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1章:一天不作就难受
仅仅过了一天,席萝便彻底领悟了一句话。
一入营队身不由己。
并非是她矫情,而是从没接触过这样千篇一律的营队生活。
所有的生活重心用几个简单的词汇就能形容。
吃饭、训练、休息、日复一日重复循环。
席萝身为女记者,只有第一天入营住在了宗湛的房间,之后就被丢进了女兵宿舍,还好死不死地变成了方争蓉的室友。
重点是,四人间,她睡方争蓉的上铺。
而睡在女宿舍的后果,就是每天的作息时间逐渐被她们同化。
席萝也不想这样,但方争蓉的原则性极强,只要席萝不起床,她就在床边吹起床哨,差点没把纠察兵引过来。
就这样,席萝潜移默化中养成的早起的习惯,但早睡是不可能的。
这天下了场春雨,早饭过后,全队集合去训练场站军姿。
席萝懒洋洋地趴在通讯室里打瞌睡,迷迷糊糊就感觉有人敲桌子。
她可能是梦回南洋了,还以为在自己的老板室,皱着眉要求道:“去给我拿杯Latte,三个shot。”
敲桌子的声音停顿了两秒,随即传来方争蓉极具辨识度的不悦嗓音,“席记者,这是营队,没有你要的latte。”
最后几个字,她特意咬重了发音。
席萝醒了,双手捂着脸,长吁短叹,“你们可真穷。”
“席记者,你说什么?”方争蓉没听到她的咕哝,但直觉不是好话。
近几天的接触,她对席萝的抵触情绪越来越高涨。
不但没有身为记者的自觉,还经常无视规矩私底下去炊事班开小灶。
这些,方争蓉还没汇报给宗湛,但如果席萝继续作妖,她不介意打个报告。
席萝单手支着额角,眯着眼从旁边拿起手机,然而电话还没拨出去,方争蓉又说话了,“这是你的雨衣,今天上午集体训练站军姿,就在综合训练场。”
“需要我做什么?”席萝仰身靠着椅背,眉眼微凝透着几分不耐烦。
方争蓉仿佛背课文般的语气,铿锵有力地说道:“站军姿是营队标准化训练的基础,指挥员刚才打来电话,请您去现场观摩记录。”
席萝扫了眼桌上绿油油的雨衣,又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生无可恋地站起来,拿着手机和雨衣就走出办公室。
指挥员是谁她暂时不知道,但她突然想作妖了。
下雨天,站军姿,安排训练的人八成有什么大病。
综合训练场,三个方队的战士们立在雨中巍然不动。
后方墙上的标语是:令必行,禁必止,钢铁是纪律,服从是天职。
此景,完美诠释了气势磅礴,坚定不移的信念。
席萝站在雨中凝神观望,帽檐下的双眸时而闪过狡黠。
不多时,有人走来,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男人浑厚的嗓音徐徐入耳,“你跑来凑什么热闹?”
席萝站在方阵的右前方,白净的脸颊挂了少许的雨滴,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你这个问题,跟强.奸犯询问受害者舒不舒服有什么区别?”
不就是他授意指挥员让她来的!
宗湛穿着雨衣,迷彩帽已经被雨水打湿,他蹙起眉头,低声道:“席萝,你一天不作就难受是吧?”
“我?作?”席萝很不高兴地转眸瞪他,下一秒,又扬唇发笑,“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开始了。”
不等宗湛阻止她,席萝直接摘下了雨衣的帽子,迎着滂沱大雨举起手机就对着方阵开始拍照。
堂堂首席记者,为了记录军姿的风采,陪着战士们一同淋雨,这胸襟,这气度,比女兵还飒爽。
战士们愈发挺直脊背,目光如炬,迎着雨炯炯有神。
席萝绕着方队边走边拍,脸上还端着无比崇敬的表情,“同志们,辛苦了。”
站在最边上的兵娃子,差点没喊出为人民服务的口号。
宗湛就立在雨中看她表演,细密的雨线模糊了他的轮廓,这遮不住他眼中的玩味。
席萝就这样在雨中晃悠了十分钟,雨水沿着她尖细的下颚不断滴落,发丝也黏在了脸上,透出几分狼狈和柔弱。
虽然玩心大起,但席萝确实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
大雨滂沱,依旧难凉热血。
他们坚韧无惧的眼神,像是夜空中最亮的启明星。
席萝吹了吹唇瓣上的雨水,站在原地又看了三秒,然后以一种极为柔弱缓慢的姿势摔在了布满水洼的地上……晕了。
可能是她摔倒的方位不太合理,以至于足足过了三分钟,才被巡视的指挥员发现她晕倒了。
没办法,营队铁律,站军姿的时候,他们就是哨所旁的白杨,任你如何作妖,我自巍然不动。
哪怕女记者晕了,战友们也只能深感同情和敬佩,毕竟哨所旁的白杨不能说话。
如此,指挥员突然发现席萝晕倒,连忙冲过去扶起她的肩膀,粗糙的手掌混着雨水啪啪地拍她的脸,“席记者,席记者……”
席萝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放弃了。
还好,指挥员的呼唤声终于把宗湛招来了。
大概是没料到席萝会晕倒,宗湛瞳孔一缩,健步如飞地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怎么回事?”
雨势越来越大,指挥员单手扶着席萝的后背,顺势抹了把脸,“头儿,席记者晕倒了,我送她去……”医务室。
“让开。”宗湛一声令下,指挥员下意识就起身松了手。
席萝的后背失去了支撑,再次仰身朝地面摔了回去。
看上去,是真的晕了。
宗湛浓眉紧拧,俯身将狼狈的女人抱起来,扭头吩咐指挥员,“你继续盯着。”
雨中,宗湛的步伐很快,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怀里的女人,心里是说不出的烦躁,“看你以后长不长记性。”
这种天气还要跑出来凑热闹,纯属自作自受。
这时,席萝的眼皮颤了颤,脑门贴着男人冰凉的脖颈,“刚才那个指挥员叫什么?”
宗湛的脚步,瞬间顿在了原地,“没、晕?”
席萝头不抬眼不睁,依旧维持着装晕的人设,“问你话呢。”
第1202章:腿短别怪我裤子长
“怎么?看上他了?”宗湛立在雨中,被雨水冲刷过的双眸愈发深邃黑亮。
席萝蓦地打了个喷嚏,缩了缩肩膀缓缓抬起了眼皮,“看上他的手了,想剁。”
宗湛抿了下薄唇,用力箍紧她的腰身,“席萝,这是营队,轻点作。”
话落的刹那,男人卸下了力道,似乎准备将她放下来。
席萝顺势搂着了宗湛的脖子,死死抱着不撒手,“你敢放手,我就喊猥.亵。”
她躺在地上淋了三分钟的雨,还敢跟她讲道理?!
宗湛低眸盯着满脸雨水的女人,狼狈的不像她,心头莫名一软,“你他妈真是老子见过最能作天作地的女人。”
席萝抱着男人的脖子,一副虚弱无力地模样将脑门贴在了他的脸上,“我要喝咖啡。”
“没有。”宗湛再次抬脚向前走,臂弯用力一提,将她更牢固地抱在怀里。
“不给买是吧?”席萝用手指揪了下他的耳朵,“啊……宗首长,你干……”
女人突如其来的叫声,虽然被雨水冲淡了不少,但难保不会让人听到。
宗湛陡地转头,薄唇擦过女人的脑门咬牙切齿地说:“席萝!”
“买不买?”席萝挑眉对上男人冒火的双眸,笑得像个偷了腥的狐狸,“不买我还叫。”
她还以为这男人脸皮厚的刀枪不入,连名誉也不在乎呢。
宗湛对席萝这样的作闹一点办法都没有,虽无奈,但并不讨厌。
他斜睨着双眸含笑却浑身狼狈的女人,薄唇微微上扬,“就这么想让我干你?”
席萝对这种话早就免疫了,一个无能的二两男人,估计每次也就是过过嘴瘾。
她甩了甩手上的雨水,随即在宗湛的脸上啪啪拍了两下,“大宝贝儿,不买咖啡,一切免谈。”
……
几分钟后,宗湛抱着席萝再次回了自己的宿舍。
站军姿的小白杨们都惊呆了,席记者晕倒了不送去医务室,怎么还直接抱回宿舍了?
指挥员也是一头雾水,但首长的事,他不敢问。
宿舍里,席萝脱下长款雨衣,低头看着里面已经湿透的迷彩服,拽了两下,又打了个哆嗦。
宗湛将她的雨衣丢到一旁,摘下迷彩帽搓了搓潮湿的寸头,“喝什么咖啡?”
“latte,两个shot。”席萝缩着肩膀脱外套,浑身冰凉潮湿,难受的不行。
宗湛瞥见她的动作,便出声提醒,“先去洗澡。”
不等席萝回答,男人转身出了门。
席萝暂时没工夫搭理他,只想着尽快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换掉。
好在宗湛的宿舍有独立的卫浴,不用像其他男兵宿舍似的要去公共淋浴间。
与此同时,一辆军绿色的吉普从营队停车场驶出,出门给作女买咖啡。
营队地处米云山,直线最近的咖啡店也有二十多公里。
宗湛开着车驶向高速,直到抵达了咖啡店,他才惊觉自己竟然大雨天跑了二十多公里给她买咖啡。
大概是疯了。
另一边,席萝洗完热水澡,驱散了淋雨后的寒意,脸颊也恢复了一丝的红润。
她围着浴巾回到宿舍,才想起来自己没有衣服穿了。
窗外大雨未歇,密集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噼噼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宗湛拎着咖啡回来的时候,进门就嗅到了熟悉的沐浴露味道。
他看了眼无人的浴室,猜测席萝已经洗完澡了,但房间里并没有女人的踪影。
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最里侧的衣柜方向传了过来。
宗湛循声看去,就见敞开衣柜门露出了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
女人微微猫着腰,不知在后面做什么。
宗湛盯着柜门后若隐若现的美腿,喉结滚了两下。
其实,男人永远无法忽略的两个女性特征,一个是美臀,一个是美腿。
还挺巧,席萝都占了。
宗湛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单手扶着衣柜门,低眸的刹那,呼吸滞了一秒。
此时,眼前的女人穿着他的白衬衫,长发披在肩头,正弯着腰翻箱倒柜。
宗湛向前迈了一步,“在找什么?”
席萝直起身,回头抱怨,“你就没有短一点的裤子?”
话落,她望着宗湛冷峻刚毅的脸颊,恰好有几滴雨水从他的额角滑至下颚,竟带出了几分野性的男人味。
席萝自上而下地扫了一圈,见他身上还穿着之前的雨衣,左手拎着两杯咖啡,不知怎地有些心软了。
军部的雨衣虽然防雨效果好,但背后的帽兜和领口是一体的。
如果不戴帽子,雨水会从脖领打湿里面的衣服,比如她。
席萝想起之前在训练场,宗湛只戴了迷彩帽,雨衣后面的帽兜却没有遮上。
一番思索后,席萝试探地扯了下他的雨衣,“你换衣服了吗?”
“我有空换衣服?”宗湛似笑非笑地晃了下咖啡外卖,“你有多能作你不知道?”
席萝伸手就扯开了雨衣的拉链,“你情我愿的事,别说的好像我强迫了你。”
宗湛没有阻止她的动作,雨衣解开后,正如席萝所想,他里面的迷彩服湿得都滴水了。
席萝伸手摸了摸,湿乎乎的触感很真实。
她撇了撇嘴,对着浴室昂首,“你去洗洗吧。”
宗湛很意外地挑了下眉,能从席萝的语气中听出关心的意味,着实令他惊讶。
男人扭头看了看,掐着腰戏谑,“你又在浴室搞鬼了?”
热水一百度?还是地面瓷砖打了蜡准备摔死他?
席萝双手环胸,仰着下巴冷笑,“我就说你有被害妄想症,你还死不承认。”
“难不成,错怪你了?”宗湛低眸,视线隐晦地看着她的双腿,既养眼又想摸。
席萝没注意到男人的眼神,再次转身翻衣柜,“滚滚滚,爱洗不洗。”
宗湛没滚,只是稍稍后退了一步,光明正大地欣赏着女人穿白衬衫的背影。
她可能不知道,男人最扛不住女人沐浴后穿男士衬衫的诱惑,尤其是白色。
几秒后,宗湛抿唇别开视线,声线沙哑地说道:“没你能穿的,腿短别怪我裤子长。”
第1203章:这只是一种情结
席萝顿了顿,转过身用力甩上了衣柜门,“我?腿?短?”
闻言,宗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的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无意识般撩开了白衬衫的下摆,“确实不……”
男人的话,梗在了喉间。
席萝的眼睛,瞬间瞪大。
她里面……好像什么都没穿!
宗湛的食指和中指还夹着衬衫下摆,眼神就落在某处,移都移不开。
席萝反应过来的刹那,赶忙拍开他的爪子并拢了双腿,“非礼勿视懂不懂!”
这话听起来很冷静,只有席萝自己知道内心慌得一批。
平时的缠斗仅限于肢体接触,但突然间发生这样直白的意外,她也有点措手不及。
宗湛缩回手,咬了下自己的舌尖,颇为老到地赞美:“桃心不错。”
席萝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哪哪儿都不对劲了。
她双手捂着衬衫下摆,抬腿踹了他一脚,“你他妈要点脸!”
宗湛那双眼眸深处燃着幽幽的火光,他向前倾身逼近席萝,“修剪成桃心,不就是……”
“报告——”
更深层次的语言交流还没结束,门外响起了洪亮的报告声。
宗湛闭了闭眼,压下脑子里的人体活动图,从衣柜里随意拿出一条迷彩长裤塞进了席萝的怀里,“去浴室换。”
这次,席萝没敢折腾,夹着长裤就窜进了浴室。
天打雷劈的狗东西,看见就看见,还非要说出来!
这桃心的形状又不是她自己剪的,当时回南洋那几天她去美容院做了身体护理,是美容师极力推荐的美体造型。
他懂个屁!
另一边,等在门外的指挥员又声如洪钟地喊了声报告。
头儿干嘛呢?
这么久不开门,难道……很忙?
指挥员正准备展开遐想,门开了,宗湛嘴角叼着烟,蹙眉道:“说。”
“头儿,席记者没事吧?”
宗湛偏头睨着他,说话间烟头还飘下几片烟灰,“死不了。”
指挥员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头儿,时间差不多了,我刚才解散了队伍,让他们先回去休整,下午继续作战演习。”
“嗯,你安排。”宗湛转身准备关门,但又想到了一件事,“等等。”
“头儿?”
宗湛靠着门框,语气低沉了几度,“今天谁让席萝去训练场的?”
虽然席萝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误以为是他安排的。
这时,指挥员一脸莫名地回答:“不是她自己要去的吗?方争蓉跟我说,席记者想拍摄雨中的军姿风采,还特意打来电话让我尽量配合。”
“方争蓉?”
指挥员朝着某个方向努了努嘴,“就通讯室的女兵,坐在席记者对面的那个。”
宗湛想了想,有点印象,但没什么记忆点。
他挥手,侧身进了屋。
……
同一时间,通讯室里的方争蓉,单手捧着杯子喝水,垂下的眼眸中却泄露了一丝不善。
旁边的两个小姑娘正在讨论今天的营队八卦。
“真的嘛?咱们首.长亲自抱着萝姐离开的?”
“千真万确,黑狗和二蛋他们都看见了。”
“妈呀,萝姐也太幸福了吧,这是什么偶像剧情节,我先磕为敬了。”
“锁死锁死。”
‘咚’的一声,茶缸被磕在了桌上,方争蓉斜睨着她们,口吻很生硬,“上午交代的通讯材料你们已经整理完了?”
两个姑娘讪笑着摇头,“还、还没有。”
“十分钟之内,整理好发给我。”
其中一人倒吸冷气,“十分钟?组长,一百多份材料,我们……”
方争蓉神情严肃地开腔,“既然有时间八卦,我相信你们应该整理的差不多了才对!记住,十分钟后交给我。”
两个姑娘顿时面如死灰,糟糕,触到组长的霉头了。
……
十一点半,食堂开饭。
这个时间席萝还躺在宗湛的宿舍,一边喝咖啡,一手刷着小视频,逍遥又自在。
“换衣服,去食堂吃饭。”
席萝躺在床上,踢了下身上的薄被,“不饿。”
宗湛已经换了身干爽的迷彩服,掐腰站在床铺边,“我给你换?”
席萝背靠着床头,凝眉瞅着他,“不吃还不行了?”
宗湛俯身,单手撑在她的腰侧,“席记者,全营队都知道你晕倒被我抱回来了,午饭时间不露面,你不怕他们编排咱俩的关系?”
“谁怕谁知道。”席萝仰头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反手将杯子丢进了床角的纸篓,“整天怕这怕那,你累不累?”
宗湛看着她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眯了下眸,“女人的名节对你来说就这么不重要?”
席萝翻了个白眼,“名节能干什么?除了立块牌坊让大家鼓掌,还有什么用?”
她最烦男人戴着有色眼镜来评判女人。
偏偏宗湛不长记性。
要不是她没遇见心仪的男人,那张膜早就送出去了。
“席女士真让人刮目!”宗湛拍了拍她的脸,语气听不出喜怒。
闻此,席萝立马用手机砸了他手背一下,“你怎么老是对我刮目?见识那么少?”
“的确没你见多识广,也没见过你这么风流的女人!”
席萝笑了,她喜欢风流这个词,“少见多怪。谁说只有男人可以风流,女人怎么就不行了?”
“你还挺骄傲?”
席萝笑得愈发灿烂:“当然,至少不用像商品一样被你们品头论足。男人都有处.女情结,这完全是被以前的旧思想给惯的。既然提倡男女平等,那寻欢作乐也得一视同仁。”
宗湛不赞同地皱眉,“哪来的歪理邪说?洁身自好对你来说很难么?”
“别给我乱扣帽子,风流不代表不自爱。”席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说的冠冕堂皇,你不如直接承认你也有那种情结。”
男人沉默了半晌,好像默认,又像是在考虑着如何回答。
见状,席萝了然地扬唇,“啧,看来你还真有这个坏习惯。”
“坏习惯?”宗湛沉腰坐在床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席萝,全天下的男人都有。”
“那只能说你们全天下的男人都是傻逼!”席萝笑意讽刺,搂着被子坐起身和他争辩,“我就问一句,你们带着这种想法碰女人的时候,不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恋爱期间互相睡了,难道分手后还想继续找一清二白的姑娘?你们自己都不干净了,还有脸要求下一个仍然清清白白?”
床边的空气凝滞了几分,宗湛打量着神色讥诮的席萝,稍顷,语意高深地道:“你没必要这么偏激的打翻一船人,这只是一种理想情结,不是必须的要求。”
第1204章:你有这么好心?
席萝神情讽刺地望着宗湛,良久都没说话。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思想碰撞,难免各执一词,继续争辩也是没有结果的事。
席萝对宗湛没有偏见,只是对他偶尔的大男子主义表示接受无能。
……
时间如水,转眼过了一周。
四月初的帝京,气温舒适,花红柳绿。
席萝在营队的人气也是日益高涨。
毕竟能被铁面阎王亲自抱回宿舍的女记者,营队里独一份了。
以至于宗湛都渐渐发觉了异常。
这女人在营队的日子简直如鱼得水。
这天上午,万里无云,营队在靶场展开了一次射击训练。
席萝头戴迷彩帽,脸上涂了厚厚的防晒,靠着树干没精打采地拍照片。
“萝姐,你真要在营队里呆三个月?”
宗湛的手下熊泽昨晚刚回营队,这会儿也躲在树下跟她一起偷懒。
席萝懒懒地放下手机,“是吧,谁知道呢。”
豺哥那边的事一天不解决,她就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出门遛弯。
想到这些,席萝有点烦了。
她摩挲着手机,望着前方出神了几秒,“熊泽,出入营队需要什么手续?”
“有通行证就可以。”熊泽捕捉到前方逐步靠近的身影,又小声提醒,“萝姐,你要出去的话,可能得跟头儿打报告。”
席萝顺着他昂首的动作投去视线,瞧见越走越近的宗湛,轻嗤:“找他还不如翻墙来得快。”
熊泽默默后退了一步,佯装没听见。
这时,宗湛来到树下,极具威慑力的眸子略了眼熊泽,“很闲?”
大老远他就看见这俩人在树下谈笑风生,多少有点碍眼。
熊泽敬了个礼,转身直挺挺地走了。
席萝抬眼和宗湛对视,也不出声,就那么端看着他。
男人抽出一根烟,口吻很低沉,“目的达到了?”
“哪方面?”席萝摊开掌心,并顺势昂了昂下巴,“给一根。”
宗湛很自然地将烟盒塞回了裤袋,“闻烟味也能解馋。”
席萝:“……”
营队的生活虽然千篇一律,但确实有个好处,她最近抽烟次数少了很多。
主要是营队超市没有女士烟,而且每次她让人出营帮忙带烟,对方不是忘了就是丢了,借口千奇百怪,反正就是带不回来。
席萝侧了侧身,眺望着远处的靶场,心不在焉地挑起了话头,“豺哥腿里的追踪器还在不在?”
宗湛抿着烟眯了眯眸,“怎么突然打听他的消息?”
“好奇。”席萝翻转着手机,垂下眼睑盖住了眸底的烦躁,“你别告诉我三个月内解决不了,我就得一直留在营队。”
“你现在想走我也不拦着你,前提是后果自负。”
宗湛在威胁她这件事上,愈发得心应手了。
眼见席萝带着几分恼意瞪他,男人心情不错地补充了一句,“我说到做到。”
宗湛认为,席萝没有离开的勇气。
这女人最识时务,当日在南洋发生的意外还历历在目,她不可能会让自己身陷险境。
席萝低头摆弄着手机,没一会就抬头追问,“你刚才说什么?”
“说到做到。”
“上一句?”
宗湛弹了下烟灰,浓眉轻扬,“想走我不拦着你。”
席萝狡黠一笑,“您真大度。”
她这个笑容背后八成又藏了什么坏心思,但宗湛有自信她不会冲动行事。
半根烟之后,指挥员小跑而来,立定站好喊了声报告。
“头儿,第一场步枪训练结束了,要不要加练?”
宗湛举目扫视着靶场,“再加两场。”
指挥员应声就反身折回,席萝则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我回办公室了。”
“等等。”宗湛蓦地出声唤住了她,弹开烟头用军靴碾了碾,“真想出营队?”
席萝说假的,骗傻子呢。
宗湛也不生气,往靶场努了努嘴,“比一比,赢了我批你两天假。”
“你有这么好心?”席萝怀疑他另有企图。
见状,宗湛慢条斯理地卷起了衣袖,沉声挖苦,“既然斗志都磨没了,以后就……”
席萝二话不说就朝着靶场走去,“来来来,赶紧来。”
比试枪法,她不怕,唯一担心宗湛反悔不做人。
是以,席记者叫来了指挥员和熊泽作证,但这俩货都是宗湛的手下,一起反水也不是没有可能。
席萝琢磨着要不要把所有参加训练的战友们都聚集在一起,毕竟人多力量大。
而宗湛则冷笑揶揄,“要不要把你宗叔也叫来?”
“那多大材小用。”席萝走到最边上的木桌前,拿起一把普通款的手枪看了看,“怎么比?三局两胜?”
宗湛审视着她拆弹夹的手法,浓眉微扬,“你定。”
有猫腻。
席萝的脑子活泛,本能地开始怀疑这厮可能没安好心。
她踌躇了半晌,眼底闪过狡光,“我定规则你会听?”
宗湛满不在乎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席萝立马招呼熊泽,“拿个眼罩,把他眼睛蒙上。”
果不其然,她开始出损招了。
宗湛面不改色地颔首应允,“照办。”
几分钟后,席萝和宗湛分别站在两个射击台前,唯一不同的是男人戴了眼罩。
一个是营队说一不二的首.长,一个是最近人气颇高的女记者。
两人在靶场比试枪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营队。
其他场地训练的队伍也悄悄凑到靶场观战,就连通讯室的方争蓉三人也闻讯赶了过来。
一时间靶场附近人满为患。
比试开始之前,指挥员尽职尽责地要求全员后退五米,然后又非常谨慎地走到席萝身边,耐心地教她如何执枪如何上膛如何上保险如何……
总之,言辞中不乏担忧和警惕,生怕她一个不慎伤及无辜。
席萝用枪口顶着射击台,哂笑着看向宗湛,“你要是敢反悔,你猜我的枪会不会走火?”
宗湛淡淡地勾起薄唇,举枪对着前方的靶心率先扣下了扳机。
他戴着眼罩,却丝毫不影响准头。
这一枪直接命中靶心,距离十环只差几毫米。
围观的人表情冷静淡然,丝毫不意外。
第1205章:他是不是在憋大招?
身在营队,常年训练造成的肌肉记忆,即便是普通的狙.击手也能达到这样的水准。
相比而言大家更好奇席记者能不能打到靶子。
这时,席萝不紧不慢地举起手臂,瞄了好半天,才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子弹破空射向了靶心。
偌大的靶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望着计分器,三秒后结果出炉,最低分,五环。
但凡她的子弹再偏一点,势必会脱靶无成绩。
席萝很欣慰地点点头,“还不错。”
几个炊事班的兄弟率先鼓掌,“萝姐棒,比我强多了,我第一次打靶都打到了木桩上,五环都没有。”
席萝笑吟吟地接受了对方的彩虹屁。
而宗湛的耳朵动了两下,薄唇似是不悦地下沉了几分。
他发现席萝跟别人说话的态度和口吻都相当和煦。
但只要跟他独处,言辞激烈程度就像是机关枪。
宗湛侧耳倾听席萝和黑狗等人的打趣声,心里愈发的不舒服。
于是,男人没再耽搁,直接举手连开了两枪。
结果都不差,距离十环红心很近。
宗湛摘下眼罩丢到桌上,又卸下弹夹,转眸冷声说:“你上战场也这么多废话?”
他气不顺,说话的语气更不可能友好。
宗湛莫名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带席萝来营队。
安全归安全,但她太招人了。
而且以她狡猾的性格,身在男人堆里很容易和大家打成一片。
席萝对宗湛的冷嘲热讽早就习以为常了,她撇了撇嘴,看似随意地也朝着靶心连开两枪,“不爱听废话,你可以把耳朵闭上。”
论怼人的技术,宗湛甘拜下风。
不多时,席萝的成绩出来了,看热闹的群众们也争先恐后地张望。
计分器上,两个十环的分数格外显眼。
有人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重影了。
第一枪只有五环,怎么后两枪直接十环了?
人家都是跳跃式进步,席记者堪称起飞式进步了吧?
所有人都望着席萝行注目礼,震惊、茫然、恍惚……不一而足。
席萝同样将弹夹拆了下来,无视周遭的打量,扬眉和宗湛对视,“两天假,说到做到是吧?”
“当然。”宗湛回答的干脆,倒是让席萝有些意外了。
她犹豫了几秒,试探地说道:“今天开始?”
宗湛:“可以。”
席萝:“???”
他是不是在憋大招?!
……
午饭后,席萝回到宿舍就站在窗前苦思冥想了一番。
最后还是没想明白宗湛真正的意图,她压下心底的疑惑,换了常服又随便收拾了两件衣服就拎着小皮包出了门。
楼外,一辆普通款桑塔纳映入眼帘。
驾驶室的车窗里,是笑眯眯的熊泽,“萝姐,上车吧。”
席萝左顾右盼,视线范围内没看到宗湛的身影,不禁脚步轻快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小熊,送我去机……”
车厢后座,身穿白衬衫和西裤的宗湛,正在闭目养神。
席萝:“……”
她就知道。
恰好,后座的男人说话了:“要么上车,要么回去,你选。”
席萝面无表情,“我选C。”
宗湛缓缓叠起双腿,唇边笑意渐深,“假期取消?”
席萝扬手把皮包扔了进去,甩上车门绕到了副驾驶就坐。
车子驶出营队,方向却不是机场,而是宗家老宅。
途中,席萝的电话不停响起震动声,但她都没接,只是匆匆回了几条消息,烦闷地靠着椅背假寐。
回到宗家老宅,宗湛不顾席萝的推搡直接把人拽下了车,“不想休假你就继续闹。”
席萝闭着眼长长地叹气,“我有事要办,你大人有大量?”
“大不了。”宗湛紧紧捏着她的手腕,“非常时期,你给我安分点。”
席萝自动忽略了他的那句非常时期,两人很快来到四合院的东厢,抬眸就看到宗鹤松手里拎着个鸟笼,一脸慈祥地看着他们,“小席来啦。”
“宗伯。”
席萝笑着打了声招呼,许是心里惦记着事,表情难免有些不自然。
宗鹤松含笑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掠过宗湛的手,很欣慰地点点头:“难得看见你们能和平共处,快进来,人手一会就到。”
什么人手?
席萝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刚坐在厅里喝了半杯茶,陈管家来报,“老爷子,端老到了。”
“请他进来,再派人把麻将送过来。”
果然……所谓的人手不够,是打麻将三缺一。
席萝幽幽看向宗湛,皮笑肉不笑。
后者则从容不迫地呷了口茶,趁机偏头在她耳侧说道:“又在心里编排我还是想算计我?”
“想崩了你。”
话落,坐在旁边偷觑着他们的宗鹤松突然站了起来,“端老头,你看着门槛。”
宗湛和席萝同时侧目,就见厢房门外徐步走来一名拄着拐杖的老人家。
年纪看上去超过了七旬,但眼眸里泛着不怒自威的威严。
经由宗鹤松的提醒,老人家拿着拐杖敲了下高出地面的门槛,“老宗头,你就不能把这玩意拆了?”
“说几遍也是不能,老祖宗留下来的。”宗鹤松笑容满面地上前迎接,“废话少说,三缺一,就等你了。”
这是席萝第一次见到另一位名满帝京的老首长。
此人端木鄂。
宗湛很熟稔地上前打招呼,并搀扶着端老爷子入座。
席萝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她也不想搞,趁着那爷仨寒暄之际,躲到大叶绿萝的后面,给白炎回了个电话,“事情有变,我今天回不去。”
白炎这会儿正准备起锅炒饭,听到席萝的回信儿,眉心微皱,“有麻烦?”
“算是吧。”席萝抽空看了眼麻将桌,匆匆说道:“今晚十二点前,我想办法回去。你派人在绯城接应我。”
白炎将锅铲扔到一旁,眸子里迸射出暗冽的幽光,“嗯,遇到麻烦就直说,吉祥物最近很闲。”
席萝笑着说知道了,掐断电话便展眉舒了口气。
真是好久都没听到白炎叫黎俏吉祥物了。
但这次她遇到的麻烦,从开始就没打算让黎俏参与。
第1206章:别想离开帝京
不多时,麻将开局。
席萝虽然不如上一次那么活跃热情,但也尽力配合着宗鹤松出老千。
两圈过后,宗鹤松边打牌边对着端老爷子说道:“端老头,寮缅边境的乱事,你听说了没?”
端老爷子搓了搓牌面,镇定地点头,“嗯,知道一些。怎么?你这把老骨头又坐不住了?”
席萝出牌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因为豺哥那伙人,目前就在寮缅边境交界处。
宗湛察觉到她的晃神,骨节在桌角磕了磕,“赶紧出。”
席萝直接扔出了手里的三万。
宗湛胡了。
趁着麻将机洗牌之际,宗鹤松继续先前的话题,“现在哪还轮得到我出马,三儿刚接了个任务,正好是打击那个犯罪团伙。
说起来,我记得你以前的营队里有一支特战队,你考虑考虑,让他们跟着三儿一起去出个任务?”
端老爷子瞥着麻将桌,随即指着宗鹤松笑骂道:“你这个老东西,说是找人陪我打麻将,到头来还是想讨便宜?”
宗鹤松顺手扔出骰子,“那个团伙影响力太大,这次是多方联合行动,维和那边也出了人,我寻思把你的特战队也拉出来一起作战,到时候还能立个功,你怎么不识好人心?”
席萝听明白了。
这次的行动大概就是要将豺哥那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多方联合行动,可见军部的重视。
席萝眼底浮现淡淡的波澜,头一回对宗湛生出了一种类似感激又莫名复杂的情绪。
她有种直觉,是宗湛促成了这次的多方行动。
下午四点,端老爷子和宗鹤松去了隔壁的书房谈事。
席萝支着脑门坐在麻将桌前若有所思地睨着对面的男人。
“盯了我五分钟,还没看够?”宗湛慵懒地倚着靠背,夹着烟缓慢地吞吐。
席萝伸手越过麻将桌想要拿起桌角的烟盒,“别给自己贴金。”
女人刚触碰到烟盒,宗湛温热的掌心直接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成心跟我作对?”
他不信以席萝的头脑猜不出今天回老宅的用意。
席萝想缩回手,但男人却持续施力,嗓音也莫名低沉,“席萝,我他妈真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草。”
“有能耐你就撬。”席萝的手拿不回来,直接在桌下踹他,“撒手,别找晦气。”
宗湛冷眸微眯,很轻易就看出了她情绪的波动。
这女人虽然嘴毒,但素来开朗,尤其算计人的时候比谁笑得都灿烂。
但今天自打进入了老宅,她似乎有心事了。
宗湛没有撒手,反而强行把席萝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席萝烦的不行,又挣脱不开,最后闷不做声地跟着他去了西厢。
与此同时,隔壁的宗鹤松掀开窗帘一角,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厢房的身影,不满地皱眉,“臭小子可真是粗鲁。”
对面的端老爷子掌心交叠搭着拐杖,温声打趣,“看样子,三儿的好事将近了?”
“你觉得小席怎么样?”宗鹤松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端老爷子沉吟了几秒,意有所指地感慨,“明里阳光,暗里狡猾,聪明又识时务,的确是个做卧.底的好料。”
宗鹤松闻言便点头附和,“我和你感觉一样,三儿有时候太古板,又强权。就得让小席这样的性子治治他的臭毛病。”
“未必吧。”端老爷子撩开窗帘往外面看了一眼,“依我看,他们之间做主导地位的还是三儿。”
“不管谁主导,这个儿媳妇我说什么也得留下。”宗鹤松老神在在地向前探身,“她能被选入特情部,这一点就够了。”
……
西厢,席萝进门就做好了防御抵抗的姿势,就等着宗湛不做人的时候给他一记重拳。
谁知男人虽然力道很大地扯着她,但并没做任何逾越的动作。
而是将她带到客厅的太师椅中,居高临下地俯身道:“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想办法让你说?”
席萝双手环胸,端着肩膀仰头反问,“没头没脑的,你让我说什么?”
“还装是吧?”宗湛撑着太师椅的扶手,再次拉近彼此的距离,“营队上车的时候,你是想让熊泽送你去机场?”
提起这件事,宗湛的眉宇间如同拢了层薄薄的云翳。
她想跑,这是他下意识的想法。
这时,席萝伸手揉了揉脖子,“没有的事,你听错了。”
“席萝……”宗湛愈发看不惯她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伸手扣住她的脸颊,凛冽的气息喷洒而下,“你平时怎么作闹都可以,但离开帝京这件事,你趁早给我打消念头。”
席萝挑眉冷笑,“你拦得住我?”
“你可以试试。”宗湛收紧指腹,带着一种威胁的气势压下俊脸,“敢走出帝京,我就能让你躺着回来。”
席萝没想歪,但……也没听懂。
她只听过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然后,宗湛趁她迷惑之际,盯着那张小嘴儿就用拇指摩挲了两下,“记住了?”
席萝似笑非笑地拍开他的手,一点也不恼,“记不住,走着瞧呗。”
……
是夜,席萝和宗湛被宗老爷子要求在老宅留宿。
也不知道臭老头怎么想的,傍晚突然招呼佣人把不少桌椅家具都搬进了多余的客房。
以至于客房全被占用,只给了席萝一个选择,“小席啊,你今晚将就一下,先住三儿那屋吧。”
席萝坐在沙发上欣然应允,“宗伯,没问题。”
宗湛狐疑地扫她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审视。
这女人下午一直跟他闹别扭作对,现在居然答应的这么痛快?
席萝笑吟吟地对宗鹤松说道:“宗伯,有个问题,想跟您请教一下。”
“哦?什么问题,你但说无妨。”
席萝起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宗伯,散散步,边走边聊。”
宗鹤松左右看了看,倒是没推拒,跟着站了起来,“行,那就边走边聊。”
总之,老爷子对席萝向来有求必应。
而宗湛似乎料定她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叠着腿坐在客厅抽了根闷烟,而等他发觉到异常的时候,席萝已经在赶往机场的路上了……
第1207章:商少衍的朋友说话都这么欠揍?
夜里十二点,席萝如约抵达了绯城。
白小虎开车载她回了二街的三层洋楼。
难得脱离了宗湛的掌控,席萝如获新生般下了车就跟白小虎要了根烟,倚着车门品味着尼古丁的芬芳。
没一会,白炎阔步来到门外台阶,嘴角咬着烟嗓音含糊地道:“没死路上,还不错。”
席萝动作娴熟地仰头吐烟,“他们人呢?”
“寮缅交接附近。”白炎拿下嘴角的烟头,弹到地面碾了碾,“你胆子不小,敢惹他们,嫌命长了?”
席萝用食指点了点烟灰,“没办法,英雄总是孤独的。”
白炎走到她对面,没好气地冷嘲,“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也他妈有脸叫英雄?”
“吉祥物也干过这种事。”席萝悠悠地道。
白炎毫不留情地挖苦,“她是吉祥物,你是邪物,这能比?”
席萝不说话了。
不是怼不过,主要是眼前的形势需要适当低头。
两人抽完烟就进了客厅,席萝有些疲惫地窝在沙发上按了按额角,“听说最近国内要出手打击那个团队,我这次过来打算暗中帮一把。”
白炎拿着矿泉水瓶丢到她的腿边,“帮谁?”
席萝默了两秒,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久久凝视着白炎,“这需要问?”
“二楼七号房,想睡觉自己收拾。”
白炎放下长腿起身就走了。
……
二楼,房间不算太凌乱,但多少有点灰尘。
席萝简单整理了一番,尔后打开窗户望着夜色出神。
绯城的四月比帝京更温暖些,也没有太多霓虹灯的污染,上空一片星月皎洁。
楼下忽而传来车辆的引擎声,席萝没在意,站了一会就打算上床睡觉。
紧接着,房门被人响了。
敲门声不紧不慢,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席萝上前开门,嘴里还在念叨,“下次你再让我收拾房间,我跟你……”
“跟、我、什、么?”
门外昏黑的走廊,身着白衬衫的宗湛面如阎罗地出现在视野当中。
席萝反手就要关门,但男人用皮鞋一顶,强行挤进了门缝。
不仅如此,可能是太生气了,宗湛回手甩上房门,力道之大把门框的灰尘都震下来了。
席萝无奈又无语地望着他,心想到底是宗伯泄露了她的行踪,还是这狗自己查到的?
“炎盟老大的根据地你也敢闯?”
宗湛是怎么说的?
他挑眉,神色讥诮,“难道不是卖炒饭的仓库。”
门外,白炎搓了下眉毛,瞥着身旁的白小牛和白小虎,“商少衍的朋友说话都这么欠揍?”
贺琛也就罢了,宗湛怎么也这个死德行?
还有文溪岛那个娃娃脸,一个个嘴毒的都跟喝了毒药似的。
白小牛和白小虎讪笑着不敢接茬,黑爹的朋友,他们同样惹不起啊。
不到半分钟,房内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白小牛不怕死地趴在门上侧耳倾听,没一会就开始小声播报,“茶杯碎了,打火机爆了,M姐在骂人……”
白炎和白小虎冷眼旁观,即便没看到里面的‘战况’,听声音也知道多么激烈。
白小虎挠头问道:“白哥,要不要去劝个架?我感觉M姐可能打不过那位爷。”
“她打不过你能打过?”白炎双手插兜,一脸的玩味,“妖精打架,有你什么事。”
调侃之际,房内突然响起了席萝的惊呼声,不大不小,类似尖叫。
紧接着,又是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世界安静了。
白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咂舌,“这身体素质,五分钟都不到?”
话落,门内响起了席萝的呼唤,“别他妈听墙角了,赶紧进来帮忙。”
白炎陡地挑高眉峰,昂了昂下巴示意,“进去看看。”
牛虎二人合力把门板踹开了,眼前的一幕堪称惨不忍睹。
简单来讲,就是本应摆在台面上的东西,全都丢在了地上,枕头也未能幸免。
白炎还倚着走廊的窗台,正前方的墙边柜,掉了一个柜门。
他抬脚走进去,来不及嘲讽,就瞧见宗湛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而席萝则站在他腿边,发丝凌乱地用高跟鞋踢了他一下,“别装蒜,赶紧起来。”
“起不来了。”宗湛穿着白衬衫,领口敞开两颗扣子,露出的胸膛上还挂着三道抓痕。
他素来强悍冷硬,就算受伤也不会表现出任何痛苦之色。
唯独皱起的眉心,透着几分隐忍的痛苦。
宗湛受伤了。
和当初的黎君一样,伤到了男人的精髓,腰。
这事儿,不怪席萝,只能说突生意外的刹那,宗湛本能地做出了保护席萝的选择。
几分钟前,两人见面互呛了几句,然后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席萝不喜他强势霸道的管制。
而宗湛心头更是堵了把火,恼她竟然联合家里的臭老头一起对付他。
两人动手打架也不是第一次,席萝的身体力量不如他,但胜在动作灵巧。
就这么你来我往地打了几分钟,席萝的高跟鞋踩到了脚下的茶杯碎片,眼看就要倒在那片玻璃渣上,宗湛顺势把她护在怀里,惯性之下双双摔到了地上。
席萝崴了脚,但问题不大。
宗湛就运气不太好了,后腰刚好砸在了地板的碎片上。
这时,席萝脚上的高跟鞋少了一只,正踮着脚找鞋的时候,宗湛低沉的嗓音说道:“别他妈找了,鞋在我腰后面。”
众人:“……”
席萝仔细盯着男人的脸色,“真、真起不来了?”
宗湛闭着眼缓了口气,“白炎,帮个忙。”
他腰后面扎了碎片,骨头又恰好被席萝的高跟鞋硌了一下。
可谓是伤上加伤。
席萝将信将疑地抿了抿嘴角,怀疑他在无病呻吟。
白炎似乎看出了什么,走上前递给白小虎一道视线,“搭把手。”
两人合力将宗湛扶起来,地板上的血迹和断掉的高跟鞋鞋跟,充分说明了宗湛的伤势比预想的还要严重。
席萝低眸看着断跟的高跟鞋,无意识地喃喃了一句让宗湛险些暴走的话,“啧,跟都压断了……”
第1208章:宗湛受伤
宗湛早就知道席萝没心没肺,甚至近乎狼心狗肺。
别人的没心没肺都是建立在单纯和快乐之上,但席萝不是。
她分明没将任何人放在心上,标准的利己主义,所以她潇洒,她肆意妄为。
席萝没错,可这不代表宗湛不会生气。
他站在原地,双目阴沉地盯着神色悻然的席萝。
宗湛想讽刺她两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除了骂自己自作自受,好像不管他说什么,席萝都不会在意。
这个认知清晰地划过脑海,宗湛感觉自己的腰更疼了。
他脚步缓慢地走到床角坐下,白衬衫洇出的血迹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白炎仍旧冷眼旁观,但想起眼前这男人是商少衍的兄弟,以防被他念叨,还是出于人道主义开腔关怀:“去医院?”
“不必。”宗湛是个铁铮铮的汉子,哪怕额头冒出了冷汗,依旧面不改色。
白炎探头往他后腰看了看,一言难尽地感慨,“真他妈能耐,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宗湛抬起眼皮,“你和黎俏动手,谁会赢?”
白炎低眸,“我疯了我跟那祖宗动手?”
宗湛没吭声,也不知道是无语了,还是疼的不想说话。
这时,席萝踢掉脚上的另一只高跟鞋,光着脚往前踱步,“伤得……”
“死不了,还能赔你的鞋。”宗湛别开脸,微微阖眸吐息,表情也不似先前那般冷然。
席萝瞅着他隐忍的模样,猛然间就想起了宗湛在老宅说的那句话:敢走出帝京,我就让你躺着回来。
可能……确实有人需要躺着回帝京了,但不是她。
另一边,白炎没心思掺和他俩的乱事,再度环顾着满地狼藉的房间,捏着眉心吩咐:“再腾个房间出来给他俩住,顺便叫个医生过来。”
白小牛和白小虎应声就出了门。
席萝光着脚迈过一地的碎片,走到宗湛身后才看到他的白衬衫染了大面积的血红。
那一刹那,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席萝只觉得心脏莫名一紧,甚至还有点酸涩。
除了极为亲近的人,她很少会主动关心外人的生死。
但受伤的宗湛,竟让她产生了一丝心疼的错觉。
她心疼他,莫名其妙。
席萝单手搭在男人的肩上,轻轻撩开他后背的衬衫,血肉模糊的肌肤上,隐约还能看到残留的玻璃碎渣。
还未离去的白炎适时提醒,“不想他以后变成废人,你最好别碰他。”
后腰受伤本就棘手。
一旦处理不当,宗湛下半生基本也就废了。
席萝默默缩回手,表情很微妙地站在男人背后一声不吭。
她想起来发生意外的那一刻,要不是宗湛出手,被玻璃碎片割伤的就会变成她的膝盖。
席萝从斜后方望着男人板正的坐姿和棱角鲜明的侧脸,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不一会,白炎离开了房间,走到楼梯拐角,看了看时间,先发了条微信试探黎俏睡没睡。
但消息石沉大海,白炎便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
……
不足十分钟,医生就跟着白小虎来到了洋楼二层。
对方年过四旬,带着黑色的框架眼睛,弯腰查看了宗湛的伤势,一板一眼地道:“皮肉伤没大碍,但第五块腰椎骨有明显外伤痕迹,最好去医院拍个片子才能确诊有没有骨裂。”
医生是绯城本地人,说的话也是缅语。
宗湛似乎不精通缅语,视线投向了眼前的白小虎,“他怎么说?”
白小虎刚要解释,席萝在背后悠悠地道,“腰椎骨折,最少卧床三个月,不然下半身瘫痪,终身残废。”
房间里,蔓延出诡异的宁静。
那医生虽然说的是缅语,可不代表他不懂国语。
白小虎就更不用说了,明知道看M姐在信口开河,但身为自己人绝不能拆台。
于是,他一脸严肃地随声附和,“宗三爷,M姐说的对。”
医生:“……”
净他妈胡说。
有人问过他的意见吗?
宗湛漫不经心地回眸,撞上席萝气定神闲的表情,眸底幽幽闪过冽光,“卧床三个月?”
“嗯,他说的。”席萝指了指医生,毫无心理负担地扯谎。
医生:“……”
罢了,炎盟的这群牛鬼蛇神,他是真的惹不起,你们说什么都对!
不多时,在医生和白小虎的搀扶下,宗湛脱下白衬衫趴在了床上。
他后腰的伤口不算太多,但大小不一,还有玻璃渣残留在肌肤下面,清理起来也颇为耗时。
席萝就在床角站着,没有穿鞋,也没有出声打扰,兀自体会着少有的情绪波动。
过往也有其他男人为了保护她而受伤的先例,但多数而言都是故意表现给她看的。
可是宗湛……不一样。
他发生危险潜意识保护她的表现,没有掺杂任何的心思。
仅仅是单纯地保护她。
两个人叠在一起摔在地上,可想而知那些碎片会扎得有多深。
席萝看着他腰后的伤痕,心情越来越沉重。
趴在床上的宗湛看不到席萝的表情,只是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动,掀开眼皮一看,是女人光着脚走出了房间的背影。
宗湛眼眸如泼了墨般漆黑深邃,噙满了说不出的失望和了然。
他早该知道,指望席萝出言关心,还不如自己心疼自己。
这事没有谁对谁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走廊,席萝光着脚来到楼梯口,靠在栏杆边不知在想什么。
台阶上方突兀地传来脚步声,席萝漫不经心地抬眸,就看到白炎拎着一双女士板鞋扔到了她的脚边,“黎俏的,穿完给她刷干净。”
席萝低头,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迟钝似的穿上鞋,“他的腰会好吧?”
白炎随手递出烟盒,玩味地戏谑,“好不了的话,你就准备踹了他?”
席萝复杂的情绪瞬间被调侃的无影无踪。
“我和他……”话到一半,席萝自动噤声了。
她从不认为自己和宗湛有什么关系,但矢口否认的这一刻,她竟然犹豫了。
白炎哪知道席萝心中所想,但出于对她的了解,忍不住嘲笑道:“以你对男人的耐心,他要是以后真废了,你铁定会出墙。”
第1209章:席萝,你没有心
席萝敛神点了根烟,尔后挥了挥手,“话不投机,走了。”
白炎在她背后嗤笑出声,“你他妈也有今天。”
感情这种事,大概只有身在其中的人看不明白。
席萝肯定没发现她面对宗湛的时候会更加乖张和随意。
炎盟M,素以狡猾著称,对待外人,她可从来不会闹脾气,只会精于算计。
至于那位帝京宗三爷,不远万里跑过来抓人,要说俩人没猫腻,后院的大黄狗都不信。
……
深夜一点半,医生已经走了。
白小虎出门前告诉席萝,走廊尽头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他们可以搬过去住。
席萝心不在焉地应声,白小虎也没敢久留,很快就出了门。
此时,宗湛还趴在床上,浓眉紧皱,姿势看起来也不怎么舒服。
席萝犹豫着走过去,伸手戳了下他的肩膀,“睡着了?”
床上的男人始终闭着眼,然后无声偏头,留给了席萝一个漆黑的后脑勺。
席萝怔了一秒,不禁失笑,“宗湛,受伤是你自找的,你跟我耍什么脾气?”
你看,这女人就是没有心。
宗湛再次转过头,撑开眼皮睨着席萝,“我自找的?”
换做平时,席萝一定回怼他。
但想到宗湛受伤的过程,她耐着性子放软了语调,“行行行,怪我行了吧。”
她服软了,也妥协了。
宗湛却意外地眯起了眸,“你用不着勉强,今天换做别人,我也会这么做。”
“不勉强,我这是心甘情愿的低头认错,你就别得便宜卖乖了。”
席萝斜了他一眼,说完就转身去了浴室。
宗湛半张脸压在枕头上,盯着她的背影,心里犯嘀咕。
可能是被虐习惯了,席萝突然变得这么善解人意,是不是有诈?
直到过了半分钟,宗湛亲眼看着她拿了条热毛巾走回来,眼神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这是……要照顾他?
宗湛莫名有些期待,能把一只狐狸驯服,确实很有成就感。
然后,那只狐狸侧身坐下,脱了板鞋就开始擦脚……
宗湛:“……”
去他妈的成就感吧。
席萝脚上沾了不少灰尘,用毛巾擦完,就把双脚搭在了茶几上,“你今晚自己过来的?”
“不然?”宗湛再次扭头用后脑勺对着她,“我应该带着营队一起来抓人?”
席萝撇嘴,“你吃枪子儿了?这么大火气。”
宗湛沉默了好半天,就在席萝以为他不准备回话的时候,他缓慢地开腔:“席萝,你没有心。”
席萝目光微闪,却没吭声。
这句话,她以前听过很多次。
本以为早就免疫了,但从宗湛的嘴里说出来,难免有些刺耳。
席萝用双手搓了搓脸,睨着男人的后脑勺,语气有些淡,“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说罢,她站起身,趿着板鞋就准备离开。
但走了两步又回头,最后还是认命地将床上的新毛毯盖在了他的身上,“我去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宗湛没留她,确切的讲,是席萝没给他挽留的机会。
房门关严的刹那,阻隔了彼此的时间。
席萝低头叹了口气,心情很不平静。
而宗湛则撑起上半身,单手捂着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指望席萝照顾他,估计下辈子吧。
……
隔天早上五点,白炎被手机震动声吵醒了。
他几乎都不用看屏幕就知道是谁打来的。
普天之下,只有黎俏给他打电话从来不挑时间。
“又怎么了?”白炎语气不善,带着显而易见的起床气。
手机那头,黎俏静默了片刻,“不是你找我?”
白炎左臂搭在额头上,半天才想起来昨晚他给黎俏发过微信,“商少衍他兄弟受伤了,在我家,你们自己看着办。”
“哪个兄弟?”
“宗湛。”
黎俏的声线略低,隐约夹杂着冷意,“谁伤的?”
五个把兄弟,商郁都很在意。
如果宗湛在绯城出了事,他们夫妻俩都不会坐视不理。
这时,白炎幽幽淡淡地道:“你的好姐妹,席萝。”
“哦。”黎俏的口吻恢复了常态,“谁伤的你找谁。”
白炎一下就笑了,“你都不问问商少衍的意见?”
黎俏说不需要,同时有一道浑厚且极具辨识度的男性嗓音从听筒传来,“让席萝处理。”
嗯,是商少衍没错了。
结束通话后,白炎丢下手机,翻身继续睡回笼觉。
而南洋的环岛公馆,黎俏枕着商郁的臂弯,侧目相对,“吵醒你了?”
“没有。”男人掌心摩挲着她的肩膀,“怎么不多睡会?”
黎俏支起身靠向床头,手指拨开商郁额前微乱的碎发,“有探讨会,我要早点过去。”
不到五点半,夫妻俩洗漱完就来到了客厅。
这个时间,幼崽正捧着牛奶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小白虎长大了不少,乖巧地蹲在地上等着小主人的投喂。
一人一虎听到脚步声,便双双回头,商胤喊了声粑粑麻麻,然后继续看电视。
小白虎倒是活泼地跑到了黎俏的脚边蹭了蹭,啊呜啊呜地找存在感。
恰在此时,早间娱乐新闻传出了主持人的播报,“据悉,本年度米兰时装周已于昨日开启模特终选环节,模特新秀砚时柒成功取得终选资格,也让我们继续期待她在终选赛上的表现。”
黎俏随意瞥了眼电视,尔后对小商胤叮咛:“少看这些没营养的娱乐节目。”
幼崽乖巧地点头,默默拿着遥控器换到了英语少儿频道。
而这个时候,不管是黎俏还是商郁,大概都想不到电视里出现的那位模特砚时柒,她的儿子慕宝在不久的未来将变成小商胤的把兄弟。秦肆之子,秦慕时。
餐厅,黎俏坐在商郁的对面,沉吟了几秒,便给苏老四打了个电话,“在缅国?”
“嗯,在,有什么事?”
黎俏手指敲着桌面,淡声说:“你抽空去一趟绯城,白炎家里有人受伤了,你帮忙看看病情,再带点药。”
苏老四欣然应允,“没问题,我下午正好有空,具体的情况等我看过再告诉你。”
“谢了。”
第1210章:我喜欢他?
绯城,清晨六点,骄阳破晓。
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传出一声压抑的轻叹。
席萝睁开眼,一缕晨光恰好落在她拧起的眉心上,映出了几分憔悴的惆怅。
一夜失眠,明明很困,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每次闭上眼,脑海中全都是宗湛血肉模糊的伤口,以及他那双深邃又透着淡淡失望的眼神。
席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掀开被子将窗户打开,点了根烟,试图用尼古丁来平复焦躁的心情。
“嗡——”
这时,手机的震动拉回了席萝的思绪,是一条微信。
炎:下来吃饭。
席萝看着屏幕笑了一下,掐断剩余的半支烟就穿上板鞋出了门。
宗湛所在的第七间房,是她下楼的必经之路。
席萝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犹豫着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室内光线明亮,窗帘也没有拉,男人还维持着趴卧的姿势,面朝窗,后脑勺对着大门。
席萝透过缝隙凝神看了数秒,最后还是关上门下了楼。
床上,宗湛眼皮微颤,掀开暗红的眸子,自嘲般哼笑了一声。
他从枕下摸出手机,戳着快捷键就打出了一通电话,“一周后,安排行动。”
“没问题,头儿,老爷子让我给您传个话,端老那边的特战队已经同意加入联合行动,只要部署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宗湛闭了闭眼,“嗯,我在边境绯城,你先带人混进来,行动隐秘点。”
……
楼下厨房,席萝趴在桌上,半张脸埋在臂弯中,时不时地唉声叹气。
颠勺的白炎往饭锅里撒了把葱花,头也不回地嘲笑,“为男人伤神呢?”
席萝懒洋洋地支着脑门,怼人的话说来就来,“炒饭少放油,你眼睛都快熏瞎了。”
白炎动作一顿,侧身回眸,“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俩扔出去?”
席萝仰身靠着椅背,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那些破事解决之后,我回英帝了。”
“你还真他妈薄情寡义,人家腰坏了,你说踹就踹?”
席萝目光懒散地看着天花板,“还让我说几遍,我和他没关系。”
白炎将炒饭盛到碗里,递给她便戏谑了一句,“你接着装,多少年了,你对男女关系可从来都不屑解释,这是第一次!”
席萝眼皮一颤,蹙着眉心按了下太阳穴,“你可真他妈烦。”
“嫌老子烦你俩就趁早滚蛋。”白炎大马金刀地坐在她对面,拿起桌上的半瓶啤酒晃了晃,“你只要不是蕾丝边,喜欢男的很正常。别的不说,楼上那货,配你足够了。”
席萝还在嘴硬,“我喜欢他?”
“喜不喜欢你自己心里没数?”白炎屈起手指叩击着餐桌,“昨天半夜你他妈做贼似的往他房间里跑了三四趟,你以为监控是摆设?”
席萝端起饭碗起身欲走,但很快又顿步回头,“他受伤了,谁照顾他?”
“你、觉、得、呢?”白炎拉长了语调,眼神愈发玩味地审视着席萝。
身为炎盟最狡猾的成员,他还从没见过她如此惆怅且不修边幅的样子。
席萝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没洗漱也没换衣服,穿着皱皱巴巴的衣服坐在餐厅里长吁短叹。
就连头发都没打理,散乱地垂在眉梢眼角处,像极了为情所困的弃妇。
白炎觉得很意思,想到昨晚宗湛和他说的那番话,不禁有些同情席萝了。
狐狸遇上狼,再狡猾也逃不出被吃的命运。
……
诚然,席萝很敏锐地感觉到了自己对宗湛的情感变化,不再是单纯的女人对男人的向往,而是感情层面的升华。
最开始,她借机接近,完全出于利用。
即便是后来偶尔的亲密,也没能动摇她坚如磐石的心思。
现在到好,一场小到不能再小的意外,反而动摇了本心。
席萝端着饭碗回到了房间,苦恼地坐在床上思考着以后要如何面对宗湛。
男女游戏,最忌讳动情。
宗湛还稳如老狗,她却面临失守。
这样不行。
席萝不能让自己陷入到一头热的感情沼泽。
宗湛对她只有征服欲,想让她服软妥协,但那不是爱情。
于是,席萝一边要求自己稳住别乱,另一边悄无声息地出门理思路。
以至于晌午将至,缠绵病榻的宗湛快要饿死的时候,问了白小虎才知道,这女人去野游了。
操!
说她狼心狗肺简直是赞美。
……
席萝不见人影,而下午三点左右,苏墨时意外空降到了二街洋房。
这个时间,宗湛坐姿僵硬地在客厅和白炎闲聊。
白小牛带着他进门,白炎瞧见苏老四,诧异地扬眉,“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俏俏让我过来,说是……有个病号?”苏老四的视线随意掠过宗湛,就隐约看出他的坐姿有些不正常。
白炎翘着二郎腿,毫无心理压力地朝着宗湛昂了昂下巴,“还是吉祥物懂事。赶紧给他看看,省得以后真废了,席萝得哭死。”
苏墨时诧然地挑眉,就连宗湛也瞬时看向了白炎。
嗯?卖炒饭的在影射什么?
苏墨时抬了抬镜框,意有所指地问道:“萝姐也在绯城?”
“嗯,出去浪了。”白炎捞起桌上的烟盒,“晚饭之前,估计能浪回来,你要是不着急走,可以等等。”
苏墨时原本没打算久留,但听到这话,便决定留下看看热闹。
与此同时,席萝正在绯城近郊的一处荒废湿地公园闲溜达。
白小虎在她身侧亦步亦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跋涉。
M姐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他也不敢多问,生怕再被怼到怀疑人生。
不刻,席萝站在荒草地里,跺了跺板鞋上的泥土,悻然地问道:“宗湛干嘛呢?”
白小虎挠头,“我帮您问问?”
席萝缓慢地点了下头,“问的隐晦点。”
白小虎似懂非懂地应声,实际上隐晦这个词儿,他没听懂。
因为M姐说的是国语。
如此,白小虎拨出电话,尔后单手捂着听筒,几乎用气音问道:“小牛,宗三爷干嘛呢?”
第1211章:席萝给宗湛撑腰
白小牛没听清,站在客厅里朗声追问,“什么?你他妈能不能大点声?”
“宗、三、爷……”
白小牛掏了掏耳朵,嗓门洪亮,“噢,你说三爷啊,没干什么,医生正在给他看腰。”
结束通话后,客厅里的白炎等人不约而同地向白小牛投来瞩目的视线。
白小牛不尴不尬地解释道:“白哥,是虎的电话,他说M姐想知道宗三爷在干什么……”
闻言,苏墨时笑而不语,白炎扬唇继续抽烟,只有宗湛依旧板着脸,面不改色地喝啤酒。
身在近郊的席萝,压根不知道白小牛把她出卖个彻底。
五点半,白小虎和席萝回了洋房。
走进客厅,席萝余光随意一扫,恰好捕捉到消失在楼梯口的那道背影,好像还穿着白衬衫。
她脚步顿住,眯眸瞅着二楼,“他能走路了?”
白炎和苏墨时循声抬眸,两人的表情都透着不解,“谁?”
见状,席萝便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没吭声,兀自走到沙发坐下,盯着沾满了泥土的小白鞋开始发呆。
白炎和苏墨时目光交汇,眼底都藏着看好戏的玩味,“真要卧床三个月?”
席萝一动不动,耳朵却竖起来了。
苏墨时应声点头,“别小看腰椎骨的重伤,一旦治疗不当,他下半辈子很可能都没办法正常走路了,卧床三个月是最保守的办法。”
席萝:“???”
她昨天吓唬宗湛的那番话,一语成谶了?
“做手术?”白炎继续询问。
苏墨时面露难色地摇头,“现在不行,最起码要等到一个月之后。”
客厅里安静了三秒,席萝屈膝起身,游魂似的飘上了二楼。
她确实没料到,宗湛的腰伤这么严重。
苏老四是外科医生,他的话不会有假。
……
半分钟后,席萝敲响了宗湛的房门。
可能是心境发生了变化,敲门的这一刻,她的心跳就开始加速。
“进。”
男人低沉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席萝敛了敛神,一如往常那般挂起淡笑就走了进去。
“宗大……”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席萝就陷入了沉默。
怎么说呢?
她印象里的宗湛,顶天立地又强势霸道,尤其是身在营队里的他,硬汉的形象愈发深入人心。
因此,席萝从来没见过宗湛这么悲惨的一面。
悲惨到让她不太舒服。
床边柜上摆着没吃完的炒饭,毛毯一角也垂在了地面,光裸的后腰还贴着泛红纱布,显然伤口又流血了。
席萝抿唇走过去,拾起垂落的毛毯,一抬眸就看到宗湛不适地皱起了浓眉,“什么事?”
“串门。”席萝干巴巴地丢出两个字,哪怕心情受到了影响,言谈举止依旧气人的很。
宗湛侧脸垫在枕头上,抬起眼皮瞅她两眼,“喝水。”
席萝往床边一坐,“不用,我不渴。”
宗湛闭眼,太阳穴连跳了好几下,“给我拿水!”
谁让她喝水了!
狼心狗肺的东西!
席萝哦了一声,刚朝着桌子伸出手,才发现那上面除了饭碗什么都没有。
她环顾四周,稍显凌乱的房间,居然一瓶水都没有。
席萝蜷起指尖,嗓音又淡又有些凉,“昨晚到现在,你没喝过水?”
“你看不出来?”
席萝说等着,边走边踢开脚下的碎玻璃,脚步急促地下了楼。
宗湛深眸里掠过浅浅的笑意,回手在后腰上猛按了两下,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
他就看看,这女人到底是有心没心。
宗湛大概是拼了,收回手看到指尖上的血迹,不禁嗤笑了一声。
为了个女人,他都开始卖惨了,真他妈有出息。
宗湛也闹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可以肯定,席萝是第一个他出于本能想要保护的女人。
单纯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保护欲。
宗湛很清楚,这和他的职业无关,往常出任务,他肩负着国家的责任和使命,不能辜负戎装加身的热血。
但保护席萝,是他不计后果的选择,两者有着截然不同的本质区别。
宗湛也想搞清楚,他对席萝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从开始的唾弃和轻蔑,到现在的保护和追逐。
席萝打破了他很多的原则,她只要站在原地,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座磁场,不自主地吸引着他。
这时,吸引他的磁场去而复返。
前后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白炎和苏老四全都跟上来了。
身后还跟着牛虎鼠兔四个人,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干活的东西。
扫帚、拖把、抹布,还有一箱矿泉水。
席萝回到床边坐下,翘起二郎腿示意,“打扫干净点。”
牛虎鼠兔四个手下撸袖子就开始干活。
席萝满意地抿了抿唇,又看向白炎,口吻很不客气,“帮我找个护工,费用我出。”
白炎倚着门框,轻声发笑,“你不就是现成的?”
席萝伸出两根手指,“炎盟M,护工席萝,二选一。”
话外音,想让她当护工,炎盟M另谋高就。
在场的除了苏墨时,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炎盟M手里掌握着半数以上的海外业务,还有当初从前炎盟Q叶菁手里瓜分的产业。
何况她背后还有个吉祥物靠山。
白炎顶了顶腮帮,笑骂了一声就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护工的问题分分钟解决。
而接下来,席萝又望着苏墨时,语气缓和了不少,“老四,帮他重新包扎一下,又流血了。”
至此,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席萝在给宗湛撑腰。
大概是以为白炎亏待了他,也可能是历来强悍的男人病来如山倒,席萝的母性力量突然上头,有些不管不顾了。
说到底,再没心没肺的女人,心底仍然藏着外人看不见的净土和温柔。
宗湛多强悍一男人啊,突然受伤无法行走,前后巨大的反差,不可避免地激发了席萝的……母爱。
现在的宗湛,在席萝眼里再也不是迅猛的藏獒了,而是一只需要悉心照料的茶杯犬。
暮色降临,房间已经整洁如新,护工也到位了。
席萝正端着骨头汤,坐在床边给宗湛喂食。
第1212章:怕我赖上你?
护工不是别人,是被临时抓回来的手下之一白小龙。
他就站在床边眼睁睁看着席萝给宗三爷喂骨头汤,基本上喂一勺,洒半勺。
白小龙踮着脚看了看床单,估计再这么喂下去,床单都能拧出半碗骨头汤。
“M姐,要不要帮忙……”
席萝拿着纸巾贴在了宗湛的下巴上,“不用,你去给我拿瓶白酒。”
白小龙领命出了门。
他以前跟着俏姐混的时候,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但M姐给人喂食这场面,他是真没见过。
房间里没了第三者,席萝略显僵硬的动作也放松了不少。
她把汤碗放到一旁,凝眉看着宗湛,“你爪子也受伤了?不会自己擦嘴?”
这狗东西是不是故意的?
纸巾都黏在下巴上了,他也不拿,就那么趴着,跟高位截瘫的植物人似的。
宗湛沉沉地叹了口气,闭着眼语气很沉闷,“我没让你照顾,你不习惯做这些事,可以交给白小龙。”
“习惯,我可太习惯了……”席萝瞄了一眼他身上的纱布,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宗湛听的,“好歹是为我受伤的,绵薄之力我还是出得起的。”
宗湛心下好笑,俊脸却摆出一副伤重不愈的痛楚之色。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不治之症。
席萝从昨晚开始,就见不得宗湛这副表情,她立马拿起他下巴上的纸巾,为他擦拭骨头汤的油渍。
也不知道是得寸进尺还是无意触碰,好几次男人的嘴唇都亲到了她的手指上。
这和以前的亲密接触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席萝心里还是泛起了异样的感觉。
然后,她把那张用过的纸巾砸在了宗湛的脸上,“受伤了还不老实,嘴欠是吧。”
宗湛好不容易调动起的温情时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席萝,你真他妈是我见过最铁石心肠的女人。”
说罢,男人挫败地闭上眼,眉宇间也笼了一层阴郁。
席萝默默从枕头边拿走了那团纸巾,白小龙也适时拎着白酒折回,“M姐,白酒。”
“嗯,你去忙吧,晚上九点之后再过来。”
席萝接过酒瓶,挥退了白小龙,便拧开了瓶盖,“大病号,来喝点?”
宗湛舔了下后槽牙,“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
“不会说话你就闭嘴。”席萝往杯子倒酒,不紧不慢地提醒,“苏老四说了,酒精能活血化瘀。”
苏老四的原话是:“可以用药酒给三爷按摩腰椎的伤处,能活血化瘀。”
宗湛懒得和她计较,反正不管席萝怎么折腾,他自认能扛得住。
这时,小半杯白酒被送到了男人的唇边,伴随而来的还有席萝身上特有的香水味。
宗湛小小抿了一口,眼神却落在女人的脸上,半天都没有移开。
席萝没有忽略他的打量,辛辣的白酒入喉,她咂舌挑起了话头,“你以前经常吃万艾可?”
“咳——”
宗湛一口酒没咽下去,直接呛住了。
他咳嗽了好几声,不意外地扯到了腰伤。
宗湛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席萝到底在想什么,他平复了呼吸,哑声道:“你确定要跟我讨论这个话题?”
这个坎过不去了是吧?!
席萝眼神悠远地望着暮色降临的窗外,“好奇而已。你这么大年纪还单身,总有原因的吧?”
宗湛静了两秒,尔后极其缓慢地翻了个身,仰躺着舒了口气,“我?这么大年纪?”
席萝没注意到男人翻身的动作,心不在焉地点头,“你看商少衍和贺琛,他们都比你小,人家孩子都满地跑了。”
“选择不同。”宗湛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斜了她一眼,“有脸说我年纪大,你比我小几岁?”
席萝不满地收回视线,这才发觉他竟然仰面平躺,“你腰不要了?”
宗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怕我赖上你?”
席萝一时哑然,淡淡地望着床上的男人,入目俊朗的脸颊轮廓,似乎比平时多了些柔和。
铁汉也柔情,这个词清晰地划过脑海,一发不可收拾。
完了。
席萝心口一悸,表情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开始寻找宗湛的优点了。
这是……动心的前兆。
当某些情愫开始发酵,过往的画面就会如海水般奔涌而来。
就连那些吵架斗嘴的日常,都能被美化成打情骂俏。
席萝用一种类似恍惚的眼神凝视着宗湛,短短片刻,她有些气短,转身就想出门透气。
但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男人扯住,“席萝!”
宗湛低声喊她,席萝却甩着手臂挣扎,“松开。”
“再陪我聊会儿?”
席萝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虽然背对着宗湛,嘴里依旧是不肯妥协的强调,“你让我陪我就陪?做什么美梦呢,要不你求……”
“嗯,求你。”
席萝不动了,须臾便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好说。”
宗湛挑眉,勾起薄唇无声发笑。
原来她并非软硬不吃,而是习惯了占上风,凡事都要对方低头才肯作罢。
宗湛没有松开席萝,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你这不吃亏的德行,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你?”
席萝端着肩膀,顺嘴来了一句,“姐姐有颜还有钱,舔狗多到用不完。”
宗湛:“……”
他就多余问。
问完不舒服的还是自己。
宗湛用力捏了下席萝的手腕,“你打算跟那群舔狗过一辈子?”
“舔狗招你了?”
宗湛瞥她,“不能好好说话?”
席萝摊了摊手,“行行行,你有病,你说什么都对。”
明明是不想和他争吵,但席萝说出来的话就像在骂人。
宗湛抿紧薄唇,偏头朝向里侧,好半晌,意味深长地道:“当你的男人,要是没点钢铁的意志,早晚能他妈被你气死。”
席萝觉得他话里有话,眼神微微一闪,“用你瞎操心,我要是喜欢,疼他都来不及,哪会气他。”
宗湛笑问,“怎么疼?”
“嘘寒问暖,端茶倒水。”
宗湛耐人寻味地点了点头,“所以,你疼人的方式就是给他当保姆?”
席萝:“???”
第1213章:你觉得宗湛行不行?
不可否认,宗湛受伤的结果,最直观的影响就是席萝的确变成了‘保姆’。
即便没有贴身照顾,每天大部分时间也都呆在男人的房间里和他插科打诨。
白驹过隙,转眼过了三天。
宗湛的腰伤似乎有所好转,但又没完全好。
明明他已经可以自如地翻身,可就是不肯下地行走。
这天,席萝试图让他多活动活动,宗湛却给出了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医生让我卧床三个月。”
“几天没洗澡了?”席萝嫌弃地打量着男人,“你也不怕长虱子?”
宗湛平躺在床,枕着双臂,语气理所应当,“特殊时期,你忍忍?”
席萝襟着鼻尖凑到男人跟前嗅了嗅,其实并没什么味道,她却故意刁难似的撇嘴,“都馊了。”
宗湛:“……”
这女人不跟他作对就他妈浑身难受。
其实他每晚都会去浴室冲凉,只是席萝并不知道而已。
当然,每天冲凉的后果也导致了伤口久治不愈。
要不是苏老四早就给他打过破伤风针,宗湛也不敢这么折腾自己。
席萝环胸看着床上的男人,虽说受伤了不良于行,但修长的体魄和满身精壮的腱子肉,还是具有一定的视觉冲击力的。
主要是这狗东西仗着自己后腰受伤,每天都光着上半身在她眼前晃悠。
席萝强行移开视线,看了看窗外的夕阳,“我晚上有事,一会我让小龙过来帮你擦擦。”
“晚上?”宗湛偏头,目光暗了许多,“什么事需要晚上去办?”
席萝一脸假笑地站了起来,“非礼勿打听,明天见。”
“席萝!”
宗湛沉声唤她,但女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给他一道极其潇洒的背影。
操!
……
洋楼外的停车场,苏老四和白炎站在吉普车旁闲聊,看到席萝走来,白炎便率先上了车。
苏墨时和席萝钻进后座,很快白小虎就开着车离开了洋楼。
途中,白炎接到了一通电话,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席萝注意到他很刻意地调低了听筒的音量。
席萝没在意,扭头看着苏老四问道:“你明天回内比?”
“嗯。”苏墨时从窗外收回视线,右手无意识地转动着无名指的婚戒,“呆了三天,再不回去,家里的公主要发威了。”
席萝对吴敏敏有点印象,但并未深入接触过。
她睨着苏墨时的婚戒,戏谑道:“妻管严?”
“也不算。”苏老四向来稳重成熟,摩挲着婚戒笑道:“说是尊重更合适。”
男人不论已婚还是未婚,从不存在害怕女人这个说法。
所谓的妻管严,无非是给予了绝对的尊重和爱护。
这时,席萝望向前方的挡风玻璃,神色有少许的恍惚,“是吗?”
苏墨时脸上挂起薄笑,“是。再厉害的男人,只要心里有你,都会变成妻管严。衍爷和琛哥就是很好的例子。”
这两个例子席萝倒是没什么感觉。
因为她眼前浮现的是,宗湛如果变成了妻管严,会是个什么德行?
席萝挠了下太阳穴,感觉这题超纲了。
主要是没有过恋爱经历,所以很难想象情侣的相处模式到底是怎样的。
她觉得……嘘寒问暖,端茶倒水,这不就是疼人的体现?
偏偏宗湛那个傻逼说这是保姆干的活!
……
晚七点,吉普车停在了绯城唯一的一家夜总会的门前。
“白爷,您来啦。”门口的侍应生一看到白炎就谄媚地迎了过来,“包厢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夜总会的装潢风格略显老旧,但也算得上绯城比较著名的文娱场所。
一行四人来到二层的环景包厢,中空的设计恰好能看到下方舞池里随着音乐振臂摇摆的人群。
服务员小心翼翼地送来四瓶红方威士忌和果盘,刚要后退离开,席萝翘着二郎腿发话了,“有没有陪酒服务?”
白炎和苏墨时不约而同地侧目。
白小虎坐在角落里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炎盟M姐,属实开放。
服务员支支吾吾地回答,“呃……您要还是白爷?”
席萝打了个响指,“我要。把最好的陪酒员都叫来,身高腿长,最好有肌肉。”
白炎单腿踩着茶几,哼笑道:“要不要再给你开间房?”
席萝耸肩,“暂时不用,有需要我告诉你!”
白炎、苏墨时:“……”
难怪今晚她张罗要出来喝酒,敢情是为了寻欢作乐。
这种事在夜总会屡见不鲜,但大多是男人找女陪酒员,鲜少人会像席萝这样胆大妄为。
白炎掏出手机放到桌上,朝着不知所措的服务员吩咐道:“去叫,按她说的办。”
服务员领命退下,主要是绯城白炎的话,没人敢置喙。
“难怪你非要晚上出来,看来是早有准备?”苏墨时拿起果盘里的西瓜递给席萝,眼神里噙着促狭。
席萝接过西瓜咬了一口,“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她叫陪酒员过来并非要寻欢,而是为了印证一件事。
不多时,服务员带着三名陪酒员走了进来。
各个身高腿长,穿着皮质马甲,露出上臂遒劲的肌肉线条。
服务员说:“这三个是夜总会的陪酒头牌,刚从缅国挖过来的。”
说好听点是陪酒员,实际上就是夜总会用来推销酒水的销售而已。
席萝没吭声,眼神一一打量着三名陪酒员。
数秒后,她皱着眉给出了总结,“不怎么样。”
陪酒员听不懂国语,但能看懂席萝略带嫌弃的表情。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感觉这位女顾客的眼神不太好。
他们可是夜总会炙手可热的陪酒员,她居然还不满意?
苏墨时试探地问道:“这三个不行?”
席萝抿唇,表情很严肃,“第一个罗圈腿,第二个斗鸡眼,第三个地包天。哪儿行了?”
苏墨时:“……”
人家只是双腿不够笔直,眼间距有些近,以及下颚微微外凸,而已。
倒也不必如此挑剔吧?!
以男人的欣赏眼光来看,这三个陪酒员称得上眉目端正四个字了。
白炎冷笑,“你觉得宗湛行不行?我把他给你叫来?”
第1214章:她喜欢上宗湛了
席萝险些点头说行。
好在,她忍住了,索然无味地挥手,“下去吧。”
三名陪酒员悻悻地走了。
白炎和苏墨时目光交汇,面上都泛着玩味。
席萝闹心巴拉地倒了杯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
她不是特意来寻欢的,只是近一年多的时间,她的生活里全是宗湛的影子。
长时间的相处,难免会在她的潜意识里形成习惯。
于是,席萝便想借着今晚的机会,试探一下自己见到其他男人的真实感受。
至于结果,挺操蛋的。
宗湛于她而言,确实意义不同了。
因为席萝很清楚,她这双眼睛向来只会放大别人的缺点。
只有宗湛,在她眼里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帅,越来越有男人味了。
席萝狡猾又潇洒,所以她比很多人都活的通透明白。
行吧,没什么好说的,她喜欢上宗湛了。
……
另一边,宗湛坐在洋房客厅里抽闷烟,捏在掌中的手机开着免提,还能听到里面嘈杂的音乐声。
通话人:白炎。
席萝大概想不到她在夜总会里的一言一行都被宗湛‘窃听’了。
白小龙就杵在他背后,心里默默为M姐点了根蜡烛。
这时,宗湛听到席萝畅快无比的笑声,磨了磨牙,返回到微信页面,给白炎发了四个字:把她灌醉。
白炎的消息秒回:你不知道她千杯不醉?
宗湛:三个大老爷们喝不倒一个女人?
白炎嗤笑着回复:你他妈真挺狗,灌醉她,我有什么好处?
宗湛:十辆野外作战越野车。
白炎:等着收货。
正主席萝,对此一无所知。
她自诩诡计多端,怎么可能被人算计。
但万万想不到,自己人反水了。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三个男人不断向席萝敬酒。
她喝了半瓶威士忌、两瓶啤酒、四杯鸡尾酒,还有一扎西瓜汁。
可席萝依旧是夜总会里最清醒的女人。
反倒是白炎,出去吐了两次,苏墨时也捏着眉心不停打酒嗝,至于白小虎……已经喝趴了。
时间来到九点半,席萝晃着手里的酒杯,踹了下白炎,“来啊,别养鱼,继续喝。”
白炎端着酒杯仰头干了。
尔后,他招呼服务员,要了一排深水炸弹和喷火林宝坚尼。
终于在半个小时后,把席萝灌醉了。
……
深夜十点,白炎和席萝等人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夜总会。
停车场附近,一抹白衬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耀眼。
白炎伸手将身侧的席萝推到了男人的面前,满身酒气地说道:“二十辆。”
宗湛单手圈住五迷三道的席萝,欣然应允,“等着收货。”
都是性情中人,办事就是利索。
宗湛亲自开车带走了席萝,陪同而来的白小龙只能临时充当司机,驾车载着另外三个醉鬼回了洋楼。
回程的途中,宗湛时不时观察着副驾驶的席萝,可能平日里的女人太乖张,以至于她喝醉后倒变得乖巧了。
不吵不闹,安静地端坐在皮椅中,就连双手都安安分分地叠放在膝盖上。
这叫……反差萌?
十字路口,红灯。
宗湛停稳车,掰过席萝的脸颊仔细打量,“真喝多了?”
“我不喝酒。”席萝微微一笑,拂开他的手重新坐正身子,像极了名门淑媛,“你长得还挺好看,开出租车有没有遇到过富婆?”
宗湛:“……”
狗屁的名门淑媛。
男人侧了侧身,表情玩味,“我看你就挺像个富婆。”
席萝翘着兰花指掩唇轻笑,做作极了,“眼光不错,那你考虑考虑?”
宗湛的俊脸黑了。
她到底真醉还是装醉?
席萝没听到他的回应,双目迷离地扭头,“考虑好了吗?”
“考、虑、什、么?”
席萝的手指爬上了男人的轮廓,“开出租车没前途,跟我走,以后姐姐养你。”
宗湛胸腔里陡地燃起一团火,可谓是怒火中烧。
他钳住席萝的下巴,嗓音沉了几度,“你就这么喜欢到处留情?”
“怎么会。”席萝搓了搓他的寸发,“你可是第一个,荣幸吗?”
宗湛不说话了,确切的讲,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相信席萝第一次做这种事,但也不能多问。
这女人狡猾的很,难保不是装醉。
接下来的路途,宗湛一言不发,而席萝则侧身靠着椅背,不断向他输出赞美之词。
比如,“你长得不错,当司机可惜了。”
比如,“唇形也好看,当司机可惜了。”
再比如,“肌肉真发达,腿也挺长,当司机……”
“闭嘴!”
宗湛太阳穴突突直跳,开车都没办法专心了。
如果说清醒的席萝是只狡猾的狐狸,那么酒醉的女人就宛如一个磨人的妖精。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车子终于回到了洋楼。
宗湛甩上车门绕到副驾驶,打开门的刹那,女人一头栽倒了他的怀里。
席萝面颊透着微醺,整个人也变得恍恍惚惚。
她站稳后拍着胸口不断深呼吸,小嘴里依旧喋喋不休,“你这个技术当司机可惜了,应该去开火箭。”
席萝晕车了,恶心的不行。
就算失去了理智,也不妨碍她怼人。
宗湛低眸瞅着席萝,夜风中的女人发丝乱了,满身飘着酒气,怎么看都找不到平日里的端庄和优雅。
但却意外的真实。
她的脸上没有了做作的假笑,也少了狡黠的精明,嘀嘀咕咕的样子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宗湛不自觉地扬起了唇角,目光也变得柔软了许多,他问她,“席萝,我是谁?”
女人抬头,醉眼朦胧地和他对视,稍顷,她答:“出租车司机。”
宗湛向前欺身,无形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确定?”
席萝眨了眨眼,用目光描绘他的轮廓,又加了两个形容词,“身材好,长得好的司机。”
有时候,酒精能迷惑人的心智,也能泄露心底潜藏的心事。
席萝觉得宗湛哪里都好,哪怕醉了,也会自觉地寻找他的优点。
宗湛喉结一滚,用食指撩开她眼前的碎发,“那你喜欢么?”
席萝顺势攥住他的手指,笑着点头,“喜欢,你要是单身,我包你。”
第1215章:我就是那个司机
宗湛闭了闭眼,觉得自己像个大傻逼。
他捏着席萝的下巴晃了晃,尔后牵起她的手,一言不发地往洋楼走去。
后方,白炎的吉普车也恰好开了回来。
两束车灯照亮了院内的轮廓,白炎亲眼看到席萝有意无意地往宗湛怀里靠,而且脚步很稳,光看背影完全不像喝醉的人。
白炎靠着椅背,侧首问道,“她真醉了?”
苏墨时支着额头,笑而不语。
……
楼上,席萝异常安静地跟着宗湛进了房间。
开了灯,男人背后的白衬衫又染上了点点的血红。
席萝耷拉着脑袋往前走,三两步之后,就撞到了宗湛的脊背。
男人顿步回身,看着她迷糊的模样,冷硬的心脏莫名塌了一角。
他抬起女人的下颚,借着灯光仔细端详,好看是好看,但比她更好看的也不是没见过。
但就这么一个嘴毒又狡猾的女人,让他牵肠挂肚的很。
哪怕知道她有过许多男人,哪怕清楚她的思想极端开放,还是不受控制地沦陷在那双藏满了狡黠的双眸中。
宗湛低头想亲她,但彼此双唇不足一张纸的距离时,席萝却张嘴说话了,“你家可真穷。”
“知道是我家,你还敢跟我回来?”
“那怎么办。”席萝苦恼地拍了拍他的脸,“谁让司机美色惑人。”
宗湛:“……”
他可真庆幸今晚开车的不是白小龙。
不然现在他可能已经把白小龙的三条腿都打断了。
席萝仰头望着宗湛,落了灯光的眸子里浮现出片刻的清醒,但不待宗湛看清,她腿一软,径自扑进了他的怀里。
男人惯性伸手接住她,席萝埋头在他怀里蹭了蹭,“让姐姐抱抱。”
他们从没有认真的拥抱过。
哪怕是缠斗,也总是针锋相对般拳脚往来。
席萝比宗湛矮了不少,伏在他的胸前,倒显出几分小鸟依人的美感。
男人很高,臂膀也健硕,环住她的脊背微微收紧,将这个拥抱变得更加密实温暖。
宗湛下巴垫在她的头顶,勾唇嘲笑她:“德行,喝醉之后倒是学会撒娇了。”
席萝不说话,埋首半分钟,身体越来越软,还伴随着下滑的趋势。
宗湛挑高眉梢,撑着她的肩膀俯身一看,女人睡着了。
……
隔天清早六点,席萝是在宗湛的怀里醒来的。
晨光熹微,房间里昏黑朦胧。
席萝睁眼望向天花板,表情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醒了?”
男人沙哑的声线从耳边传来,席萝不紧不慢地扭头,撞上他暗红的眸子,懒洋洋地问:“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没有尖叫,没有惊讶,仿佛眼前这一切对她而言稀松平常。
“这是我的床。”宗湛张开手指捏着额角,声音很不悦,“脑袋抬起来。”
席萝扭了扭脖子,这才发现自己颈后枕着他的臂弯,她挪开身,皱眉嘀咕,“我说怎么睡得这么难受。”
宗湛收回麻痹无知觉的手臂,面色冷峻地阖眸,“你他妈真有气死人的本事。”
“大清早的火气这么大?”席萝从床上坐起来,斜睨着男人,“你更年期到了?”
宗湛小臂搭在脸上,鼻翼微微翕动,“席小姐还是昨晚抱着我不撒手的样子更讨喜。”
“夸我呢?”席萝翻身下床,走到窗台拿起烟盒,眼底有笑,“那你跟我说说,我怎么抱的?你一个瘫痪在床的病号,我能抱住你?”
宗湛:“……”
大意了。
席萝打开窗,靠着墙角笑得狡黠。
气氛有些奇怪,又莫名和谐。
席萝身上的锐气少了许多,宗湛强悍的霸道也不见踪影。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共处一室,无声胜有声。
直到白小龙来敲门,才打破了难得的平静,“三爷,M姐醒了吗?四少要走了。”
席萝掐了烟,转身时又看了眼床上的宗湛,“早餐想吃什么?”
“除了炒饭。”
席萝抿唇轻笑,抬脚就走出了房间。
楼下,苏墨时拎着药箱准备启程回缅国,看到席萝走下来,笑着戏谑,“我还以为你会睡到日上三竿。”
“那不能。”席萝踩着拖鞋漫步而下,“你给的解酒丸,功效显著。”
在厨房炒饭的白炎颠勺的声音停了一秒,然后继续颠勺。
果然,她昨晚没醉。
居然吃了苏老四给的解酒丸。
那宗湛……
白炎心想,算了,就当不知道吧,好歹把二十辆越野车弄到手再说。
席萝送走了苏老四,很快就回到厨房帮宗湛准备早餐。
这些事她做了几天,早就得心应手了。
白炎捧着一碗白绿色的炒饭,分神瞥了眼烫牛奶的席萝,“借着酒劲儿表白了?”
席萝背对着他,“没有,调戏了一下。”
“动真格的还是玩玩?”
席萝顿了顿,给了个很模糊的答案,“随缘。”
如果宗湛对她有意,她可以认真对待。
倘若他不是,那她也不强求。
到了这个年纪,爱情对他们来说都不再是必需品。
喜欢一个人不丢人,席萝不至于扭捏的不敢承认。
昨晚醉酒的那句喜欢,就是说给宗湛听的。
而他回给她的那个拥抱,也确实令人目眩神迷。
不一会,席萝端着早餐脚步轻快地上了楼。
其实她表达喜欢的方式很简单粗暴,那就是对他好,无底线的对他好。
好到可以忽略掉他故意装病号,也会将他身上的缺点照单全收。
吃早餐期间,宗湛偶尔看一眼坐在床边吃饭的女人,他不确定她对昨晚的事还有没有记忆,几番思索后,便直言不讳,“昨晚的事还记得么?”
席萝喝了口牛奶,“断片了。”
“谁接你回来的也忘了?”
“这个有点印象,司机长得很好看。”席萝低头咬着三明治,心不在焉地道:“我还想包他来着……”
宗湛顶了顶腮帮,“我就是那个司机。”
“嗝——”席萝噎住了。
防不胜防。
席萝没料到宗湛会自行打脸,诧然地望着他,又打了个嗝。
宗湛背靠床头抬眼看着她,“怎么?知道是我,就不准备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