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乡巴佬误我
路易的所有建议里，比尔·菲奇唯独不喜欢让兰比尔首发这一项。
在菲奇手下，兰比尔新秀赛季出战50场，由于凯尔特人常规赛期间高奏凯歌，所以他得到了不少机会，场均14分钟的出场时间得到6分4篮板0.6盖帽。
菲奇不质疑他的能力，但不喜欢他的态度。
他太喜欢抱怨了。
不过，路易说服了他。他也看见了考恩斯和马克斯韦尔面对76人的内线有多挣扎，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让兰比尔上去试试。真不行再把人换下来，反正他们也没别的选择了。
听说要替补，马克斯韦尔、阿奇博尔德和朗的反应各不相同。
朗看起来有点失望，马克斯韦尔反应激烈，而阿奇博尔德坦然接受。
二年级的朗虽然不想失去首发，但他更不想让菲奇不高兴；
马克斯韦尔是哈夫利切克时代唯一的火种，他已经在球队里确立了自己的地位，怎会轻易让出；
阿奇博尔德来波士顿就是为了冠军最后一搏，首发和替补对他没有区别。e
三种心态在他们身上自然地展现，但菲奇自有能力将这些不满压制。
1980年4月23日
宾夕法尼亚州费城，光谱球馆（TheSpectrum）
费城人的嘘声让人不适，这是路易第一次在季后赛期间遇到如此恶劣的客场。
不过他的经历本来就不多，或许光谱球馆和其他地方比只是小意思。
但他基本上是满意的，环境比花园好太多了。
凯尔特人突然变化的首发阵容让CBS的播音员布兰特·马斯柏格(BrentMusburger)很吃惊。
“和前两场相比，波士顿大幅度地调整了他们的首发名单！”马斯伯格强调，“在季后赛，这种变化是不寻常的。”
马斯伯格的搭档韦恩·沃克（WayneWalker）却不意外凯尔特人在季后赛里进行的变阵：“他们在前两场比赛里连续地以同样的方式输球，如果不做出改变，今晚的结果也会一样。”
有时候，比赛可以很简单，尤其是对教练员而言。
凯尔特人处于尴尬的境地，76人的内线更强，但他们不畏惧凯尔特人把节奏带起来，因为他们有史上最好的轮转进攻利器朱利叶斯·欧文。
反而是内线不如76人的凯尔特人，他们要密切注意不让76人带起节奏。
就算菲奇三令五申，比赛还是出现了许多变数。
鲍勃·麦金农提议让克里斯·福特打一号位的设想在莫里斯·奇克斯粗暴的防守中崩溃了。
在一个防守球员可以从后场就对持球人上下其手的时代，撅臀护球打法无疑是一项智慧的结晶。
可惜的是福特没有掌握这项技术，他被奇克斯逼得连连收球传队友。
节奏很乱，非常乱。
幸好76人的进攻效率不高，这多亏了凯尔特人骤然提升的防守质量。
兰比尔对达里尔·道金斯，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巧克力炸弹可以把兰比尔炸的粉身碎骨，包括菲奇也是这么想的。
麦金农主推的福特被奇克斯在场上撕碎，他迫切地想看到路易的建议也吃瘪。
但，兰比尔终究是路易记忆中的那个兰比尔，哪怕现在只是他的新秀赛季，他骨子里的悍勇、残忍，从父亲那继承来的为了赚钱/赢球不择手段的卑劣，成为了他对抗巧克力炸弹的重要武器。
道金斯想用身体欺凌他，他没有退后。
脚下的动作让道金斯火大。
一球丢，两球丢，终于打进，但兰比尔的肘击随之招呼到了道金斯的背上。
这让道金斯勃然大怒，冲突刚要发生就被裁判熄灭。
“比尔，你他妈不要乱搞！”菲奇以为兰比尔故意挑事。
双方混乱又快速的比赛节奏，是凯尔特人不想看到的。
菲奇提醒他们控制节奏，而福特却没有组织者的控场能力。
一直到76人将比分打成12比6，让福特首发控卫的计划一败涂地，菲奇恼怒不已的时候，路易才开口说：“换个更好的组织者上去吧。”
“皮特？”
“不行！”菲奇想起马拉维奇上一场的表现，“我们不需要他！”
他说得很大声，这一吼足够粉碎马拉维奇的自尊心。
同时他从一干替补球员中找回了阿奇博尔德，和马拉维奇相比，前者在场上更加果断，防守虽然是个万人捅，但他好歹能够稳稳当当地过半场，不会像福特那么狼狈。
路易向前走几步，更靠近场内。
福特选择犯规，让阿奇博尔德把自己换下。
J博士做出得道高人的模样要教训伯德，他的手风正顺，先是油漆区外的转身跳投，又是一路碾压到篮下的倚人强打。
“不能被这么打吧，拉里？你是不是个男人？”路易惊讶地喊道。
“别在那说风凉话！”伯德不爽地回道。
路易讽刺道：“那你倒是打回来啊，你个胆小怕事的乡巴佬！”
伯德的瞳孔瞬间放大，对路易的恶感上升几个级别，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我等着！”
伯德的步伐很轻，步幅不大，看起来有意调整自己的运动节奏。
来自另一个时代的路易，有种预感——伯德的脚步调整是想接球直接投三分。
在那个三分投篮占比可以达到1/3的时代，有太多的球员掌握了这种小跑之后急停接球不调整直接投三分的小技巧。
伯德明明是在两分时代打球，进入联盟第一个赛季才见到三分线，却自然而然地掌握了这种技巧。
这就是天才吗？
阿奇博尔德的球传给伯德的一刹那，罚球线以外便没有投篮威胁的J博士目睹幼鸟在他面前掷出三分。
“唰！”
“精彩的回应！拉里面对博士毫不畏惧！”
路易早已见过各种各样的神仙三分球，但亲临此世，看着刚刚在NBA出现的三分球被伯德如此掌握，不由得激动地伸出手要和回防的伯德击掌。
伯德想起这混蛋刚才骂自己是乡巴佬，怒由心生，狠狠挥起左手抽了过去。
“嗷！！！”路易用力挥手消化痛感，愤怒地骂道，“乡巴佬你他妈￥@￥”
兰比尔的身体虽然平庸，却懂得一切地板上的技巧，纵然不精通，却也有自己的诀窍。
他似乎很清楚道金斯这种人的死穴在哪。
“看这家伙，跟条狗一样烦人！”路易有意在菲奇面前造兰比尔的声势。
由于偏见，菲奇给兰比尔的机会少得可怜，路易希望这场比赛能让菲奇对那条恶狗改观。
在场下他是一条癞皮狗，讨人厌，在场上，他就是顶尖的护院恶狗，对手无不憎恶，但作为队友，也没法不爱他。
看着道金斯被他推拉得不断尖叫，菲奇冷笑一声：“果然是个贱人！”
“比尔，你不得不承认你低估了他。”K.C也跟着附和。
兰比尔牛皮糖般的贴防，使道金斯的单打再次偏出。道金斯虽然有野兽般的身体，但他的单打能力并不弱，能投篮有脚步，此际发挥失常，要说和兰比尔的小动作与臭嘴没关系，路易是决计不信的。
几秒后，又是伯德的ShowTime。
76人的防守布置的可称完美。
几乎没有一个点漏给凯尔特人。
拿着球的伯德又被J博士亲自盯防。
J博士有着路易所见过的，侧翼球员里最彪悍的防守数据，一个小前锋，16年的职业生涯场均1.8抢断1.5盖帽，这完美地诠释了他有多么善于用自己的运动能力去阻止对手的进攻。
因为他的防守数据真的只体现在数据上。
职业生涯唯一一个防阵是在ABA拿到的，但这仍不能说明他是个“刷子”。
因为古往今来，能这么刷防守数据的，不超过一手之数。
“比尔！”
进攻进入死结，路易远远地大吼，他的右手凝成拳头，中间留缝隙，左手的食指插进右手的缝隙之中。
很黄很暴力的一个手势，兰比尔看懂了，以最快的速度切入禁区。
伯德提前预判了他的跑位，双手甩出了一个既柔和又漂亮的传球。
兰比尔接住，然后就灌篮，一气呵成。
当镜头给到场下，当众摆出有强烈性暗示黄暴手势的路易自然是被拍进去了。
“呃...波士顿的年轻助教在场边非常活跃！”
随着路易的手势被越来越多人看到，成年人皆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迷之微笑。
“小鬼，你太冒失了！”K.C将路易从“前线”拉到了板凳上，“你知道有多少个记者在看你吗？”
路易竟然更生气：“要不是这帮呆子连阵地战都打不明白，我用得着自毁形象吗？尤其是那个弗兰奇里克的乡巴佬！”
“我就是搞不清楚他拿着球不呼叫战术是想干嘛！”路易气吁吁的。
菲奇转过头，“那是因为我从没有给他安排过持球战术。”
“大队长英明，那乡巴佬根本就整不明白您那高深莫测的战术！”路易这川剧变脸的本事配上不断扭动的眉毛，可真是让K.C哭笑不得。
太特么出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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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恶魔今晚不喝血
伯德有多敏感，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他进入NBA前一心想避开大城市，这样就不会让人发现他来自一个人口不满千的乡下小镇，他从来就不喜欢大城市的镁光灯，于是会以乡巴佬自称。他自己叫自己乡巴佬，不代表别人也可以这么叫他。
就好像黑人之间互相尼哥长尼哥短，其他肤色的敢叫就是嫌命长了。
路易了解伯德，但他更了解菲奇。只要菲奇还在主教练的位置上，伯德就不可能得到所有的权限去发挥。因此，路易经常会去拔鸟***伯德发飙。
一旦发飙，他可能就不管战术自己拿球打了。
今晚的效果尤其不错。
伯德一轮操作，连续拿了7分，抹平了分差。
若不是J博士抢断传球一条龙反击扣篮，凯尔特人有机会在第一节结束前反超。
28比26
第一节结束，76人领先2分。
“打得好啊拉里，我不该那么叫你。”路易嬉皮笑脸地递毛巾送水，“抱歉啊。”
伯德现在怎么看路易怎么不顺眼，只是路易道歉的时候，由于笑容过于灿烂，好像带着灵魂的粗眉毛在眼皮上跳舞。
伯德唯恐自己笑出来，一边发出冷哼，一边看向别处。
“听好了，这会是场艰苦的比赛！”
菲奇扯着嗓子大叫。
训完话，打满首节的伯德没得休息，继续出场。
路易不喜欢菲奇执教的另一个点就是对核心球员的过度使用。
这是60年代流传至今的陋习，那时候，只要是巨星，年轻的时候的基本是场场都要打满全场。
菲奇是那个时代过来的人，他不但提倡核心球员多打多承担，还鼓励球员带伤出战，还说，这是本分。
第二节，在路易的苦劝下，菲奇让马拉维奇上去客串了一号位。
菲奇难得听他的建议，路易还在菲奇吩咐完跟上马拉维奇仔细叮嘱：“有机会就果断出手，多利用我们的高位掩护，打大队长喜欢的战术进攻，多打成几个，他会对你改观的。”
“别逗了路易！”马拉维奇对于篮球的信念已经被菲奇摧毁了，“恶魔什么时候不喝血？”
路易想不到这货如此脆弱，不由分说地辩解道：“或许他今晚就特么想喝水呢？”
“谁要喝水？”
兰比尔被换下来了，他犯规有点多，听路易提到喝水，想起自己今晚有机会打满第一节全靠他的引荐。
这条恶狗顿时就想献殷勤。
“一边凉快去，没你的事！”路易被马拉维奇那一身丧气弄得心烦意乱。
路易低估了马拉维奇作为巨星主动来投却被当成小喽啰一样严苛对待的心理落差所造成的创伤有多严重。
他在场上已经是行尸走肉了，看不出想打球的欲望。
“我早说了，他不行！”菲奇看得恼火。
马拉维奇全无表现欲望，给伯德传球，自己就站一边。
而伯德在打满第一节后，对上同样打满第一节的J博士，上演了开场以来最精妙的一球。
伯德向右运球，不足以摆脱，却用双手收球作势击地传迷惑博士。
J博士的重心只有一瞬间被晃，只要创造出那一瞬间的机会，伯德便足以投出球。
“唰！”
这个了不起的乡巴佬！
伯德对于空间的控制能力，太让人惊叹了！
他是路易见过的最强的一英寸高手。他几乎每次都能利用好对手留给他的一英寸缝隙做事。
而且，欧文还在他起跳的时候下手，因此，这个妙不可言的回合以伯德投篮得分并造成欧文的犯规而获得三分打的机会结束。
“打得好啊鸟王（Birdking）！”路易信口雌黄地喊道，“说你是乡巴佬的都是白痴，你真的不用搭理他们！”
伯德快被他烦死了，就特么这傻比一直在叫叫叫...
伯德丝毫不怀疑他只要打得不好，路易就会以另一副嘴脸来跟他说话，他干得出来。
凯尔特人的各位并不是不知道路易的风格，但他在常规赛的时候，症状还没这么严重，顶多是念叨几句，这进入季后赛，尤其是和76人的系列赛开始以后，他这病情简直是“明牌+超级加倍”，成绝症了。
“你要控制一下自己啊。”K.C暗示道，“比尔才是主教练，你这么做让他很为难。”
“看起来你们得好好习惯我的存在了。”
路易当然想好好交流，但过去一个赛季已经证明，好好交流没人管他说什么，只有咆哮出声，才能让人注意到他。
而他的做法也确实改变了场上的氛围。
看那伯德，杀气腾腾的样子也不知道比赛结束后想把谁给杀了。
次节过半，凯尔特人从开场落后到次节领先5分。
76人最大的隐患开始出现。
尽管他们的防守位居联盟前三，又有篮坛的门面人物J博士，但他们整支球队，完全找不出一个可以在僵持阶段开启主宰模式的进攻大杀器。
“L火车”渴望成为这一号人物。
他一肘顶翻马拉维奇，裁判不响哨。
杀到内线，考恩斯扑出来防，人都贴住了，霍林斯居然还不信邪，硬是架起双手，在投篮的时候狠狠地肘击考恩斯的脸部。
这下堪称双蛋黄般的一击。
“这没犯规吗？”路易大喊，“这真的没犯规？”
考恩斯眼瞅着被肘死了啊！这要是没犯规，那科比真是生错了时代，就他那双肘遍天下英雄的黑肘放到此世，谁与争锋？
霍林斯的连环肘击案悬而未决，他的投篮被天上的奈史密斯吹出了篮筐——涮筐数圈而不入。
可以想见天上的奈史密斯博士也不愿意被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得偿所愿。
考恩斯站起来后吐了一口大血沫，“那不是犯规？”
路易也想知道那是不是不算犯规，但裁判们都不想跟他一般见识了，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杰克·马登。
“你可以找个人以牙还牙，到时候咱们就知道是不是犯规了。”路易出了个馊主意。
前场，伯德再次拿出指东打西的技法，漂亮地传球给到马拉维奇。
已是冢中枯骨般的马拉维奇仅剩的血液里还有表演的欲望，他下意识地背传，令费城人下意识地尖叫，球传到外围，被约翰·朗接住。
跟着路易练了大半个赛季的三分投射，有了用武之地。
他稳住心态，沉下重心投篮出手。
“唰！”
这是可以放进NBA宣传视频里的一个回合，如果镜头里没有考恩斯报复性地冲“L火车”挥肘的话，定然是很美很美的。
退一千万步说，霍林斯给马拉维奇和考恩斯的铁血肘击，还能说是进攻状态下的惯性动作，考恩斯这奔着人去的，一看就是私底下练过右手挥肘重击，让人连帮他开脱的余地都没有。
“这你他妈总该吹犯规了吧？”路易想。
谢天谢地，裁判吹了，不然路易会怀疑他参与的不是篮球比赛，而是有篮球环节的无限制格斗赛。
路易不知道他在庆幸什么，考恩斯却是抱怨声震天，掐死路易他都不明白同样是肘击，为何霍林斯连续肇事都能全身而退，他秉承着以牙还牙的原则做出的正当回应居然是“违反体育道德犯规”？
这有天理？
“你要是不会吹哨就来吹我的**，他妈的地中海脑瘫！”
就这样，考恩斯荣幸地成为本场比赛第一个被裁判驱逐的球员。
菲奇、K.C、鲍勃·麦金农三眼懵逼。
几秒后，他们一起看向路易。
“看我干什么？这不能怪我了吧？”路易刚要狡辩。
“小鬼！”考恩斯来得真是特么的不凑巧，“我真不该听你的，那裁判脑子有毛病！”
那个瞬间是真的好TM尴尬！
路易将考恩斯推到一边去，“退场就快点退场，别在这废话，我和你这种动不动就违反体育道德的人渣没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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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过于夺目
有迹象表明，76人被凯尔特人略显粗野的比赛作风震慑住了。
前两场比赛飞天遁地无所不为的J博士今天的进攻集中在油漆区外，费城人渴望看见他飞翔，而他却不敢振翅。
凯尔特人同样有着重重困难。
考恩斯在的时候，兰比尔的某些问题还不明显。
因为移动能力和弹跳，兰比尔永远都不会是一个出色的盖帽手，考恩斯有着比他更为广泛的移动能力，所以有基本的护筐威胁。
可是在考恩斯被罚出场之后，菲奇让马克斯韦尔和兰比尔搭档。
马克斯韦尔单防不错，但没护筐能力。
兰比尔：巧了吗这不是！
两个能单防但都保护不了篮筐的人凑到一起，其引发的问题会更加清楚——兰比尔对阵道金斯变得吃力。
道金斯渐渐放弃将这个烦人的白人中锋吃干抹净的想法，转而采取一种更保守的态度。
考德威尔·琼斯则是一名充满侵略性的护筐高手。
他因为喜欢送出极具视觉效果的排球帽而被ABA的球迷称为“流行乐”。
因为他盖帽的噼啪之声就像乐曲一样好听。
第三节过半，原本落后的76人追上来了。
J博士今天在外围的手很热，投进了许多他平时不太能找到准心的球。
这给凯尔特人的防守带来了许多麻烦。
路易看准的一点是，76人的轮换很短。他们的主教练比利·康宁汉姆和比尔·菲奇一样，都是旧时代的老人，对于篮球比赛有一套永恒不变的标准。
康宁汉姆对凯尔特人的系列赛采用的是伪八人轮换，实际上他们只有七个人能打上球。
菲奇的轮换是路易所欣赏的。
除了死糙伯德，没有其他的毛病。早在克利夫兰时期，菲奇就喜欢打多人轮转来保持活力，在凯尔特人虽然打上了前所未有的富裕仗，但传统不能丢，他保持了基本的八人轮转。
因此，要比耐力，凯尔特人有优势，关键是如何限制J博士。
现在，凯尔特人让M.L·卡尔防他。
卡尔不只是嘴贱，更是远近闻名的恶棍，菲奇给他下了死命令：“不惜代价阻止博士！”
明明卡尔已经警告博士不要在他面前飞来飞去，博士却置若罔闻。
先是送上一记隔着兰比尔和马克斯韦尔两人封盖的单臂暴扣。
接着是防守反击途中接球单臂战斧暴扣。
然后是让76人反超比分的一球，油漆区外单手抓球，像是摆脱了地心引力一样跳到空中，轻轻松松地将球放进篮筐。那一瞬间的轻柔，犹如女人的肚皮一样让人流连忘返。
“MLC！你只有嘴炮吗？能不能做一点实事？”路易大声刺激道。
未来的球迷定然都有个印象，东部球队打球打不过的时候总是会跟你打架。这传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当然必须得是东部的牌面——凯尔特人。
J博士眼看要防不住了，当然得想办法干他一架。
卡尔受到路易的蛊惑，果然在几分钟后，对着博士实施了一次恶性的犯规。
当年在ABA从来没被恶意犯规过的博士在进入NBA才明白世界并不总是围绕着他转。
卡尔这般恶霸永远一副恶亦有道的嘴脸。
这下虽然是险些让光谱球馆爆炸，但的确起到了遏制博士的效果。
看着博士趴在地上近一分钟没缓过来的样子，路易的心里不免生出恻隐之心。
却听到菲奇拍手叫好：“就这么打，给我硬一点！要是还防不住他，就给我见血！”
这个把球员带伤出赛视作常规操作的老顽固，同样不认为攻击对手的核心球员是可耻的事情。
路易的确很想适应时代的节奏，当规则允许（没有恶意犯规），你在向对手做了一个暴力的犯规之后裁判只能像吹普通犯规一样罚你，那么，伤害对手的成本便大大降低。
任何一支球队都能用这样的方式来缩小自己与强队的差距。
但只有凯尔特人和大概率不会在此世出现的坏孩子军团，会理所当然地那么做。
76人的实力无疑在凯尔特人之上，但他们有一个不够强硬的领袖，而且全队都没有能够稳定地在僵持局输出的球员。
卡尔恶犯J博士起，比赛的局势就回到了凯尔特人的手中。
伯德的三分、马克斯韦尔向禁区的突击，欧文再投丢中投，凯尔特人完成反击。
几分钟内，僵持的比赛突然拉开9分。
路易坐了下来，他喊了大半场，嗓子都要哑了，所幸球队总算控制住局面。
倒是菲奇很紧张，不断地强调要打体系，打他们擅长的战术，高位挡拆，该顺下的顺下，该突破的突破，该高位接球投篮的接球投篮。
路易安分下来以后，K.C提醒他大部分时间里都太活跃了。
“你看起来比菲奇还像主教练。”K.C认为这会引起矛盾，“你应该知道菲奇有多么重视他的工作。”
K.C说的不无道理，路易也发觉自己最近出了太多风头。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路易对K.C的建议虚心接受。
最终，凯尔特人打出自己的节奏，105比94战胜76人。
伯德打出了季后赛生涯的代表作，单场35分10篮板6助攻3抢断，压制了第一小前锋J博士。
就路易观之，J博士目前的即战力仍然强于伯德，但用不了几年，此消彼长，两人的身位会调转过来，并且差距越来越大。
这一战，伯德没怎么融入菲奇的战术体系，受到路易的刺激，大部分时间都是打自己的球。他展示了自身进攻的多样性，就是不知道菲奇是否会察觉到这一点。
还是说，他会把伯德的表现，当成是一场“偶然的爆发”？
如果是这样，那系列赛的前景可就大大不妙了。
今天，路易甲亢式的场边执教令人瞩目。
而且他还做了一个很黄的手势。
当记者向菲奇问到这件事的时候，菲奇还替路易解释了下：“那是个很正常的手势，路易只是在提醒队员跑战术，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们可以去看录像。路易做出那个手势之后，我们完成了一次非常漂亮的进攻！”
第四十八章 执教的想法
甲亢不是路易的本意，如果让他当主教练，他肯定静若处子。
东决Game3是凯尔特人在这轮系列赛中，唯一一次靠阵容上的调整和战略上的正确取得的大胜。
之后，系列赛又延续了三场。
其中Game5，凯尔特人在1比3落后的情况下，绝地反击，打出了难得的好手感，艰难战胜76人。
内线的劣势，和薄弱的后卫线被对手疯狂骑脸这两项，始终是凯尔特人挥之不去的阴影。
4比2
排名联盟第一的凯尔特人，就此被76人踢出了季后赛。
76人如愿前往决赛挑战西部霸主洛杉矶湖人。
拉里·伯德和魔术师的宿命之战，仍旧未能顺利到来。但，即使他们的决战提前到来，也起不到拯救NBA的效果。
NBA和CBS的关系已经恶化，即使今年东西分区内有两组引人入胜的系列赛对决——波士顿VS费城和洛杉矶VS西雅图——CBS仍然只是分别延时直播了其中的三场（东决两场，西决一场）。
当总决赛里聚集了贾巴尔、J博士、魔术师时，由于他们的直播计划，迫使NBA在周六和周日打了第三场和第四场的总决赛背靠背——你没看错，就是总决赛背靠背。
更荒谬的是，理当成为贾巴尔传世之战的第五场，和魔术师名垂青史的第六战，居然都选择在半夜11点延时播放录像带的方式直播。
不过这其中的内情要仔细分析也并非不可理解。
不说NBA和CBS的矛盾，就说NBA的对外形象已经达到历史最低谷，观众普遍对篮球比赛不感兴趣。而这期间，还有三部无解的电视剧在热播，它们分别是《绿巨人》（TheIncredibleHulk）、《杜克兄弟》（TheDukesofHazzard）和无可比拟的《朱门恩怨》（Dallas）。
这可不是国内中央台给你比赛播到一半然后强行给你切到中华龙舟大赛那么气人啊。
或者应该说，对美国的观众而言，NBA才是“中华龙舟大赛”。
季后赛被夹在这三部热播剧里面简直就是一场悲剧。尤其是《杜克兄弟》和《朱门恩怨》。前者集均2100万观众，而后者集均2700万观众——号称史上关注度最高的魔鸟大学决战的收视率只是人家的集均水平。
因此，除了费城、洛杉矶、西雅图和波特兰这四座城市，其他城市的CBS分公司无一例外，都选择延播分区决赛和总决赛。对球迷而言，没能看到魔术师传世之战的直播确实是很恶心的事情，但更恶心的是NBA高层不懂变通，如果他们把比赛放到下午来打，那么这个问题就能迎刃而解，而不是逼人家CBS在历史级爆剧和《溢价黑人嗑药大联盟》之间做取舍。
凯尔特人输掉东决之后，路易便思考，如果他来当教练，要如何执教。
他现在的技战术储备严重不足，他认为比尔·菲奇的高位挡拆战术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因为高位挡拆本来就是未来比较常见的一种战术。
可是，菲奇没有结合时代背景和凯尔特人的人员储备来启动这项战术。
看了伯德一个赛季的比赛，来自四十年后的路易经常会把他和约基奇放在一起。
约基奇具备的能力，伯德全部都有。
相比约基奇，他的进攻火力更凶猛。
那掘金是如何围绕约基奇展开进攻的？答案就是一个长时间在高位拿球做球策动全局的控锋。
这与菲奇的高位挡拆进攻体系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菲奇完全不给伯德高位做球的机会，也没有这个概念，纯粹是让后卫利用挡拆撕开76人的防守来制造空位。
而且，要实现这个战术，需要将伯德定义为一个位置模糊的摇摆前锋，他可以是三号位，也可以是四号位，本来这也是伯德的特点。
问题还是菲奇，他不接受这种概念。
路易不管他，他要自己先摸索。
如果真的将伯德定位为控锋，那么他必然需要一到两个能够拆开拉扯空间的中远距离射手。这种硬性配置很奢侈，不像未来的掘金动不动拉开5-OUT站位。
80年代初的球员技术储备不可能那么打，规则也不合适。
所以路易的调整就是拥有两个能够分站两翼的射手，一个敏捷，来去如风的持球突击者，最好具备上佳的球商和伯德配合，再来个机动性迅捷的内线——最好是可以换防到小前锋这个级别的运动型内线，以补足伯德机动性弱，防不了快速前锋的毛病。
如果以此为框架，其实凯尔特人的人员配置上，已经初现雏形。
伯德是个位置模糊的双向前锋，他能三能四，这一点和塞德里克·马克斯韦尔很像。
兰比尔虽然不是运动型内线，但短期内凯尔特人无法补足这方面的短板，考虑到他在进攻端的价值和防守端凶狠好斗的作风，他无疑是一枚长期的棋子。未来应该考虑将马克斯韦尔升级为能够利用机动性来弥补伯德和兰比尔的先天不足的运动型内线。
伯德和兰比尔的护筐能力虽然都受到运动能力的影响难以改善，但舍去这一项，伯德曾三次入选二防，兰比尔的篮板、垃圾话、小动作、不择手段的求胜心理和领先时代的三分射程，都很符合路易的需求。
兰比尔未来能够拉开投三分这一项，让路易脑补出他和伯德挡拆，一个运球突，一个外弹投的景象——多美啊？
另一个射手也已就位：约翰·朗。
他的三分还不是很稳，但在80年代，能达到35%以上，就是一个可用的射手。
也就是说，按照路易所设想的体系，凯尔特人的人员储备已经有七分齐整。
如果能增加一位运动能力强悍的内线，便能成为防守端缺少短板，机动性出色，战术丰富的多样性球队。
若是增加一位类似于贾马尔·穆雷那样的持球突击手，或许他们的进攻火力会超过湖人。
如果这两个条件同时满足...
为这战术，路易思来想去了好几天的时间，最终只剩下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要为这件事烦心，他以后要当教练吗？
哦，貌似并无不可。
出生于1960年的他，现年20岁。
历史上没有这么年轻的主教练。
而且，他在篮球这项领域的履历，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他需要想办法出风头，整出点名气，再积极地向菲奇建议，包揽球队的比赛计划——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活，他从不拒绝，就是想多积攒些经验。
奥尔巴赫也有意栽培他，多次在媒体上为他造势。
现在只要关注凯尔特人的都知道他们有个年轻的助教。
然后就是路易和杰克·马登的冲突，以及Game3做出的那个具有性暗示的战术手势。
他自己把自己弄出名了。
现在想想，或许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自己一直没反应过来。
赛季一结束，菲奇就向管理层反馈要补强内线，否则明年他们依然打不过76人。
按照路易的设想，补强运动能力强悍的内线，今年的选秀大会上，只有两名球员符合要求。
大概率不会参加选秀的拉尔夫·桑普森，和包括他自己在内，菲奇与奥尔巴赫全都不喜欢的“洛基山高地”乔·巴里·卡罗尔。
总决赛开始之前，底特律活塞感天动地地赢得了掷硬币大战。他们获得了1980年的状元签。
代表活塞队参加这项活动的人哭了。
不知道的以为是喜极而泣，知道的便晓得那是充满不甘和痛苦的哭泣。
他们打出了联盟最烂的战绩，浪费了一年的时间，现在是收获成果的时候，却发现这项成果早在出来之前就被愚蠢的前任抵押给别人了。
希腊学院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奥尔巴赫听闻消息后点燃了雪茄，询问K.C·琼斯，“那小鬼最近在做什么？”
“他对于执教似乎很感兴趣，最近都在研究这个，还打电话问我一些技术性的问题。”K.C看起来很高兴。
奥尔巴赫却纳闷了。
K.C懂技术性的问题？
“他给拉尔夫写的球探报告，你看了吗？”奥尔巴赫问。
K.C的回答证明他看过了，“很大胆，他可能是全美唯一一个如此评价拉尔夫的球探。”
“没错，他真是大言不惭！”
奥尔巴赫不完全同意路易对桑普森的评价，但他同意，如果桑普森像其他球员一样在大学呆满四年，他可能真的就毁了。
“我得想办法和这孩子见一面。”奥尔巴赫对桑普森念念不忘，凯尔特人历史上从未有过如此天赋异禀的球员。
K.C笑道：“肯定会遇到一些麻烦。”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奥尔巴赫把K.C当成了他的锦鲤。
K.C缓缓地摇头说：“里德，你知道最佳人选不是我，如果我去了，到时候只能坐在你旁边扮演一具尸体。”
奥尔巴赫闻言哈哈大笑。
“说的也是！”
第四十九章 准备就绪
路易对今年选秀的热情是有的，他希望球队听他的建议，拿下安德鲁·托尼。
没想到，奥尔巴赫打电话让他来办公室找他，要他准备一下，和他准备一起去夏洛特维尔见一见弗吉尼亚大学篮球队的主教练特里·霍兰德（TerrenceHolland）。
路易看奥尔巴赫的意思，对桑普森是志在必得。
“如果没有拉尔夫，骑士（弗吉尼亚队名）只是一支烂队，霍兰德教练会带你去见拉尔夫吗？”路易奇怪地问。
奥尔巴赫笑道：“霍兰德在弗吉尼亚任教前我见过他几面，算是朋友，他愿意把我引荐给拉尔夫和他的家人。”
奥尔巴赫能选到那么多的好球员，和他在大学的人脉息息相关。
因为认识的人足够多，所以他可以从多个层面去了解那些球员。
“霍兰德教练应该很清楚拉尔夫的想法吧？”路易问。
“嗯，他认为拉尔夫不可能参加选秀。”奥尔巴赫雄心勃勃地说，“我要做的就是改变他的想法。”
路易知道奥尔巴赫有多喜欢桑普森。
在他眼里，桑普森就是拉塞尔的防守、张伯伦的天赋和贾巴尔的技巧。
如果他真有那么好的话，弗吉尼亚大学不应该连三月锦标赛都进不去，桑普森的数据也不应该“仅有”场均14+11+4盖帽。
对比下贾巴尔的第一个赛季就知道差距在哪了。
贾巴尔在UCLA的首个赛季场均拿下29分15篮板3助攻，带队全胜夺冠。有人可能觉得当时的UCLA兵强马壮天下无敌，但那支球队其实只有两名未来的NBA球员。
桑普森有伟大的天赋，但能否像球探们所期待的那么伟大，很考验选中他的球队的教练组如何调教他。
“现在就动身吗？”
如果奥尔巴赫想要桑普森，他当然要全力帮忙。
“你不方便？”
“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就再等等，我准备一下。”
“一天的时间够吗？”
“够了，顺便把霍兰德教练的联系方式给我。”
奥尔巴赫抱怨路易毛病多，路易却笑嘻嘻地问：“可以借你办公室的电话打一下吗？”
奥尔巴赫真是想不到这家伙如此抠门。
当即气得眼睛都直了：“是我给你的经费不够，还是领两份工资不够花？”
“其实我很大方，就是不太明显，这种钱能省则省，毕竟是长途电话，很贵的。”
路易见奥尔巴赫没有拒绝之意，便用他的办公室电话给特里·霍兰德打了一通。
霍兰德接了电话，路易简单地介绍一下自己。
“哦，我听过你的名字！”没想到霍兰德还认识他。
“哈，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让你见笑了...”路易以开自己玩笑的方式往下说，“里德今天可能去不了你们那了，他吃坏了肚子。”
霍兰德表示理解。
“除了拉尔夫，弗吉尼亚还有不少天赋异禀的球员。”路易说到霍兰德感兴趣的点，“比如杰夫·兰普（JeffLampSG）。”
霍兰德肯定不希望桑普森现在就参选，但他非常愿意把自己的弟子推销进NBA。
这是能给他和学校脸上增彩的事，也有利于他们未来招募高中生。
霍兰德开始狂吹他的队员，要是弗吉尼亚大学的其他人真如他说的那么好，那还打不进全国锦标赛只能是他这个教练的问题了。
路易一面奉承霍兰德的执教能力，一面又肯定骑士队各位的实力，手上却握着笔记录下他得到的线索。
最后他还拿到了几名高年段球员的联系方式。
这电话打了快40分钟，奥尔巴赫总算知道为何这小子非得用他的电话打了。
等路易挂了电话，奥尔巴赫刚要发问。
没想到这小子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罐可乐问：“我可以再打几个电话吗？”
“要不我帮你叫一份炒面吧？”奥尔巴赫表情微妙地问。
“好啊好啊！”
“好你妈！”奥尔巴赫怒道，“滚出我的办公室！”
路易想不到这老头变脸都不讲道理的。
“我这可都是为了明天能够顺利说服拉尔夫啊！”路易委屈地说。
“是吗？”奥尔巴赫不爽地说，“我怎么净听你在拍霍兰德的马屁，还要打电话给他们队的其他人？谁不知道弗吉尼亚就一个桑普森值得关注？”
路易则回应道：“其实，这个叫杰夫·兰普的高年级生也不错。”
“这和拉尔夫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旁人对他的态度和看法以及了解，也可能关系到游说的成败。”
路易最终难逃被奥尔巴赫轰出办公室的下场。
他自然不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长途电话，其他人的办公室是干什么用的呢？反正他们都不怎么打电话，他就去打几个又能如何？都是为了球队的发展啊！
路易在征得K.C的同意后，在他的办公室里打了另一通长途电话。
这个电话是打给杰夫·兰普的。
表面上，他伪装成《体育画报》的记者做出想要为他写一篇文章放到下个月的杂志上。
新媒体时代到来前，纸质媒体是球迷认识大学生的主要途径。
兰普很高兴，就此和路易开始了长达一个小时的谈话。
路易将兰普了解了个彻底，并在中间插入几个和桑普森相关的问题。兰普同样没有对此产生怀疑，有什么就回答什么。
值得高兴的是，兰普的答案是有价值的。
他给了路易几个关于桑普森的重要线索。
挂了电话，路易出门买了《体育画报》的杂志。
他特意挑选了去年12月17日，桑普森登上杂志封面的那一期。
他了解到桑普森高四毕业的那一年，有多少所远比弗吉尼亚大学好的学校摆在他的面前。
桑普森选择弗吉尼亚大学的原因可能只是因为家乡。
可是从篮球方面来说，弗吉尼亚大学不是一个好选择。那里没有赢球的文化，没有优秀的教练组，没有好队友，没有强敌，没有争冠基础...如果桑普森是一个渴望带领弱队走向昌盛的成熟球员，自然可以，但他不是。
他在弗吉尼亚一年的时间里所得到的提升，只有体重。
他从194磅的体重增长到220磅。
但这个体重对他来说，是个水到渠成的过程。如果这是弗吉尼亚唯一能带给他的，那路易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任何一个能够保证供给的地方都能给予桑普森相同的提升。
接着，路易在文章里发现了有趣的一段。
“桑普森（Sampson）仍然有一个目标：渴望改变篮球运动的大个子，他想要使比赛更加流畅，他可以整合其他位置球员的技能。用耶格里亚人的话说，桑普森想突破极限。”
文章还引用了桑普森的话——“到目前为止，每个人都认为我应该成为一个真正的中锋。但是为什么要我放弃运球，大量奔跑和传球？如果我能打后卫，那将为我的比赛，球队和篮球运动增添更多魅力。”
多有野心的一个人。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野心和时代格格不入，没有人知道他想要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而路易知道。
他有很多对“世道”的抱怨。
渴望被理解，又无法被理解，他的企图和心愿被埋没在传统中锋为王的世界里。
越了解这个人，越为他惋惜。
但路易不希望球队选择桑普森，即使他知道桑普森的前路在哪，也有许多的困难。
他不是训练师，也没有执教过，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一个好教练，何况他现在只是比尔·菲奇的助教。如果桑普森来到菲奇的手下，他基本上就不用再去想成为改变篮球运动的人吧，先保护好自己不受到对方的摧残才是正经。
从奥尔巴赫的办公室，到K.C·琼斯的办公室，到家里。
等路易把他所需要了解的事情都了解完，天已经暗了。
至少对他来说，准备已经就绪。
第五十章 连续施法被打断（1/16）
前往弗吉尼亚的路上，奥尔巴赫和路易说起了A计划。
选秀大会的上的A计划，就是说服拉尔夫·桑普森以罕见的大一生身份报名参选。
然后，凯尔特人高高兴兴地将他收入麾下，从此波士顿一统江湖。
这当然只是美好的设想。
尽管桑普森被看成是贾巴尔之后最重要的一张无风险的彩票，但他的实力，并没有吹嘘的那么夸张。
奥尔巴赫看重他，对于桑普森加入球队后的发展有充分的信心。
“你就那么看好他吗？”路易横竖看不出桑普森的样子倒是哪里讨老派的奥尔巴赫喜欢。
奥尔巴赫高深地说：“他具备成为第二个拉塞尔的运动能力和本能。”
不是路易打击他，桑普森和拉塞尔实在没有相似的地方。
虽然路易没看过拉塞尔的比赛，但后世的人都说邓肯就是拉塞尔在现代篮球的化身。那么，他完全可以拿邓肯来和桑普森比，这两人从身体构造到打法，都不像。
“如果你说他像‘卢·阿尔辛多’时期的卡里姆，并且不会使用天勾，我还能勉强同意。”路易忍笑道。
路易在给桑普森找发展模板的时候，参考了许多类似的球员。
从鲍勃·兰尼尔、沃尔特·贝拉米、阿蒂斯·吉尔莫...再到贾巴尔。
唯一有相近之处的，就是贾巴尔。
差不多的身高，非常相似的身材（又高又瘦），篮板和护筐上意外地不算最顶尖——仍然非常出众——好似上帝所赐的身体结构，让他们面对任何的防守者，都能形成无解的错位优势。问题是，贾巴尔恨篮球，用他的话说，他在1985年之前从来没在篮球这项运动上感受到快乐。
他只是知道自己拥有打篮球的天赋，天生好胜，有责任心又极度敏感和脆弱，憎恨自己的工作又讨厌在工作上失利，生活中又会被各种大到肤色，小到别人的异样目光而苦大仇深的公主性格。问题是他在大学四年借着NCAA出台的“禁止阿尔辛多用扣篮折磨同学”规则。这规则成功地让贾巴尔在伍登的劝说下，将天勾从“偶尔一用”的招数，变成了他的招牌。
桑普森和贾巴尔不一样，他明显是喜欢篮球，并享受篮球的。他立志要给篮球运动带来变化，这种觉悟，和贾巴尔那种整天“人生而苦涩”的自毁倾向好得多。
问题就在于除了穿越者没有人能让他完成目标。
“你对拉尔夫的评价如果传出去，会有人以为我们花钱请了个白痴当球探。”
奥尔巴赫想起路易的那份球探报告就翻白眼。
虽然有大部分的篇幅是在赞美桑普森，但那些关于桑普森未来的预测，和他的短板的注释，分明就是在告诉奥尔巴赫——不要选他！不要选他！不要选他！
“我从没有否定过他的才华。”路易狂妄地说，“我只是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从事这项运动的人都清楚，要把拉尔夫培养成才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他那天赋，用得着培养？”
奥尔巴赫轻蔑地说：“我承认他现在太瘦了，所以，如果我们选中他，我不会让他一上来就首发，他应该打几年的第六人，跟着拉里他们学习，用不了三年的时间，他会让全世界战栗！”
路易相信，如果奥尔巴赫能说服桑普森提前参选，以凯尔特人的球队文化，一定会让桑普森发展得很好。
但能否兑现他的天赋呢？
如果主教练一直都是比尔·菲奇，这位球员受伤主张让他们带伤继续打的疯子，路易只觉桑普森前途暗淡⑴。
奥尔巴赫和路易来到夏洛特维尔，首先见到弗吉尼亚大学的主教练特里·霍兰德。
他们寒暄了几句，奥尔巴赫提出让霍兰德带他去一家中餐厅吃饭。他们要吃点东西再去见桑普森和他的家人。
“特里，你觉得里德这次能成功吗？”
当面询问霍兰德这种事，好比牛头人当苦主面称赞其妻温润可口。
霍兰德自然希望桑普森留下来，他也相信桑普森会留下来。
“拉尔夫和他的家人都希望在大学待更长的时间，拉尔夫喜欢校园生活，夏洛特维尔距离哈里森堡（桑普森的家乡）很近，他非常重视这种联系。”霍兰德说道。
路易高兴地说：“这样看的话，里德这次机会很大啊，虽然波士顿距离哈里森堡没有那么近，但对于NBA球队而言，没有一支球队比波士顿拥有更近的地理优势。”
“他迟早是要打NBA的嘛...”
“哈哈！”霍兰德只能干笑。
从他的笑声中，路易听出了“你他妈懂个锤子”的弦外之音。
按照约定时间，奥尔巴赫、路易和霍兰德来了桑普森的家里。
除了桑普森的父母，还有他的几个兄弟姐妹，以及弗吉尼亚大学的一位法学教授。
其他人在场，奥尔巴赫都能理解。
这法学教授？
“我叫杰里米·布雷特（JeremyBrett）。”他自报姓名。
这家伙和一个英国明星同名，但路易所认识的那位布雷特是个面如冠玉，帅到让人窒息的家伙，而这位...不能说很丑，只能说长得很不对称。
“奥尔巴赫先生，拉尔夫不喜欢别人兜圈子，有什么你就说吧。”布雷特很快就表明了他的身份。
他就是来阻止奥尔巴赫成事的。
连寒暄的机会都不给，真是让奥尔巴赫感到棘手。
虽然寒暄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但能在说正事前说点玩笑，讲讲自己的故事，有助于拉近奥尔巴赫和桑普森一家的距离，但布雷特夺走了这机会。
他让奥尔巴赫有点像是要公事公办完事就走的样子。
路易仔细看着桑普森，他长得浓眉大眼，宽肩长臂，由于身上的肉不够多，看着像难民，而这居然还是在弗吉尼亚大学一年长了几十磅的样子。
桑普森注意到了路易的打量。
路易故意挑眉，让桑普森差点笑出声来。
“好吧，那我就开门见山。”奥尔巴赫面向桑普森的父母，“桑普森先生，桑普森太太，拉尔夫是十年一遇的天才，即便是找遍NBA，也没有第二个球员具备他的天赋。”
布雷特笑着说：“这种事谁都知道。”
奥尔巴赫不爽地看了这丑八怪一眼，继续说道：“虽然拉尔夫的身体还不能完全适应职业篮球，但请相信，我会为他准备一套长期的培养计划。凯尔特人一直有培养伟大中锋的传统，拉尔夫有机会成为有史以来最优秀的那个。而且..”
“而且什么，你们是要让拉尔夫去波士顿给戴夫·考恩斯打替补吗？”布雷特这次直接打断奥尔巴赫的发言，“桑普森先生，我认为拉尔夫的潜力无论是在NBA还是NCAA都能得到发展。NBA浮躁的生活还可能影响他的未来，而在UVa，他不仅能够提升球技，强壮身体，更重要的是，他能得到四年优质的大学教育，并且陪在家人身边。”
奥尔巴赫真想用雪茄塞住这个丑八怪的嘴。
只要有他在，他就不可能将他准备好的话完整地说出来。
路易看出奥尔巴赫已经很不爽，但他不能发火。布雷特显然是当地德高望重的人，不然桑普森一家不可能请他来旁听。
“你说NBA的生活很浮躁，我不否认，但不包括波士顿。”奥尔巴赫自豪地说，“凯尔特人是全联盟最朴实的球队，这一点，你们应该知道，留在UVa当然可以继续提升，但能提升多少？如果拉尔夫不幸受伤，他的前景会受到伤害；如果他遭遇车祸，他很有可能就此失去未来；现在加入凯尔特人...”
“你是在诅咒拉尔夫吗，奥尔巴赫先生？”
布雷特这次几乎要引出奥尔巴赫的雷霆之怒。
“布雷特先生，恕我冒昧。”要是奥尔巴赫在这里和这丑比翻脸，事情就黄了，因此路易开口打断了奥尔巴赫的“施法”。“既然你是UVa的法学教授，对于篮球的了解难道比里德更深吗？他是NBA历史上最好的教练，培养出了无数个名人堂球员。只要是与篮球相关的问题，不管你是教授，还是全世界最聪明的人，都不比他更有发言权。”
“而你从刚才就一直无礼地打断里德的发言，我很想知道，你坐在这的目的是什么。”
这时，霍兰德打了个圆场：“好了，都不要动气，这本来就是拉尔夫和他的家人的事，最终的决定权也在他们身上。布雷特先生是哈里森堡的大人物，所以桑普森先生会请他来这里旁听并给出建议。”
路易却是寸步不让：“但是我没有听到建议。”
路易看都不看那个丑比，他怕晚上回去做噩梦。
“我听到的，是一个对篮球一知半解却又毫无修养的大学教授在一次次地影响拉尔夫和他的家人的判断。”路易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刚好能占据整个房间，“布雷特先生，如果你是旁听，请保持安静。如果你要给出意见，也请认真审视一下自己的专业知识是否足以在里德和霍兰德教练面前发言。”
布雷特脸色不变，“你是什么人？”
“我是里德的随从，严格来说，我是凯尔特人的助理教练。”路易笑道，眉飞色舞，“严格来说，我和你一样，都是旁听。”
⑴菲奇从凯尔特人离任后，去了火箭执教，连续两年摆烂抽到王炸桑普森+大梦。86年创造性地用双塔干碎湖人，决赛上被伯德做掉。然后87年桑普森重伤，从此一蹶不振。菲奇鼓励球员带伤打不是我在这里随便找让球员厌恶他的理由，确有其事。
第五十一章 还没有结束
路易口齿伶俐地制止住了布雷特不断地打断奥尔巴赫发言的行为。
他向奥尔巴赫点点头，主教调整了心情，继续开口。
“拉尔夫，我知道你和你的家人在担心什么。”奥尔巴赫的声音很柔和，路易从没听他这么对自己说过话。“你太年轻了，身体也没准备上，心理上，也不足以应付成年人的世界。”
奥尔巴赫引经据典，让他的话更有说服力。
“年纪轻轻就进入联盟真的会影响到你的发展吗？我这里向你介绍三名球员。摩西·马龙、达里尔·道金斯、比尔·威洛比（BillWilloughbyPF/C），他们甚至没上过大学就进入了NBA。摩西成长为了MVP级别的球员，达里尔是个十分优秀的内线，比尔虽然发展不顺，但这就是职业体育，每个人的发展道路都不一样。即使是那些读满四年大学的人，也有很多人无法适应NBA。”
“我举这个例子，就是想告诉你们，年龄不会影响你进入NBA的表现，只有环境会影响你。”
奥尔巴赫终于要说到他的重点。
“布雷特教授刚才说的话，有一句是没错的。”奥尔巴赫看向了桑普森，“拉尔夫，如果你今年参加选秀，我们会得到你，而你将在新赛季坐板凳，因为你的身体还不够强壮，我们必须对你的未来负责。但你可以在一群经验丰富的老兵身边学习技巧，掌握篮板和盖帽的诀窍，参加高强度的季后赛，在一支伟大的球队里参与你最喜欢的快攻。从阵容上看，我不认为有第二支球队能够创造出更适合你成长的沃土。”
奥尔巴赫要拿出他的王炸了。
“你会成为我们的核心中锋，建队的支柱，你将得到拉里·伯德一样的球队地位，并且，我们会给你提供一份和拉里相同的薪水，而你获得的不但是成为百万富翁的机会，更是NBA历史上最轻松的核心球员的成长机会。”
路易在桑普森的脸上看见了心动。
桑普森的母亲萨拉·桑普森更是问道：“拉里·伯德的薪水是多少？”
“第一年是65万美元。”奥尔巴赫不相信有任何一个中等美国家庭能够轻易拒绝这份收入。
老桑普森面露难色，他知道奥尔巴赫提供了一个难以拒绝的环境、薪水、未来。
他说道：“奥尔巴赫先生，请稍等，我们需要商量一下。”
“当然。”这是一件大事，奥尔巴赫可以理解。
奥尔巴赫不能理解的是，那个丑八怪，杰里米·布雷特竟然也加入了他们的家庭会议。他难道不是桑普森家的外人吗？怎么可以参与进这件事的决策里？
还有，特里·霍兰德也加入进去了。
“完蛋了。”奥尔巴赫沮丧地说。
路易不知道他为何要沮丧，“他们不是还没做出决定吗？”
“那几个人里最见多识广的两个人同时又是最不希望拉尔夫离开校园的两个人，如果他们在这场家庭会议里有决定性的建议权，你觉得他们会建议拉尔夫现在就投身职业联赛吗？”
奥尔巴赫所指的，就是霍兰德和布雷特。
布雷特是弗吉尼亚大学的法学教授，他自然会帮助球队劝下桑普森。
桑普森又是霍兰德新赛季的成绩保障，他对此事的态度也是可以预见的。
“或许吧，但，这是拉尔夫自己的事，为什么要由他们来决定？”路易问。
奥尔巴赫讽刺道：“他显然是个好孩子。”
几分钟后，桑普森一家，和霍兰德与布雷特回到奥尔巴赫、路易的面前。
“有决定了吗？”奥尔巴赫知道他的A计划即将失败。
“抱歉，奥尔巴赫先生。”老桑普森说，“我们决定让拉尔夫继续他的职业生涯，这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我们全家人都能看到你的诚意，但拉尔夫还不想离开学校。”
奥尔巴赫对桑普森用情至深，到这一步了，他都想翻盘，“我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凭借拉尔夫的天赋，他可以在任何球队茁壮成长，他不需要提前离开学校，也不需要去波士顿打替补，别忘了，你们那的种族主义是多么的臭名昭著，没有几个非裔美国人愿意去那里打球！”布雷特笑道，“这个回答，够清楚了吗？”
这场会面真正的主角，桑普森全程不发一言。
路易关注着他，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可分析的。他全程情绪最外露的一段，是奥尔巴赫为他编织未来的时候。
奥尔巴赫为他描述了一个美好的未来。
可惜了，他的耳根子太软，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主意。
“好吧，告辞。”奥尔巴赫遗憾地转身。
霍兰德跟上了他们。
当他们来到桑普森家的外面，奥尔巴赫才对霍兰德发出雷霆之怒：“我直说了吧！这家子人未来会为今天的决定夜不能寐！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那个孩子遭遇了车祸，他就完蛋了！如果他立志当个医生，我当然会让他读完大学四年，但他不是那块料！他被身边这群只知道阿谀奉承的白痴哄傻了！”
霍兰德有他自己的立场，他只能苦笑。
奥尔巴赫叫了辆出租车准备去机场，直接飞回波士顿。
车走了一段时间，路易才叫司机停下。
“你又闹什么幺蛾子？”奥尔巴赫正烦躁着。
路易笑道：“我觉得这件事还没结束。”
“你还想拿你的笑脸去挨他们的拳头？”奥尔巴赫哼了声，“省省吧！”
“你真的想要拉尔夫吗？”
“日思夜想。”
路易打开车门，“那我就为你再最后争取一下。”
“随你的便！”
“对了，这件事算公事吧？”
奥尔巴赫眼角一跳，“当然。”
“既然是公事，应该有经费。”路易当着司机的面，伸出手，“你能不能主动点啊里德！别老是让我这么尴尬...”
尴尬？
奥尔巴赫气得嘴角直抽搐，一年多了，他今天才知道路易这孙子也会尴尬。
“你他妈完事了再来找我报销！”奥尔巴赫凶残地将门关上，喝令司机赶快开车。
路易站在马路边，随手又叫了辆计程车。
自80年代以来，搭顺风车越来越难了。
新一代年轻人不吃这套，路易又赶时间，就叫了辆出租车，“去杰西快捷餐厅（JesseQuickLunch）。”
昨天路易和杰夫·兰普的通话，了解到桑普森在哈里森堡喜欢到市中心的杰西快捷餐厅吃饭。
他不确定桑普森今天会不会来，他只是想碰碰运气。
路易不想当着桑普森家人的面劝说，他得创造一对一的环境。
因为，从生理结构上来说，他和桑普森都是年轻人。
而且，桑普森和他一样，都是1960年生人。他快20岁了才读完大一。
如果放到40年后，他这种年龄比较大的学生在高中阶段会选择跳级来提前进入NCAA。而这时没有那种急着进职业联赛的风气，因此对于年龄是不看重的。
路易叫了正常份的热狗卷。
顺带要了一杯可乐。
他希望桑普森在送走人生中最重要的贵人后，会想来他经常来的餐厅放松一下。
“你是在等人吗？”
服务员看见路易吃完东西没有立刻结账，而且一直在看门外。
“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是我们这的熟客吗？”
路易突然想到，服务员应该知道桑普森通常什么时候来吃饭。
“应该是。”路易说，“拉尔夫·桑普森你知道吗？”
服务员笑道：“他们一家子在哈里森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拉尔夫一般什么时候来？”
“你或许得再等等，拉尔夫总是临近傍晚的时候过来。”
路易喜欢这里的热狗，就像吃饺子只喜欢吃饺子馅一样。
所以他叫了两份热狗卷，但每一份都把卷给扒了。
他等了许久，大概几个小时。
当他准备另想它法的时候，桑普森出现了。
2米24的身高，无论在哪里都很显眼，更不用说他那瘦的让人害怕的四肢。
“老三样，谢谢！”桑普森礼貌地对服务员说。
“慢点儿，拉尔夫，你不知道有人在这里等了你几个小时吗？”服务员的眼神瞥向好整以暇的路易。
桑普森看过去，一眼就锁定了路易。
“你是...今天和奥尔巴赫教练一起来我家里的那个人！”
第五十二章 煽动者的完美演出
“幸好你还记得我。”
路易还有点担心桑普森是亚裔脸盲症呢。
传说某些人看亚裔都是千面一人，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路易是信了。就像黑人白人各种非东亚的人种都有体臭一样。
“我绝对忘不了你，奥尔巴赫教练应该让你来说服我的父母。”桑普森对路易的表现印象深刻。
虽然他们不认识，但能寒暄几句，气氛就来了。
奥尔巴赫之前进门连寒暄的机会都没有啊。
“我这样的小角色，估计你家里的大人们不愿意听我啰嗦。”
桑普森开始进入正题，“莱昂说，你在这里等了我几个小时？”
“嗯，是的。”
“你知道我会来这里？”
“我的目的和里德一样，都是说服你参加选秀，所以当然要对你进行一番了解。”
桑普森意外地说：“这件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我的家人已经拒绝奥尔巴赫教练了。”
一瞬间，路易便捕获了桑普森话语里的重点。
“我的理解是，拒绝我们的是你的家人，是霍兰德教练，是丑八怪教授，而不是你。”路易缓缓说道。
桑普森笑了笑，“布雷特教授平时不那样，他今天是受霍兰德的邀请给你们制造难题，但你成功地阻止了他。”
霍兰德肯把他们引荐给桑普森一家已经很难得了，他相信桑普森不会提前参加选秀，但又担心奥尔巴赫口才了得说服他们一家，所以请外援。
于情于理，都可以理解。
“拉尔夫，一般人听见里德的条件是无法拒绝的。”路易笑道，“为什么你和你的家人会拒绝65万的收入？”
桑普森淡薄地说道：“这笔钱对我来说，只是明年进入我的口袋，还是几年以后进入我的口袋的区别。”
他有自傲的本钱。
无论是大几参选，他都是状元秀的不二之选。
“我不想复述里德的话，但你应该知道，任何人在赛场上都有受伤的风险。”路易希望能够像个朋友一样和桑普森说这件事。
没有家人在侧，没有大人照看，桑普森放得很开，无话不谈。
“如果我命中注定要在赛场上受伤，那就是我的命运，我不会抱怨。”
路易佩服他的勇气，换作是他，还真不能拒绝这65万。
“你不看重钱，也不看重排场，甚至不看重球队环境...”
似此油盐不进，奥尔巴赫如何能说服他呢？
“不，我看重。”桑普森解释道，“这些我都看重，但都不是我最看重的。”
“我知道你最看重什么。”
路易撕开了热狗卷，吃了一小块面包。
“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路易咬着嘴里的面包，“你拥有世人从未见过的身体构造，我看过威尔特·张伯伦的比赛录像（实际上没有），他的身体素质在你之上，但他没有你的速度，你跑起来像小鹿一样；我也了解卡里姆·贾巴尔的大学生涯（完全不了解），你比同时期的他，有更全面的技术；我更知道你精通罚球线之外的中远程跳投，你会运球，会持球推进，你想成为控球者和支配者，你想改变篮球这项运动，你希望摆脱中锋球员永远只能去低位肉搏的桎梏！”
路易的话语如同魔音，他完全掌握了演讲的腔调，什么时候升调，什么时候降调，什么时候抒发情绪，什么时候控制情绪，什么时候击中聆听者的内心。
他清清楚楚。
拉尔夫·桑普森以为路易把他的心掏出来看了一遍，不然他怎么能如此直白地说出他最大的愿望？
“为什么...”桑普森震惊地犯了口吃，“为什么...你...你会知道？”
只有这句话，路易是真心的：“因为我在你身上看见了篮球运动的未来。”
如果用奥尔巴赫的话来说，路易就是在对桑普森阿谀奉承。
但他的这种奉承方式，和桑普森平日里所听到的，是不一样的。这是他想听到的，也是他第一次从自己之外的人那里，听见这样的话。
他似乎遇到了一个完全知道他想要什么的人。
“我所设想的未来篮球，是一种快速、优雅、模糊了位置之分，无论你是五尺高的后卫，还是七尺高的中锋，都能够随心所欲地展示自己的技术。”路易的双眼和桑普森对焦，“拉尔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就是我这里等你的原因，我要让你知道——汝道不孤，我理解你的感受，我知道违背传统是什么滋味。”
路易情真意切地说：“即使你不肯现在就参加选秀，我也希望你离开弗吉尼亚大学，为了离家近选择这所学校会伤害你的未来，会毁灭你的梦想。霍兰德教练很尊重你，也很爱护你，但他不知道如何开发你的潜力，你的球队打着慢节奏的比赛，你每次接球都要被两三个人夹击，薄弱的阵容又使你很难逼近全国冠军——我在这支球队身上看不到哪怕一个对你有利的因素。”
桑普森陷入了沉默，他在挣扎，他在与自己交战，他在与家人交战，他在和渴望让他带来一座全国冠军的家乡人的期望交战。
“你是一匹前所未有的独角兽，NCAA的土壤不足以让你茁壮成长，如果你坚持在大学打三年甚至是四年，将会对你的未来造成巨大的伤害，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如果你真的认为你想改变这项运动，那你就应该现在就进入最高级别的联赛进行提升！”
桑普森好像在寻找着他不该进入NBA的理由。
他终于有回应：“在波士顿打替补...难道比在UVa更能帮助我提高吗？”
“你觉得你过去的一年在UVa有任何的提高吗？”路易讽刺地笑道，“我并不是在侮辱你的学校，也不是在否定你的训练成果，但除了体重之外，你在过去的一年没有进展，你的天赋没有得到任何的开发，霍兰德教练渴望你打得更靠内，而你注定要成为改变篮球运动的革命者，如果你留在这里，你永远都做不到。”
“以你现在的体重，你还无法承受NBA级别的碰撞，所以，你必须替补，这是为了你的未来考虑。当你有了足够强壮的身体，首发对你来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在波士顿打替补，你可以和很多伟大的球员学习技巧。”
“戴夫·考恩斯、塞德里克·马克斯韦尔、阿奇博尔德，还有拉里·伯德——如果我说，他是历史上最好的传球手，你相信吗？”路易狂热地说，“他就是有那么好，在拉里身边打球，比在UVa轻松百倍，在你雕琢出属于自己的进攻技术之前，他会用传球让你获得无数轻松得分的机会。”
桑普森的面容变得和路易一样地狂热，似乎恨不得原地成为NBA球员。
他的眼神写满了“我他妈现在就要去NBA”的欲望。
“而我，向你保证！”路易用桑普森所见过的最诚恳地语气说，“如果你来到波士顿，我会倾尽全力帮助你提升短板，我会让你成为最好的篮板手，最好的封盖手，最好的进攻终结者，卡里姆·贾巴尔之后最伟大的内线——有朝一日，如果我有幸执教你，我发誓，我会让你看起来和其他内线都不一样！”
桑普森的脸上不再是狂热，眼中不再有欲望。
他就像听到了不敢置信的事情，怔住了。
路易对自己的言语煽动力充满信心，穿越前他就是用这种话术，让周奇抛下了儿时的玩伴，背井离乡来到XJ；让齐林鬼使神差地相信CUBA会允许有球员一边替CBA打青年联赛一边又打大学联赛。
一转眼，外面的天已经黯淡了下来。
桑普森陷入沉思。
数分钟后，他说：“我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路易看得出来，参加选秀的意愿，不可遏制地占据了上风，而且正以摧枯拉朽之力压制留校的意愿。
路易成功地让桑普森相信，留在学校他前途无亮。
更重要的是，他摸透了桑普森的内心。
他知道，这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他有看不到上限的天赋，却对篮球拥有远超张伯伦和贾巴尔的热诚之心。
“我会在这里待到关门，你随时可以打电话到这里告诉我答案。”
“如果你今晚没有得出结论，明天我依然在这里，在你做出最终的决定之前，我都会在这里。”
路易相信桑普森下决心只是时间问题。
他走了。
大约晚上10点的时候，路易刚要喝掉他今天的第七瓶可乐，柜台的电话响了。
服务员接起了电话，喊道，“路，拉尔夫找你。”
路易的心情快速地跳动，他有把握，但哪怕是万分之一失手的几率，在得到答案之前都让人不安。
他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以求改变桑普森的命运，结果如何呢？
他拿到了电话，“直接告诉我吧。”
“我想立马把65万装进我的口袋。”桑普森在那头说。
“可以，够直接！”路易恨不得仰天长笑，“我保证你会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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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美不胜收
说服拉尔夫·桑普森的那一刻，路易的肾上腺素爆棚。
他太激动了，情难自禁。
桑普森的这通电话表明他已经改变了历史原来的走向。
原本的历史，桑普森拒绝奥尔巴赫，因此，凯尔特人采取B方案，和勇士做交易，换来罗伯特·帕里什和凯文·麦克海尔。
这是凯尔特人球迷最熟悉的前场三巨头。
现在已经完全变了。
没有帕里什。
也没有麦克海尔。
倒是有了比尔·兰比尔，还有被誉为10年一遇的天才拉尔夫·桑普森。
路易在杰西快捷餐厅附近找了一家高档的酒店住下，点了平时从不会去碰的高价美食，他必须好好地犒劳自己。
他没有打电话把最新情况告诉奥尔巴赫，这种事，得当面说，他期待奥尔巴赫的反应。
从夏洛特维尔飞回波士顿，路易直奔希腊学院。
总决赛，湖人和76人打得正激烈，凯尔特人已经在准备选秀了。
不少球员来这里试训，都是本届选秀大会的热门人物。
毕竟凯尔特人手握首轮第一顺位和第十三顺位。
看着他们的首轮，底特律人只有望而流泪。
如果让他们知道凯尔特人说服了拉尔夫·桑普森参加选秀，他们可能连杀了迪科·维塔莱的心都有了。
“路，气色不错啊。”
“小鬼，什么事这么开心？”
“路？”
路易无视了同事的问候，目的地只有一个——奥尔巴赫的办公室。
总经理的办公室里，奥尔巴赫吃着油条和牛奶，配合墨西哥鸡肉卷。
这中西合璧的早餐是他的最爱。
路易敲了敲门。
“进来！”
“是你啊，”奥尔巴赫对路易留在哈里森堡继续游说桑普森的事情完全不看好。
因此，他认为路易已经失败了。
如果他已经成功，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他？
“里德，我认为你不应该吃独食。”路易的眼睛瞄准了桌上的墨西哥鸡肉卷。
而且，他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可乐。
“该死，球队是欠你工资了？”奥尔巴赫对这人贪图小便宜的行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路易喝着可乐，还抢走了奥尔巴赫的鸡肉卷。
他吃了几口，享受地点头说：“你不懂，别人的东西比较香。”
“真是臭德行！”奥尔巴赫倒也习惯他这样了。
路易将可乐放下，吃着鸡肉卷并拿出了他昨天一天的消费清单找奥尔巴赫报销。
“八瓶可乐？”
“这么多的热狗怎么不撑死你？”
“三星级的酒店？”奥尔巴赫拍桌子了，“你以为你是在为洋基队工作吗？！”
奥尔巴赫没想到路易这么敢花，“你昨天用掉的经费够K.C他们花半个月！”
“因为我做成了一件大事，所以必须这么奖励自己。”
“什么大事？”
路易手里的鸡肉卷还剩最后一口，他看着奥尔巴赫，慢条斯理地说：“我搞定拉尔夫了。”
“什么你搞定...WTF！！！！！？”
奥尔巴赫认知下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反应比平时慢得多，他看着路易吃掉最后一口鸡肉卷，喝了剩下的可乐，才消化了路易的那句话。
他的脸颊抽搐了几下，眼中的光芒从恼怒、不解到直冲头皮的兴奋。
“他改变主意了？”奥尔巴赫大声问。
“嗯，如果我的理解没有错的话，他已经决定要参加今年的选秀大会，做一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大一生。”
奥尔巴赫的脸上变化了多种表情。
他并非不相信路易的能力，他只是觉得桑普森的家人对他的影响权重过大，不论怎么样，都不可能说得动。
但路易真的做到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奥尔巴赫迫切地想知道。
“我的口才并没有比你们更好，”路易还谦虚了一下，“我只是比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都了解拉尔夫想要什么。”
奥尔巴赫问：“你向他许诺了什么？该死！你不会是向他许诺了百万年薪吧？”
“我觉得他们能拒绝65万，也不一定就能接受100万，这种方式太拙劣了，拉尔夫想要的不是这个。”
“那他想要什么？”
“他想改变篮球运动，这就是我向他的承诺。”路易来找奥尔巴赫，不单单是告知喜讯。
奥尔巴赫听不明白。
改变篮球运动？
这都是什么啊！
“再具体点。”
“简单地说，我向他承诺，他不会像个传统中锋一样发展，我会在篮球场上有更高的自由度，我会成为他的指导教练，发展他的潜力，改善他的短板，让他成为卡里姆之后的卡里姆。”这便是路易的目的，“里德，还记得我给他写的球探报告吗？我说过，他的未来不可限量，同时也不可预知，因为他太特别，他不应该被拘束在那些条条框框里。”
什么传统啊，改变篮球啊，都不是奥尔巴赫所看重的。他看重的是桑普森要参加选秀，这意味着凯尔特人即将获得队史上天赋最高的球员。同时可能也是联盟历史上前三级别的天赋。
“他的教练是比尔·菲奇。”奥尔巴赫提醒道，“我不认为他能在波士顿做他想做的事。”
路易笑道：“他现在的体重不足以在NBA打中锋，如果我们希望看到他陨落，当然最好就让他去打中锋。如果我们想要他顺利地成长，那么现阶段最适合他的，是四号位，而且，他必须在替补上待一两年。”
“他必须要有特别的训练计划，以及专职发展他潜力的教练——也就是我。”
奥尔巴赫翻白眼道：“我可没听说过助理教练有这样的职责。”
“您老执教的时候连助理教练都没有呢，职业篮球是在不断变化的。”说到这，路易的话音为之一变，“如果，拉尔夫不能得到正确的培养，我们不如交易掉第一顺位。”
奥尔巴赫尚未消化掉桑普森要加入选秀大会的喜悦，路易这混蛋说什么？交易掉第一顺位？
“你疯了？”
“如果我们不能完全掌控拉尔夫的未来，就应该在他价值无限大之前将其交易。”此刻的路易，似乎已经忘记他是如何向桑普森承诺的。“你说的没错，里德，我不确定拉尔夫在菲奇教练的手下会如何发展，但我可以肯定他会让拉尔夫像传统中锋一样打球，而这是我和他都想要避免的事情。”
“传统中锋的道路对拉尔夫是一条绝路，他一定会在这条路上毁灭，他的身体无法承受，他的打法也难以适应。”
“因此，与其让他毁在他们的手里，不如现在就兑现他的价值。”路易笑道，“一旦其他球队得知拉尔夫要参选，只要我们提出交易，其他21支球队的总经理都会把电话打到这里。”
路易当奥尔巴赫的面，提出了难以想象的C计划：“我们可以要一名实力不俗的首发球员，再讨要未来三到四枚首轮选秀权，我相信会有球队答应！”
路易没说出口的是，桑普森现在的实力完全无法改变一支球队的整体竞争力。
因此，如果真的有球队为了他掏空未来。
那接下来的三四年，凯尔特人每年都会有一枚首轮前五级别的选秀权。
1981、1982、1983暂且不提，1984的前五选秀权可以选到谁？
也就是历史最佳球员、历史前五中锋、历史前六大前锋、历史第一组织后卫其中之一而已...
“关于对拉尔夫的使用，我会和比尔好好商量，交易的事情，你小子就别想了！”奥尔巴赫神清气爽，“我本来也是计划让他打几年的替补，至于如何定位他场上的位置，以及他的打法，这需要和比尔进行沟通，他是个很传统的教练，我不确定能否说服他，你要让拉尔夫做好面对困难的准备。”
“毕竟，谁都说不好未来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谁。”
对路易来说，人事已尽，他改变了桑普森的未来。
也改变了凯尔特人的未来。
如果桑普森像前世那样成为一度绽放但迅速陨落的流星，那将会严重地影响到80年代的格局。因为，选择桑普森这个选秀权在另一条时间线上，被拿去换了凯文·麦克海尔和罗伯特·帕里什。这两人都打到了90年代。而桑普森在80年代末就销声匿迹了。
如果桑普森依然陨落了，凯尔特人能够与湖人竞争吗？因此，桑普森的未来所影响到的不只是凯尔特人一家的命运，还有整个联盟的局势。
但他相信，他已经尽力了。
接下来，就看他如何改造桑普森，如何在菲奇面前周旋，如何为桑普森设定一段美好的未来。
路易刚要走，突然问：“对了，我这个经费是不是...”
“行了行了！”即使没桑普森这事，奥尔巴赫也得咽下，何况路易立了大功，就像他说的，这点花费，就是他给自己的一点奖励。
比起得到桑普森，这算个屁啊！
之后的一天，拉尔夫·桑普森意外地对外宣布，他将聘请经纪人，离开大学，提前进入NBA。
这一决定，震动了NCAA。
各路记者蜂拥而至，小小的哈里森堡，第一次如此受到篮球世界的关注。
记者们想知道，奥尔巴赫给桑普森许下了什么好处，让他如此选择。
“不，不是奥尔巴赫教练，是另一个人。”
桑普森回答。
“他向我描绘了一张美不胜收的蓝图，那是我的毕生心愿，我相信他，也相信我自己，我将为此努力。”
第五十四章 选秀变故与后手
拉尔夫·桑普森即将成为凯尔特人一员的事实，让许多球队活在恐惧之中。
一直很关注联盟的纽约老板桑尼·韦布林这么说道：“一支62胜的球队得到了十年来最好的新秀，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
也有人对事态保持乐观。
比如76人主帅比利·康宁汉姆。
他认为桑普森的潜力还有待发展，短时间内影响不到其他球队。
他是对的，一两年内，桑普森都不是决定性的力量。但一两年后，就难说了。
几天内，路易得到了他的第三份合同。
他仍然是凯尔特人的高级球探，又是助理教练，现在奥尔巴赫设立了个新的职位。
潜力发展教练。
凯尔特人队史第一位潜力发展教练就是路易，他将负责内线球员的潜力发展。
不只是即将加入球队的桑普森归他负责，兰比尔这些人也归他负责。
在80年代，这是一个创造性的概念。
路易还要求球队聘请健身教练来担任球队的营养师，主要负责制作桑普森的食谱来让他合理地增重。
合情合理地要求，奥尔巴赫也同意了。
不久前结束的NBA总决赛上，魔术师天神下凡，打出著名的42分之战，狠狠地出了口恶气，向那些看扁他的媒体证明，他不比伯德差。
这一年的年度最佳新秀的投票上，伯德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出。
63比3的票数刺激了魔术师。
魔术师不知道的是，他带领球队夺冠的事情，也在刺激伯德。
从NCAA到NBA，魔术师的球队成绩一直都领先着伯德，这深深地困扰着他。
1980年选秀大会的前几天，凯尔特人和过去一样，召开了选秀前的通气会。
会上的人有奥尔巴赫、老板曼德里安、比尔·菲奇、K.C·琼斯、路易以及新来的助理教练吉姆·罗杰斯（JimmyRodgers）。罗杰斯是菲奇在克利夫兰的老部下，原来的助教鲍勃·麦金农去了华盛顿子弹队谋职。
除了核心决策层的几位和教练组的人员，现场还有简·沃尔克、花园播音员约翰尼·莫斯特等几位对凯尔特人来说至关重要的人物。
状元签的人选，没什么可讨论的。
他们要讨论的是首轮第十三顺位的人选。
随着桑普森的到来，凯尔特人的内线已经不需要再进行补强，倒是后卫线上，需要提高。
奈特·阿奇博尔德大部分的情况下都是一名合格的首发，可他的防守问题不小。
菲奇更喜欢脚踏实地，稳扎稳打的球员。
一位球探推荐罗尼·莱斯特，被路易在球探报告里称为一般货色的球员。
约翰·基里利亚建议向上交易得到北卡的迈克·奥科伦。
“迈克是少见的高大后卫，他能够打三个位置。”
他还盛赞奥科伦的职业态度。
并且，引用了迪恩·史密斯对弟子的评价。
“史密斯教练说奥科伦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后卫。”
“如果我是迈克的教练，为了他的前途我也会这么说的。”路易不是故意针对基里利亚，他真的认为迪恩·史密斯这种评价说明不了问题。
基里利亚不爽地看了路易一眼。
从这小鬼来凯尔特人的第一天起就处处跟他作对。
但现在路易身兼三职，虽然才入职不到三年，给球队带来的贡献却已经超出了队里的部分老人。
所以他才能升的那么快。
“那你有什么推荐？”基里利亚只能这么说。
“约翰，我喜欢你的点子，摇摆人确实是我们需要重点关注的一个人才类别。”路易没有太让基里利亚难堪，“但迈克·奥科伦不是我们需要的球员，他有前七的行情，如果我们要得到他，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何况，他并不是我们在这个位置上最好的选择。”
20岁的路易在通气会上的话语权，是其他球探难以企及的。
年纪轻轻，却能在诸位队里的老人面前发表自己的观点并引起重视，这是三年来，他屡次的成功取得的地位。
由他举荐的约翰·朗、莫里斯·奇克斯和比尔·兰比尔，都在联盟打出了名堂。朗是球队的首发二号位。奇克斯是76人大力培养的首发后卫。而兰比尔也在上赛季的东决上证明了自己，新赛季被重用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要是和选秀相关，他就是权威。
因为他还没有失手过。
“路，你觉得选谁合适？”
奥尔巴赫问道。
“路易斯安那大学拉斐特分校的安德鲁·托尼。”这是路易最早看上的人才，“虽然他是个6尺3寸（193CM）的二号位，却有足可客串一号位的持球能力。他具备目前我们在后卫线上极其缺少的进攻能力，能在三分线内的任何一个位置开火，投篮动作标准，难以被封盖，有杀手本能...”
比尔·菲奇有点担心：“6尺3寸的二号位？”
“我说了，他可以客串一号位。”路易说，“在我看来，他是个进攻端更加凶猛的‘精灵’，而且，他还年轻，有不错的可塑性，相信在菲奇教练的手下一定能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进攻欲望。他在前场的冲击力能够带来立竿见影的影响力，我相信，他是凯尔特人重返荣耀殿堂的最后一块拼图。”
路易对安德鲁·托尼表现出来的的热诚，让人惊讶。
这应该是他目前为止最推崇的一名球员。
“他这么好，还能掉首轮第十三顺位吗？”曼德里安问。
“这正是我担心的事。”路易解释道，“大部分人都觉得他是个袖珍二号位，但只要是有经验的球探，都看得出他的持球能力足够打一号位，他在一个弱小的联盟里打出了漂亮的数据，但其所在的联盟的竞争力会影响球探对他的评价。”
路易肯定地说：“我相信，我不是唯一一个‘发现’他的人。”
“这么说，我们要交易？”奥尔巴赫问。
“最好如此。”路易说完了。
尽管队里有不少人对安德鲁心存疑虑，但没有人提出质疑。
唯一能说的，也就是安德鲁作为二号位太矮了。
此后数日，奥尔巴赫反复观看路易送来的安德鲁在路易斯安那大学拉斐特分校的比赛录像。
他不喜欢录像带，但这是他唯一能够了解安德鲁的渠道。
他在录像带里真真切切地看见了路易所形容的那种“杀手本色”。
这一点在路易的球探报告上写的更加切实。
“他每时每刻都在屠戮对手。”
“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信心，每次进攻都带着一种蔑视的态度。”
“一旦手感滚烫，他会化身屠夫。”
这种感觉，很难说，但看过乔丹、科比比赛的人，都会理解。当乔丹遇到所谓的“乔丹终结者”的时候。当科比被激怒，龇牙咧嘴忘记传球键在哪的时候，是如何惩罚对手的。
那就是安德鲁打球的样子。
他比这两位多了一分混不吝。
乔丹和科比屠杀对手的态度就是“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而安德鲁给人的感觉则是“你这水平也敢站在我面前？”。
奥尔巴赫确信他看见了和路易一样的东西。
因此，他着手准备交易方案。
的确不能指望别人都是傻瓜，等着一块好肉落到他们的嘴里。
选秀大会当天，各队交易不断。
凯尔特人渴望交易前置位的选秀权，他们把电话打给了死敌费城76人，想要换取他们的首轮第八顺位。
这项提议很快就被对方否决。
奥尔巴赫虽然很看重安德鲁，但他的心里存了一分侥幸，认为安德鲁的顺位应该不会那么高，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地找上拥有第九顺位的圣地亚哥快船。
双方经过商议之后，凯尔特人用首轮第十三顺位和未来的两枚次轮选秀权换到快船手里的首轮第第九顺位。
选秀大会一开始，拉里·奥布莱恩当即宣布：“凯尔特人以首轮第一顺位选中来自弗吉尼亚大学的中锋——拉尔夫·桑普森！”
看着那个青涩的7尺4寸的巨兽站起来，NBA的历史，也将迎来崭新的一页。
可惜的是，凯尔特人没有能够如期拿下安德鲁·托尼。
就差了一点！
领先他们一个顺位的76人在第八顺位先下手为强，把托尼带回了费城。
这就是路易和奥尔巴赫所担心的。
托尼无疑是一枚被锈迹所包裹的真金，但能慧眼识人的球探，绝不只是波士顿独有。
76人的杰克·麦克马洪同样锁定了他。
没能在交易场上采取更激进的战略的凯尔特人，只能目睹佳人落入死敌的怀抱。
奥尔巴赫当即启动预备方案。
他用快船那里得到的首轮第九顺位和克利夫兰骑士做了交易。
凯尔特人用首轮第九顺位换来了“铁人”兰迪·史密斯（RandySmithSG/SF）。
此人是A.C·格林之前的NBA连续出场记录的保持者。
而今虽已是生涯末年，但上赛季还能在摆烂的骑士队场均得到20分，可以算是奥尔巴赫为得不到安德鲁·托尼预留的后手。
尽管没有同时得到桑普森和托尼，但凯尔特人在本届选秀大会上的收获，同样算得上是满载而归。
他们同时补强了自己最薄弱的内线和后卫线，加上已有的人选。
此际的绿军，和上赛季已经截然不同。
阵容之盛，足可让其他球队胆寒。
从选秀大会结束的那一刻起，凯尔特人就变成了一支“不夺冠即失败”的球队。
第五十五章 L战术
奥尔巴赫兑现了他的承诺，和拉尔夫·桑普森达成了一份和伯德相同的，年薪达到65万美元的新秀合同。
桑普森不能索要更多，因为奥尔巴赫不能给他一份比伯德更高的合同。
双方很愉快，在许多记者的见证下，桑普森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孩子，欢迎你加入！”
奥尔巴赫看着他，就像看见当年的比尔·拉塞尔。
“这是我的荣幸，先生。”桑普森高兴地回答。
《波士顿环球报》的著名记者鲍勃·瑞安在他的文章里激动万分地写道：“毫无疑问，这是波士顿王朝的复辟。伟大正在复兴，拉尔夫瘦弱的身躯内承载着数万万人的期望！”
有趣的是，桑普森在路易的建议下，要球在他的新秀合同里加上一条特例（凯尔特人同意了）。
“如果拉尔夫有伤在身，他可以自行决定是否带伤出赛。”
这是一条针对比尔·菲奇的特例。
根据路易的经验，像桑普森这种2米2的运动型巨人，伤病难以避免。
他们这么高又富有运动能力本身就违背了生理结构，因此，只要有伤，就要以小见大，郑重对待。
如果有可能，路易希望在桑普森身上推行“负荷管理”。
他只是有这么个主意，没有真个实施。
带伤打这么光荣的事情都被合同规避了，还要在球员没受伤的情况下以求缓解身体的疲劳来缺席一些比赛？
这严重违背了时代的意志。
只有当路易未来坐上高位，他才能制定自己的规则。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七月，桑普森的特训已经开始。
路易像他的训练师一样全程跟着他训练。
目前桑普森最需要做的是增加自己的体重。
新赛季到来前，他至少要增加8-10斤的肌肉。
桑普森饱受折磨，他每天要吃六顿饭，大量的力量训练。
有球训练大大减少，路易极其注重对他身体的塑造。
“如果你不好好吃饭，你就无法顺利增重，到时候谁都可以把你撞翻在地，我可不是在吓唬你！”
路易会用极端的口吻威慑桑普森。
前些日子和颜悦色地游说他的路易变成了另一个人。
在UVa，没有人会这么对待桑普森。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桑普森很后悔，他应该留在大学的。
“别抱怨了，小子！”路易仿佛不知道他在桑普森面前有多弱小，“你每年赚65万美元，如果你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那你就错了，成年人的世界可是很残酷的！”
为了帮助桑普森训练，路易还请来了戴夫·考恩斯当陪练。
考恩斯最近的心情并不好，请他当陪练，等于是变相地给了他一个发泄心中闷气的机会。
桑普森很不幸，考恩斯的暴脾气，粗鲁的要位动作和为了球权拼命的作风，让他举步维艰。
因为路易要求他活用卡位技术，而不是利用天赋去争抢。
这样的限制让他不善于卡位的弱点完全暴露了出来。
过了一个月，考恩斯走了，他在桑普森身上发泄了自己的闷气，然后，兰比尔来了。
“放心，我绝对会很温柔。”
兰比尔一度让桑普森以为他是个好人。
不到一天的时间，兰比尔的小动作几乎让他们成为了仇人。
当兰比尔粗鲁地把他摔到地上，他跳起来就想要打架。
路易及时地出现在他们中间，并告诉桑普森：“如果你想为了这种事动手，那我感觉你在NBA的每一场比赛都会跟人打架。”
“我不相信NBA有比他更卑劣的对手！”桑普森大叫。
兰比尔贱笑道：“那是你见得少，菜鸟，这一课算爷免费教你的！”
那几个月的时间，桑普森的体重增长到108公斤。
刚好是10斤。
但10斤体重分摊到224公分的身体各处，看起来变化不大。
八月底，菲奇召集球队进行赛季前的特训。
即将到来的新赛季，联盟变化不小。
达拉斯小牛队缴纳了1200万美元的加盟费，成功进入NBA，从此联盟将版图扩张到了达拉斯。
这笔加盟费让小牛队的老板对于NBA的各位元老深感愤怒。
因为联盟在亏钱，虽然电视转播合同的分红可以勉强维持球队的运作，但大部分的球队在亏钱是事实。
所以，每一支想要加入NBA的球队，都要缴纳巨额的加盟费。
如果新加盟球队的老板底蕴不足，这笔加盟费会让他们很长时间无法缓过劲。
此外，联盟还调整了四支球队的分区。
几乎让人怀疑联盟办公室不懂地理的错误被处理了。
圣安东尼奥马刺和休斯顿火箭被划入西部，密尔沃基雄鹿和芝加哥公牛转移到东部。
这个调整被认为是对东部的削弱和西部的增强。
因为火箭和马刺都是稳定的季后赛强队，从西部划分过来的雄鹿与公牛，只有雄鹿是季后赛球队，公牛的竞争力很弱。
但人算不如天算，新加入东部的两支球队，刚来就给东部的各位一份大礼。他们通过自身的运作加强了战斗力，并成功在新赛季打入季后赛。
这段休赛期，路易除了关注桑普森的训练，还看了不少的比赛录像。
他记录了很多有趣的战术。
他也尝试去看更多的教练员的自传，但他们只会告诉别人自己如何成功，而不会详细解释自己的战术。
毕竟是压箱底的东西，不能随便拿出来。
结合比尔·菲奇的高位挡拆进攻体系，路易想到了史蒂夫·科尔让球迷气得牙痒的传切战术。
在对空间要求没那么严苛的80年代，传切是行之有效的战术。
于是，路易的“L”系列战术应运而生。
这是一套主打传切的战术。
最著名的一个配合套路如下：
阵地呈三二站位，一号位运球，五号位上提左侧侧翼掩护，一号位传球三号位，接五号位掩护向禁区渗透。此时，五号位得到第一个机会，他可以投篮，可以传球，全看当时的情况。如果没有机会，便将球传给右翼的二号位拉扯空间，如果战术运行得当，一号位和四号位大概率会获得轻松的篮下得分机会。此时，二号位只需要传球即可。
这是一个短暂，迅捷，对球员的应变能力要求很高的战术。
也是“L“系列里的招牌战术。
当这个战术第一次在凯尔特人的训练营中出现的时候，比尔·菲奇便发现这战术很适合他的战术体系。
“路，你用心了。”菲奇笑道。
路易相信如果他的战术奏效，掌声和赞美都只会给菲奇。
但这不要紧，助理教练就是阴影下的工具人，本来就不该成为主角。他要做的就是利用菲奇来测试他的战术。
如果有用，未来他执教的时候自然能拿来就用。如果没用，承担后果的也是菲奇。
为此损失一些名利，根本无所谓。
第五十六章 极端手段所引发的黑色幽默
季前赛的训练营里，希腊学院全然变成了比尔·菲奇的宰杀厂。
他的意志在里面代表着一切。
比尔·兰比尔没有因为上赛季东部决赛的好表现而得到菲奇的好脸色。
事实上，菲奇不给任何人好脸色。
兰比尔是他重点打击的对象。
第一天的训练，他不止一次地朝兰比尔咆哮：“比尔，你跑得像大象一样慢。你不能跑得再快一点吗！是不是没吃饱饭！你这个娘娘腔！”
精疲力竭和沮丧的兰比尔知道菲奇在刁难他，他抱怨道：“我跑不动了！”
“你真是个没用的废柴！”菲奇骂道。
拉尔夫·桑普森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事情发生，这位年轻的超级新星已经清楚地收到了这一信息:费奇和凯尔特人是认真的。
“要是不想被骂，就要比任何人都拼命。”
路易提醒他。
桑普森开悟了，从第一天起他就比任何人都跑得快，对抗上也比其他人都更凶。
路易的示意下，队里的老将都没和桑普森较劲。
尽管桑普森的天赋是瞎子都能看到，但他并不是菲奇所喜欢的那一款内线。
对他来说，桑普森这个型号太“潮”了。
只是桑普森作为和伯德同级的新秀加入球队，没犯什么错误，只是打法不讨他喜欢，他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喜好就真的去折磨桑普森。
于是，他把他的意志强加在兰比尔和戴夫·考恩斯的身上。
兰比尔是一块死猪皮，不论菲奇怎么施压，他都不曾皱过眉头，只是不断地挥洒他身上的负能量。
考恩斯很坚强，自尊心强悍，经常和菲奇在训练场上吵架。
有几次菲奇的话涉及了考恩斯的底线，眼看要打起来，还是路易和伯德等人出面把人拉开才休止。
路易看得出来，考恩斯对菲奇的忍耐已经抵达极限。
菲奇丝毫不把这位老一代的凯尔特人放在眼中，无论什么事情，首个责骂的都是兰比尔和考恩斯。
考恩斯认定，菲奇是借这机会向他的报复，因为当年正是他率队终结了里奇菲尔德奇迹。
时间一长，菲奇自己都感觉无趣了。
教训兰比尔，就像一拳打在沙包上。
对付考恩斯，虽然场面很火爆，但他并不能讨到什么便宜。
可是他每天都很生气，因为球员经常会跑错战术，这让他火大，他需要出气包。
令人惊讶的是，菲奇竟然把怒火转向了NBA史上最伟大的球员之一，也许还有史上最伟大的大学篮球运动员皮特·马拉维奇。
新赛季开始前，马拉维奇刚刚结束了他的夏训。
他的身体处于最佳状态，虽然上赛季让菲奇骂的对篮球失去信心，但这位当年曾被全美球迷所追捧的巨星，仍想为了冠军的梦想全力一搏。
他不只是回来了而已，还想竞争首发。
马拉维奇能打两个后卫位置，要争首发的话，等于是有两个机会。首发一号位属于阿奇博尔德，首发二号位属于约翰·朗，休赛期球队又交易来了兰迪·史密斯，竞争更加激烈。
马拉维奇处在艰苦的竞争环境下，他很坚强，竞技状态蒸蒸日上，即使打不进首发，他也能给球队创造许多意想不到的价值。上赛季，当阿奇博尔德、马拉维奇和伯德同时在场的时候，凯尔特人的阵地战进攻是赏心悦目的。
他们不需要战术，彼此对视一眼就能把球玩出花来。
对马拉维奇来说，生活并不总是美好，突然间，菲奇把一身的怒火都发泄到了他的身上。
他把马拉维奇称为“长发怪胎”、“麻风病人”。
苛刻地要求马拉维奇去做他现在已经不能做到的事情。
看见菲奇那么对待马拉维奇，K.C·琼斯很难过。
“皮特在进攻和防守上都很努力，他不应该被那么对待。”这话是K.C对路易说的。
他希望路易阻止菲奇。
路易却看得出来，菲奇找马拉维奇的茬，纯粹是为了发泄个人怒火，而不是不喜欢马拉维奇。马拉维奇很冤枉，但他是这支球队里少见的几个无根之木。
上赛季凯尔特人在与76人的竞价战中赢得了他，他是即战力，是雇佣兵，是来帮助球队争冠的。这里没有他的朋友，也许考恩斯算一个。但考恩斯自己都是菲奇的眼中钉，哪来的能力保全他呢？
路易没有行动，就像已经对菲奇的暴虐习惯的其他人。
训练营即将结束之际，马拉维奇自觉已经无法再承受菲奇给予他的压力。
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几年前差点被凯尔特人选中的杰夫·贾德金斯（JeffJudkinsSG）。
两人在犹他当过队友。
马拉维奇告诉他的老队友，他准备退役。
这让贾德金斯大惊，因为马拉维奇处于争冠级别的球队，经过休赛期的补强，凯尔特人很有机会在新赛季夺冠。
成为NBA总冠军是马拉维奇的梦想，怎么能在这里半途而废？
绝望的马拉维奇说出了那句后来被贾德金斯转告给《体育画报》记者的话：“你不明白，那家伙已经把篮球从我的灵魂中抽走，我不再喜欢打球了。”
马拉维奇不是第一个对菲奇有这种想法的球员，甚是推崇菲奇的伯德在退役之后承认，如果菲奇一直在凯尔特人执教，他会在新秀合同结束后就想办法转会。
那天之后，经过一个艰难的上午。
菲奇主持了一场强度极高的对抗赛，桑普森在这场比赛里表现出色，没有人能防得住他的进攻。
马拉维奇却悄然来到路易身边，告知了他的决定：“路，这将是我参加的最后一堂训练课，我要退役了。”
“等等，皮特！”
路易没想到菲奇真的能把他逼到受不了。
“再考虑考虑吧？”路易自知他能做的不多。
马拉维奇惨然地笑道：“我在这里没有过过一天开心的日子。”
马拉维奇之所以将他的决定告知路易，是因为这个年轻的小鬼是凯尔特人队里唯一对他表现过关心的人。
路易改变不了菲奇的铁腕风格，但他会想方设法地缓解众人的压力。
每个人都感激他，包括马拉维奇。
但他已经走到头了，无法再坚持下去。
或许，当初加入费城会更好，但人一旦选错了路，就很难回头。
路易急忙把马拉维奇的决定转告奥尔巴赫，再由奥尔巴赫通知菲奇。马拉维奇的签约是奥尔巴赫当初花了大力气谈下来的，他没想到菲奇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使这把手枪。
他不但不会用，还把马拉维奇当成了出气筒。
终于，他让马拉维奇崩溃了。
菲奇似是有感他对马拉维奇太过严厉，于是请出后者在这支球队里唯一的朋友戴夫·考恩斯去劝他回心转意。
考恩斯满口答应，大家都期待他把马拉维奇劝回来。
而后，充满讽刺意味，又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发生了。
考恩斯回来之后，他非但没有说服马拉维奇改变心意，而且，他被马拉维奇说服了。他和马拉维奇一样，都被菲奇夺走了继续打比赛的热情，他也不想打了。
在凯尔特人乘坐大巴准备去打季前赛的时候，考恩斯公布了自己的决定，然后带上自己的东西从大巴上离开。
奥尔巴赫知道考恩斯只要做出决定就不会管别人怎么想。
就像几年前他第一次退役。
他是个任性又坚定的人。
两位在未来当选NBA历史50大巨星的球员，明明处于尚可一战的年龄，且都有争夺冠军的意愿，却都被菲奇的过分压迫逼得提前退役⑴。
目睹两位巨星以这样的方式离开球队，菲奇的所作所为已经令许多人不满，但他们的身上还背负着夺冠的压力。
短期内，菲奇的高压和铁腕仍然可以主宰球队。
可是这种运作方式能够维持多久呢？
路易发现，这家伙真的是拉里·布朗之前的拉里·布朗。他比布朗好的地方，是有股子教父属性。能找出自己需要的球员，有做交易的头脑，并且，具备像布朗那样，只要给他一堆用的趁手的球员，就能把陷入低谷的球队带出坑的能力。
可是他的手法太过粗暴和严苛，所以总是不能长久。
路易能做的，就是引以为鉴。
考恩斯和马拉维奇的离队，让凯尔特人的阵容深度受到不小的打击。
但是，也成为了兰比尔和桑普森的机会。
新赛季，兰比尔会坐稳首发中锋，桑普森则会消化掉一部分考恩斯挪出来的时间。马拉维奇的空缺将由兰迪·史密斯填补。
少了两位暮年50大，凯尔特人的阵容仍旧称得上是鼎盛。
要不是菲奇太能作，这支球队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死角。
⑴这一段基本是史实。
第五十七章 你的时候还没到
1980-81赛季的揭幕战，波士顿凯尔特人遇见了刚从西部划分过来东部的芝加哥公牛。
在搬到联合中心之前，公牛队一直以芝加哥体育馆（ChicagoStadium）为他们的主场。
这座体育馆的“年龄”和波士顿花园差不多，都是20年代的产物。
不过，这里所能承载的球迷数量，几乎是花园的两倍。
凯尔特人作为客人来到这里，路易看着熟悉的公牛队，和陌生的公牛球员，想到几年以后他们可能在选秀大会上得到历史最佳球员。
即便如此，又如何呢？
由于拉尔夫·桑普森的加入，凯尔特人的关注度多了许多。
CBS决定对这场比赛进行直播。
当然，只有芝加哥和波士顿地区的CBS台才有直播，其他地区的球迷看到的都是延时录像带。
球迷的厌恶，以及球场暴力之外，更严峻的问题正在滋生——独品问题正在扩散。
上赛季总决赛的平均收视率只有6.7。
这个数据有多惨呢？只有三届总决赛的收视率比这低。
著名的收视率黑洞马刺和骑士进行的那轮历史上最没有悬念的总决赛，以及著名的收视率黑洞王者马刺在2003年和篮网进行的那轮没有人关心结果的总决赛，以及疫情时代在园区举行的2020总决赛（历史最低收视率）。
拥有魔术师、巅峰J博士、贾巴尔的总决赛罪不至此啊。
路易看着双方热身，现在还没有很多运动能力爆表的球员，可以在赛前表演扣篮给球迷助兴的，都是宝贝。
凯尔特人负责助兴的是桑普森和兰迪·史密斯，这两位的扣篮极为漂亮。
公牛那边，负责为球迷表演扣篮的，是当初在ABA有“K博士”之称的拉里·凯农（LarryKenonPF/SF）。
此人曾在ABA和J博士一起参加扣篮大赛。
他贡献的那几个动作，以如今的眼光看没什么大不了的，却在当时引起阵阵欢呼，不过和J博士还是不能比。
K博士更多是主队球迷对他的爱称。
一开场，公牛便在跳球上取得了胜利。
他们的首发中锋是上个时代的名将阿蒂斯·吉尔莫。
吉尔莫的弹速很迅猛，兰比尔无法把球拨给队友。公牛拿下球权，今年的次轮秀，同时也是公牛的首发控卫山姆·沃森（SamWorthenPG）带球过半场。
他没有出众的天赋，就是有股拼劲和狠劲。
路易吹着口哨示意兰比尔注意来敌。
考恩斯退役之后，凯尔特人目前最先要解决的，就是内线的防守问题。兰比尔能单防，能抓篮板，就是护筐不好。马克斯韦尔同样不能带来太多帮助。
伯德同样听到了路易的口哨，于是提前准备，预判到位后干扰了沃森的进攻。
吉尔莫一跃而起，抓住进攻篮板传给公牛今年选中的首轮秀戴夫·格林伍德（DaveGreenwoodPF）。此君在大学颇有声望，被誉为下一个戴夫·德布斯切尔（DaveDebusscherePF尼克斯名宿）。
结果，格林伍德的进攻同样不顺。
篮板跌出，冲进篮下的凯农顺手摘了篮板补扣得分。
芝加哥体育馆的播音员以响亮的声音喊出凯农另一个更为人知的外号：“来自SuperK的空中爆弹！”
比尔·菲奇不能接受被对手如此抢篮板。
他怒斥兰比尔：“你他妈是睡着了吗？”
“打个战术！”路易喊道。
阿奇博尔德听了他的话，左手控球，右手比出手枪的手势，却是向上举起，呈现出“L”型。
“L”系列战术第一次出现在凯尔特人的赛场上。
兰比尔苦力似的跑上来，左翼高位，立住。
左侧，伯德过来接应，阿奇博尔德把球传到他的手上，而后直奔兰比尔的掩护，转身就过，甩掉了防守。
伯德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就是把球吊给切入篮下的“精灵”。
传球到位，便等于战术成功。
阿奇博尔德轻松上篮。
“L”战术的第一仗，取得了开门红。
“这个战术真的很适合我们的进攻体系。”菲奇欣慰地说。
路易干笑一声，要是不适合的话，他才不费劲研究呢。
初始的“L”系列战术，总共有8道。
其中有5道是需要伯德来发动的。
整个首发，只有他具备全面的进攻威胁。路易推行这套战术，一定程度上加强了伯德的战术地位。如果一直打菲奇那死板缺少变化且有那么点卢克·沃顿式平均主义的进攻体系，伯德的能力很难得到发挥。
开场几个进攻，凯尔特人结合菲奇的高位挡拆体系和路易的“L”进攻战术，5投4中，其中还包括一记伯德挡拆外弹后接球三分。
12比6
正如路易所想，伯德很厉害，即使在菲奇的手下，从数据上看他已经很厉害了，但球场上的存在感明显不足。
他是卢卡·东契奇和约基奇那种需要拿着球才能完全知道他到底多么厉害的存在。
即便他没有拿球，他的实力也令全场瞩目。
第一节进行过半，公牛队的核心后卫雷吉·瑟乌斯高位跳投不中。
吉尔莫再次抢下进攻篮板。
神奇的是，他在兰比尔的防守下投篮不中。伯德卡住格林伍德的位置，篮板再度被凯农抢下。他想二次进攻，却被伯德干扰。前后都有敌手的伯德，难以在这两人的包围下保护好篮板。
进攻篮板又一次被公牛抢下来。
格林伍德拿下篮板球强起就攻，他的肘部，顶到了伯德的脸。
后者直接躺在地上。
“这不是进攻犯规？”
看见裁判吹的防守犯规，路易惊呆了。
如果放在未来，那妥妥的是进攻犯规。伯德一个防两个，连续让对手的二次进攻失手，他明明跳得不高，但面对面的防守强度非常大。
借着伯德的犯规，菲奇决定换人。
“拉尔夫！”菲奇喊道，“该你上了！”
7尺4寸的巨人从板凳上站起来，现场的镜头第一时间对准他。
“比尔·沃顿之后最让人激动的新秀即将登场！”
路易像老父亲一样把手举高放到桑普森的肩上，一再叮嘱，“你在场上是四号位，记住了！多和拉里打‘Lthree’，减少持球进攻，不要逞英雄，你的时候还没到！”
桑普森笑了下：“了解。”
桑普森跑到场上，伯德和他仪式性地击掌：“小鬼跟你说什么？”
“他说，我的时候还没到。”桑普森很诚实。
“他在放屁！”伯德哼了声，“你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吵闹的芝加哥体育馆让路易听不清伯德在说什么，但他看伯德那碎嘴准不是说他的好话，因而挥着手大喊道：“乡巴佬，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好习惯！”
路易担心场上的老鸟不给桑普森机会，便在场下一边用双手比出“Lthree”，一边大喊：“打战术！打战术！”
公牛罚完球，轮到凯尔特人的进攻回合。
阿奇博尔德运着球，突然来个单手从身前的胯下击地向背后的伯德。
伯德接球，桑普森跟上，做出手递手的样子——突然，桑普森加速，但球没给过去，伯德营造出手递手传球的假象后，看到桑普森的前进速度便直接来了个勾手般的空接传球。
桑普森势若奔雷，冲到禁区的刹那，跳起来达到凡人不可触及的领域，接住伯德的传球，如导弹般轰向篮筐。
第五十八章 惊艳亮相
拉尔夫·桑普森上场以后，比赛就变成了他的秀场。
“这小子真不是浪得虚名！”
K.C·琼斯早在训练场上就见识过他的能力，但当他来到NBA的赛场上，还想表现得让所有人都惊讶。
接伯德的那记空接暴扣，是他给联盟的见面礼。
接下来以瘦弱的身躯要位，拿到球直接转身投篮。
他的身体条件加上起跳高度，加上打得是四号位，戴夫·格林伍德对他的投篮一筹莫展。
“砰唰！”
打板进。
桑普森谨记路易的教诲，打法偏向外围，低位打了几个，开始油漆区外接球，使出一招震撼人心的天勾。
他是字面意义上的什么都会。
虽然什么都会，但没一样精通。
第一节末，凯尔特人30比19领先公牛。
菲奇叫暂停布置压哨进攻。
路易建议道：“我看没什么难的，直接让拉里把球扔到内线，拉尔夫接住扣篮。”
“别小看对手！”菲奇翻了下白眼。
就像许多的教练会认真对待每一次暂停，他布置了一个复杂的战术。
伯德负责发边线球，菲奇所设计的战术，需要三个人来配合，桑普森被拉到一边，如果没有意外，最后一攻他只是看客。
意外总是无处不在。
约翰·朗被对手绊倒，兰比尔不是好的终结点，眼看战术要失败，桑普森指着篮筐向内线跑。
伯德心一横，果真来个界外空接发球。
桑普森像骏马般移动到内线，跳起，接住伯德完美无瑕的传球，顺势暴扣，打进凯尔特人的首节最后一攻。
32比19
菲奇看呆了，路易得意地笑道：“我说了吧，没那么难的。”
桑普森的一些问题，在第二节初段逐渐暴露出来了。
他的身材不够好。
虽然夏天增重5公斤，但大体上还是个瘦弱的球员。
凯尔特人将他当成四号位，公牛却不会一直让四号位来跟他对位。
一会儿，他就碰上了吉尔莫。
“A火车”不讲武德，倚老卖老，在桑普森头上刷了6个进攻篮板。可笑的是，这6个进攻篮板有5个是同一个回合拿下的。
他每次拿下进攻篮板都表现得像个耿直boy，抬手就扔，不带假动作。
桑普森卡位卡不过他，防守干扰却没问题。
吉尔莫劲爆的身体和粗糙的进攻技术，让路易想到了德怀特·霍华德。这两人委实是有些相似的地方。
比赛中段，桑普森两记罚球线外的跳投没能投进，菲奇再次叫停比赛。
“拉尔夫，你必须到内线去发挥你的优势！”菲奇吼道，“别老惦记你他妈的跳投！”
为警告桑普森，他把这个打得正起劲的年轻人换下了。
替换他的人是里克·罗比，与伯德同届的探花中锋——这家伙的顺位能高过伯德，路易是没想到的。
他到今天也想不明白当年步行者因为伯德不肯提前进入NBA而交易状元签选了罗比，然后在赛季中途又把罗比送给凯尔特人，只为了得到比利·奈文。但奈文的工资比罗比更高，他们等于是为了个不能给他们的财政压力减负的球员放弃了伯德和潜力还没开发的探花秀。
“L”战术正在凯尔特人的比赛里发挥显著的作用。
比尔·菲奇时不时看向路易，因为当球队用“L”战术完成攻势的时候，现场的播音员就会赞美凯尔特人的进攻。
球队战术打得好，最该被夸的当然是教练。
菲奇想知道对于自己的战术全都成就了他人的喝彩与掌声的路易，有什么看法。
他观察路易的反应，发现他倒没有什么看法。
路易提供的新战术最关键的一点是让伯德有事可做。
伯德一次次地穿针引线，给兰比尔，给马克斯韦尔，给里克·罗比，给其他人都创造了好机会。
他是个毋庸置疑的天才。
融入L战术只是小菜一碟。
他在新赛季的第一场比赛，第一次打L战术的时候，就成为了这项战术的主导者。
公牛一方，他们缺乏稳定的阵地战强手，只能靠未来连年帮他们带来乐透秀的烂队刷手雷吉·瑟乌斯的强突保持比赛悬念。
吉尔莫对上兰比尔，一个老实的好人对上卑劣的恶棍，他们从打法到身体，都是天差地别。
A火车突然加速，凌虐兰比尔的防守，强上得分。
40比50
“比尔，你对付拉尔夫的那股恶劲丢哪去了？”路易讽刺地问。
兰比尔本来还不打算怎么样，被打一球就被打一球，路易突然刁难他，顿时就生出怒火，冷冷道：“你给我看着！”
当伯德在进攻端将拉里·凯农戏耍的颜面尽失，并投进一粒左翼中投。
兰比尔的肘击让吉尔莫躺在了地上。
这次，裁判发现了兰比尔的动作。
他给了个进攻犯规。
吉尔莫人在地上，还关心兰比尔的肘，“手没事吧？”
兰比尔的心里顿时出现一句类似“我了个大槽”的话，打球许多年，从未见过这等怪胎，竟然让他产生了一丝惭愧。
他本来也不想和吉尔莫为难啊，这都是怎么了？想着想着，兰比尔把路易视作罪魁祸首，都是这个小鬼在那里搬弄是非！
这场比赛，让人看见了凯尔特人的阵容深度，和新援以及新战术的威力。
桑普森的惊艳有目共睹，伯德的二年级赛季的首秀，却叫人更吃惊。
他打了45分钟，如果不是最后的比赛没有悬念，菲奇可能会让他打满全场。
全场比赛，伯德只有29分，但给人的感觉却无处不在。
个人进攻、助攻队友、防守，尤其是防守。
太亮眼了，他在单防爆发力不强的对手的时候，堪称大锁级别的存在，协防的时候对球路和传球路线的预判，屡次让公牛的阵地战进攻失误。
可贵的是他敢于进入内线肉搏，哪怕面前站的是2米18的吉尔莫，都面不改色的态度。
全场比赛，凯尔特人以30分的大胜取得新赛季的开门红。
路易记录了一些事情。
伯德的防守和桑普森的敏捷性，以及阿奇博尔德状态的回升。
尤其是后者，不说“精灵”的状态回到巅峰赛季，那是妄想，但如果能在目前的状态上再回升一些，凯尔特人的首发就没有死角了。
没死角的首发，加上首屈一指的阵容深度，凯尔特人毫无疑问是本赛季的头号冠军热门。
第五十九章 厚积之时，且待未来
凯尔特人的赛季首败来的比想象中要快。
新赛季第二场，他们就遭遇了失败。
兰比尔次节受伤下场，伯德全场手感不佳，桑普森替补出场的26分钟反而是凯尔特人这场比赛唯一的亮点。
这个年轻人再次表现出了多样的技术，高位投篮，罚球线突破，每场的保留节目空中接力和多次拼下进攻篮板得分。
菲奇对他不满意，因为他好像不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在内线制造杀伤。
尽管被主教练所不满，桑普森仍然以18分7篮板的表现，成为焦点。
赛后，兰比尔被确诊小腿拉伤。
菲奇委婉地表示希望兰比尔能够发扬作风，带伤出战。
他说：“在这里工作，这是你必须面对的困难，你不能因为一点小麻烦就对工作说不。”
路易反对菲奇的观点，兰比尔不是傻子，他不会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因此说休战就休战，直到医生说他可以复出之前，就是他亲爹来了都别想让他摸篮球。
兰比尔不能打，菲奇想把桑普森放进首发。
此举引来了奥尔巴赫的干涉。
这是菲奇和奥尔巴赫的一次尖锐的对峙，菲奇要求奥尔巴赫不要影响他的工作，而奥尔巴赫则坚持让桑普森打替补。
“他现在的身体不足以应对首发的压力！”奥尔巴赫严厉地说，“你这么做会扼杀他的未来！”
纵使菲奇有千万个不满，他都不能无视奥尔巴赫的威胁让桑普森首发。
这件事自然会增加菲奇和奥尔巴赫的矛盾。
但早在此之前，菲奇和奥尔巴赫就有很深的矛盾了。菲奇不认同奥尔巴赫的某些观念，也不以执教凯尔特人而自豪。他还很讨厌奥尔巴赫位居幕后却夺走所有的表扬。
只要是球队战绩有起色，肯定是奥尔巴赫引援有方。
甚至，当菲奇在引援上的贡献也被媒体扣到奥尔巴赫的头上时，他们之间的分歧更大了。当初安德鲁·托尼被76人选中之后，凯尔特人启动B方案交易兰迪·史密斯，这个方案正是菲奇提供的，快船也是他联系的。奥尔巴赫在里面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将这则交易的传真发给联盟办公室⑴。
可是大家都只会说奥尔巴赫手段通天。
菲奇正在经历当初汤姆·海因索恩所经历的。即使凯尔特人在70年代赢下两座总冠军，海因索恩还是活在红衣主教的阴影里。掌声不属于他，赞美不属于他，出了问题，背锅的就是他。
接下来，凯尔特人遇到了和公牛一样，新赛季被划入东部的雄鹿。
雄鹿也是兵强马壮，各个位置都有强手。
雄鹿的明星前锋马奎斯·约翰逊（MarquesJohnsonSF）和伯德形成了互爆之势。
而且，雄鹿的主帅唐·尼尔森和凯尔特人还有很深的渊源。在他的领导下，雄鹿变成了攻守兼备的钢铁之师，上赛季打出联盟第一的防守，本赛季打出联盟前三的进攻和联盟前六的防守。
今晚对阵凯尔特人，是显然是下了功夫的。
一名令人惊讶的防守奇兵西德尼·蒙克利夫（SidneyMoncriefSG/PG）对伯德起到了一定程度的干扰。
而且，尼尔森还创造性地鼓励队员用换防这种为保守派所不容的方式来应对凯尔特人的传切。
一旦进入人盯人的状态，雄鹿球员的运动能力和长臂，足以限制凯尔特人的进攻。
菲奇在应对上总是慢尼尔森一拍。
第三节分差被扯开12分，菲奇叫暂停的时候大发雷霆。
路易等他发完火，对伯德说：“拉里，别那么死板，战术很重要，但你不能被战术绊住手脚，西德尼·蒙克利夫善于守你的下盘，但他无法威胁到你的高度，用投篮把他干掉！”
“拉尔夫！”路易已经越过了菲奇进行暂停部署，“马奎斯·约翰逊今晚局部的跑动很活跃，拉里身上肩负着很多，你应该在防守端分担他的压力，你必须限制对方在油漆区附近的移动！”
路易知道他不能抢走全部的风头，所以他将一道送分题留给菲奇：“比尔，我们需要增加后卫线上的防守强度。”
菲奇点出了兰迪·史密斯的名字。
除了史密斯，还有M.L·卡尔，他告诉这两人：“我不想听借口，给我防死这帮杂种！”
第三节末，凯尔特人摆出了没有纯控卫的阵容。
以卡尔、史密斯、伯德、马克斯韦尔、桑普森为班底。
正如路易所期待的，伯德不再迷恋于执行战术，而是以他的高度来进行投篮，无视蒙克利夫的防守。
桑普森在球场上如同变异的奇行种，2米24的身高，却比场上的任何一个前锋都要敏捷。
他能在两秒内完成油漆区范围的协防。
那之后的五分钟，桑普森看起来如同加高版的凯文·加内特。
他的防守，和伯德的进攻，加上卡尔与史密斯疯狗般的外线压迫。
雄鹿的领先优势在第四节化为乌有。
“有机会就跑起来！”路易大喊，“大胆提速！”
第四节，伯德好像是想证明自己的身位远远高于马奎斯·约翰逊，他的手感在那个时间段爆发了。
雄鹿多次对他包夹，压迫性极强，但是他总是不慌不忙、云淡风轻、轻描淡写的就把球放进篮筐，要么是助攻给到位置非常好的进攻球员，桑普森多次空位吃饼。
伯德强大的攻击能力总能吸引雄鹿两人以上的防守注意力，持球突破分球，再配上卡尔、史密斯等人的接应，凯尔特人获得一个又一个空位得分的机会。
场面上一度显得很僵硬的凯尔特人，末节的进攻打得更加合理更加流畅，得分也更容易。
当桑普森在遇到蒙克利夫的换防时，他大胆地持球突破，在路易平时的授意下，他故意和对方发生大量的肢体接触，果然裁判响哨。
雄鹿防守端的定海神针，此后只能坐在场下看球队败亡。
这是桑普森的天赋照耀球场的一战，也是伯德确立自己作为联盟前五人的宣言式比赛。
112比106
凯尔特人实现了翻盘，伯德轰下生涯最高的45分，桑普森出场34分钟拿下夺目的22分16篮板7封盖。
路易果断让伯德改变进攻选择，且把桑普森当成加内特来用的做法，令凯尔特人反败为胜。
菲奇从此完全改变了对路易的看法。
他发现这个小鬼不但会制定比赛计划，会看新秀，会成为队里的气氛调节器，还在执教上颇有天分。
“难怪里德喜欢你。”
菲奇笑了。
“他喜欢我？”路易得了便宜却卖乖，“他要是喜欢我，批经费的时候就不会扣扣搜搜的了。”
路易不知道的是，有许多队内的工作人员抱怨奥尔巴赫偏心。路易总是能得到更多的经费。
奥尔巴赫是个纯粹的实用主义者，他会节省一切不必要的开支，但如果你是真的有才，他也不介意在你身上破费。路易的成绩，让奥尔巴赫允许他在外面大手大脚，顶多是嘴上抱怨几句。
听得路易不以为意的反驳，菲奇笑得更开心了。
“不过，你还年轻，需要忍耐一段时间。”菲奇的意思，路易明白。
路易需要“忍耐”的，除了短期内无法做主之外，还得甘心站在镁光灯之外。
当晚，菲奇获得了许多的赞美。
《波士顿环球报》里著名的毒舌鲍勃·瑞安在战报上写道：“那些说比尔·菲奇不懂得应变的人应该闭嘴了，看看昨晚的比赛，他把拉尔夫变成了罗素；把拉里变成了杰里·韦斯特！”
路易没有时间为这种事情忧愁。
就像他经常对桑普森说的——你的时候还没到。
他对自己的认知更加明确，他的时候也还没到。
现在他可以用领先时代的比赛理念在临场进行一些调整，但真的要他去带一支球队，他肚子里那点东西，还是不够的。
尽管菲奇的许多理念都与他不一样，但他对于菲奇的能力是认可的。
他给球员的压力，能够逼出他们的潜力，虽然不能长久，但能爆发出球队的潜力，本身就是教练员的能力所在。
他找到了菲奇的一些优点，比如对战术纪律的重视，对球员心理的准确把握。
他的一些粗鄙之语，总是出现的很是时候。
几乎每个球员都会被他激怒，然后抱着怒火上场，为了不再被骂，或者证明菲奇的错误，而跟对手拼命。
每个夜晚，路易都要整理自己所得到的讯息，钻研适合球队的战术。
目前L系列战术有8道是已经在实战中使用的，而路易手下还有8道，有待打磨。
他还准备钻研其他几套战术体系。
比如界外球；
弱侧的局部配合；
防守端的陷阱；
...太多了，这需要时间，路易打了个哈欠，心想，去酒吧放松一下吧。
⑴1980年用状元签换帕里什+麦克海尔的交易，是菲奇设计和主动联系的。就像我在文中说的，凯尔特人有A计划，那就是说服桑普森参选。B计划，就是和勇士交易。奥尔巴赫的A计划失败后，启动了菲奇的B计划。但多年后的今天，就像我们所了解到的那样，这个交易成为了奥尔巴赫职业生涯最著名的一次抢劫，没有人知道菲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