：无论她换几个保镖，到头来都是[原钦2.0]。
如果把唐小姐气哭，回头还是自己倒霉。
先生能和唐小姐玩笑，不代表别人也可以这么干。
宋柏彦一向是不讲私情的。
为人处事，更是走一步就能定好后面十步，可以说算无侧漏。
唯独唐黎是个意外。
先生从未把唐小姐视作应该计较得失的一盘棋。
回檀宫，季铭叫的网约车。
在路边等车时，先生的电话就打进来。
被问及送人的情况，季铭如实相告，把唐黎准备换保镖的事也一并讲了，电话那端，宋柏彦只是笑了下，态度依然纵容：“她想换，就给她换一个。”
唐黎不知道自己的保镖人选已定，一踏进黎家家门，本在一楼回廊处探头探头的吴母就过来，凑到她耳边说：“太太去了小梁的房间！”
这会儿，黎家佣人都已歇下。
吴母身上也是一件蜡笔小新图案的睡裙。
瞧这架势，显然是听见动静才偷偷出来盯梢的。
对上吴母炯炯的目光，唐黎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进去多久了？”
吴母用两根食指比了个‘十’，随后把声音压得更低：“一回来就去了小梁那里，连楼都没上。”
唐黎微怔：“欧阳倩下午没在家？”
“上午跟黎鸢儿出去，中午只有小的回来，是老梁开的车，明天我去探探他的话。”
至于欧阳倩去找小梁做什么。
唐黎从不自诩君子，自然不觉得偷听有什么不对。
小梁房间的门，是关着的。
唐黎站在门外听不见什么声响，反倒是吴母轻拍她肩膀，把她带去了隔壁的佣人房。
“这本来是阿雯的房间。”吴母反锁房门，一边小声告诉唐黎：“她被辞退后，这房间一直空着。”
唐黎刚想接话，吴母却朝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隐隐地，已经能听见隔壁说话声。
然后，她看着吴母搬开了墙上的电视机。
“……”唐黎。
液晶电视机一被搬走，也将墙面的窟窿洞给暴露了。
一大束灯光从隔壁泄露过来。
紧接着，欧阳倩的声音随之而来：“终归是因为我受的伤，这里是二十万，是回老家盘个店面做点小生意，还是跟人南下去闯闯，全看你自己的决定。”
唐黎靠近才发现，墙洞对面也被电视机挡了。
好一会儿，小梁才接腔：“这钱我不能收，我挨这顿打跟太太您没关系，那粥是我自己想喂的，所以，先生打我无可厚非。”
“不管跟我有没有关系，这个家你都不好再待着。”欧阳倩又道。
“我可以去天颐工作，负责给您开车。”
然而，这个提议并未被采纳：“即便你去天颐，也替我开不了多久的车。”
唐黎是知道欧阳倩盘算的。
她把股权转给黎鸢儿，估计不用多久，天颐董事长就要换人，到时候，欧阳倩不再担任公司职务，也就用不上专车司机。
隔壁房间，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要说欧阳倩和小梁有点什么，怕是还没来得及发生。
但小梁的话里，明显对欧阳倩不太一样。
唐黎自己经历了情爱，也就能猜到小梁的心理，乡下小子来首都投奔堂叔，初见漂亮成熟的女主人，便是她在被小三欺辱还导致了小产，难免生出怜香惜玉之情，后见男主人对妻子不闻不问，那点英雄主义情怀迅速膨胀，只恨不得代替男主人来照顾女主人。
任由其发展下来，结果可想而知。
那日在书房，欧阳倩可是为了小梁与黎文彦大吵一架。
欧阳倩不见得喜欢小梁。
但她这个年纪突遭丈夫的背叛，身边又刚好出现一个知道嘘寒问暖的小伙儿，而且长得不错，难免有一种久旱逢甘露的回春感。
这种回春感给与她的，还有作为女人的自信。
欧阳倩对黎文彦的态度大变，这里面何尝没有小梁的功劳。
“就算回老家，家里也只剩我一个人。”墙的另一边，小梁再度开口：“我父母去世得早，也没其他兄弟姐妹。”稍稍的停顿后，他又说：“我不图什么，只是想多照顾您一点。”
唐黎没打算再听下去，左右不过小狼狗反复表忠心的戏码，正欲走人，听到欧阳倩说：“如果我让你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语言不通，也没认识的人，你也肯？”
语言不通。
唐黎迅速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未等她理清楚，小梁已经答应下来。
欧阳倩却没再就这个假设说什么，只吩咐小梁好好休息，起身离开了佣人房。
从阿雯房间里出来，吴母也是感触颇深：“这小梁决心挺大，要是我，听了那番话还不得担心被拐卖。”
欧阳倩当然不会拐卖小梁。
唐黎回到卧室，洗完澡擦拭头发之际，蓦然明白过来——
欧阳倩莫不是想带着女儿出国？
－－－－－－题外话－－－－－－
黎文彦：“谁也跑不了，咱们共沉沦！”
——晚安！
对了，阿黎身高168cm，宋先生184cm。
第1007章 宋先生的‘囡囡’
自从网上曝出黎文彦的丑闻，哪怕缺乏官方的通报定罪，但对黎文彦的声誉已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而且，有小道消息透露，上头已准备成立调查组。
在这件事上，外人不过看个热闹，但欧阳倩和黎文彦是夫妻，她知道网上那些爆料都是真实的，所以，也很清楚，一旦黎文彦倒台，势必牵连她还有女儿。
哪怕这种牵连更多的是名声上，但众口铄金，黎鸢儿姐妹干过的事肯定会被重提，国内的舆论环境对她们母女绝不会太友好。
欧阳倩把股权转给黎鸢儿，是为了转移夫妻共同财产，而不是想让黎鸢儿接手天颐集团。
即便交出公司管理权，只要还是天颐大股东，每年到手的分红也足够她们母女过上优渥的生活。
那么，在国内还是国外生活，对欧阳倩母女来说，不会有多大区别。
等她们出国，还能与黎文彦彻底划清界线。
简直不要太一箭多雕。
到时候，黎文彦就是人财两空。
唐黎放缓擦湿发的动作，欧阳倩有两个女儿，以她护犊的性格，倘若自己打算移居国外，不可能丢下黎盛夏不管。
但如今黎盛夏在疗养院里。
当初的拐卖案，即便黎盛夏装病逃脱了法律制裁，想出国却没那么容易，毕竟是震惊全网的案子，也引起了上头的充分关注。
要不是有所顾忌，以黎家的人脉财力，早就将黎盛夏偷偷接回家。
翌日一早，唐黎心中的疑窦，被吴母解开了一部分。
吴母趁给她送牛奶时悄悄告诉她，昨天下午，欧阳倩是让老梁开车送她去疗养院。
“说是在里面待了快两小时。”
唐黎饮一口牛奶，也捋清其中脉络。
黎文彦让黎鸢儿去赚钱，这事显然惹恼了欧阳倩。
所以，欧阳倩极有可能是去找黎盛夏筹谋，转移财产离婚出国，这个计划堪称天衣无缝，这里面必然有黎盛夏的手笔。若非她碰巧撞破股权转移的事，恐怕要等欧阳倩母女登上飞机才会察觉到不对。
凭黎盛夏对自己的那股狠劲，让欧阳倩和黎鸢儿先出国，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性。
正吃早点，楼梯间传来了脚步声。
唐黎抬头看去，看到的便是欧阳倩母女。
今天黎鸢儿穿了件花边立领的束腰裙，与以往的甜美风不同，纯藏蓝的色调，只有颈处蕾丝点缀，再加上那只DELVAUX的手提小包，俨然是一副出席正规场合的打扮。
至于欧阳倩，小产后略差的气色，被一支车厘子色的口红遮掩，当她瞧见餐桌前的唐黎，只与黎鸢儿说了句“早餐出去再吃”，母女俩便走向了玄关处。
唐黎大概猜到欧阳倩是准备带黎鸢儿去天颐集团。
股权转让，是需要通过股东会决议的。
只有完成这一步，去工商局办理变更登记才会最终生效。
如果黎文彦知道自己即将净身出户，定然暴跳如雷，别说是一瓶假酒，就是十桶敌敌畏，也阻止不了他去天颐与欧阳倩展开battle。
但黎文彦是穷光蛋还是亿万富翁，对唐黎来说没本质上的区别，所以她这次没打算‘通风报信’。
比起让黎文彦分得欧阳倩一半身家，一无所有，才该是黎文彦最好的下场。
况且——
被净身出户的黎文彦，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欧阳倩母女。
唐黎喝光杯中牛奶，九点半才去片场。
这会儿，余穗已到大门外。
唐黎从家里一出来，便对上余穗的便秘脸：“怎么啦？”
余穗没回答，只是扭头往保姆车那边瞅一眼，唐黎顺着她的目光瞥去，发现车旁站了个面相敦厚的中年男人。
“好好地，你怎么把原钦辞啦？”
唐黎：“……”
昨晚说要换保镖，不过是一时赌气。
她哪里知道，宋柏彦会真给换。
想到原钦还因为猫过敏，唐黎只觉得自己对不住人家，身旁的余穗也小声叹气：“怎么就辞了呢，昨天去宠物店，他买了两根狗狗吃的棒棒糖，说没开通手机支付，还是我给他垫的钱，本来打算今天问他要的。你说这什么人，连手机支付都没有，该不会是从山顶洞来的吧？”
“不行，我得去把三十块钱要回来！”说着，胸前倒挂双肩包，跑一旁去电话讨债。
心底那点愧疚刚酿成的唐黎：“……”
“唐小姐。”新司机已经过来。
不用唐黎询问，对方就自报家门，“我姓何，是IMG给您新招的保镖，之前在部队待过，会点拳脚功夫，您可以喊我老何。”
“……”
除了姓氏有所不同，其它与原钦的自我介绍完全一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原钦换了一层皮来上班。
唐黎感觉自己的智商下限在被不断地人为调低。
叛逆心理作怪，她没把车钥匙给老何：“其实我自己找了司机，他马上就到。”
老何听了这话也不急，好像失去工作的不是自个儿：“那我就先回公司。”
说完，向唐黎鞠了一躬才离去。
不到十分钟，宋柏彦的短信果然来了——
“不喜欢这个司机？”
先前还知道遮掩，现在倒成光明正大了。
唐黎还记着昨晚的事，这条短信直接变成兴师问罪的由头，一个电话拨过去，没响两声，那头就给接了。
为先发制人，她抢在宋柏彦出声前说话：“这么关心我司机的事，不如你亲自来给我开车，大不了，你在檀宫一天多少工资，我同薪同酬请你，也省得你天天除了忙国家大事，还得给我物色各种司机。”
电话那端，不是她预想的反应。
哪怕只是几秒停顿，唐黎也嗅到一丝不对劲。
她正想着要不要‘补救’，听筒里，已传来宋柏彦温缓又似妥协的嗓音：“听话，囡囡，我这边正开会。”
“……”唐黎捏着手机，闹了个大红脸。
还不知道会议室里有多少人，是不是都听见了她那番话，想说‘我又没逼你接听’，脸上的温度却迫使她不战而降，主动掐了电话。
五分钟后，老何重新出现在她跟前。
－－－－－－题外话－－－－－－
囡囡是上海常用的‘宝贝’别称，北京那边的‘大妞’实在写不下手。
——“大妞听话，这边开会呢。”
太不像话了，是不，唐大黎？
唐黎：呵呵呵！
晚安！
第1008章 又在做什么悄悄事？
“我给公司打了电话，那边说，还是让原钦给您开车，只是这几天原钦身上起了疹子，由我先代着。”
老何这套说辞，唐黎没刻意去戳穿。
想着那一声‘囡囡’，上车踩到踏板的时候，多用了两分力。
跟在她后头的人有样学样，狠狠跺了一脚踏板。
唐黎回头，投去一记死亡凝视。
“……”余穗不明所以，却也感知到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搂紧自己的双肩包，从唐黎和车门之间的缝隙挤了进去。
被压到车门上的唐黎：“……”
至于始作俑者，正坐在檀宫的战情室内，在副总统、总理、国防部部长等一干人的瞩目下，将听筒里已是忙音的手机收了起来。
——怼起人来中气这么十足，说明没被那身人偶服闷坏。
唐黎一到片场，关骁就过来寻她。
“周六剧就要上了，《无限挑战》想请我和你去录一期节目，封祁应该跟你讲了吧？”
昨晚上，唐黎已收到封祁发的通告邮件。
里面就有《无限挑战》的录制。
《最耀眼的她》算是唐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上星剧，虽说被关骁压番，但她在电视剧圈暂无任何实绩，当初的《原罪》也只是小配角，在《最耀眼的她》出成绩之前，全靠关骁一人扛剧。
哪怕是深夜10点档的周播剧场，封祁也很看重她此次‘首秀’，这剧虽不能定她在电视剧圈的生死，却会在《弥娑河行动》上映前，让那些尚在观望的资本决定要不要贷款用她。
所以，剧播出期间，相关的宣传通告必不可少。
《无限挑战》的录制是在镐州。
从首都坐高铁过去，也就两个小时左右。
“《无限挑战》是水果台的，咱们录的这一期会配合剧的开播在隔周周五晚播出，所以录制时间很赶，是定在了大后天，也就是周六。”
只要剧组肯放人，哪天录制唐黎都没意见。
当晚唐黎准备了一张百万支票，翌日上午完成戏份拍摄，赶高铁之前，先去了趟医院。
黎文彦拿到她给的支票，瞧着上面‘壹佰万’三个字，强忍住面部的抽搐，换作往日的脾气，早把唐黎连人带俩椰子丢出去。
“主要是房贷没还完。”唐黎把吸管插到椰子里，捧给黎文彦：“银行那边不给多贷款，这一百万也是我争取来的。”
一百万，只有一亿的百分之一。
照这么个凑法，凑到猴年马月都凑不齐。
注意到椰子上还没撕掉的‘买一赠一’促销标签，黎文彦再去看唐黎，只觉得这就是个糟心玩意儿！
这钱要是继续靠她去筹，自己该预订坟头的WIFI安装服务了！
唐黎从病房里出来，发了一条仅几人可见的朋友圈。
几分钟后，收到来自黎鸢儿的质问。
“你什么意思？！[截图]”
唐黎见她截了自己的朋友圈内容，坐进保姆车，不紧不慢地回复：“请问您几年级毕业，字面意思不懂？”
不等黎鸢儿开怼，唐黎又输出一张gif图。
Gif图的时长大概五秒。
黎鸢儿点开图，先看到一个拿DELVAUX限量包包、戴蝴蝶发箍的熊猫人，下一秒，旁边出现另一个穿病号服的老年熊猫人，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在前者头上，年轻熊猫人立即泪流满面，图上开始滚动字幕：“让你买包！让你不顾老子死活！不孝女！”
DELVAUX的包……
昨天早上她就拎的这家包包，这是赤果果的指桑骂槐！
就跟那条朋友圈说说一样。
【武大郎死的时候，除了喂药的潘金莲，还有他女儿躲在门后目睹全程，并默默给她妈递上一瓶珍视明滴眼液。】
想到自己和母亲瞒着父亲做的事，黎鸢儿攥紧了手机，却又不甘被那个私生女内涵：“姓唐的，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
一点[发送]，对话框里，出现一行灰色小字。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黎鸢儿：“…………”
唐黎前往镐州是由余穗陪同。
抵达节目组安排的酒店，已经快下午四点。
当天晚上，《无限挑战》总导演组织了一个饭局，目的是让嘉宾和几位明星主持人先熟悉一下。
唐黎来之前就知道杨甯是这档真人秀的固定主持人之一。
杨甯听到导演介绍唐黎，依然是皮笑肉不笑的做派，等其他人聊起明晚开播的《最耀眼的她》，她只不痛不痒地‘说笑’了一句：“一番扛扑爆，老关你可得小心了，回头收视率不好，别人可以甩锅，你却是要实实在在被挂热搜的。”
此言一出，包厢内有几秒的安静。
杨甯与唐黎的过节，在座其他艺人都心知肚明。
毕竟是闹上过热搜榜的。
但那会儿双方并未正面开撕，大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未曾想，杨甯会突然给人难堪。
总导演见状，刚举起酒杯准备打圆场，那边的唐黎先出声：“这泡的是龙井？”
众人把目光投向她手里的茶杯。
“可不就是龙井。”总导演看话题转移，脸上盈了笑：“明前采摘的。”
“难怪了。”
唐黎放下茶杯，回了导演一个微笑：“毕竟是新鲜采摘的，味道比那些陈年老绿茶不知好多少。”
总导演：“……”
杨[老绿茶]甯对号入座，一句‘你骂谁呢’正欲出口，包厢门被推开，清越的男声翩然而至：“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这个声音对唐黎来说不算太陌生。
她抬起头，便看到一身白色运动套装的孟述。
——宋柏彦那个所谓的表弟。
经由导演介绍，唐黎才知道对方是《无限挑战》的赞助商。
孟述的到来让气氛重新活络了起来。
连杨甯也去和金主爸爸敬酒。
唐黎不再被针对，也成了全场小透明，正吃虾仁，桌上的手机震动，亮起的屏幕上出现一个【宋】字。
拿起手机，悄然离开包厢。
选了个无人的角落，她才回拨过去。
电话一接通，男人潇洒而稳缓的声线灌入耳蜗——
“刚才不接电话，又在做什么悄悄事？”
———小叨叨———
唐小黎：都说漂亮的脸皮，最适合练手劲，我来啦！
孟述：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惩罚我！
【发现有的渠道读者看不到我的题外话，在这里简单提一句，之前因为我身体问题又停了蛮久，现在肌肉疼痛基本消失，等恢复得再好点会酌情增加更新量。(这些字不用阅读币)】
－－－－－－题外话－－－－－－
大家晚安！
第1009章 要命的替身梗
“能做什么悄悄事。”唐黎觉得有必要纠正他对自己的误解，“我也是有正经工作的人，别以为只有你们男人才需要出去喝酒应酬。”
说者无意，却被听的人揪住小尾巴：“喝酒了？”
“……我随便打个比方。”
“不说一声就偷偷跑去镐州，就为了喝酒？”
唐黎：“……”
“我这是临时工作安排。”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宋柏彦说：“是去镐州作新剧宣传？”
“差不多吧。”唐黎话头一转，提起孟述：“我刚遇到你表弟了。”
“表弟，哪个表弟？”
听着宋柏彦不甚上心的腔调，唐黎只好再提点一句：“就家宴那晚，姓孟的那一个。”
一说姓孟，宋柏彦显然就想起对方。
唐黎握着手机又道：“他是这个综艺的赞助商，录节目的时候，指不定还要给他家产品打广告。”
“孟家做矿山开采起的家，早些年攒了不少身家，孟述从国外留学回来，没进家族企业，自己和几个同学开了家电子产品研发公司，恰好赶上了全球数字经济兴起的浪潮。”
宋柏彦做过财政部长，对这方面的信息自然是信手拈来，说着，停顿几秒，再开口，沉稳的嗓音里多了一份宠溺：“不乐意念广告词？”
“如果咱们家和他家关系好，念一下倒也无所谓。”
听出她的‘勉为其难’，宋柏彦笑了：“不想念就不念，刀还能架你脖子上？”
唐黎嘴角也上扬，“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听筒里，传来宋柏彦的放话：“孟述要是不答应，你让他来找我。”
……
唐黎回到包厢，里面已是一片其乐融融。
孟述不一定是最先瞧见她的，却是第一个开口：“出去这么久，唐小姐应该是和男朋友煲电话粥去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那双桃花眼弯起，在头顶那盏竹编吊灯的映射下，大有‘一泓春水映眸间’的风姿，再加上他那身休闲又不失精致的穿着，极容易博人好感。
唐黎有对象这件事，是全网公开的秘密。
孟述一起头，其他人也打趣：“唐黎的男朋友，应该是咱们娱乐圈的四大未解之谜之一。”
至于其它三大是什么，自行百度。
“以唐小姐这样的条件，另一半必然是人中龙凤。”孟述嘴角噙笑，视线一直停留在唐黎脸上。
唐黎坐回关骁身边，就像没听见这番‘夸赞’，只问关骁：“你明晚走，还是后天早上？”
录节目顺利的话，一天足够。
关骁是后天中午的高铁。
因为这个打岔，包厢内的话题又换了一波。
饭局散，已是晚上九点多。
唐黎跟着关骁出包厢，在其他人热情相拥道别的时候，她去附近自动贩卖机处买了罐迷你可乐，再回来，包厢门外，只剩关骁在与导演话别。
吃饭的地方，正是下榻酒店的三楼。
关骁进了电梯才问唐黎：“你和那个孟总认识？”
“有过一面之缘。”唐黎说着，扭头看关骁：“怎么了？”
见唐黎还没心没肺地喝可乐，关骁不太想多管闲事，然而出电梯，他还是出言提醒：“我看他对你似乎很感兴趣。”
在娱乐圈，被感兴趣不一定是好事。
“你是想说他看人贱兮兮的？”
“……”关骁。
多少女星都在刚入行时吃过大亏，他不希望唐黎也步后尘，“像这种有钱公子哥，追人很有一套；特别是刚才在包厢里，提到他家和现任总统还带点亲，如果他对你——”
话未说完，一只易拉罐被捏爆在他面前。
关骁：“……”
这么大的力气，还不知道谁是霸王谁是那把弓。
唐黎随手把压缩的可乐罐丢尽廊边垃圾桶，重新望向关骁：“你刚才想说什么？”
“你当我没说吧。”关骁抹了把脸庞，用房卡刷门前，又忍不住回头叮嘱：“现在法治社会，如果遇到流氓调戏，记得及时报警，千万不要逞一时手上之快!”
“当然。”唐黎点头：“毕竟我是个姑娘，如果不报警，被流氓缠上肯定得吃亏。”
“…………”
这话你自己信吗？
瞧着关骁一脸难尽地关门，唐黎也回自己房间。
一进屋，发现余穗正在床上练蛤蟆功（？）。
余穗脸上敷着纸面膜，撅高屁股做平板支撑，一边还与吴雪涵视频，看到唐黎回来，立即问：“杨甯有没有为难你？”
唐黎没回答，反问她和吴雪涵：“你们说，一个男的家里和你男人家素来有往来，第一次与你见面，他就明里暗里摆手弄姿，这是为什么？”
“会不会是他对你一见钟情？”余穗反应极快。
唐黎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孟述对她绝对不是一见钟情，那种偶尔流露的戏谑神态里，并不包含爱慕。
“还能是为什么。”视频那一端，吴雪涵啃泡椒凤爪啃得满嘴油：“他喜欢阁下呗。”
唐黎：“……”
余穗：“！！！”
“窝草！”余穗惊得面膜纸掉落，唐黎以为她要发表什么骇人言论，未曾想，只听到一句：“竟如此有道理！”
唐黎：“…………”
因为突然冒出一个‘情敌’，第二天唐黎起床，眼周带了些青晕。
等她带着余穗到达《无限挑战》拍摄现场，发现孟述也在，导演还当场宣布，这期节目的获胜组，将成为VG手机最新系列的代言人。
唐黎对这个‘奖励’兴趣不大。
节目开始录制前，嘉宾由工作人员先带着熟悉环境。
《无限挑战》说白了就是体力游戏。
其中最‘惊险’的一关，便是射箭过食人鱼池。
一共十支箭，射中60环以上，从桥上过；不然得从水上过，踩着那些飘浮在水面的泡沫块，随时可能掉入池里。
池里的食人鲳个头不大，咬一口也够人受的。
唐黎拿起一把弓，刚眯眼对准靶子，身后传来男声：“照你这个射法，一环都中不了。”
不用回头，来人就到了她身边。
“说起来，云曦射箭不错。”孟述侧眸，含笑地看唐黎：“忘了跟你介绍，云曦是宋家收养的孩子，和阁下称得上青梅竹马，阁下念军校那会儿，云曦就是他的小尾巴，可惜——”
“可惜什么？”唐黎果然上钩。
孟述说得更意味深长，“可惜云曦上大学就开始谈恋爱，后来阁下申请去了边境。”
明明互不相干的两件事，愣是被他搅出了屎味儿。
“仔细一看，你跟云曦那时候真挺像。”孟述拣了一把鱼食，伫立在池边，“在阁下面前，一样的活泼，一样的乖巧，难怪阁下会喜欢你。”
说到这儿，又看一眼唐黎。
——又好像在透过她看另一抹身影。
【这厮怕是没少看JJ金榜小说。】
唐黎把箭搭在弓上时，脑海里只跳出这个念头。
当她重新举弓，那‘嗡嗡嗡’的声音又响起在耳边：“当年与云曦谈恋爱的男生意外身亡，云曦伤心之下出国，多年未归，那晚檀宫家宴看到你，乍一眼，我以为云曦回来了。”
不见唐黎再搭腔，孟述把鱼食撒入池中，转头恰好看到她射出一箭。
未中靶心，堪堪扎在靶边。
唐黎正准备练第二箭，背后被人贴近，她下意识地避开，却也对上孟述似笑非笑的俊俏五官：“教你射箭也不要？”
把弓箭丢回筐里，唐黎二话不说就走人。
身后，是一声轻不可闻的笑。
唐黎脚下停顿，走回去，一脚狠踹向孟述膝盖！
原本双手插腰的孟述正准备转身，左腿弯忽遭一击，还未回过神，重心失控，一头栽进了食人鱼池里。
一时间，水花四溅！
一时间，几十条食人鲳如饿狼朝他涌来！
孟述是会水的。
顾不上其它，第一时间游向池边。
右手刚攀到扶梯，正要上岸，屁股上猛地一疼！
——妈的！
——不回头也知道，他被那死鱼咬了！
－－－－－－题外话－－－－－－
大家晚安！
第1010章 问题是，他敢吗？
最先发现孟述落水的是一位节目组副导演。
她抱着一堆名牌恰好经过，余光扫见食人鱼池旁趴了个身影，再定睛望去，那波澜连连的水面，还有那成群结队的食人鲳，吓得她差点扔掉手里道具！
那可是食人鲳啊！
为了引流创造话题性，节目组用的全是真食人鲳。
虽说养在这个池里的食人鲳只有半掌大，是相对较为温和的品种，也没伤人的前科，可是，谁能拍着胸脯保证它们绝对不攻击人？！
一旦出现‘食人’的情况，别说这档综艺节目肯定停播，就连台里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惊慌失措之下，她搂紧名牌大喊起来：“快来人呐，有人落水了！”
孟述忍着屁股上的刺痛，好不容易攀稳扶梯，右脚刚踩住水下台阶，便听见一句歇斯底里的‘有人落水了’。
“……”妈的！
想制止对方，奈何盖不过对方破铜锣般的大嗓门！
几秒工夫，四面八方都跑来了人。
“是VG的孟总！”杨甯算是较早赶来的那拨人。
当她认出落水的是谁，神情大变，一边催着工作人员去营救，一边两脚扎在原地不敢再往前挪半分。
孟述是连人带鱼被拖出泳池的。
众人瞅见那条食人鲳，不约而同变了脸色。
特别是，当导演将鱼拽下来的那一瞬，周遭其他人只觉得菊花也一紧。
——那鱼牙尖的，肯定很疼！
唐黎带着余穗姗姗来迟。
“出啥事了？”余穗打着一柄黑伞，拼命往里挤。
关骁的助理回过头，小声告知：“就那个VG手机的赞助商，不小心掉进池里被食人鱼咬了！”
余穗听了，当即看向唐黎，无声催促。
——催促她快去看热闹。
唐黎手拿迷你风扇，踱至余穗身旁，那边孟述也被人扶了起来。
要说孟述，长得是真的好看。
哪怕成了落汤鸡，依然有一种美人出浴的意境。
只是，美人大多有脾气，孟述也没例外。
众目睽睽之下，可以说丢脸丢大发。
一站稳，他就甩开了工作人员搀扶自己的手，因为用力过猛，难免牵扯到屁股上的伤口。
——疼吗？
——他妈的当然疼！
可他还是忍住了，没再流露于色。
总导演接过助手递来的干浴巾，披到孟述肩上，遮住了那件湿哒哒的花衬衫，一边吩咐助手：“带孟总先去休息间，换一身干净衣裳，再让跟组的医务人员过来瞧瞧。”
孟述刚准备跟助手离开，人群里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这屁股咋还流血？”
孟述：“……”
余穗一边将伞遮到唐黎头顶，一边唏嘘：“果然，十人九痔，帅哥脸长得再好，照样生痔疮！”
“所以呢，出门在外，没事最好少穿白裤子。”
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接话腔调，孟述已听出来是谁。
自己会掉进池里，当然不是因为脚滑！
刚才池旁除了他只有一个唐黎。
哪怕事后唐黎溜得无影无踪，孟述也知道就是她踹的自己！
然而，捉贼见赃，因为拍摄尚未开始，附近的摄像机都是关闭状态，根本没拍到唐黎踹人的一幕。
况且——
即便有目击证人，他都得说是自己掉下去的。
他不怕唐黎，却忌惮她背后的宋柏彦。
一旦事情闹大传到宋柏彦那里，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时隔多年，他仍记得宋柏彦在云栖山庄踹宋靳阳亲舅舅的那一脚。
可是把人肋骨直接踹断三根。
宋柏彦的脾气，远没表面看到的那么好。
他敢私下招惹唐黎，却从未想过与宋柏彦正面对上。
唐黎当然知道孟述的憋屈，她能踹人，也就不怕他当众发难自己，问题是——孟述敢吗？
等其他人散去，唐黎在鱼池旁蹲下。
“小心！”余穗拉着她，对那池食人鲳避之不及。
或许是因为闻到了血腥，这会儿，那些食人鲳还在池边徘徊不去。
唐黎从旁边的饲料盆里舀了一勺切碎的虾贝撒入池中，想起孟述一瘸一拐的背影，不由得说道：“这些红腹都还没成年，胆子也是水虎鱼里最小的。”如果换成一池巴西黑食，今天孟述别想保住自己的屁股。
“可惜了。”
“可惜什么？”余穗一脸好奇。
唐黎把食勺放回饲料盆：“可惜今天的录制，食人鱼池部分肯定会被剔掉。”
半小时后，唐黎的猜测得到证实。
节目组用‘射箭填词’代替了‘射箭过桥’环节。
接下来一整天，孟述没再出现。
也因为发生了金主爸爸被咬这一意外，整场录制格外顺利，不管是主持人还是嘉宾都没出作妖事件。
录制结束已是晚上七点。
唐黎刚洗完澡，余穗也拎着外卖回房间。
她反手急急地关上门：“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唐黎瞧着她那张写满‘你快问我快问我’的八卦脸，配合地接一句：“你看到什么了？”
“是杨甯！”余穗低声道：“她去医院看那个孟总了，裹得贼严实，还让助手打掩护！”
说着，掏出手机：“我都给拍下来了，咱们给她买个热搜，再买点水军，她不是才和那个模特男友分手，就说她劈——”
“先别劈了。”唐黎接过她手里的外卖袋：“你买水军的工夫，指不定人家自己就爆上热搜了。”
余穗：“？？？”
十分钟后——
瞧着V博榜一的【杨甯恋情】，余穗感觉手里猪蹄它都不香了，“这都能[爆]？”
唐黎看到热搜，比余穗要淡定许多。
杨甯是娱乐圈有实绩的花旦，加上即将步入三十大关，这两年她的感情生活一直备受关注，被营销号爆出与豪门巨子的恋情，无论是真是假，势必先上一波热搜。
而且，这次营销号还放出了一小段视频。
正是杨甯进医院的画面。
“该不会是她自己爆料的吧？”余穗扭头看唐黎。
唐黎当然猜到，这或许是杨甯的自导自演。
至于杨甯为何这么干——
《最耀眼的她》恰好是今晚首播。
第1011章 扑街的《最耀眼的她》
对一部新剧来说，开播当日被其它新闻抢去热度，等同于婚宴上新郎跟人跑路，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有时候，首播收视就决定了一个剧的‘生死’。
今晚《最耀眼的她》的剧方为造势，还特意买了个热搜位。
现在倒好，排名直接被撵到二十开外。
不过短短二十来分钟，热搜榜前十的关键词里，七个与杨甯有关。
——#杨甯恋情#、#杨甯新男友#、#VG#、#孟述#、#杨甯/段毅文#、#无限挑战#、#AMI情侣卫衣#。
连豆喵、G区都被类似帖子屠版。
虽说关骁粉丝基数不小，却挡不住全民吃瓜的盛况。
这种时候，电视剧哪有现实版豪门阔少恋上女星的戏码来得狗血刺激？！
关于孟述家世的帖子，也很快登上热搜头条。
这一下，#《最耀眼的她》开播#跌出了热搜榜前三十。
“还能不能好好一起玩耍了？！”余穗亲眼见证排名下降全过程，却无能为力，急得两鼻孔差点喷出火来。
比起那些当红艺人，唐黎的忠实粉不多，却也拼命转发宣传《最耀眼的她》这部新剧。
在全民为之狂欢的话题前，这点努力不过杯水车薪。
当网友扒出杨甯家和孟述家用的同款厕纸，为这段恋情再添‘实锤’；豆喵上，更有知情人士透露，今天孟述出现在《无限挑战》的录制现场，就是为了与杨甯约会！
恋情的‘糖’越挖越多，热度愈发地居高不下。
甚至不用当事人出来回应，网友已经嗑这对CP嗑到上头。
到晚上九点多，各大平台的热搜榜几乎被‘杨甯’这个名字横扫，至于《最耀眼的她》剧方买的热搜，早就‘死’在网友的键盘之下。
周播剧场的主要受众，是年轻女性群体。
然而，八卦更是女人的天性。
为了驻扎在吃瓜最前线，少看两集电视剧算什么？
同为女人，唐黎太了解这种心理。
“要不我们也再买个热搜？”余穗出主意。
这会儿买热搜，只会适得其反，遭到网友群嘲事小，还会带累剧的口碑。
自己的提议被否决，余穗肩膀耷拉下来：“她们都关心八卦去了，哪还有心情看卫视直播。好巧不巧，偏偏今晚爆出‘恋情’，要说姓杨的不是故意，我直播吃手机！”
最重要的一点——
这TM还是个假料！
“我不信她不知道自己上了热搜，却不及时登博澄清，除了炒作，就是想压着你的新剧不让你冒头。”余穗说着，一声感叹：“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就因为当初封祁选了你。”
唐黎没再看V博热搜。
一旦《最耀眼的她》首播收视不理想，后面热度数据想再起来，必须靠口碑去逆袭，要不然，这剧就会处于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要么被砍，要么无声无息地播完。
但口碑这东西，不是剧方想提就能提上去的。
近几年，还没哪部青偶剧的豆喵评分拿到6分以上。
哪怕剧方雇水军去刷分，到最后，市场也会教剧方重新做人。
一段捕风捉影的恋情能火速占据全网平台热榜，其中少不了水军的推波助澜，《最耀眼的她》被这样防爆，当然不可能只是因为杨甯对封祁拒绝做她经纪人的事耿耿于怀。
说到底，不过是娱乐圈资源的内卷。
现阶段她与杨甯各方面资源尚未出现重叠，不代表将来也不会，而且她比杨甯小了快十岁，如今杨甯做的，不过是防患于未然——先一步将那些潜在竞争对手弄死在摇篮里。
娱乐圈这么干的艺人，杨甯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有时候，你被讨厌并非做错事，仅仅是因为无形中侵犯了对方的利益。
唐黎刚关掉V博，便收到封祁的微信消息。
封祁让她不必在意《最耀眼的她》的播出情况，录完综艺就回首都继续拍戏，并且表示，这部剧扑爆与否都不影响公司接下来对她的安排，显然是怕她脑子一热去干些招黑的傻事。
当晚十一点，V博上就有营销号搬运了《最耀眼的她》的实时收视率图。
【影视搬运工】：“沃云实时收视率0.26，市场占有率1.61，这个成绩……替咱们的关视帝默哀吧。”
这条V博内容，翌日一大早就进了热搜榜前三。
唐黎前往高铁站的路上，已经刷到《最耀眼的她》首播收视成绩，平均0.25，也是关骁一番剧里收视最差的，她的私信数量显示999+，全是来自各方人马的‘问候’。
她的个人超话里，更是一片嘲讽。
【谁偷了我的棒棒糖】：“我看关骁就是脑子被门夹了，视帝当得好好的，偏要下凡，瞧，脸先着地了吧！”
【睡饱不打喷嚏】：“哈哈哈，前车之鉴呐！各位影帝视帝，下次可别再给新人抬轿了，血都不够吸的！不过是在《原罪》里演了个配角，几十分钟的戏被你们吹上天，现在瞧见了吧，一演女主就被打回原形！”
－－－－－－题外话－－－－－－
宋景天：我的女人，岂容你们欺负！（插腰）哼！
本来想多写点，但我好像被来串门的朋友传染了【大姨妈】跪地……
第1012章 我大哥也有看
【我有金钟罩我怕谁】：“我就说她是资源咖，指不定还会下降头，关视帝，这边建议您去找个大师看看呢！@关骁”
唐黎刷到的内容，余穗也在手机上瞧见了。
比起当初‘应璇儿’的争议，如今才算真正的大型唱衰现场。
【DAN丹丹】：“……0.25的收视率，简直无法直视，这是要把关骁带衰的节奏啊！剧情得有多烂，女主演技得有多渣，才会让双料视帝都带不动，怕了怕了！”
【老道法号秋蝉】：“蹲坑时看了十分钟，被女主的演技尬到便秘……谁方便来给我邮寄一支开塞露？”
“这就是黑子！”余穗直接点举报。
昨晚上，她守在酒店房间的电视机前看完了前两集，先不论剧情如何，唐黎演的绝对没问题。
这些黑子根本是睁着眼说瞎话！
“不是要开塞露吗？我给他寄一箱！”余穗碎碎念着，一边打开某宝APP，选定了开塞露，又在【老道法号秋蝉】的V博下留言：“地址甩来，200支开塞露给你包邮到家！”
五秒钟后，留言被删除。
余穗想再评论，发现对方拉黑了自己。
“……”她不甘心地瞅唐黎：“他居然把我给禁言了！”
唐黎：“……”
昨晚封祁的信息里，特意交待唐黎这几天暂时别发V博，还让她只专心拍戏就好，恐怕就是料到今天她会在网上被狙。
并非所有粉丝都是理智的。
唐黎V博底下，已有关骁唯粉来骂她。
0.25的首播收视，在周播剧里不算垫底，只不过，《最耀眼的她》男主演是双料视帝，之前全网的期待有多高，现在这个成绩，等于把关骁拉下神坛。
在大多数唯粉看来，是唐黎这个猪队友在拖关骁的后腿。
况且，哪怕关骁是该剧一番，整体故事却是围绕女主角展开的，一旦《最耀眼的她》爆了，吃红利最多的还是女主演。
现在剧不好，被挂在热搜第三群嘲的却是一番男主。
所以，关骁接这个剧，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唯粉们舍不得骂自家正主，还不得来唐黎这里泄泄火。
唐黎没关闭评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确实是她带累了关骁。
然而，首播再没水花，这剧还是得拍下去。
一上高铁，唐黎就收起手机，拿出剧本继续背台词。
“不是说可以买收视吗？”为防隔座有耳，余穗压低声音：“要不，让公司去问问水果台那边。”
买收视率，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唐黎没打算这么干，“与其营造一个虚假的繁荣，不如就让它维持现状。”说到这儿，她稍稍一停顿：“最坏的结果，以后我不再接电视剧，专心发展大荧幕。”
封祁给她的定位从来不是做下一个杨甯。
想在元武路拥有一席之地，走大青衣才是最适合她的路线。
一旦走这条路，那她就要沉得住气。
青衣不像花旦拥有流量，几乎没一夜爆红的前例。
因为切了二十六个小号与网友对战到天明，又见唐黎戴上耳机看剧本，余穗不敢再打扰她，打了个哈欠，闭上那对熊猫眼开始补觉。
高铁抵达首都，是上午十点出头。
公司的保姆车已在停车场。
唐黎刚上车，手机微信就有新消息进来。
【无限挑战临时群（17人）】
【杨甯】：“姓唐的，你这么做有意思吗？@唐黎”
【唐黎】：“？？？”
【杨甯】：“你的新剧扑街跟我有什么关系？网友喜欢看八卦，难不成我还能压着他们去电视机前？我好歹比你早入行几年，不求你多敬重我，但你耍这种手段是不是太阴险了？！”
唐黎还没读懂这条指控，旁边的余穗发出一声疑惑：“檀宫的官方账号咋上热搜了？”
从微信切换到V博，也就几秒工夫。
唐黎一打开V博的热搜页面，#The/Tan/House（檀宫）#已登顶榜一，旁边还有个暗红的‘沸’字。
点进相关话题，发现檀宫官博下有个时长25分钟的直播回放。
手机上方，又弹出微信消息。
唐黎重新切到微信，依然是杨甯对她的控诉。
【杨甯】：“不要以为谁都是黎鸢儿，受了你欺负还得忍气吞声！有什么意见你当面提出来，咱们掰扯，但你在背后唆使一个八岁小孩口出恶言，算什么本事！”
不等唐黎回复，关骁私了她。
【关骁】：“你认识现任总统的弟弟？”
虽不知关骁为何有此一问，唐黎只拣能说的告知：“阁下的亲外甥是我大学同学，之前去我同学家做客，与阁下的弟弟一块打过游戏。”
【关骁】：“……那就难怪了。”
【唐黎】：“？”
关骁回得很快，发给她一套直播截图。
唐黎看完长图内容后：“…………”
长图的主角，正是宋景天。
图一，宋景天说——杨甯是谁？不认识。
图二，宋景天说——孟述的女朋友？孟述没女朋友。
图三，宋景天说——我想起来杨甯是谁了，就是那个不如唐黎年轻不如唐黎漂亮演技也不如唐黎的女明星。
图四，宋景天说——我不看《小猪佩奇》，正在追《最耀眼的她》。
图五，宋景天说——对了，我大哥也有看。
唐黎正准备去把直播回访完整看一遍，余穗扭头望来，一脸兴奋：“阿黎，《最耀眼的她》上热搜了！”
“好几个官媒都发了V博，夸赞《最耀眼的她》题材新颖，剧情不拉垮，还说你演技出众，是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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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累就不加更了，明天看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