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
见唐黎一脸无害地攀咬自己，欧阳倩想起了疗养院的大女儿，还有自己刚失去的另一个孩子，不愿再像往常同她虚与委蛇，只提醒黎文彦：“即便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也别忘了，她身上还流着谁的血！”
唐珅，是黎文彦的另一块逆鳞。
欧阳倩这样说，显然很了解黎文彦多疑的本性。
唐黎没去看黎文彦，却接过欧阳倩的话：“倩姨也说我是爸的女儿，如果网上那些都是真的，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唯一的好处，就是为唐珅沉冤昭雪。
这点黎文彦早已想到。
至于坏处，却能列出一箩筐。
网上爆料人的身份，黎文彦猜测过许多，唯独没怀疑唐黎。
并非因为信任，纯粹是利益捆绑。
唐珅不是寻常老百姓，旁人撇清干系都来不及，如今唐黎又当艺人又有好婚事，但凡有点脑子都会希望太平度日，像这次的网络爆料，比起欧阳倩母女，唐黎才该是除了他最担心旧案被深扒的人。
说句难听的——
黎文彦很清楚，自己跟这个女儿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就算唐黎信了网上爆料，也不敢怎么样。
一旦他出事，唐黎讨不到一点好。
首先悬的就是她那桩婚事。
其中的利害关系，唐黎绝对心知肚明。
饶是如此，黎文彦听到欧阳倩给唐黎上眼药，也未马上表态，反倒是唐黎，抢在欧阳倩之前又说一句：“况且，那两篇博文讲的是二十几年前旧事，先不论内容真伪，能把细节描述得那么清楚，对方当年自己应该有所参与。”
欧阳倩不是黎文彦。
这一年以来，她早就知道唐黎是个什么货色。
所以，唐黎的狡辩只换得她冷诮的笑。
“除了你和你母亲，还有谁会那么清楚唐家有多少家底？！”
不同于欧阳倩的句句针对，唐黎依然心平气和，只是瞅向黎文彦：“我母亲是怎么样的人，爸你应该很清楚。”
唐茵，不仅代表了黎文彦的卧底岁月，也象征了黎文彦人生的转折点。
一个让他平步青云的转折点。
仕途坦荡时，唐茵是黎文彦不可提及的忌讳。
如今身陷舆论的困扰，听到唐茵名字，反而叫他记起那个意气奋发的自己，同时想起的，还有唐茵这个人。
在黎文彦的记忆里，唐茵的性子极为温柔。
结婚半年，唐茵从未与他大声说过话，更别说争吵。
那是欧阳倩不具备的似水柔情。
做了几十年夫妻，欧阳倩对黎文彦再了解不过。
这会儿，一看黎文彦的神色，她就猜到他心里在琢磨些什么。
当年在滇南他对唐茵怕是留过情的！
意识到这一点，再想起那个姓蒋的小贱人，欧阳倩心中愈发地恨，差点折断指甲，“你要是不想做这个议员，大可以继续在这里听她巧言令色！”
她的话音刚落，唐黎已经接上来：“倩姨一直说是我发的博文，事实上，您在爸身边三十年，我爸又有什么事能瞒过你去？”
第969章
“你什么意思？”
欧阳倩活到这个年纪，哪里看不出唐黎的意图？！
如果说方才唐黎那些话是狡辩，现在却是想把自己拉的屎刮她身上！
发现黎文彦也正看自己，显然是受了这个私生女的挑拨，欧阳倩一颗心往下沉，不等她再开口，唐黎的声音又传来：“我只是希望倩姨将心比心。”
这一刻，唐黎的语气，异常磊落。
“我不过随口说了句倩姨清楚爸爸的事，倩姨就这么生气，无非是觉得我在挑拨你和爸的关系；同样地，倩姨咬定是我发博文针对爸，又拿不出真凭实据，何尝不是在叫我们父女离心？”
好一个父女离心。
欧阳倩就差没把讥笑摆到脸上。
这个私生女，与黎文彦有什么父女亲情可言？
顶多是一个攀上好婚事想靠着议员爹，一个想依仗女婿走裙带关系，俩人一拍即合，彼此虚情假意地周旋罢了！
不愧是父女俩。
一样的唯利是图，有奶就是娘。
“我知道，倩姨因为某些事对我误会颇深。”
对上欧阳倩的冷眼，唐黎神情不改坦荡：“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平时小打小闹就算了，遇到麻烦还是该一致对外，倩姨你说对不对？”
……小打小闹。
原来她流产、女儿被关疗养院都是小打小闹。
瞧着唐黎一本正经地恶心人，再想到这是自己丈夫背叛自己的产物，欧阳倩心底迸出刻骨的恨，然而，她没忘自己近日的筹谋，只冷冷地去看黎文彦：“你们倒是父慈女孝。”
说完这句，欧阳倩离开了书房。
唐黎听着重重的关门声，与书桌后的黎文彦说：“看倩姨的样子，怕是真恨上我了。”
黎文彦并不关心唐黎与欧阳倩的关系如何，所以，他无视了唐黎的‘抱怨’，只问一句：“看了网上的爆料，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唐黎听出来，黎文彦对她并非百分百放心。
方才黎文彦不打断欧阳倩，何尝不是对她的试探。
“我怕我问了惹爸你不高兴。”唐黎有所迟疑，随后才又道：“在娱乐圈最常见的就是指鹿为马，我自己经历过，最清楚谣言的可怕，没看到具体证据之前，我不想做冲动的事。”
黎文彦盯着唐黎，似在判断她所言真假。
大概过去十秒，他慢慢收回目光。
尔后，黎文彦才出声：“有些事情，本来想等你结了婚再告诉你，既然现在有了流言，只好提前让你知晓。”
唐黎微勾唇角。
这种为她着想的口吻，换做前世，确实能把她哄住。
“爸是指……”唐黎欲言又止。
黎文彦看她想问又不敢问，顺势接下去：“没错，当年你外公出事前，确实留了一笔财产。”
“他后来出事，深知自己保不住那些家当，咽气前告诉我一个地址，想为你们母女留下一点东西……但我职责所在，你母亲又刚好失踪，所以，直到第二年我才重返滇南，去了你外公说的别墅。”
第970章
唐黎没料到黎文彦会在自己面前承认拿过唐家的东西。
不过，黎文彦后半句话就让她彻底认识到，黎文彦敢与她‘开诚布公’，并非良心发现，不过是想借此来笼络她。
一个父亲为保护孩子独自抗下所有，这份父爱无疑很沉重，也是无私的。
“当时看到别墅里的古玩，我是准备报警。”黎文彦的声音里，多了些回忆起往事的虚无：“等我上楼，却在一个房间发现你母亲和你外公的合照。”
说到这里，黎文彦再度看向唐黎。
这次，没有掺杂猜忌，只有为人父的柔情。
唐黎自然听出黎文彦的言外意，是在告诉她徇私是为了唐茵。
话里话外也在暗示一点，他对唐茵并非毫无感情，所以，她的出生，不是被他这个父亲所否定的。
“击毙你外公，不是我本意。”黎文彦又说：“在交易现场，警方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我劝你外公投降，他一直不答应，后来突然把右手伸进外套里，我不能拿其他卧底的性命开玩笑，所以开了枪。”
这不是任正雄讲述的版本。
若非上辈子感受过别样的父爱，如今听到这个‘真相’，唐黎知道，自己恐怕会信个五六分。
孩子对父母有着天然的依赖和信任。
黎文彦选择以退为进，是抓住了人性的弱点。
“以前不让你提你母亲还有外公，是不希望你沉溺与过去。你既然来了首都，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你外公身份毕竟特殊，老是挂在嘴边，被有心人听了去，难免成为话柄。”
唐黎没打算辜负黎文彦的用心良苦。
所以，她接了话，“爸现在，是想把那些古玩交还给我？”
黎文彦：“……”
“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风险。”唐黎的脸上，除了犹豫还有担忧：“我看到豆喵的爆料贴，他们说上面要重查旧案，那些古玩既然是外公给我的，不能再让爸你为我饱受非议。”
说着，唐黎便望向黎文彦：“要不这样，趁调查组还没成立，这两天爸你跟我去银行把古玩取出来，将来上头查下来，实在没办法，我就出国躲一阵，反正我手头戏也快拍完，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黎文彦右眼跳个没停。
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她倒安排得明明白白！
价值上亿的古玩，不是两百块钱，他提及这笔财富，也不是为了让人从自己手上转走。
唐黎一口一个‘外公给我的’，摆明也盯上那批古玩。
黎文彦敢打赌——
一旦叫她得到古玩，立马就能给他演一出人员失联大戏！
“爸你要是不方便出门，也可以把证件和保险柜钥匙交给我。”唐黎提了个建议。
黎文彦闻言，只想回一句滚蛋。
然而，思及自己的正事，他只能压下心头的愠火：“那批古玩一直在你奶奶名下，现在外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暂时不好动。”
似怕唐黎不答应，又安抚一句：“等这事过去，我就带你去银行。”
话落，外面传来警笛声。
第971章
因为小区不远处就有个局子，平日里，警笛时常呼啸而过。
这会儿黎文彦听到，并未放在心上。
他留下唐黎，是为了解决旧案重审的事儿。
好不容易把古玩问题敷衍过去，正准备步入正题，警笛非但未远去，反而越来越近，没几秒，就像要炸开在他耳旁。
“爸，好像是警察来了。”唐黎提醒。
黎文彦眼皮微跳，不等他去看，唐黎已经窜到窗前。
唐黎拽着窗帘朝楼下望去，尔后扭回头：“爸，警车真停咱家门口了。”
“……”黎文彦。
这个时候，警察上门纯属添乱。
想到主卧地上的小梁，黎文彦面色更难看。
一旦被警察瞧见家里有人头破血流，免不了询问一番，遇到那等难缠的，还会请他们一家去局里做笔录。
唐黎又道：“警察是不是来抓小梁的？”
黎文彦根本没报警。
也不知道是家里哪个蠢货干的好事。
那个狗东西不是真的盗窃。
倘若去了警局，前因后果一交代，只会叫人看笑话！
黎文彦还不想再上一次热搜，当下没再顾别的事，在警察进家门前，先一步下楼。
一时间，书房里，只剩下唐黎一人。
唐黎站在窗前，目光巡视过书房每个角落。
黎文彦没在书房装监控。
至少明面上没有。
唐黎放下窗帘，作势往外走，经过书桌，不慎碰翻茶杯。
茶水倾洒，一路从桌沿洒到地上。
唐黎忙伸手扶起杯子，又取过纸巾盒，待擦拭掉桌角那滩水渍，她蹲下身，开始擦湿漉漉的地毯。
黎文彦的书桌左侧有两个抽屉。
擦地毯擦到书桌后的时候，唐黎忽然用纸巾裹住抽屉把手，尝试着拉了拉两个抽屉。
第一个抽屉上了锁。
唐黎没强拉，只去看另一个抽屉里的东西。
除了一份新西兰的购屋合同，还有三张身份证及护照。
身份证和护照上，还是黎文彦的照片，然而，名字却没对上，分别是‘高建雄’、‘房国庆’、‘张洪伟’。
黎文彦混了大半辈子，搞几本假护照并非难事。
至于作何用——
唐黎没去探究，打开自己的小方包，把六本证件收入囊中。
做完这些，她拿着纸巾盒站起来。
把几个纸巾团丢进垃圾桶，唐黎也从书房出来。
这会儿，主卧门紧闭
唐黎没发觉里面有响声，想到方才先离开的欧阳倩，那位小梁司机恐怕已被送去自己房间。
黎家的佣人，统一都住在楼下。
唐黎走到围栏前，看见黎文彦正招待两名警员——
“现在是法治社会，早就不崇尚武斗那一套，更何况还是在家里……我和我太太确实吵了几句嘴，是因为她公司的事……”
欧阳清搂了披肩陪坐在旁边，未否认黎文彦的说辞。
在共同利益面前，这对夫妻一向是齐心的。
唐黎余光瞥见主卧旁的灰尘堆，想来是刚才佣人正收拾主卧，还没来得及搬走垃圾，警察就来了。
有样东西，在她包里放了那么久，也该物归原主。
一个迷你塑袋离开小方包，里面那片药被丢进了灰尘堆。
第972章
楼下，目送警员出门，黎文彦的脸也瞬间沉下来。
茶几上还摆着两块摔碎的沾血瓷片。
是其中一个警员带进屋的。
黎文彦记得花纹，这就是主卧里那只盛粥的碗。
也得亏欧阳倩反应快，在楼梯口瞧见警方手里的东西，立即折回楼上，往自己右无名指处弄了个创可贴。
黎文彦想套出是谁报的警，那俩警员却表示不清楚，只说是热心群众——对方听见黎家有人吵架，后来看到染血瓷片，立即捡了送去警局。
换言之，就是有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想起刚才是谁扫走的碎碗，黎文彦不由地把冷鸷目光投向在客厅里收拾茶几的吴母。
结果一转头，正好对上吴母难掩鄙夷的眼神。
黎文彦：“……”
“议员要是有脚，烦请挪一挪。”
黎文彦没想到家里一个阿姨也敢跟他阴阳怪气，不等他训斥，欧阳倩先开口：“吴婶，你帮我去榨一杯果汁。”
等吴母离开，黎文彦才望向沙发上的欧阳倩：“这么一个不知根知底的人，你招进来做阿姨，回头出事算谁的？”
这话，是在兴师问罪。
欧阳倩冷冷一笑：“你都可以在家养女人，我换个佣人怎么了？”
黎文彦没成想她是这个态度。
过去三十年，欧阳倩在他面前一向是温柔小意。
然而，自打上回小产，日复一日的刻薄。
见欧阳倩又翻旧账，黎文彦懒得跟她掰扯，只把手指向厨房：“今天她能把沾血的瓷片送出去，将来某一天，也能拿走家里其它东西。”
“议员这话说的。”
猝不及防地，一道驳声响起在他背后。
黎文彦循声回头——
吴母端着一杯橙汁，一脸的不赞同：“摔碎的碗盘我不丢外面垃圾桶，难不成还粘起来再用，议员你也不嫌寒碜。”
说完，用手肘别开他，进客厅。
把橙汁递给欧阳倩，吴母又看了过来：“有些话我今天是不得不说，太太辛辛苦苦为议员你操持这个家，你不感激就算了，还由着外面的女人来作践她，今天还跟她动手，哪有个男人的样？”
黎文彦被人奉承惯了，哪里受过佣人的奚落，“这个家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个下人说话？！”
“好了吴婶。”欧阳倩出声。
吴母这才闭上嘴。
最后扫向黎文彦的一眼，极尽嫌弃。
就像在看一滩路边的呕吐物。
黎文彦额上青筋隐现，也看出欧阳倩在维护这个佣人，然而，他还记得正事，终究没自降身份跟个刁奴争执，转身回楼上。
旧案会不会重审，就看上头这两天的态度。
现在唐黎已经回家来，宋柏彦那边自然也该去联系。
主卧门前，佣人正拿笤帚清扫吸尘器不好处理的灰尘和瓷片残渣。
因为那些带血瓷片引来了警察，这会儿再见垃圾，黎文彦本能地多看一眼，佣人恰好拎着畚箕转过身来：“议员。”
下一秒，黎文彦就看到畚箕里的那点黄。
唐黎在房间戴上耳机，正准备背台词，外面传来了一声咆哮。
第973章
听动静是从主卧传来的。
那声咆哮，像是黎文彦在训斥家中佣人。
唐黎放下手里荧光笔，走去玄关处，刚把房门拉开，拿着畚箕和笤帚的佣人正好从她门口经过。
原本家里有两个年轻女佣，被欧阳倩怀疑与黎文彦勾搭而遭辞退，眼前这个女佣是新招的，二十岁上下，模样不像阿芳和阿雯那么水灵，这会儿，眼眶泛了红。
“议员骂你了？”唐黎问。
说话间，也去注意畚箕里的垃圾。
那片药不在其中。
佣人点头，因为心中委屈，多提一句：“议员问我垃圾是不是从主卧扫出来的，我说是的，他就踩着地上垃圾进去，我想让议员先擦一下鞋底，他叫我滚出来……我好不容易才弄干净的地板。”
上回唐黎在病房提及雷公藤多苷片，等她离开，黎文彦十有八九会让江远去买一瓶。
而雷公藤多苷片，又与其它药片不太一样。
当初她拿着药片去药店询问，店员也是一眼就认出来。
她把药扔在垃圾堆里，现在畚箕里却不见药片，如果不是黎文彦捡了，那就是被欧阳倩藏匿。
唐黎又问女佣：“太太也在主卧？”
“太太还没上来。”女佣说着，愈发的丧气。
太太回卧室发现地板不干净，不会说议员，被骂的还是她。
等女佣下楼，唐黎也合上了门。
所以，那片药应该是被黎文彦拿走了。
黎文彦在家里发现雷公藤多苷片，指不定多恼火，他让江远排查了一圈，结果却是灯下黑！
而且，这药是在主卧旮旯角落扫出来的。
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种时候，黎文彦进卧室找剩余药片都来不及，佣人没眼色，不就是上赶着找骂。
唐黎刚划好两页纸的角色台词，房门被叩响。
刚喊完一声‘进来’，便看见吴母端着一碗阿胶燕窝入内。
唐黎合上剧本放在床边，起身接过甜点，吴母忽然说：“我可算知道议员为什么动手打小梁了！”
唐黎闻言，不解地看吴母。
吴母朝房门瞧了瞧，才继续道：“我想着小梁破了头，衣服什么的肯定要换，打算帮他洗一洗，走到他房门口就听见他跟老梁说话，老梁想叫他回老家，小梁却不肯，说自己跟太太清清白白，是议员冤枉他们。”
“……”
这话，信息含量略大。
吴母又说：“这些天小梁确实没少往太太跟前凑，就说昨天，太太说了句砂锅鸡粥，今早小梁就买来一只鸡，厨房做好粥，也是他送去主卧。”
“不至于吧。”唐黎半信半疑。
虽然欧阳倩保养得好，那也比小梁大了近二十岁。
“可别小看这小鲜肉的魅力。”吴母道：“男人喜欢十八岁的姑娘，这女人也一样。”
唐黎没想到，吴母进黎家一个月，已经都知道小鲜肉。
“这议员也不是省油的灯，小崔扫好地下楼，说议员在主卧乱翻，又是拉床头柜抽屉，又是翻梳妆台抽屉，估计想找太太出轨的证据！”
第974章
唐黎听了吴母的推断，一言难尽。
忍不住想告诉吴母，黎文彦不是在找欧阳倩出轨的证据，而是想找出欧阳倩给他下的那瓶雷公藤多苷片。
不等她出声，吴母的小灵通响了。
吴母接好电话，与唐黎道：“其她阿姨等我喝下午茶，我先下去了。”
唐黎：“……”
吴母把小灵通收进口袋，发现唐黎没动碗里的燕窝，催促：“趁热把燕窝吃了，太太小产以后，她和那个鸢儿没少吃这东西，我跟其她阿姨关系不错，煮燕窝的时候，我让她多拿了一些，听说美容的。”
“好。”唐黎微笑。
等吴母离开，唐黎也执起调羹。
唐黎在房间吃甜点的时候，主卧却是另一番情形。
黎文彦拉遍卧室所有家具的抽屉，甚至连衣帽间也翻乱，却还是没找出第二片雷公藤多苷片。
站在床畔，胸腔里那股火眼看就要压不住！
自从他的身体查出毛病，查过政敌也查过下属，唯独没怀疑过欧阳倩。
结果，现实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那个口口声声说没他活不下去的妻子，却可能是给他下免疫抑制药物的元凶！
想到自己的身体或许不能再康复，他勒死欧阳倩的心都有了！
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
做女儿的都能不顾亲情拐卖妹妹。
做母亲的干出谋害丈夫的事又有什么好稀奇？！
欧阳倩在小女儿房间用过燕窝回主卧，一进门就看到满地狼藉，又见黎文彦在里面，不由得冷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在家里偷人，就算你翻遍整栋别墅，也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黎文彦扭头看她，眼神阴沉无比。
欧阳倩：“难道我有说错？”
不想再挽回这段婚姻，自然也没了顾虑：“一个唐茵，我忍了二十年，还要笑着把你的私生女迎进家门，现在一个人尽可夫的女表子，黎文彦，你凭什么认为我还得忍受她？！”
曾经的退让，是因为在意这个男人。
现在她心如死灰，爱意早就被消磨殆尽。
要不是网上那封举报信，她不会发现，夫妻三十载，黎文彦从未对她真正的坦诚。
唐家价值过亿的古玩，并未登记在他们的共同财产里！
甚至，黎文彦一次也没向她提及！
二十年前，黎文彦拿来一笔钱让她扩大天颐的经营规模，她问起资金来源，黎文彦说是黎母的积蓄，直到昨天她才知道，那是卖掉唐家两件古玩得来的。
“你要是嫌这个家不舒坦，大可以去找你在外面的小情人！”
欧阳倩的态度，愈发咄咄逼人。
黎文彦平生最是厌恶女人这副嘴脸，换做往常，早就甩门而去，如今因为那瓶未找到的雷公藤多苷片，终究还是忍下这口气。
他过去，揽住欧阳倩的肩，语气也放柔：“你才刚小产，我又受伤住院，难保不会有心思叵测的趁虚而入想从你这里捞好处，这段日子，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我也是替咱们这个家着想。”
－－－－－－题外话－－－－－－
更新先跟大家道个歉。
因为我肩膀肌肉僵化有些厉害，上周一下午被家人拉去做针灸，结果医生打针不到位，搞得我手和头出血肿痛难耐。（这两年有些倒霉）医生骗我说针灸是这样的，不打紧，我开始没多想，当晚手就不会动了，后面几天也头痛手痛背痛，再加上本来的康复治疗，上礼拜和这礼拜几乎天天跑医院，确实没精力更新，当时想请一星期假，后来还是没请，却也断更了，今天从省会城市回来，情况好转了很多，明天开始会恢复正常更新。
第975章
过去几十年，夫妻俩不是没有口角。
每次黎文彦好言哄上两句，欧阳倩就不再拿乔，那种前脚争执后脚就和好的状态，充斥着夫妻相处独有的情调。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欧阳倩再听到这种服软只觉得虚伪，非但没被安抚住，还挣开黎文彦的手，言语上也不曾让步：“黎文彦，我父亲是退休了，可你别忘了，当年你跪在我父亲面前说的话！”
黎文彦当然记得自己第一次去欧阳家的情景。
欧阳倩和他结婚，完全是低嫁。
他与欧阳倩恋爱六七年，没去过一趟欧阳家。
那时的他警校刚毕业，因为父亲早逝，想进行政单位只能靠自己，欧阳震却是国防部部长，两家的差距可想而知。
大概母亲也察觉欧阳震的态度，一毕业就催他上门商量婚事。
若非欧阳倩同他一块跪地，放话不嫁他就做尼姑，恐怕他求上三天三夜，欧阳震也不见得松口。
正因为是欧阳倩自己执意要嫁他，三年前，欧阳震得知他在外面还有个女儿，连一通呵斥的电话都没打来。
但现在欧阳倩的话，却又叫他想起那个低人一等的自己。
“当年要不是有我父亲，你击毙唐珅那么大的事，你觉得上头会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这次小产让欧阳倩彻底看清一点。
——是她的再三忍让，黎文彦才能一直活在舒适圈内。
久而久之，黎文彦不但不再感念她的好，反而把一切视为理所当然！
想起那个私生女在书房对自己的顶撞，欧阳倩愈发不给这个一再背弃自己的男人留颜面：“你在滇南闯了祸，你的上级电话打到我父亲那里，他给你的指令明明是活捉唐珅，你却自作主张，严重违反纪律。是我天天去求父亲，才有了你的一等功，而不是一个让你无法再晋升的处分！”
这些话，无疑戳中黎文彦的忌讳。
欧阳倩却在继续：“你当初能坐上参议员的位置，难道不是那些老油条卖我父亲面子？黎文彦，但凡你有一丁点良心就不该忘记，你今时今日的一切都是谁给的！”
“是我对不住你。”黎文彦许久才接腔。
说着，重新拥住了欧阳倩：“这些年，是我为了前程鬼迷心窍，你骂我是对的，也叫我清醒清醒。”
欧阳倩讥笑：“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鬼话？！”
“那个蒋伊宁是我喝多招惹的麻烦，我怕你知道了生气，才会被她拿捏住步步紧逼。”黎文彦嘴上继续安抚：“这些日子我已经处理好，往后不会再有不相干的人给你气受。”
这番保证未叫欧阳倩神色好转。
伴随着冷笑，她再度甩开黎文彦的手，重重推上衣帽间的门。
听到移门撞上门框的巨响，黎文彦脸上伪装出来的温柔也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的阴森。
回去书房，一脚踹翻旁边的台灯。
双手虎口掐在腰际，黎文彦愠火直逼心头。
欧阳倩那些话，何止是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更是逼他像狗一样对欧阳家摇尾乞怜！
－－－－－－题外话－－－－－－
今天一更。
明天是二更到三更，大家晚安！
第976章
为博一个前程，那些年他吃了多少苦，到欧阳倩嘴里，全成了她家的功劳！
倘若欧阳震真肯提携他这个女婿，当年他何必去滇南做卧底？
现在倒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在黎文彦心里，这个岳父早就坟头草十几米。
但凡欧阳震在意女儿，夏夏出事，他做外公的怎么会袖手旁观？
再说这两天他遭受舆论压力，也没见欧阳震打电话来关心。
即便欧阳震退居了二线，只要他肯舍下老脸，靠过去那些人脉，不说一桩旧案，就是更严重的问题，也能帮忙摆平。
然而，欧阳震摆明了要做蜷在龟壳里的老王八。
腹部伤口再次作痛，黎文彦却无暇顾及，手指抚上衬衫下的纱布，也后知后觉地发现——唐黎已不在书房里。
唐黎吃燕窝时也收到余穗发在三人群里的信息。
方才警察上门，当然不是真有邻居报警。
在主卧瞧见躺地的小梁司机，唐黎就联系了余穗，因为保姆车还没出小区，她叫余穗下车，跑回黎家大门前捡了瓷片。
余穗报警，自然也是听从她的吩咐。
“警察叔叔打电话给我，说是夫妻矛盾，没出现伤人事件。”
唐黎回了个‘OK’。
【余氏独苗苗】：“就这？”
【唐黎】：“不然呢？”
【余氏独苗苗】：“[撇嘴]”
【余氏独苗苗】：“你都还没告诉我报警的目的。”
【唐黎】：“反派搞事还要理由？[微笑]”
余穗显然没料到还可以这样，又发来信息：“那你不早说，亏我还向小区门外的记者透露，你爸家暴了你后妈。”
【唐黎】：“……”
【余氏独苗苗】：“为了做戏做全套，我还跟小区保安借了他的军大衣和保安帽，你还别说，我再戴个口罩，两手往大衣袖口里一揣，那些记者都没认出我是你的助理。”
【唐黎】：“……三伏天，穿大衣你不热？”
【余氏独苗苗】：“？？？”
【吴发财】：“阿黎你爸上豆喵头条了，因为家暴！[截图]”
【唐黎】：“…………”
唐黎不再聊天，而是打开豆喵app。
还没看到吴雪涵说的帖子，房门把手被人拧转。
唐黎扭头，便看到黎文彦进来。
“爸，你怎么过来了？”唐黎起身的同时，右手拇指也掰下手机的静音按钮。
“我这做父亲的，难道不能来看看你？”
黎文彦做足慈父的样子。
在唐黎从书桌前拉来的椅子坐下，黎文彦的余光扫过床上剧本和荧光笔，神情变得温和：“刚才在书房说到那批古玩，虽然不在我名下，一旦旧案重审，难保不会被查，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
唐黎面露忧疑：“爸是说——”
黎文彦看她已经听懂，也就不再绕来绕去：“你倩姨得知古玩的存在，与我吵得不轻。”说着，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那是你外公留给你们母女的，我已然亏欠你母亲，不能再叫你受委屈。”
“是我给爸添了大麻烦。”唐黎咬唇：“以前还不体谅您。”
唐黎这个反应，正是黎文彦想要的。
他望着唐黎，欣慰道：“你现在明白爸的苦心也不晚。”
第977章
“如果旧案重审，爸你是不是会……”唐黎没再往下说，脸上却掩不住的担忧。
黎文彦点头，“我击毙你外公虽说是意外，却也违背了上级命令，与我竞争参议员名额的一个对手，他本就与我有些龃龉，这次估计会落井下石，再加上古玩的事。”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唐黎，目光慈爱：“倘若上头真决定调查当年的案子，爸就叫江远送你出国，绝不让你跟着受牵连。”
这话听着是在为女儿安排后路。
实际上与杯弓蛇影无异，只会叫人惶惶不安。
“爸因为我才会落人口舌，我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唐黎说着，解锁了手机屏幕：“我现在打电话给阁下，请他帮忙处理那两篇博文。”
黎文彦想解决的，根本不是博文的事。
所以，他抬手制止唐黎：“你这样贸然打给阁下，被他知道你外公是唐珅，回头恐怕两头落空！”
唐黎开始迟疑：“难道就不去管它？”
话虽如此，手上却没再拨号。
黎文彦一直在观察唐黎，见她果真舍不得这门婚事作废，跟着开口：“你不想让爸出事，同样道理，爸也不想拖累你。”
“怎么能说是拖累。”唐黎说：“我已经没了母亲，不想再失去父亲。”
好一会儿，黎文彦搭腔：“倒也不是真的没办法。”
“什么办法？”
“当年的旧案，主要问题还是出在那批古玩上。”
如果没有那些古玩，即便网上翻出花来，黎文彦也无所畏惧。
他击毙唐珅，现场情况早就说不清。
相关部门自然不会因为网友的无端猜测就给他定罪。
唐珅收藏的古玩，已经变成一个烫手的山芋，极有可能成为指控他的证据。
一旦上头重查，迟早查到老太太头上。
就算老太太咬死那是黎家家产，其他人也不见得相信。
到时候，东西保不住，他自己也得折进去！
能在参议员这个位置坐稳十几年，黎文彦靠的还有那份果断，意识到自己估计留不住那些古玩，他就不再贪恋，立马做出了取舍。
黎文彦忽然说：“其实我去做卧底之前，已经与你倩姨离婚。”
话落，果然看到唐黎双手有攥紧手机，他才又道：“任务结束以后，我是打算带你母亲回首都生活，结果你母亲失踪，我才会与你倩姨复婚，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你倩姨对我隐瞒了你母亲的那通电话。”
言外之意——
没有欧阳倩从中作梗，他们一家三口早就团聚。
唐黎抬起头：“爸的意思我明白了。”
当她与黎文彦四目相对，眼神未曾闪躲：“那批古玩并非爸替外公为我保管，而是在爸执行任务期间，倩姨偷偷跟随爸去滇南，在我外公另置的别墅里发现古玩后，占为了己有。”
这番说辞，正中黎文彦的下怀。
“我会把实情告诉阁下，不让爸含冤莫白。”唐黎又道。
半晌，黎文彦才出声：“爸想保住你，只能暂时牺牲你倩姨。”
－－－－－－题外话－－－－－－
晚安，明天见！
第978章
黎文彦就是这样一个人。
明明自私至极，却还要惺惺作态。
“你上次说把你母亲的骨灰放在凤阳山上，等这些事了结，咱们父女回一趟滇南，也送你母亲回故土。”
黎文彦话里传达出来的讯息，唐黎几乎秒懂。
这是在告诉她，从今往后他们父女就是一个阵营了。
至于欧阳倩这个妻子，已然被黎文彦舍弃。
就像二十年前他舍弃唐茵一般。
交代好事情，黎文彦也起身：“爸就不打扰你继续看剧本。”
“爸，倘若我跟阁下说了这件事，外公的古玩——”
唐黎没再讲下去。
黎文彦已经明白她的意思：“那批古玩毕竟没过明路，执意留着，对你不是好事，所以，爸准备趁着这次机会捐出去。”
“爸活到这个岁数，也算有点积蓄，虽然比不上古玩的价值；夏夏和鸢儿有母亲照料，爸的东西，最后还是你的。”
唐黎闻言，脸上有动容。
黎文彦看到后，也放松眉眼：“钱可以再赚，对爸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那我就告诉阁下，爸你看到网上那封举报信，清查了家中资产，结果发现奶奶名下有多件来路不明的古玩，询问奶奶后才知道那是倩姨托她保管的东西，爸怀疑是唐珅的私产，叫我致电说明此事。”
黎文彦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问一句：“爸这样做，你会不会觉得爸很绝情？”
“不会。”唐黎摇头。
见黎文彦的目光又回到自己身上，唐黎继续说：“倩姨的父亲是位退休老将军，阁下碍于情面不会追究太深，等那批古玩充公，想必倩姨就能相安无事。”
黎文彦一脸宽慰：“你能明白爸的用心就好。”
唐黎提醒：“奶奶不在首都，既然古玩在她名下，是不是该把人接回来？”
“不必这么麻烦。”黎文彦心中早就有谋算：“那些古玩被我存放在银行保险柜，回头我让江远取回来，等你与阁下说了这事，直接交上去便是。”
“好。”唐黎应下。
黎文彦轻拍她的肩膀：“这个节骨眼上，你倩姨只顾和我赌气，鸢儿又不是个担事的，爸只能靠你了！”
唐黎莞尔：“爸放心，过会儿我就给阁下打电话。”
得到这句保证，黎文彦才安心。
从唐黎的房间出来，他就打算叫江远来黎家。
这种时候，黎文彦自己不好去银行。
至于为何不让唐黎帮忙取古玩，自然是因为不信任。
哪怕这个女儿和他被栓到了一条船上，但中间隔着一个唐珅，信任度就大打折扣，人心这东西，最经不起考验。
黎文彦回到书房，拿起手机正欲打给江远。
一条V博推送弹跳出来。
【国会议员家暴企业家妻子二十载，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黎文彦额角一跳，生出不好预感。
下一秒，豆喵推送的消息出现在屏幕上——
【政界顶流黎某某，再爆家暴丑闻！】
……黎某某。
黎文彦捏着手机，气了个后仰！
－－－－－－题外话－－－－－－
唐小黎：爸，你放心，我一定亲手把你送进去！
今晚还有更新！
第979章
书房里，黎文彦发律师函发到头秃，房间那边，唐黎已经给手机换好一张太空卡，再次联系有过合作的酒吧老板。
“兼职接不接？”唐黎发短信。
没多久，对方回复——
【金鑫鑫】：“只要钱到位，姿势全都会！”
唐黎：“……”
“替我蹲点守个人。”唐黎打字。
许久，手机才进来短信。
【金鑫鑫】：“违法犯罪的事，咱们老实人可不干。”
唐黎没跟他扯皮，直接报价：“一周，五万块，不接我找别人。”
对方发来一张用水笔绘制的价位表。
边框歪斜，笔渍都没干透。
——A级追踪，十万。
——S级追踪，二十万。
——S+级追踪，五十万。
【金鑫鑫】：“亲，这边建议您选最高级别呢。”
唐黎关闭短信对话框，打开QQ界面。
论跟踪这项技能，【竹下莺】显然更专业。
自从知道原钦是宋柏彦安排的，唐黎猜到【竹下莺】十有八九也是宋柏彦的人，一开始不找【竹下莺】，是因为她不想事事都依仗宋柏彦。
江远到银行取古玩，估计就在这一两天。
现在让她再找一家信誉好的侦探社，时间上肯定来不及。
唐黎刚点【竹下莺】头像，【金鑫鑫】发来短信：“人呢？”
唐黎切换至短信界面：“一口价，S+级追踪，五万。”
不等对方回复，她又回：“不接拉倒。”
【金鑫鑫】：“[哭泣][哭泣]”
江远居住的小区，唐黎是知道的。
至于照片，她上网搜了搜，很快找到两张，与地址一块发给酒吧老板。
次日一大早，唐黎就收到彩信。
【金鑫鑫】：“[图片]”
是一张江远家所在单元楼的照片。
下午三点左右，唐黎又收到一张图片。
江远穿着短袖衬衫和西裤，左手腋下夹公文包，正埋头从单元楼里出来。
确定跟踪对象没错，【金鑫鑫】发来‘OK’。
等唐黎拍完戏，手机上，多出一则短信一则彩信。
【金鑫鑫】：“[图片]”
【金鑫鑫】：“进银行半小时了。”
唐黎刚想回‘继续等’，收到新短信——江远已经出来。
“他手上除了公文包还有什么？”唐黎即刻问。
【金鑫鑫】：“[图片]”
唐黎看到江远拎着个铝合金手提箱，发信息：“再加你十万，把箱子夺过来。”
【金鑫鑫】：“？？？”
怕他因为害怕不敢抢，唐黎解释：“那里面是赃款，你夺了手提箱再去趟国家广场，直接扔广场地上就成。”
国家广场附近，全是机关部门。
寻常老百姓捡着一箱古玩，势必立马报警。
江远走到轿车旁，右手握住车门把，还没来得及使力，左手一疼，随即一轻，等他回过神，手提箱已被个胖子拎出了十米之外。
“…………”
一声怒喝，江远也追上去。
黎文彦得知古玩丢失，已是半小时之后。
听到江远说追了三条街也没追上贼，黎文彦直接砸了手机。
那可是价值上亿的古玩！
就这么被抢了，还是在银行门口！
——说出来谁信？！
－－－－－－题外话－－－－－－
晚安！
第980章
问题是，那些古玩见不得光，还不能报警处理！
江远没拿住那个贼，也是因为手提箱里的古玩来路不正，倘若是现金或寻常珠宝被抢，他早就边追人边喊捉小偷，根本不会让对方逃脱。
黎文彦没怀疑是江远监守自盗。
江远在他身边多年，与他还沾亲带故。
江远儿子能去法国念书，也是黎文彦帮忙走的门路。
况且昨天江远才知晓古玩的事，即使动了心思，一晚上也不够他策划。
最重要的一点。
那些古玩，现在是拔了引线的地雷。
——谁碰谁倒霉！
黎文彦心中火气稍有平息，古玩被抢对他来说，不见得是坏事。
那么贵重的东西，但凡有点脑子的贼都不敢马上出手。
然而，他很快又想起另一桩事。
——昨天下午，他让唐黎给宋柏彦打了电话。
现在看来，简直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早知道古玩会被抢，等于死无对证，他何必折腾？
如果唐黎跟宋柏彦提了古玩，他去哪儿再给她搞来一批？！
意识到自己就要被自己搬来的石头砸脚，黎文彦眼皮直跳，分不清是福是祸，当下捡了手机打给唐黎。
这一次，唐黎接电话很快。
不等他开口，女孩的声音先在听筒里响起：“爸，我刚想给你打电话，昨晚上我给阁下发短信，跟他说了古玩的事，他刚回我，说这事怪不了你，只要咱们家把古玩尽数上交，上头就不再深究。”
黎文彦：“……”
电话那头，是唐黎雀跃的询问：“听到这个消息，爸你是不是很开心？”
他开心个屁！
黎文彦搓了把脸，强忍着才没发作，过了会儿，幽幽地接腔：“爸这里有个坏消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唐黎道：“是倩姨察觉了什么？”
“跟你倩姨没关系。”黎文彦没隐瞒，如实相告：“是你江叔叔，下午去银行取古玩，一出来就让人给抢了！”
说完这句，他等着唐黎反应。
知道江远要去银行的，除了他就是这个女儿。
银行门口确实偶有抢劫案发生，却也不排除人为筹谋的可能。
换做他，某一天，被告知外祖父给他留了笔巨额遗产，足够他挥霍几辈子，旁人都逼他捐出来，他心里能乐意才怪。
推己及人，难保唐黎不会阳奉阴违。
“爸你是不是没让保镖跟去？”唐黎接了话。
黎文彦：“…………”
明明他是试探一方，硬生生被一句质问扭转了局面。
“爸你现在叫我怎么向阁下交代？我都告诉他，那些古玩值一个亿。”
这句话，无外乎雪上加霜。
黎文彦差点没喘上气，还没想出对策，又有电话进来，他已经不想听唐黎说话，干脆切了线。
电话那头是江远：“议员，古玩找着了！”
黎文彦不由得握紧手机，坐在皮椅上的身体前倾，“你把人逮住了？”
这无疑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人没逮着，只有手提箱在国家广场。”
这会儿，黎文彦也顾不了那么多：“那你先把古玩带回来，至于其它——”
江远却打断他：“议员，古玩恐怕带不回去了。”
“警察刚把手提箱提走了。”
黎文彦：……？？？
－－－－－－题外话－－－－－－
前几章序号标错，大家体谅一下我个高度近视。
今天在外地医院做康复治疗，暂更一章，大家晚安。
第981章
“是市民捡到的箱子。”江远又说：“我追到弘阳街附近，听见小超市老板说在国家广场发现一箱古玩，等我赶过去，那里已经围满人，警察也到了现场，还有电视台记者。”
听了这话，黎文彦再也坐不住。
古玩落到警方手里，等于肉包子打狗！
至于那些记者，就是闻着屎味儿赶来的苍蝇！
哪怕警方稍后发布失物招领的信息，这么个风口浪尖上，谁敢去认领？！
他不是寿星公，还没嫌自己命长。
江远也知道自己办砸了差事：“不过议员你放心，我没把银行的相关票据凭证放进手提箱里。”
这个消息，总算给了黎文彦一点慰藉。
然而，想到唐黎发给宋柏彦的短信，黎文彦那口气就松不下去，太阳穴不断跳。
——怪唐黎吗？
她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嘱咐在办事。
告诉宋柏彦黎家有古玩，也是经过他允许的。
黎文彦心里，已经打消对唐黎的怀疑。
倘若真是唐黎抢走的古玩，手提箱不会出现在国家广场上。
现在想来，只能怪江远走了霉运。
估计是手提箱太打眼，才会被不务正业的混混给盯上。
对方应该是想弄点钱花花，没想到手提箱里是古玩，害怕惹祸上身，干脆把箱子扔在人来人往的国家广场上。
黎文彦理清了前后逻辑，恨不得一脚踹死那蠢货。
挑哪里扔不好，选那么个打眼的地儿！
“议员，接下来怎么办？”江远在电话那头问。
……怎么办。
他现在也想知道！
黎文彦左手捏着桌角，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
事已至此，那箱古玩肯定是拿不回来了，宋柏彦那里不能不给交待。
既然古董交不上去，那就只好换一套说辞。
未免夜长梦多，他吩咐江远：“你马上来趟家里，我还有些事交代你去办。”
挂掉电话，黎文彦地站在书桌前，面色沉静。
现在只能告诉宋柏彦，欧阳倩早些年已经卖掉古玩，所以，他这边愿意折合成等价金额赔偿给国家。
不这样做，这事很难再圆过去。
至于那一个亿……
这些年他与欧阳倩置办的不动产，也能卖个七八千万。
欧阳倩作为天颐董事长，虽说手头流动资金不多，想办法凑个几千万却不是难事。
这样想着，黎文彦心情不再那么糟糕。
一个亿，对如今的黎家来说，算不上灭顶之灾。
江远来得很快。
“你在书房等着。”黎文彦起身，自己去主卧找妻子。
结果，主卧只有佣人在打扫。
黎文彦问：“太太呢？”
“太太方才和鸢儿小姐出门了。”
那些不动产权证书，黎文彦知道收在哪儿，欧阳倩在不在家都无所谓。
他进衣帽间，打开一个衣柜，里面是半人高的保险箱。
把右手拇指放在指纹感应器上，静等保险箱门开启，三秒钟过去，机械的女声响起：“未识别您的指纹，请重试。”
“……”黎文彦拿开拇指，再放上去。
三秒后——
“未识别您的指纹，请重试。”
再试。
“您的指纹不符合规范，保险箱已锁定。”
黎文彦：“…………”
第982章
唐黎下戏离开剧组，保姆车驶出一段路，她就下了车，没再让余穗跟着，戴上墨镜和口罩，鸭舌帽往头上一罩，在路旁拦了辆出租车。
国家广场的古玩，已登上V博热搜。
唐黎去了城西的新商圈。
同样是商圈，与市中心相比，城西人流量偏少。
在银行柜台取出十五万，唐黎将黑塑料袋塞进Speedy手袋，斜挎后起身离开。
与上回一样，她找了个储物柜存放现金，再发短信通知酒吧老板。
做完这些，唐黎没急着回黎家。
她在自动贩卖机前扫码，要了罐雪碧，守在角落喝起来。
还没喝两口，眼角瞥见一辆轿车停在对面马路旁。
唐黎一眼就认出下车的人。
是檀宫的司机。
这么热的天，对方那身黑西装太具标识性。
而且，这个司机给她开过一次车。
唐黎又瞅一眼对面店铺，轿车恰好对着一家猫咖的正门。
司机已拉开后车门。
然后，唐黎就见着了老熟人。
宋景天穿皮鞋的小脚在空中打了个拐才着地（因为矮），在路边站稳，他又转身撅着屁股钻车里，再直起身的时候，小胖手里多了一把黑色长柄雨伞。
小家伙也不打，只把伞夹在腋下。
望着宋景天进猫咖，唐黎也趁绿灯过马路。
唐黎刚走到猫咖店门口，一阵风铃声起，宋景天也从里面出来。
小家伙两手拎着个航空笼，瞧上去有些吃力，黑伞还夹腋下，正小心翼翼地下台阶。
司机守在车旁，见势就要上前帮忙。
结果，有人抢先了一步。
宋景天刚迈下台阶，航空笼也被接手。
一扭头，是唐黎笑吟吟的脸庞。
唐黎原以为他买了只猫，等航空笼到手上，一条手臂差点脱臼，低头望去，正好与笼里的狗狗眼对上：“……”还是自己大意了。
柯基犬趴在笼里，正嗬嗬吐着舌头。
唐黎抬头问宋景天：“你把虎鞭放在这里做什么？”
“除了打工，还能做什么。”
小家伙依然傲娇。
唐黎往他腋下看一眼，已经认出这把黑伞，劳斯莱斯的十万款，“像你这样的人才，我们赋予了他一个称号，想知道吗？”
宋景天侧眸，好奇又矜持：“什么称号？”
“扒皮啊。”唐黎说：“你姓宋，可以叫宋扒皮。”
宋景天：“！”
这时，一道金币洒落的声音响起。
来自于小家伙的电子手表。
紧接着，是优雅女声：“您的支付宝到账50元，请注意查收！”
唐黎看宋景天，后者转头望天。
宋景天的身份特殊，不好长时间滞留外面，唐黎把航空笼递给司机，摸了摸小家伙脑袋，催他上车。
“那你呢？”小家伙扭头问她：“你不跟我回檀宫？”
“我家里还有事处理。”
“什么事？”
小家伙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唐黎刚想回答他，余光却注意到对面咖啡厅二楼。
宋景天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二楼靠窗位置，一对母女与个中年男人同桌而坐，似乎在谈什么事，桌上还摊开着好几份文件。
－－－－－－题外话－－－－－－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