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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漫西     致命偏宠txt下载     致命偏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81章:近水楼台

    医学联盟常设机构一级荣誉委员?

    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地看着黎俏,难以置信又觉得荒唐无比。

    国际医学界最顶尖的协会联盟,整个科研所至今都没人能得到他们的青睐,初出茅庐的黎俏,竟然已经是一级荣誉委员?

    且不论这个级别到底是低还是高,单单是得到委员长苏墨时的亲自介绍,这已经是常人所不能及的优越了。

    此刻,黎俏隔空望着苏墨时,低头搓了下脑门,抬脚走了过去。

    即便得到了全场的关注,但她的步子始终不紧不慢,就连表情也未见半点波澜。

    仿佛不论多少名誉加身,对她而言都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周遭的打量,有艳羡,有惊讶,有恍然,也有嫉妒,而更多的则是迷茫。

    须臾之间,黎俏来到了苏墨时的身边。

    她挑了下眉梢,眼底藏着笑意和无奈,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调说:“故意的?”

    苏墨时撇着嘴角,拉开身旁的椅子,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黎委员,请坐。”

    这举动,再次引起了一阵喧哗。

    黎俏在医学联盟的地位,该不会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高吧?

    不然……怎么能让委员长如此客气?

    黎俏睨着他,扶着椅背入座,会议桌的席位也瞬间变成了他们二人共同位居上首。

    这样的待遇,无异于在告诫全场,黎俏的身份比那些坐在两侧的顶尖专家还要略高一筹。

    喧哗声渐渐弱了下去,但每个人对黎俏的感官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的科研所是否藏龙卧虎他们不知道。

    可是黎俏的出现,分明在提醒他们,越是不露声色的人,越是深藏不露。

    台前,李如已经忘了今夕是何夕。

    就那么拿着激光笔呆呆地看着坐在会议桌上首的黎俏。

    她从最被自己看不起的初级研究员,变成了可望不可及的医学联盟荣誉委员。

    李如的脑子里仿佛被线团缠住了,伴随而来的就是令人崩溃的耳鸣声。

    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能看到苏墨时一开一合的薄唇似乎在说着什么。

    几个小时前还被她奉为荣耀的小组代表身份,这一刻就像个天大的笑话。

    后来,在江院士的提醒下,李如踩着高跟鞋走下了讲台。

    可能是打击过重,她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猛地踩空之后,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她难堪的想哭,却也知道眼泪只会让她看起来更凄惨。

    这场考察会,在李如当众摔跤之后,也暂时落下了帷幕。

    时间来到中午十二点,王铮作为接待人,带着考察团队去食堂用餐。

    虽然看不出什么异常,但他恍恍惚惚的表情,又明显透着心不在焉的迷糊。

    平日的食堂里,总是充满着谈笑风生的嘈杂。

    唯独今天,每个人都低着头用餐,碗筷碰撞的声音成了这里唯一的背景节奏。

    不远处偏僻的用餐区,黎俏和苏墨时坐在彼此对面,吃着东西偶尔聊几句。

    而大多数的时间,似乎都是苏墨时在说话。

    有研究员从旁边打饭路过,甚至还听到了苏墨时调侃黎俏,“你怎么挑食的毛病还没改过来?”

    黎俏怎么说的?

    “食不言寝不语。”

    那名路过的研究员,呆滞地端着餐盘走向了远处。

    不到一个小时,经过参会人员的传播,黎俏是医学联盟荣誉委员的事,整个科研所都知道了。

    很快,有人来到李如等人的餐桌,兴奋地直拍桌,“喂,听说黎俏是医学联盟的人,那你们岂不是近水楼台,也太幸运了吧。”

    “近水楼台?”李如捏着筷子抬起头,喃喃般重复了一句。

    那名科研所的同事又激动又惋惜地点头:“是啊,医学联盟这次为了你们的项目过来,说不定就是黎俏从中发挥了作用。

    你们和她在同一组,加入医学联盟肯定指日可待了。早知这样,我当初也申请你们的项目组就好了。”

    同组的所有人:“……”

    除了连桢之外,他们的表情绝对算不上高兴,甚至……各个哭丧着脸,想哭。

    早知道黎俏背靠医学联盟,他们当初就不该明里暗里地针对她。

    这样一想,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连桢,“连桢,她、她有没有说过要带你进医学联盟?”

    医学联盟那样神殿般的机构,想加入根本没那么容易,因为光是申请的章程就多达八十页。

    而连桢和黎俏的关系最好,有人心理阴暗地思忖,若是连桢都没有这个机会的话,那么他们也就不必这么耿耿于怀了。

    此时此刻,连桢从餐桌前抬起头,迎着他们的视线,笑意微凉。

    他几乎不用思考就能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索性,连桢放下筷子,拿着餐巾纸擦了擦嘴,面露谦逊地回答:“应该是小黎给我写了推荐信,所以昨晚,我收到了医学联盟的面试邀请函。”

    有的人筷子掉在了地上,有的人心灰意冷面如土色。

    大概连桢的话终于让他们尝到了追悔莫及的滋味。

    李如更不用说,整个人都失去了斗志,肉眼可见的颓败了。

    ……

    傍晚五点,医学联盟首日的考察结束了。

    本次考察为期一周,这才第一天就闹出了大动静,以至于当医学联盟那辆中型客车离开科研所的时候,基因异变小组成了‘观光园’。

    相比高高在上的医学联盟委员长,平素低调的黎俏,成了大家追捧的对象。

    无数科研人员拥堵在基因异变项目组的走廊里,言谈中全是荣誉委员这几个字。

    而隔壁大楼的人事部,更有不少人去提交申请,想要加入基因研究项目组。

    与此同时,黎俏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办公室里,双手插兜拢着白大褂,表情算不上不耐烦,但眼神里却浮着烦躁。

    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还没停歇,她甚至能想象到未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安生了。

    连桢坐在她身旁,江院士则看似冷静地端着茶缸喝水,实际上眼角的笑纹都快飞上太阳穴了。

    能不高兴嘛?

    他昨晚也收到了医学联盟的面试邀请函。

第482章:贺琛打小报告

    “俏俏啊,你……是什么时候加入医学联盟的?”江院士放下茶缸,笑眯眯地搓着手问道。

    黎俏靠着椅背,抬起头语调淡淡,“四年前吧。”

    江院士呆怔了几秒,咽了咽嗓子,“那、那么早啊。”

    黎俏扯了扯嘴角,没多说。

    见状,江院士又试探道:“那我昨晚收到的面试邀请……”

    黎俏云淡风轻地解释,“之前不是说送您一份礼物么,就是这个。”

    江院士不说话了,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的大白墙,左手缓缓捂住了心脏,过于激动,他感觉心跳有点超负荷了。

    这是什么品种的好孩子啊,怎么让他给碰上了。

    简直就是老天爷的赏赐。

    不到二十分钟,黎俏和江院士请了假,从走廊另一侧的消防通道悄然离开了研究室。

    她懒得去应付其他人,更不想被人围着问东问西。

    黎俏走后,门外那些前来交好的科研人员都被连桢以打扰实验为由撵了回去。

    他们倒不是真的想在黎俏身上得到什么,大多都是善意的好奇,当然也不排除某些心怀杂念之人。

    ……

    六点一刻,黎俏开车来到了医学联盟考察队下榻的皇家酒店。

    她倾身下车,刚走出停车场,就看到了苏墨时斜倚在门廊罗马柱旁的身影。

    苏墨时已经换了件浅蓝色的衬衫和休闲西裤,双手环胸歪头笑看着黎俏。

    待她走近,他直接张开怀抱,挑起眉梢,声线温雅又清冽,“抱。”

    黎俏缓缓站在了原地,也没上前,就这么和他隔空相望。

    三秒后,苏墨时败下阵来,迈步走下台阶,俯身搂着了黎俏的肩膀。

    这个拥抱很简单,不亲昵,不疏离,像是许久未见的亲人老友,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思念。

    两人之间甚至还保留了半尺的安全距离。

    黎俏回手拍了拍他的脊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划过一道笑意,“现在不怕你女朋友吃醋了?”

    在没有外人的场合,她的嗓音也退去了清冷和平淡。

    边境七子,同生共死许多年。

    但他们七人之中,黎俏素来和苏老四的关系最亲。

    苏墨时抱了一下就后退放开了她,随即单手插兜,挑眉俯视着黎俏,“不是女朋友了。”

    黎俏眯了眯眸,“你们……”

    苏墨时撇了下嘴角,目光中泛起一丝温柔的浅笑,“以后再见她,记得叫四嫂。”

    “四嫂……”黎俏重复着,并噙着促狭的神色回望苏墨时,啧了一声,戏谑他,“你终于还是变成了缅国的驸马爷。”

    苏墨时:“……”

    苏老四的爱人,是缅国王室亲王的女儿。

    当年还在边境时,他们就在七子的见证下一见钟情。

    可以说这两人的相遇,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天雷勾动地火。

    当然,那位四嫂醋性极大,当初因为七子的关系没少和苏老四吵架。

    几分钟后,黎俏和苏墨时来到皇家餐厅里,两人点了相似的牛排,安静地吃了一会。

    这时,苏墨时摇晃着高脚杯,“这次我带了两名偏执障碍方面的专家过来,等考察会结束,我安排你们聊聊?”

    黎俏切牛排的动作停了下来,撞上苏墨时温润的眉眼,稍顷,问道:“狂躁症你有过了解么?”

    苏墨时抿了口红酒,眉心泛起了皱痕,“你最近的涉猎这么广泛?”

    这两种病症虽然有少许的相似之处,但本质有着很大的区别。

    她想研究没问题,但同时还要兼顾科研所的工作,忙得过来?

    如此一想,苏墨时便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也清楚医学类研究不是一蹴而就的,这么多种类的学科,我不建议你……”

    话未落,黎俏放下了刀叉,偏头看向了西餐厅的窗外,“我不是为了研究,是为了一个人。”

    苏墨时怔了怔,“那个人,同时患有……”

    接下来的话,他湮灭在唇角之中,因为亲眼看到黎俏淡淡地点了点头。

    苏墨时喉结起伏,了然般地失笑:“原来如此。”

    多年前,他们所有人就知道。

    黎俏看起来冷淡难以接近,其实她才是所有人中最热忱的一个。

    但凡是她想要做的事,她想要帮的人,从不给自己留任何余地,拼了命也要达成所愿。

    苏墨时沉默了半晌,叹息道:“七崽,四哥对你没别的要求,只有一点你要牢记。不管做什么,多想想你自己,哪怕对方值得你付出全部,也稍微给自己留个退路,明白么?”

    “嗯。”黎俏没什么停顿地应下了苏墨时的话。

    好像真的听进去了,但实际上敷衍的很。

    苏墨时太了解她了,认定的事从不回头,哪怕头破血流,也是一身孤勇。

    这样的黎俏让他很心疼,但愿……值得。

    ……

    晚上七点,商郁还在公司开会。

    会议结束后,时间已临近晚上八点半。

    他回到办公室就随手掏出手机,微信聊天框果然有两条未读消息。

    打开一看,男人英俊的轮廓瞬间覆了一层如同云翳般的阴霾。

    是贺琛发来的消息。

    一张照片,一条语音。

    语音内容是:“你被绿了?”

    那语气听上去还有点幸灾乐祸。

    至于那张照片,好死不死就是在皇家酒店门前,苏墨时拥抱黎俏的一瞬间抓拍下来的。

    照片不是手机拍的,而是皇家酒店门外的监控。

    当日南洋大会在皇家酒店举行,门外各个出入口加装了不少监控摄像头。

    而贺琛今天恰好去酒店监控室查东西,回放记录的时候,非常巧合地捕捉到了这个画面。

    其实不至于不相信黎俏,包括拥抱的姿势也非常具有礼节性。

    问题是,这个年轻帅气的男人是谁?

    贺琛分析了几秒,便确定是个从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于是就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直接把监控画面拍照发给了商郁。

    黎俏那张脸,有男人追求并不奇怪。

    但她除了和商郁比较亲近,对待其他人都保持着绝对距离。

    而这个男人能抱她,还被她回拥,足以证明他的特殊性。

    贺琛心想,身为少衍的兄弟,在掐桃花的这条路上,他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去打小报告。

第483章:为什么让他抱你?

    夜里八点半,黎俏和苏墨时在行政酒廊的观景窗附近喝酒闲聊。

    酒廊里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谈笑风生。

    气氛不嘈杂,不吵闹,伴随着钢琴师弹奏的优雅琴曲,色调昏黄的酒廊被铺了层幽沉的迷离。

    此时,苏墨时把玩着一柄特质金边手术刀,臂弯搭着桌沿,有些惊奇地感慨,“我现在真的挺好奇,能入你眼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

    黎俏懒散地靠着椅背,细长的双腿在身前叠着,“明天中午就能见到了。”

    她摩挲着手机,偶尔垂眸看一眼,不动声色地拧了下眉梢。

    半小时前她给商郁发了消息,约他明天中午一起和苏墨时吃饭。

    但……他到现在都没有回复消息。

    又过了十分钟,黎俏想给他打个电话,便借故去了洗手间。

    苏墨时目光含笑地看着她的背影,随即收回视线看向了窗外。

    南洋商少衍吗?

    这个名字他略有耳闻,不过并不了解。

    这些年他都生活在国外,对于国内的事情很少关注。

    但是,能被黎俏看上的男人,大抵不会差。

    毕竟……边境那些年,追求她的人那么多,连枭哥她都拒绝过,这个商少衍究竟该有多出色呢?!

    ……

    五分钟后,黎俏从洗手间归来,面色仍旧淡然如水,可苏墨时还是发现了她眼底藏着的焦躁。

    “怎么了?”

    黎俏唇角微抿,摇了摇头,“没事。”

    苏墨时凝神看了她几秒,温和的声调揶揄道:“男朋友不接电话?”

    黎俏抬起眼皮瞅着他,没回答,却透着几分默认的无奈。

    苏墨时收起手术刀,骨节敲了敲桌面,“真看不出来,你交男朋友居然是主动出击型的!”

    “你废话真多。”黎俏幽幽瞥着他,端起桌上的鸡尾酒一饮而尽,随即顶开椅子站了起来,“走了。”

    这是着急了?

    苏墨时哑然失笑,两人并肩走出酒廊时,他抬手拍了拍黎俏的头顶,“男人不接电话,一般只有三种可能。

    要么在忙,要么生气,要么不在意。

    前者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借口,身为男人不论有多忙,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联系你。

    至于生气,那就要找找他生气的原因了。

    这最后嘛,不在意的意思,你应该懂,可以延伸出很多很多种可能。

    所以,究竟是哪一种,确定好再去找应对措施,记住了?”

    苏老四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提醒黎俏,末了,他又补充,“不过,能让你看上的男人,第一种和第三种都不太可能,别想太多,需要帮忙的话,随时跟四哥说。

    还有,把这个吃了,新研发的解酒药,能迅速降低你体内的酒精含量。”

    黎俏扯唇‘嗯’了一声,并接过他递来的药片,打开糖衣直接吞了下去。

    ……

    是夜,南洋公馆。

    黎俏停好车就直奔大堂走去。

    门前,落雨已经在等着,看到她的身影,便迎了过来,“黎小姐。”

    “他在吗?”黎俏的声音平淡的没有丝毫起伏,但是唇线微抿,看上去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冷静。

    落雨回身看了眼客厅的方向,颔首道:“在呢,刚才已经从训练室出来了,这会正在客厅抽烟。”

    “嗯。”黎俏应声就与之错身而过。

    其实落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半个小时前黎俏给她打电话,询问老大的动向。

    那时候他们刚从公司回公馆,老大没什么异常,只是自己一个人去了训练室,落雨就如实告知了黎俏。

    客厅,随着靠近,一阵烟味顺着流动的空气飘了出来。

    黎俏的脚步声很浅,还没靠近门厅,男人沉哑凛冽的嗓音砸了两个字过来,“出去。”

    她脚步不停,在客厅现身的刹那,就发现光线很暗。

    这种亮度就是她前几天为了隐藏自己手背的伤势特意调低的。

    眼下,男人平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黑色的衬衫和西裤。

    他单腿屈膝,右手的小臂搭在额前,呼吸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而粗重。

    黎俏心下一紧,视线掠过茶几,轻易地看到了他的手机就摆在上面。

    她蹙着眉,走到沙发跟前,缓缓蹲下,微凉的手指轻轻触了触他的下颚,“干嘛让我出去?”

    男人的呼吸很沉,胸膛起伏的频率也彰显着他似乎不是很舒服。

    然而,听到声音,他呼吸停了一秒,陡地掀开眼帘,视野中便出现了黎俏蹲在身旁,歪头看着他的一幕。

    大概是光线太昏沉,落在她身上竟透出几分不真实的朦胧感。

    男人阖眸深深呼吸着,抬起额头上的手臂,下一秒环住她的肩膀直接把人按在了胸前。

    他力道很大,平复过后的呼吸依旧缠着无法自控的急促。

    黎俏被闷在男人怀里,嗅着他的味道,手指很谨慎地在他手臂上游走。

    还好,没有出现肌肉紧绷的症状。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又病发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几秒,或许几分钟,商郁嗓音沙哑,夹着温热的气息洒在了她的耳畔,“摸够了么?”

    还在他手臂上轻轻摩挲的黎俏:“……”

    她从男人怀里抬起头,两人近在咫尺,半趴在他胸口的姿势有些不舒服。

    黎俏挣扎了两下,直起腰侧身坐在沙发上,刚要说话,商郁又勾着她的腰,用力一带,她就再次伏在了男人的胸前。

    这个姿势,前所未有。

    不同于床上的亲密,也不似往常的拥抱。

    他平躺着把她抱在怀里,客厅灯光旖旎,男人双手拥着黎俏,薄唇贴着她的额头,说话的气息喷薄而下,有些热,有些躁。

    “怎么不说话?”

    商郁开口的瞬间,胸腔的震动酥了黎俏的耳膜。

    她抬起头,下巴垫在男人的胸口,“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男人隐着灼热的沉眸融着水晶灯的昏黄,拇指攀上黎俏的脸颊,四目相对,他说:“嗯,不舒服。”

    黎俏眉心一跳,作势就要从他怀里起身,“怎……”

    可动作刚起,就再次被搂了回去。

    紧接着,男人阴沉紧绷的语调响起,“为什么让他抱你?”

第484章:你介意那个拥抱?

    为什么让他抱你?

    黎俏伏在商郁的胸口,听到这句话时,短暂地愣了一秒。

    再想到他之前没有接电话,也没有回短信的操作,她闭了闭眼,翘起嘴角扯了下他的领口,“你看到了?”

    其实严格来讲,她和苏老四根本算不上拥抱,他们的距离甚至比一些国外的贴面礼还要本分生疏许多。

    男人压着下颚眯了眯眸,双臂施力搂紧她的脊背,“回答我的问题。”

    黎俏嘴角抿着笑,手指流连在他的轮廓上,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类似甜蜜,也不乏一丝小无奈。

    眼看着男人的神色越来越沉,黎俏没再犹豫,手指戳了下他的俊脸,淡笑道:“他是苏墨时,边境七子的老四,而且他……”

    “为什么让他抱你?”商郁手指捏住她的脸颊,嗓音愈发喑哑地重复道。

    黎俏挑了挑眉头,两只手作恶似的扯着男人的衬衫领,“我这不是和他好久没见……”

    “当初你和沈清野同样很久没见。”商郁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单腿屈起,把黎俏抱在怀里,俯首,压下俊脸,语气也变得很危险,“还有云厉,你也没让他抱过。”

    不止没抱过,她和云厉见面的那天,还让他打了一拳。

    身为男人,身为黎俏的男人,她有多招人,商郁再清楚不过。

    那张照片他后来仔细的看了又看,不论是姿势还是举止,两个人都恪守礼仪,没有半分的逾越。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生气不会吃醋。

    虽然没有去查苏墨时的身份,潜意识里也知道,大概是边境七子或者是她曾经的故交好友。

    问题是,她让他抱了。

    因为不论是沈清野还是云厉,都没能在她身上讨到半点的回应。

    唯独这个苏墨时,于她而言,一定是有区别的。

    也就是这点区别对待,在他心头掀起了浓稠的不悦。

    他根本无法冷静坦然地接受她心里有特殊的存在。

    除了他自己,不管是谁都不行。

    直到这一刻,黎俏才恍然明白他所关注的重点,不是苏墨时这个人,而是他们拥抱的这件事。

    黎俏半个身子都被男人搂在怀里,她稍稍挣扎了两下,本想寻个舒服的姿势,结果这样的行为落在商郁的眼里,就解读成了她不想他抱。

    “别动。”男人阴恻恻地警告了一句,手臂愈发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收紧。

    黎俏不动了。

    把自己埋脸在他的胸前,稍顷,一阵轻笑从她嘴角溢出。

    商郁的薄唇近乎抿成了一条直线,听到她传来的笑声,眼神顿时暗了暗。

    很快,黎俏纤细的手腕穿过男人的腰线搂着他,下巴垫在他的肩头,淡声道:“他确实和他们不一样。

    我以前可能没和你说过,我们七个人,苏老四和我关系最好。

    他曾经在边境救过我的命,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可能五年前人就没了。

    而且,他只是礼貌的抱了我一下……”

    男人微微偏头,下巴在她的耳边擦过,沉沉的嗓音愈发低冽沙哑,“再礼貌也是拥抱。如果不是猜到他跟你有关系,你以为我会让他活着走出南洋?”

    他吃醋,生气,却不至于失去理智。

    所以他没有去酒店,也没有过问,只是一个人回到公馆,企图消化掉那张照片带给他的影响。

    他信黎俏,可这种信任并不能让他无条件的接受她和其他男人有过密的举止。

    即便那个男人救过她。

    此时,黎俏撑着男人的肩膀从他怀里仰身拉开距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阴郁的俊脸。

    静默了几秒,她眸光一闪,很快就抓住了重点,“你介意……那个拥抱?”

    商郁俊颜微沉,眸光微眯,“我不能介意?”

    “能,当然能。”黎俏低下头,手掌捂着脑门,暗自发笑,“我还以为你是怀疑我和他……”

    男人看着她失笑的表情,喉结滚了滚,温热的手指掐住了她的脸颊,薄唇漾出邪冷的弧度,语调低低缓缓,“你还想和他怎样?”

    黎俏抬了抬眼皮,看着他紧绷的线条趋于柔和,原来是吃醋了。

    她心头一烫,上前啄了下他的薄唇,“不怎样,就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吃醋?”

    商郁浓眉轻扬,掐着她脸颊的手暗暗用了点力气,嗓音里的温度持续走低,“小事?”

    “当然小,苏老四他都结婚了。”黎俏攥住他的手腕,斜他一眼,“你醋性还真大。”

    一时间,客厅里蔓延着无边的沉寂。

    商郁深眸里噙着少许的波澜,直视着黎俏的眉眼,目光渐渐变得幽邃暗沉。

    黎俏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借着暖黄的光,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神色上微妙的变化。

    这种过于安静的气氛,无端让人心里感到压抑。

    黎俏拉着他的手,骨节舒张和他十指紧扣,偏头看着他,诱哄道:“我只是象征性的抱了他一下,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你要是因为这个不高兴,那我以后只给你抱。”

    她明白,商郁对这件事的态度和信任无关,究其根源应该是男人对女人霸道的独占欲,不排除还有偏执症状在作祟。

    恍惚间,她回想起当初见到查理斯和霍茗的那一幕。

    他们想和她握手,这男人都不让,他对她的占有欲,连和其他人单纯的肢体接触都非常抗拒。

    试想一下,倘若是她看到商郁和一个女人在街上拥抱的照片,嗯……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她可能连他的这份理智都保持不了。

    黎俏心软的不行,刚要说话,男人的掌心已经扣住她的后脑,侧首吻住了她的唇。

    没有克制,没有收敛,非常霸道的索吻。

    黎俏仰头受着,勾住他的脖颈,尽可能的回应。

    持续了一分钟的热吻,将客厅里蔓延出几分缱绻的旖旎。

    他呼吸微重,手指摩挲着黎俏颈边的肌肤,说的话却一点也不温柔,“记住你刚才说的话。”

    黎俏哑然失笑:“……”

    男人的强势,冲散了客厅里暧昧的气氛。

第485章:苏老四救过我的命

    黎俏又和他耳语了几句,随即俯身从桌上拿起他的手机,“我给你发的微信,你是不是没看?”

    “嗯。”男人斜倚着沙发扶手,幽深的眸落在她的侧脸上,涌动着毫不掩饰的温情。

    黎俏把手机递给他,努嘴道:“那你看看。”

    商郁解锁手机,打开微信就看到了她的聊天框,看完里面的内容,薄唇扬了扬,“打算介绍我和他认识?”

    “当然,你是我男朋友,又不是见不得人。”黎俏不假思索地回应他一句,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她瞅着男人,暗暗挑起眉梢,“你之前是在酒店门前看见我俩拥抱的?”

    其实她更想问,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下车打个招呼。

    这时,商郁低头看了眼手机,睨着黎俏,“不是。”

    “那……”

    话没说完,她就看到男人把手机递了过来。

    黎俏有些不解,接到手里略了一眼,贺琛的微信聊天框赫然入目。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监控照片,手指就那么不自觉地按下了那条时长两秒的语音:你被绿了?

    黎俏:“……”

    他可真是商郁的好兄弟。

    黎俏放下手机,并默默地在心里给贺琛记了一笔,事不大,但她心眼小。

    要不是他这句‘你被绿了’,估计商郁也不会有这种反常的状态。

    他本身就是个没有安全感的男人,再加上她和别人拥抱的事实,难免会有情绪波动。

    黎俏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某处,琢磨着怎么给贺琛添点堵才好呢。

    忽地,她的下巴一沉,脸颊已经被男人掰了过去。

    黎俏无意识垂下眼睫,视线就这么定在了他的手背上,“你手怎么了?”

    先前两人温存的时候,她一直想着消除误会,根本没注意到他手指上的异常。

    这会,拉到眼前仔细一看,男人双手的骨节通红一片,有些地方还擦破了皮。

    “你……刚才去打架了?”她想起之前落雨说过,回了公馆他就去了地下的训练房。

    男人看着她捧起自己手的动作,薄唇勾起淡淡的弧度,口吻也很随意,“打拳而已。”

    黎俏滞了滞,什么都没说。

    他这是吃醋外加心里有疙瘩,又不想让她察觉到什么。

    所以就自行选择了打拳的方式来发泄,连电话和信息也没看,是怕自己失控吧。

    黎俏抿着唇骤然叹气,放开他的手,从沙发上站起身,“你等我一下。”

    她要走,手腕却蓦地被男人抓住,浓眉微蹙,“去哪里?”

    “拿点东西,很快。”

    商郁抬着眼皮看她,目光描绘着她的轮廓,默了默,似妥协般沉声应道:“快去快回。”

    黎俏应声就出了门,其实就只是去了平台停车场。

    她之前那辆迈巴赫还停在公馆,原本打算送给商郁的边境外伤特级药,还在收纳盒里放着。

    不到三分钟,她去而复返。

    男人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淡淡的薄雾四散在周围,昏色的灯光没能增添暖意,反而让他在这偌大幽静的客厅里显出几分寂寥。

    黎俏把五瓶药膏丢在桌上,随后拉过他的手背,又拾起一瓶药膏,拧开后细致地涂抹在他的手背上,“这是特级外伤愈合的药,一会洗完澡……肩膀的枪伤也涂一点吧。”

    男人没有动作,抽着烟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涂药,只是嗓音哑了很多,“今晚不回去了?”

    医学联盟的考察他没过多关注,却也知道她最近很忙。

    黎俏擦药的动作一顿,斜睨他,“我今晚要是没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自己闷着吃醋?”

    商郁的唇边掀起若有似无的弧度,“未必。”

    他能克制住某些不讲道理的情绪在内心冲撞。

    但未必能压制住去‘收拾’她的念头。

    黎俏没听出他这番话隐含的深意,给他擦了药膏,又吹了吹,幽幽看他一眼,目光中满是促狭。

    “之前在边境,出过什么事?”男人把手里的烟拧在烟灰缸里,反手牵着她,用力一拽就拉到了怀里,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两下。

    黎俏叮嘱他别乱动,小心蹭掉了药膏,尔后才挑眉反问,“苏老四救我那次?”

    商郁颔首,身躯后仰靠着沙发,单手把黎俏圈在怀里,“嗯,说来听听。”

    她刚才说,如果没有苏老四,她五年前人就没了。

    边境那些年,算是她比较隐晦的过往。

    除非她主动提及,他从没有追问过。

    但她的那番话,让商郁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想要去细致了解的欲望。

    此刻,黎俏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他的肩膀,语调很平静地阐述:“五年前,我意外被边境雨林里一种特有的毒蛇咬伤,那种蛇不常见,而且毒性很强,当时打了血清也没有任何效果。

    后来苏老四为了救我,瞒着大家跑去找蛇,结果也被咬伤了。

    大家都以为他是想去捣毁蛇窝,但我知道,他是故意中毒,其实是为了拿自己帮我试药。”

    回忆里的画面被时间冲刷的褪了色,几句苍白的转述更没办法完整的表达出她内心的感怀。

    苏老四的这份恩情,足以让黎俏记一辈子。

    她为了七子拼命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可是真正承了别人的恩,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治愈后,有没有后遗症?”商郁听着她平静的口吻,心头却掀起了阵阵的波澜。

    五年前她才十七岁吧。

    黎俏从他怀里仰头,好笑地戏谑,“你难道不应该关注苏老四救我的这件事?”

    男人压着俊脸看她一眼,勾唇沉声道:“需要关注?他敢这么做,必然有底气能治好蛇毒。”

    苏墨时没那么愚蠢,不至于和黎俏共同赴死。

    只能说当时情况特殊,他不敢拿黎俏冒险,只能用自己试药。

    黎俏:“……”竟然无法反驳。

    她撇撇嘴,话题又绕回到后遗症上,“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当时伤在肩膀,而且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没什么感觉。”

    “伤在哪边?”商郁的视线缓缓落到了她的肩膀上,眼里一片浓墨般的暗涌。

第486章:商先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黎俏以为他好奇,随手拨开圆领T恤的一侧,把左肩露给他看,“应该已经没有痕迹了,顶多有两个蛇咬伤的牙孔。”

    如她所说,细腻的肩膀雪白一片,要很仔细的观察才能看出痕迹浅浅的牙孔。

    下一秒,微凉的唇瓣印在了她的肌肤上。

    黎俏手一抖,炽热的呼吸喷薄而来,让她不自觉地颤栗了一下,“你……”

    男人的唇舌在她肩膀上作乱,而黎俏自己还扯着领口。

    这姿势就好像她在邀请他似的。

    黎俏往后躲了躲,整理好自己的衣领,轻咳道:“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嗯。”男人沉哑地应着她,薄唇却带着炽烈的吻落在她的脖子和腮边,“想陪我吃饭?”

    黎俏推着他的肩膀,耳朵有点红,“那走吧,再晚该不消化了。”

    然后,商郁停下了吻她的动作,吮了下她的耳垂,牵着她的手起身就走。

    黎俏抚了抚自己的头顶,心不在焉地跟着他,走了几步之后,猛地扯了他一下,“餐厅不是在楼下,你上楼干什么?”

    男人踩着台阶,偏头瞅着她,那沉眸里藏着无声又灼人的炙热,烫的黎俏不敢跟他对视。

    她舔了舔嘴角,刚要转身拉着他去地下餐厅,结果腰腹一紧,直接被男人打横抱起,“不是要陪我吃饭?”

    黎俏被他抱在怀里,也没剧烈挣扎,而‘吃’这个字,被他咬得极重。

    她踢了下腿,手臂搭着男人的肩,似笑非笑,“你这是想去卧室吃饭?”

    说话间,商郁已经抱着她走上了二楼,闻声就站定在台阶上,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沙哑又性感的嗓音特别蛊惑地问道:“不然,去餐厅?”

    他口中的“吃饭”,分明和她不是同一个意思。

    黎俏不说话了。

    什么都不想说了。

    因为她在考虑一件事,明天早上起不来的话,能不能在考察期间请假。

    大概是考虑到她最近要应付医学联盟的考察工作,所以今晚的男人格外体贴温柔。

    没有太多大刀阔斧的动作,反而缱绻的让人心悸。

    唯独,黎俏身上的那件T恤被扯坏了。

    当感官随着身体沉浮之际,她竟生出了一个诡异的念头。

    该不会是因为她穿了那件T恤和苏老四拥抱,所以这男人就霸道的撕碎了她的衣服吧?

    ……

    第二天,黎俏准时到了科研所。

    商郁昨晚很温情,甚至动作温柔的不像他的作风。

    当然,如果她的锁骨上没有被刻意落下一枚吻痕的话,她几乎要认为他转性了。

    不仅如此,今早他让落雨给她准备的衣服,是一件V领的浅白衬衫。

    总之,不管怎么穿,吻痕是遮不住了。

    黎俏也懒得理会,顶着这枚吻痕和商郁吃完饭就出了门。

    而她浑然不在意的态度,让男人颇感愉悦。

    他不再吃醋,却不代表他不会宣示主权。

    黎俏走后,男人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双手入袋,姿态挺拔而疏离。

    不多时,流云走了过来,“老大,您找我?”

    “中午在水晶苑定个包厢,顺便再查一下苏墨时的信息。”

    流云颔首应声,转身前,他又想起一件事,望着男人的背影,低声道:“老大,刚刚得到消息,薄霆枭于昨晚回了帝京。”

    商郁默了半晌,就在流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沉沉地出声,“嗯,下去吧。”

    ……

    晌午,十一点半。

    黎俏和苏墨时并肩离开科研所。

    两人出门不久,各个研究室里就掀起了一阵讨论狂潮。

    第一,黎俏脖子上的痕迹,真的是蚊子包?

    第二,苏墨时和黎俏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三,他俩是不是地下情?

    这三个命题,简直比科学研究更加吸引人眼球。

    毕竟是俊男美女的组合,年龄相仿,爱好相同,如果他们俩真是情侣的话,似乎……也说得过去。

    车上,两位当事人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了大家的吃瓜对象。

    黎俏单手扶着方向盘,车速不快不慢地开往水晶苑。

    路遇红灯,她停车,偏头看了眼苏墨时,“今晚有空么?”

    “有,还去喝酒?”苏墨时翘腿坐在奔驰的副驾驶,温润的气度和他当下的坐姿矛盾又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黎俏收回目光看向马路,扬起嘴角,“赌两把。”

    苏墨时眸光一亮,摩挲指尖,笑得意味深长,“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黎俏没说话,含笑瞥他一眼,意外发现他的左手无名指多了一枚戒指,“你昨天怎么没戴?”

    而且,上午开会的时候,他手上好像也没有这东西。

    苏墨时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随即张开五指,翻了翻手掌,“平时经常手术,戴着不方便。

    你嫂子刚才知道我要出去吃饭,三令五申让我把戒指戴上,怕有人勾引我。”

    黎俏:“……”

    行吧。

    这个理由虽然冠冕堂皇,但也确实符合他家那位的作风。

    但其实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他戴上戒指,更多的是为了避嫌。

    ……

    水晶苑,停车场。

    黎俏二人下车时就看到衍皇的车队从入口驶了进来。

    苏墨时站在她身边,望着那排惹眼的车队,细细打量过后,偏头看着黎俏,“七辆防弹车,你家这位……敌人不少吧。”

    能成为黎俏最亲近的伙伴,苏墨时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不是普通视角。

    他这番话说出来,黎俏漾出笑,单手插兜望着那排车队驶入停车位,余光睨着苏墨时,“应该比我们多。”

    苏墨时轻轻扯唇,眯起眸子看着前方从车厢里倾身而出的英俊男人,“你总是喜欢挑战高难度,选男人也不给自己留条退路。”

    黎俏抬脚向前迎着商郁踱步,和风朗日下,她的话随风飘来,“没办法,谁让我喜欢呢。”

    转眼,几人在停车场相遇。

    苏墨时身高不到一八五,和商郁站在一起,稍稍矮了一些。

    但胜在双方的姿态都足够挺拔,这点差距也在无形中被消弭掉。

    两人站在彼此面前,苏墨时率先伸手,浅笑的神色中不乏隐晦地打量,“苏墨时。”

    男人与之回握,优雅地点头,“商少衍。”

    黎俏站在他们身旁,嘴角掀起一丝淡笑,感官很新奇。

    苏老四大概是她身边第一个由她引荐给商郁的朋友,心里不免有些微妙的满足感。

    这顿午饭,气氛很融洽。

    而用餐期间,商郁也注意到了苏墨时无名指上的白金戒指。

    倒是个心思细腻的男人。

    昨晚的监控照片虽然不够清晰,但他拥着黎俏后背的双手都入了镜,当时并没有戒指。

    苏墨时无意中抬眸,恰好捕捉到商郁从他的手上移开了视线。

    他笑了笑,举杯抿了口红酒,状若无意地问道:“商先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第487章:她愿意,我随时娶

    苏墨时骤然提到结婚的话题,黎俏幽幽抬起头,不自主地皱了下眉。

    蓦地,商郁温热的掌心落在了她的头顶。

    男人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揉着她的发,声线低醇而磁性,“只要她愿意,我随时都可以。”

    黎俏咬着筷子和他对视,两人之间适中的距离,她能轻易从他深邃的眼眸中读出决然的认真。

    他没开玩笑。

    而且,他也从不会开玩笑。

    黎俏含着下筷子,压着心头莫名起伏的情绪,瞥了眼苏墨时,“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八卦?”

    苏墨时举杯对着商郁示意,红酒入喉,他笑道:“你好不容易谈一次恋爱,我当然要帮商先生套牢你。”

    心细如发的苏老四,这句话无外乎是说给商郁听的。

    男人目光深深地弯起薄唇,睨着黎俏低头吃饭的模样,垂下眼睑,遮住了眼底的笑意。

    ……

    下午一点半,几人从水晶苑分开。

    商郁弯身进了车厢,望着驶远的奔驰大G,眯了眯眸,沉声开腔:“医学联盟的负责人是谁?”

    前排的流云扶着方向盘,转身回答:“是苏振泓,苏墨时的父亲。”

    原来是医学联盟的太子爷。

    男人低头翻卷着袖口,表情高深莫测,“想办法联络苏振泓,尽快和医学联盟建立合作。”

    “是,老大。”

    流云重新在驾驶位坐好,收回目光之际和落雨视线交汇。

    看来老大对苏墨时的感官不错,和医学联盟建立合作关系,无异于要给他们输送福利。

    另一边,黎俏和苏墨时赶回了科研所,很快就投入到紧锣密鼓的考察工作当中。

    下午茶时间,她一个人来到茶水间,正在翻看手机消息,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陌生气息走了进来。

    “黎俏,我们谈谈?”

    此时,李如站在洗手池旁边,目光略带忐忑地望着黎俏的背影,没了往日骄傲的斗志,连眼神里的光都变得晦暗不明。

    黎俏没有回头,靠着茶水台戳着屏幕,不温不火地反问,“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李如一梗,眸子转了转,底气不足地威胁道:“就谈谈你和苏墨时的关系。”

    “我和他的关系?”黎俏捏着手机,幽幽回头瞅了眼李如,唇角掀起一丝嘲弄的弧度。

    见状,李如抿了抿唇,以双手环胸的姿势面对着黎俏,昂了昂下巴,企图让自己看起来信心十足的样子。

    而她这样的行为,从心理学角度来讲,分明是属于一种没底气的防御状态。

    “黎俏,你是怎么加入医学联盟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也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看在我们同事一场的份上,你想办法让人事部撤回我的调令吧。”

    李如边说边看向黎俏锁骨上的那枚吻痕,眼底流露出的讥诮盖都盖不住。

    上午大家还在猜测苏墨时和黎俏的关系,大概是那些流言蜚语传到了当事人的耳中。

    所以下午他们俩回来之后,就有人发现苏墨时的无名指多了个戒指,而黎俏却没有。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了。

    至于李如口中的调令,是因为她昨天在考察会上出丑,今天上午人事部就给她发了通知,要把她从项目组调到药物检验科。

    药物检验科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实验员,一辈子碌碌无为,最后被丢到检验科养老而已。

    她李如才三十七岁,未来好几十年的职业生涯,决不能就这么断送了。

    眼下,黎俏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一脸自以为是的表情,手指摩挲着屏幕,懒洋洋地说了几个字,“你在做梦?”

    以前她懒得计较李如的挑衅和针对,似乎……她的懒散被解读成了退让?

    李如知道黎俏的脾气,对她这样的反讽毫不在意,“看来,你真以为苏墨时能保你一辈子?

    你确定考察队离开以后,你还能有底气能说这种话?”

    “为什么没有?”黎俏面向李如,仰身靠着茶水台,视线扫视着她,“考察队没来之前,我表现的很没底气?”

    李如没说话,因为突然想到了她嚣张地手砸检测机器的那一幕。

    黎俏斜睨着李如,眼里划过一道明显的厌恶。

    她向前踱步,与对方错身而过的瞬间,幽幽撩开眼睫,语调平平地说道:“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不知好歹。

    不然……别说科研所,我可以让你在整个医学界混不下去,懂了?”

    李如张嘴就想嘲讽,可是触及到黎俏漆黑如墨的双眸,所有的话全部梗在喉咙里,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双眼睛分明没有任何多余的色彩,偏生就是那种浓墨的黑,仿佛把她的灵魂都能禁锢住。

    没有情绪,没有温度,深不见底,幽沉的令人生畏。

    ……

    临近下班,苏墨时在会议室里翻看着手中提报的考察材料,黎俏坐在他身边,歪靠着椅子,漫不经心中又透着懒倦。

    “怎么了这是?听到那些传言不高兴了?”苏墨时偏头看着她,小声问了一句。

    黎俏抬了抬眼皮,“我在想晚上吃什么。”

    流言蜚语那种东西,时间长了就会不攻自破。

    她还没那么玻璃心去关注那些有的没的。

    苏墨时挑眉看着她一眼,顺手合上资料,靠着椅背歪头说道:“李如那个人,你打算放任不管了?”

    “怎么突然提到她?”黎俏挑眉。

    苏墨时弯了弯唇,手指拨弄着自己的戒指,“我听到你们在茶水间的谈话了,四哥帮你处理?”

    黎俏双手塞在白大褂的兜里,仰头枕着椅背,“我能处理。”

    “你不是懒?”

    黎俏:“……”

    她斜了苏墨时一眼,淡淡地撇嘴,“那随你,别弄死就行,法治社会。”

    苏墨时忍不住笑出了声,臂弯撞了她一下,“走吧,不是要带我去赌两把?”

    黎俏舒展眉心,屈膝站了起来,“嗯。”

    ……

    夜幕爬上柳梢,八点过半,黎俏和苏墨时来了位于城西的葡银地下赌场。

    两人进门直奔着贵宾厅而去,换好筹码,她环顾四周,“十个亿,比一比?”

第488章:你女人在我赌场作妖

    苏墨时撇嘴,颠了掂手中的筹码盒,“撒钱还是捞钱?”

    “当然是捞钱。”黎俏耸了下肩膀,笑容凉飕飕的。

    闻声,苏墨时对这家赌场的老板发出了灵魂的同情。

    也不知道怎么得罪黎俏了,今晚估计注定要血亏了。

    一转眼,两人开始分别游走在赌场的各个赌桌附近。

    随着时间流逝,不到四十分钟,身在楼上办公室翘着腿抽烟的贺琛,接到了手下阿勇的汇报。

    “你说什么?”贺琛嘴角咬着烟,怀里还搂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妖娆女人。

    阿勇咽了咽口水,颔首道:“刚才有人用五千万的筹码,赢走了……十亿。”

    贺琛喉结一滚,烟头上的烟灰掉在了他的西裤上,身边的女人连忙帮他清理干净,嗓音甜腻地说道:“谁这么大的胆子,不想活了吗?”

    在葡银地下赌场用五千万撬走十个亿,有几条命够赔的?

    贺琛随手推开怀里的女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自觉,起身整理着腰带,问阿勇,“人呢?”

    “还在贵宾厅。”

    贺琛拿下手中的烟,随手丢在地板上,“带路。”

    ……

    夜里九点半,地下赌场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

    前来赌牌的赌客,自发分成了两拨。

    一批人跟着身穿藏蓝色衬衫的俊朗男人游走在各大赌台前。

    另一拨人,则紧盯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不管她去哪个赌台下注,身后的赌客立马跟注。

    怎么说呢?

    葡银地下赌场这么多年还没出现过这种Bug。

    因为只要跟着他们下注,逢赌必赢,简直神奇。

    无数赌台的荷官都快哭了,因为不论他们怎么在赌台里操作发牌顺序,都没办法左右输赢结果。

    以至于这还不到一个小时,赌场已经被累计赢走二十多个亿了。

    这俩人摆明是来闹场的,他们自己赢了不说,现在还要带着所有赌客一起赢钱。

    葡银赌场招你们了?

    再这么下去,今晚葡银的资金池都得被他们搜刮干净。

    此时,当贺琛来到二层的栏杆旁,俯视着赌厅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左边是一个俊美的男人坐在赌台前,身后跟着一众‘拥趸’,他出筹码,身后无数人排队跟着出,整齐又有序。

    右边,是他的好弟妹,翘腿靠着椅子,大把大把的筹码往桌上丢,赌台四周围绕着无数男人,她丢,他们也跟着丢。

    贺琛眉尾抽搐:“……”

    不等他搞清楚来龙去脉,阿勇在他耳边生无可恋地喃喃,“琛哥,截止到目前,赌场被赢走了二十八个亿,平均贵宾厅每人八百万。”

    贺琛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插了一刀,不仅肉疼,脑瓜子都嗡嗡的。

    他一脸阴郁地拿出手机,拍了张赌厅的全景照片,刚打开微信发给商郁,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转瞬,他面无表情地拨通了电话,磨着牙,声音无比低沉,“商少衍,你他妈知不知道你女人在我赌场作妖呢?”

    电话那端,男人静了两秒,低冽的嗓音含着纵容,“嗯,随她。”

    “随她?”贺琛按压着心脏,表情阴沉如滴墨,“她和那男人一起来的,你就不怕自己脑袋上长出一片绿色大草原?”

    商郁薄唇中吐出一口浓烟,混合着烟气的嗓音略显模糊,“不是谁都像你一样能被女人绿。”

    M。

    贺琛眉眼阴翳地挂了电话,迈开大步就往楼下走去。

    不多时,贺琛携着一身戾气来到黎俏的跟前,抬脚踹了踹赌台,冷睨着她,“跟我上楼。”

    黎俏看都不看他,又随手撒了一把筹码,清清淡淡地说:“没玩够呢。”

    而她身边围绕的那群赌徒,看到贺琛,立马向两边散开。

    常年活跃在葡银的人都认识他,这厮不好惹,手段极其狠辣。

    听说葡银赌场有个地下室,招惹了贺琛的人,全都被丢到里面自生自灭了。

    贺琛一口气梗在胸口,半分钟都没缓过来。

    就这半分钟的时间,葡银账面上又输了一千万。

    贺琛扭头看着另一侧的苏墨时,抬脚打算走过去找找晦气。

    然而,刚走了一步,黎俏在他背后说话了,“琛哥,赌场不想要了?”

    贺琛站定,闭着眼长叹了一口气,随后折回到黎俏的跟前,双手撑着赌台,冷静了很久,然后非常能屈能伸地低头:“弟妹,哥错了。”

    黎俏斜睨着他,手里玩着一片高价筹码,“错哪了?”

    贺琛抿着唇,呼吸颤抖,错就错在老子不该认识你这个小崽子。

    虽然心里骂骂咧咧,但贺琛还是做足了表面功夫,“我大错特错,全都错了。弟妹,给个机会,收手行吗?”

    但凡她没带着全场赌客赢钱,他也不会这么没骨气地道歉。

    她这一个小时的时间,把葡银一周的入账流水都快折腾没了。

    认个错怎么了?只要把她哄开心了,这钱……他死活得让商少衍给他补回来。

    黎俏似笑非笑地望着贺琛憋屈又恼怨的神色,嘴角扬了扬,勉为其难地点头,“那好吧。”

    贺琛:“……”

    他觉得……自从遇见黎俏之后,他就多次遭遇了人生滑铁卢。

    无数种情绪从他脑海中划过,但也只是弹指瞬间。

    因为他听见阿勇在他身后用一种非常机械化地口吻对他汇报:“琛哥,刚好三十亿。”

    贺琛倒吸一口冷气,手里的手机差点没砸了。

    一张监控照片,黑了他三十亿。

    他这么做是为了谁?

    商少衍,你他妈没有心。

    黎俏收手后,那群赌客虽然不舍,但也不敢强留。

    能让赌场黑.老大贺琛忌惮的小姑娘,来头肯定不小。

    黎俏拿着筹码起身时,递给苏墨时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也停止了下注。

    就这样,贺琛憋着一口气,把这两位祖宗请到了楼上的办公室。

    经此一夜,葡银赌场可谓是元气大伤。

    甚至整个地下赌场圈子里,都开始传颂这一晚辉煌的盛况。

    还有人把黎俏奉为赌台小公主,日日夜夜地期待着她能再次带领大家走向逢赌必赢的康庄大道。

第489章:准姑爷来了

    深夜十点半,衍皇的车队抵达了城西的赌场。

    一身黑衣的商郁从车门里倾身而出,他衣袖翻卷至小臂上方,颀长高大的身影立在一处路灯旁,满身灯色,清隽出尘。

    此时,贺琛正好把黎俏和苏墨时送出后门,一抬眼就看到站在车身旁的商郁。

    他沉着脸,与之隔空对视,无声的气场碰撞,像是一场无硝烟的较量。

    很快,男人挪开目光,望着缓步走来的黎俏,对她摊开了掌心,“玩够了?”

    贺琛舔了舔后槽牙,一声不吭地扭头就往回走,并怒甩上后门,以此来表达他的愤怒。

    不仅如此,他还吩咐阿勇,把后门锁死,谁他妈都别想再薅他的羊毛。

    摔门声引起黎俏几人的注意,她回眸看了一眼,弯唇无声地笑了。

    “开心了?”商郁低头看着她那张含笑的脸颊,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回家?”

    黎俏打了个哈欠,懒懒地点头,“嗯,回吧。”

    说完,她把手里的车钥匙抛给了苏墨时,两人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交换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苏墨时拿着车钥匙走向停车场,途径商郁的身边,和他颔首示意。

    月色如银,商郁俯身挑起黎俏的下巴,声线很低哑,“贺琛有没有为难你?”

    黎俏笑着摇头,“没。”

    非但没有为难她,还相当识时务呢。

    男人薄唇中溢出低醇的笑声,搂着她的肩膀往车厢走去,“做的不错。”

    后门走廊里,站在窗口抽烟的贺琛仰头望天,他在很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现在出手把黎俏抢回来,还有机会么?

    虽然她不够风情万种,但是……能力强啊。

    ……

    时间匆匆,转眼过了三天,医学联盟的考察也临近尾声。

    这天,恰逢周五,科研所发出了一道人事处分公示。

    由于中级研究员李如散播谣言,故意抹黑同事并造成大面积传播的不良影响,经过人事部商议决定,即日起做开除处理,且永不录用。

    这条开除的通知直接挂在了科研所的学术论坛上。

    即便不知道她传播了什么,但能让科研所不计后果的发布处分文件,可想而知她以后在医学界寸步难行了。

    得到消息的李如,跑去哭求主任王铮,哪怕让她公开道歉也好,希望科研所能收回处罚决定。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冲动,竟然酿成了大错。

    但面对她的苦苦祈求,王铮只是冷眼旁观,厌恶又嫌弃地说了最后一番话:“你跟黎俏同组,本来是占尽先机的好事。

    偏偏你自己要作死,黎俏是苏墨时小三的这种话,你也敢张嘴乱说到处宣扬?

    人家南洋首富黎家的千金,她需要给别人当小三吗?

    苏墨时又是什么身份?你往他身上泼脏水,我看是你脑子进水了。

    你今天办完手续,趁早给我滚蛋,科研所养不起你这种败类。”

    李如心如死灰,曾经她有骄傲自负,被开除的这一天就有多灰暗惨淡。

    ……

    当晚下班,黎俏开车回了黎家。

    大哥和宗悦的婚礼,在下周二七夕节举行。

    黎俏下车就晃进了客厅,全家人都在。

    包括许久未见的二哥黎彦,穿着骚粉色的衬衫正坐在客厅里喝茶。

    大家似乎在讨论婚礼细节,黎俏有些疲惫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很快就自行回了房间。

    她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周二那天是七夕,也是她和商郁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

    该怎么过呢?

    “咚咚——”

    门口响起敲门声,黎三推门走了进来。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中,瞥着黎俏,“听说苏老四来了?”

    黎俏睨他一眼,“嗯,下周就走。”

    黎三斜倚着扶手,视线锁着黎俏疲惫的脸颊,“大哥的婚礼,他要参加么?”

    “参加。”

    黎三俯身,手肘撑着膝盖,双手交叉,默了很久,才低沉地问道:“最近南盺有没有联系你?”

    黎俏抬了抬眼皮,从床上撑起身子,“没有,你们俩没联系过?”

    黎三薄唇紧抿,幽幽看向黎俏,似是默认。

    黎俏拖着下巴,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很明显能看出他藏在平静表面下的烦闷底色。

    “你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过来吃饭。”

    黎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挑眉反问,“我打?你追女人还这么放不下面子?”

    黎三呼吸一凝,绷着脸,声音也愈发低沉,“别废话,赶紧叫她过来。”

    丢下这句话,他顶开椅子就离开了卧室。

    出了门,黎三站在走廊里平复呼吸。

    他倒是想给南盺打电话,但那个狗东西把他的号码拉黑了。

    他甚至吩咐了不少边境的手下帮忙联络,结果她把他的消息一律无视了。

    偏偏这几天他在南洋很忙,有几个工厂的合作方要来参加大哥的婚礼,他忙着应酬,也没时间去找她。

    此时此刻,黎三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在心里暗下决心,等她回来,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

    ……

    不到半小时,黎俏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忽地听到阳台外传来了管家惊喜地喊声,“先生太太,准姑爷来了。”

    半梦半醒的黎俏:“??”

    准姑爷?

    姑爷?

    她猛地睁开眼睛,揉了揉额角,翻身下床就光脚走到了阳台。

    花圃附近,有一道黑色的身影恰好走进了门厅。

    商郁来了?

    黎俏掀了掀唇角,趿着拖鞋就下了楼。

    客厅里,商郁穿着黑色的衬衫和西裤,领口敞了两颗扣子,几缕碎发荡在额前,叠着腿优雅地坐在单人沙发中,身前的茶几上还摆着几个豪华礼盒。

    而黎家三兄弟神色各异地看着他,唯有黎家夫妇热络地没话找话。

    宗悦看到楼梯口的身影,扬起笑脸就招呼她,“俏俏,少……你男朋友来了。”

    黎俏抓了下脑门,慢吞吞地往台阶下走去。

    这应该是商郁第一次在全家人面前以男朋友的身份公开亮相。

    以至于……她那三位哥哥,虽忌惮于他的身份,却又故作深沉地端起了兄长的架子。

    如果不开口,场面还算和谐温馨。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毫无意外地把这种和谐场面冲击的七零八落。

    比如,大哥黎君默了几秒,看了看桌上的礼盒,尔后挑眉看向商郁,一脸正色地开口道:“衍爷太客气了,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其他两兄弟心里冷嗤:“……”

    身为大哥,还跟自己的妹夫叫‘爷’?

    二哥黎彦挺了挺腰板,轻咳一声,睨向商郁,“少……”

    衍字还没出口,猛地看到男人投来的视线,嘴一瓢,心一颤,立马讪笑道:“衍爷日理万机还惦记着我们,辛苦了辛苦了。”

    黎俏单手捂着脸搓了一把,无声叹了口气。

    丢人。

第490章:碍眼

    一屋子人,最正常的可能就属三哥黎承了。

    他倒是没多说,反而掏出烟盒,给商郁递了根烟。

    两个气场相似的男人坐在一起吞云吐雾,那场面就跟道上的黑.老大谈判似的。

    转瞬,黎俏来到商郁的身边,顺势坐在他的沙发扶手上,而男人的臂弯自然而然地环住了她的腰。

    三个哥哥同时看向了他的手:“……”

    碍眼极了。

    黎君望着一脸淡然的黎俏,硬生生压下了嘴边的话。

    黎彦挺着腰板想让他把手拿开,但触及到商郁的目光,想想还是算了吧,活着不好嘛?

    至于黎承,则视若无睹地抽着烟,偶尔往窗外瞟一眼,心忖南盺那狗东西怎么还不回来。

    ……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一行人挪步到餐厅吃晚饭。

    由于商郁自带无声又强大的气场,这顿家宴的严肃程度堪比国际会议。

    每个人都低头不语,仿佛沉浸在美食的海洋里无法自拔。

    其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那位大佬虽然坐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但他给黎俏夹菜挑菜的动作,又意外很和谐养眼。

    突地,碗筷碰撞声吸引了每个人的注意。

    大家循声看去,就见黎俏单手捧碗,筷子搭在碗边,皱着眉,“别夹了,吃不下了。”

    她的碗里还堆着三四块牛肉以及鱼块,而身旁的男人刚好把一块挑好鱼刺的鱼肉又夹了过来。

    这一幕,让黎家夫妇心里咯噔一下。

    下意识看向商郁,生怕他认为黎俏恃宠生骄而不高兴。

    就连其他三个兄弟也隐晦地看着,心里却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他要是敢凶俏俏,他们就……

    如是想着,三兄弟已经做出了反应,几乎是不约而同地伸手递出饭碗。

    意思很明显,妹妹吃不了的饭菜,他们帮忙吃。

    唯独宗悦,没注意到其他人的表情,反而艳羡地看着黎俏和她少衍叔,再看看自己碗里的大白米饭,别说是鱼肉,就算是个葱花,黎君都没给她夹过。

    然后,在大家企图帮黎俏找台阶下的时候,商郁已经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偏头看着黎俏,低沉的嗓音缠着笑,“吃饱了?”

    黎俏点头,正打算放下饭碗,男人修长的手指就伸了过来,“嗯,给我吧。”

    他要,她给。

    两个人的动作默契十足,而黎家三兄弟则默默收回了自己的饭碗。

    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至少在当下的这一刻,黎家人全都看得出来,商郁对黎俏格外偏疼纵容。

    身居高位的男人,能旁若无人地接过她剩下的饭菜送入口中,这本身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何况他还是南洋商少衍。

    如果这是故意作秀,那无疑也是成功的。

    哪怕是即将要大婚的黎君,也自认为没办法坦然地吃下宗悦的剩饭。

    ……

    饭后,黎俏和商郁手牵手去了后院散步。

    男人先前来过黎家几次,但并未深入。

    天色渐晚,黎俏拉着他走到后院的茶亭坐下,揉了揉肚子,侧目问道:“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伯父给我打了电话。”男人臂弯搭着茶台,偏头和她对视,嗓音略低沉,“黎家的聚餐,你似乎没想过叫我来?”

    这应该是疑问句,但商郁却用陈述的口吻说了出来。

    黎俏揉肚子的手顿住,望着男人眨了眨眼,“我忘了。”

    确切的讲,的确是忘了。

    或者说,她还没有养成这种意识。

    男人眼底带着几分危险的深意,眯了眯眸,“是忘了还是不愿意?”

    一阵风拂过,几缕碎发遮住了黎俏的视线。

    她抬手拨开发丝,从善如流地淡笑道:“下次我叫你。”

    商郁勾着薄唇,长臂越过茶桌捏住黎俏的手指,两人安静了片刻,男人蓦地挑眉,“不打算带我去你的房间看看?”

    黎俏反手牵着他,对着身后的别墅示意,“现在去?”

    “嗯,走吧。”

    男人撑着膝盖站起来,深邃的轮廓清晰分明,看上去没什么异样,但黎俏低头看了看他的手,为什么突然开始用力的握她?

    他这是……不高兴了?

    黎俏斜睨着商郁英俊的脸庞,随即目视前方,表情有点茫然。

    来到三楼卧室,推开门就能看到满室象牙白的装修风格。

    两人走进去,黎俏顺手关门,仰起头的刹那,男人直接欺身把她压在了门板上。

    商郁单手入袋,另一手轻捏着她的下颚,“领地意识这么强?”

    黎俏后背贴着房门,挑高眉头,“嗯?”

    “我要是不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进你的房间?”男人俯首,薄唇和她的鼻尖只有半公分的距离。

    喷薄而下的惑人气息让黎俏的眼皮跳了跳,静默了好几秒才搞清楚他话中的含义。

    黎俏垂眸失笑,同样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手环住了男人的脖颈,“你随时都能来,再说这就是个睡觉的地方,我以为你不感兴趣。”

    她真没觉得自己的房间有什么不能进的,也确实没想到他会对她的卧室感兴趣。

    何况,她大多数的秘密,都不在这里。

    这时,男人眯着眸,薄唇在她鼻尖上啄了啄,喑哑地开腔,“和你相关的我都感兴趣。”

    黎俏抿着笑,推着他的胸膛拉开距离,“那我带你参观。”

    商郁冷峻的轮廓显而易见地柔和了几分,牵着她走进房间,视线一点点游移在每一处角落。

    当走到桌前,男人被那套精密零件拆卸工具所吸引,手指拨了拨表盘固定器,幽幽看向了黎俏。

    他没说话,望着她斜倚在阳台落地窗的身影,浓眉微扬,似是询问。

    此刻,黎俏双手环胸,无比镇定地看了一眼,“黎三的。”

    早在进门时她就看到桌上的工具,当时拆完表她就随手把工具放在了桌上。

    而黎家的佣人平时只负责打扫卫生,不会乱碰她的东西。

    被商郁看到的时候,黎俏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应对措施。

    男人压了压嘴角,转身靠着桌子,双腿在身前交叠,唇边漾出玩味的弧度,“他的东西为什么放在你这里?”

第491章:商郁留宿黎家

    黎俏撇撇嘴,一本正经地胡诌,“可能是闲的。”

    楼下抽闷烟的黎三,感觉后脑勺凉飕飕的。

    他怀疑是南盺在骂他。

    那狗东西到底还是没来黎家吃完饭,黎三一边抽烟一边思考,要不要他主动出击去把人逮回来,先虐一遍再说。

    ……

    是夜,八点半。

    黎广明邀请商郁到楼下喝茶。

    窗外浓稠的黑夜宛如打翻了的砚台,唯有一弯新月映在当空。

    这时,黎广明端着茶杯呷了一口,隐晦地看了眼手表,快九点了,这位爷还不走?

    他想了想,放下茶杯就壮着胆子说道:“少衍,天色不早了,要不……”

    “嗯?”男人叠着腿靠着沙发扶手,闻声抬了抬眼皮。

    黎广明和他对视了三秒,脱口而出,“要不别回去了。”

    商郁低头看着茶杯,勾了勾薄唇,“会不会太打扰?”

    “这算什么打扰,你安心住下,我这就让佣人去收拾收拾客房。”

    黎广明说着就起身去招呼管家,不管怎样,准姑爷的身份住在自己家,这绝对说得过去。

    当然,他也想不到,这位准姑爷会大半夜堂而皇之地进了他女儿的房间。

    ……

    夜里十点,黎俏洗完澡套上睡袍就走出了浴室。

    今晚商郁住在了黎家,也不知道这个时间他在做什么。

    黎俏随意擦拭了两下头发,背对着阳台坐在床上,摸出手机看了看,没有微信也没有电话。

    他这是……在客房睡了?

    黎俏手指划着屏幕,斟酌着要不要给他发微信问一问。

    突地,一阵烟味夹着夜风从窗外飘了进来。

    黎俏:“?”

    她转身看向身后的阳台,淡白色的纱帘外,落地窗半敞,隐约……能看到栏杆旁似乎有一道模糊的人影。

    黎俏丢下手机就走了过去,掀开纱帘,隔着半扇窗,就看到商郁穿着灰色的睡袍,腰带松松地垂在腰间,胸口露出一片蜜色的肌理纹路。

    她推开窗,望着男人慵懒地倚着栏杆的动作,抓了抓湿漉漉的长发,唇角止不住地上扬,“你倒是不怕被我爸妈看见?”

    商郁顺手把烟头拧在了桌上的烟盒里,走上前把黎俏搂到怀里,什么都没说,覆唇吻住了她。

    两人的身上都带着沐浴后的水汽,男人吻得又凶又狠,扣着她的后脑,三两步就把她压回到床上。

    一吻结束,商郁的呼吸浓重,嗓音也沙哑的不像话。

    他双手撑在黎俏的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嫣红精致的眉眼,“怕被他们看见?”

    黎俏推了下他的肩膀,啜了口气,叹道:“在我家你就不能收敛一点?”

    “嗯。”男人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薄唇沿着她的下颌线继续游走,“我尽量。”

    说话的功夫,两人的浴袍都散开了。

    黎俏看着天花板,扯了扯唇角,不等她说话,睡袍又被拢上了。

    嗯?

    她收回目光,微微偏头,就感觉到男人呼吸粗重地埋在她的颈窝,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下一步的动作。

    很快,商郁拉过被子把她遮住,吮了吮她的耳垂,“你睡了,我就走。”

    黎俏眨了眨眼,心里一时间又酸又软。

    她没吭声,随着男人调节了灯光,靠在他的怀里,嗅着令人熟悉又安心的气息,没一会就睡着了。

    光线昏暗的卧室,商郁半撑着身子看了她良久,尔后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踏着夜色转身回了客房。

    ……

    与此同时,一辆法拉利跑车从黎家大门驶出。

    黎三坐在驾驶室,开着车窗任由夜风吹乱了他的短发。

    忍了三四天,今晚他感觉自己的耐心彻底告罄了。

    边境信息网刚刚发来了南盺的消息,那女人正在娱乐城的夜店浪呢。

    有空去夜店,没空来黎家吃饭是吧?

    黎三左臂搭着窗沿,脸颊一片冷峻森然,他倒要看看她玩的到底有多开心。

    娱乐城夜店。

    推门而入就能看到无数放浪形骸的男男女女在舞池中振臂扭动着身体。

    绚烂的灯效,震耳欲聋的音乐,灯红酒绿之中仿佛能解放人类的天性,又催生出暗夜暧昧的迷离。

    黎三的身高一八七,常年驻扎在动乱的边境,练就了一身健硕的肌肉,再搭配黑衬衫和黑西裤,满身荷尔.蒙气息,无疑是最吸引女性的类型。

    就这么短短几米的距离,已经有几个穿着暴露的姑娘上前搭讪,企图把他拉到舞池中放肆共舞。

    当然,黎三一个字都不用说,只消一道眼神,对方就呐呐地自动远离。

    这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

    不远处,半封闭包厢。

    黎三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南盺坐在人群正中间,左右两边分别伴着陪酒男。

    他脑门突突跳着,手掌也一秒紧握成拳。

    桌上摆着好几个空酒瓶,那女人穿着黑色紧身连体衣,单腿踩着茶几,蓬松的波浪长发都拢在左侧,偶尔摇晃着酒杯抿了一口,浑然不觉她这样风情婀娜的女人,会引起多少男人的觊觎。

    黎三从不怀疑南盺的身手,但……如果她愿意被人觊觎呢?

    比如现在,她左手边的男人伸出手搭着她身后的靠背,虽然没有碰到她,但这姿势就好比把她纳在了怀抱的范围。

    而南盺对此恍若未觉,目光迷离地看着舞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眉眼带着几分寥落,仿佛出神般游离。

    黎三眯着眸,眼神中噙着危险的暗芒,跨步走进半封闭的包厢,单手拎着那男人的衣领,用力一甩,直接给丢到了地板上。

    南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连人都没看清,就被半抱着拖出了夜店。

    夏夜的风总是徐徐而来,南盺微醺,不至于喝醉,但反应也不如清醒时敏捷。

    直到她整个人被按在车门上,撞疼了后背才恍惚地开始挣扎,“你干嘛?有毛病是不是?”

    今晚的黎三,面孔极其阴沉。

    这让南盺酒醒了大半,甚至心里有点发毛,不敢看他的眼睛。

    边境黎三的狠辣,真的不是传闻。

    身为他的手下,南盺比谁都清楚他动怒的后果。

第492章: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黎三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力道大的失控,“玩得很开心?”

    南盺吃痛,整个人被圈在他和车门的范围内,即便挣扎也如同蚍蜉撼树。

    她双手抓着黎三的手腕,企图卸下他的钳制,“当然开心,我喝酒也碍着你了?”

    黎三喉结不断地起伏着,有些情绪来的莫名其妙,甚至根本理不顺。

    他极其不喜欢南盺跟他说话的态度,更加不想看见她找来陪酒男跟她喝酒。

    娱乐城的夜店虽然没有特殊服务,但那两个男的明显心思不纯。

    卖酒是假,打她的主意才是真。

    这女人是不是不知道她无形中所表现出的美艳风情对男人来说就像是致命的罂粟。

    就那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他已经看到夜店里不少男人都在暗中关注她,其中不乏跃跃欲试者。

    黎三咬着牙,手指再次捏紧了南盺的下颚,“拉黑我的电话,无视我的命令,南盺,你是在挑战我的耐心还是想背叛组织?”

    这句话,让南盺怔住了。

    她没想过背叛组织,仅仅因为闹了些情绪,生他的气,才会做出这么多违背常理的事。

    南盺仰头望着他,染了酒红的脸颊掠过一丝紧张,“我没有……”

    “没有什么?”黎三俯身,拉近彼此的距离,轻易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和酒气,可是说的话,却无比冷厉戳心,“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以至于你得意忘形了?”

    南盺被他这几句话砸的晕头转向。

    是啊,她是边境黎三的得力手下,并不是他的女人。

    错把他的宠惯解读成了爱意,所以才由着性子向他耍脾气。

    南盺抿着唇,所有被酒精迷醉的情绪全部冷静了下来。

    她想低头遮住眼底的难堪,可下巴被他捏在手里,动作受限,只能盖住眼睑,呼吸颤抖地认错,“抱歉,老大,我……逾越了。”

    一句逾越,让黎三瞬间皱起了眉。

    她仿佛冷静了,却也在他们之间竖起了一道墙,隔成了楚河汉界。

    黎三收了些力道,看着她颤抖的眼皮,心里非但没有顺畅,反而堵得发涩。

    他强行抬起南盺的下颚,迫使她和自己四目相对,紧绷的嗓音也不自然地软了几分,“我们在南洋势力不大,你一个人乱跑,就不怕遇到突发状况?”

    南盺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扬起一抹假笑,公事公办地回答:“老大,如果连突发状况我都解决不了,也太愧对你的栽培了。”

    话虽如此,但从她口中说出来让人心头极其不舒服。

    她又开始叫他老大了,明明声线甜软,却听不出半点温柔。

    黎三对此满心不悦,这种感觉还不如她一脸张扬地和自己斗嘴来的痛快。

    他压下脸,视线落在她的红唇上,呼吸沉了沉,有点不受控制地想要再尝尝她的味道。

    南盺隐约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刚要别开脸,男人生冷的语气响在了她的耳边,“既然不想愧对我的栽培,那就下不为例。”

    南盺:“……”

    她有种自作多情的尴尬。

    黎三终究没有碰她,只是放开她下颚,转身往驾驶室走去,并沉声要求,“上车。”

第493章:七夕节婚礼

    南盺听话地坐进了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就扭头面向窗外假寐。

    黎三开着车目视前方,但余光却一直关注着旁边的女人。

    似乎从这一夜开始,他们从并肩作战的伙伴,变成了心存隔阂的上下级。

    这般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一直存在着,可谁都没有主动点破。

    暧昧消弭,连带着彼此的关系也变得日渐疏远。

    ……

    时间如流水,转眼过了一个周末。

    周一清早,黎俏准时来到科研所,今天也是医学联盟考察的最后一天。

    会议室,苏墨时抬了抬眼皮,不紧不慢地说道:“下午三点半,我安排那两个精神领域的专家和你聊聊?”

    “嗯。”黎俏歪靠着扶手,姿势算不上优雅,懒散中带着几分随性,“明天你什么时候走?”

    苏墨时低头捏着戒指在手指上转了转,“婚礼结束我就回去。”

    黎俏视线落在那枚戒指上,挑眉道:“好歹是你们婚后的第一个七夕,其实你不用……”

    “不差这半天,每年都跟她一起过,早回晚回没什么区别。”

    苏墨时截断了她的话,言外之意很明显,黎君的婚礼他势必要参加。

    黎俏和他目光交汇,笑了笑就放弃了劝说。

    ……

    下午三点半,黎俏和考察队中的两位专家在会议室里长谈了两个多小时。

    不论是偏执症状的诱因还是有效的治疗手段,黎俏全部熟记于心。

    而且,对方还提供了国际诊断DSM-IV-TR手册,以及世卫组织的ICD-10手册,都是针对精神与行为障碍分类的诊断要点。

    临近下班,黎俏和专家做了个口头约定,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未来会去医学联盟进行相关疾病的交流学习。

    交谈结束后,两位专家先行离开。

    黎俏则站在窗台边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神情透着几分倦懒。

    很快,苏墨时推门而入,走到她身侧,试探道:“怎么这个表情,交流的不顺畅?”

    跟随考察队而来的专家都是外籍人士,原本他对黎俏的外语水平有信心,所以才没有参会旁听。

    此时看到她这样的反应,不禁有些意外。

    黎俏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淡淡地道:“没有,他们很专业。”

    苏墨时斜倚着墙壁,顺势看向窗外,“精神层面的疾病本身就比较复杂,外在体现感不强。你也不用太着急,只要对方没有太多异常表现,时间就来得及。”

    “嗯,但愿吧。”黎俏扯唇。

    ……

    隔天,传统七夕节。

    南洋秘书长黎君和帝京宗家千金的联姻,经过半个多月的发酵,在南洋早已不是秘密。

    婚礼的举办地安排在南洋六星级的皇家酒店。

    从清早开始,各条主干道便开始了交通管制。

    无数辆豪车从四面八方涌来,单单是本次婚礼所宴请的贵宾就多达上千人。

    这其中还不包括各省市派来祝贺的相关领导负责人。

    而帝京宗家的娘家亲属也于昨日抵达了南洋。

    十点整,皇家酒店全景婚宴厅,不少盛装出席的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在礼宾台开始签到。

    电梯门开,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迈着懒散的步子走来,随手往签到台丢了个红包。

    记账先生捏了捏薄如纸片的红包,仰头笑问:“您是男方宾客还是……”

    话未落,对方低垂着眼睑说了个名字,“黎俏。”

第494章:礼金一块钱

    记账先生连声点头,“好的好的,请问您怎么称呼?”

    “贺琛。”

    闻声,记账先生拿着毛笔在记账簿上写下了名字,抬头就见那位自称贺琛的先生已经走进了婚宴厅。

    他又随手打开薄薄的红包,挑着眉头往里面看了看。

    当那张绿幽幽的钞票映入眼帘的时候,记账先生都惊呆了。

    他记录婚宴礼金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抠抠搜搜的嘉宾。

    本来以为是张支票,结果是一元纸钞。

    你他妈是怎么好意思花一块钱来吃这种顶奢喜宴的?

    人家桌上的伴手礼都将近千元一份!

    记账先生一边摇头,一边把记账簿的贺琛二字加粗加大。

    随着时间流逝,记账先生忙得不可开交。

    黎家夫妇也在上百桌的婚宴厅热情地招呼着客人。

    ……

    楼下,新娘房。

    宗悦一身洁白的婚纱坐在梳妆镜前,脸上是含羞带怯的浅笑。

    她背后的不远处坐着宗湛,手里夹着烟吞云吐雾。

    宗悦的母亲梁婉华为她整理着头饰,眼里满含不舍和愧疚,“小悦,结婚以后……记得常回家看看。”

    “妈,会的。”宗悦透过镜子看向梁婉华,咬着嘴角红了眼眶,新婚意味着远嫁,母亲的伤怀也冲散了她心头的喜悦。

    梁婉华别开脸,用拇指擦拭着一下眼角。

    宗悦没有父亲,今天陪她出嫁的,只有母亲梁婉华和三叔宗湛。

    他父亲早在十年前的一场维和行动中意外去世,留下她们母女相依为命,也因此宗老爷子格外偏疼这个小孙女。

    此时,宗湛掸了掸烟灰,目光直视着宗悦,“如果不想嫁,现在说也来得及。”

    梁婉华瞬时看向宗湛,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宗湛瞥见她的神色,勾起薄唇笑意微凉,“二嫂别这么看着我,咱家谁都知道,她这次结婚,不是嫁给爱情,而是嫁给了自己的幻想。

    所以,小悦,三叔今天只跟你告诉你一句话,只要你踏出这个房门,那么不管你后不后悔,这场大婚你硬着头皮也得给我完成。”

    宗家不怕悔婚,但不能容许门楣受辱。

    宗悦强行要嫁给黎君,上到帝京下到宗氏,没人理解,更没人看好他们的结合。

    这么大的婚礼盛典,宗老爷子却没有来,足以表达出宗家对这门联姻的态度。

    眼下,宗悦紧抿着唇和宗湛在镜子里对视,几秒后,她坚定不移地说道:“三叔,我要结婚,不后悔。”

    “好。”宗湛掐了烟,弯起的薄唇也流露出一丝赞赏。

    宗家儿女,既然选择了,就该有这样的风骨。

    ……

    十点半,签到台附近走来了一位脚步稳健的老人家。

    他一袭棕色中山装,体态有些瘦削,右手腕还缠着固定腕带。

    转眼,一张银行卡被放在了签到台上,记账先生抬头一看,愣了愣,连忙放下笔起身相应,“九公,您怎么来了?”

    偌大的南洋城,没人不认识金牌入殓师仲九公。

    九公眉目温和,和对方握了握手,朗声道:“自然是来参加婚宴的。”

    记账先生热切地说了好几句欢迎,低头看了眼银行卡,便兀自说道:“您是黎家主这边的贵客吧?”

    毕竟九公这样的身份,为了黎广明而来也说得过去。

    然后,九公指了指另一本记账簿,“黎俏。”

    记账先生‘啊’了一声,懵然地拿过属于黎俏的记账本,机械地写下了他的名字。

    至于礼金,银行卡写了数字和密码,十万元。

    不一会,又过去了几个人,记账先生刚喘口气,一个棕色的牛皮纸袋被递了过来。

    他抬头,顿时笑了,“黎小姐,您来了。”

    记账先生自然认得黎俏,笑呵呵地准备站起来,黎俏则弯唇点了下桌面,“这个,记在我大哥的名下。”

    “这是……”

    黎俏单手插兜,从签到台走过,并淡声道:“景湾别墅的产权证。”

    记账先生:“……”

    哦,今年最热卖的高级别墅楼盘。

    他记得好像有人说过,景湾别墅起价就是八千万,而且还赠送私家园林和停机坪。

    约莫过了十分钟,电梯里又走来几个人。

    记账先生来不及多看,因为他的注意力都被婚宴厅里热闹的场面给吸引了。

    全景婚宴厅内,水晶灯和窗外的阳光交相辉映。

    每个人进来都会被厅内奢华贵气的布景所震撼,以香槟金为主色调的现场,气派的宛如皇家盛典。

    任谁都看得出黎家对这场婚宴有多么重视。

    然而,当下的这一刻,很多人却纷纷张望着前排某贵宾桌。

    “那真的是九公?”

    “当然是,我们家以前请他主持过丧礼,没想到黎家竟然和九公还有交情。”

    “那九公旁边的人是谁?他的学生吗?”

    “怎么可能,你们谁见过学生翘着腿在老师面前抽烟喝茶的?”

    “那个人……我好像在城西见过。”

    那张能容纳十人落座的主桌,此时就坐着贺琛和仲九公。

    与此同时,另两道身影从厅外走进来,尔后……直奔着九公所在的贵宾桌踱步。

    有人感慨那位身穿浅蓝色衬衫的男人样貌很英俊。

    同样也有人小声惊呼,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好像是某医学领域的国家级院士。

    总之,那张贵宾桌出现的几个人,看上去都不是什么背景简单的路人。

    黎家……这么深藏不漏?

    而签到处的记账先生,已经没有心思去关注婚宴厅的热闹了。

    因为他正看着手中的一张支票和一摞现金,默默地开始思考人生。

    支票礼金三百万,是名唤苏墨时的男人放下的。

    一捆现金正好十万,是一位江翰德老先生留下的。

    而且,他们随礼的对象,全是黎俏。

    记账先生抖着手把礼金明细记录清楚,刚吁了口气,又来了三个人。

    还是奔着黎俏而来,城北顾瑾,礼金一百万支票;城东乔子漾,礼金一百万支票,城南秋桓,礼金一百万支票。

    记账先生都服了。

    就现在出现的几个人,礼金数目加起来都快超过一半宾客的总数了。

    你们都是什么家庭出身?

第495章:你们是来炫富的?

    终于,时间临近十一点,婚宴厅里也已经人满为患。

    记账先生擦了擦脑门的汗,等了几分钟见没人来签到送礼,便打算收拾收拾账本去后台。

    身后,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踩着马丁靴来到了他的面前。

    记账先生直起腰,还没说话,一张卡和一个崭新的车钥匙放在了桌上,“黎俏。”

    呵呵,猜到了。

    一点也不意外。

    记账先生动了动嘴,不待多问,对方扭了下脖子,沉声道:“薄霆肃。”

    说完,他就走了。

    但却没进婚宴厅,而是径直离开折回了电梯。

    他走到电梯间,回头看了眼签到台,然后拨了通电话,“大哥,礼金和车钥匙都给了,留了我的名字。”

    那端的人低沉的应声,薄霆肃也没再在意,把手机重新塞进迷彩裤袋,转身就离开了皇家酒店。

    后来,又有几个人过来,但都没有进门,都是代为送礼金的。

    依然是……黎俏。

    十一点半,宾客基本已悉数到场。

    当记账先生再一次打算离开签到台时,黎家那位小千金黎俏却穿着一身白色的女士休闲西装从婚宴厅里晃了出来。

    这女孩每看一次,都会比原来还多一次的惊艳。

    那身白西装纤尘不染,垂感极好,外套的袖子上卷,露出纤细的手腕,宽松的裤型随着她行走荡飒着飘逸的弧度。

    黎俏单手入袋,站在婚宴厅的门口望着走廊电梯的方向。

    倾泻而下的阳光,被落地窗切割成不规则的形状铺在了地毯和墙角处。

    不到三秒钟,电梯门开,高大清隽的身躯携着无声的气场踏着日光走来。

    男人依旧是亘古不变的黑衬衫和西裤,敞开两颗扣子的衣领,能清晰地看到他的锁骨和喉结。

    他身后跟着流云和落雨,两人手里还提着几样东西。

    “我来晚了?”商郁迈着长腿站在黎俏的面前,稍稍打量着她的白西装,薄唇勾起一丝愉悦的笑弧。

    黎俏单腿在身前屈起,靠着签到台和男人对视,“没有,还没开始。”

    男人抿了下薄唇,手指轻轻拨开她耳边的碎发,“嗯,走吧。”

    他说着就非常自然地牵起了黎俏的手,而流云和落雨则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在签到台上,一样一样念给记账先生。

    什么景湾别墅、什么奔驰商务车、什么观音送子玉雕……

    记账先生反正是懵逼了,你们到底是来参加婚礼还是来炫富的?

    ……

    当黎俏和商郁手牵手走进婚宴厅的时候,原本喧哗热闹的场面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每个人都望着那一黑一白的身影,这样的配色本就容易令人遐想,也确实有人在底下嘲了一句‘黑白无常’。

    可是一看到男人那张英俊到极致的面孔以及女孩张扬精致的眉眼,所有的想法全都被吞下了肚。

    般配,就两个字,说多少遍都不为过。

    全场,自然有人认识商郁。

    也就过了三分钟,经过口口相传,现场所有贵宾全部都知道南洋商少衍竟然来了黎家的婚宴。

    而他身边牵着的女孩,也很快有人科普,那是黎家多年来细心保护的小千金,黎俏。

    他们两个人去了前排的贵宾桌,面向婚礼台的两个正位,似乎就是为他们留下的。

    那张桌子的人,分别是南洋四方势力老大、金牌入殓师仲九公、国家级院士江翰德、医学联盟委员长苏墨时。

    十人位,已经坐了九个人。

    几乎各个身份鲜明,社会地位极其崇高。

    其中以南洋商少衍为最。

    后来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不少嘉宾都知道了一件事——

    这些南洋顶级权贵,全都是为了黎家千金黎俏而来。

    如此盛大且不多见的一幕,可谓是羡煞了旁人。

    比如旁边桌位的大舅段元泓一家和大姨段淑华,尤其是许久未见的表姐段亦宣。

    看到黎俏被众星捧月般坐在一群出色而英俊的男人之中,满腔的妒意如同海藻般在心底疯狂生长。

    如果不是黎君大婚,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黎俏了。

    由于外公段景明的遗嘱纷争,他们和黎家的关系已经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

    虽然没有正面起过冲突,但也和撕破脸没什么区别。

    段亦宣紧紧攥着手指,但除了痛恨和嫉妒,也无计可施。

    曾经被黎俏教训的往事像倒带般在眼前回放,她突然有种恐慌,如今的黎俏,已经站在了让他们仰望的山巅。

    因为她的男朋友,居然是南洋商少衍。

    那个一直活在大家口口相传的事迹中的男人。

    ……

    这场婚礼,在十一点五十八分正式开始。

    黎君一身手工定制新郎西装站在台前,随着司仪一番慷慨激昂的开场白,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身后的婚宴厅大门。

    礼仪小姐将双扇大门打开,伴随着婚礼的音乐,宗悦一袭雪白的婚纱挽着宗湛徐徐走来。

    她头戴曳地白纱,遮住了精心修饰过的脸庞。

    无数灯光落在她的身上,承载着众人艳羡和祝福的目光,走向了她的新郎。

    宗悦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她结婚的场景。

    她想要香槟色的城堡,想穿着最美最长的婚纱,想带着所有人的祝福走上花台,想嫁给她心仪的黎君。

    如今,全都实现了。

    黎君的背后是香槟色的城堡,他站在那条摆满了香槟玫瑰的花台尽头,单手背在身后,在她越走越近的时候,他伸出了手。

    今天的黎君,无疑是她眼中唯一的焦点。

    宗悦很庆幸,她没有佩戴婚纱手套,当她把自己沁着汗水的掌心放在黎君手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情席卷着她的心房。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她爱的男人,在这场梦幻的婚礼中,对她许下了誓言。

    即便不是嫁给爱情,可她终究还是嫁给了他。

    宗悦哭了,情难自禁。

    特别是黎君和她交换完戒指,在他们拥吻的那一刻,她第一次知道,他这样严肃正派的男人,有一双非常柔软的唇。

    宗悦有多爱黎君,她没办法表达出来。

    但在他们礼成的那一刻,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这辈子除了黎君,她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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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418/ 第一时间欣赏致命偏宠最新章节! 作者:漫西所写的《致命偏宠》为转载作品,致命偏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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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偏宠介绍:
【已签出版】
黎家团宠的小千金黎俏,被退婚了。
黎家人揭竿而起,全城讨伐,誓要对方好看。
*
后来,黎俏偶遇退婚男的大哥。
有人说:他是南洋最神秘的男人,姓商,名郁,字少衍;
也有人说:他傲睨万物,且偏执成性,是南洋地下霸主,不可招惹。
绵绵细雨中,黎俏望着杀伐野性的男人,浅浅一笑:“你好,我是黎俏。”
做不成夫妻,那就做你长嫂。
*
几个月后,街头相遇,退婚男对黎俏冷嘲热讽:“你跟踪我?对我还没死心?”
身后一道凌厉的口吻夹着冽风传来,“对你大嫂客气点!”
自此,南洋这座城,风风雨雨中只剩最后一则传言——
偏执成性的南洋霸主,有一个心尖小祖宗,她姓黎,名俏,字祖宗!致命偏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致命偏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致命偏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