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章 我和你一样
“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帕特·莱利意气风发地说，“但我可以宣布，属于波特兰职业篮球的黄金时代已经到来，我们会成为凯尔特人之后的凯尔特人，尼克斯之后的尼克斯。”
明明系列赛大比分只是2比2打平，莱利却是一副即将胜利的模样。
纽约媒体当然会感到不满，但他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尼克斯内部明显散发出了一股不正常的气氛。
斯托克顿公开抱怨出场时间，米勒对威尔逊不满，还有之前的一系列事件。
路易对斯托克顿感到失望，表面上看，对方只是抱怨出场时间，实际上是对他的不信任。
自他入主纽约以来，队内基本可以做到令行禁止。
斯托克顿也不是从这两个赛季才开始时不时替补或者关键时刻被换下。
但过去，没有首发，或者关键时刻被换下，斯托克顿不会有其他反应，因为他认为那是合理的。现在，他觉得这是不合理的，为什么？因为在他眼里，路易不是过去那个路易了。
作为这支球队最早被路易确定了未来的球员，多年来他一直是球队的定海神针。
现在，同样是他，在总决赛的关键时刻给球队带来了难以挽回的负面效应。
“我不知道你们中的某些人是否明白，更衣室里的事情，就应该留在更衣室里。”
路易怒发冲冠。
“难道你们认为，把事情告诉媒体，事情就会有所改变？”
“约翰，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感到沮丧？”
路易不再拐弯抹角，矛头直指斯托克顿。
斯托克顿就像所有叛逆期的少年一样有叛逆的理由，但此刻面对路易的质疑，在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的注视下，他心虚不已。
如果他无法回应路易，就说明他是错的。
斯托克顿认为自己没有错。
“我是球队的核心后卫，自1984年以来就是了。”斯托克顿理所当然地说道，“过去六年来，我五次领跑联盟的助攻榜，我从来都不是球队的问题，我不会争风头，不会抢出手，不抱怨薪水...我从来都不是球队的问题。”
他重复了一遍。
说到这的时候，斯托克顿那种被路易压制的情绪又出现了。
那就是不甘，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被路易在紧要关头弃用，为什么穆罕默德·拉乌夫会接二连三地顶替他成为首发。
所有人都同意斯托克顿说的，他从未成为球队的问题。
“但是，你今天却成为了球队的问题。”
路易怒道：“你想通过这件事给我施压，然后改变这种情况，我说得没错吧？”
路易话音落下的时候，更衣室沉闷了十几秒。
斯托克顿没回话，或者说，他不敢回话。
每个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到来前的平静。
“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从来都不认为我对你的使用有任何问题，如果我需要你传球，我就会把你换上场，如果我他妈受够了你无法把那个该死的球投进，换下你是理所当然的！你有很多办法来处理这个问题，但是你选择了最愚蠢也最不可原谅的一个做法，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群叫约翰的狗杂种总会让我失望！”
路易将他所有的怒火都洒在了斯托克顿的头上。
他似乎把米勒的事给忘了。
但他在这几分钟里所造成的震动已经足够剧烈。
斯托克顿不敢再回话，而路易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更衣室、
在汤姆贾诺维奇的印象里，路易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发火了。
而且，路易过去发火有很多是装出来的。
今天这一次，他的怒火真真切切。
路易大概把他这阵子积攒的所有怒火都发到了斯托克顿的身上，等他平复下来，更衣室里安静得连坎普大口喘气的声音都听得见。
“我重申一遍。”路易知道他得控制住情绪，“第一，在赛季结束之前，我不希望再由我们内部向外发出任何不和谐的声音；第二，有什么问题，当场提出来；第三...”
路易缓和了语气。
“回去睡个好觉，我们还有一场客场比赛要打。”
说罢，路易走出更衣室。
大约过了半分钟，米勒追了过来。
“有事吗，雷吉？”
此时的路易一点都看不出他刚刚发了一场大火。
米勒说道：“教练，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对媒体说多余的话。”
路易没想到，他明明已经刻意不去找米勒的麻烦，为什么这家伙还能自己送上来？
路易不骂米勒，不是因为米勒不能骂，而是因为米勒提出来的问题是真实存在的。但这是整个计划的一部分，所以只能无视。
“你多余的话影响不到我，需要你道歉的人也不是我，是Benj。”路易淡淡地说。
谁知，米勒却理直气壮地说：“不，我不需要跟他道歉，是他欠我们一个道歉。”
米勒这番话让路易狐疑了起来：“哦？”
“我向你道歉，是因为我的话的确会给球队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不该把事情捅到记者面前，我应该在更衣室里直接说出来，就像你说的，有问题就说。”
“Benj有问题，自总决赛开始以来，他的表现让我无法理解，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既自我又自私，不信任队友，大部分时间都在单打独斗，帕特里克像他妈眼瞎了一样，而你也对他的反常举动熟视无睹，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米勒在尼克斯队内的存在感是有限的。
这也是很多人认为他不如戴尔·艾利斯，纽约城内有一票艾利斯的忠实粉丝扛着尼克斯的大旗反对米勒，其中的领军人物是大导演斯派克·李。
因为艾利斯在1988年几乎以一己之力拯救了几次被凯尔特人逼到悬崖边的尼克斯。
而米勒在巅峰尤因、威尔逊身边被藏住了。
他很强，但是有多强？
他再强能有威尔逊和尤因强吗？
偏偏威尔逊和尤因在场上场下都是合格的领袖，米勒强大的精神力量，杰出的领导力在队内难以发挥出作用。
直到这段时间，路易才发现米勒是一个拥有“名人堂·直言不讳”徽章的球员。
队内上下这么多人，只有他从一开始就指出威尔逊的问题。
威尔逊屡教不改的情况下，米勒纠错的手段也变得偏激。
这次他做了一件在自己看来很不正确的事，所以他要向路易道歉。
道歉不代表他的意图是错的。
他做错了，但想法没错。
路易很想告诉米勒真相，但现在，他什么都不能说。
因为米勒未必能够理解，而且，这些事就像电影里的留白。点破反而不美，路易需要让球员自发地领会到竞技运动中最本质和纯粹的东西。他现在要做的，是等待时机，使尽浑身解数拖到那一刻的到来，再在最适当的时候引领他们去触碰“那个东西”。
“雷吉，你认识Benj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了解他吗？”路易反问。
米勒摇头道：“我真的看不懂他！”
“怎么说呢？”
“最开始在UCLA的时候，他就像现在一样，自我又霸道，是个非常激进的球员，我以为那就是他的打法，我接受了。可是来到纽约以后，我发现他又不是我想的那样，他可以全力防守，可以无私传球，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数据和出手数，可以放下球星的尊严为我这样的角色球员搭建舞台...”米勒怀念那个完美先生本杰明，“我真的觉得这他妈才是一个合格的核心球员，可是他现在又变回去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也看不懂他，我就想他回来！”
路易与米勒对视。
他慢慢地开口：“我和你一样，都希望Benj回来，我会劝他的，不过，我希望你有话当面对他说。”
“会的，如果他继续这样，我一定会跟他‘好好’说！”米勒眼神凶恶地说道。
第一千零一十章 我在乎所有人的感受
6月14日
斯托克顿和米勒的事没有引起更多的反响，因为尼克斯今年已经出了很多的事了，大众趋于麻木。
只是有一点非常确定，那就是尼克斯已经集齐了崩溃的所有条件。
即便是在外人看来，他们的内部矛盾也难以调和了。
路易首先控制住更衣室的气氛，有问题的球员，该解决解决，解决不了就搁置，然后正常训练。
这场看起来关乎系列赛走向的天王山之战，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开始了。
莱利今天仍然是平日里那副打扮，大油头，黑西装，红领带，见到路易的时候，他像朋友一样对尼克斯表示关切：“路教练，我真的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路易则笑答道：“确实是一切都好。”
“那样我就放心了。”莱利和当初的路易一样，对于成功无比渴望。
而且他不只是想要成功而已，他还想要完全的成功。
只有击败巅峰尼克斯，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还处于巅峰的尼克斯，开拓者的登基才能算是完美。
就像凯尔特人和尼克斯一样，他们都以完美的姿态登顶，之后开始统治联盟。
开拓者也想要如此。
今晚，尼克斯的首发没有变化。
斯托克顿、米勒、威尔逊、坎普、尤因。
开拓者的首发却变了。
乔丹、柯西、克利福德·罗宾逊、巴克利、萨博尼斯。
伊赛亚·托马斯和拉里·南斯替补。
两个没受伤的全明星/巨星替补，只是为了让首发更好发挥，同时大大增强替补的进攻火力。
而且，从托马斯和南斯的反应来看，他们对这个安排是没有任何疑虑的。
曾几何时，斯托克顿也不在乎被放在替补席上。
如今情况完全反过来了。
开局跳球，萨博尼斯为开拓者赢下球权。
“萨博看起来充满信心！”比尔·佘妮丽兴高采烈地说。
乔丹外围控球，路易对他有很多安排。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安排是，只要他控球，立即包夹。
尼克斯包夹乔丹，柯西被放空。
乔丹传球给柯西，后者空位三分不中。
萨博尼斯全力卡位，和尤因对抗起来，两人最终导致对方无法起跳，如此却便宜了巴克利。
巴克利以极快的弹速跳跃起来，在两头怪兽手中抢到进攻篮板，补篮得分。
2比0
斯托克顿呼叫挡拆，开拓者选择不换防，与之对位的乔丹硬挤人墙。
这一个回合的表现回答了关于为什么路易在对阵开拓者的时候经常让斯托克顿替补的疑问。
当开拓者对待斯托克顿的挡拆进攻如2019世界杯各国后卫对待中国后卫的挡拆进攻那样，选择后撤或者硬挤人墙给你空间进攻的时候，你却无能为力，挡拆的价值将会大幅度降低。
斯托克顿显然是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如路易所愿，把那个他妈的空位抓住，在对手的面前投进那个该死的球。
按照他的比赛思维，他会突破进去，或者横传给威尔逊。
可是，以开拓者这套阵容的防守和运动能力，斯托克顿突破进去，基本就是逛一圈传球或者再回到原地重新组织。
斯托克顿的习惯是，能出球尽量出球，不要让自己太过被动。
所以他会习惯性地把球交给威尔逊。
威尔逊面对罗宾逊，虚晃，运一步急停跳投，2比2。
下一个回合，开拓者的阵地战把球交给低位的巴克利。
坎普所面对的巴克利，和之前遇到的拉里·约翰逊之流不同。
坎普能压制大妈，能打爆盖瑟斯，但他在巴克利面前展现出来的却是弱势的一面。
巴克利如推土机一样向里推进。
坎普一路退后，若不是尤因协防，巴克利的进攻已经得手。
由于尤因跑过去协防，失去了篮板位置，反应过来时，萨博尼斯已经站住了最佳的抢板位。
而尤因无愧为当下最具影响力的内线，在所处位置不利的情况下，他先是使出小动作顶住萨博尼斯后腿，而后发力，令立陶宛人不得起身，将一个本不属于他的篮板球抢到手。
“十年前，他甚至不会卡位。”路易欣慰地说，“你说他进步得有多大？”
汤姆贾诺维奇知道尤因能有今天的成就，路易是其中的决定性因素。
此时他只是点头称是，因为那个篮板并不决定这场比赛的走势。
尤因抓住篮板，丢给外线的米勒，米勒想长传，却被乔丹抢断。
乔丹断下米勒的球，直接在三分线外出手。
“唰！”
“J！”
“eon！！！”
而后，乔丹防斯托克顿的挡拆进攻选择后撤给投篮空间，严防突破。
这个套路又被路易称为“尼尔森路线”。
在路易所处的时代，这种套路专克没投篮的残疾后卫，现在却变相克制了理念跟不上的斯托克顿。
乔丹后撤，斯托克顿停球。
这样的情况他已经遇到很多次，有时候会选择直接投篮，有时候就会停球。
越关键的比赛，斯托克顿面临尼尔森路线的时候越是犹豫。
他不敢拿自己的手感去赌。
这是他和穆罕默德·拉乌夫的区别，也是路易经常让拉乌夫替换他的原因。
打败魔法的只能是魔法。
这一次停球的结果是灾难性的。
乔丹上前紧逼，当世最强攻防结合体的施压，斯托克顿承受不住。
斯托克顿渴望找人接盘的意图被乔丹洞悉，出手，切球，只发生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
斯托克顿丢了球，开拓者的反击风风火火地打了起来。
乔丹中路带球，斯托克顿回追速度过慢，后续跟上的居然是威尔逊和坎普。
威尔逊缠住乔丹，不给他暴起扣篮的机会。
然而乔丹的最终目的却是吸引尼克斯的防守，向后传球。
跟上的巴克利，以凡人无法阻挡的势头完成终结。
7比2
“老路，该换人了。”赵远征怕路易过于在乎斯托克顿的感受而不选择换人。
路易没有换人的意思。
他就站在场边，等待斯托克顿运球推进，再平平淡淡地说：“约翰，如果我现在换你下场，你会不会感到沮丧？”
“你会，我相信你会。”路易诛心地说，“可是如果我不换你下场，除了你以外，你的队友，教练组的成员，以及支持我们的球迷，他们都会感到沮丧，我希望你明白，只要对比赛有益，我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感受。”
说罢，路易就在斯托克顿对上乔丹的时候大喊拉乌夫的名字。
“穆罕默德！”路易朗声道，“准备把那个容易感到沮丧的家伙换下吧！”
路易想过斯托克顿会有什么反应。
他有可能摆烂，有可能消极比赛，也有可能冲动行事导致失误。
这个有史以来最纯粹的控卫，他的指挥能力是尼克斯不可或缺的，但他不再活在一堆数据里了。
曾几何时，斯托克顿对路易来说，意味着纯控卫的模板和高不可攀的助攻总数与抢断总数，他从未深入了解过斯托克顿。
去年至今的斯托克顿，让路易明白，即使是这样一个球商卓绝的天才指挥官，也会让嫉妒冲昏头脑，也会因不安而置球队利益不顾。
路易想过已经忘却初心的斯托克顿会用更激烈的方式来对抗他。
但他从未想到的是，斯托克顿会恢复理智——就在路易刺激他的这个回合，他选择把球传到乔丹的脚上出界，保住球权，形成死球，让自己被换下。
斯托克顿从场上走下来的时候，连看都没看路易一眼。
但他说了一句话。
“我和你不一样，我在乎所有人的感受。”
拉乌夫在他眼里一定不能算是个人吧？
路易迟疑了一秒，直接看向拉乌夫：“上吧，如果他们给你出手的机会，直接投，别犹豫。”
拉乌夫应是，比赛再次开始。
拉乌夫上场后，乔丹的策略变了。
对斯托克顿，乔丹往往是在挤过挡拆和后撤防守中选一个。
乔丹选的最多的是后撤，因为斯托克顿的投篮难以有效惩罚他们的防守。
而对于拉乌夫这个用投篮给他们制造过伤痛的球员，乔丹的防守方式只有一条——像疯狗一样挤过挡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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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如果乔丹没有及时挤过挡拆，跟着对方挡拆手出来的队友要第一时间换防，然后，乔丹再接近夹击。
开拓者的防守既灵活又有针对性，让拉乌夫的第一次出手打铁。
尤因抢下进攻篮板，二次进攻被萨博尼斯封盖。
坎普抢到第二个进攻篮板，同样被萨博尼斯影响，尼克斯几次进攻不成，随后又被开拓者打成一次反击。
9比2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嗜血防线
大约打了八分钟的时间，路易就调整了策略。
穆罕默德·拉乌夫的防守在开拓者惊人的攻势下，实在是一个不可弥补的漏洞，特别是考虑到他的投篮手感在对方的严防下并不好。
进攻端无法打出效果，便只能通过防守来寻找机会。
威尔逊打一号位，米勒二号位，罗德曼三号位，坎普四号位，尤因五号位。
如果路易想要极致的防守效果，他会把米勒换成雷吉·威廉姆斯或者亚历克斯·斯蒂文斯。
路易让米勒继续打。
虽然他的防守虽然达不到队内的平均水准，但并不是完全不可取，只是有点偏科。
因为身材瘦弱，所以米勒在防持球人的时候，基本顶不住对方的突破。
这需要队友协防。
路易给他准备了四个可靠的协防手。
这种四保一的防守体系不常见，而且，米勒防持球人不行，但无球防守却是顶尖的，尤其是纠缠无球人这一块，无论是脚步还是体能，他都没问题。
即使是这样，米勒的防守依然有问题，之所以路易要用四保一的防守配置，是希望用他的三分球来创造战机。
尽管公众还不承认，但米勒实际上已经是联盟第一射手。
进入季后赛以来，他每场命中3.8记三分，命中率高达41%，总决赛上，面对防守血腥度仅次于尼克斯的开拓者，他在前四场比赛里场均命中5.2记三分，命中率48%。
这已是可以和戴尔·艾利斯于1988年东部决赛上的神话表现相媲美的外线输出。
他与艾利斯的差距，就差一两场载入史册的传奇之战。
以开拓者的进攻威胁来看，不管尼克斯摆出多么强大的防守阵容，都很难防住对方的进攻。
因此，不在防守端追求极限，在二号位上留了余地，以期米勒进入状态，用不可阻挡的三分雨扭转局面。
阵容就是这么一套阵容，但即使所有的情况都如路易所愿，米勒状态很好，开拓者的防守无法绞杀他，尼克斯的防守也顶住了对方的进攻。
整个舞台都搭建好了，就等米勒唱戏——假如所有的客观情况都像路易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尼克斯还得面对一个问题。
现在的威尔逊是否足够无私，能够作为顶级的传球手把米勒喂到超神，他行么？
只有时间能给出答案。
第一节剩下的几分钟，开拓者对米勒的防守是残酷的。
乔丹无球贴防，如果遇到掩护，就由内线第一时间换防。
就这几分钟里，米勒只获得一次投篮机会。
而且，就在他出手的刹那，乔丹的补防到位，差点封盖。
乔丹的防守严重影响了他的投篮准心。
“砰！”
这几分钟里，米勒唯一一次出手没有命中。
开拓者严防米勒的代价是给了罗德曼三次空切扣篮和威尔逊急停跳投无人防守的机会。
“总的来说，开拓者防住了尼克斯的三分，但让Benj和丹尼斯都获得了更好的机会，从长远来看，这可能是得不偿失的交换。”
得不偿失的交换？如果这句话被莱利听到，他会笑出来。
很多人根本不明白尼克斯的外线进攻有多么可怕。
正因莱利在这方面吃过大亏，才要小心再小心。
路易在尼克斯极度需要防守的情况下，留米勒在场上，其中存了怎样的心思，莱利也是很清楚的。
开拓者带着7分的领先优势进入第二节。
第二节，路易让尤因和坎普休息，让罗德曼打四号位，余天粲正常替补登场，然后，让威尔逊去和乔丹对位。
和以往不同，这届总决赛，威尔逊很少有长时间与乔丹对位的机会，路易并不想主动制造这种可以让球迷大饱眼福的对位。
因为当下的乔丹是最好的乔丹，而当下的威尔逊不是最好的威尔逊。
可是，这也连带着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只有威尔逊可以在攻防两端同时给予乔丹巨大的压力。
现在路易让威尔逊对上乔丹，是看准前者正在状态，可以和乔丹一战。
但这个从打法上已经脱离了队友的威尔逊，是否在乔丹面前能打出过去那样的效果，还需要实战检验。
莱利则选择在次节一开始摆出“凡尔登防线”。
让乔丹搭档柯西、罗宾逊、麦克丹尼尔、梅森，对尼克斯的二阵展开最为猛烈的防守。
威尔逊经常客串尼克斯的一号位。
自1990年杰夫·霍纳塞克离开之后，尼克斯就遇到了一个问题。
他们没有一个合适的一号位替补。
之后虽然引进了穆罕默德·拉乌夫这样的球员，但拉乌夫作为一号位，他的风格与打法和斯托克顿是不一样的。
所以，在没有更好的补充的情况下，路易开发出了威尔逊的组织能力。
过去，威尔逊在客串一号位的时候常有惊艳表现。
但现在的他，和过去的打法截然不同，是否能够打出令人满意的效果，还需要比赛的检验。
开拓者的凡尔登防线展现出了让西部球队畏惧的防守威力。
乔丹对威尔逊的逼抢既粗暴又不失技巧。
更有泽维尔·麦克丹尼尔这样的狠人从旁协助。
未过半场，威尔逊就被迫传球。
球来到米勒手上。
米勒的运球能力不足以突围，在开拓者全场紧逼下失误，丢球。
抢断了米勒的杰罗姆·柯西一鼓作气，杀到前场暴扣得分。
而后，威尔逊独自运球突破乔丹的防守。
遇到柯西协防，采取急停再急起的方式完成连续突破。
就在此时，路易看见开拓者抛下罗德曼收缩禁区只为堵住威尔逊的去路。
威尔逊只要把球传出去，就算打破对手的防线。
可是，威尔逊选择了迎难而上。
因为在他看来，负责协防的安东尼·梅森虽然壮得像个重量级拳击手，但他身为一名内线，无论是身高臂长还是身体素质，都不足以拦下他。
威尔逊忘了开拓者的“不上篮原则”。
梅森自知无法阻拦威尔逊，故而选择暴力冲撞的方式，赔上犯规，但也成功将其拦截。
使威尔逊手拿把攥的2分球，转化为两记不可预知的罚球。
威尔逊被放倒在地上的后一秒，罗德曼怒气腾腾地冲上前推开梅森。
1988年的时候，尼克斯第一次与开拓者在总决赛上交手。当时的尼克斯，刚刚过了凯尔特人那一关，气势如虹，全然不把开拓者放在眼里。
那届总决赛的结果也是一面倒，尼克斯以完全超越西部等级的比赛强度统治了开拓者。
在当时，尼克斯是全联盟最野蛮的球队。
现在，时过境迁，尼克斯仍然野蛮，但开拓者在莱利历时两年的改造下，无疑变成了一支更野蛮的球队。
当年的开拓者没什么人敢和尼克斯动手，现在，罗德曼为威尔逊出头的行为惹来了开拓者全队发难。
乔丹夹住罗德曼的双手，以“F-YOU”的口型狂喷脏话。
麦克丹尼尔更是直接动手，想把事情闹大。
除了余天粲，尼克斯场上的其他四名球员都是老油子，并不惧怕冲突。
但作为处于劣势的一方，尼克斯更需要稳住心态，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得利的只会是开拓者。
能将这支球队从典型的西部球队练成狂野的东部球队，那就是帕特·莱利的能力。
路易看了一眼莱利，正好，莱利也在看他。
莱利想知道，曾经一次次用谋杀紧逼把对手折磨得生不如死的路易，如今是否可以感同身受。
如果莱利能够读出路易的所思所想，他恐怕会失望。
开拓者看起来已经把尼克斯逼到绝处，路易的心里，考虑的却是球队的化学反应。
开拓者正在变得越来越强，他们的队内和队外都没有任何问题了。
而摆在尼克斯面前的问题还有很多，最重要的就是威尔逊的打法。
已经到了这个关头，路易仍然不为所动。
他换下了不适应紧逼节奏的余天粲，让麦克海尔上去顶五号位，反正梅森也是以四号位的身材强顶五号位，大差不差——虽然梅森无论怎么看，体重都至少是麦克海尔的1.5倍，但这丫明显肌肉入脑，智商不高，麦克海尔可以以智取胜。
这当然是路易的一厢情愿，他只是想让尤因和坎普多休息一会儿。
至于这段时间该如何撑过去，他看着威尔逊，指着脑袋：“Benj，动动脑子，不要老是横冲直撞的！”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真相
路易让威尔逊动脑子，意在让他找到队友。
威尔逊现在都不是独的问题了，他的整个打法，就像韩仙女的《超时未送达》，虽然很努力地煽情，但最终却暴露出娱圈早已脱离大众不懂众生疾苦的本质⑴。
对威尔逊来说，他并不是脱离了队友，他只是不再像过去那样团队。
一些该传的球，他经常选择不传；
一些以前他会传的球，他现在一定不会传；
一些可传可不传的球，队友已经不指望他传。
可是这些问题唯有通过细节可见，数据上却没什么变化。
威尔逊在总决赛上的场均助攻依然将近7次，高于乔丹，仅少于斯托克顿。
如果说他自私，他肯定不会同意。
但有些变化是数据上体现不出来的。
就像2008年的科比只比2007年的科比的场均出手少了2次，但大伙都说科比变得团队了，愿意相信队友了，可是这种变化从统计学上来说是无法证明的。
威尔逊的变化也正是如此。
如果把尼克斯当成一辆车，威尔逊就是额外提供油量的发动机，如果他选择孤立自己，对整支球队的打法都会有影响。
路易放纵了他五场，如今这场事关赛点落谁手的天王战之战，两队都想争取胜利。
如此下去，即便尤因真能开光，给威尔逊骂醒，威尔逊自己能调整回来吗？
所以他要给威尔逊设置一些限制，但对于整个计划，他依然保有决心和信心。
威尔逊开始主动传球了，这说明路易在他的心中依然具备往昔的地位。
他还是听话的。
这让路易微微松了口气，只是威尔逊的传球，更像是一种为了交差而进行的举动。
队友得到了球，尼克斯的进攻点变得分散，但打出来的效果不是路易想看到的那种。
反观开拓者，他们借着尼克斯带来的麻烦，开始被动地提升队内的化学反应。
乔丹放弃球权使这支球队的攻防强度达到了80年代以来的最高。
当尼克斯在进攻端无法对抗开拓者的时候，路易想要用最强的防守来限制他们。
于是威尔逊、斯蒂文斯、罗德曼、坎普、尤因，四个防阵级别的球员，一个在未来会因为没有入选过防阵而被屡屡提及的遗珠，组成了篮球史上最强大的防守阵容。
但等待尼克斯的不是一场攻防两极的华山论剑，而是“真相”。
或者说，那是路易眼中的真相。
尼克斯这五个人几乎可以算是现役各个位置上防守最好的球员，唯一能变动的就是斯蒂文斯。如果能把他换成乔丹，将是绝杀，可惜换不得。
但即使是斯蒂文斯，他在这个阵容里也不是拖后腿的。
这套阵容兼顾了强度、硬度、高度和灵活性。
单防、协防、换防、包夹、封三分、锁内线，无论路易想要什么样的防守，他们都能做到。
但开拓者的进攻，已经超越了篮球逻辑所能解释的极限。
乔丹和巴克利，都是一对一无敌的存在。
去年就是靠这两人的单打独斗，开拓者才能把总决赛打到第七场的最后一球。
无敌，等于不讲道理。
何况开拓者有两个，他们可以用不讲道理的方式横推尼克斯以外的所有球队。
但尼克斯的强大让他们明白，出门在外，做人得讲道理。
为了让他们变成一支“讲道理”的球队，莱利也是花了一个赛季的时间，直到总决赛的第五场才完全成型。
这一刻来得不算晚，至少尼克斯由此可以与一支超越了巅峰绿凯的超级球队血战。
托马斯在下半场找到了三分手感，南斯继续替补，克利福德·罗宾逊在方方面面都提供了价值，并且和萨博尼斯成为了全联盟仅有的一对可以护筐又可以拉到外线投三分的内线组合。
萨博尼斯的高位策应变得随心所欲，他的身体是绝佳的高位手递手掩护的工具，他的身高提供了优秀的视野，配上灵巧的手活和惊人的球商，在今晚多次送出让人叹绝的传球。
乔丹三分、托马斯三分、罗宾逊三分、巴克利三分、萨博尼斯三分...
这是路易所引发的最大的蝴蝶效应之一——他提前了两代人的时间，把三分推开了。
因为不会三分就无法战胜尼克斯。
开拓者立志终结尼克斯王朝，而三分是必须要掌握的技巧，现在连托马斯都练出了弧顶三分，巴克利本来就有一手时灵时不灵的三分，萨博尼斯在欧洲就以广阔的射程著称，加上罗宾逊这个当代罕见的具备三分投射能力的运动型大前锋。
开拓者在1993年，打着2022年的比赛。
这是近30年的跨越。
比起2022年的球队，他们没有防守三秒、体毛哨、NOHand-g等规则的帮助，但以古来罕见的天赋和无与伦比的化学反应，打出了壮美的进攻。
那就是路易眼中的“真相”。
在80年代以前，NBA所做的事情，是让进攻变得艰难。
这让60年代的BUG先生张伯伦敢于说联盟出台规则是为了限制他，这种限制进攻的风潮，在70年代初恢复Hand-g防守后，逐渐达到巅峰。
之后又因路易将口袋阵带到联盟，使NBA提前10年进入伪联防时代。
然后又是一段漫长的限制之路。
首先是把Hand-g的使用区域从全场范围依次缩小到后场之外——中场之外——很有可能再过几年，NBA球队将只能在前场使用Hand-g。
其次是增加第三名裁判，让球员在场上使用小动作的操作空间大大缩小。
然后是出台恶意犯规，对某些学尼克斯没学到位的球队来说，这是个很坏的消息。
尼克斯把NBA带到了全民防守的时代。
但这种时代本身并不利于联盟将比赛推广出去，如果长期统治联盟的球队不是尼克斯，也许NBA办公室早就化身设计师改版本了。
防守只能着眼当下，进攻型的篮球属于未来。
这或许就是莱利想在开拓者做的事。
虽然路易总爱在私底下开玩笑说莱利是他众多的“学生”里成绩最突出的一个，但这不代表莱利就甘愿活在路易的阴影下。
路易在80年代推出了口袋阵，吹响了防守时代的号角，最终在尼克斯用五连冠成功地让其他球队走上了模仿之道。
莱利在开拓者也是从模仿起家，但他很快就明白，走这条路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尼克斯的前面。
托马斯和萨博尼斯的到来，给了他改变的机会。
他们磨合了一年，不知是莱利主观控制，还是偶然发现，开拓者的进攻潜力是可见的，也是可挖掘的。
由于核心球员都还是壮年，因此，只要磨合得当，完全有机会打造出属于开拓者自己的冠军篮球。
路易把联盟带进了全民防守时代，他莱利就要把联盟带到全民进攻时代。
而莱利的目标，恰恰与路易所知的未来相符。
所以说，这就是这场比赛里隐藏着的“真相”。
开拓者以完美的攻势摧毁了尼克斯，在这场天王战之战中挥舞着军旗，仿佛为纽约人敲响了丧钟。
“这会是崭新时代来临的前夜吗？”
比尔·佘妮丽说。
“如果你问我这个问题，我的回答将是一个无比坚定的‘是’！”
⑴该短片讲述了一个普通外卖员在上海住带独卫的大单间的故事，从住处到家具都很奢华，整个故事唯一普通的地方就是这个人物被强行设定成了一个普通人。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这场比赛也在你的计划之内吗？
“路教练，你将如何看待这场比赛？”
“就像平时输球一样看待。”
“哪怕输掉这场比赛使波特兰掌握了赛点？”
“这很重要吗？”
波特兰著名的体育记者克里·艾格斯（KerryEggers）听到路易的反问，一阵愕然。
他下意识地说：“这难道不重要吗？”
“为什么你会觉得这件事很重要？”
LittleLu脸上的疑问，就好像女儿恐惧地询问艾格斯为什么她会无端流血一样。
“从...统计学上来说，历史上所有赢下第五场并取得3比2领先的球队，拥有80%的可能赢下系列赛...”说到这，艾格斯又鼓起了勇气，“难道这还不重要吗？还是说，你认为尼克斯会是那20%的异类？”
闻言，LittleLu笑了。
“听你这么说，赢下天王山倒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但你认为我不知道这件事吗？我当然知道，但现在我们已经输了，所以我不会特别把它放在心上，我们还没完全失败，不是吗？”
艾格斯刚要开口，路易的话又接上来了。
“我很高兴你提到了统计学。”
“既然你知道赢下天王山之战的球队里有80%赢下了系列赛，那么，我也愿意和你分享另一个统计学。”
LittleLu的表情就好像尼克斯才是赢下天王山的球队，如此自信又让人无法置疑。
“我们假定在5年内赢下三座总冠军的球队算是王朝球队的话，从1946年NBA成立（当时还叫BAA），到1991年，只有3支球队建立了王朝，7%的概率。而尼克斯是联盟成立近半个世纪以来，第四支建立王朝的球队，我们达成这份成就的概率只有7%，你觉得哪个更难呢，艾格斯？”
随后，LittleLu又带着玩笑的意味说：“当然了，如果那些在天王山之战获胜的球队成为系列赛最终赢家的概率达到95%以上的话，或许我会认真思考为什么我们会输掉这场比赛。”
这天晚上，对北美体育界来说，是震荡的一天。
自1988年以来，尼克斯第一次显露出败相。
就连尼克斯的头号铁杆胡比·布朗都直言：“Benj系列赛至今场均32分8篮板6.7次助攻，帕特里克场均18分14篮板5助攻3.6盖帽...你可以说帕特里克的得分不够多，但尼克斯也并不需要他像Benj那样得分。多年来，他都像比尔·拉塞尔一样撑起了纽约的禁区，现在他也打得不错。整个系列赛打到现在最难的一点，就是我们想不到尼克斯还有什么调整空间。”
得意忘形的巴克利在新闻发布会上说：“在客场夺冠的感觉会很棒。”
然后输怕了的乔丹就站出来反奶对手了：“尼克斯有在季后赛里逆转强敌的经验，我们不能大意，无论系列赛的比分打成多少，我都会把下一场当成0比0来对待。”
乔丹所说的“尼克斯有在季后赛里逆转强敌的经验”是什么，看球超过五年的都能立马想到。
身为当事人，托马斯一直被困在1988年的东部决赛里。
如果没有受伤，凯尔特人会赢下那一年的东部决赛。
多年来，托马斯都是这么想的。
正因他这么想，所以才会心有不甘。
他始终认为，他在波士顿的十年虽然辉煌，但并没有像桑普森那样，留下一座不朽的丰碑（1985总决赛）。
提起伯德，大家会想起他的那些传奇的“拉里时刻”。
提起桑普森，每个人都能叫出他的外号，以及他在中锋位上的绝对统治力。
但托马斯呢？他有一场带着瑕疵的伟大比赛（1988东决Game7），然后呢？没了。
他在绿军的那些年留给人的印象就是伯德和桑普森的跟班。
他从未与过去和解过。
今天，乔丹提及此事，是为了刺激巴克利。
而托马斯则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无比严肃地说：“我记得波士顿的王朝是怎么被推倒的，这一次，我们不会再搞砸了。”
开拓者的必胜宣言鼓舞人心。
许多看不惯尼克斯和纽约的地方媒体也纷纷倒戈。
与波特兰没有任何恩怨，却恰恰与纽约有很多恨与仇的《波士顿环球报》便阴阳怪气了一波：“人们已经厌倦了尼克斯一次次夺冠，开拓者是最合适的继承者，他们不仅有最好的领袖，更有一群无私的球员，最重要的是，他们从来都不像尼克斯那样暴力。”
这篇文章的署名是鲍勃·瑞安。
也就是纽约媒体现在抽不出力，光顾着帮尼克斯嘴硬，不然肯定要帮波士顿人好好回忆一下开拓者赛季初的“无上篮”法则有多么让人讨厌。
路易回到更衣室的时候，里面是寂静的。
没有人开口说话。
那种氛围与葬礼相似，路易看见米勒想开口骂人但最后没开口的沮丧。
也看见尤因目视左右，明明肚子里有一堆的话，却不肯第一个开口的尴尬。
路易还看见了威尔逊的迷茫，看起来他已经尽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力量，但似乎还远远不够。
另外，还有像罗德曼、坎普、拉乌夫这种并不觉得事态危急的马大哈。
他们对周围的事物并不敏感，现在也只是想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以全力迎战Game6。
对他们来说，下一场不是生死战，而是第六场。
赢了第六场，接着才是生死战。
还有因为没得到多少表现机会而感到焦躁的道格·克里斯蒂与余天粲。
更衣室里各有各的氛围，就是没人开口说话。
讽刺的是，路易明明看出了每个人的想法，却没有就此将他们点破。
现在不是时候。
他只需要一个人站出来打破眼前的尴尬。
如果没人，他可要骂娘了。
“等回到我们主场，再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吧！”斯蒂文斯说。
队魂终究是队魂啊，路易狠狠地瞪向尤因，那是在向他说：学着点！
没想到，尤因却冷冷地回一句：“这样打可教训不了。”
路易直接问：“那你想怎么打？”
尤因瞥了眼自闭中的威尔逊，发现他没有表态的意思，眼珠子一转，居然把想说的话给咽下去了。
“就是不能这么打。”
“行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只会提问题但解决不了问题的蠢货！”
路易很遗憾他要把困扰着球队的终极问题留给尤因，这个从来都懂得如何解决问题的蠢货最终会怎么做？
“那你说怎么做？”尤因不服地问。
“要我说，你们先收拾东西，回去睡一觉，明天我们再讨论要怎么做。”
说完，路易率先走了。
将球队内部那股积压在内心深处，始终得不到发泄的气继续堵在那。
他知道现在不是个好时机，他也知道自己在玩火。
但这种时刻他并不是没有经历过。
1983-84赛季，他在凯尔特人所做的，1988年东部决赛前四场，尼克斯面对凯尔特人表现得毫无招架之力，他们似乎各方面都不如对手，直到Game5的上半场，他们被凯尔特人在心态上完全统治，眼看要兵败如山倒，他才以奥克利为导火索，将全部的怒火都发泄到他身上，从而引起对方的狂怒，进而刺激全队。
这也是为什么，赵远征认为“心灵捕手”是最适合路易的外号。
但外界称路易为“心灵捕手”，是因为他能捕捉到那些能够成才的新秀。
而赵远征所想的那个心灵捕手，是将所有人的心理都摸索得彻彻底底，从而引其为己所用的路易。
但即使是路易这种资深的PUA手，做得最多的也是搞搞队员和对手的心态，很少通过摸索对方的心态，再引导身边的人去做他想要他们做的事。
上一次他这么做的时候，尼克斯变成了征服王者的怪兽。
上上一次他这么做的时候，凯尔特人成为了后来夺取四连冠的王朝球队。
这一次呢？
“老路，”在更衣室外，路易买可乐的时候，赵远征走近问，“今晚这场比赛也在你的计划之内吗？”
“远征啊，你知道迅哥怎么评价《演义》里的诸葛亮吗？”
“谁是迅哥？”
“鲁迅啊，这你都不知道？”
“呃呃...”赵远征还真不知道除了路易还有几个国人会把鲁迅先生称为迅哥。
“他说，孔明之智近乎妖——我的意思就是，我的想法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别把我看得高深莫测的，整得我像个成天想着要算计人的老狐狸，我是那种人吗？”
说到这的时候，路易已经拿到了可乐，然后表演了他自称为绝技的单手扭开易拉罐，喝了一大口后，发出满足的气嗝。
“这不是计划。”路易捏着可乐罐，“这是赌博，赌注是纽约的卫冕前景和我对更衣室里的那群混蛋的信任。”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卧槽，是百事
路易回到酒店时，两眼一闭，并没有睡意。
因为他满脑子装的都是关于系列赛的事。
现在的头等大事是，这出戏要怎么进行下去？
2比3落后，虽然没有当年1比3落后凯尔特人那么让人绝望，但也是1988年以来尼克斯在季后赛里遭遇的最不利的局面。
不管尤因后面能不能像路易所想的那样站出来成为所有人的领袖，现在都已经到了路易必须要介入的阶段。
他得像1988年的东部决赛第四场结束后的那样，表现得歇斯底里。
可是目前为止，他并没有那样表现的动机。
因为明面上看起来，尼克斯明面上输掉的比赛槽点不大。
路易认同外界所谓的，尼克斯调整空间不大的观点。
但回看1988年的东部决赛，难道尼克斯不是在使出所有的手段之后，还被凯尔特人打到1比3吗？
战术上确实没有调整空间了。
但球员的动力和执行力与化学反应都是有上升空间的。
路易在床上翻来覆去，发现这次和1988年那次有个明显的区别。
1988年他不是故意选择这种方法的，而是被波士顿那几个狗杂种逼急了。
所谓狗急跳墙，就是如此。
硬要类比的话，这次和1983-84赛季，他重整凯尔特人的赛季比较像。
当时他毕竟是刚刚出道，年轻气盛，又跟奥尔巴赫夸下了海口，加上有伯德和桑普森这两个基本盘在，自然能毫无后顾之忧地PUA托马斯。
现在这种，既被动（后续发展不受控制），又主动（自己选的）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让路易睡不着的原因是，这种主动选择的方式，让他失去了1988年那种点燃全队的怒火。
他不能只是站在一边干看着，想要点燃炸药桶，还得需要他的一个炮仗。
所以现在怎么办？他根本不生气。
路易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法子了。
由于天色已晚，所以他首先要让自己睡着，这个法子需要他人来配合，还得是很了解他的人。
路易一个人在床上折腾到了凌晨四点才迷迷糊糊睡去，然后八点又自动醒来。
明明根本没睡够，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他打了个哈欠，走到洗手间洗漱。
透过镜子，他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头发散乱，胡茬渐长，眼中不见锐气。
“啪啪！”
路易接了一手的凉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他刮掉了脸上的胡须，再看看自己的脸，虽然与小肚子的八年奋战始终是有输有赢，但他保持了基本的体态，没有让脂肪军团进一步掠地，保住了这张让他在穿越后的半年内达成百人斩成就的帅脸。
“换个年轻点的发型，说我18岁都有人信的。”
某人自言自语着。
走出洗手间的那一刻，路易已经清醒许多，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李轩冰。
“妈，洛林在家吗？”
“出门快一礼拜了，难得给家里打个电话就知道找媳妇儿？”
“妈，最近我工作太忙了，确实没怎么关心您，等赛季结束，我会补偿的，可以先帮我叫一下洛林吗？”
“知道了，你就惦记着你媳妇。”
终于，洛林接上了电话。
从她接电话的速度来看，她应该就在李轩冰的身边。
洛林刚“喂”出声，路易便先声夺人：“听着，亲爱的，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千万别害怕。”
“宝贝，你知道我是个小有成就的演员，所以无论你要说什么事，我都不会害怕。”
“待会儿我就回家，等我回家后，你要千方百计地惹我生气，知道吗？”
“惹你生气？”
洛林从未在路易这儿听过这么诡异的要求。
她还以为路易在打某种暗语，因而会错了意思，由于婆婆在身边，所以有些害羞地说：“要我穿那个吗？”
“不是那种生气，就是让你惹我生气，玛莲娜，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惹我生气，但你放心，我不会真的对你发脾气的，你只需要惹我生气就够了！”
洛林挂了电话以后，眉头紧紧地皱起来。
李轩冰更奇怪了：“那小子和你说什么了，又是咧嘴笑又是皱眉头的。”
洛林不解地说：“他叫我惹他生气...”
“那你笑什么？”
“我...我以为他在和我开玩笑。”
显然洛林没路易想象中的那么了解他，至少，洛林在惹路易生气这件事上没有头绪。
一般的民航飞机从波特兰到纽约需要五个小时，尼克斯坐的是专机，于上午九点出发，并在十二点之前抵达。
路易不仅很早回家，还能吃上中午饭。
结果路易大失所望，洛林不但没有惹他生气，还嘘寒问暖，试图让他从失利的阴影中走出来。
问题是他根本没有什么特么的阴影啊。
“玛莲娜，你们意大利都是酱紫惹人生气的吗？”
路易特意以古怪的腔调说出普通话。
洛林这些年也基本掌握了普通话的口语⑴，除了口音很重外，交流基本没问题。
“你不习惯吗？”洛林同样使用普通话。
“不，我很习惯，实际上，除了不惹我生气外，我对你的表现基本满意。”
路易放弃了，让妻子惹自己生气确实是件很奇怪的事。
每年的这个时段，是路易家里人最齐的时候。
两个孩子都放了暑假，洛林为了能在假期陪伴他们，也基本不在这两个月接戏。
除了王治郅去外地参加比赛外，所有人都在。
吃过午饭，路易决定陪家里的两个孩子聊聊天。
但他在介入这对兄妹的话题之前，首先需要当一个倾听者。
这个话题是由路无瑕带起来的。
“你知道吗，帕特里克·尤因的儿子太酷了。”
路无艳：啊？
“他把家里的狗和猫都放在冰箱里。”
路易听得一头雾水，这和酷有什么关系，听描述，尤因的儿子貌似是个喜欢虐待动物的小恶魔吗？
路无艳：なんだって?（日语“你说啥”），小猫？你咋知道的？
“我昨天去他家亲眼看到的。”
路无艳：怎么看到的？
“就亲眼看到的啊。”
路无艳：他居然往冰箱里放死狗和死猫？
“不是死的，活的啊，我昨天还和它们玩了呢。”
路无艳突然激亢起来：“バカヤロウ、最低だ（口吐芬芳），他居然把活着的小动物关在冰箱里？怎么可以这样？”
饭团探书
“不是啊....”
路易听到这，默默地离开了。
他有三点感想。
孩子的世界是纯真的，他这个被五颜六色的思想污染的家伙就不要参与其中了。
是时候限制女儿看岛国动画的频率了，这张嘴就是大佐级日语，是想闹哪样？
他真想告诉儿子，他自以为很有趣的事物对妹妹来说可能一点都不有趣，或者更残酷地说，妹妹刚才几乎没有认真听他说话，直到他说关在冰箱里的猫狗是活的...
路易终于发现他有点无所事事了。
既然家里没什么好逗留的，那还不如打理下自己，再提早出发去蓝宫，队里还有一堆事。
所以，他决定先给自己留个新发型。
路易来到附近最有名的理发店，这里的托尼老师为诸多明星设计过发型。
当路易提出“给我理一个能让我年轻10岁的发型”时，对方笑嘻嘻地说道：“路教练，你受什么刺激了？”
“我就想变年轻点。”
“行啊，那你看，我这里有很多模板。”
路易从众多模板中挑选出了一款叫“TheHeartthrob”的发型。
这款发型已经不是可以让他变年轻那么简单了，简直像《龙门飞甲》里的陈坤一样妖孽。
“就他了！”
“TheHeartthrob”这个发型就像它整个名字的含义一样，迷人。
在90年代，所有长相帅气的男性都会在某个阶段留这发型。
33岁的路易理了个“TheHeartthrob”，不出意外的话，这会成为新闻的。
“安东尼，你说这个发型适合我吗？”
路易在对着镜子自恋了十来分钟后问理发师。
“相信我，敬爱的路教练，就算是约翰尼·德普遇到你，都得退避三舍。”
“哈哈哈，就凭这句话，你在MSG的季票可以续订到21世纪。”
路易回家了，他的发型让洛林捂嘴，让李轩冰皱眉，让路无瑕目瞪口呆，让路无艳哭泣。
“我不要你留这个发型！”路无艳哭哭啼啼地说，“变回来，爸爸！”
据说，小孩对大人的认知有个惯性，如果大人为了改善形象变化太大的话，对小孩来说，就像记忆里的某个大人突然变成了陌生人一样恐怖。
路易没想到这一点，但就从女儿的反应来看，他理新发型的效果算是达到了，就要有这种天翻地覆的变化，至于女儿的眼泪和惊吓，那只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哪个小孩子的童年没点阴影啊，作为深爱她的老父亲，让她有一个完整的童年也是父爱的体现啊。
路易出门的时候，洛林特意给他拿了饮料。
那是他人生中的必需品——可乐。
“亲爱的，虽然你没有惹我生气，但我不会怪你，这说明你是爱我的。”
路易感动地说。
洛林给了他一个亲吻：“我真的很爱你。”
路易带上可乐，去了车库，独自开车前往蓝宫。
现在才下午两点，只有几个人来了。
路易与他们打了招呼便直奔办公室，作为一个不专业的演员，他要如何使自己变成恶魔？这很考验演技。
路易决定喝口可乐。
当他如平时一样打开瓶盖，毫无防备地往嘴里灌了一口时，液体入口，他瞬间察觉到不对。
震惊，难以置信，恶心，痛苦——卧槽，是百事！
路易直接吐了一地，翻过来一看，明明这就是可口可乐的包装，虽然是瓶装的，但口感不可能差这么多，更不可能这么像百事。
“我味觉出问题了？”
路易决定再喝一口。
这一口让他确定，这瓶恶心的玩意儿就是百事！
然后，路易察觉到瓶子上的包装纸并不牢固，当他把包装拆开，赫然发现里面有包装纸被撕开的痕迹，而这痕迹还透着红艳之色...
恶作剧的始作俑者唯恐不知道这是谁的杰作，还在包装撕得不彻底的地方留下这样一句话：
“路先生，百事可乐才是世界上最好喝的可乐。”（潦草中文，疑似老母亲字迹）
什么叫最爱你的人往往伤你最深呢？
路易现在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
洛林·“玛莲娜”·莫利纳的一个极其简单的小恶作剧，直接让路教练在办公室里血压拉满想找个人喷愤。
⑴其实主要是洛林想听懂路易和李轩冰的中文对话，这里是对正文的补充。这条脚注专门为极少部分可能提出“那路易为什么不学意语”的杠精准备的。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因你而起，因你而终
如果路易是想给自己找一些生气的由头，那么他现在无疑已经找到了。
喝百事，就像亲眼看见露依·早乙女被吉村卓玷污一样，考虑到露依这个名字和路易还有着惊人的雷同之处，路易怎能不为此感到恶心呢。
但现在人还没到齐，路易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拿那几个提前一个小时到蓝宫训练的人开炮。
下午三点，人齐了。
赵远征前来汇报的时候，路易一副“终于等到今天”的表情。
尼克斯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他们要么就此死透，要么因为某件事起死回生，总之，路易需要化身压力怪，为这个阴郁的气氛添加一股让人难以呼吸的强压。
他站起身，看都不看赵远征，直接踹门而出。
可惜的是，路易踹门的时候，没有摄影师在旁边，不然必然会引发卢锡安踹门事件式的轩然大波。区别是，卢锡安踹门是由高手人工PS的，而路易这一脚干净利落，包含着他此刻的真情实感，让赵远征不由得感慨当年他一拳KO裁判的时候要是用脚踢的话，那位裁判估计已经回到上帝的怀抱中了。
“气色不错嘛，狗杂种们！”
路易面带怒容地走出来。
很多时候，路易的怒气只是一种行为艺术，就像尤因，早已经习惯。
但今天，他的怒火却如此真实。
“在今天的对抗赛开始之前，我想知道你们昨天晚上有谁睡了个好觉？”
斯蒂文斯相信，这个问题没有正确的答案，不管他们回答是肯定的，还是否定的，路易都会将他们臭骂一顿。
不过来得也正好，他们需要这顿骂。
“不会吧？”路易冷笑起来，“该不会只有我没睡好觉吧？”
这时候，尤因想起他的领袖担当了。
他主动发声道：“我也没睡好。”
“哦，你怎么没睡好了？”路易上演经典的钓鱼执法，“我看数据你打得不错啊，胡比·布朗还夸你呢。”
尤因试图树立正确的数据观：“不能帮助我们赢球的数据，只是一堆狗屎。”
说得真好，如果换成平时，路易都得给他点掌声鼓励下了。
“既然你的数据不错，我也感觉你的表现无可挑剔，那你为什么会睡不着觉呢？”
路易的问题逐渐变得尖锐起来。
如果尤因打得没问题，那有问题的是谁？
“因为只靠我一个人是赢不了的。”尤因说。
“那你说说，还有谁有问题？”
路易鼓励尤因PUA队友，他以往也是这么做的。
但在伊甸园事件过后，尤因明显感觉到球队内部气氛的变化，所以比过去收敛了很多。
过去他过于刚猛，几乎不近人情，就像一部没有感情的赢球机器——却又长得很丑——而现在，他又矫枉过正了。
路易要他指出队友的问题，他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威尔逊身上。
他没有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推到路易面前挨骂，而是自己担下所有。
“是我自己打得不好，我没带动其他人。”尤因说。
“你要是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就不要站出来浪费我的时间，给我到边上凉快去，你这个蠢货！”
路易对尤因的表现不满意，当即把他“踢掉”，走到其他人的面前。
“肖恩，你他妈是不是把查尔斯·巴克利当成东部那群不入流的大前锋了？过去几场比赛你在打什么？就你这样一辈子也无法成为最好的大前锋！”
“别这样看我！你让查尔斯·巴克利在总决赛上场均22分，命中率超过六成，你应该感到羞耻，肖恩，你已经不能再用自己是高中生新秀这种幼稚的理由来安慰自己了，要是你继续这么打，我敢肯定，你一辈子也赶不上巴克利！”
从坎普开始，尼克斯的首发开始遭到路易的怒斥。
米勒被路易骂得面红耳赤。
路易称他为不举男，因为他只在上半场才能保证手感，下半场的效率非常不稳定。
“我他妈不是！如果他们不能送出舒服的传球，我就不能保证命中率！”米勒有理有据地反驳。
“所以你他妈是想把责任推卸给那些传球的人？你是想说约翰还是穆罕默德？人人都知道他们是最好的传球手，现在你他妈却想告诉我他们的传球质量不高，还影响你把球投进那个该死的篮筐？雷吉啊雷吉，你他妈真是长得一副厚脸皮，美国国防部应该拿你这张驴脸去研究新款的防弹衣！”
米勒与其他球员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有个无比火爆的脾气，他不能允许自己在没有做错任何事的情况下被这么指责。
“如果他们能好好传球，而我无法把球投进，那么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但是他们就是他妈不好好传球，尤其是Benj！”米勒大吼道，“我受够了他们毫无章法的比赛了！”
“好吧，那就让我们看看他们的传球到底有没有问题！”路易指着球场，“马上开始今天的对抗赛，Benj，你他妈最好给我好好传球，让雷吉知道他在比赛里有多像一个顶不起来的废物！”
当大伙以为路易针对的是米勒和坎普的时候，威尔逊的一个传球失误，让大家发现，根本不存在针对谁。
“Benj啊，该不会让雷吉说中了吧，你的传球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了吗？你到底有没有在看队友？进攻端你无法和MJ相比，难道连传球也不如吗？”
这根本就是把人排成排再端着机枪无差别扫射。
当尤因被余天粲抢到进攻篮板时，路易冷笑出声：“这就是我们被那个脑袋大得像他妈水牛一样的立陶宛人搞得狼狈不堪的原因，我们的首发中锋连个菜鸟都搞不定！”
然后余天粲遭遇了黑色四分钟。
在四分钟里，他摸不到球，卡不到位置，完全无法保护篮板。
尤因跟发疯似的把他多次顶翻。
由于尼克斯的队内对抗赛秉承着不见血不响哨的原则，所以对抗强度往往比实战还要大。
很多时候一场下来双方累计犯规不到5次。
唯一的体毛哨就是有人完成隔人式的精彩进球时，吹个“Andone”。
有段时间强度突然降下来了，路易就站在场边群嘲。
“原来这就是你们打对抗赛的态度吗？难怪我们被波特兰人搞得这么狼狈，你们连训练都不舍得用力，怎么能指望你们去赛场上拼命呢？真是一群不知羞耻的蠢狗，不想打就给我滚下来，肖恩·坎普，你他妈那也叫卡位吗？是不是首发时间长了想回去打替补忆苦思甜啊？”
尼克斯全队最稳定的球员斯托克顿被威尔逊撞倒在地后，掉了球。
这种无可指摘的失误，却是路易等待已久的喷人契机。
“约翰，你老是抱怨为什么你会在关键时刻被换下，现在你知道了吧，这就是答案。你太软了，虽然你看起来是个老派的硬汉，但你实际上就是个软蛋，别人给你对抗，你就想倒下骗犯规，但裁判怎么会为你吹犯规，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又不是MJ或者Benj，裁判才不会为你吹犯规呢...”
蓝宫内，无人可以幸免。
只要有一个失误，路易都会开骂。
就连余天粲犯错，路易都要来一句“中国队靠你我看是没指望了”。
尼克斯的助教们就像隐身了一样。
还不了解情况的汤姆·锡伯杜本想劝路易回办公室，他有点太激动了。
但是被赵远征拦住。
“汤姆，我们今天什么都不用做。”
“可是...”
赵远征道：“路教练心里有数的。”
心里有数？
这是锡伯杜听到过的最难以理解的话，就这场面，每个球员看着都要和路易决裂的样子，他还心里有数？
被人3比2拿到赛点，当务之急难道不是重振球队的士气来拼第六场吗，这是在干吗？
弄成这样了，赵远征还说路易心里有数。
与路易搭档多年的汤姆贾诺维奇早已见怪不怪，虽然没有路易吩咐，但他却默默站在场边观望，把那些不受路易影响，意志坚定的球员的人的名字圈起来。
1988年尼克斯1比3落后凯尔特人的时候，路易也来了这一出，然后在生死攸关的第五场让那些“还想要赢球的人”首发。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也会有一套类似的流程。
但尼克斯现在是公认的打不过开拓者，而不是失去信心，或者没人想要赢球。
路易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汤姆贾诺维奇不会过问，他只会把有价值的信息记录下来。
这场对抗赛的强度大到不可想象。
全场20分钟，两队打了个24比23，由尤因所领衔的牙买加之星取胜。
“Benj，这你都赢不了，我真不敢想象明天拿什么和开拓者打！”
路易留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蓝宫的训练场上，气氛死寂，如同世界末日到来般，弥漫着绝望的气氛。
但在这股绝望中，还有些不可思议的怒火在某些人的眼中燃烧。
尤因跟上路易，他也被骂惨了，但他觉得路易今天在蓝宫里的表现有点刻意。
他来到路易的办公室。
“怎么，还没被骂够？”路易看都不看他。
“我知道问题在哪！”尤因说，“是Benj变了，他不再像过去那样打球，也不再与我们交流，这个问题必须解决，否则我们打不过波特兰！”
路易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
“我不跟你说，还能跟谁说？”
“去他妈的吧！是我他妈打了他一巴掌？你既然能一巴掌把Benj打疯，就再给老子甩一巴掌把过去的Benj打回来！”一秒前还微笑的路易突然暴起咆哮道，“我不管你是要在他面前磕头认错还是用舌头舔他的鞋底，这都是你应该做的，因你而起，因你而终，懂吗？！”
“还有问题吗？”
“没了。”
“那就滚蛋，别在这碍眼！”
尤因刚要走，又被路易喊住了。
“等等！”路易用命令的口吻说，“让约翰·塞利过来一趟。”
－－－－－－题外话－－－－－－
你们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开拓者无懈可击
1993年6月18日
总决赛第六场在纽约尼克斯的主场，麦迪逊广场花园举行。
“今晚，也许是NBA历史上第一次成为全美国最受欢迎的电视节目。”
“比起日复一日的《60分钟》（60Minutes(CBS)），我确实对这场比赛的结果更感兴趣。”
比赛现场，NBC的解说员鲍勃·科斯塔斯和新晋的分析师，一个刚刚选择结束自己的篮球生涯的臭名昭著的球员——凯尔特人名宿比尔·兰比尔。
从官方层面上来说，兰比尔还没退役。
他只是合同到期了，而且凯尔特人想留下他，如果他不想待在波士顿，也能去其他球队。
如果他想继续打，大可等到休赛期再慢慢谈。
可是，兰比尔却突然决定与NBC签约。
他和NBC签下了一份5年400万美元的合同，通过这份合同的签订，间接性地对外宣布他的运动生涯走到了终点。
没有告别，没有伯德那样的盛大演出，除了凯尔特人球迷也不会有谁感到惋惜。
听到兰比尔说比起当代最热门的电视节目（《60分钟》），他更在意这场比赛的结果的时候，科斯塔斯会心一笑。
“比尔，你觉得尼克斯与开拓者的这场比赛谁更有优势？”
如果兰比尔没有与NBC签约，和科斯塔斯搭档的应该是胡比·布朗或者其他资深的分析师，但兰比尔太特殊了。
他所代表的凯尔特人，与尼克斯有很多故事。
从绿军退役的兰比尔，显然比他的前世——在活塞退役——相比，有更大的上升空间。
在凯尔特人，兰比尔最肮脏的一面，如言辞粗鄙，下手狠辣，黑脚脏手等问题，都被他强硬的风骨和好胜如狂的性格最大程度地掩盖了。
活塞的兰比尔是恶魔，他退役的时候，整个联盟都很高兴。
而凯尔特人的兰比尔呢？你得佩服文人咬文嚼字的能力。
鲍勃·瑞安称兰比尔为古往今来最伟大的“恐吓者”。
恐吓者/恶魔，这不过是同一个含义的两种称呼。
这就是小笨蛋和大傻比的区别。
由于波士顿所处的环境的影响，兰比尔在退役后有更多的选择，NBC给他开出这份合同的时候，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签约了。
这让他的队友和波士顿的朋友们感觉到不被重视，但这就是兰比尔，他从来都没说过自己忠于波士顿，对他来说，波士顿只是一个提供他工作的地方。
现在他老了，没以前的竞争力了，凯尔特人也衰弱了，自然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来到NBC可以让兰比尔重回聚光灯，听到科斯塔斯的提问，他很上道地给出大部分观众满意的答案：“我看过开拓者第五场的表现，所以答案很明显，尼克斯没有机会。”
当年CBS直播尼克斯的比赛的时候，最有节目效果的解说搭档无疑是比利·康宁汉姆和任何能控场的解说员。
因为康宁汉姆总是在直播中公然抹黑路易和尼克斯，然后，后者的表现往往会给予前者重击，由此营造出节目效果。
兰比尔知道NBC找他来干什么，所以他立马就进入了角色。
“哦，尼克斯没有机会？比尔，你能说得更详细一点吗？”
“其实从第五场的表现来看，尼克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开拓者的比赛太过完美，简直无懈可击。”兰比尔化身拓吹，“尼克斯的实力仍然比NBA历史上的95%以上的冠军球队要强，但开拓者已经成为了我所见过的最强大的球队。”
科斯塔斯试问：“比80年代的凯尔特人还要强？”
既然要吹，就得有把自己豁出去的觉悟。
兰比尔认真地点头：“是的。”
闻言，科斯塔斯唯有感慨了，兰比尔是天生的分析师，他太懂电视台需要他做什么了。
听说兰比尔与NBC签下了合同，正式成为了一名职业分析师，路易也感叹了会儿。
由于青春滤镜，每一代的体育迷都认为陪伴自己成长的那一代球星是最好的。
对路易来说，兰比尔就是属于陪伴他成长的一代。
“希望那条恶狗在台上能说几句人话吧。”
路易和汤姆贾诺维奇说了说笑。
双方的热身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开拓者几乎没有秀扣篮的人，每个人都做着一样的事，这很符合他们当前的状态。
忘我，甚至无我。
连乔丹这种史上进攻威胁最大的持球手都放弃球权去当射手还打得有声有色，这个团队确实已经跨入极境。
路易很清醒，对手强就任对手强。
开拓者的长板确实已经比Dredd这个大黑驴的鸡儿还要超班，但长板虽长，短板却没有消失。
他们的防守依然是个问题。
尼克斯需要先立足于自身的防守，再抓开拓者阵地战的防守漏洞打开突破口，攻防两端都给足压力，看起来无法针对的进攻端自会出现问题。
为了让这场比赛有好的结果，MSG的运营部门还请来了尼克斯的幸运女神玛利亚·凯莉唱《星条旗》。
这是凯莉第七次为尼克斯献唱，此前六次，尼克斯取得全胜。
而且，那六场胜利都发生在季后赛里。
国歌唱完，双方开始做开赛前的最后准备。
开拓者的首发是：托马斯、乔丹、罗宾逊、巴克利、萨博尼斯。
而尼克斯这边却大有文章，斯托克顿和坎普都被放到替补，替换他们两个首发的是拉乌夫和斯蒂文斯。
“路教练，上啥斯蒂文斯啊，那个白佬能打吗？他有这个能力首发吗？”
前排的斯派克·李看到这个阵容就害怕，由于他的座位非常靠近尼克斯的休息区，所以只要大声说，路易就能听到。
让李没想到的是，素来与他有说有笑的路易转过来一张冷漠无比的严肃脸：“闭上你他妈的臭嘴！”
李随即停止外行指导内行的行为。
他是个二皮脸，被骂也不生气，居然还回头询问路易的夫人：“莫妮卡，路教练这几天没休息好吗？”
“不会啊，他休息得可好了。”洛林回答。
“这么大火气，看着像有气没处撒的样子...”李决定今晚不对路易说任何话，省得被骂。
比赛开场，尤因赢下跳球，跑到前场后右侧四十五度角油漆区外卡住萨博尼斯，要来球权背打。
不到一秒，开拓者的协防就来了。
尤因的背身单打虽然公式化，但萨博尼斯记不住他的公式，只能被动接招。
一旦对手是被动接招而不是见招拆招，尤因的进攻效率往往很高。
所以这一手协防，来得恰到好处。
出现在尤因身旁的人是克利福德·罗宾逊，此人首发之后，开拓者呈现出无敌之姿。
罗宾逊的打法很像拉希德·华莱士，但他和怒吼天尊不一样，他并不会去挑战裁判，也不会吃T成瘾。
他更像是一个性格优化，体态更轻盈的版本。
从临场效果来看，喜欢惹是生非的拉希德·华莱士更像是一个劣质品。
尤因被罗宾逊封住传球路线，无法把球传给落入空位的斯蒂文斯，同时也找不到其他队友的位置，只能顺着感觉瞎投一球。
“砰！”
“你刚刚那个进攻是什么东西？”路易喝问。
尤因无话可说，大喊一声“我的”，以最快速度回防。
他的全速回防作用不大，开拓者的反击是这样的。
乔丹抓篮板，长传托马斯。
不到四秒，反击打成，2比0。
“伊赛亚的直线速度比年轻的时候还是慢了一点。”
不知道的还以为兰比尔和托马斯的关系有多好呢。
对这种狂吹老队友的行为，科斯塔斯只能随意附和几句。
托马斯打进反击后，没有急着退回来。
他留在前场独自对拉乌夫进行了一次前场紧逼。
托马斯的紧逼力度不强，主要还是以骚扰和延缓推进速度为主。
而且，像拉乌夫这样的射手，多给一些消耗也能影响他的投篮准度。
拉乌夫花了七秒钟推进到前场，横传给威尔逊。
威尔逊转身面对乔丹，做出了和尤因一样的选择。
他们都想打爆对位人。
但他爆乔丹的难度系数和尤因爆萨博尼斯的难度系数不是一个量级的。
威尔逊企图走左路来突破乔丹的防守，但这一步被对方预判。
乔丹快速横移，先行锁住威尔逊进攻路线，再贴身发力上抢。
威尔逊没想到乔丹在客场也敢如此防守，手上的球被切掉。
这一下，换成非明星球员的话，有一定概率会被吹犯规。
但老裁判一般不会吹，因为这是个完美利用了Hand-g的抢断。
威尔逊运球被断，尼克斯的进攻回合再次结束。
乔丹以无人可追的速度冲到前场完成扣篮，4比0。
“防守本来应该是尼克斯的强项，但开场以来，开拓者却用更好的防守让尼克斯在进攻端连续受挫。”科斯塔斯说，“帕特里克和Benj似乎都还没找到状态。”
兰比尔接话道：“这就是我说的，开拓者无懈可击！”
（我希望你们的书币准备好了）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别告诉他
伊赛亚·托马斯运球突破，分到外线。
乔丹已经在克利福德·罗宾逊的掩护下跑出空位，而为他做掩护的罗宾逊，同样选择留在外线拉开空间。
内线给后卫挡拆，随即外弹站三分线最大限度地拉扯空间。这种超越时代的战术，尼克斯队内只有坎普能打。而莱利因缘巧合地得到了两个能投三分的内线，便果断开发了这一打法。
罗宾逊的选择让尼克斯的防守难以及时到位。
托马斯把球安全送到乔丹的手中。
“唰！”
7比0
开局不到三分钟，尼克斯就遇到了进球荒。
由于罗宾逊站的是开拓者的三号位，所以路易只能让威尔逊来与他对位，如果把米勒放到他面前，那画面很难想象。
让米勒去对位乔丹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在开拓者高质量的掩护下，米勒很难缠住乔丹。
这一球就是米勒被罗宾逊挂死，乔丹直接无人防守。
斯派克·李更是对米勒开喷：“雷吉，你他妈在搞什么，你能不能防住MJ？这样打是想让我们输吗黑鬼？”
“QNMD！”米勒大叫，“轮不到你来说我！”
李闻言，心想惹不起路易，还怕你个小小的米勒，随即站起来大喊大叫：“我他妈就说你，你是场上所有黑鬼里最弱的那个，还他妈心里没数！”
路易屏蔽了这些聒噪的声音，并拒绝锡伯杜的暂停建议。
开场这几个球，都属于可接受的失分。
拉乌夫再次被前场紧逼，这一次，路易示意斯蒂文斯上前接应。
有人接应，情况就好多了。
拉乌夫利用斯蒂文斯的行进中的身体甩掉托马斯⑴。
拉乌夫运球到前场，威尔逊跑动吸引注意。
米勒在尤因的帮助下跑出空位，那是个经典的尼克斯式ExgeRicky（高位动态进攻）。
拉乌夫传球，米勒接球出手。
“唰！”
3比7
“我恨这个战术。”兰比尔半开玩笑地说，“这一攻也表明尼克斯开始进入状态了，应该说，这场比赛现在才刚刚开始。”
“亚历克斯！”路易大喊一声，手指前方的托马斯。
开拓者可以使用前场领防来影响尼克斯的推进速度，尼克斯同样可以这样做。
就防守质量来说，尼克斯只会更高。
作为路易最信任的球员之一，斯蒂文斯得到指示就立即上前与拉乌夫交接，然后，就像一条狂犬病发作的疯狗，在前场只用五秒钟就给了托马斯一个难以承受的犯规。
托马斯用一个变向晃过斯蒂文斯，他几乎得逞了。
如果斯蒂文斯不采取非常手段，防守就要被击穿，到时候前场会形成短暂的五打四，对这支打防守反击只需要四秒的球队来说，几秒钟的五打四足够完成一次漂亮的进攻。
于是斯蒂文斯从身后出手，看似要掏球，其实是采取了非常大胆的方式攻击托马斯的腹部。
这下当场把托马斯击倒，当值主裁判迪克·巴维塔对于这个动作，做出了让帕特·莱利无法接受的普通犯规。
“这他妈一定是个恶意犯规！”莱利大叫。
路易完全不管莱利如何与巴维塔交涉，快速跑到中场与斯蒂文斯交流：“好犯规，每一次犯规都要有这个‘质量’，不要随便犯规，这场比赛我需要你打20分钟以上。”
“教练，放轻松。”斯蒂文斯没想到他有给路易减压的一天，“这帮家伙会振作起来的。”
路易冷哼了一声，“我不敢有此奢望。”
就在路易往回走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哨响。
莱利与巴维塔交涉无果，心有不甘，便在口头上与其家中异性发生关系。巴维塔不忿，给了他一个技术犯规。
“你他妈最好把我给驱逐了！”莱利嘶吼道，“我一定会上诉联盟办公室！”
路易为莱利感到遗憾，在这一行干了那么多年，他还认不清巴维塔是什么德行吗？
要是这个鸟人怕别人上诉联盟办公室告他的话，他早就夹起尾巴好好做狗了，用得着像发情的泰迪一样在每个球馆日天日地日空气吗？
莱利被吹技术犯规，托马斯也被换下场接受队医检查，斯蒂文斯这一下确实起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拉乌夫投进两个技术犯规罚球。
5比7
拉乌夫叫个挡拆，开拓者直接给包夹。
这是在斯托克顿身上看不到的持球威胁，也是拉乌夫在总决赛上给对手留下的心理阴影。
对于包夹，教练组早就给拉乌夫打过预防针，他也在队内对抗赛的时候习惯了高强度的夹击。
现在给落入空位的斯蒂文斯传球，非常轻松。
右侧三分线外，斯蒂文斯空位接球。
为了夹击拉乌夫，开拓者放空了三分命中率高达41%的斯蒂文斯，他也将用一记让尼克斯反超比分的三分球，让开拓者重视起他的射术。
“唰！”
8比7
“如果有人把亚历克斯·斯蒂文斯形容为尼克斯的我，我不会介意的。”兰比尔这番话并不算给自己贴金。
从两人的队内地位来看，斯蒂文斯倒是有点高攀了。
开拓者替换上来的后卫是与乔丹一起入行的阿尔文·罗伯特森，此人的持球推进风格属于复古式的，节奏不快，以稳为主，很少失误。
斯蒂文斯领防的效果达到了，开拓者用了7秒才过半场。
但罗伯特森很少像托马斯那样激进。
他知道这支球队的老大是谁，他会把球给老大，毕竟他只是一个想要在退役前安安稳稳混一枚戒指的小角色。
托马斯下场，开拓者暂时失去了发动机，他们可以把球交给乔丹，让他来创造，也能给萨博尼斯，他的策应在第五场打崩了尼克斯，也可以选择给巴克利。他的单打把握性很高，就算是最平庸选择——让罗伯特森来组织，也不是一个糟糕的选择。
罗伯特森在球星云集的开拓者只是小喽喽，可是在80年代却是当时最好的后卫之一，能力全面，临时接管一下进攻组织并不难。
被巴维塔拉高了血压的莱利没有昏头，他选择了最优解，让萨博尼斯策应。
萨博尼斯站在右侧四十五度角高位，尤因单防。
内线要想送出漂亮的策应，不外乎三种，个人进攻威胁吸引包夹分球，边路队友跑位出机会利用个头带来的视野优势及时出球，或者以内线身材为门户做手递手接掩护。
萨博尼斯的选择完全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他把球拿在胸部，背后的尤因是绝不会让他向禁区靠近的。
这时，队友开始跑动。
巴克利在禁区出现了不到一秒的空位，萨博尼斯紧紧抓住球的手可能只是一抖。
对观众来说，也许一眨眼就错过了这一幕。
“OMG！！！”
接到这个神乎其技的传球，巴克利也是兴奋地原地暴跳，来了个狠狠的挂筐灌篮。
“这种球，你一辈子传不出来。”
尤因跑到前场的时候，路易奚落了他一句。
尤因承认这是事实，但说出来就不美了。
所以尤因故意站高位把萨博尼斯往外拉，再加速切入，拉乌夫传空接。
尤因随即以冲上云霄的弹速抓住篮筐之上的篮球，再以场上无人可以阻止的高度来了个暴力灌筐。
这个回应丝毫不亚于萨博尼斯刚才的神来之笔。
尤因的扣篮让现场的气氛瞬间上升了几个档次，开拓者虽然强，但尼克斯目前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丝毫不弱于他们。
见证了尼克斯五连冠的纽约球迷相信，这支球队会像1988年一样表现出顽强的战斗力并取得最终的胜利。
退防的时候，尤因朝路易喊道：“他也不能像我这么扣篮！”
路易好像和萨博尼斯是一边的：“他年轻时可以！”
“咳咳...”赵远征提醒，“老路，说到年轻...萨博尼斯比尤因还小2岁。”
大概是尤因的样子和十多年前，路易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没有什么出入，所以他一直觉得尤因还很年轻。
其实，尤因今年已经31岁了。
而看起来跟老头似的萨博尼斯却才29岁。
“派翠克知道这件事吗？”路易问。
赵远征想，要是尤因知道早就反驳了吧？
“应该不知道。”
路易笑嘻嘻地说：“别告诉他。”
⑴这不是移动掩护，你们应该对比赛里的这种情况有印象“一方后卫推进，另一方前场领防，推进方的发球人往往会刻意放慢速度向前跑，然后持球人就会以他行进中的身体作为掩护体来绕过领防”。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你以为我已经忘了吗？
赵远征发现，路易的状态不错。
他看起来没有像在训练场上的那样暴躁，还有心思挖苦尤因。
按理说，这种情况不应该在2比3落后的当下出现。
但路易确实处于一种很放松的状态，因为这场看似激烈的比赛还没到需要紧张起来的时候。
路易喜欢像烦人的老妈子一样念叨尤因，其实很多时候，尤因的表现根本没有问题，但他就是想给对方一点不痛快。
这已经是习惯了。
如果路易突然不念叨了，恐怕尤因自己都不习惯。
所以这么看的话，路易持之不懈地搞尤因心态，说不定还是为了让他打出更好的表现？
想到这个可能，路易在赵远征心里的形象更加阴暗了。
什么样的人才会让手下的球员习惯于在被喷中发挥出色？
这时，乔丹突到禁区准备上篮。
虽然他的进攻区域处于尤因的防守范围之内，但他有信心完成进攻。
可是，尤因预判了他的预判。
乔丹给出向右上篮的假动作，尤因一眼看穿，直接往左起跳，飞人的球都还没离手，就被大猩猩给摁了下来。
这时，威尔逊奔袭前场，接队友长传扣篮得分，13比12。
尼克斯与开拓者你追我赶，连续交替领先。
到了第一节第七分钟的时候，伊赛亚·托马斯站在场边。
“看起来，伊赛亚准备回到比赛里了。”
“哈哈，这下子有意思了。”
托马斯带伤回归的BUFF让兰比尔兴奋了起来。
在托马斯等待死球的时间里，兰比尔还不忘向观众解释为何比赛会变得有意思：“伊赛亚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球员，他是个打不垮的男子汉，而且，他总是在受伤的时候才会爆发出身上所有的潜力。”
“这么说，尼克斯有麻烦了？”科斯塔斯决定当好捧哏的角色。
“当然！”兰比尔肯定地说，“他们有大麻烦了！”
托马斯给尼克斯带来大麻烦之前，巴克利首先成为了尼克斯的麻烦。
“查尔斯，如果你把这一球投丢，我就请你吃全城最好的甜甜圈！”
斯派克·李大喊。
巴克利以压倒性的优势顶开了罗德曼，年度最佳防守球员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无法发挥出作用。
但罗德曼只是防守巴克利的环节之一。
为了顶开罗德曼，巴克利也得费些力气，再出手，可在尤因的干扰下，他的投篮未能命中。
之后才是巴克利最耸人听闻的能力。
人人都知道罗德曼以无与伦比的弹速和超人一等的运动反射神经闻名，而巴克利的体型大约有他的两倍粗大，但他的弹速和罗德曼差不多。
而且，连续起跳能力差距不大。
尤因刚落地，巴克利已经二次起跳把进攻篮板抓住，落地瞬间再起第三次，强行把球放进篮筐。
路易丝毫不怀疑，多给他10公分的身高，这个球他敢直接旱地拔葱隔扣尤因。
14比13
开拓者夺回领先地位。
“我才不吃纽约的甜甜圈！”巴克利回喷某位和他一样管不住嘴巴的大导演。
“球来！”
落阵地战，尤因低位紧靠萨博尼斯大喊。
拉乌夫让人拉开，再把球吊给尤因。
尤因放球落地，向后一顶。
他在尼克斯队内训练师的帮助下，已经成为全联盟最具力量的内线之一。
能够顶住他背打的球员很少，萨博尼斯难以招架，被顶开了一大步。
但是，克利福德·罗宾逊放空罗德曼过来包夹，尤因看见机会，急忙出球。
这是他的薄弱项，他能传球，但视野不够好，思路也不清晰，他在传球的瞬间只感觉轻松，因为他在发现机会的时候把球传出去了。
尤因直到乔丹半路出现抢断他的传球，才发现自己犯了错。
乔丹断球，开拓者方面下快攻最快的人，不是后卫，而是巴克利。
这些防守时，移动速度慢如乌龟的家伙，在跑快攻的时候往往有雷霆万钧之势，让人怀疑即使把卡尔·刘易斯拉过来也跑不过他。
16比13
“地球上没有人能阻止查尔斯·巴克利！”
巴克利自鸣得意地冲着MSG的前排明星们大喊大叫。
拉乌夫呼叫挡拆，尤因和罗德曼的高质量掩护让他在罚球线位置获得机会。
他果断地跳投出手。
15比16
作为一个很难获得欢呼的球员——哪怕是在主场——拉乌夫是个完全不一样的球员。
现状对他来说也许是好事。
作为一个身怀怪病，且不能有激动情绪的人来说，能够沉浸于比赛，不在乎现场的反应，既可以让他保持良好的心态，还能提升竞技状态。
代替斯托克顿首发的这七分钟，路易挑不出他的毛病。
他不仅个人进攻做得好，一向比不过斯托克顿的组织，也完成得不错。
只是，看起来僵持的局势，很快就倒向了其中一边。
米勒追防着乔丹，这是个隐患。
巴克利现在打出来的威胁，是路易最初预计会在出现在乔丹身上的情况。
这也是一步机遇伴随着危机的险棋。
米勒当然防不住乔丹，如果让他们全程一对一，乔丹可以将米勒花式打爆。
要做到这一点，乔丹需要大量持球。
只要乔丹大量持球，开拓者此前形成的默契，以乔丹放弃大量持球机会为代价换来的完美化学反应，就会产生变化。
以乔丹的进攻能力，让他打开了，直接把尼克斯打爆也是有可能的。
但富贵就得险中求，只是路易没想到乔丹会这么稳健。
开场至今，他就持球打了三次，除了有一次被尤因封盖，其他两次都得分了。
托马斯下场后，乔丹依然没有接管进攻的意思。
萨博尼斯来到高位拿球，乔丹先钻罗宾逊的无球掩护，再直奔萨博尼斯的位置，没有手递手接球。
这让尼克斯的球员们以为萨博尼斯是以乔丹为幌子，想要自己进攻。
然而，米勒却在乔丹跑位的过程中被甩开。
开拓者的掩护质量太高了，米勒甚至没追到萨博尼斯这，在罗宾逊那里就被卡死了。
乔丹出三分线的瞬间，萨博尼斯传球过去。
接球，出手。
这一套配合顺畅得好像是米勒穿着开拓者的23号。
“唰！”
19比15
“当迈克尔像拉里一样打球的时候，波特兰就很难被击败了。”
“令人惊讶的是，迈克尔居然愿意这么做。”
路易发现了乔丹脸上的满足，那不是装的，也不是为这一球而开心。
这看起来，更像是对现状满意。
被路易改变了命运的乔丹，在开拓者开启职业生涯，却遭遇了几个不知道如何用他的教练，把他变成了一个大包大揽的持球核心。
让哈登化的乔丹放弃持球权的难度，比让痴迷得分王的乔丹放弃持球权的难度要大上很多。
因为包揽一切是最让人痴迷的。
你会有种感觉，自己无所不能，队友只需要把最基本的脏活累活干好就行了。
赢球的时候，就好像是一个人赢下的。
而这种赢家独吃的效果，却没有在输球的时候反应出来。那些包揽数据的人，往往在输球的时候数据也很好看，于是大家就会说了：队友CBA啊。
痴迷得分王的乔丹很快就发现就算不大量持球，他也能随意得分。
而习惯了独揽一切的乔丹来说，做到如此觉悟的代价不在于别人的劝导，而在于出道九年颗粒无收的挫败。
他是为了冠军选择牺牲，对其他球队来说，糟糕的是让乔丹发现并理解“无球也很好玩呀，为什么我要一个人承担所有呢”这个浅显的道理。
不拿球的乔丹依然在攻防两端影响着比赛。
防守端主动去防威尔逊，让想要帮球队打回来的征服者难以接球。
罗德曼来到罚球线给拉乌夫挡拆，可是，他的投篮威胁为0，所以克利福德·罗宾逊大胆包夹拉乌夫。
拉乌夫想把球传给罗德曼，意图太明显，被罗宾逊的长臂拍掉。
尼克斯的进攻回合就此结束。
阿尔文·罗伯特森拿起球，传给快下的乔丹。
威尔逊追了上来。
乔丹刚才防到他无法接球，他也想阻止对方的单骑快攻。
这是乔丹难得的表演时刻。
他本应该直闯禁区，奉上一记精彩的灌篮，但在看到威尔逊回追过来时，他就想好要怎么进攻了。
左侧三分线外，全速运动中的乔丹突然停下脚步，就在三分线外收球。
这是威尔逊万万想不到的进攻选择。
“唰！”
22比15
乔丹连续命中两记三分后，对愕然的威尔逊说：“你该不会以为我已经忘记了去年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吧？”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心态失常
开拓者的强大，就强大在尼克斯明明已经发挥得非常出色，但是，还是明显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而且，像巴克利和乔丹开始发力的时候，比分就被拉开了。
第一节结束，开拓者拿下32分。
面对历史上防守最好的球队，开拓者在总决赛上单节30+。
“阿达维斯·萨博尼斯、查尔斯·巴克利、迈克尔·乔丹，这三个人的表现是开拓者首节领先尼克斯8分的重要原因。”鲍勃·科斯塔斯惊讶地说，“尼克斯的表现有目共睹，他们的防守仍然很强势，但开拓者看起来属于另一个级别。”
兰比尔玩味地说：“但是，本杰明·威尔逊的发挥并不理想。”
“是的，他被MJ压制了。”科斯塔斯说。
“不，与其说他被MJ压制，不如说他打得一点都不像他。”兰比尔印象中的威尔逊不是这样的，“他在场上基本不和队友交流，进攻端也独来独往，这并不利于比赛，因为场上最强的球员不在尼克斯阵中，光靠个人能力是绝对打不过开拓者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兰比尔是尼克斯派，其实他巴不得威尔逊去死。
但现在该装一装理中客，所以兰比尔会用看似客观的话给威尔逊带去不利的舆论：“在此之前，威尔逊之所以可以成为全联盟最好的球员，不是因为他强于MJ，而是因为他比MJ更深刻地理解这项运动的本质，现在他所做的却与尼克斯曾经的胜利哲学背道而驰。”
“Benj，你今晚的表现可一点都不像是赢过五枚戒指的赢家。”
第二节开始前，路易先朝威尔逊开炮。
虽然比不上状态火热的乔丹，但威尔逊第一节的进攻做得还是不错的。
“我会在第二节打回来。”威尔逊自信地表态。
路易道：“我不是要你打回来，我是要你明确自己的目标，是依靠单打来创造机会，还是带动队友让开拓者应接不暇，都可以，但你不能进行大量的单打之后又突然选择大量传球。”
“了解，教练。”
尼克斯这边，一二节连轴转的球员还有米勒。
听到威尔逊说“了解”，米勒冷笑出来：“这个混蛋真的了解吗？老实说，我现在越来越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了。”
路易轻声道：“你要是搞得清楚我就让你来当教练了。”
“教练，你就这么由着他吗？”米勒故意在尤因面前说，“换成帕特里克早就被你骂得狗血淋头了吧？”
“雷吉，貌似现在只有你觉得Benj很有问题吧？”路易笑吟吟地把手放在尤因的肩上，“队里最不喜欢Benj的人是这位仁兄，连他都没意见呢。”
路易对威尔逊的纵容真的让米勒火大。
“行，随便你们，但我丑话说在前面，那个混蛋要是继续这么打下去，要是输了比赛，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米勒表现出了他的责任心和求胜欲。
路易骂道：“这句话该由我来说才对，你这个自说自话的狗杂种最应该做的就是把那个该死的三分球投进去！”
尼克斯第二节开局的其他三名球员分别是斯托克顿、坎普、余天粲。
开拓者因为取得了领先，莱利在轮换上比较放松，换乔丹下场休息，让托马斯、南斯带领二阵。
余天粲的一记半截篮，为尼克斯的第二节开了个好头。
近一年来，外界对余天粲褒贬不一。
和同届的两位超级中锋相比，他缺少那种立竿见影的影响力。
但这也不能怪他，如果让他在一支重建中的球队出道，辅以合适的比赛节奏和足够的球权，他一样能打出亮眼的数据与表现。
尼克斯没有这种机会，而且整体节奏偏快，对他的定位只是尤因的替补，所以他得在不利于自己的战术体系和角色定位上找到比赛的感觉。
余天粲花了半个赛季才基本进入角色。
可是，没等到他和其他的队友建立起化学反应，尼克斯内部矛盾又让他迷茫了起来。
对路易来说，这是件很难接受的事。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尼克斯已经不利于余天粲这种潜力新秀的发展了。
总决赛上，余天粲得到的机会很少，因为尤因作为内线的最强点，是尼克斯在对阵开拓者最具优势的球员，所以他的出场时间只会大大增加。
今天换上来，余天粲遭遇的是被莱利顶到中锋位置上的安东尼·梅森。
在梅森面前，余天粲身高优势明显，威尔逊给他喂了一球，他起手就投，果真投进了。
26比32
梅森不甘示弱，想要以机动性欺负余天粲。
他没想到的是，对于这种情况，尼克斯队内早有预案。
在当代，护筐是防守端最重要的一环。
余天粲作为场上的第一高度，他的护筐能力毋庸置疑。
多年来，路易早已让他的球员养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尽量让中锋站在篮下，如果他们的对手跑到油漆区外投篮，就由队友帮忙协防。
梅森的投篮刚一出手，坎普便赶到了。
后者以更快的弹速起跳，但这一跳并不是坎普的全力，他以卓越的弹速追上篮球，将球盖向对方后场。
由于不是全力起跳，坎普几乎是与梅森同一时间落地，并且以更出色的运动神经率先反应过来，全速去追球。
梅森只比坎普慢了不到一秒。
就是这不到一秒的时间，足以让坎普将其远远甩开。
这两天被路易狂喷，开场又被摁板凳的坎普早已憋了满肚子火，拿梅森出气对他来说只是热身级别的小事，他真正的目标是巴克利。
巴克利过去几场怎么打爆他的，他就要怎么打爆回来。
坎普如愿追上球，除了托马斯，开拓者没有人能阻止他的反击。
托马斯只用了一瞬间就放弃了防守。
因为他对坎普的攻势心知肚明，硬要防上去，也只是给对方制造2+1和十佳球的机会。
转念一想，全联盟有谁能在一对一的情况下硬拦坎普的反击吗？
恐怕没有。
因为坎普的速度与力量和瞬间爆发力放到整个篮球史上都是最顶尖的，所以托马斯的选择无疑是明智的。
坎普拉出了一道无比圆润的风车，强势地把球扣进篮筐。
28比32
坎普扣完球，第一时间怒视替补席的巴克利。
“就得这样，越怂越打不过。”威利斯·里德看着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年轻人这么争气，脸上乐开了花。
巴克利不屑地和身边的人说：“那个家伙也就反击的时候厉害。”
坎普的扣篮带动了MSG的氛围。
斯派克·李这个永远都闲不住的家伙直接从贵宾席起身，“这种球在雷吉那个杂种身上永远都看不到！”
而花园的气氛刚要向着尼克斯，托马斯却沉着冷静地过掉斯托克顿，罚球线右侧急停跳投。
34比28
这一球抵消了坎普的反击暴扣带来的影响，同时稳住了队友的心态。
但托马斯并不满足于此，斯托克顿刚到前场，他就给队友打手势。
忽然，斯托克顿起手要挡拆，杰罗姆·柯西放掉向底角转移的威尔逊，转身来到弧顶与托马斯一起夹击斯托克顿。
可以看到托马斯的掏球动作明显是个犯规，但巴维塔的判罚尺度是谁也摸不透的，事情就发生在他眼前，但他没有响哨的意思。
斯托克顿手上的球被生生掏掉，托马斯带到前场，给了柯西一个空中接力。
36比28
“鲁斯！”
斯托克顿的心态已经变了，路易看得出来。
每一次和托马斯这种个人能力强横的核心后卫对位，斯托克顿都会显得很狼狈。
当托马斯在凯尔特人和黄蜂的时候，斯托克顿还能凭借球队的总体优势在进攻端打回来。
可现在托马斯遵照莱利的布置，放斯托克顿投篮机会，他要挡拆就后撤绕开，弄得他很难受。
进攻无力，防守被爆，这简直是对斯托克顿的处刑现场。
“有些人总是在问，为什么路教练喜欢在关键时刻冻结约翰·斯托克顿，现在，你懂了吧？”
兰比或许是唯一一个不以“LittleLu”称呼路易的解说员/分析师。
他和路易的关系，就像伯德和路易的关系一样。
说他们是朋友，好像也不算，要说只是前同事，貌似还算是有交情的。
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兰比尔虽然讨厌尼克斯，但他并不讨厌路易。
斯托克顿被托马斯打得无地自容，路易只得在替补席里叫起雷吉·威廉姆斯。
拉乌夫刚下来休息不久，现在换他对上状态火热的托马斯，只怕也不会有更好的效果。
与其让拉乌夫去撞托马斯的枪口，不如上一个攻防俱佳的摇摆人。
现场球迷祈祷着死球时间尽早到来。
因为斯托克顿的状态很不正常。
防不住托马斯就算了，来到进攻端连他最拿手的组织都做得一团糟。
路易这边刚做出换人的布置，他前场来一个失误，托马斯下快攻被威尔逊放倒，球迷这才松一口气。
第一千零二十章 硬核时代
雷吉·威廉姆斯刚上场，却没有按照路易的吩咐去防托马斯。
因为在他与托马斯对上位之前，威尔逊就抢先了。
威廉姆斯回头问了问路易的意思，路易对此不置可否，算是默许。
于是就由威尔逊来对位托马斯，威廉姆斯改防杰罗姆·柯西。
今天的威尔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托马斯在全明星上冻结的菜鸟。
托马斯精彩地指点运球绕过威尔逊的防守，但爆发力不复当年，被威尔逊后发追上。
威尔逊的防守被誉为教科书，因为他很少上手。
作为防守者，威尔逊拥有最顶级的静动态天赋，其他人需要上手才能产生干扰效果，而他只要移动到位，靠臂长就能阻止对手。
托马斯的投篮被威尔逊的指尖碰到，弧线偏离了篮筐，直接飞出界外。
“防得好啊，雷吉也来一个！”
斯派克·李大喊。
米勒不耐烦地吼道：“你他妈能不能闭嘴！？”
这给路易整疑惑了，他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矛盾。
要有矛盾也是上辈子的事，这辈子米勒都是尼克斯的人了，大导演这是在干嘛？
直到后来，路易才知道，斯派克·李之所以处处和米勒作对，是因为米勒“赶走”了他心目中的白月光戴尔·艾利斯。
这一代的尼克斯球迷，但凡是新入坑的，几乎都看了1988年的东部决赛。
艾利斯在那轮系列赛里力挽狂澜的神话表现振奋了一代人。
米勒当然不是“赶走”艾利斯的那个人，但艾利斯因为他的存在无法留在尼克斯队里是事实。
这些年来，随着尼克斯其他球员的成长，米勒并不能得到艾利斯当年那种拯救世界的机会，所以在纽约，米勒黑已经发展成一个庞大的团体。
该团体认为，当年应该进入保护名单的人是艾利斯，而不是米勒。
而且，1988年那支尼克斯的重要成员，除了艾利斯外，其他球员都还在队中效力，这是何等的遗憾啊。
米勒对抗这种莫名其妙的恶意已经很多年了，一直证明自己不比艾利斯差。
这就是他无法容忍威尔逊乱来的原因。
如果威尔逊保持这个打法，即使他真有超越艾利斯的实力，也没有机会展示自己，因为威尔逊不会分给他那么多的球权。
威尔逊防下托马斯，米勒跑到前场，自己叫了个战术。
威廉姆斯弧顶拿球，威尔逊给米勒掩护。
这种感觉很熟悉，威尔逊以前经常这么做。
米勒跑出机会，柯西被威尔逊牢牢挡在了三分线内。
与威尔逊对位的是“X战警”泽维尔·麦克丹尼尔，此人素有暴徒名声，柯西被威尔逊卡住，他理应换防到米勒面前。
但他在这个回合显然没有做出正确的判断。
他留在原地，给了米勒机会。
球传到米勒手上，他扬手一投。
“唰！”
31比36
前排的贵宾席附近就是家属区，路无瑕在米勒进球后对斯派克·李喊道：“雷吉还是很棒的。”
“孩子，我真希望你看过戴尔·艾利斯的比赛。”李知道路无瑕是路易的儿子，不仅没有生气，还温和地回应。
球场上，托马斯再次尝试打穿威尔逊的防守。
托马斯华丽地运球晃动，竟难以撕开威尔逊的防守。
“啧啧...Benj今晚的状态确实不错啊。”路易暗道。
威尔逊的防守成功地让托马斯看起来像是在保罗面前花里胡哨乱秀的国内街球第一人。
看过那个视频的人应该都有印象，保罗最后一个随手掏就把第一人KO了。
托马斯没那么狼狈，只是，威尔逊的防守就像无法打破的铁壁，成功地遏制住了他的攻势。
微笑刺客准备呼叫挡拆的时候，巴维塔一声哨响。
众人的注意力转向内线。
只见坎普倒地，一脸挑衅地看着南斯，而南斯大发雷霆，唾沫横飞地指着坎普咒骂：“你这个肮脏的混蛋，如果你他妈再敢拿你的脏手碰我，我就把你的胳膊拧断！”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南斯肘击坎普，后者一躺，裁判响哨。
对南斯的威胁，坎普轻蔑地说道：“如果我是你，我会直接动手，如果你真的敢动手，相信我，会被拧断胳膊的人是你。”
南斯的犯规断送了开拓者的球权。
同时，也让莱利有了换人的机会。
威尔逊能够压制托马斯并不让莱利意外，让莱利意外的是，如果他们不换上正确的五个人，就无法取得主动。
可是他总不能让正确的五个人打满48分钟。
因此怎么排兵布阵是莱利面临的最大考验。
和以前一样，他选择抱紧头号大爹的腿——乔丹换下托马斯。
但是，他不准备把二爹（巴克利）换上。
另外，萨博尼斯自第五场以来就状态火热，就算整体不及尤因，却也是开拓者把尼克斯打崩的重要环节。
可惜他的身体已经被苏联人玩废了，别说40分钟，以这种比赛强度，打30分钟都够呛。
开拓者的处境与当年挑战凯尔特人的尼克斯类似。
而且，路易已经“告诉”莱利，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了。
莱利渴望开创属于自己的时代的企图人尽皆知，但关键时刻该抄作业的还是得抄。
实在没有合适的球员顶住压力的时候，就上强度。
路易当年给绿军上强度的方式是使出谋杀紧逼。
莱利自然有学有样，上乔丹，留梅森、柯西、麦克丹尼尔，再把南斯换成克利福德·罗宾逊，齐活。
路易预判了莱利的布置，主动换下余天粲，以免他在之后几分钟的高强度节奏中累垮，再让罗德曼上场，如此一来，双方账面上都没有纯中锋，尼克斯除了米勒，其他四人都是锋线，而开拓者那个就是完全版的凡尔登防线小组。
路易把威尔逊和米勒叫到身边。
“雷吉，我们进攻的时候，你要尽量埋伏在两翼四十五度角，而防守的时候，你要尽量往后站，我知道你不是谋杀紧逼小组的一员，所以我也不会以他们的标准来要求你，我只要你见机行事，听Benj号令。”
尽管米勒怀疑现在的威尔逊能否给出正确的号令，但他现在的回答只能是“没问题”。
路易看向威尔逊，“人人都说你和米奇是当代的罗素与威尔特，你知道这么说的含义是什么吗？”
“虽然我总是赢，但人们觉得米奇更强。”
“最近米奇一直在踢你的屁股，如果你不想让这种印象深深地刻印在球迷心中，就证明自己吧。”
米勒心中产生了疑问，这不是在把威尔逊往歪路上赶吗？
而且，Benj为什么要证明自己？
总冠军戒指可以戴满一只手，三次当选总决赛MVP，其中一次是与乔丹对位拿的，这样的人竟然还要证明自己吗？
看威尔逊的脸，他露出了此战必胜的表情，而且，以他今晚的状态，即便对手是乔丹也有机会打出对位优势。
就实力来说，威尔逊比乔丹不遑多让。
现在明显打出了状态，让他和乔丹硬碰硬貌似也是一种办法？
路易相信威尔逊可以打赢乔丹，米勒只能这么理解。
即便后面出了差错，教练组也能及时补救，所以米勒认为他只需要专注于自己的发挥。
“MJ、杰罗姆·罗宾逊、安东尼·梅森、克利福德·罗宾逊、X战警VSBenj、雷吉·米勒、雷吉·威廉姆斯、丹尼斯·罗德曼、肖恩·坎普。”科斯塔斯说，“这就是你看这场比赛的原因，也只有尼克斯和开拓者的比赛，才能在衔接段派出这样的阵容进行一次阶段性的决战。”
“比尔，你觉得谁会取得优势？”
“不知道，这两拨人我都不喜欢。”兰比尔笑道，“但我会喜欢接下来发生的事，一定特别怀旧（血腥）复古（暴力），让人回想起乔治·麦肯那个传说中环境宽松尺度奔放的硬核时代。”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说肘咱就肘
兰比尔所说的“环境宽松，尺度奔放”的硬核时代，是已经不可考证的了。
那一代的球员里的所有人都在球场上被打掉过牙齿，麦肯甚至因为年轻时的伤病到老后下身瘫痪。
但把比赛变得“硬核”的钥匙不在两支球队手里，而在迪克·巴维塔、乔·克利福德、诺兰·范恩（NolanFine）的手里。
这个裁判组合就属于鬼神莫测的类型。
巴维塔有几十年的执法生涯，你要说他场场吹黑哨，那也是不可能的。他就像天若有情天亦老的乔·哈特一样，本身的职业水平是不差的，但偏偏就撞上了那些场面。
只是，区别在于哈特那些场面他并非出于他本愿，而巴维塔的名场面就很难说了。
克利福德被业界广为看好，认为他是个很好的裁判。
范恩于1984年出道，“路易KO裁判之战”的见证者，在那场处处都是名场面的比赛里，由于当时还是二人执法时代，其中一人被KO的情况下，作为一个菜鸟裁判，范恩目睹了J博士职业生涯唯一一次破大防。
但总的来说，那场比赛怪不得范恩，指望一个裁判有效管理好场上十名球员的球场行为规范，就像要求吉村卓之流征服尤利娅·里美、克蕾尔·莲实、美琉·坂道一样，他们有那个能力吗？当然没有。
近十年来，范恩一直都是NBA的签约裁判，并且留下了良好的声誉，有愿意倾听意见，肯交流，非常机灵的好名声。
对于尼克斯和开拓者双方亮刺刀的行为，能够决定他们之间的比赛尺度有多大的人，是巴维塔。
因为他是主裁判。
巴维塔在执法这场比赛之前，得到上面的授意是不要给尼克斯太多的便利，除此外没有别的指示。
这种指示很好理解。
上面的人不想再看到尼克斯称霸，但也不好让裁判发力做掉他们。路易也是个疯子，真把他惹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所以，让尼克斯在主场失去裁判方面的优势，就等于是对开拓者的一次增强。
谋杀紧逼与凡尔登防线对决的首个回合，球权在尼克斯手上。
雷吉·威廉姆斯充当控卫，他遭遇了杰罗姆·柯西的严防。
裁判对待肢体接触的纵容度从柯西对威廉姆斯的动作就能看出。
柯西采用多方面接触，贴身防守，大范围破坏球路的方式进行防守。
这通常是实行全场紧逼球队的试探。
他们在试探裁判的尺度。
如果裁判不接受这种最高级别的尺度，给了犯规，他们就会在下个回合收敛。
如果裁判没有给犯规，就说明该级别的身体对抗没有问题。
裁判们毫无表示，这给了开拓者更进一步的暗示。
克利福德·罗宾逊像公鹿一样来到威廉姆斯的周边，将他的视线封锁。
于是威廉姆斯只能把球传给落空的米勒。
那正是开拓者所期待的。
乔丹瞬间解除对威尔逊的贴身防守，直奔米勒而去。
米勒刚一接球，就看见乔丹的脸，下一秒，他的手被狠狠拍打到，连带着球掉落于地。
如果这都不算是打手犯规，那就说明今晚的比赛没有“打手犯规”的规则。
米勒红着眼追上乔丹，还没来得及动手，又是罗宾逊，他的挡拆将全速追来的米勒绊倒在地。
乔丹直杀入禁区，面对着坎普的协防暴扣得分。
38比31
“开拓者的凡尔登防线首先展示出了他们的强度！”科斯塔斯惊讶地说，“尼克斯竟然完全没适应这种比赛。”
兰比尔亢奋了起来：“我喜欢！我真的喜欢这种比赛，尤其是我不用亲自面对他们的时候，我就更喜欢了，这就是最原始的篮球！”
“Benj，你来控球！”路易大喊。
威尔逊随之与威廉姆斯切换角色。
威尔逊摇身一变成为谋杀紧逼的控球者，这也是过去的常态。
这是属于威尔逊与乔丹的舞台。
看见威尔逊运球，乔丹主动示意队友无需包夹。
如果只是乔丹单防，路易相信威尔逊是可以应付的。
乔丹的单防，强在侵略性。
他非常喜欢对球施压，无论对手是谁，最终的目的都是把球断下。
为了断球，他会做出许多冒进的掏球动作。
这种堪称教科书式坏习惯的防守思维，成就了乔丹吃人式的防守。他就像LOL那些喜欢在对线阶段就把对手压到连塔刀都不敢补的肉食系玩家，个人防守就突出一个凶狠。
这也是为什么江湖上流传着没人敢对乔丹喷垃圾话的传说，因为如果被他盯上，除非有和他抗衡的实力，不然真的会被扒皮抽筋。
威尔逊太了解乔丹了，所以故意上来卖个破绽。
乔丹“上当”了，他主动扑向威尔逊卖给他的破绽。不到半秒，威尔逊侧身拉球，将球从最危险的领域运到左手，再加速启动攻向飞人为了掏球而主动放掉的左路。
忽然，乔丹神奇地定住重心，瞬间横移到左路，由此证明了，方才的冲动之举不过是他给威尔逊的假象。他让威尔逊相信自己大意了，如此折返身位，不仅需要顶尖的意识和空间感，还得有极快的横移速度。
高手过招，就算只是一步之差也能分出胜负。
威尔逊遭此突发情况所做出的一切反应，都已无法用常理解释，那是本能。
就在乔丹要造成威尔逊带球撞人的瞬间，威尔逊一脚踩到对方的身前，以飞人强壮的身体为支点，行进中快速转身运球过人。
“#@@%……”
威尔逊突破了乔丹的防守，冲到前场，在梅森的协防下拉杆上篮得分。
“本杰明的回应球毫不逊色！”
米勒却追上威尔逊说：“刚刚把球传给我会更好。”
“下次。”威尔逊说。
路易默默地看着，如他所料，威尔逊的状态出色到足以和乔丹匹敌。
不，照这个势头下去，除非乔丹也爆气⑴，否则威尔逊完全有可能将他打爆。
⑴拳皇里一种短期内增加数值的方法。
若真是这样，路易倒要苦笑了。
他不知道这究竟算好事还是坏事，不说让乔丹打爆，让乔丹压制威尔逊，打出对位差距，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他不仅需要让球队进入绝境，也要让威尔逊落入绝境。
只有让威尔逊意识到自己所做的完全错误，开始进入“哈登领域”，怀疑人生的时候，才是尤因这厮发挥作用的时候。
现在他这么打，万一乔丹打不过，或者说，被打爆了，那可就有问题了。
路易面沉如水的脸上蕴藏着旁人无法猜透的心思。
“这么打，我不认为Benj是米奇的对手。”赵远征突然说。
“你不相信Benj？”路易问。
赵远征就像个书呆子一样手里拿着数据：“就算是巅峰时期的拉里，也无法在个人对决中战胜米奇，单论一对一，米奇是历史第一。”
路易很想露出欣喜之色，但若是让人知道他期待乔丹打爆威尔逊，那无疑会影响军心。
所以他得说出自己应该说的话。
“哪有什么历史第一，乡巴佬和米奇都是Benj的手下败将，我相信他！”路易哼哼出声。
奇怪的是，赵远征并不觉得路易真的相信威尔逊能够赢下这场比赛。
他没有任何证据，但他就是从路易的眼中看出了类似的想法。
或许是他跟了路易许多年的原因，对路易的心思，他可以猜到一些，而当路易言不由衷的时候，他的眼睛会散发出一种难以解释的讯息，眉毛还会微微颤抖。
连路易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表演有这么多的破绽。
球场上，威尔逊破掉乔丹的防守一条龙得分，球权随之来到开拓者的手上。
于是，轮到开拓者来打破尼克斯的谋杀紧逼了。
全场紧逼对决全场紧逼，是路易时代的一个独特现象。
尼克斯引领了时代的潮流，让防守紧逼变得时髦，很多球队都会组建属于自己的紧逼阵容，比赛里也经常出现全场紧逼对阵全场紧逼的决战。这种时刻被称为“绞肉机时刻”。
在这样的对决中，会发生一些不合常理的事。
比如，交战双方更希望自己是防守的一方，而不是进攻的一方。
因为全场紧逼的对决，主动权在防守方的手上，时下的规则并不利于进攻者。
所以，始终站在防守一方的球队，可以说掌握了比赛的主动权。
现在开拓者变成持球的一方，要如何对抗谋杀紧逼便成了他们的难题。
威尔逊按照开拓者的阵容下达了自己的指令。
这是他的一次临场指挥。
由于开拓者的凡尔登防线只有乔丹具备稳定的持球能力，所以对他们的防守从防接球做起，尤其要阻止乔丹接球。
但是，他忽略了某个不容忽略的情况。
裁判因素。
威尔逊自信可以在无球防守的时候贴住乔丹，不说把他贴到连球都看不到，至少让他接不了发球，还是可以的。
以他的身体条件，要做到这一点确实不难。
可是乔丹并不按常理出牌，正常跑位甩不开，就不跑了，等威尔逊贴紧他，突然间亮出黑肘，为某个年仅14岁的费城小黑娃做了一次完美的示范——孩子，这招叫说肘咱就肘！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尼克斯已经完了
威尔逊被肘开，可乔丹也只能得意一时。
因为这样做只能让他得到接球机会，但尼克斯对他的防守并不会因此就松懈。
威尔逊随即以更具有侵略性的防守纠缠乔丹。
乔丹选择右路，辅以劲爆的第一步，快速地过人。
他杀到禁区，被罗德曼直接从空中犯规，摔落于地。
“你这个该死的表子！@#￥@#！%”
两边对骂着，但冲突没有进一步升级。
因为开拓者很清楚这是尼克斯一贯的防守策略，莱利所制定的“无上篮法则”正是为此。
走上罚球线的乔丹两罚全进，就好似罗德曼的犯规没任何影响一样。
40比33
罗德曼的犯规使得开拓者决定在布置凡尔登防线的时候进行更高强度的防守。
威尔逊控球对上乔丹的时候，球迷就像是在看一场无规则限制的篮球比赛。
乔丹给威尔逊进行的身体接触，放到平时，一秒钟可以被吹两个犯规。
由于持球人是场上的焦点，所以许多观众并未发现无球端的对位更加的暴力。
“和谐”一点的，像雷吉·米勒和杰罗姆·柯西，他们只是互相堵对方的跑位路线。
“不和谐”的，像罗德曼与麦克丹尼尔，坎普与梅森，他们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挥肘，下脚。
威尔逊排除万难，在没有传球的情况下，独自把球运到前场。
而且，他依然不打算把球传出去。
面对乔丹，威尔逊凌厉地运球，向右侧加速，急停，体前变向再启动加速。
这就是他对个人能力的自信所导致的选择。
强如乔丹，遇到状态爆表的威尔逊这么打，也只能尽量干扰。
可是他又很清楚，光靠干扰，阻止不了威尔逊。
35比40
“Benj和MJ正在把这场牵动了全世界篮球迷的心的比赛打成具有个人英雄主义色彩的一对一！”
兰比尔弦外有声地说：“我不奇怪本杰明这么做，但我很奇怪，路教练为什么允许他这么做？”
科斯塔斯没问为什么，因为若是问下去，只怕会引申过多。所以他只是随便说点片汤话就把解说内容转进比赛里。
乔丹从路易面前经过时，听到对方说：“迈克尔，今晚的Benj将会证明，他不仅是比你更伟大的球员，更是比你更强大的球员。”
“不要随便挑衅乔丹”这条禁忌，路易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
后果很严重，但只要不严重到让他们输掉比赛，就会很爽。
这一次，他说话时，乔丹是背对着他的，开拓者出人意料地选择让柯西来持球。
听到路易的话，乔丹的脑袋缓缓向后转。
古人形容司马懿为鹰视狼顾之辈，乔丹这一瞬的表情和眼神，既有鹰的野心又有狼的残忍。
“是吗？”
他就说了这一句话。
让队友持球，是开拓者释放出来的一个信号。
他们不打算像尼克斯那样，把比赛都交给乔丹一人掌控。
乔丹自己，也甘愿如此。
柯西不足以把球带到前场，但有麦克丹尼尔和罗宾逊接应的话，就没那么难了。
通过挡拆，传球，再挡拆，如此反复的配合，他们花了八秒过半场，顺利通过谋杀紧逼，把球交给乔丹。
路易的话音仍在乔丹的脑海中回响。
当人们说威尔逊比他更伟大的时候，他不会反驳。
但如果人们说威尔逊比他强，他是100个不服气。
既然对方要证明自己更强，那他自然要全力应对。既赢下系列赛，又赢下个人对决，这才是乔丹最想要的胜利。
想到这里，乔丹热血沸腾，他的舌头不禁向外吐，瞬间，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的力量，快到了连威尔逊都无法反应的极速。
威尔逊被一步过，乔丹杀进油漆区，如生翅般飞翔，右手托球，先闪过坎普的封盖，又换手交球躲过罗德曼的“追捕”，再以右手为辅助手帮助左手将球向后倒勾起来。
人间的语言已经无法形容这种进攻。
路易就像看见一个真人版的青峰大辉开着ZONE准备把他们踢爆。
乔丹独自挑战威尔逊、坎普、罗德曼的一球，以无与伦比的旋转幅度打板命中。
42比35
“我很喜欢巴克利说的一句话，地球上没有人能在球场上赢过他，你说乔丹？他是火星人！”兰比尔大笑道。
事实上，在这一世，由于乔丹迟迟无法夺取最高荣耀，所以他的团队一直没怎么宣传“飞人”这个经典外号。为了让人了解到乔丹的强大与独一无二，“火星人”才是他们的营销方向。
刚刚的那一球，确实就属于火星范畴，地球上不该存在。
乔丹在进球后，对威尔逊说：“你知道吗，就算你赢下的戒指可以戴满两只手，也没有人会觉得你比我更强。”
“走着瞧！”威尔逊怒目而视。
乔丹冷笑着对他进行紧逼，首先是要防止他接球。
威尔逊打算像乔丹那样挥肘，但动作被预判，乔丹向后一闪躲开，但也成功让他接到球。
威尔逊拿球，乔丹的防守逼了上来。
“这个位置不好！”路易大喊，“Benj，传球！”
威尔逊被乔丹封堵在边线位置，这是球场上仅次于底线的最差位置。
界外无形中成为了一个防守球员，乔丹的防守强度大到威尔逊无法向前多走出一步，当他打算向左移动时，麦克丹尼尔突然出现，对着他的腹部猛烈地一撞。
“哔！”
“出界？”路易暴怒，“这他妈是出界？”
迪克·巴维塔一惊，“你冷静点，LittleLu！”
“你告诉我这是出界？”路易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把巴维塔吃了。
换成其他教练敢这样吼自己，巴维塔已经考虑给不给T了，但路易是他唯一一个心存敬畏的教练。
“本杰明的脚先出了界是毫无疑问的！”
“在那种情况下，泽维尔·麦克丹尼尔只要随便撞一下Benj，他就会出界，这难道不是犯规？”
路易喋喋不休地想要追究开拓者的犯规，而巴维塔并不想给。
这是堪称神奇的一幕，巴维塔居然主动安抚场上的教练。
“这就是路教练的魅力，连迪克·巴维塔都不想惹他生气。”兰比尔笑说。
当下的比赛没有挑战裁判的规则，所以无论路易怎么闹，巴维塔的判决都无法更改。
这是在施压，但以今晚的吹罚尺度，他的施压能否换回好结果，却很难说。
场上的对决即将进入全新的阶段。
乔丹抓住了威尔逊性格中最大的弱点——他太在乎了。
没有几个球员的球探报告上会出现“他太在乎”这四个字，能出现这四个字的超巨，以路易的阅历，也只能举出三个人：伊赛亚·托马斯、科比、加内特。
这种“过分在乎”是病态的，所以加内特成了精神分裂，场上铁血小子，场下邻家男孩；科比变成了体育史上最著名的偏执狂；托马斯愈战愈勇的传奇，以及单脚创下季后赛单节得分纪录的变态执念，都源于此。
威尔逊没有科比那种几乎不可管教的偏执，但他有加内特式的性格分裂和托马斯式的变态执念。
当他分裂的性格被尤因的一巴掌打得烟消云散，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路易就像《午夜凶铃》里的人看见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一样胆战心惊——威尔逊正在逐渐变成托马斯那个狗杂种的形状。
这是他在生涯初期，面对伯德时被利用过的弱点。
在1988年的东部决赛上，伯德几乎毁掉了他。
这种性格差点把他害死，却同时让他拥有越挫越勇的个性，如果是在过去，乔丹怎么打爆威尔逊，路易都不会担心，现在不一样了。
威尔逊渴望用另一种方式带领球队前进，如果乔丹让他知道，这种方式不仅愚蠢而且根本无法取胜的话，他会变成什么样？
乔丹捕捉到了威尔逊的问题。
三分线外，乔丹隔着距离三分线一米的距离，问道；“你是觉得我不敢在这里出手吗？”
说罢，乔丹起手三分。
“唰！”
45比35
从那时起，一切都处于失控状态。
威尔逊着魔了一样单打，看不见队友。
米勒几次得到空位，大声喊叫，但威尔逊都没有给他传球。
威尔逊的单打的命中率并不低，接近50%，可乔丹的命中率是100%。
而且，乔丹会给队友传球。
只要机会不好，他就传球。
双方的分差，在半节内从10分以内，扩大到16分。
路易请求暂停时，威尔逊就像即将被执行死刑的囚犯，肢体语言上到处写着“我们完蛋了”。
我们完蛋了吗？
路易看着失魂落魄的威尔逊，冷酷地露出微笑。
他换下了雷吉·威廉姆斯和罗德曼，换上穆罕默德·拉乌夫与尤因。
“不换Benj？他...”汤姆贾诺维奇想说威尔逊现在在场上是副作用，但也知道这么说会对后者造成二次伤害，“他已经打了很长时间了。”
可是路易却摆出了要他自己把屁股擦干净的无情姿态：“我看他还有力气进行那么多的单打，应该还有体力，是吧，Benj？”
“我还能打。”
威尔逊的语气让人感受不到自信，他只是不想就这样被换下去。
路易还愿意相信他，这让他感激不已，可是他的队友呢？已经没有几个人相信他了。
无论怎么看，尼克斯所呈现出来的精神面貌，都是标准的输家状态。
他们在场上死气沉沉，缺乏沟通，核心球员各自为战，完全不像是一支夺取过五连冠的王朝球队。
看到暂停回来尼克斯的第一次进攻以传球失误告终，兰比尔得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尼克斯已经完了。”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我们扯平了
历来的王朝球队，最终的结果不外乎三种。
像1969年的凯尔特人，1998年的公牛，属于核心退出，自然解体。
或许在解体后的第一个赛季会因为落差太大让球迷饱受折磨，但他们至少曾经拥有。
还有像2004年的湖人那样不体面的崩溃。
另一种是理论上最凄惨的结果，倾尽全力，因为各种原因倒下，如1988年的凯尔特人和2019年的勇士。
现在的尼克斯给路易一种很恶心的感觉。
他是第一次对这支球队感到恶心。
别说像69凯尔特人和98公牛那样完美谢幕了，他们这个样子看起来连19勇士那种站着死的硬骨头都没有。
倒是有一股浓厚的04湖人的韵味。
这支球队真的救得回来吗？
路易的心里产生了怀疑，他前后叫了三次暂停，但并不能阻止尼克斯越打越差。
兰比尔说：“本杰明·威尔逊已经成为了尼克斯的问题所在，但路教练似乎还对他抱有幻想。”
第二节，威尔逊一秒钟都没有被换下。
乔丹打得越好，他就越不甘心，对球的利用也越来越自私。
他不传球了。
有时候队友把球给他，只是希望把他作为过渡站，但他却运球强攻。
心态彻底失去了平衡的威尔逊，其进攻效率出现了明显的下跌，整个半场打完，他的整体命中率已经不足40%。
半场65比42，尼克斯落后开拓者23分。
如果不是尤因霸王附体般的半场8个进攻篮板，也许这个尼克斯会半场落后30+。
但就这场事关王朝延续的生死之战来说，在自己的主场半场落后20+，与落后30+，又有什么区别？
路易站起身，脸上有一股难言的疲惫。
这是他所期待的绝境，但是，这支球队还有救吗？
哪怕球员们觉悟了，就能够在巅峰状态的开拓者手上将23分的领先优势打回来吗？
“路教练，我还是习惯你面带微笑的样子。”
莱利和路易打了个招呼，他的眼中不无得意。
他当然应该得意了，如果开拓者赢下这场比赛，那这就是他与路易交手近十年来第一次取得完全胜利。
“莱利教练，”路易的眼睛眨了一下，再度睁开时，看向莱利的是一双锐利的眼眸，“如果你是我，你会在更衣室里做什么？”
莱利自然地说：“我会让球员不要放弃，比赛还没结束，但你我都知道，这场比赛已经结束了，这个赛季也已经结束了，这就是结果，路教练。”
路易没想到，他也会有需要安西教练的鸡汤来振奋自己的一天。
放弃的话，比赛才是真的结束了。
“莱利教练，我真希望今晚的结果能如你所愿。”路易从莱利身边走过，“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如果尼克斯可以赢下这场比赛，我可以向你保证，莱利教练，我们会赢下第七场。”
听到路易最后的话，莱利只感觉到荒谬。
尼克斯已经落入低谷，而开拓者无论是球员的个人能力，还是化学反应，亦或是士气，都处于巅峰状态。
这种状态的尼克斯，怎么可能顶着23分的落后赢下这场比赛？
怎么可能？
路易走了，他没按照规定接受媒体采访。
莱利看了一眼对方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安，但他的不安完全没有道理。
尼克斯没有赢回来的可能，0.1%都没有。
路易并不畏惧失败。
没有永远的赢家，你要享受赢家的乐趣，也得品尝失败的痛苦，这才是真实的人生。
自1988年来，尼克斯就背负着枷锁，无形中套住了路易、威尔逊和尤因。
挣不开这枷锁，尼克斯就无法迎来新生，路易的执教生涯将停步于此，威尔逊会永远活在虚伪的自我之中，而尤因永远不会成为当代的比尔·拉塞尔。
路易喜欢给别人规划蓝图，但这种蓝图通常不会让当事人知晓——除了桑普森——现在他手下的这群人已经一步步走到了最后，只差这最后一下了。
路易来到更衣室的门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砰一声响，路易推开了更衣室的门。
凌晨时分的墓园也不会比此时的更衣室更加宁静。
“除了球员和我，其他人全部出去，把门关上。”
路易淡漠地说。
汤姆贾诺维奇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直接向门口走，经过路易身边时，轻轻在他的背上拍了拍。
他没赵远征那么多的心思，不知道路易心中的珍珑棋局，他只知道这个远比他年轻的男人是个值得信赖的家伙。
拍那一下，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如果硬要说有什么意思要传达，那大概是“我与你同在”。
尼克斯的助教们纷纷来到更衣室外。
汤姆·锡伯杜不解地问：“路教练想做什么？”
“嘘！”
赵远征打断了他的疑问。
“我在里面打开了摄像机，那里发生的一切都会被记录下来，我们不必担心...”赵远征顿了顿，“路教练会搞定的。”
助教和训练师们都离开后，更衣室宽敞了很多。
路易面对着他的球员们，尤因、米勒、坎普、安吉、塞利、罗德曼、拉乌夫、威尔逊、麦克海尔、斯蒂文斯、威廉姆斯、斯托克顿、克里斯蒂、余天粲、王慕空。
“我自1978年入行，见过许多球队分崩离析，我知道这支球队正在发生什么。”路易开口道，“这15年来，我发现了一个潜在的趋势——所有走向顶峰的球队，都会经历这三个趋势。我们很弱——我们很强——我们是个脆弱的强者。现在，我们内心深处的脆弱已经无处躲藏，波特兰人把我们逼到了墙角，有些人指望我逆天改命，但我完全做不到，因为说到底，打比赛的是你们，如果你们做不到，那我就做不到。”
“无论下半场会发生什么，我都不在乎了。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借这个机会，说说自己的心里话，无论你们对这支球队有什么意见，对别人有什么看法，都说出来。”
没有战术布置，没有敌情分析，没有痛斥球员，没有像1988年东部决赛第五场中场休息时的大爆发。
路易比球员们想象中的还要平静。
这么做完全交出了主动权，因为，如果球员无法给出正面的反馈，那么路易这番发言就会得到一个极其不适合在此时出现的效果——空气凝固，气氛尴尬。
“你们真的没什么想说的？”斯蒂文斯问。
“好吧，那我来说！”斯蒂文斯打破了更衣室的沉默，“上半场打成这样完全不可接受！开拓者很强，但我们也没有这么差，我认为我们没有足够的危机意识，尤其是第二节，每个人都在一对一，我们什么时候变成了如此自私的球队？”
只有斯蒂文斯一个人说话是不够的。
但很快，米勒就打消了路易的疑虑。
“我们为什么变得如此自私？亚历克斯，你提了个好问题！如果拉里·伯德每次都他妈只盯着篮筐不管队友，凯尔特人就无法赢得四连冠！如果迈克尔·乔丹还像过去那样以自我为中心，开拓者根本打不出这么好的进攻！我们变得如此自私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的核心球员很自私！”
尤因转过去看米勒：“雷吉，你什么意思？”
米勒直直地对上尤因毫不退让：“你知道我在说谁！”
“比赛只有进攻吗？我们的防守呢？那才是我们的强项，可是我们今晚的防守做得一塌糊涂！”罗德曼的枪口直指后卫线，“约翰，你他妈就像个表子一样任由伊赛亚·托马斯乱捅，MAR的防守就更别提了，但他们防守差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我们这次会这么狼狈？因为我们不再像过去那样防守了！进攻不行，防守也不使劲，篮板也不抢，所以我们他妈会输这么多！”
“我认为，如果有个人在进攻端乱搞，我是不会将全力投入防守端的，因为我不知道我的防守能带来多少收益。”坎普尖刻地说，“如果我们全力防下开拓者的进攻，然后被Benj持球一挑三浪费，那防守还有什么意义？”
米勒尚且只是含沙射影，坎普直接指名道姓了。
“你说什么？”威尔逊没想到坎普敢这么指责他。
坎普也知道威尔逊这些年给了他很多帮助，但如果这些话不现在说出来，以后也没机会说了。
“这就是我的想法，你再也不是过去的那个你了，你在球场上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和乔丹的对决，却从未想这是我们与开拓者的比赛，你把比赛当成了一个人的舞台，这是对我们所有人的不负责！”
威尔逊的情绪几乎爆发，他在球场上失去了一切，现在连与他并肩作战多年的队友也要抛弃他了，他似乎成为了他最讨厌的那种球员。
“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
即便你明知这是错的，但当你无路可退的时候，就只能一错再错。
威尔逊反驳坎普的话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
“Benj，你他妈疯了吗？”一直站在威尔逊那边的罗德曼也倒戈了，“我们从来都不希望你这么做！”
威尔逊完全失去了理性：“所有的核心球员都有权决定比赛走势，为什么我不可以？”
“因为你既不是拉里·伯德，也不是迈克尔·乔丹。”斯托克顿无情地说，“你根本比不过这两人！”
“是远远不如！”米勒大声说道，“这两人从来都不会成为球队的问题，而你却成为了我们的头等难题！”
雷吉·威廉姆斯也说：“领袖的责任是以身作则，而Benj最近一直在演示自私。”
尼克斯队内对本杰明·威尔逊的不满就此爆发，开口的都是队里的老人。
像余天粲等新人根本不敢说话。
队友一面倒地指责，击穿了威尔逊的防线，他的自尊心随之扭曲，再也不顾队友的情面：“所以我们打得像一团狗屎的责任在我身上？是我让伊赛亚·托马斯随意突破我们的外线，让他一次次地冲到油漆区完成进攻的？是我让查尔斯·巴克利一次次地取得统治地位在左右翼摧枯拉朽？是我让萨博尼斯表现得像比尔·沃顿的？是我让波特兰的进攻变得如此无法阻挡的？我是总决赛的得分王，我的场均篮板与助攻名列前茅，无论我今晚表现如何，都不是你们把比赛打成这样的理由，你们想让我当替罪羊，我他妈可不干，如果你们有异议，就他妈去场上和MJ对位40分钟！”
“所以你觉得，我们落到这个境地，系列赛2比3落后，在MSG半场输给波特兰23分，是我们打得不好？”
始终没有说话，默默聆听着队友发言的尤因，再也无法忍受了。
看见尤因开口，威尔逊的瞳孔为之一缩：“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现在连负责的担当都没有了吗，本杰明？”
尤因突然喝道。
“我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我一直都不是个好领袖！”尤因情绪激动地说，“我知道我一直都很任性，没有同理心，我知道我一直都让你很为难，我知道我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过去，是我的错，责任在我，但现在，我们根本没有工夫去操心那些破事！”
“我说我是球队的领袖，那不过是我的虚荣心作祟！你才是这支球队的领袖！媒体认为你是，球迷认为你是，甚至这个更衣室也有超过一半的人，认为你才是球队的领袖！”
“如果你是领袖，那你就不能只考虑自己！你每次出手都要考虑后果，你要看看队友的位置...这些总是路易提醒我的，什么时候你他妈需要我们来叫你传球了？”
尤因的情绪犹如冰川崩解，海浪呼啸：“我永远反对其他人拿你和MJ与拉里相提并论，因为你比他们更加伟大，你是一个无私的终极球员，只有你才能容忍我这么多年，你从来都不是球队的问题，你永远是教练最信赖的人，你总是那个让队友安心的存在，但是自从总决赛开始，你就不再是过去的你了！”
“你看不到我，看不到雷吉，看不到其他人，你的眼里只有你自己，你只想着赢下和迈克尔的对决，你把总决赛视为作秀的舞台，就像威尔特·张伯伦那个可悲的失败者一样——”尤因越说越激动，而且他正无意识地向威尔逊靠近。
他每次靠近一点，威尔逊就后退一点。
不知不觉，尤因把威尔逊逼到了角落。
“我们已经无路可退，而你还在想着单打独斗，他们只是指出你这些天犯下的错误，你他妈就像疯狗一样反驳，你不敢承认你的表现丑陋，你不敢正视你的打法自私，你甚至连承担起失败的责任的勇气都没有，你变成了一个让我反胃的软蛋，你他妈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让教练相信你他妈什么都能做，但到头来你他妈还是那个被女人耍的团团转的娘炮，你他妈根本...”
羞耻与痛苦外加怒火正在冲击着威尔逊的神经，他依然是那个性如烈火的少年，高傲的自尊让他无法承受尤因的责问，他在耻感与愧疚中作出了应激反应。
威尔逊向面前的尤因挥出拳头。
“你给我闭嘴！”
尤因被一拳打倒在地，队友连忙上前防止事态升级。
但尤因摆着手示意他们不用紧张。
一点血从尤因的嘴角溢出，他用手擦了擦，轻声说道：“如果你觉得不够解气，可以再打我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