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6章:崽崽今天说话了
商纵海目光温和地看着床上的幼崽,“孩子的乳名还没有取,不如你们做外公外婆给他取个乳名。”
黎家夫妇目光交汇,皆有些激动,段淑媛斟酌了几秒,试探地道:“不如叫夕夕,今天正好是七夕节……”
“不好不好。”黎广明第一时间就摇头否定,“像个女孩子的名字。”
恰在此时,商郁昂藏挺拔的身影推门而入。
病房里的几人同时回眸,段淑媛笑了笑,“少衍,要不……你给孩子取个小名?”
男人喉结滚了滚,视线非常自然地越过小幼崽看向了沉睡的黎俏,“随意。”
段淑媛以为这是他取的名字,便重复着念叨:“随意,随意,凡事随意随缘,倒也不错。”
就这样,小幼崽的乳名定了,叫随意。
……
下午,不少人听说黎俏生产的事,再次从各地赶来了医院。
即便有不能到场的,也纷纷派人送来了贺礼,并强烈要求百天宴一定要通知到位。
作为黎俏和商郁的孩子,小幼崽从出生这天开始就注定备受瞩目。
集万千宠爱自然也不在话下。
比如,下午三点,白炎带着虎牛二生肖不请自来。
黎俏已经醒了,精神也恢复了不少,商郁端着甜粥给她投喂,夫妻俩的画面格外和谐。
段淑媛也在为黎俏忙前忙后,而小幼崽则被放在了旁边的婴儿床里睡得正香,无人问津。
白炎走进来的时候,目光掠过黎俏和商郁,抬脚就走向了婴儿床,“这就是我干儿子?”
黎俏瞥他,声线还微微软哑,“从绯城来的?”
“嗯。”白炎头也不抬,仔细端详着小幼崽,然后掀开被子看了看,“身材比例不错,以后是个打架的好手。”
白小牛和白小虎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当着黑爹衍爷的面,说他儿子是个打架的好手,白哥你飘了。
两人心有余悸地偷觑着商郁,本以为他会生气发怒,结果人家还在慢条斯理地给黎俏喂食。
白炎给小幼崽盖好了被褥,单手掐腰,若有所思,“你觉得,我把炎盟给他怎么样?”
黎俏咽下口中的甜粥,对着婴儿床努嘴,“你问他。”
“你那个破炎盟也有脸往外送?”门外,陡地传来了贺琛的声音。
白炎回眸就看到贺琛眉眼轻佻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只行走的巨型玩偶。
确切的讲,是抱着两米高玩偶的心腹阿勇。
黎俏瞧见那只巨大玩偶熊,懒懒地挑了下眉梢。
见状,贺琛轻笑,“弟妹想要?”
黎俏说不想,贺琛回手捶了下玩偶熊的鼻子,“也就你们女人之间会送这种没智商的玩意。夏老五给你儿子的,她在楼下。”
贺琛边说边走到小幼崽的面前,弯腰看了几眼,邪笑着戏谑,“手指长,以后应该适合摸牌。”
落雨和流云面面相觑,莫名觉得小幼崽的未来好坎坷。
这么多叔叔伯伯,各个都等着传授毕生所学,能不坎坷么?!
……
三天后,小幼崽的眼睛完全睁开,那双黑白分明的葡萄眼又黑又亮,纯洁的不染纤尘,和黎俏如出一辙。
大概是怀孕期间他足够闹腾,出生后的小随意很少会嚎哭。
除非饿急,大部分时间他要么睡觉,要么就睁着眼睛懵懂地望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时间来到草长莺飞的三月,小随意七个月了。
黎俏早已回到了人禾实验室重新投入了研究,主要的研究课题是肌肤敏感症。
这天,黎俏下午四点回到公馆,进门就看到小小只坐在段淑媛的怀里,安静地看着她手中的画本。
小随意自出生以来就表现出不同寻常的乖巧,对待新鲜事物也总是用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仔细观看,从不吵闹。
既令人欣喜又令人心焦,属于孩子的活泼天性,在他身上完全没有体现出来。
“宝贝,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段淑媛看到黎俏便笑吟吟地问道,尔后想到了什么,连忙招呼她,“你快来,刚刚意宝好像说话了。”
随意这个乳名,虽然是商郁取的,但段淑媛还是觉得有点别扭,时间一长,就开始叫他意宝。
黎俏诧异地扬眉,走到沙发跟前用手指轻戳了下幼崽稚嫩的脸蛋,“是吗?再说一句我听听。”
习以为常的段淑媛:“……”
“麻……”小幼崽仰起稚嫩又漂亮的脸蛋,望着黎俏发出了单音字。
黎俏的心蓦地一烫,顿了几秒才蹲下身,惊奇地看着他,“真会说了?”
段淑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种画风确实见怪不怪了,从小幼崽出生开始,黎俏和商郁对他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
寻常父母溺爱孩子的场面在他们俩身上从没发生过。
偏偏小幼崽谁都不黏,就黏商郁。
这让黎俏有一种她就是个送货的错觉。
七个多月的孩子,精致的样貌已经初见轮廓,他的眼睛像黎俏,其他的几乎和商郁一模一样。
可以说这个人类幼崽集齐了夫妻二人所有的优点和长处。
夜里,商郁晚归。
男人带着满身夜露走进主卧,恰好昏黄的暖光灯中,黎俏正给幼崽喂.奶。
画面很温馨,但商郁浓眉却微微皱了起来。
这时,黎俏抬起头,眼睛里落满了灯光的清辉,她笑着歪了下头,“崽崽今天说话了。”
“嗯。”男人踱步上前,看着小幼崽汲取**的一幕,薄唇抿了抿,“说了什么?”
黎俏单手拍着幼崽的后背,侧目浅笑,“他叫我妈,就是吐字不太清楚。”
幼崽没胃口了。
黎俏见他吃饱了,便转手递给了商郁,自己则低头整理着衣服的下摆。
男人的臂弯强劲而有力,抱着软乎乎的儿子,垂下的眼睑中藏着一抹身为人父的温柔。
不到十分钟,商郁单臂抱着幼崽,逐步走到隔壁的婴儿房把他放在了定制的摇篮车里。
许是男人的臂弯总是带有浓郁的安全感,短短的几步距离,小幼崽便在他摇晃的臂弯里睡着了。
第1037章:过目不忘
婴儿房,商郁俯身为幼崽盖好小被子,屈起食指擦过他嫩嫩的脸颊,嗓音浑厚而低沉地开腔:“你该长大了。”
弦外音,长大就可以断奶了。
男人勾了勾薄唇,转身之际,身后的奶娃娃突然蹬了下被子,口齿不清地吐出了两个单音字,“粑……粑……”
商郁脊背一僵,陡然站定。
他回眸,望着摇篮车里挣扎着想坐起来的幼崽,喉结不停滑动,旋即又走了回去。
幼崽醒了,扑闪着长睫毛,朝着商郁伸出小胖手,“粑……粑……”
他一次只能说出一个字,却比任何成年人的发音还要动听。
商郁紧抿薄唇,屈膝蹲在摇篮车的旁边,宽厚的掌心穿过他的腋窝将他重新抱到了怀里,低头轻声问:“叫我什么?”
幼崽伏在他的肩头,身上带着奶香和柔软,张开小手啪的一下贴在了男人的俊脸边,“粑……”
……
这年的八月十号,是幼崽商胤的周岁生日。
黎俏和商郁提前带着他回了帕玛,周岁宴将在帕玛老宅举行。
商纵海特地命人准备了二十多种物件,用来给幼崽抓周。
帕玛没这个风俗,但为了图个热闹,大家还是踊跃地纷纷献策。
最后,抓周的物件从二十几种激增到六十多种。
其中还包括一个活物,盘腿坐在地毯上充当物件的商陆。
“大侄子,看我看我,小叔在这里。”
“意宝,随便拿,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小瓒爷,加油啊。”
这时,落雨在旁边踹了追风一脚,对着远处的某个物件努努嘴,“那个,你摆的?”
追风昂首挺胸地点头,“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有新意!”
有尼玛!
落雨一言难尽地瞅着他,“你脑残?摆个桃木剑是想让小瓒爷以后去当道士抓鬼?”
追风气得直跳脚,“少他妈胡扯,那是寺庙开过光的桃木剑,老子一百万求来的,辟邪保平安。”
另一边,人群后方,卫昂懵逼地望着地板上的两把情侣款的金色沙漠之鹰,咽了咽嗓子:“那……是大少爷和夫人放的?”
老萧笑呵呵地点点头,“放心,我确认过了,里面没子弹。”
卫昂默默竖起大拇指,大少爷和少夫人真他妈牛逼。
一周岁的幼崽,已经能够站稳行走,他穿着一件米黄色连体衣,后背还有一对老虎耳朵,抿着小嘴,表情淡淡,看起来奶凶奶凶的。
此时,黎俏斜倚着旁边的桌角,对着地面的抓周物件示意,“挑吧。”
幼崽仰头看着她,漆黑锃亮的大眼睛又看向了旁边的商郁。
男人薄唇微侧,垂了下眼睑,小幼崽迈开小腿行动了。
黎俏挑眉和身畔的商郁对视,眼底流淌过一丝无奈和玩味。
小幼崽好像是个爹控。
数秒后,幼崽拿起了抓周的第一个物件。
按照习俗,抓了第一个就能够预卜前途,至于抓周的数量倒是没有严格的限制。
于是,当小幼崽抓起金色沙漠之鹰的时候,人满为患的天宸居,鸦雀无声。
手枪的重量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沉,小幼崽双手搂到怀里,慢悠悠地绕过地上的物件,走到了商郁的面前,他拖不起沙漠之鹰,却奶声奶气地说道:“粑粑,你的。”
商郁略略扬眉,接到手里一看,确实是他的那把沙漠之鹰。
黎俏有点酸了。
然后,小幼崽又转身走了回去,拿起第二把沙漠之鹰,送到了黎俏的面前,“麻麻,你的。”
黎俏眯眸看着小幼崽,他是怎么区分出两把一模一样的枪属于谁?
她眼底掠过微光,对着地板上的铜钱试探道:“那是个谁的?”
小幼崽走过去捡起来,随即小手一指,“云叔叔。”
“卧槽——”不少人目瞪口呆,“小瓒爷这是……过目不忘?”
六十多种物件,被不同的人放在了地上,他居然全都能记住?
这时,坐在太师椅中的商纵海缓缓起身,走到幼崽面前慈祥地说道:“文瓒,去把爷爷的东西拿过来。”
幼崽也不嫌麻烦,走到地毯的最远处,蹲在小身板就作势要捧起昂贵的玛瑙研钵,但是太沉了,他戳着研钵,皱着眉,奶声奶气,“爷爷,重。”
“哈哈哈。”商纵海朗笑着走过去,蹲在幼崽的面前,目光微灼,“文瓒,告诉爷爷,这么多东西你最喜欢哪一个?”
幼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扫过地面,眨着眼指了指。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一枚黑鹰戒指。
三分钟之后,幼崽怀里抱着五样东西,回到黎俏和商郁的跟前。
五种物品分别是:车钥匙、黑鹰戒指、手术刀、玉佩以及一枚小芯片。
幼崽所选择的物件,全都是商郁和黎俏放的,每一种都象征着他们在不同领域的身份和造诣。
……
商胤一岁半的时候,黎俏动了生二胎的念头。
但和商郁沟通过几次,男人却明显没这个打算。
这天,黎俏特意让落雨把小幼崽送去了黎家别墅,偌大的公馆客厅显得安静异常。
夜里八点,商郁回了家,进门没看到黎俏的身影,问过流云才知道她傍晚回来就一直没下楼。
男人浓眉蹙起了褶皱,阔步走向楼梯,并吩咐流云去叫医生。
黎俏若非身体不舒服,断不会在楼上呆这么久。
商郁来到主卧,匆匆推开门,昏暗的视野中,能隐约辨别床上微微起伏的轮廓。
男人走上前,温热的掌心贴在了黎俏的额头上,声线很紧绷,“俏俏?”
黎俏应了一声,拉着他的手就往怀里拽,“怎么才回来?”
“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商郁一心紧张着黎俏的身体,俯身贴着她的脸,耐心地哄着,“医生马上就来。”
黎俏不说话,偷偷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
男人喉结一滚,低头含着她的耳垂问道:“哪儿不舒服,嗯?”
黎俏依然不吭声,纤细的臂弯从被子里探出来,勾着男人的肩膀一偏头就吻上了他的薄唇。
不管过去多久,商郁对黎俏的主动从来都没有抵抗力。
他顺势压在黎俏身上,捧着她的脸反客为主。
御寒的大衣落在了地上,黎俏软软的小手顺着男人的衣领就钻了进去,“今晚崽崽不在家。”
其实小幼崽即便在家也并不影响他们恩爱。
那孩子乖巧懂事的很,过了一周岁的生日就学会了独立睡觉。
这时,商郁将她的手按在了胸膛上,压声低喃,“先不要二胎,听话。”
“嗯,好。”黎俏偏头含着他的喉结吮了吮,软声提议,“那你做措施,抽屉里面有。”
反正……她全部戳了洞,不怕怀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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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8章:二胎计划失败
情到浓时,商郁单手压着黎俏的双手反剪在头顶。
或许是小幼崽不在家,男人无所顾忌并彻底失控。
他不显急色,沉腰的动作却又狠又重。
黎俏望着剧烈晃动的天花板,一切感官都随着男人的冲撞而起伏沉沦。
主卧交织的喘.息声变成了夜色最美的音符。
而楼下客厅,被连夜召来的医生,抱着药箱和流云大眼瞪小眼,“我刚来你就让我走?”
流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胡话:“嗯,已经没事了,我派车送您回去。”
医生骂骂咧咧地抱着药箱走了,啥病啊,说没事就没事,跟他妈闹着玩似的。
……
次日,周末,九点多黎俏才悠悠转醒。
床畔触手微凉,显然商郁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黎俏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回想到昨晚沉沦半夜的一幕,缓缓闭上眼,无奈地直叹气。
不到半分钟,黎俏偏头看着摆在床头的计生用品,支起上半身就开始沉思,他是怎么做到随身携带这东西的?
难不成是回家路上临时买的?
黎俏边想边打开抽屉,拿起里面被她戳了洞的两盒杜蕾斯,捏了捏扬手就嫌弃地丢到了地上。
昨晚,抽屉里的计生用品,商郁一个都没用!
她白戳了。
黎俏神色阴郁,掀开被子准备起床,结果还没站稳,腿一软就栽了回去。
腰酸,腿也疼。
昨晚大概是有了小幼崽之后,商郁最放纵也是最畅快的一夜。
要是他同意要二胎,说不定现在都种上了。
黎俏抓了抓头发,心情很烦躁。
之前的孕初期,她就买了一柜子的女娃用品……本想把小幼崽当女儿养,可惜那孩子打小就聪明独立,怎么骗怎么哄他都不肯穿。
而商郁又不配合,黎俏想生二胎的计划只能宣告失败。
……
另一边,黎家别墅。
宗悦听说小幼崽被送回老宅过周末,一大早就赶去了黎家。
作为整个黎家唯一的奶娃娃,小商胤可是集万千宠爱的掌中宝。
客厅,宗悦脱下大衣就寻找幼崽的身影,段淑媛从厨房走来,手里还端着刚刚冲泡好的幼儿奶粉,“小悦来了。”
“妈,我来看看意宝。”宗悦拢着腮边的发丝,眼睛都噙满了神采。
段淑媛嗔笑了一声,“既然这么喜欢孩子,你和阿君也抓点紧,结婚两三年了还没过够二人世界?”
宗悦的表情很微妙地僵了僵,以防段淑媛看出什么端倪,她连忙低头整理衣服,“我们这不是工作太忙嘛。”
段淑媛还算开明,也没有过于纠结这个话题,只是免不了唠叨了几句,“忙归忙,人生大事也不能落下。咱家现在就意宝一个孩子,你和阿君结婚最早,赶紧生一个,给意宝做做伴。”
“嗯嗯,我会和他商量的。”
没一会,宗悦就借故跑上了二楼,走到楼梯拐角,她眉眼间的笑意瞬间消散。
如果能生宝宝,谁不想有一个意宝这样可爱又贴心的孩子。
可她的身体……
宗悦低着头,目光晦涩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当年在军部训练过于频繁,身体素质倒是很好,但常年的高强度训练,导致她器官受损,体质不易怀孕。
近一年来,他们已经很少会做措施,可迟迟怀不上,三个月前宗悦回了趟帝京,私下做了个检查。
而这件事,她没告诉过黎君,因为难以启齿。
没一会,宗悦调整好心态,端着牛奶去了那间粉粉嫩嫩的婴儿房。
门前,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放眼望去,华丽典雅的堪比小公主的殿堂。
宗悦舒了口气,轻手轻脚走到幼儿床边,探头一看,却没见到小幼崽的身影,“嗯?怎么不在?”
她在房间里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幼崽。
宗悦连忙回到楼下如实转告段淑媛,这下可把二老吓坏了。
时间还不到早上八点,小幼崽不在房间又能去哪儿?!
短短几分钟,黎家夫妇招呼佣人各处寻找,又是调监控,又是数人头,生怕有人偷孩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三楼的阳台大喊,“先生,夫人,找到了找到了,小少爷在三楼小姐的房间。”
黎家的主卧,小幼崽摊开小腿坐在偌大的双人床上,黑白分明的葡萄眼还挂着一丝刚睡醒的懵懂。
段淑媛心有余悸地跑过去,抱着他就一顿猛亲,“哎哟,意宝啊,你吓死外婆了,怎么跑到这里睡觉来了?”
幼崽往后躲了躲,小表情酷酷的拧起了眉头,“粉色,不喜欢。”
段淑媛一怔,不悦地看了眼黎广明,“听到没,你找人换掉。当初都怪你,非要装成粉色系,你看,意宝都不喜欢。”
黎广明被劈头盖脸埋怨了一通,也不管多说,连忙让管家去找装修队,立刻马上拆掉那间破屋子。
“意宝啊,那你告诉外公,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房间?外公找人给你重新做。”
幼崽从段淑媛的怀里滑到床铺边,摇着头奶声奶气地道:“不用了,麻烦。谢谢外公。”
“呃……”
黎家夫妇一时也没了主意。
其实,随着小幼崽越来越大,很多人都发现了他的变化。
明明才一岁多的孩子,但似乎天生就属于安静的那一挂,寻常奶娃娃喜欢的东西,他都不感兴趣,仿佛缺少了孩子的童真,可能天才总是孤独的?!
段淑媛之前还担心他是不是有自闭症,可是只要黎俏和商郁出现,这孩子就肉眼可见地变得活泼了许多。
也因为小幼崽逐渐长大,南洋国际机场时不时就会接到来自不同地域的私人航线降落申请。
比如周日的这天下午,三辆霸道越野车停在了黎家门前。
白炎夹着一个不大的小提包,穿着长及脚踝的黑风衣走进了玄关。
“小白来了,快坐快坐。”段淑媛正在客厅里用iPad给小幼崽挑选最新季的童装,抬眸看到白炎,就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
对面的沙发,黎彦手里捧着《世界名画通鉴》,一板一眼地教授着小幼崽各类名画知识要点。
第1039章:幼崽的小秘密
白炎夹着提包站定,循声看去,就见粉雕玉琢的小商胤端端坐在黎彦的身边,满身透着不符合他年龄的安静和乖巧。
幼崽看到白炎,便抿着小嘴唤了一声,“白舅舅。”
白炎刚毅的轮廓瞬间布满了柔和,“过来,跟舅舅上楼。”
幼崽也不多问,自己扒着沙发一点点滑到地面,站稳后又拍掉小西裤上的褶皱,跟着白炎就往楼上走去。
黎彦半张着嘴,怔怔地望着他们一大一小的背影,“意宝,回来回来,还没学完呢!”
小幼崽站定,回过头用那双和黎俏一模一样的小鹿眼望着黎彦。
那双小鹿眼,任谁看了都会想到黎俏,而一想到黎俏,就会下意识选择妥协。
黎彦受不了小幼崽的眼神,啪的一声合上了名画通鉴,煞有介事地说道:“好,咱不学了,去玩,和你白舅舅好好玩。”
白炎轻车熟路地带着幼崽去了二楼的婴儿房。
显然,他来过不止一次。
地面软榻边,白炎席地而坐,面孔严肃了许多,“舅舅上次教你的东西学会了?”
幼崽也盘腿坐下,淡定地点头:“学会了。”
白炎有意考他,挑着眉笑了下,“说来听听?”
幼崽垂眸,小小地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如数家珍,“信息交换不仅需要物理设备,还要具备软件环境,数据元素是……”
足足三分钟,小商胤一字不差地背完了白炎教给他的黑客入门知识。
白炎无比欣慰地摸着他的小脑袋,夸赞道:“不错,有你妈当年的风采。”
幼崽乌黑的小鹿眼亮了一下,随即抿着嘴笑了,“谢谢舅舅。”
这时,白炎神秘兮兮地捞过旁边的提箱,压低嗓音说道:“为了表扬你,舅舅送你个礼物。”
……
当晚,小幼崽被黎俏接回了公馆。
到底只是个半大的孩子,看到黎俏就跑过去抱住了她的腿,仰着脸呼唤,“麻麻。”
黎俏抱起幼崽颠了掂,捏着他的脸蛋挑眉问道:“回家?”
“好~”
虽然是个孩子,但黎俏和商郁的教育方式明显和其他家长不同。
在他们眼里,幼崽是个独立的个体,不管年纪多大,都会有自己的思考和想法。
夫妻俩的一言一行都给足了尊重和平等,任何事都以小商胤自己的意愿为主。
上了车,黎俏才注意到安全座椅旁边的小提箱,她没多问,开车直接回了环岛别墅。
而这天开始,小幼崽似乎有了秘密。
没过几天,黎俏就发现了异常。
上午十点她还没去人禾实验室,出于好奇,她打开了手机的监控程序。
落雨见状便补充道:“小少爷毕竟年纪小,晚上经常起夜,说不定是白天睡多了。”
黎俏把手机立在支架上,懒懒地弯唇,“他白天经常睡觉?”
“嗯……”落雨沉吟了几秒,“最近几天睡得比较多。要不要我叫个医生来给小少爷检查一下?”
黎俏说不用,将监控的进度条拉回到半夜三点,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跳跃,很快小幼崽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走廊里。
“他手里……抱着什么?”
即便是深夜,监控的画质也很清晰,但黎俏看不清幼崽怀里的东西,而且看上去重量不轻,以至于他迈着小腿显得很吃力地往楼下挪。
落雨俯身看着手机屏幕,半晌后摇了摇头,“看不清,好像是个小被子。”
三月的南洋虽然天气转暖,但夜晚依旧很凉。
小幼崽只穿着单薄的小睡衣,抱着怀里的东西……去了厨房。
别墅的走廊里安装了监控,但厨房并没有,黎俏看不到也猜测不出小崽崽半夜三点抱个被子去厨房干什么,总不能是梦游去睡觉吧。
思及此,黎俏蹙起眉心,有些担忧。
这孩子从小没病没灾,身体健康,连生病都很少,顶多是小感冒。
要是真有梦游症,还要尽早治疗才好。
黎俏不放心,思索了几秒,便问道:“他还在房间?”
落雨看了看表,点头道:“早上七点小少爷下来吃了早饭,回房后就没再出来。”
黎俏眯了下眸,深思熟虑过后,决定再观察观察,“你今天留在家里,看看他都在做什么,有异常情况及时告诉我。”
“好的,夫人。”
不到半小时,黎俏去了实验室,打开电脑的第一时间就开始阅览关于梦游症的相关表现。
她家崽崽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太安静乖巧,且记忆力超群,如果有其他的瑕疵也实属正常。
傍晚,黎俏特意去了衍皇总部找商郁。
顶层一零一,男人坐在老板台前合上了手里的文件,抬眸睐着对面的黎俏,“若是担心,不如今晚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也行。”黎俏随声附和,懒懒地倚着扶手,托腮睨着商郁,“要是他真有梦游症,不如……再要个二胎?”
男人拧钢笔的动作一顿,唇边酿出耐人寻味地笑弧,“把他……扔了?”
黎俏:“……”
远在公馆独自玩耍的幼崽浑然不知他的亲爹亲妈正在讨论他是不是有什么病。
这时,黎俏悻悻地扯唇,起身走到大班台前,扬眉道:“扔什么扔,给他添个弟弟妹妹,说不定就不会犯病了,崽崽一个人可能太孤独了。”
商郁喉咙中溢出浑厚的笑音,手臂越过桌面握住了她的手腕,“不会,再过半年他该去幼儿园了,不会孤独。”
黎俏要二胎的计划再次夭折:“……”
……
凌晨两点半,万籁俱寂。
别墅各处亮着昏黄的小夜灯,不多时,主卧隔壁的房门被拉开了一角。
小商胤探出脑袋观察了几秒,尔后仰头望着墙角上方的监控头,眨了眨眼,又关上的房门。
他回到自己的小矮床旁边,胖乎乎的小手从枕头下摸出了手机,熟练地打开了通讯录,拨了白炎的电话。
那端,被吵醒的白炎是非常服气的。
果然什么人生什么崽,商胤跟他妈一个德行,打电话从来不看时间。
白炎清了清嗓子,尽可能地放柔语气问道:“怎么了?”
第1040章:喜提双胞胎(正文完)
“舅舅,监控的灯为什么还亮着?”小幼崽奶呼呼的小嗓音落入白炎的耳朵里,瞬间抚平了他的起床气。
白炎顶了顶腮帮,顺手拾起烟盒点了根烟,“在你妈眼皮子里底下搞鬼,你以为她发现不了?”
小幼崽低下头,神色有些懊恼,“那算了,舅舅再见。”
白炎连挽留的话都没说出口,电话就被挂了。
这就是黎俏的好儿子,跟他那个气人的妈简直一毛一样。
十分钟后,小幼崽吃力地抱着怀里的小棉被出发了。
他走的缓慢而小心,慢吞吞地走到厨房门口,小鼻尖都冒汗了。
小幼崽摸黑走进厨房,把小被子放在地上,踮着脚打开比他还高的碗柜,蹲下身就往里面钻。
稍顷,他从一堆碗碟后面找到了自己藏好的小餐盒,顺势坐在了地上。
窗外漏进来的月光恰好落在地面,若仔细看,那团隆起的小被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停蠕动。
“嘘……”小幼崽掀开被子一角,捧着餐盒就推了进去,他头顶着被子,小手摸了摸里面毛茸茸的头,“白白,不要吵,我给你留了牛肉。”
与此同时,厨房的灯亮了。
小幼崽浑身一僵,慢吞吞地拉下头顶上的被子,清澈干净的眼底掠过一丝紧张,“麻麻……”
紧接着,商郁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黎俏的身侧,幼崽更紧张了,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唤道:“粑粑……”
黎俏摸着下巴看着地面上不断蠕动的小被子,隐隐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梦游症,是偷偷养了宠物。
幼崽低着头,揪着自己肉呼呼的小手,“白白很乖……他不会乱叫的。”
白舅舅说过,不能让爸爸妈妈看到白白,不然会把它送走。
他藏了好几天,可惜还是被发现了。
黎俏看了商郁一眼,尔后走到崽崽面前蹲下,朝着小被子努努嘴,“白白是它?”
幼崽眨了眨微红的眼睛,软软地问:“麻麻,可不可以不要送走它……”
黎俏心软了,捧着他的脸揉了揉,“既然是你自己喜欢的宠物,要不要留下它,你可以自己决定,但是……”
幼崽听到前半句的时候眼里明显充满了期待,随着黎俏话锋一转,他又抿着小嘴紧张了起来。
这时,商郁走上前,低眸看着小小只,语气颇为严肃:“你不该瞒着我们。”
幼崽没有供出白炎,反而低着头,奶声奶气地认错,“粑粑,以后不会了。”
这个认错态度,黎俏觉得有点熟悉。
她以前好像也经常这样?
黎俏无声笑了笑,摸着幼崽软乎乎的脸蛋,再次叮嘱了一句,“记住我说的话,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前提是要让我们知道,明白吗?”
“好,我听麻麻的。”幼崽上前抱住黎俏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好几下,然后有些激动地抓着她的手指,透出几分孩童的天真,“麻麻,这是白白。白白,这是我麻麻和粑粑。”
小幼崽边说边掀开小被子,动作带着急切和兴奋。
黎俏很少会在他身上看到这么童真的一面,她想,崽崽一定很喜欢这只宠物。
然后,随着那只宠物现身,厨房里也陷入了一阵诡异地安静之中。
黎俏张扬恣意了一辈子,但怎么也没想到,她不到两岁的儿子,养的第一只宠物不是猫,不是狗,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孟加拉小白虎。
话说早了!
黎俏看着那只毛色呈现黑白纹路的小白虎,一言难尽地戳了戳它的脑袋,“这玩意谁给你的?”
幼崽蹲在小白虎身边,两个小小只看起来倒是和谐的很,“白舅舅奖励给我的。”
天打雷劈的白炎!
黎俏一阵头大,偏头望着商郁,无奈地失笑,“留下?”
她倒是不怕这类猛兽,就是担心这玩意长得太快,哪天饿极了再把她崽给吃了……
男人轻扬眉梢,唇边含笑地戏谑:“你不是答应他了?”
黎俏揉着额角,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下次她家崽再养宠物,她一定先看看是什么品种再下定论。
就这样,一岁半的商胤,还没等来自己的二胎妹妹,反而多了个形影不离的宠物小白虎。
这只白化的孟加拉虎从小和幼崽一起长大,而黎俏担心的事也并未发生。
商胤七岁的时候,为了让白白更自由,他申请搬回了南洋公馆,将整片南洋山全部封锁,仅供白虎玩耍。
以至于后来的许多年,不管商胤走到哪儿,他身边总会跟着一只护主的白虎,名唤胤白。
此后,南洋商少衍的儿子是他身上的标签,而胤白则是商胤独一无二的特征。
至于黎俏怀二胎的夙愿,也在商胤三岁这年得以实现。
许是为了保留一丝神秘感,她和商郁并未检查胎儿的性别。
而怀孕一个半月时,通过B超检查,医生面带喜色地说道:“恭喜二位,有两个孕囊,是双胞胎。”
——(以下内容不收费)
幼崽内容基本就这些。
明天番外第一趴,贺琛尹沫。番外都是独立的感情故事,字数不确定,写完为止。总之,我出场的人物,大部分都要给个结局,同时也会有俏衍夫妇客串以及双胞胎的后续。
云厉夏思妤和黎家几人的番外陆续都会写。番外开始,喜欢就看,不喜欢咱们就此告别,下本见。
再次感谢各位一路陪伴。
第1041章:受情伤了?(贺琛尹沫)
八月十号,黎俏提前分娩。
飞往南洋的豪华头等舱,贺琛坐姿慵懒地靠背陷入了浅眠。
男人异常俊美的脸颊和逼近一米九的身材,素来是行走的磁场,即便双眸紧闭,也足够迷惑人心。
几个年纪轻轻的空姐凑在工作舱交头接耳,话题人物自然是头等舱那位过分英俊的男人。
贺琛睡得不踏实,浓眉微蹙,呼吸时快时慢。
“贺琛,你一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这辈子就是个吃剩饭的命?”
“贺琛,你一无是处,贺家永远不会承认你的身份。”
“私生子,滚吧,贺家你高攀不起……”
太多太多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前尘往事如梦魇般缠住了贺琛,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了机舱提示音:
“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即将落地南洋国际机场,请您调直座椅靠背,收起小桌板……”
空姐温柔的嗓音惊醒了贺琛,他陡地睁开眼,眸底暗红,目光一片杀伐阴翳。
自从他回到帕玛同贺家斡旋,十几岁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再次席卷而来。
贺琛捏着太阳穴,闭了闭眼,良久才压下胸腔几欲杀人的狂躁。
……
午后的南洋机场,万里晴空。
贺琛走出头等舱,踏上廊桥的一瞬,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嘲弄地勾起薄唇,直接挂断。
心腹阿勇见贺琛面色不善,小心翼翼地说道:“琛哥,车子已经准备好了,是直接去医院还是……”
“医院。”贺琛睨着廊桥外的停机坪,沉声丢出两个字。
黎俏刚刚生产,少衍必定受到了影响,于情于理,他都要回来看一看。
不多时,欧陆车驶上了机场高速。
期间,贺琛兜里的电话还在嗡嗡作响,但他都不予理会。
……
医院停车场,贺琛倾身下车,抬脚向前走了两步,左边的停车位就有人出声喊道:“琛哥,琛哥。”
他侧身斜了一眼,目光有片刻的凝滞。
一辆墨蓝色的跑车旁边,夏思妤和尹沫的身影赫然入目。
贺琛眯了下眸,轻佻地扬眉,“有事?”
夏思妤揽着尹沫的臂弯,指着后备箱讨巧一笑,“拿不出来了,琛哥帮个忙呗。”
贺琛顺势走过去,乍然看到后备箱里被挤变形的公仔熊,邪笑一声,“黎俏会喜欢这玩意?”
夏思妤不露声色地把尹沫往贺琛的方向推了一下,“不给俏俏,这是我和二姐特意给小崽崽定制的。”
“阿勇。”贺琛偏头招呼了一声,随即就转身走向了住院部。
夏思妤望着他的背影,悄悄撞了下尹沫,“老二,你俩……什么情况?”
之前在缅国的时候,这俩人整天腻在一块,怎么现在连话都不说了?
不仅如此,夏思妤听说贺琛参加完俏俏和衍爷的婚礼,当天晚上就离开了南洋,好像很忙的样子。
尹沫不知该怎么回答,摩挲着指尖,温吞地说:“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自从贺琛回了帕玛,他们仿佛一夜间就变成了两条无法相交的平行线。
俏俏大婚前,她试图联系过贺琛,也动了去帕玛找他的念头,但后来……婚礼那天,她几次想找他说话,贺琛却非常刻意地回避了。
尹沫想,那就这样吧,也许他腻了,
……
二十分钟后,楼外后花园。
贺琛倚着树干,斜睨着面色不佳的商郁,“你是不是还没看过你儿子?”
以他对少衍的了解,黎俏生产不顺利,这厮一定会迁怒小崽子。
商郁单手夹着烟送到唇中抿了一口,嗓音染了一丝沙哑,“什么时候走?”
“过两天吧。”贺琛从男人身上挪开视线,目光绵长地望着远处,“好歹是弟妹拼了命给你生的孩子,别他妈矫情的想不开,那是你亲儿子。”
商郁瞳孔微缩,手指也不经意地攥紧,“嗯。”
贺琛舔着后槽牙笑了笑,“还是那句话,老子就没见过比你还矫情的男人。”
商郁点了点烟灰,阖眸深呼吸平复了几分情绪,“少见多怪。”
不等贺琛回呛,男人眯眸侧目,“贺家的事,打算怎么解决?”
“没想好。”贺琛眉眼间透出一丝轻佻,“要么抢,要么毁,总不能白白浪费我这么久的时间。”
贺家,他从来都不放在眼里。
奈何总有人自以为是地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商郁随手将烟头丢进灭烟柱,轮廓是一贯的冷峻淡漠,“贺家怎么样我不关心,蒙俊已经在帕玛设立了黑鹰分支,你背后的势力不比贺家少,没必要把自己搞的那么狼狈。”
贺琛倚着树干抖了抖腿,邪肆地勾起薄唇,“你当老子菩萨心肠?”
男人抬脚向前迈步,错身之际,睨了他一眼,“能让自己的小姨算计成重伤,你的能耐都喂狗了。”
贺琛摸了下眉毛,轻嗤,“商少衍,咱俩彼此彼此。”
商郁渐行渐远,但空气中却传来一句叮嘱,“解决了贺家,趁早回南洋。”
……
贺琛又坐在长椅上抽了根烟,兜里的手机还时不时传来消息,但他一条都没看。
蓦地,左后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哟,难得见你一个人躲起来抽烟,受情伤了?”
贺琛翘着二郎腿懒懒地挑眉,“你很闲?”
席萝穿着一件雪纺白纱裙,踩着高跟鞋漫步而来,“不闲,忙得很。”
她落座长椅,从皮包里掏出女士香烟,送到唇中示意贺琛,“给美女点个烟?”
打火机被贺琛丢到了她的腿上,“哪来的脸说自己是美女。”
席萝也不生气,拿起打火机按了两下,“我刚在楼上看见尹沫了。”
贺琛臂弯搭着背后的弧形椅背,慵懒地仰起头沐浴阳光,“你有眼睛,看见她不奇怪。”
席萝笑了笑,“听说……尹家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你身为准姑爷不打算帮帮忙?”
“是不是宗老三最近没找你麻烦,还有空管别人的闲事。”
席萝睨着贺琛立体鲜明的轮廓,咂舌道:“真是无情,难怪人人都说城西贺琛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你真给自己长脸。”
——(补充一句)
幼崽的内容没有展开细写,是因为他和所有人的番外时间线都有重叠。
包括婴儿房发现沙漠之鹰以及黎俏暗堂考核等剧情我没忘,后面都会写。
第1042章: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贺琛的毒舌遇上席萝的狡猾,两人可谓是不遑多让。
他掀开眼尾瞥她,语气轻佻又玩味,“你更年期到了?”
哦,说她年纪大。
席萝拢了下发丝,不以为意地道:“你挖苦我有什么用,又不是我让尹家日子不好过的。不过,我好心给你提个醒,尹沫那张脸有多招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刚才在住院部,我就看见不下三个男人主动跟她搭讪,其中一个好像还是南洋五巨头之一的权家小少爷,这可能就是美女的吸引力吧,到哪儿都不缺关注。”
贺琛又摸出一根烟,似笑非笑地道:“听说……你准备进军帝京的军工市场?”
席萝叠起双腿,对上贺琛那双狭长的眸,“你又想给我找麻烦是吧?”
“我没空,宗老三退伍了,他比我合适。”
席萝呵了一声,起身就离开了后花园。
渣男本渣。
席萝走后,贺琛看着手里明明灭灭的烟头,半晌后,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尹家怎么回事?”
那头的手下不知说了什么,贺琛眸光暗了暗,眼底的温度也持续走低,“老子的话你们当耳旁风?”
手下战战兢兢地说不敢,并且表示尹小姐太固执,不肯接受他们的帮助。
贺琛冷笑,一把将烟头弹在了地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谁的人?”
手下一声不吭,又冤枉又委屈。
琛哥你自己不知道尹小姐有多难搞吗?
这时,贺琛缓缓站起身,俊脸阴翳的不像话:“老子最后说一遍,我不在南洋的这段时间,给我守好尹家。”
……
夜幕降临,贺琛从医院回了城西赌场。
傻弟弟贺敖正在办公室里吃盒饭,陡然看到贺琛的身影,嗦着粉就惊喜地喊道:“大哥,你什么时候……阿嚏。”
贺琛冷睃他一眼,走到老板台坐下,笔直的长腿顺势搭在了桌角,“最近赌场一切正常?”
“正常啊。”贺敖咽下口中的粉丝,一脸的骄傲,“哥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闹事。”
贺琛靠着老板椅,俊朗的眉间划过一道莫名的情绪,“我后天走,半年之内不会回来,有事解决不了就去找商少衍。”
“知道了。”贺敖看着手里的螺蛳粉,皱了皱眉,“那等你回来的时候都快年关了……”
贺琛偏头睨着窗户,沉默了几秒,“端着你的盆滚蛋,难闻死了。”
贺敖灰溜溜地端着饭盒跑出去继续嗦粉,也是没心没肺的典型了。
另一边,尹沫还在医院病房没有离开。
黎俏上午刚生产结束,经过将近十个小时的休息,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少许的体力。
夏思妤也没走,正蹲在婴儿车的旁边,看着小幼崽一脸的姨母笑,“俏俏,让我当他干妈怎么样?”
黎俏戳着手机屏幕,漫不经心地道:“你问他。”
夏思妤傻笑着扭头问小幼崽:“乖宝,当我干妈好不好?”
黎俏、尹沫:“……”
夏思妤完全没发现自己刚才的迷惑发言。
她太喜欢小幼崽了,喜欢的不行,想偷走自己养。
没一会,尹沫低头看了眼时间,“老四他们什么时候到?”
夏思妤心不在焉地咕哝,“他说九点左右,敏敏家那对龙凤胎听说很活泼,老四之前还抱怨过,说没睡过一天好觉。”
吴敏敏的生产日期比黎俏早几个月,现阶段正是孩子闹腾的时候。
但听说黎俏产子,其他几个兄弟姐妹还是决定赶过来看一看。
毕竟七崽的崽,太让人期待了。
没几分钟,商郁走进了病房,身后还跟着从缅国赶来的苏老四、沈清野和宋廖。
六子再次齐聚,除了病床上的黎俏,每个人都围着小幼崽看了又看。
不到十分钟,医生进来查房,话里话外透出了撵人的意思。
苏老四看着其他四子,挑眉提议,“先走吧,明天再来?”
沈清野和夏思妤等人纷纷点头,而尹沫向来随波逐流,很快就跟着几人离开了病房。
众人走后,黎俏放下手机,偏头睨着商郁,“贺琛又回帕玛了?”
“还没。”男人端起水杯送到她嘴边,浓眉轻扬,“找他有事?”
黎俏喝了口水,扬唇笑笑,“我猜……贺家的事一天不解决,他是不是就不打算和二姐开诚布公?”
商郁伸出拇指擦掉她唇边的水渍,目光高深地勾起薄唇,“怎么看出来的?”
“嗯。”黎俏靠着枕头,缓了口气便戏谑道:“他可不像个会逃避女人的人,除非遇到了难题或者危险,不想把二姐牵扯进去。”
下午,贺琛前脚走进病房,尹老二随后就来了。
虽然当时人多,但黎俏还是看见了尹沫在人群里有意寻找贺琛的动作。
两人距离不远不近,贺琛却始终佯装不知。
不像他的风格,除非事出有因。
商郁睨着若有所思的黎俏,伸手抚平了她微皱的眉心,“他自有分寸,虽然麻烦,但不至于解决不了。”
“贺家很棘手?”
男人沉吟数秒,嗓音浑厚地道:“算不上,但外人没办法插手。”
黎俏了然地点点头,眼底泛起了狡黠,“我觉得……二姐有知情权。”
尹沫温吞不假,同样也是个死脑筋。
她未必会想到贺琛的苦衷,说不定还会钻牛角尖,认为贺琛只是玩玩而已。
这时,商郁俯身掐了下黎俏的脸颊,微微眯起暗眸,“想做什么都行,前提是先把身体养好,嗯?”
黎俏拉着他的手放在掌中摩挲了两下,“我饿了……”
“想吃什么?”
黎俏后知后觉地看了眼刚出声的小商胤,幽幽叹息道:“蛋糕……”
儿子都出来了,可她爱吃蛋糕的习惯还是一如往常。
难道错怪幼崽了?
……
晚十点,兰夜Club。
身处各地的五子难得再次齐聚,几人吃完火锅就来到酒吧打算放纵一下。
尹沫平时话不多,即便和夏思妤等人在一起,大多时候也都是充当聆听者的角色。
她小口小口抿着鸡尾酒,纤长的睫毛微垂,自带妩媚不自知的风情。
第1043章:我赌二姐一定会去找琛哥
沈清野喝了酒便显出几分话唠的本色,他打了个嗝,开始絮絮叨叨,“帕玛贺家的事,你们听说了吗?”
尹沫眼皮一颤,下意识问道:“帕玛贺家……是贺琛的本家?”
四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投来了视线。
尹沫有点尴尬,连忙低头喝酒掩饰窘迫。
夏思妤撞了下她的臂弯,“你不知道?”
“以前听说过,但……了解的不多。”尹沫讪讪地回了一句。
说完这句话,她才恍惚惊觉,她对贺琛的了解仅限于表面,除了她的所见所闻,大多都是道听途说。
甚至,她都没想过去仔细调查一番。
尹沫心情受到了影响,懊恼自责的同时,又极其讨厌自己逆来顺受的性格。
身在公爵府多年,她习惯了被人发号施令,一切行为都是被动接受,极少会有自己的主见。
如今脱离了掌控,很多事反而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比如贺琛。
这时,沈清野余光偷觑着尹沫,故作神秘地说道:“听说贺家上个月生意受损,怀疑是琛哥干的,为此贺家家主大动肝火,找了不少人明里暗里针对琛哥。”
苏墨时在桌下看了眼手机,唇边也浮现出浅笑,“就算针对琛哥,以他的能耐也不会对付不了。不过……琛哥这些年的势力都在南洋,孤身一人对付整个家族,也难免会力不从心。”
夏思妤同样在看手机,尔后‘啊’了一声,煞有介事地道:“也对,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但愿琛哥能平安归来吧。”
尹沫不说话,但神色已现焦灼。
她知道他还在南洋,有一种莫名迫切的心情想要去看看他到底好不好。
数月前他身受重伤,这次回来,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
但尹沫记得听人说过,当日衍爷接亲之后,贺琛躲在公馆的角落里吐了很长时间。
好像是因为那些辣椒水的缘故。
尹沫不会控制自己的微表情,尤其在几个人精面前,她的一切心事更加无所遁形。
夏思妤和苏墨时目光交汇,两人再次火上添了把油,“再厉害的人,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何况琛哥和本家的恩怨好像存在许多年了,几乎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尹沫突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贺琛,恨不能立马去找他,“我、我还有事……”
她匆匆起身,动作又太快,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鸡尾酒。
“二姐,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再说?”宋廖憨着一张脸,耐心地劝道:“咱们好不容易聚一次,我明天下午还要回法里昂,你不能走。”
夏思妤也点头附和:“嗯,老六说的对。”
沈清野和苏墨时异口同声,“对。”
尹沫心焦不已,却又害怕表现的太明显,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有事,要去个洗手间。”
她背影匆匆,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夏思妤眼底精光湛湛,托着腮感慨道:“二姐还是那么好骗。”
宋廖不明所以,“啥?”
没人理他,沈清野则端着酒杯晃了晃,大言不惭道:“反正……我听小七崽的,她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苏墨时扶了下镜框,失笑出声,“尹二这就叫关心则乱吧。”
……
夜里三点,五子的聚会结束。
尹沫喝了不少酒,思绪却愈发迷茫惆怅。
“二姐,你怎么走?要不要跟我回酒店将就一晚?”夏思妤酒量好,十几杯鸡尾酒仍然面不改色。
尹沫扯了下裙摆,笑着摇头,“不用,我家近,我自己打车回去。”
夏思妤应了一声,“那先走了,明天见。”
四子上了夏思妤的保姆车,转眼车身就消失在街头拐角。
尹沫站在夏夜的暖风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而街头转角的辅路,四子扒着椅背,往窗外探头探脑。
夏思妤偷笑:“我赌二姐一定会去找琛哥。”
沈清野往嘴里灌了瓶矿泉水,甩了甩头,从兜里摸出一张卡:“我也赌她会去。”
苏墨时摘下眼睛捏着鼻梁,“三百万,算我一个。”
一头雾水的宋廖憨了吧唧的反问,“赌什么?”
三子侧目睨他一眼,沈清野舔了舔唇,“老二会不会去找琛哥?”
宋廖皱着眉,一本正经地说:“不会,二姐矜持。”
三子:“……”
“甭管她矜不矜持,来,先掏钱。”沈清野边说边摊开手,宋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就把钱包递了过去。
至于最后的输赢,半小时后就有了结果。
城西赌场,尹沫下车时还有些恍惚。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壮怂人胆,反正她还是来了。
尹沫站在教堂建筑的面前,仰头凝视着上面的十字架,半晌后,抬脚走了进去。
远处一直悄悄跟随的保姆车内,夏思妤、沈清野和苏墨时正在商量着怎么消费从宋廖兜里赢来的三百万赌资。
……
赌场贵宾厅,尹沫直奔着二楼。
她想去办公室找贺琛,但行至楼梯口,又没想好见面说什么,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先观察一番再做决定。
尹沫找了个赌台坐下,她身上钱不多,也没打算上手赌博。
但赌场的保镖和荷官都认识她,非常自觉地给她送来了一千万的筹码,并热情地说道:“尹小姐,您随便玩,筹码不够的话,您再招呼我。”
这位尹小姐可是琛哥非常宝贝的女人,看一眼都要挖眼睛的那种宝贝。
尹沫看着托盘上的筹码,愣了好几秒才动作机械地接到了手里。
免费的本金……
如果她今晚能赢钱的话,或许就能把之前借七崽的钱还上了。
于是,在现实和感情之间,尹沫不知不觉地选择了前者。
尹沫虽然性格有缺陷,但好歹曾经是七子成员,别的不说,赌博这点小事,七子当年没少靠这个劫富济贫。
然后,也就过了十分钟,还没睡觉的贺琛就得到了消息。
“你说谁?”他坐在老板台前,拧眉望着心腹阿勇。
阿勇咳了一声,“您没听错,是尹小姐。就在楼下贵宾厅,楼下的荷官来问,尹小姐已经赢了两百多万,还……要不要让她继续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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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4章:尹沫告状
贵宾厅,贺琛伫在二楼围栏边,眯眸观察着厅内正在赌牌的尹沫。
时间已经来到深夜三点半,她所在的赌台附近,围绕着不少别有用心的男人。
至少在贺琛看来,那群赌徒碍眼极了。
尹沫的腮边透着淡红,像是酒后微醺,落在男人眼里是风情万种的妩媚。
贺琛撑着栏杆微微弯腰,默了良久,对着楼下努嘴,“再给她送一千万的筹码。”
阿勇立马颔首:“好的,琛哥。”
这边,尹沫刚赢了三百万,保镖又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尹小姐,祝您玩的尽兴。”
尹沫:“???”
她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筹码,下意识说道:“太多了,你拿回去吧,我再赢七百万就够了。”
赌台其他的赌客:“???”
这位异域美人,就算你运气好把把赢,是不是也稍微……谦虚那么一点点?
保镖面露难色地搓了搓手,“尹小姐,您还是收下吧,不然我不好交差。”
说罢,保镖特别明显地朝着上方二楼使了个眼色。
尹沫眉目一亮,顺势仰头,果不其然就看到了贺琛弯腰撑着栏杆的身影。
自黎俏和商郁大婚之后,他们已经两个多月没见了。
尹沫攥紧手里的筹码,四目相对之际,她来不及深思,起身就要离开了赌台。
“哎,小美人,赢了钱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就是,你也不打听打听,城西赌场是谁的地盘。”
这话刚说完,尹沫波澜不惊地看向了对面的油腻赌徒,“是你的吗?”
赌徒被噎住了,面色有些难堪地拍了下桌台,“不管是谁的,都得遵守葡银的规矩,赢了就想走,门都没有。”
保镖作势上前,却被尹沫制止。
她再度看了眼贺琛,见他依然靠在栏杆边,想了想便对保镖说道:“麻烦你帮我和琛哥说一声,等我二十分钟。”
保镖目光锐利地扫过其他赌客,颔首并低声提醒道:“尹小姐,需要帮忙的话,您随时招呼我们。”
尹沫道谢,随即就重新入座。
见状,那群赌客顿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调戏道:“美人,既然你这么识时务,不如叫声哥哥,今晚哥哥们就让你赢得尽兴!”
尹沫这种长相太罕见了,深邃凹陷的眼窝更是给她增添了一抹神秘感。
这桌的客人明显都认识,能出现在贵宾厅,身价必然不低。
尹沫慢条斯理地摆弄着桌上的筹码,嫌弃地看着说话的男人,“我不要,你看上去比我爸年纪还大。”
赌客:“……”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蔑视和侮辱,偏偏尹沫那张脸看不出任何讽刺的表情。
她平铺直叙的口吻,好像就是为了阐述这个事实。
操。
这女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
十五分钟后,尹沫靠着免费的本金,总计赢了一千一百万。
尹沫不贪心,将筹码摆放好,端着托盘就准备离开赌台。
“站住,你这个贱……”
“贱、什、么?”贺琛轻佻又暗藏冷冽的嗓音徐徐从赌台后方传来。
尹沫转身的刹那,鼻尖陡地擦到了贺琛胸前的衬衫上。
过于亲密的距离,让她清晰地嗅到了属于贺琛的味道和气息。
尹沫没动,端着托盘仰起脸,很认真地问道:“如果我赢了钱,还能离开赌场吗?”
贺琛低眸瞥着数不尽的筹码,俊脸沉了几分,“来葡银就为了赢钱?”
“不是,我就问问。”尹沫边说边看向先前大放厥词的男人,“他说我赢了钱想走,门都没有。”
M,怎么还带告状的?
“琛哥,琛哥,这……是个天大的误会。”
赌台前的四五个男人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完全没想到贺琛会突然出现在贵宾厅。
重点是,他好像是为了尹沫而来。
贺琛拿起两片筹码放在指尖把玩,异常俊美的脸颊露出邪冷的笑,“别人不行,你可以。”
这话,是对尹沫说的。
尹沫回了句:“谢谢。”
贺琛唇边的笑僵了一下,丢下筹码转身往楼上走去,“过来。”
尹沫乖巧地捧着筹码跟上了他的步伐,走到台阶下方,她还不忘把托盘交给方才那名保镖,并非常客气地问,“你给我的两千万筹码,还要吗?”
保镖匆匆摇头,“不要,都是您的。”
尹沫笑了,神色颇为愉悦,“那麻烦帮我换成两张一千万、一张七百万、一张三百万、一张一百万的支票,谢谢。”
贺琛脚步顿了顿,有种马失前蹄的错觉。
那两千万的免费筹码,草率了。
没一会,尹沫跟着贺琛来到了熟悉的办公室。
推门而入,里面是浓郁的烟味。
在相对封闭的环境里,尹沫突然变得局促起来。
她还没想好开场白,贺琛已经入座老板椅,并放荡不羁地用长腿搭着桌角,斜了眼尹沫,“你来葡银,就为了傻站着?”
尹沫杵在地中央,左右看了看,就走到休息区的位置坐下。
她坐姿很端正,透着少许的紧张,“你的伤……”
“死不了。”贺琛摸出烟盒,动作娴熟地往嘴里丢了根烟,“找我有事就直说。”
尹沫直说了,“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贺琛低眸点烟,嗓音模糊地道:“需要理由?”
有那么一刹那,尹沫想夺门而逃。
她搞不懂贺琛的阴晴不定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他理所当然的反问,让尹沫感觉很受伤。
贺琛窝在老板椅中,吹出一口浓烟,借着白雾的遮掩眯眸觑着尹沫,心莫名疼了一下。
对于贺琛而言,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他有点烦躁地嘬了一大口烟,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行打脸,“老子换号了。”
“哦。”尹沫的脑回路,不能用正常人来定义,她施施然地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之前在缅国弄坏你衣服的钱,我会让保镖把支票交给你。”
贺琛一口烟没吐出来,呛进了肺管里。
这女人可真他妈会做生意啊。
贺琛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磨着牙对尹沫招手,“来来,你过来。”
第1045章:宝贝,手给我
尹沫迟疑了几秒,还是从茶几上拿了瓶矿泉水,走到了贺琛的面前,“你早点休息,我先……诶……”
话音未落,她的手腕就被贺琛捏住,随着他用力一拽,尹沫趔趄着跌进了他的怀里。
贺琛舒坦了。
他从桌上放下长腿,勾着尹沫的腰往怀里扣紧,“想说什么,坐这儿说。”
两人近在咫尺,尹沫不敢乱动,小幅度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你先放开。”
“老实点。”贺琛一手夹烟,另一手紧紧搂着她,放浪地戏谑,“你说你,本想放你一马,怎么又自己送上门来了,嗯?”
他边说边扣住尹沫的后脑,含着她的唇用力吮了一口。
以往,接吻这种事他们没少做,每次都是贺琛如狼扑食。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贺琛的吻会让尹沫有种颤栗的感觉,内心深处的抗拒少了,心悸与日俱增。
此时,尹沫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问出了疑惑很久很久的问题,“你拿我当什么?”
不是质问,就是单纯的疑问。
她想知道他们的关系到底是恋人未满还是仅限于男欢女爱?
如果是后者,她并不需要这样的关系来调剂生活。
闻言,贺琛的目光深了几分,视线落在她嫣红的唇上,哂笑道:“你希望是什么?女朋友?女人?女伴?”
唯独没有妻子这个选项。
尹沫幽幽望着玻璃窗的倒影,“我没有希望什么。”
他应该是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才会避重就轻把她的疑惑重新抛了回来。
尹沫没谈过恋爱,可她见过爱情应有的样子。
是坚定不移,是至死不渝,是衍爷对俏俏,是很多种模样。
但绝不是贺琛这样的表现。
尹沫强行从他怀里站起来,贺琛也顺势卸下了手劲儿。
两人一坐一站,气氛凝滞又诡异。
贺琛双眸微垂,唇边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而尹沫始终神色平淡,只有眼底掠过的失望彰显出她并不是那么冷静。
时间总会扩大想念带来的滋味,也无形中美化了过往所有的细节。
尹沫无声喟叹,心里有点难受,但不至于让她昏聩到失去理智。
她转身,慢慢往门外走去。
背后再次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贺琛一直没说话,也没有挽留。
直到尹沫伸手握住门把,门外恰时响起了敲门声。
紧接着房门被大力推开,惯性作用下,门板不偏不倚地撞到了尹沫的骨节上,“唔……”
尹沫本就心不在焉,蓦地被撞痛了骨节,她缩回手就闷哼了一声。
贺琛不淡定了,“不知道敲门?”
保镖懵逼地捧着支票,看了看门板,又指着自己的鼻子表示很委屈,“琛哥,我敲了啊。”
“敲尼玛,滚蛋。”
贺琛突然间的暴躁宛如风雨欲来,保镖老老实实地将支票塞给尹沫,转身便溜之大吉。
尹沫手背被撞,自己揉了一会,就低头翻看着手里的支票,然后抽出一张三百万的面额放到了茶几上。
贺琛彻底被气笑了。
他捏着烟头丢到烟灰缸里,顶开椅子阔步走向了门口,“尹老二,你他妈是不是永远只会逆来顺受?”
尹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黑影闪过,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就被贺琛压在了沙发上。
紧随其后的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深吻,剧烈程度甚至让她感觉到不太舒服。
今晚的贺琛,完美诠释了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这两个成语。
尹沫被他压在身下,支票也掉在了地上。
感情小白遇到情场老手,除了臣服还是臣服。
不到半分钟,尹沫就缺氧了。
贺琛以前总亲她,但从没像现在这样,吻得深,吻得狠,堪比攻城略地。
好一会,贺琛微凉的薄唇辗转流连在她的腮边,脖颈,隐隐还有继续往下的趋势。
尹沫胸前的排扣,因为摩擦而崩开了两颗,雪软细腻且诱人。
贺琛不动了。
他单手拢着尹沫的头顶,俊脸埋在她的脖颈边,呼吸极其粗重。
尹沫同样呼吸急促,五感仿佛麻痹,身体也不断传来陌生的悸动。
半晌,贺琛调整好呼吸,哑声在她耳边低喃,“尹沫,老子就没见过比你还蠢的女人。”
“那你起开。”
再温吞的美人也是有脾气的。
尹沫推他,红着脸又羞又气,喘息声也越来越急,明显是被气得。
三秒后,贺琛伸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声线愈发低沉沙哑,“再喘老子办了你!”
浓稠的深夜,温香软玉就在身下,他没直接提枪上阵已经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尹沫被贺琛闹的不知所措,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感受。
两人就这么诡异地僵持了几分钟,直到贺琛冷静下来,才含着她的耳垂,“宝贝,手给我。”
尹沫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总觉得没好事。
她故意唱反调似的把手往身下藏,决不能再被他轻视对待。
贺琛敏锐地察觉到尹沫的意图,恶劣地在她耳垂上咬了一下,“又在心里编排我呢吧?”
话落,他从尹沫的腰后拉出她的右手,裹在掌心里,用轻柔的力道揉着她被撞痛的骨节。
尹沫手指一颤,满脸怔忪。
贺琛在她细腻温软的脸上不住地偷亲,良久,抱着她坐起来,拥入怀中,“想知道我拿你当什么,你就乖乖在南洋等我回来。”
尹沫本就不高的情商这会儿彻底掉线了,她用一种‘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的眼神望着贺琛,好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他总是这样,前一秒让人满心酸楚,后一秒又给足了幻想。
贺琛圈着尹沫仰头枕着椅背,是以他没看到她的表情和眼神,只是嗓音格外低沉甚至夹着凛冽,“宝贝,三个月的时间,给你,也给我。其他的别问,愿意你就等,不等……”
“那你要是三个月后不回来……”
贺琛酝酿好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他斜睨着尹沫,恶狠狠地拍了拍她的脸蛋,低头在她嘴上咬了一口,“你是有多希望老子死外面?”
第1046章:去帕玛找他
一天后,贺琛离开了南洋。
尹沫虽然没从他口中得到具体的答案,可他登机前给她打了一通电话。
贺琛说:你有三个月时间可以考虑。
考虑什么呀?
然而,不等尹沫多问,他就掐断了电话。
于是,经过了一上午的苦思冥想,尹沫带着这个问题,跑去了医院。
病房里,黎俏正在吃蓝莓,听完尹沫的阐述,她一针见血地说道:“让你考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尹沫拧了下眉梢,“我不信,应该不是。”
黎俏摇头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自己的额角:“尹老二,你这里……都在想什么?”
“我笨你又不是不知道。”尹沫的口吻挺理直气壮的。
黎俏抹了把脸,把蓝莓盒丢到一旁,对着尹沫勾了勾手指,“二姐,你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尹沫巴巴地凑了过去,一脸的求知欲。
黎俏睨着尹老二真诚的眼神,默了几秒,颇为认真地问道:“你了解贺琛的过去吗?”
“不算太了解。”
黎俏挑眉,“他有过很多女人。”
尹沫面不改色地点头,“听说过。”
“你……不介意?”
尹沫思索了几秒,便回答:“以前我不介意,但以后我会反感。”
她没办法去评判贺琛的过去,就像是她自己同样曾经为柴尔曼家族作奸犯科。
每个人都有一段无法回避或不堪回首的往事,贺琛有,她也有。
那些没有彼此参与的日子里,介意又有什么用?
这时,黎俏耐人寻味地弯唇戏谑,“看来……贺琛捡到宝了。”
接下来的五分钟,黎俏言简意赅地说出了贺琛当年遭受的感情背叛和家族的践踏。
……
一个小时后,尹沫心神恍惚地走出了住院部。
她走下台阶,仰头望着刺目的艳阳,她可能等不到三个月以后了。
帕玛贺家,视他为眼中钉,对手无数,整个家族在与他为敌。
难怪贺琛会说,如果他回不来,就让她守寡。
尹沫本以为那是他轻浮的玩笑话,如今看来,不是轻浮,而是危机四伏。
当天下午,尹沫在公司提交了辞职申请,便回了自家的公寓。
“沫沫,你说什么?出差?”
尹家夫妇惊讶地面面相觑,他们虽然没有工作经验,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一个不需要长期坐班的兼职技术员,怎么突然要出差?
尹沫不会撒谎,但并不妨碍她用那张漂亮的脸蛋装无辜,“嗯,公司安排的,要去三个月。”
尹家夫妇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具体的原因。
奈何,尹沫的这趟‘出差’似乎非常紧急,不到半个小时她就自己收拾好行李,拖着皮箱准备去机场。
尹志宏在她身后眯了眯眸,“沫沫啊,你们公司名字叫什么来着?”
尹沫目光一闪,“爸,叫葡银科技,老板也出差了。”
就在尹志宏狐疑之际,尹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玄关门外。
后来,尹志宏拿着手机,看着葡银科技的公司网页,开始思考人生。
法人:贺敖。
经营类目:棋牌,休闲,娱乐……
而尹沫早已带着黎俏给她的黑金钻卡,登上了前往帕玛的飞机。
第1047章:不足为惧
帕玛时间,下午四点,尹沫拖着行李箱走出了机场。
她不是第一次来,却是头一回自己来这座城市。
帕玛风俗不同于国内,且温度极高,八月夏末的骄阳,依旧炎热似火。
尹沫来到出租车等候区,刚站定,背后便有人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尹小姐?”
她回头,目光微诧,“卫先生?”
面前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的男人,恰是卫昂。
两人有过几面之缘,不算特别熟悉,但异国他乡也能称一句朋友。
卫昂点头笑笑,朝着停车场的方向示意,“车子已经到了,少夫人让我来接您,尹小姐这边请。”
尹沫一怔,连忙浅笑道谢。
显然,她并不知道黎俏为她做了这样的安排。
上了车,尹沫从包里拿出电脑放在腿上,敲着键盘一心二用地问道:“咱们要去哪里?”
卫昂从后视镜投来视线,“少夫人给您准备了公寓,北城壹号。”
不仅如此,与贺家老宅仅一街之隔。
这话卫昂没说,因为黎俏叮嘱过,只需要派人暗中保护尹沫的安全即可,其他的让她自由发挥。
……
北城壹号,尹沫下车时刚好查到贺琛的手机定位,她微微弯唇,打算一会就去找他。
卫昂提着行李箱一路带着尹沫走进了公寓大门,直到两人来到最内侧的叠拼别墅群,尹沫才恍惚地指了指,“这是……你说的公寓?”
三层的叠拼别墅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处处都是复古的雕花,门前小院还有游泳池。
卫昂泰然自若地点头,“是的,这一排别墅是少夫人名下的,您放心住。有事可以直接找物业,都是自己人。”
说罢,卫昂将行李箱交给她,又唠叨了几句,“对了,尹小姐,房门密码是您的生日,后院还有三辆车,车钥匙在玄关柜上。”
尹沫拎着皮箱,直挺挺地走进了叠拼别墅。
客厅里纤尘不染,香薰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尹沫没有参观房间,而是翻出手机给贺琛打了个电话。
她不会暗度陈仓玩浪漫的戏码,既然是为了来找他,自然要知会一声。
只可惜,贺琛的电话无法接通。
尹沫拧了下眉心,又给贺琛发了条微信:我想清楚了。
等了一会,消息如石沉大海。
尹沫扯了扯唇,起身拎着皮箱找到卧室,拿起衣服便去了浴室。
……
另一边,身在贺家老宅的贺琛,孤身面对着贺家的五位叔公和当家主母。
“贺琛,你离开贺家这么多年,还真是越来越目无尊长了。”
“三哥,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没有贺家的庇护和教导,你还指望他能有什么出息?”
“贺琛,赶紧滚出去,主家内部的议事会你没资格参加。”
几位叔公你一眼我一语地讽刺贺琛,全然不顾他曾经也是贺家少爷的身份。
这时,贺琛斜倚着扶手,脚腕豪放地搭在膝盖上,轻蔑地扬唇,“内部的议事会?有人叫我来的时候,不是说要谈判?”
对面身穿旗袍满身贵气的中年妇人,不紧不慢地掩唇咳嗽了一声,“阿琛,真是抱歉,本来是想今天和你重新开始讨论的,但你也看见了,主家临时发起了内部议事会,所以……你的事可能还要再等等。”
贺琛邪笑着晃了下脚尖,“等可以,给个时间?总不能让老子等到你们都死了吧。”
议事堂内,瞬间有人拍案而起,“贺琛,你说话给我客气点,这是贺家,轮不到你放肆。”
“你也知道是贺家?”贺琛娴熟地往唇中送了根烟,略微低头点烟,目光却森冷地睨着对方,“据我所知,贺老头还没死呢,五叔公这么着急,是不是想取而代之?”
五叔公面色涨红,怒不可遏,“贺琛,你……”
“行了,你们家的主母大人才说了一句话,给她留点发挥的空间,你这么维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有一腿?”
所谓的当家主母,便是对面那位贵气的妇人,容曼丽,贺琛的亲小姨。
此时,容曼丽面无异色,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轻声一叹,宛如慈祥的长辈面对不懂事的小辈那种无奈,“阿琛,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但也没必要这么诋毁我,你的话太难听了。”
贺琛抿着烟往容曼丽的方向吹了一口,“贺主母,更难听的话,阿琛还没说呢。”
“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来人,把这个混账给我轰出去。”
几位叔公怒火中烧,毫不掩饰对贺琛的厌恶和抵触。
眼见门外冲进来一群打手,贺琛自顾自地朝着地毯弹了弹烟灰,“轰我出去的后果,各位叔公都想清楚了?”
二叔公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摇头道:“贺琛,你若还是个人,就不该再回贺家。”
贺琛眉宇间铺满了阴霾,咂了下舌尖,冷嘲道:“二叔公这些年是不是女人太多,把脑子用坏了?”
说罢,贺琛放下长腿,慵懒地起身耸了耸肩膀,“容曼丽女士,这是你算计我的第二次,事不过三,懂?”
容曼丽目光平和地望着他,“阿琛,我是你小姨,又怎么会……”
“你打住。”贺琛轻蔑地扫了眼容曼丽,“我没见过谁家的小姨子会主动勾引自己姐夫的,容曼丽女士,还是你优秀。”
一时间,偌大的议事堂鸦雀无声。
贺琛睨着聚集在门口的打手,边走边笑意轻狂地舔了舔唇,“贺家的废物,真是越来越多了。”
他走后,几位叔公和容曼丽良久失语,好半晌才有人说道:“夫人,贺琛这次回来,明摆着是想报复,看来我们要好好想想对策了。”
闻此,沉默良久的四叔公颇为忌惮地提醒:“想对策是一方面,但也不能操之过急。你们别忘了,前段时间商氏少主的大婚,贺琛可是他的伴郎。”
“那又如何?”二叔公不屑地嗤笑,“伴郎并不能代表什么,这些年也没听说贺琛和商氏有什么来往。说起来,阿擎和商少衍才是真正的关系匪浅,贺琛不足为惧。”
第1048章:我想死她身上
夜里七点半,尹沫不仅没等到贺琛的消息,就连他的手机定位都查不到了。
尹沫懊恼的不行,不断用电脑尝试破解贺琛的定位保护系统。
她差点忘了贺琛的黑客技术技高一筹,下午没有始终幽灵追踪就贸然查找他的定位,结果被发现了……
而此时的贺琛,正在帕玛城中的地下酒吧,喝酒解闷。
他伸展双臂搭着弧形沙发靠背,双腿叠放在茶几上,仰头微微阖眸。
酒吧的各处流淌着震耳欲聋的喧嚣音浪,阿勇坐在旁边的矮凳上自顾自地调酒。
他觑了眼贺琛面前的七八个空酒杯,抿唇叹了口气。
琛哥似乎心情不好,满身的低气压。
这种时候,要是有个女人,说不定能抚平他的躁怒?
阿勇犹豫再三,还是夹着矮凳蹭到贺琛的跟前,扯着嗓子喊道:“琛哥,要不要我让人把尹小姐送过来?”
送这个字眼,刺激了贺琛的神经。
上一次这帮傻逼把尹沫送来帕玛,直接导致他在医院后花园当场社死。
现在还敢提?
贺琛掀开眼尾,斜睨着阿勇,照着他的大腿就踹了一脚,“想死你试试。”
阿勇趔趄着撑住桌角,讪讪地撇嘴,“我这不是看您心情不好嘛。”
贺琛眯了下眸,无形中转移了话题,“少他妈废话,调你的酒。”
过了几分钟,贺琛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他从兜里摸出手机,解开飞行模式,随意滑了两下屏幕,页面很快就蹦进来几条微信消息。
他打开一看,率先看到了一个卡通太阳的头像,那是尹沫。
而她发来的消息,只有寥寥几字:我想清楚了。
贺琛扒拉着页面,浓眉逐渐拧紧。
消息是下午四点多发来的,才大半天的功夫,她就想清楚了?
贺琛滚了滚喉结,徐徐打出了一个字:说。
尹沫是十分钟之后才看到他回复的微信消息。
简单干练的一个字,透着敷衍。
尹沫撇了下嘴角,直接拨了他的电话。
一秒后,电话被秒挂。
贺琛又发来一条微信:这里说!
最后的感叹号,隐隐有些霸道。
尹沫这种脑回路清奇的女人,指望她能有问必答,估计是很困难的。
贺琛也心知肚明,所以当他看见尹沫的回复时,一点也不意外,一点也不!
尹沫:你不方便接电话吗?
贺琛看着屏幕良久无语,除了无奈,还有一丝挫败。
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蠢东西?!
那端的尹沫,见贺琛迟迟不回消息,也没着急,反而打开了幽灵追踪系统,悄咪咪地开始查他的位置。
三分钟后,定位显示在城中帕玛的地下酒吧。
尹沫连忙截图,起身走到玄关随意拿了把车钥匙就出了门。
不管他方不方便,她都要去找他。
上午在医院听到的那些消息,让尹沫久久难以释怀。
她一直以为天之骄子的贺琛,必定是出身好家世好的翩翩贵公子。
要不是七崽,她怎么都想不到,贺琛的过去比她更悲惨更无助。
就连心爱的女人也公然藐视他的出身,诋毁他的过往。
尹沫捏着车钥匙,不经意地皱了下眉,贺琛爱过一个人,这让她有点不舒服。
和那些女伴不同,他真的爱过一个人。
不过……眼光真够不怎样的。
……
地下酒吧,贺琛连发了三条微信,那女人都没回。
他眉染烦躁,踹了脚茶几,端起阿勇调好的烈酒仰头干了三杯。
辛辣的烈酒入喉,染红了男人的双眸。
贺琛臂弯撑着膝盖,半垂着头,胸膛里的情绪横冲直撞。
他恨极了自己对待感情的态度,一旦认真起来,他就变得不像他。
这么多年,守着心游走花丛,最后还是栽在了尹沫的身上。
可她给的答案,好像再一次和他的想象背道而驰。
贺琛想了很多,从初遇那天对尹沫做的混账事,再到后来对她的冷嘲热讽,时间久了,他对尹沫的兴趣越来越浓,浓郁到放不下。
尹沫如果想清楚要拒绝他的话,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贺琛闭了闭眼,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就是及时止损,至少不用再跪下挽留了。
想归想,借着酒劲儿上头,贺琛用鞋尖撞了下阿勇,“问你个事。”
阿勇巴巴地凑了过来,“琛哥,您说!”
贺琛十指交叉,偏头睨着阿勇,语出惊人,“如果一个女人不顾你的意愿把你上了,你恨不恨她?”
阿勇提了提腰带,满脸惊喜:“恨毛啊,还有这种好事?”
贺琛面无表情:“……”他觉得自己傻逼极了!
“琛哥,谁把你上了?”阿勇的八卦之魂燃起了熊熊烈火,“卧槽,该不会是尹小姐吧?她看着挺文静的,竟然能把你……”
贺琛照着阿勇的后脑勺就捶了一拳,又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
最终,他还是没有给尹沫打电话。
她不再回复消息,似乎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贺琛邪肆地扬起唇,冷冷地发笑。
与此同时,一辆重型掠夺者越野车驶入了酒吧的停车场。
这辆车,尹沫开来的。
她只是随便在玄关柜里拿了把车钥匙,结果到后院才发现是这辆重型越野车。
尹沫找贺琛心切,也就没有回去换车,索性直接开出了门。
此时,停车场漆黑的小径边,影影绰绰地有几道身影。
地下酒吧这种地方,哪怕天没全黑,也不乏寻欢作乐的男女。
尹沫推开车门,从驾驶室跳出来,一阵风过,吹起了她垂在腰后的波浪卷发。
风情万种有时候都不足以形容尹沫的魅力。
就好比她下车的这一刻,立时吸引了不少男人垂涎的目光。
绝美的女人,重型的越野车,她什么都不做,站在原地都足够令人血脉喷张。
尹沫无视周遭或审视或惊艳的目光,锁好车便径直走进了酒吧正门。
“这身材……我想死她身上。”
“什么来路?帕玛还有这样的美人?比选美冠军都他妈漂亮。”
“兄弟们,我要恋爱了。”
一群酒吧玩咖各个自我感觉良好,纷纷抱着猎艳的心情打算跟进酒吧去碰碰运气。
但,尹沫的运气似乎不太好,走进正门就迎面撞到了一个人。
第1049章:宝贝,再说一遍
贺擎素来讨厌投怀送抱的女人。
是以,当尹沫的肩膀撞到他的怀里,贺擎顿时就皱起了剑眉,“走路不看路?”
尹沫在外人面前,永远是一副平静无波的表情。
而落在别人眼里就会认为她冷若冰霜。
尹沫抬起头,波澜不惊地说了声抱歉。
贺擎目光一跳,迟疑着问道:“你是……尹小姐?”
尹沫望着他那双极具辨识度的狭长双眸,点点头,“嗯,你好,再见。”
说罢,她错身让路,准备去找贺琛。
“尹小姐怎么来了帕玛?”贺擎在她身侧追问了一句,眼底隐有流光拂过。
尹沫拨开嘴角的发丝,淡淡地看着他,“不能来吗?”
贺擎:“……”
他之所以认识尹沫,是因为当初少衍的大婚,她是黎俏的伴娘。
而且,据说那一束价值三千万的钻石捧花,最后也被她抢到了,贺擎记忆犹新。
但方才这简短的几句交流,这位黎俏的伴娘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或许是……故意装纯情?
贺擎深深打量着尹沫,稍顷便客气地笑道:“尹小姐误会了,我只是……”
话未落,贺擎的目光就滞在了尹沫的背后。
帕玛很大,有时候又很小。
贺琛踏着喧嚣的音乐走来时,这是贺擎唯一的感受。
尹沫捕捉到贺擎凝神的视线,扯唇回眸瞥了一眼。
她认识贺擎,但对他的感官非常一般,因为听说他以前在贺家欺负过贺琛。
尹沫不想在无谓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刚准备走进酒吧,暗蓝色的灯效中,贺琛面色阴沉地逆光走来。
他的眸光自尹沫身上一掠而过,半秒的停留都不到。
阿勇看到尹沫出现在这里,先是惊喜地咧嘴,然后又连忙别开脸佯装没看见。
真他妈操蛋。
尹小姐怎么会和贺擎站在一起?!
贺家至今不知道琛哥和尹小姐的关系,这要是被他们发现端倪,一准会利用尹小姐威胁琛哥。
毕竟,这种事也不是头一回了。
此时此刻,酒吧门厅处的气氛愈发诡异,唯独尹沫的脸上扬起了晃眼的浅笑。
她脚步匆匆地向贺琛走去,短短几步的距离,她走得飞快,秀发在身后荡飏飞舞。
然而,贺琛却对她视而不见,错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贺擎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睨着贺琛,“听说你推掉了老宅的谈判就为了回南洋给黎俏道喜?贺琛,你什么时候这么狗腿了?”
贺琛冷睃他一眼,眉目阴鸷的骇人,“比不上你的猪狗不如。”
“你……”
贺擎和贺琛的见面,每次都是剑拔弩张的你来我往。
但此时,这种气氛被尹沫彻底打破。
她习惯了贺琛的阴晴不定,也压根没深想他此举的用意。
尹沫三两步就折回到贺琛的身边,双手攥住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凝眉问他:“你怎么不理我?”
贺琛这辈子就没有这么头大过!
他没想到尹沫会出现在帕玛,更没想到这女人连察言观色都不会!
身在柴尔曼家族多年,是不是就他妈学会怎么勾人了?!
操!
那句‘你怎么不理我’,被她软绵绵的语气说起来,贺琛感觉自己浑身麻酥酥的。
他舔了舔唇,作势要甩开尹沫,“放开。”
尹沫一脸的无辜,不知道他又在闹什么脾气,索性向前一步,抱住了贺琛的胳膊,踮着脚看他,“干嘛,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我来帕玛……你不高兴啊?”
贺琛可太高兴了,高兴的都快原地爆炸了。
这时,贺擎在旁边玩味地眯起眸,扫着尹沫的动作,别有用意地试探道:“尹小姐,你和他很熟?”
女人当众抱住男人的胳膊撒娇,某些事不言而喻了。
而且,看上去贺琛还非常不情愿。
尹沫的眼神始终黏在贺琛的脸上,闻声便不解地看着贺擎,“与你有关?”
贺擎再次被噎了一句,面色有些挂不住地嘲弄道:“尹小姐,女人越主动越不值钱,何况……你面前的对象也未必值得你主动。”
尹沫紧紧搂着贺琛的胳膊,皱着眉反驳,“你话好多,又没让你主动,你管他值不值得?”
贺擎不想说话了。
贺琛默了几秒,垂着眼帘低冽的开腔,“滚。”
尹沫猛地抬眸,眼底掠过一丝受伤,“你……”
话刚出口,她的手就被贺琛甩开,紧接着男人的臂弯绕过她的头顶,以急切又绝对的力量将她拥入了怀里。
此举,占有欲爆棚,且当众宣誓主权的意味极其浓郁。
而尹沫则乖乖地闷在他怀里抿着嘴笑了,哦,不是让她滚。
贺琛的掌心扣着尹沫的后脑,将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藏在胸前。
尔后,他缓缓抬眸,睨着若有所思的贺擎,一字一顿,“自己滚,还是我让你滚?”
贺擎舔着腮帮,冷笑看了眼别处,再度回眸看向贺琛,眸底风起云涌,“看来,她才是你回南洋真正的目的。”
说罢,贺擎徐徐转身,临走前喉咙中溢出了低低缓缓的笑音,似讽刺,又似了然。
这一天,尹沫正式走进了帕玛贺家人的眼中。
贺擎走后,贺琛吐息了良久才压下眼底的阴翳,他松开尹沫,头也不回地往门厅外走去。
尹沫不明所以,小跑着拉住了男人的衬衫,“你又怎么……唔唔唔……”
下一秒,贺琛扣着尹沫的肩膀把她按在了门前的罗马柱旁,呼吸急促地俯首攫住了她的唇。
酒吧这种地方,随处可见寻欢的男女,并不会引人侧目。
因为他们隔壁的罗马柱也有人在玩亲亲。
贺琛吻得又凶又狠,单手捏着尹沫的下巴,比任何时候都动情失控。
她来了,就这么突然来了!
尹沫被他吻得头晕目眩,身体也本能地泛起了颤栗。
不知过了多久,贺琛放开她,单手撑着罗马柱,另一手扣紧了她的后颈,嗓音沙哑的听不出原本的音色,“尹沫,你他妈真是傻透了!”
尹沫红唇微张,目光也透着迷离,“你怎么又骂我?”
“给我答案,现在就说。”贺琛还惦记着她的答案,顾不上时间地点,他迫切地想听到她亲口回答。
尹沫双手揪着他腰侧的衬衫,眨了眨眼,“我不是给你发微信了?”
为什么还问?
贺琛一瞬不瞬地看着尹沫那双清澈又泛着迷糊的双眸,整个人欺身压住她,“宝贝,再跟我说一遍!”
“你好麻烦……”尹沫在他胸前小声咕哝了一句,随即重复道:“我想清楚了。”
话音方落,不待贺琛调动出更多的情愫,尹沫便推着他的肩膀,特别能破坏气氛地抱怨道:“你起开点,我喘不上气了……”
------题外话------
6000+
第1050章:过于主动了
五分钟后,贺琛搂着尹沫走向停车场。
不远处的车位,贺擎透过半降的车窗看了很久贺琛和尹沫拥吻的一幕。
而贺琛也不复先前的冷淡,低着头与她耳鬓厮磨。
又是愚蠢无脑的女人和自以为是的男人,历史……似乎又要重演了。
贺擎唇边扬起耐人寻味的弧度,摩挲着指尖,吩咐开车的手下,“把尹沫的资料给我一份。”
“好的,大少爷。”
与此同时,贺琛拉着尹沫上了欧陆车,先前澎湃的情绪也渐渐恢复了冷静。
尤其是贺琛,冲冠一怒为红颜之后,他愈发觉得这位红颜今天过于主动了。
主动到让他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尹沫是什么人,表面温吞冷淡,实际上……是个内向保守的大直女。
以往她在彼此亲密这件事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抗拒。
而他清晨才从南洋回了帕玛,她下午就跟来了,见面就粘人地抱住了他,就连说的话也令人浮想联翩。
这是她?
贺琛一直觉得尹沫很笨,以至于他突然想到一个跟在萧叶辉身边多年的女人,就算学不到萧叶辉的精髓,也能照猫画虎学到些皮毛才对。
就比如现在,贺擎的车以及另外三辆车逐渐远去后,尹沫才小幅度地往旁边挪了挪,安安稳稳地坐直了身子。
贺琛从兜里摸出烟盒,眯眸瞧着尹沫那张妩媚的脸颊,似笑非笑,“故意的?”
尹沫拿下手腕上的皮筋将波浪长发扎成了马尾,目光闪烁地觑着他,“故意什么?”
贺琛轻嗤,他要是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也他妈白活了。
虽然刚才确实没看出来。
阿勇在驾驶室一脸懵逼地看着后视镜,他们在说什么?他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过了半小时,贺琛带着尹沫回了位于帕玛城南的紫云府别墅。
尹沫下车还不忘把自己的车钥匙递给阿勇,“我的车还在酒吧停车场,能不能麻烦你……”
“没问题,尹小姐,我这就去开。”
阿勇弯腰接过车钥匙,对尹沫的敬佩无以言表,原因来自于贺琛在酒吧问他的问题。
客厅,这是尹沫第一次来到贺琛的私人府邸。
不同于现代化的公寓和酒店,这座紫云府别墅的装修风格几乎全是黑灰的深色系,沉闷又压抑。
贺琛牵着尹沫走到黑皮沙发前,手一甩就将她丢进了单人沙发。
尹沫堪堪坐好,面前的男人已经撑着扶手,俯身而来:“不演了?”
“嗯?”尹沫眸光微闪,仰着头语气平平,“演什么?”
贺琛玩味地顶了顶腮帮,再次拉近彼此的距离,“尹队长,你是想坐着说,还是去床上说,嗯?”
尹沫咽了咽嗓子,拍着扶手道:“这里吧。”
贺琛直起腰,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烟送到了嘴里,“低眸瞥了一眼,“来帕玛做什么?”
“找你……”尹沫回答的很痛快,这让贺琛的眼神有片刻的恍惚,一抹温柔和复杂交替的微光拂过眼底,耳边又传来一句气人的话:“帮你分担火力。”
果然!
贺琛咬着烟嘴,和尹沫四目相对,半晌没出声。
他沉腰坐在扶手上,掐着她的左脸,嗓音透着低沉,“尹队长,小看你了。故意在贺擎面前抱我,做给他看的?”
尹沫从来都不是主动的女人。
当时,她抱着他的胳膊,说出那句‘刚才不是还好好的’话时,他就该察觉到异常。
偏偏从不主动甚至趋近于性冷淡的女人,突然变得热情似火,贺琛一时间也难以招架。
他暗自恼怒,眸子也深邃了许多。
反观尹沫,依旧用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望着他,“也不完全是做给他看。”
抱他是出于某些想要靠近他的本能,至于其他的,都是临场发挥。
贺琛深深地凝着尹沫,偏头看向前方的落地窗,掌心却落在了她的头顶用力按了一下,“可以,尹队长的美人计,确实可以。”
尹沫听出了一丝讽刺的意味,她浅浅地蹙了下眉,重复着解释,“不是美人计,我确实是来找你的……”
“你想帮我分担什么火力?”贺琛强行打断了她的话,居高临下地睨着尹沫,“把自己暴露在外,让他们找你麻烦。”
尹沫直来直去地回答:“是。”
向来能言善辩的毒舌贺琛,词穷了。
他两指捏住嘴角的烟头,拽着尹沫的手腕将她拉起来,尔后搂着她坐进了长沙发里,“尹沫,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贺琛有些生气,抱着她的腰把人放在自己腿上,臂弯扣着她的力道逐渐加重。
尹沫吃痛,却没吭声,肢体有些僵硬地坐在他怀里,低低淡淡地说道:“我问过俏俏,她告诉我,你和贺家的事,不让别人帮忙。”
贺琛俊脸微沉,扬眉示意她继续说。
尹沫抠了下手指,转头看着某处,“你比我厉害,还能被贺家伤到,我猜你要么是故意为之,要么就是发生了让你始料未及的事情。”
贺琛面无表情地说:“比你厉害很难?”
尹沫不满地扭头看他一眼,“除了萧老大、苏老四和七崽,其他几个都打不过我。”
“很骄傲?”贺琛嗤笑,六个人有三个都打不过,还有脸说。
尹沫作势要从他腿上下来,但动作刚起,就被男人按在了怀里,嗓音放柔了几分,“你继续。”
“刚才我看见了,贺擎讽刺你,你很生气,但你什么都没做。”尹沫认真地和他对视,随即摇了摇头,“你不是这样的人,换做平时,你至少会动手。”
真他妈是野兽般的直觉。
贺琛靠着沙发,搂着尹沫,手指慢条斯理地摸着她的腰线。
尹沫确实傻,甚至有点呆。
直来直去的性格缺陷很明显,但也因此她心中少了情感类的弯弯绕绕,更倾向于理性的就事论事。
她敏锐地发现了他在贺擎面前的忍让,可能想不明白其中原因,所以她用自己的方法引来了贺擎的注意。
酒吧门厅尹沫的所有表现,任谁看到都会以为贺琛是因为她与贺擎说话而吃醋不理她。
好死不死地,他后来的所作所为也佐证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