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居然还想压死她!
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那些藤条便如毒蛇般缠上云千若的双脚,且以风吹野火之势蔓延而上,瞬间将她紧紧地缠住!
而前方,被藤蔓死死困住的北冥风正不受控制的被藤蔓牵引着朝远处拖去。
密林幽幽,凶险难料,前路,充满了未知的风险。
云千若美眸微眯,眼底锋芒冷冽如雪,一咬牙,强劲的真气磅礴而出,一道耀眼的淡紫色光芒弥漫在她周身,只听得一声闷响,那些死死地缠在身上的藤蔓瞬间震的四分五裂!
绿色的残叶在风中飞扬,萧萧而落。云千若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而上,胸口一阵沉闷,口中蓦然吐出一口鲜血。
前方,北冥风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
来不及多想,云千若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足尖轻点,身影腾空而起,宛若一道紫色的流光划破天际,朝着北冥风的方向追了出去,宛若流星追月!
百步,五十步,二十步……
那些藤蔓虽然缠着北冥风收缩的速度奇快,然,却始终不及云千若的速度。
“风美人!”
穿透冷冽的西风,她看到被藤蔓困住的他,眉心紧蹙,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而他的神情,似乎正压抑着无尽的痛楚。
心中,不由自主的揪紧,云千若眸光一冷,骤然举起手中银剑,对着那些藤蔓狠狠地划下!
剑势如虹,杀气凛然。那些藤蔓,即便只是被剑气扫到,也纷纷断裂,化作点点碎片。
如同行走的毒蛇,忽然间被人拦腰斩断,一半快速收缩而去,另一半却留在了原地。
云千若身影一闪,从半空中落下,飘落在北冥风身边。彼时,他正被藤蔓死死缠绕,全身只有脖颈以上是在外面。
“风美人——”
说不出心底萦绕的情绪是心疼还是愤怒,云千若快速举起手中的剑,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斩断他身上的藤蔓。
没有了藤蔓的束缚,北冥风竟是身子一软朝地上倒去。
“风美人!”云千若蓦然一惊,快速伸手扶住了他,眼中难掩焦急与担忧,“风美人,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
说着,云千若有些急切的去检查他的身体,那件黑衣多处地方被藤蔓划破,隐约可见点点血迹,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阿若……我没事。”
北冥风伸出手,轻柔的抚上她的脸,低沉的嗓音隐着冰冷的温柔,却也让云千若听出了一丝隐忍的痛楚。
心,微微一痛,云千若扶住他,“先坐下,我给你看看伤口。”
这些藤蔓古怪的很,被它们扎到,谁知道会不会中毒?
闻言,北冥风下意识的开口,“阿若,我没事。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不行!”
云千若想都没想的拒绝,直接将他按倒在地上,一手拉开他的领口,弯腰查看胸前的伤口。
她自然知道此地凶险万分,处处隐藏着未知的杀机,应当尽早离开这里。然而,他的安危,远比这些重要。
见她如此坚持,北冥风静静地看着她,薄唇轻抿了下,却没有再说什么。
然而,看着她近在咫尺,绝美空灵如画的容颜,轻嗅着风中弥漫的那种淡淡的娇娆如桃花的清香,北冥风忽然觉得呼吸一紧,胸口沉闷的厉害,竟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然而,手心中那股炽烈的温度如同岩浆般蔓延而去,传遍四肢八脉,流淌过身体中每一滴血液,将那一股炽烈灼人的热流传遍身体每一处,焦灼着他的神经。
很热!身体,如同架在烈火中焚烧一般,渴望着一场甘霖的降临。
北冥风用力的抿紧薄唇,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唇,被他咬的几乎泛白,然而,他苍白一片的脸上却缓缓呈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近乎透明的白,嫣红似血的红,两种不该出现在一起的色彩,碰撞出强烈的诡异感。
云千若正弯腰给他处理伤口,认真而专注,虽未发现他神色间的异样,可是,却清晰地感觉到指尖下的皮肤,温度越来越高,几乎灼烫了她的手。
微微一怔,眸中划过一丝困惑,风美人发烧了么?
伤口太多,感染所致,的确是很容易引起发烧的,若真如此,可是大大的不妙。
云千若眉心一蹙,猛地抬手探向他的额头,“风美人,你是……”
然,云千若话未说完却忽然间看到他嫣红一片的脸色,近在咫尺,清晰可见那额头之上渗出一层细密的薄汗,一点点下滑,凝成了汗珠,顺着他线条完美的下颚,跌落在那一袭黑衣之中,淹没不见。
风中,清晰地传来他的呼吸声,凌乱的,急促的,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呼吸中那股灼人的热度。
这……
是发烧……还是……
云千若的手,僵在半空中顿了一下,却还是朝着他额头伸去。
当她的掌心贴上他额头的一瞬间,滚烫的温度自指尖传来,几乎灼烫了她的心。
而她,清晰地感觉到北冥风的身体微微一震,口中发出一道浅浅的闷哼,压抑的,状似欢愉,又似痛苦的。
云千若呼吸一窒,眸光剧烈颤动了下,眼底掠过层层惊澜。
风美人他……
不!应该不是!
下一瞬,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屈指搭上他脉门,然而……
是真的!
风美人他居然……真的中了媚药!?可是……
怎么会这样?媚药,从何而来?
一时间,云千若看着他,心底波澜起伏,层云万丈。
而北冥风,对于此刻自己身体的状况还不是很清楚,他只是觉得热,很热很热!在身体之中,在血液之中,甚至每一道经脉之中,似乎都有一团火在剧烈燃烧着,将滚滚热浪席卷着他身体每一个角落,每一滴血液,让他很难受,很难受。
头脑,渐渐有些昏沉,似乎因为太热的原因。北冥风暗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抬头时,却看到眼前女子呆滞错愣,惊疑不定的神情,微微一怔,眸中多了几分清醒,“阿若?”
“啊?”听到他的声音,云千若瞬间惊醒过来,眼神却有些忽明忽暗,“风美人,你……”
“阿若,我没事。”北冥风抿了抿嘴角,开口打断她,“先离开这里吧!”
闻言,云千若神情一呆,风美人……是真的没事么?
可是,他的身体明明那么烫,脸也红的吓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怎么还能……这般淡定?!
云千若心中惊澜起伏,一时间根本无法平静,看着身边已经站起身来的男子,迅速开口,“你等一下!”
她身上向来带着很多仙药毒药解药,说不定,有什么可以压制他体内媚药的……
虽然,她喜欢琢磨各种毒药,可是,对媚药却是不感冒,是以,身上也不会有解药。但,那些静心安神,清凉解暑,驱除燥热的药丸还是有不少的。先用这些药给风美人降降温,等她们离开这里之后再给他找解药!
看来,还是得抓紧离开才行!
“阿若!”
云千若正低着头认真的找药,忽然听到北冥风一声低呼,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人却被他抱在了怀里,朝着旁边疾退而去。
云千若迅速回神,听到耳边有风声呼啸,一凝眸,便发现有一棵大树正连根拔起,朝着他们之前立足的地方砸下去!
“砰——”
一声闷响,巨大无比,震得大地都在一阵颤动,那棵大树直直的倒下去,枯枝落叶飞舞,扬起漫天烟尘滚滚!
两人虽然及时避开了倒下来的大树,却也被那漫天翻滚的烟尘所波及,一时间根本睁不开眼睛。
“咳咳——”
云千若被呛得一阵咳嗽,心中却在纳闷,好好地一棵树怎么会忽然倒了?!
可是转念一想,这里凶兽出没,神秘诡谲,就连一颗野草都能凶残的攻击人,倒了一棵树又有何大惊小怪?
还是赶快把风美人带出去找解药要紧!
心思落定,云千若伸手揉了揉眼睛,“风美人,我们……啊——”
然而,她话未说完,却忽然一脚踩空,整个人朝下方坠去,身体瞬间失重。
“阿若!”
她听到风中传来北冥风低沉冰冷的嗓音,下一瞬,她的胳膊被人抓住,紧接着一只手臂环上了她的腰,身体被紧紧地拥入一个宽厚的怀抱中,只是,熟悉的冰冷被炽热的温度所取代。
视线模糊,却可以感觉到身体在极速下沉,云千若有些郁闷的想着,她怎么会一脚踩空呢!?也太不小心了吧?
不对!她又没站在悬崖边上,怎么会一脚踩空掉下来呢!?
还是说,她脚边有什么陷阱啊坑啊之类的,她没注意到?
可是,这都飘了很久了,什么坑这么深啊!
心中感慨万千,腹诽不已,云千若干脆伸手反抱住北冥风,不管身在何处,又将去向何方,她都不能跟风美人走散了!风美人现在内力不济,外伤不断,身体糟糕到了极点,还莫名其妙的中了媚药,怎么放心把他一个人丢了?!那岂不是等于让他自生自灭?
是啊!风美人现在就是个需要人随时保护的柔弱美人!她得……
“哎呦——”
云千若正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闷响,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脸撞上了一面坚硬的滚烫的墙壁!
那一瞬间,她的感觉就是:脑袋一懵,两眼冒金星,她可怜的脸,可怜的鼻子好像都被撞扁了!
趴了三秒钟,云千若勉强复活。她想,这肯定又是落地了,而风美人,又给她当了肉盾,只不过,这一次她的脸撞上了他的胸膛,有点惨兮兮!
只是,还没有等她抬起头来,便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冷,连空气似乎都是冰寒没有一丝温度的。
云千若微微打了个冷战,抬眼看四周,表情微微一顿,随即,面容抽搐,满头黑线!
这……他们又是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鬼地方?!
入目,是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因为冰寒,天空呈现着幽兰色,空气中弥漫着一层白色的雾气,所有的感觉除了冷,还是冷!
如坠寒冰,万丈风雪,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了吧!
简直有种来到南极看企鹅的感觉……
云千若微微抽了抽嘴角,询问的眼神看向北冥风,“这是哪儿!?”
一边问着,一边手忙脚乱的从北冥风身上爬下去,顺便将他扶起来。
此刻倒有些感觉,幸好这里是雪地,雪很厚,摔的应该不是很痛。
幸好!
冷一点就冷一点吧!
“风美人,你下次不准给我当肉盾了!知道么?”
对上她满是认真的眼神,北冥风微微抿了抿唇,音色低沉,“你是女孩子。”
他不在下面,难不成要她在下面?
闻言,云千若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女孩子怎么了?你现在可是病美人!而且,本姑娘又摔不死!”
若是平时也便罢了,可此刻,他自己都还受着伤,而且伤在背后,怎么可以给她当肉盾?!
让她既心疼又自责!
“下次,不准这样了,知道么?”
北冥风凝眸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神色颇为认真的道:“你太小了。会压死。”
云千若:“?!”
那一瞬间,云千若仿佛听到一声雷在头顶炸开,炸的她脑袋一懵,嗡嗡作响,额头上飞落三尺黑线!
她太小了!?什么叫她太小了!?这家伙摸着她的脑袋一本正经的说她太小了?其实,是想说她太矮了么!?
所以,若是被他砸在身下的话,一定会被压死!?
噗——
什么叫压死……这绝对是用词不当!没文化!真可怕!
怎么可以这样说……会让人一不小心想歪了的好么?
云千若很无语!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有一种深深的被雷到的感觉。
不,除了雷之外,还有一种被嫌弃了的感觉……
小……
云千若眼角一抽,一记凶狠的眼神杀过去,“小怎么了?本姑娘这叫娇小玲珑懂不懂啊?!有没有审美观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杀气,北冥风微微一怔,“我……”
阿若,好像误会了他的意思……
可惜,云千若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一巴掌拍在他身边的雪地上,“还有,你才被压死呢!你这个丧心病狂的风变态居然还想压死本姑娘!?信不信本姑娘一脚踩死你!?”
北冥风:“……”
他什么时候想过要压死她……
莫名的,这句话闪过脑海时,体内那股翻涌的热浪似乎在一瞬间飙升而上,横冲直撞,炽烈灼人,四处冲击着他的理智,挑衅着他隐忍的底线。
北冥风目光一紧,眸色暗了几分,极力凝聚心神,压抑着体内愈来愈盛的热浪。
纵然,他的神情是极力维持的平静,可,云千若还是发现了他的异样,眸光闪烁了下,一抬手,覆上他胸口,冰蓝色的清凉真气顺着她掌心,源源不断的注入他身体。
顿时,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过久经烈火焚烧的大地,舒缓着那一股焦灼难耐的热度,送去阵阵清凉。
北冥风眉间隐忍的痛楚淡了几分,紫眸幽幽如深海,静静地凝视着云千若空灵恬静的容颜,薄唇紧抿一丝歉然,“阿若……对不起。”
总是让她耗损真气来救他。
明明,身为男子的他,应该时时刻刻保护着她才是……
云千若斜睨了他一眼,撇撇嘴,“白痴!谁让你说对不起了?”
“我……”
“哎——这还不是看在你长得秀色可餐的份上,不然本姑娘才懒得理你呢!如果真的觉得抱歉的话呢,不如以后多给本姑娘调戏几下啊?”
听着那完全不输花花公子的吊儿郎当的言辞,北冥风幽若深潭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明显错愣,随即,俊颜微僵,眉间滑落一滴冷汗。
“……”
这个信口开河的小人!总是改不了胡说八道的本性……
然,某个总爱胡说八道的小人,正从衣袖中翻出了几只小瓷瓶,取出来好几颗药丸,递到他嘴边,“呐!把它们吃了!”
虽然她的真气可以缓解他体内的燥热,然而,再配上一些清凉安神的药物,效果应该更好些吧?
北冥风看了一眼那红蓝白粉的药丸,抿唇,“这是……”
“毒药!”
“……”
“你吃不吃?”
北冥风没说话,默默地张开嘴,将药丸吃了。
“哼!白痴!也不怕毒死!”
云千若鄙视了一句,弯腰蹲在他面前,一手执起了他的左手,摊开掌心,垂眸看向他掌心密密麻麻的红刺。
原本玉色清凉的掌心,此刻,遍布着点点红刺,一眼望去,整个手心都是,足有上百根。
红刺虽小,可是,每一根刺周围都有一丝血迹溢出,看起来,根本有些惨不忍睹。
有些刺,露出一丝尖端,勉强可以用指甲捏住,可大部分,都已经嵌入皮肉里。
云千若盯着那些刺,眸光紧了紧,“你忍一下,我把刺挑出来。”
北冥风看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嗯。”
云千若取出一枚最小的银针,将他的手拉近了几分,低头挑着那些小刺。
足足过了半炷香的时辰,云千若才将那些刺全部挑出来,而北冥风的一只手,也已是千疮百孔,血迹斑斑。
云千若看着,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取了药膏,给他敷上。
她已经很小心了,尽量将针孔控制在最小,可是,刺实在太多了,也扎的太深了!
她其实,是一个很怕疼的人,如果是她的手上扎了这么多刺,她想,自己未必有勇气拿着针一根一根挑出来……
风美人,居然连哼都没哼一声,眉头都没皱一下……
敷药之后,云千若从衣服上撕下一块丝巾,将他的手包扎起来,“这只手不可以用力知道么?”
“嗯。”
“还有,在这里再遇到什么怪兽野草的话,不准挡在我面前!知道么?”
“可是……”
北冥风才一迟疑,云千若立刻瞪了他一眼,“如果你敢不听话,我就休了你!”
休……了……你……
仿佛一缕魔咒飘荡在空气中,北冥风:“……”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好啦!现在趁着天还是亮的,赶紧找出路!”
这冰天雪地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虽然暂时看不到什么危险之物,可是,从那片丛林一下子来到了这里,怎么说都透着古怪,还是小心为上!
云千若率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花,伸手去扶北冥风,可是,他却忽然伸手捂住了胸口,一只手撑在雪地上,薄唇紧抿,俊脸紧绷,神色间尽是隐忍与痛楚。
云千若心下一惊,紧跟着蹲下来,“风美人!你怎么了?”
冰天雪地,寒风刺骨,北冥风的脸上却尽是汗水,就连额前的发,都已被汗水打湿。
云千若看到他这番模样,心中更是惊澜起伏,难以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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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 我可以帮你!
她方才明明给他吃过药了,可是现在……
虽然,那药并非是解药,却也能够静心凝神,驱除燥热,再加上,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天寒地冻,寒风刺骨,应该可以稍稍抑制他体内的媚药才是,毕竟,药典中不乏有冰水沐浴来化解媚药的先例。
可是,为什么到了风美人这里,一切都无济于事呢?
心中困惑不解,云千若伸手摸向他的胸口,果然是紧绷如铁,滚烫灼人。
这分明就是又严重了许多!
娥眉轻蹙,云千若掌心一动,一道冰蓝色的流光萦绕在指尖,只是,手腕却被人抓住。
“阿若……我没事。”
风中飘来的嗓音,低沉,有一丝暗哑,似乎隐忍着无尽的情绪。
云千若抬头看着他,还是那样美得摄魂夺魄的容颜,只是,那满脸的汗水,醉人的嫣红,隐忍的神情,以及,那双紫色幽幽的深眸中明灭起伏的星光,似暗夜中的海面,翻涌着点点幽光,这一切,如同一张网,轻轻地落在她心上,一点点收紧。
这里,一眼望去,绵延百里尽是茫茫风雪,天地,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不知出路在何方。若是,她一直找不到出去的路,一直无法离开这里,那解药……
不离开这里,去哪儿找解药?若没有解药,风美人他……
她虽然没有研究过媚药之类的东西,可也略知一二。虽不是毒药,可是发作起来,痛苦难忍,犹如烈火中焚烧,会让人受尽折磨与痛苦。
有的,或许忍受几个时辰的痛苦之后,熬过了药效,便会相安无事。可是有的媚药……却一定需要解药才行!否则,即便承受了再多的痛苦与折磨,也无法解除药效。
就是不知道,风美人体内的媚药究竟是哪一种?
是普通的?还是烈性的?亦或者……
心思百转,起伏不定,有一点,云千若心中更加疑惑。
风美人他为何会莫名其妙的身中媚药?
他们自从进入那片远古丛林后,并没有吃任何的东西,即便连口水都没有喝,风美人怎么会中毒?
百思不得其解。
然,手上传来的灼人温度,仿佛烙铁般,让人的心都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颤。
云千若收起翻飞的思绪,凝眸,认真的看向北冥风,“风美人,你……还受得了么?”
北冥风抓着她手腕的手微微一紧,看着眼前女子绝美如画的容颜,潋滟如秋水映月的双眸,娇娆如樱花般柔软的双唇,心,仿佛被什么蛊惑着,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想要浅尝,想要……更多……更多……
一股翻涌的热流自丹田处涌起,宛若百川横流,迅速涌向全身,其势如火,锐不可当,仿佛连每一滴血脉都在燃烧着。
热!漫无边际的热!仿佛身在万丈火光之中,身与心,灵与魂,皆在烈火中煎熬。就连理智,都被架在火中,一点点燃烧,焦灼,化为乌有。
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蛊惑着,抓住她,推倒她,你就会解脱,就不再痛苦。
一时间,他明灭飘忽的视线中,只能看到女子绝滟姣美的容颜,宛若一株绽放在万丈冰雪之中的樱花,娇娆,高贵,空灵,惑人,风雪中,美的如诗如画。
无意识的伸出手,缓缓伸向那轻灵绝美的容颜,指尖传来的感觉,柔软,清凉,如同世间最清冽的泉水,抚平了他心底的燥热,却不由自主的想要索取更多。
指尖游弋,带着炙热的温度,划过女子如画的容颜,缓缓落在那如樱花般娇软的红唇上……
云千若心中一颤,微微瑟缩了下,“风美人……”
一声低语,轻柔宛转,在风雪中很快便被淹没。
然,却瞬间唤醒了深思渐渐恍惚的他。
北冥风身体一僵,飘忽迷离的双眸中漫过一丝清醒,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手,眸光轻闪游弋,不敢直视眼前女子。
“对、对不起……”
他……方才居然会有那种想法?他怎么可以!
北冥风猛地背过身去,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紧握成拳,极力压抑着体内如惊风骇浪般翻涌的热浪。
云千若看着他的背影,神情呆了一瞬,她刚刚……好像也没做什么?风美人的反应,何以如此之大?
抿了抿唇,云千若走过去,“风美人,我……”
然,她话未说完,人也没有走到北冥风面前,他却忽然一个转身朝旁边走去,脚步踉跄虚浮,却走得飞快,仿佛,生怕慢了一点被她追上一般。
云千若一愣,脑袋有些懵,想都没想,就抬脚追了过去,“风美人你……”
“别过来!”
风雪中,那向来低沉冰冷的嗓音,带着陌生的暗哑,隐着一丝痛楚,还有三分急切与强硬,让云千若的脚步微微一顿,看着几步之外那道熟悉的身影,神色间一阵变幻。
纵然那一袭黑衣宽大随风,她亦可看到他僵直紧绷的背影,心,也跟着绷紧了几分。
“你……你……”
云千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眉心,却一点点蹙起。
是方才,他情不自禁想要靠近时,她退缩了,并且出声打断了他,所以,他这是……生气了么?
可是她……她方才只是……
是他的手指太烫了,突然间……她没有心理准备,所以才会……
心中,千回百转,一如这漫天飘飞的风雪,浮沉起落,纷纷扬扬,让人说不清楚。
云千若抬头看了看天空,轻轻眨了眨眼睛,抬脚,步伐坚定的走过去,“风美人,我……”
然,察觉到她的靠近,原本一直背着身子站在雪地中的他,忽然抬脚朝前走去,步伐凌乱不稳,却带着莫名的执着。
云千若眸光一闪,足尖轻点,一个飞跃,身影飘然如惊鸿落在他面前。
北冥风脚步一顿,根本没有抬头看她,迅速转了个方向朝左边走去。
云千若一咬牙,拦在了他面前,蹙眉瞪着他,“你要去哪里!”
北冥风一直低着头,如墨的发被冷汗浸湿,有些凌乱的垂落,划过那红的不正常的俊脸,在风雪中轻轻飞扬。
他没有抬头去看眼前的女子,低垂的眸光扫过她衣袂翩翩的裙摆,落在她脚边的雪地上。
不可以看!不可以!
不看,他还可以勉强控制自己的心,若是看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他可以控制。
北冥风闭了闭眼睛,转过身,然而,胳膊却被人一把抓住。
云千若清晰的感觉到北冥风的身体明显一颤,然而,她却是用力的抓住他,死死地不放手。
不理她是吧?沉默,她也会!
北冥风试着挣了挣,却没有挣开,回头,目光刚刚掠过女子精致绝美的容颜便是微微一闪,划过一丝慌乱,几乎是有些急切的别开脸。
“阿若……放手。”
云千若听得出,他的声音比之前更为暗哑,仅仅是几个字,却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
他现在……一定是忍耐到了极限了吧?
可是,他还在跟她闹别扭么?还要赶她走么?
非但没有放手,云千若反而抓的更紧了些,身子一转,绕到他面前,北冥风想都没想,就要转过身去。
“不准动!”
声音很大,带着一丝明显的怒气,北冥风眸光闪烁了下,却终是没有再动,僵直着身体顿在那里,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阿若……”
云千若没理他,却往他面前站了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虽然,他是微低着头,眼帘轻垂没看她,可,云千若似乎在置气般,死死地盯着他。
纵然北冥风始终低着头,却也能够感觉到那专注的目光,心中,更是波澜起伏,如同风澜迭起的海面,“阿若……我……”
云千若原本是想一直不理他的,可是,看着他慌乱无措的样子,心中不由自主的柔软下来,轻轻叹息一声,抬起袖子去擦拭他脸上的冷汗,“为什么要赶我走呢?是在生气么?可是,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纵然,他是真的生气了,她也不可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啊!
不知是因为她的动作,还是因为她的话,北冥风身体一颤,猛地抬头看向她,“阿若,我没有!”
只是下一瞬,他又飞快的低着头,不敢看向她绝美如画的容颜。
他担心……自己会克制不住自己。
可是,阿若似乎误会了他……
他不是要赶她走,更不是什么生气了,他只是……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来。
“没有?”云若听着他的话微微怔了一下,从他急切的反应,慌乱的解释中,她可以笃定,他不是在生气!
只是,如果不是生气的话,那为什么一直躲着她,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还不准她靠近?
云千若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蓦然,脑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云千若猛地抬头看向他,眼底疏影明灭,惊疑不定。
他赶她走,难道是因为……
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云千若的心底微微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晕开一圈圈的涟漪。
缓缓地,将他脸上的冷汗一一拭去,云千若扯了扯嘴角,笑容清浅如风,“既然没有生气,为什么要赶我走呢?”
真是白痴!
让她走,难道,他是想让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
“我……”
“别说你没有!你方才,明明就是在赶我走!别想狡辩!”
“我……”
她离他如此之近,呼吸之间,风中弥漫的,尽是她身上的气息,淡淡的,空灵的,娇娆如桃花般的清香,一直很好闻,而此刻,更仿佛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蛊惑着他的心神,让他不由自主的……
猛地屏住呼吸,几乎是用尽全力压下那些心猿意马的思绪,北冥风强迫让自己不去看她,不去想她,凝聚心神,放空神识,只静静地感受着耳边刺骨的寒风……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云千若看着他,心底,是从未有过的柔软,柔软之中还萦绕着万千复杂的情绪,千丝万缕,难以倾诉。
他明明很痛苦,明明,很需要她,可是,他却拼尽了全力隐忍着。
他不曾开口要求什么,却只想她远离。他,真的是好傻!
对!又呆又笨又傻!
却让她……再也无法放开他。
云千若伸手,捧住他的脸,将他转向自己,抬头,笑盈盈的看着他,“风美人,其实我……”
北冥风睁眼看了她一瞬,却又猛地闭上眼睛,朝后退了一步,脚步凌乱,神色慌乱,眼底风云暗涌,波澜千尺。
脸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种柔软清凉的触感,如樱花般让人留恋,让人,想要紧紧抓住,索取更多……
北冥风蓦然倒抽一口凉气,用力的甩了甩头,他刚才……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她只是微微靠近他,轻轻触碰了他一下,竟让体内翻滚的热浪瞬间飙升至极点,如同烈火之中刮起狂风,火势蔓延,几乎将他淹没。
这……
“阿若……你快走!”
身后,云千若心底轻轻叹息了一声,非但没走反而朝他走去,并且洞察先机的一把抓住北冥风的手,“还说没有赶我走?刚刚是干嘛?”
“阿若……”
“别叫我!”云千若直接翻白眼打断他,“说,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看来不说清楚,不把他开导好,他是铁了心的要把她赶走,一个人自生自灭咯?
北冥风看着她,却又仿佛没在看着她,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不语。
云千若踮起脚,将脸凑到了他面前,“你不说,我是不会走的!”
北冥风呼吸一窒,眸光剧烈波动了下,想要别开脸,却被云千若两只手死死地抓住。
“不说清楚,我是不会放手的!哼!”
“阿若……”
“在你说清楚之前别叫我的名字!”
“……”
“都要赶我走了还叫的如此亲热?像话么?”
“……”
沉默沉默!就知道沉默!这个笨的像猪一样的白痴!
心中抑郁,云千若刷的一下凑到他耳边,大吼一声,“干嘛?不想理我啊?”
出其不意!北冥风被震的眼角一缩,“……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我走?”
“我……”
“快说!”
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北冥风深吸一口气,极力压抑体内躁动的情绪,缓缓而艰难的开口,“我……我是怕……”
果然,是她猜对了么?
云千若眨了眨眼睛,状似困惑的开口,“怕什么?”
北冥风轻吸一口气,闭上眼,“……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那一瞬间,云千若竟不由自主的轻笑出声。
好傻!好白痴啊!明明应该是很强悍的人,却会有如此呆笨白痴的一面!
“阿若……你……”
不解她为何忽然间发笑,北冥风幽若深潭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惊疑。
阿若没有被他的话吓到,却反而在这里发笑?
云千若止住笑,却回给他一记白眼,“我当然是笑你啊!白痴!”
“我?”
“哎——”
云千若看着他茫然的模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中了媚药的风美人,简直更白痴了!难不成,他的智商也跟着一起中药了?
“阿若?”
云千若立刻回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眸光闪动了下,抬眸看着北冥风,轻声道:“风美人,其实,你不用怕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闻言,北冥风一怔,猛地抬头看向她,深邃如紫色苍穹的眼眸中,风澜起伏,涟漪千尺,恍若巨浪翻滚的海底。
惊疑,震惊,不可置信,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情绪,千丝万缕,错综复杂,就连云千若,一时间都难以形容的清楚。
眨了眨眼睛,风美人这是被她的话给吓到了么?!
好吧!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直接……
本来没觉得什么的,可此刻,被人这样专注而惊疑不定的看着,云千若不禁有些难为情,稍稍别开眼,“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呀……”
好像,她有什么不良企图似的……
忍不住,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云千若眼角抽搐了下,心中默默飘过一层冷汗。
好像……还真的是有些居心叵测的感觉……
尤其,被风美人这样一眨不眨的看着,还是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让她有点……娇羞的感觉……
呃……
娇什么羞!现在可不是娇羞的时候!
“咳咳!那个,风美人……”
“不行!”
可惜,云千若话还没说完,沉默了许久的北冥风,却忽然开口打断她。
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
云千若一愣,眨了眨眼睛,“什么不行?”
北冥风强迫自己别开眼,不去看她姣美而充满了致命蛊惑的容颜。
“我不同意,你帮我。”
虽然,从他的声音中,可以听出无尽的隐忍,显然,已经到了极致。可是,他却依旧拒绝的那样斩钉截铁,不容抗拒。
云千若倒真有些意外。
她都已经直说了,风美人却要拒绝?!
之前她未开口表态,他躲着她也就算了,如今……
“为什么不同意?”
没有想到她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北冥风微微一怔,旋即,抿唇不语。
他是很痛苦,几乎难以忍受。可是,他不能那样对她。
他还没有明媒正娶娶她过门,怎可染指她的清誉?
他还未曾登门拜见过她的父亲,得到他的认可。
最主要的,他被媚药控制,精神时而恍惚,头脑昏昏沉沉完全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若是万一,他被媚药所控,失了理智,不清醒,伤到了她……
不!他绝对不允许!
轮回咒发作他都可以忍,难不成,还忍受不了这区区媚药?
云千若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的回答,不由得好奇的看着他,研究着他变幻不定的神情,“风美人?你在想什么呢?为何不同意我帮你?”
说着,她把自己的手举到眼前瞅了瞅,虽然,她从来没做过这事,可是,照着葫芦画瓢,应该也就是那么回事吧?
正琢磨着,北冥风却退开一步,背对着她低声道:“没有为何。”
他怎么能同意?怎么能在自己都无法掌控自己的情况下对她……
云千若摇了摇头,绕到他面前,“可是你明明很难受!”
“……无碍。”
云千若忍不住翻白眼,无碍?也不看看自己此刻都成了什么模样!就知道硬撑着使劲忍!
“你就不怕欲火焚身而死?!”
北冥风神色一呆,微微睁大了眼睛,眼底明灭的幽光却是迷影重重。
欲火焚身……而死……
“……不会的。”
他可以忍下来的!
云千若翻了翻白眼,看着他红的快要烧起来的脸,以及那满脸的汗水,挑眉,“你是宁可欲火焚身而死,也不要我帮你?”
难不成,风美人是不好意思?!
可是,明明她也很害羞啊!
虽然,她一直都没什么娇羞的特质,可是,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为情,尤其是对女孩子而言!
可是,为了解救他的痛苦,让他不再饱受折磨,她都放下了淑女的矜持,他还在这里扭扭捏捏,娇羞不能自已……
“真是活该你欲火焚身而死!”
北冥风:“……”
欲火焚身……
这死丫头再说下去他好像真的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闭了闭眼睛,北冥风凭着超强的意志力将云千若推开,一手捂着胸口,一只手埋进雪地之后,让那刻骨的冰寒稍稍唤回他濒临退散的理智与清醒。
云千若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推开,微微抽了抽嘴角,“风美人!你太可恶了!”
她都不要淑女形象了,他居然一副宁死不从,誓死守护清白的模样!简直太……打击人!
心中愤愤,云千若脚一抬就走了回来,却被北冥风伸手拦住。
“阿若……我真的会控制不住……”
可是,他不想伤害到她一丝一毫,也决不允许自己伤害她一丝一毫。
“你都忍了一个时辰了,控制不住很正常啊!”
换做是别人,早就欲火焚身而死了!
可是,这都一个时辰了,药效居然还没解除?!看来并非普通春药。
若非普通春药,那更衣柜抓紧时间解决,否则,越拖下去,便越严重!
“风美人,你就别……”
然,云千若话未说完,茫茫风雪之中忽然闪过一道白光,宛若闪电凌空,快到让人没有反应的时间。
也就是那一刹那,北冥风忽然身子一软,倒在了雪地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过是电光火石间发生,云千若一怔之下面色惊变,“风美人!”
一步上前跪在雪地中,将他扶起轻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北冥风却紧闭双眼,呼吸微弱,分明就是昏过去了!
“风美人!”
云千若指尖一动,点上他周身几处要穴,恰此时,渺渺虚空中飘来一道媚惑如妖的嗓音,“没用的。他不会醒来。”
穿透在茫茫风雪中,那声音有几分不真切。
云千若猛地抬头看向声音传来处,然而,整个天地间白雪皑皑,根本不见半个人影。
“什么人?”
云千若下意识的蹙眉,美眸轻眯,眸光清冷。
“呵呵呵……小丫头不必紧张,我可没有恶意。”
刹那间,那银铃般的笑声随着风雪散开,在整个天际回响,缥缈而悠远。
云千若下意识的抱紧了昏迷中的北冥风,目光警惕的看向四周,声音清冷,“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怀里的那个男子,他很快就要死了!呵呵呵……”
“闭嘴!”
云千若眉心一蹙,眼底骤然乍现一抹冷冽杀意,“不准你胡说八道!”
“呵呵呵……小丫头还挺凶嘛!不过,我可没有胡说哦!血蝠之毒加上炼情草,便是这世间最猛烈的媚药,中药之人无论男女,无论心性如何坚韧,都无法抵挡媚药的毒性。”
“血蝠?炼情草?”
闻言,云千若神色微凝,眼底掠过层层波澜。
竟是那只蝙蝠和那些藤蔓!
她一直在困惑风美人究竟是如何中了媚药的,却没想到……
“呵呵……没错哦!血蝠加上炼情草,可是无药可救哦!他中了此等媚药,除了等死还能做什么呢?”
无药可救……
云千若猛地抬头看向那片虚空,“你胡说!万物相生相克,所有的毒药都有解药,此毒怎么可能无解?”
------题外话------
本来是要万更的,不过。那又得写到十二点了,然后,你们看的晚,我明天也早起不了,所以,左右权衡之下还是今天早点睡,然后,明天补回来!是滴!明天更一个大章的!13000是不是很多,oo哈哈哈~
262 才一根手指而已!
在几人沉吟之际,云天的战马已经来到近前,林无双等人立刻迎上前去见了礼。
公子御抱了抱拳,“侯爷怎会深夜来此?”
“沙漠凶险,而你们一直未归,我恐情况有变,故而……”说话间,鹰眸在人群中扫过,没有发现心底牵挂的那道小身影,目光顿时紧了紧,“若儿和子陌呢?”
闻言,几人对视了一眼,神色微微变幻。长空立刻上前一步,微低着头,神色凝重,“侯爷,属下该死,没有保护好小姐。”
夜风清寒,吹拂着点点黄沙,那声音,分外沉重。
云天攥着缰绳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眼底划过一抹激烈的波澜,“若儿她……”
纵横沙场数十年,直面生死也不曾有过半点畏惧的人,此刻,心底竟浮起一丝难言的恐惧,不安,焦躁,再也不复平日的冷静,镇定。
长空把头垂的更低了,“小姐她……被风沙卷走……至今未找到……”
“什么?”
虽然,来此之前云天的心中便已经有了无数种不好的预想,可是,此刻亲耳听到长空的回答,还是犹如晴天霹雳,当头一击,让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剧烈一颤,心,也跟着狠狠地下沉。
若儿被风沙卷走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魔咒,在云天的脑海中不停地回响着,搅动风云,波澜暗涌,再难镇定。
长空抬头看了他一眼,眸中尽是复杂。侯爷顶天立地,纵然身陷敌军千军万马之中也不会有丝毫色变,而此刻……
他何曾见过侯爷这般大惊失色?
单膝一软,跪倒在地,“请侯爷责罚!”
身为暗卫,却没有保护好小姐,羞之,愧之,万死难辞其咎。
云天失神了片刻,强自镇定心神,看一眼地上的长空,沉声,“起来。”
“属下该死!”
长空未动,跪在那里,心中羞愧自责,恨不能以死谢罪。
“起来。”云天加重了语调再次重逢一遍,“此事不能怪你。”
“侯爷……”
长空抬头,看向云天,神色复杂至极。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人找到。我不相信,若儿和子陌会出事。”
是的!他不相信!他的女儿,如此乖巧,可人,优秀,怎么可能会出事?
若儿,那么孝顺,一定不舍得让他伤心。
她那么贪吃,一定舍不得他做的竹筒粽子,红薯丸子,荠菜水饺……
迦叶上前一步将长空从地上拽起来,“侯爷说的没错,弱弱和表哥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
这应该是迦叶对长空最温柔的一次了。
长空看了他一眼,默默地站起身,“侯爷,属下去找小姐和表少爷。”
林无双站在云天的战马前,眼底闪烁着希冀的光,“云伯伯,有你在一定可以很快找到若儿他们的!”
这沙漠太大了,他们找了两天也才找了一小半不到,如今,云伯伯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一定可以很快将人找到的。
云天微微点了点头,神色间漫过一丝慈爱,“你没事就好,你爹很担心你。”
林无双吸了吸鼻子,“若儿也不会有事的,云伯伯不要太担心。”
连她都如此担心若儿,更何况是云伯伯呢?
天下父母心。而云伯伯,应该是这天下最疼爱女儿的父亲了吧?
上天保佑,若儿一定平安归来。
当下,云天将所带的五千人马分散,前往不同的方向寻找云千若与言子陌的下落。
月色如霜,深夜寒凉,沙漠中,却有无数人手提长剑与火把,不知疲倦的穿行着。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而此刻,让众人忧心忡忡,牵肠挂肚的云千若,正在茫茫飞雪中艰难前行。
十里路,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尤其,她还要搀扶着一个媚药加身,随时都可能欲火焚身的人,这样的一路走下来,早就没有了多少力气。
雪,一直下,纷纷扬扬,落了她一身都是,只需抬眼一看,便可见如墨的青丝上染上了一层耀眼的白。
风吹过,青丝飞绕,那些本不属于她的发,却与她三千青丝缠绕在一起,纷纷扰扰,竟分不清彼此。
云千若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身边的男子,微微抽了抽嘴角,“风美人,你都成白发苍苍的白胡子老头了!”
可不是么?别说是头发了,就连那如夜冰冷的黑衣,都被飞雪染成了白色,茫茫风雪中,更显孤冷。
北冥风听了她的话却是微微一怔,一直紧抿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下,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哪里有胡子……
云千若看着他的动作,微微挑眉,“干嘛?不服气啊?”
说着,她直接抓了一把他的头发,递到他眼前,“看,你的头发都白了!我可没胡说!”
北冥风薄唇微抿,看了一眼她头顶,“也白了。”
云千若:“……”
为什么她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句话?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和他一起雪中漫步,因为,走着走着,一不小心便一起白了头。
呃……
这本是多么浪漫的事情,可是,她和风美人……只能用凄惨来形容!
她现在可是又冷又饿腰酸背痛腿抽筋,简直惨到不能再惨!
还浪漫?浪个鬼呀漫……
北冥风看着她变幻不定,忽明忽暗的小脸,眼底漫过一丝担忧,“阿若,你怎么了?”
云千若表情一僵,抬头看他,惨兮兮,“我脚痛……”
北冥风眸光一紧,抿了抿唇,“我背你。”
说着,他果然转过身,半蹲在云千若面前。
云千若:“……”
仿佛看到一群鸟人飞过了头顶……飘落了漫天的风美人……
风美人……简直太变态了!
自己都欲火焚身随时可能挂掉,非但坚持到现在,居然还要背她!?
这到底还是不是人啊!
云千若的内心是崩溃的,宛若狂风中凌乱的野菜。
北冥风背对着她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她有任何反应,不由得回头看她,却见她一脸呆滞,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瞪着他的背影,表情,很是怪异。
北冥风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轻唤,“阿若?”
“啊?!”云千若一个激灵,三魂七魄瞬间归位,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那个,还是不用了!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哪有那么娇弱啊!”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娇弱的小女子,她还刻意跳了几下。
“你看,四肢健全,腿脚都是好的!”
“……”
闻言,北冥风紧抿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抽搐了下,“你……”
然,他话未出口,云千若忽然跳了起来,满脸激动,“呀!那边好像有个山洞!是到了吗?”
北冥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然看到距离百米之外有一处洞口。
还没有等他有所反应,云千若已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风美人,我们快过去吧!”
终于有个歇脚的地方了!她的腿和脚都快冻僵了!也快走断了!
北冥风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直接被云千若拽着朝山洞走去。
来到近前方看清楚,山洞入口不大,与平常的槅门没有两样,洞口之外遍布着一片花海,分列两侧,中间空了一跳狭窄的通道。
紫色的花,银色的叶,花若星辰,叶如游丝,绽放在茫茫飞雪中,冷韵悠然。
风起,暗香浮动,染着风雪,醉了丝丝清凉。
云千若眸光微闪,这些花,不就是她之前在沙漠古城中看到的那些么?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再次见到。
一直注视着她的北冥风,发现她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些花,娥眉轻轻蹙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得蹙眉,“阿若,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些花挺漂亮的!”云千若立刻回神,冲着他笑了笑,“走吧,我们进去吧!”
闻言,北冥风目光微凝,“阿若,不是要尽快离开此处么?”
“离开?”云千若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嘴角一阵抽搐,“这里这么大!方圆数百里,走到何年何月才能离开!?”
汗呐!肯定是之前她一直说要去十里外,风美人就误以为,她知道出口在哪儿!还以为十里外就是此地出处吧?
可是,她根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又岂会知道出口?
“可是……必须离开这里。”
耳边,响起北冥风低沉冰冷的嗓音,听得云千若眼角轻抽,黑线如瀑。
风美人居然还想着一直撑到离开这鬼地方!?
他是对自己太自信了呢?还是,太不把那些媚药当回事了?
心中腹诽不已,云千若一记清凉的眼神飘过去,冷幽幽的开口,“等我们找到出路离开这里之时,你确定你还活着?”
闻言,北冥风神色一顿,幽若深潭的眼眸中掠过一抹细碎的波澜。
他也不知道,他能否一直坚持到离开此地,但是……
在他沉默时,云千若直接抓住他的手往山洞里走去,边走边感叹,“我可不想某些白痴欲火焚身半路牺牲,到时候,你的那些属下还不得找本姑娘拼命?”
尤其那只小黑!
北冥风:“……”
欲火焚身……半路牺牲……意思就是,他会欲火焚身而死?
这个小人……
总是喜欢这么胡说八道……
虽然,心思起伏,可,北冥风还是乖乖的任云千若抓着他的手将他往山洞里拖去,静默不语,没有反抗,只是,那本就嫣红如晚霞的俊颜,此刻,更加红艳了几分。
山洞进来之后是一条过道,石壁两侧镶嵌着紫色的明珠,光华染染,绽放着幽幽的紫色光芒,尽显几分神秘。
云千若忍不住挑了挑眉,一个山洞,居然整的像藏宝密室一样,那个老妖婆说的落脚之处果然有点意思,也不枉她走了整整十里路!
就是不知道里面……
正想着,一间石室跃然入目,不知道比过道宽敞了多少倍,就连视线也跟着豁然开朗。
石室中光线明亮,摆设简单却不失典雅。
云千若再一次感觉自己是来到了某座地下宫殿。
汉白玉石桌上摆着一盆花,正是在洞外见到的那些紫色的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清新,雅致。
视线在石室中巡视了一圈,在一旁的软几上,云千若还发现了两盘点心和一盘水果,顿时双眼一亮,直接飘了过去。
“没想到那老妖婆虽然不是人却还挺有人性的!”
她都快要饿死了!
居然还有她最喜欢的桃花糕!
都要怀疑那个老妖婆是不是暗中调查过她了!
一口气吃了三块点心,云千若才想起了被她扔在一旁的北冥风,表情顿时僵硬了下,拿起一个苹果回头看着他,“风美人,你要不要吃?”
北冥风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他极力隐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痛苦,可,云千若还是一眼看穿了他此刻的难受。
忍了这么久,再变态的人也该到极限了吧?
云千若瞬间没了食欲。
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糕点,化作一道风飘到他面前,“风美人,我扶你去床边吧!”
在石室的内侧,有一张梨木雕花的软塌,床幔轻轻挽起,露出里面铺叠整齐的被褥。
北冥风顺着云千若的目光看向软塌,那双幽幽如紫色迷雾般的眼眸,一瞬间风澜迭起,掠过万点涟漪。
“阿若?你……”
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云千若,他此刻的内心亦如风澜起伏的海面,波澜千尺,难以平静。
云千若眨了眨眼睛,风美人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些!?这一副受了巨大惊吓的表情看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本来,她还没觉得有什么的……可是,被他这样一看……
心,好像跳的有点快,扑通,扑通,一下,两下……
呼——
云千若伸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挑了挑眉,故作潇洒的看着北冥风,“你干嘛这样看着本姑娘?我吓到你了么?”
“我……”北冥风眸光轻闪,抿了抿嘴角,许久之后才低声道:“不是。”
阿若应该没有别的意思,一定是他自己想多了……
他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看着他忽明忽暗的脸色,云千若撇撇嘴,“喂!不要一副即将被非礼的样子好不好?现在欲火焚身的人可是你!又不是本姑娘!”
非礼你那也是为了救你!
当然,最后一句话云千若是在心里说的。
饶是如此,还是让北冥风一瞬间涨红了脸,虽然,他的脸本来就很红,可这一次,直接是红过了耳根,红到了脖颈。
云千若眉眼轻扫,看一眼他僵硬紧绷的身体,哎!脸这么红!呼吸如此凌乱,定然很紧张,很害羞吧?
哎——看到他这么紧张,她也就不怎么紧张了!
弯了弯嘴角,云千若直接抓着他的手朝床边走去,却在经过一道屏风的时候听到后面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
脚步一顿,云千若转头看向屏风,伸手轻轻一推。
屏风滑开,瞬间露出一道门,云千若第一眼便望见那一方水雾弥漫,热气升腾的白玉池。
“温泉?!”
云千若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她眨了三次眼睛,那白玉池依旧在,水流清暇,其音悦耳,水面之上弥漫着一圈圈白色雾气,如烟如云,宛若仙境。
这里居然有个温泉池!?
云千若微微瞪大双眼,秋水明眸,波光潋滟。
她和风美人在雪地中走了半个时辰,浑身的衣服早就湿透了,若非一直赶路,估计早就冻死了!
此刻,看到这温泉,顿时让人有一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
“真是太完美了!”
云千若一手捧着下巴,瞬间笑弯了眉眼。
“这温泉之水乃是雪山圣水,可以愈合他身上的伤痕,免得他伤痕累累你下不去口!”
恰此时,一道声音飘入云千若耳中,冷幽幽,阴测测,还带着几分嫌弃的味道,如此的熟悉!
云千若嘴角一抽,两眼一翻,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你妹!
这老妖婆!
什么叫免得她下不去口!?说的好像她是饥渴难耐的采花女欲把风美人这样那样似的……
简直就是污蔑她伟大的人格!
心中抑郁,云千若瞪着洞顶,恨恨的磨了磨牙,“阴魂不散的老妖婆!画个圈圈诅咒你!”
在她身边,北冥风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眉心微蹙,“阿若?”
“小丫头,他可是听不到我说话的哦!你再磨牙,他会以为你中邪了的!啊哈哈哈……”
几乎是在北冥风话音落地的一瞬间,那道声音又飘进了云千若耳朵里,差点让她眼角一抽,直接晕死过去。
“……”
你妹呀!这个阴险的老妖婆!
心在抽搐,云千若却努力挤出一抹笑,纯良又无害,“风美人,我刚刚说话了吗?”
眼睛眨啊眨,表情那叫一个无辜!
北冥风看着她,好看的眉一点点蹙起,“你方才……”
“我方才什么都没说!肯定是你欲火焚身被烧坏了脑袋所以才会出现幻听!”
然,未等北冥风说完,便被云千若斩钉截铁的打断,那一脸的表情,怎一个童叟无欺!
北冥风:“……”
这个小人!又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抿了抿有些僵硬的嘴角,北冥风有些担忧的看着她,紫眸幽幽,深若幽潭,“阿若,你没事吧?”
闻言,云千若嘴角一抽,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风美人莫不是以为她鬼上身了!?
干嘛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看着她?!她不就是‘自言自语’了一句话么!?
这个可恶的老妖婆!都是她害得!
“阿若?”
一只手,伸到了云千若的额头,摸了摸,耳边,是北冥风低沉中带着明显关心的嗓音。
云千若:“……”
汗!
风美人在干嘛!?以为她发烧烧坏了脑子不成!?
心在抽搐,云千若一巴掌拍开北冥风的手,下巴一扬,气势万千,“有事的人明明是你好不好!?本姑娘正常着呢!”
“……”
一时间,北冥风看着她,嘴角一抿再抿,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什么看?难道我说的不对?”云千若撇撇嘴,一根手指戳上了他胸口,“看你这凄惨可怜的样子,本姑娘一根手指都能把你戳晕了!”
北冥风:“……”
体内,凭着超凡毅力压制的欲、火,被云千若这么轻轻一戳,如同烈火遇见了清风,瞬间火势大作,几欲失控。
北冥风蓦然抿紧了薄唇,好看的眉深深蹙起,额头之上再次渗出一层冷汗。
“额……”
云千若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看吧!风美人你多娇弱!才一根手指而已……”
北冥风没有说话,脸色却更加红了几分。
阿若只是轻轻地碰了他一下,可是,却让他几乎控制不住体内的冲动……
他对她……他怎么可以……
云千若可不去管他的内心,直接将人拽到了温泉边上,手一抬就要去解他的衣服。
北冥风蓦然惊醒过来,惊疑不定的看着她,“阿若?”
------题外话------
oo哈哈哈~肯定有很多菇凉想揍我吧?
其实我也好可怜的,真的酝酿了好久了,可是,还是没有完全酝酿出来啊……
知道你们都想要美味点心,不过,还要等明天哦!
今天再度勾起了盗版的伤心事,提起盗版,我应该是作者中最惨的一个了!盗版的比例已经达到了人神共愤天理不容的地步,伤心之余,非常感谢那些一直支持正版的菇凉们!你们简直就是天使啊!没有你们在,估计真的写不下去了!群抱抱,么么哒!
然后,某只其实很少写美味点心,不过,为了感谢善良的小天使们,我会多给风美人一些福利的!
爱你们,么么哒!
今天啃不到美味点心的别打我哦!
265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半梦半醒中,云千若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风美人的声音怎么变了?!
好奇怪!
“若儿?”
在她诧异时,那道声音复又响起,同时,有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轻轻地拍了拍,“若儿,醒醒!”
云千若脑门一皱,一巴掌拍向她脸上的那只手。
风美人太可恶了!都不让人休息的么?!
然而下一瞬,她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脑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流光,刷的一下睁开眼睛。
风美人不是一直叫她阿若吗?什么时候叫过她若儿了?
只是,在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云千若差点吓得惊叫出声。
“表、表哥?!”
怎么会是表哥!?不,表哥怎么会来?!
几乎是条件反射,云千若快速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却蓦然一怔,愣在了那里。
怎么回事?
她不是和风美人……怎么会是衣衫完好?!
“若儿,你怎么了?”
言子陌看着眼前神色惊疑,变幻不定的女子,好看的眉一点点蹙起,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若他没有看错,方才若儿初醒来时见到他的神情是震惊和慌乱的,若儿见到他,怎会如此大惊失色?
还有此刻,她这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温热的掌心,触上她的额头,让云千若恍惚的神思瞬间惊醒,猛地抬头看向四周,风美人呢?
然而,眼前所见之景,却如一道惊雷落在了云千若头顶,让她脑袋一懵,瞬间一片空白。
哪里有什么梨木雕花的软塌?哪里有什么典雅精致的石室?就连那记忆中熟悉的茫茫飞雪都不知去了哪里!
眼前所见,烈日横空,层云万里,北风凛冽,卷起漫天飞沙。
这……分明就是沙漠!
哪里有什么冰天雪地?哪里有什么……风美人……
“风美人……”
一声低语,恍若梦呓。云千若有些失神的愣在那里,只觉得心里恨乱,很乱,脑袋里浑浑噩噩,有些恍惚,分不清身在梦中,还是现实。
言子陌看着她这般模样,眉心越蹙越紧,眼底,心中,都是无法言喻的担心。
他从未见过若儿如此失神恍惚的样子,竟给人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仿佛遇到了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
心,微微一紧。言子陌伸手扶住她双肩,将她的脸转向自己,蹙眉看着她,“若儿,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云千若怔怔的抬头看着他,骄阳滟烈,沙漠如火,而他容颜如玉,温润清雅,一双如玉的眼眸中是无法掩饰的焦急与担心,那样真切,清晰的映入她眼中,落在她心底,却让她更加的恍惚。
若眼前一切都是真的,那风美人……
难道,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虚无缥缈,根本不存在的幻觉?
所谓的远古丛林,所谓的凶兽,所谓的冰天雪地……还有,风美人……都是虚幻的么?!
可是,若一切都是幻觉,为何她的感觉会那样真实?
风美人,身中媚药却苦苦隐忍,他的痛楚,他的坚韧,她尽数看在眼中。
还有风雪中那不明身份的神秘人,她的话甚至还历历在目……
还有后来,他们走了那么远的路,才到了那个山洞,温泉,美酒,水果……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那样真切,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最让她无法忘记的是风美人……
她不知道,如他那般高冷禁欲的人,竟会有那样狂烈如火的热情,一次次将她吞没,几乎迷失了灵魂与自我……
那般真切的感觉,纵然此刻想起,亦是面红心跳,浑身虚软,怎么可能……都是幻觉……
若真如此,难得,这一切都只是她所做的春梦一场?
春梦……
若是梦……怎么会有那么真实的梦……
怎么会……
一时间,云千若怔怔的愣在那里,神色恍惚,双眼迷离,如同一个失了魂魄的人,让向来波澜不惊,淡定如风的言子陌方寸大乱,心急如焚。
“若儿?你究竟是哪儿不舒服?你说句话呀!”
许是,那充满了焦急与心疼的嗓音,终于唤醒云千若飘忽游离的思绪,她茫然恍惚的双眸一点点恢复神采,一点点看向眼前清雅如谪仙般的男子。
“表哥……我没事。”
见她终于开口说话,言子陌的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伸手理了理她微微凌乱,落了一层风沙的头发,唇边浮起一抹淡淡的,轻柔的笑,“若儿,你没事……就好。”
是啊!没事就好!虽然,样子看起来不太好,可,总算是找到她了!
云千若眨了眨眼睛,努力挥开心底那些凌乱恍惚的思绪,转头看向四周飞扬的黄沙,“表哥,我们在沙漠中呆了多久了?”
言子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笑,“看来若儿是迷糊了。今天已是第三天了。”
“三天?”云千若蓦然一惊,心底波澜起伏。
他们在沙漠中居然已经呆了三天么?!
可是,她记得,他们才刚刚进入沙漠不久便遇见了沙尘暴,然后,她就被那股风沙带去了那座古城池,之后的事情……便是遇见风美人的点点滴滴了……
可是,这居然已经过了三天了么?
难道她的一场梦,做了三天之久!?
这怎么可能呢?什么梦能做三天之久?
可,若说那不是梦,为何她会一觉醒来身在沙漠之中?而风美人……根本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仿佛有一层迷雾萦绕在心底,让一切都显得那么迷离恍惚,如梦似幻。
“是啊!你失踪了三天,他们一定都急疯了。”
看着眼前瞪大双眼,一脸惊疑的小女子,言子陌微微一笑,拿出了一个水袋递到她面前,“一定渴了吧?喝点水。”
云千若收起飘飞的思绪,低头看向那水袋,“表哥,我失踪了三天,那你也在沙漠中呆了三天咯?你怎么……还有水呀?”
来沙漠之前,他们便每人随身携带了一壶水,只不过,她的水早就被沙尘暴刮没了……
而且,她一直在做梦,一觉醒来就是三天后,没喝水很正常,可是表哥……就不渴吗?
还是说,表哥也做梦去了!?
被她猜测不定的眼神看着,言子陌抿唇轻笑,笑意中落了点点温柔,如沐春风,“因为我一直不渴,所以就没喝。”
那日,她在他的眼前被风沙卷走,令他心急如焚,心痛如绞,心中所想,只有快点找到她,至于其他,根本就无暇顾及。
而若儿,平日里最喜欢喝水,也不知道她是太容易渴了?还是嗜水如命?
思及此,言子陌眸中的笑意又深了几许,直接将水壶塞进了她的手里,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快喝吧!”
云千若拿着水壶看着他,如画的容颜,清雅无双的气质,如沐春风的浅笑,一袭蓝衫飘秀风月,宛若遗世独立的云中仙,只不过,此刻的他,墨发微乱,眼底有着淡淡的红血丝,看起来,有几分风尘仆仆之色。
“你这丫头看什么呢?莫不是又傻了?”
云千若看得正入神,脑门上被人轻弹了一下,耳边是那道清雅如玉的声音,隐着几分宠溺与轻柔。
云千若缩了缩脑袋,将水壶举到他面前,神色楚楚的看着他,“表哥,还是你喝吧!”
嘴唇都干成那样了,分明就是严重缺水!
言子陌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水壶挡了回来,轻笑,“我不渴。还是若儿喝吧!”
云千若看着他,幽幽的叹了口气,表哥素来儒雅谦和,可偶尔坚持起来也是很要命的!
不得已,云千若打开了水壶,举高,仰头,隔空灌下了几口水,然后,在言子陌微微错愣的眼神中将水壶递到他面前,笑容灿烂,“好啦!我喝饱了!”
这一次,言子陌倒是没有再推脱什么,缓缓接过了她手中的水壶。
云千若满意的笑了笑,一拍手就要站起来,“既然都没事了那就去找……”
找火灵芝和无叶草!
然而,她话未说完却是身子一软,朝地上倒去,口中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言子陌眼明手快,在她倒下之前及时伸手扶住了她,如玉的面容微微变色,写满担忧,“若儿,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然而,云千若却无暇理会言子陌的担心,此刻的她,心底波澜起伏乱作一团,仿佛风起云涌的海面,风澜迭起,无法平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的身体……
方才,她的脚才刚刚站到地上,双腿便是一阵虚软无力,而且……那里……
这……这分明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
不由自主的,云千若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些画面,如此清晰,宛若昨日,那样真实的感觉,狂烈的,炽热的,令人身心剧颤的……
明明那样真实,就连此刻身体的感受也是一样的真实。可是,她却真的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是虚妄?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心底,很乱很乱,仿佛有千丝万缕的情绪错落纠缠,纠葛不清,缠绕成一道细密的网,将她死死地困住,无从挣脱。
若是,那些所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那风美人去了哪儿?她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若是,那些真的只是梦境一场,为什么她的身体……会是这样真实的感受?虚软无力,酸痛莫名,双脚只要稍稍用力站在地上,那里……便会隐隐作痛……
如果只是做了一场春梦的话,此刻,梦早已经醒来,为何,身体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她不懂。
更加分不清。
这虚虚实实,如梦似幻,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
“若儿……”
看着她紧皱眉头,满脸的痛苦之色,言子陌眉心轻蹙,心底不由自主的揪紧了几分,心疼,担忧,焦虑,若儿她,到底是怎么了?自从醒来之后,整个人都不对劲。
云千若终于自惊愣中回神,缓缓压下心底波澜千尺的情绪,抬头看向言子陌,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表哥,我没事。”
闻言,言子陌却是眉心轻蹙,显然不信,“你的脸色很苍白。到底哪里不舒服?”
云千若的神情微微僵硬了下,但也只是一瞬间便恢复,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神情有些委屈,“刚刚脚抽筋了……”
天哪!总不可能跟表哥说,她是因为春梦做的太逼真,所以,腿软脚软浑身都酸软无力,所以才没站稳?!
这也太……尴尬了吧?!
言子陌听了她的话,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云千若努力摆出一副童叟无欺的模样,言子陌倒也没作他想,低头看向她的脚,“除了脚,可还有其他不舒服?”
云千若微微咽了咽口水,伸手一拍自己的脑袋,“我头晕……”
脚抽筋……头晕……
应该是沙漠中躺了太久,吹了冷风,所以导致这般。
回去让大夫开点药喝一喝应该就没大碍。
言子陌略一沉吟,弯腰蹲在她面前,“上来,我背你。”
云千若着实被惊讶了一把,看着言子陌淡然清雅的背影,狠狠地眨了眨眼睛,“表哥……这个……会不会不太好……”
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是因为春梦做久了导致腿软脚软无法行走,而让淡雅如仙的表哥背着……这感觉……怎么都有一点诡异的味道……
在她胡思乱想时,言子陌回头看她,温雅如玉的眼眸中落了几分无奈的笑意,“你这丫头!小脑袋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小时候不也这样背过你么?”
“额……这个……”
云千若眨眨眼,笑容有那么一丝丝的僵硬。
虽然表哥您说的都是实话,可是,情形不同啊!小时候不懂事,背着就背着咯!而现在……只要一想到要让人背着的原因,她就……
就有种没法见人的感觉……
春梦做到她这份上的,估计也没谁了吧!?
心中腹诽万千,感慨万千,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飞扬的马蹄声,借着凛冽北风,清晰入耳。
马蹄声中还夹杂着阵阵呼喊声。
“若儿小姐——言公子——你们在哪里——”
听到这声音,云千若先是一愣,随即眨了眨眼睛,唇边扬起一抹促狭的笑,“表哥,看来是你失踪太久,狐狸心急如焚,去搬了救兵来寻啊!”
言子陌温雅如玉的面容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下,抬手,轻揉了下眼角,“你这丫头!休要胡说!”
那声音尽显无奈,却听不出一丝责备。
云千若眨了眨眼睛,有恃无恐,“表哥,你这是不好意思了么?其实也没什么的,我又不会笑你!狐狸对你的心意那可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呀!”
言子陌:“……”
这丫头,一直都喜欢信口开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怕,是遥遥无期了吧?
“表哥,你看,你家狐狸来了!”
冷不丁的,耳边飘来这么一道宛转动听的魔音,深深的荼毒着言子陌的神经!
他眼角轻抽,眉心滑落几滴冷汗,不待云千若反应,也未打一声招呼,直接将人背起来朝前走去。
步伐从容,坚定如风。
云千若着实愣了一下才回过神,盯着言子陌眉目如画的侧脸,一脸惊疑,语气夸张,“表哥!原来你看到狐狸是如此的迫不及待啊!人家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这都三日没见了,那岂不是……”
“你若是再胡说,我就把你丢下哦!”
风中飘来仙音一缕,渺渺如风,拂面清暇,却让云千若嘴角一抽,未说完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差点噎死!
“……”
汗呐!
表哥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威胁人!?
这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一定是和死狐狸呆久了,被他传染了!
这都还没成亲呢就这样了,以后若是……
“是言公子和若儿小姐!”
“元帅——找到若儿小姐了——”
“……”
云千若正乐此不疲的诋毁着言子陌,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高呼,满满的都是欣喜与激动。
听着他们的高呼声,云千若也微微惊讶了一番,“我爹也来了!?”
无需任何人回答,云天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远处。
一身戎装,英姿勃发,身下战马宛若追风的闪电,朝她的方向疾射而来。
距离尚远,云千若都可以看到云天脸上的神情,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失而复得的欣喜若狂,濒临绝望之际却蓦然看到了希望,悲痛与沉重还未及隐去,便已被漫天狂喜淹没。
那样深沉的情感,在风沙炽烈中沉淀为一抹细小的亮光,深埋进眼底。
云千若看着端坐在马背上,朝她疾驰而来的身影,脸上,缓缓绽开一抹如花的笑靥。安静的,乖巧的,柔顺的。
“若儿!”
战马,尚在几十米开外,云天却似乎嫌它的速度太慢,身影一跃而起,宛若凌空振翅的雄鹰,踏着凛冽寒风朝云千若疾飞而来。
言子陌轻轻的将云千若放下来,却怕她再次摔倒而伸手扶着她的肩膀,静静地站着,看着半空中飞掠而来的身影。
“若儿!我的乖女儿,爹终于见到你了!”
云天一个箭步急冲而来,云千若抬脚朝他走去,然而,一股强烈的眩晕呼啸而至,让她身子一晃,不受控制的朝地上倒去,而她的手臂之上,一道耀眼的红光穿透薄薄的衣衫,炽烈如晚霞,瞬间照亮一方天地。
“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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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 惨痛的代价!
言子陌神色一变,及时伸手扶住了云千若,视线落在她苍白一片的小脸上,眉心紧蹙,眼底尽是担忧,“若儿,哪里不舒服?”
云天也在下一秒钟冲了过来,叱咤风云,泰山崩于前而不动色的他,此刻却是风云色变,目光扫过云千若毫无血色的脸,落在她手臂之上,眼底神色惊变,复杂难言。
一道道耀眼的红光穿透那淡紫色的轻纱,从她手臂上发出,绽放在滟烈骄阳之中,映着脚下黄沙,绝滟妖娆。
如此耀眼的光芒,令人想要忽视都难,言子陌自然是看到了,只是,相较于此间的好奇,他更担心云千若的身体。
“若儿,你感觉如何?”
看着眼前神色焦急,微微变色的两人,云千若心中有些自责,费力的扯了扯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老爹,表哥,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而已……”
“头晕?”言子陌眉心轻蹙,方才,若儿也说头晕,只不过……
视线落在她被红光萦绕的手臂上,眼底划过一抹沉吟之色。
云千若也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娥眉一点点蹙起。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些红光应该是来自于她手臂上的那抹梨花印记,之前,她一直以为那是胎记,后来,老爹说那是禁制。她不太了解,只是隐约知道那是一种很古老的术法,但是,长久以来,它都安安分分的待在她的手臂上,安静的就与普通的胎记无异。
然而此刻,她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热流,如同火焰岩浆般源源不断的从那抹印记里流出,流向她的奇经八脉,席卷至身体每一个角落。
很热!而且,那股热流之中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神秘的,强悍的,仿佛可以摧毁一切,让她的身体如同暴风雨飘摇不定的轻舟,根本无从招架那股风暴,以至于,头晕目眩,胸闷窒息,仿佛很累……好想……睡一觉……
云千若只觉得眼皮很沉,很沉,仿佛怎么睁也睁不开……
“若儿——”
“小姐——”
在陷入黑暗之际,云千若听到耳边响起一片惊呼声,隐约之间,她听到,有老爹,表哥,无双,大黑……
言子陌一把抱起昏迷之中的云千若,温雅的容颜,神色凝重,清冷如雪,“舅舅,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他在沙漠中走了三天,发现这里充斥着五行之术,天地乾坤,阴阳八卦,变幻万千,稍有不慎便会坠入异象之中。
所谓异象,未必是虚幻,也不一定就是现实,那是一种超脱于现实之外的存在,或许缥缈,却是真实存在着。
云天神色沉痛,看着云千若的目光尽是复杂,“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林无双与长空等人是随后赶到,前一刻还沉浸在找到云千若与言子陌的欣喜中,下一秒却被震惊与担忧取代,仿佛从云端跌落深谷。
看到云千若昏迷不醒,他们心中担忧焦急,可是,看着那一束束从她手臂中发出的耀眼红光,却无法平息心底的震惊。
然,所有人都明白,当务之急就是尽快离开这里。
在沙漠中呆了几天,他们是亲身领教了沙漠的奇诡与变幻无常。
当云天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沙漠之后,原本,风沙漫天,空无一人的沙地中蓦然多出一道身影。
大气而简约服饰,完全不同于这个大陆任何一个国家,及膝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却是纯粹如雪的白色,而她的容貌,却如二八少女般明丽张扬,艳若桃李。
就连她的眼睛,也是淡淡的银灰色,映着风沙万里中的骄阳如炽,更显几分神秘与悠远。
此刻,她一手托着下巴,看着云天等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小丫头这就晕了……莫非,是伤心过度?嗯……也有可能是身体太虚弱……”
“算了,我还是跟去看一看吧!”
说着,她足下一点,就要追去,却听虚空中响起一道古井无波的嗓音,幽幽冷冷,不带半分情绪。
“王有令,不得擅自离开彦华山。”
咔——
那女子脚步一顿,狠狠地抽了抽嘴角,翻眼瞪一眼虚空,“谁说老娘是要离开?我散步还不行么?”
“……”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空气,却剧烈波动了一下。
“哼!”
她轻哼一声,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把玉扇,仪态风流的轻摇着,慢悠悠的朝前走去,“这里的风景真好!嗯……今天天气也不错!”
“……”
“对咯,如果你也想散步的话,可要离我远一点!不然,会影响老娘看风景的心情!”
那女子似乎刚刚想起这一点,转身回眸,望向风中,一记千娇百媚的笑靥,风情无限。
空气,再次一阵波动,随即传来一道冷冷的哼声。
……
此刻,风都。
此座边关最为繁华的城池,处处弥漫着一种沉闷压抑的气氛,紧张到极致,如临大敌,四面危机。
城主府中,气氛更是阴冷骇人。凤孤城面色铁青,坐在主位之上,下方站了一排人,个个低着头,冷汗直流。
“都哑了?还是聋了?”
凤孤城开口,声音像是从寒冰地窖中蹦出来的一般,阴冷骇人。
众人不由自主的一阵瑟缩,面面相觑,最后有一人颤巍巍的开口,“回禀王爷,那云天号称东陵战神,用兵如神,诡谲莫测,而我方又无法探得他们的作战计划,这……根本就猜不透他们的用兵意图,是以防不胜防……”
哎!之前,他们仰仗着雨族的密探,还能对敌军的计划了如指掌,随时制定反扑的作战计划,给他们最致命的一击!可是如今……
敌军实在诡诈阴险的狠,根本就摸不着他们的意图!更何谈应对?
凤孤城左手捏着椅背,咯咯作响,“本王不想听理由!”
众人又是一阵颤栗,你推我就,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不如召见雨族使者,说不定他们还有补救的办法……”
“咔——”
凤孤城直接将椅背捏到裂开,面色更是铁青的吓人,“雨族那些成事不足的东西!”
“王爷息怒——”
下面的众人如同惊弓之鸟般,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凤孤城的脸色却愈发难看,“连个小小的情报都探听不到!雨族这些废物!”
当初就不该与他们合作!
如今,边关城池尽数沦陷,敌人反扑而来,虎狼之势,势如破竹,他们损兵折将,溃不成军,到如今,不过才短短几日,竟只剩下了风都一座城池!
这最后的城池,到底还能坚持多久?最终,又是否会被敌军吞没?
这一刻,他的心中已经不确定了。
当初,挥师东进时的豪情依旧历历在目,那时,他是想一举攻克东陵西疆,再与楚天曜谈判,谋取最大的福利。然而此时,这些却已经成了天边幻影,能不能保住风都,还未可知。
可是,他的东征计划绝不容放弃!不战至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鹿死谁手不是么?
“去把雨族那些管事的给本王召来!”
……
此刻,雨族据点,尧山。
比起城主府中的阴云密布,这里的气氛也好不到哪里去。雨族中,稍微有点地位的人,此刻都聚集在了这里。
“没有想到云天和林振南那群家伙如此了得!仅用这么短的时间便将失地收复,逼的凤孤城走投无路。当初倒是小瞧了他们!”
“凤孤城虽然不济,可与我们毕竟是同气连枝,他若失利,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不错!云天等人一举收复了六座城池,此刻定是军心振奋,斗志昂扬,也许,他们正迫不及待的想要攻克风都,将最后一座城池也收复!”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神色或愤慨,或咬牙切齿,讨论了半天,一人缓缓开口,神色凝重。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长老的计划可就……”
一旦风都告破,边关战事便就此告一段落,那云天,势必会立刻班师回朝,算一下时间,此刻距离祭天大典尚有一些时日,圣女的计划,根本还来不及实施……
云天,决不能回京!
不管用任何办法,都要将他留下!
一时间,这几乎成了众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雨族使者,一直坐在上位,听着下方众人的讨论,目光幽幽,神色忽明忽暗。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着实在她意料之外。
从未想过,会遇到这般败笔,本以为,边关战局,风云皆有他们说了算,可是,却有太多始料未及之事发生。
被滞留的粮草,及时运到了边关,解了云天燃眉之急。
她精心布下的奇毒,也未能给敌军致命一击,实在是可恨至极!
还有她的灵宠,本是窃取情报的绝密武器,无往而不利,却万万没想到,竟会被一只老鼠给破坏!
失去了灵宠,就无法探得最精准的情报,便也失去了最大的先机和优势。
云天虽然可恨,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战术天下无双,麾下之师更是所向披靡,锐不可当!根本就不是凤孤城的那些军队可以比拟的!
若是灵宠还在,无论如何都不会落得这般地步的!
灵宠……
那可是灵宠啊!无形无体,乃是灵气所化,绝非常人可以对付。然而,那只白老鼠……
难道,真如圣女所说,那只白老鼠也是灵气体?
若想战胜灵气体,除非它自己就是灵气体,并且,是比它的级别更高的灵气体。那只老鼠,会远胜于她的灵宠么?
一只小小的老鼠而已,怎么可能胜过她精心炼化的灵宠?
而且,那只老鼠还是云若的宠物!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宠物!?
雨族使者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久久无法回神,恰此时,有一人来报,“启禀大人,西越摄政王派人前来。”
雨族使者,目光一肃,瞬间收回飘远的思绪,眼底,划过一抹深邃的幽光,“凤孤城?”
呵!应该是按耐不住了吧?
“让他进来。”
……
一个时辰之后,风都城主府。
雨族使者亲自率领一众属下来到了凤孤城的面前,不过,他却没给雨族那些人好脸色看,劈头就是一句阴阳怪气的嘲讽。
“雨族使者还真是姗姗来迟。东陵的女人走起路来都是这么扭扭捏捏么?”
有雨族人神色不悦,然,使者却无半分异样,走到凤孤城面前,恭敬礼貌的行了一礼,“不知摄政王召见所为何事?”
闻言,凤孤城眼神一暗,冷哼一声,“现如今我们可是在一条船上,船若是翻了,你们也别想独善其身。”
雨族使者微微一笑,却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哦?翻船么?摄政王大人对自己的军队竟是这般没有信心么?”
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凤孤城脸色一变,漫过一丝明显的怒气,“你!哼!若非是你们自吹自擂却办事不利,孤何至于损兵折将?”
雨族那些人听了,瞬间就不乐意了。
“摄政王此言差矣!雨族的本事从来不需要吹捧!此前若非我们相助,敢问摄政王,如何这般轻易夺下边关七城?又如何能够几次三番令云天等人陷于险境,九死一生?”
哼!如今出了事,便将所有的责任推到雨族头上!除此之外,景还丧心病狂的诋毁他们!
雨族乃是上古神族的后裔,拥有着无穷无尽的神力,那是这些凡夫俗子永远都望尘莫及的!
被人如此反驳质问,凤孤城自是不悦,皱眉,阴冷幽暗的目光直射那人,“比起你说的这些,本王只看到,云天如今还活着,占领着边关九城。”
这,乃是不争的事实。不管之前如何风光,此刻的现状,就是这般暗淡,残忍。
一时间,雨族那些人被他噎的无话可说,却暗自握紧了双拳。云天!果然是他们雨族的大敌!
凤孤城目光阴暗,转向一直未曾开口的雨族使者,似笑非笑,却阴凉慎人,“如今只剩下风都一座危城,云天等人如狼似虎,定不会放过,风都若沦陷,你们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声音幽冷,语气莫名,分明是话中有话。
闻言,雨族使者幽暗的双眸中骤然划过一道暗光,隐在衣袖中的手微微握紧了几分。
这个可恶的凤孤城!如此婚纱摄影的威胁当真可恨至极!
这分明是在提醒她,若是风都城破,云天胜了,他们雨族便会暴露无余,那些还未及完成的计划,也就夭折!
知道雨族的一些秘密,便敢如此嚣张放肆!哼!若是将来事成,这个凤孤城也绝对不可饶过!
心中,杀气凛然,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客气,恭敬,诚心,“眼下,敌军虽然势如破竹,气焰嚣张,可,还未到最后一刻,最终成败,结果如何,一切都是未定之事。摄政王大人,又何必如此杞人忧天?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你!”
两人的对话,总是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绵里藏针,杀气暗敛,整个大厅里,气氛都是阴森森的,诡异一片。
直到许久之后,许是两人都争够了,雨族使者缓缓开口,语气平和,“只要未至最后一刻,
一切就还有希望,圣女已经派出我族长老前来边关坐镇,摄政王大人,大可安心,他们想要夺下风都?呵!没那么容易!”
闻言,凤孤城深邃的凤眸之中隐过一道暗光,随即拂袖轻哼,“边关此去东陵国都,路途遥远,即便快马加鞭昼夜兼程也需十天!你觉得,云天他们能等上十天么?”
说到后来,他眼神微眯,眼底精芒浮动,似不悦,又似谋划。
云天能等几天他不知,可若是他的话,定然不会等下去!
在这种大胜的情况下,若是他的话,定会马不停蹄,一鼓作气拿下风都!不留给敌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听到他的回答,雨族使者却是扬了扬下巴,那娇俏的线条看着尽是孤傲,“摄政王大人,未免太小看我们雨族!”
“哦?”凤孤城只是冷冷的笑了笑,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说下去。
雨族使者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凤孤城甚是不喜。
“雨族长老,岂非寻找之辈可比?京城来此,最多三日可到!”
“三天?”
闻言,凤孤城微微一愣,随即皱眉,目光深邃的锁定着雨族使者,毫不掩饰的不屑与怀疑,“使者这是被吓傻了么?怎么尽说些胡话了?”
东陵国都至此地,相隔八千里路!就连云天,上次还用了十天才急行军赶到了边关!怎么可能只有三天?
被质疑,雨族使者眼底划过一抹不悦,面上却不动声色,桀然一笑,“等长老驾临,我会引荐给摄政王大人的。”
“哼!本王拭目以待!”
凤孤城冷冷的一拂衣袖,目光看向窗外阴晴不定的天空。
风都,最后一座城池,不管最终的结局怎样,能不能守住这座城,他都会让云天和林振南他们损失惨重,血流成河!
想要得到风都?呵!那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恰此时,有一近卫自门外禀报,“启禀摄政王,毒娘子和血月蝙蝠在院外求见!”
闻言,凤孤城目光一闪,唇边浮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让他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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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惊喜!
言子陌神色一变,及时伸手扶住了云千若,视线落在她苍白一片的小脸上,眉心紧蹙,眼底尽是担忧,“若儿,哪里不舒服?”
云天也在下一秒钟冲了过来,叱咤风云,泰山崩于前而不动色的他,此刻却是风云色变,目光扫过云千若毫无血色的脸,落在她手臂之上,眼底神色惊变,复杂难言。
一道道耀眼的红光穿透那淡紫色的轻纱,从她手臂上发出,绽放在滟烈骄阳之中,映着脚下黄沙,绝滟妖娆。
然而此刻,她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热流,如同火焰岩浆般源源不断的从那抹印记里流出,流向她的奇经八脉,席卷至身体每一个角落。
很热!而且,那股热流之中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神秘的,强悍的,仿佛可以摧毁一切,让她的身体如同暴风雨飘摇不定的轻舟,根本无从招架那股风暴,以至于,头晕目眩,胸闷窒息,仿佛很累……好想……睡一觉……
云千若只觉得眼皮很沉,很沉,仿佛怎么睁也睁不开……
“若儿——”
“小姐——”
在陷入黑暗之际,云千若听到耳边响起一片惊呼声,隐约之间,她听到,有老爹,表哥,无双,大黑……
言子陌一把抱起昏迷之中的云千若,温雅的容颜,神色凝重,清冷如雪,“舅舅,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大气而简约服饰,完全不同于这个大陆任何一个国家,及膝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却是纯粹如雪的白色,而她的容貌,却如二八少女般明丽张扬,艳若桃李。
就连她的眼睛,也是淡淡的银灰色,映着风沙万里中的骄阳如炽,更显几分神秘与悠远。
此刻,她一手托着下巴,看着云天等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小丫头这就晕了……莫非,是伤心过度?嗯……也有可能是身体太虚弱……”
“算了,我还是跟去看一看吧!”
说着,她足下一点,就要追去,却听虚空中响起一道古井无波的嗓音,幽幽冷冷,不带半分情绪。
“王有令,不得擅自离开彦华山。”
咔——
那女子脚步一顿,狠狠地抽了抽嘴角,翻眼瞪一眼虚空,“谁说老娘是要离开?我散步还不行么?”
“……”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空气,却剧烈波动了一下。
“哼!”
她轻哼一声,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把玉扇,仪态风流的轻摇着,慢悠悠的朝前走去,“这里的风景真好!嗯……今天天气也不错!”
“……”
“对咯,如果你也想散步的话,可要离我远一点!不然,会影响老娘看风景的心情!”
那女子似乎刚刚想起这一点,转身回眸,望向风中,一记千娇百媚的笑靥,风情无限。
空气,再次一阵波动,随即传来一道冷冷的哼声。
……
此刻,风都。
此座边关最为繁华的城池,处处弥漫着一种沉闷压抑的气氛,紧张到极致,如临大敌,四面危机。
城主府中,气氛更是阴冷骇人。凤孤城面色铁青,坐在主位之上,下方站了一排人,个个低着头,冷汗直流。
“都哑了?还是聋了?”
“咔——”
凤孤城直接将椅背捏到裂开,面色更是铁青的吓人,“雨族那些成事不足的东西!”
“王爷息怒——”
下面的众人如同惊弓之鸟般,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凤孤城的脸色却愈发难看,“连个小小的情报都探听不到!雨族这些废物!”
当初就不该与他们合作!
如今,边关城池尽数沦陷,敌人反扑而来,虎狼之势,势如破竹,他们损兵折将,溃不成军,到如今,不过才短短几日,竟只剩下了风都一座城池!
这最后的城池,到底还能坚持多久?最终,又是否会被敌军吞没?
这一刻,他的心中已经不确定了。
……
此刻,雨族据点,尧山。
比起城主府中的阴云密布,这里的气氛也好不到哪里去。雨族中,稍微有点地位的人,此刻都聚集在了这里。
“没有想到云天和林振南那群家伙如此了得!仅用这么短的时间便将失地收复,逼的凤孤城走投无路。当初倒是小瞧了他们!”
“凤孤城虽然不济,可与我们毕竟是同气连枝,他若失利,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不错!云天等人一举收复了六座城池,此刻定是军心振奋,斗志昂扬,也许,他们正迫不及待的想要攻克风都,将最后一座城池也收复!”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神色或愤慨,或咬牙切齿,讨论了半天,一人缓缓开口,神色凝重。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长老的计划可就……”
一旦风都告破,边关战事便就此告一段落,那云天,势必会立刻班师回朝,算一下时间,此刻距离祭天大典尚有一些时日,圣女的计划,根本还来不及实施……
云天,决不能回京!
不管用任何办法,都要将他留下!
一时间,这几乎成了众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雨族使者,一直坐在上位,听着下方众人的讨论,目光幽幽,神色忽明忽暗。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着实在她意料之外。
从未想过,会遇到这般败笔,本以为,边关战局,风云皆有他们说了算,可是,却有太多始料未及之事发生。
被滞留的粮草,及时运到了边关,解了云天燃眉之急。
她精心布下的奇毒,也未能给敌军致命一击,实在是可恨至极!
还有她的灵宠,本是窃取情报的绝密武器,无往而不利,却万万没想到,竟会被一只老鼠给破坏!
失去了灵宠,就无法探得最精准的情报,便也失去了最大的先机和优势。
云天虽然可恨,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战术天下无双,麾下之师更是所向披靡,锐不可当!根本就不是凤孤城的那些军队可以比拟的!
若是灵宠还在,无论如何都不会落得这般地步的!
灵宠……
那可是灵宠啊!无形无体,乃是灵气所化,绝非常人可以对付。然而,那只白老鼠……
难道,真如圣女所说,那只白老鼠也是灵气体?
若想战胜灵气体,除非它自己就是灵气体,并且,是比它的级别更高的灵气体。那只老鼠,会远胜于她的灵宠么?
一只小小的老鼠而已,怎么可能胜过她精心炼化的灵宠?
而且,那只老鼠还是云若的宠物!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宠物!?
雨族使者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久久无法回神,恰此时,有一人来报,“启禀大人,西越摄政王派人前来。”
雨族使者,目光一肃,瞬间收回飘远的思绪,眼底,划过一抹深邃的幽光,“凤孤城?”
呵!应该是按耐不住了吧?
“让他进来。”
……
一个时辰之后,风都城主府。
雨族使者亲自率领一众属下来到了凤孤城的面前,不过,他却没给雨族那些人好脸色看,劈头就是一句阴阳怪气的嘲讽。
“雨族使者还真是姗姗来迟。东陵的女人走起路来都是这么扭扭捏捏么?”
有雨族人神色不悦,然,使者却无半分异样,走到凤孤城面前,恭敬礼貌的行了一礼,“不知摄政王召见所为何事?”
闻言,凤孤城眼神一暗,冷哼一声,“现如今我们可是在一条船上,船若是翻了,你们也别想独善其身。”
雨族使者微微一笑,却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哦?翻船么?摄政王大人对自己的军队竟是这般没有信心么?”
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凤孤城脸色一变,漫过一丝明显的怒气,“你!哼!若非是你们自吹自擂却办事不利,孤何至于损兵折将?”
雨族那些人听了,瞬间就不乐意了。
“摄政王此言差矣!雨族的本事从来不需要吹捧!此前若非我们相助,敢问摄政王,如何这般轻易夺下边关七城?又如何能够几次三番令云天等人陷于险境,九死一生?”
哼!如今出了事,便将所有的责任推到雨族头上!除此之外,景还丧心病狂的诋毁他们!
雨族乃是上古神族的后裔,拥有着无穷无尽的神力,那是这些凡夫俗子永远都望尘莫及的!
被人如此反驳质问,凤孤城自是不悦,皱眉,阴冷幽暗的目光直射那人,“比起你说的这些,本王只看到,云天如今还活着,占领着边关九城。”
这,乃是不争的事实。不管之前如何风光,此刻的现状,就是这般暗淡,残忍。
一时间,雨族那些人被他噎的无话可说,却暗自握紧了双拳。云天!果然是他们雨族的大敌!
凤孤城目光阴暗,转向一直未曾开口的雨族使者,似笑非笑,却阴凉慎人,“如今只剩下风都一座危城,云天等人如狼似虎,定不会放过,风都若沦陷,你们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声音幽冷,语气莫名,分明是话中有话。
闻言,雨族使者幽暗的双眸中骤然划过一道暗光,隐在衣袖中的手微微握紧了几分。
这个可恶的凤孤城!如此婚纱摄影的威胁当真可恨至极!
这分明是在提醒她,若是风都城破,云天胜了,他们雨族便会暴露无余,那些还未及完成的计划,也就夭折!
知道雨族的一些秘密,便敢如此嚣张放肆!哼!若是将来事成,这个凤孤城也绝对不可饶过!
心中,杀气凛然,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客气,恭敬,诚心,“眼下,敌军虽然势如破竹,气焰嚣张,可,还未到最后一刻,最终成败,结果如何,一切都是未定之事。摄政王大人,又何必如此杞人忧天?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你!”
两人的对话,总是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绵里藏针,杀气暗敛,整个大厅里,气氛都是阴森森的,诡异一片。
直到许久之后,许是两人都争够了,雨族使者缓缓开口,语气平和,“只要未至最后一刻,
一切就还有希望,圣女已经派出我族长老前来边关坐镇,摄政王大人,大可安心,他们想要夺下风都?呵!没那么容易!”
闻言,凤孤城深邃的凤眸之中隐过一道暗光,随即拂袖轻哼,“边关此去东陵国都,路途遥远,即便快马加鞭昼夜兼程也需十天!你觉得,云天他们能等上十天么?”
说到后来,他眼神微眯,眼底精芒浮动,似不悦,又似谋划。
云天能等几天他不知,可若是他的话,定然不会等下去!
在这种大胜的情况下,若是他的话,定会马不停蹄,一鼓作气拿下风都!不留给敌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听到他的回答,雨族使者却是扬了扬下巴,那娇俏的线条看着尽是孤傲,“摄政王大人,未免太小看我们雨族!”
“哦?”凤孤城只是冷冷的笑了笑,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说下去。
雨族使者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凤孤城甚是不喜。
“雨族长老,岂非寻找之辈可比?京城来此,最多三日可到!”
“三天?”
闻言,凤孤城微微一愣,随即皱眉,目光深邃的锁定着雨族使者,毫不掩饰的不屑与怀疑,“使者这是被吓傻了么?怎么尽说些胡话了?”
东陵国都至此地,相隔八千里路!就连云天,上次还用了十天才急行军赶到了边关!怎么可能只有三天?
被质疑,雨族使者眼底划过一抹不悦,面上却不动声色,桀然一笑,“等长老驾临,我会引荐给摄政王大人的。”
“哼!本王拭目以待!”
凤孤城冷冷的一拂衣袖,目光看向窗外阴晴不定的天空。
风都,最后一座城池,不管最终的结局怎样,能不能守住这座城,他都会让云天和林振南他们损失惨重,血流成河!
想要得到风都?呵!那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很快,便有一男一女两道人影来到了大殿之中,走到凤孤城面前,恭恭敬敬跪地行礼,“参见王爷!”
那两人,均是西域打扮,个子不高,长相一般,然,眉眼神态之中皆透着一股邪气,带着丝丝阴暗。
正是凤孤城手下专门善用毒的两位高手。
凤孤城微微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谢王爷!”两人起身,后退三步,站到大殿中央,待命。
“你们来的很及时。”
“王爷有令,属下等唯恐耽搁,遂昼夜兼程,马不停蹄赶来。”
“嗯。”凤孤城微微颔首,对两人的到来尚算满意,“阿三,带他们下去休息。”
立刻有一名近卫从凤孤城身后走出,“是,王爷!”
只是,毒娘子与血月蝙蝠两人却是同时抱拳,齐声道:“属下不累,愿为王爷效劳!”
凤孤城却摆了摆手,“不急。你们先休息一晚,明日自会知道该做什么。”
的确是不急于一时。今日敌军虽然大胜,气焰嚣张,然,他却听说云天去了烈焰沙漠,尚未归来。
风都是边境最后一城,敌军若要总攻,身为三军主帅的云天自然不能缺席。
只是没想到,云天竟会以私废公,为了寻找女儿,扔下三军于不顾,就连他们发起的战争也未亲自参加。看来,外界传闻果然不假,云天视女如命,对她的纵容与宠爱早已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三军主帅,一方霸主,竟也会有这般弱点!
呵……
毒娘子与血月蝙蝠自然不会违抗凤孤城的命令,当即领命而去。雨族使者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眸光闪烁,眼底幽芒浮动。
凤孤城在这个时候召了这两人前来,怕是,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毒娘子与血月蝙蝠都是凤孤城手下用毒的高手,这个时候把他们招过来,难不成,凤孤城是想用毒药对付他们?
只是,她上次连月武之魂都用上了,眼看着全城百姓尽数中毒,敌军之中人心惶惶,军心亦或斗志都大打折扣。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结果尽是那样的差强人意。
哼!月武之魂都没能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更别说是那两个人了!
雨族特使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听耳边飘来凤孤城低缓的声音,“雨族的长老,三日后果真可以如期而至?”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雨族特使下巴微扬,语气中带着一丝难言的自豪,“摄政王大人无需忧虑此事,长老说能到,那便是能到!”
看着她自信的模样,凤孤城薄唇轻扬,似笑非笑,“如此,那是再好不过。若是到不了,你们该知道本王的脾气。”
狂肆,自傲,不可一世。
那语气,听在雨族那些人耳中,尤为恼火!
这分明就是羞辱雨族的能耐!他们暗自捏紧了拳,恨得咬牙切齿,却碍于两方结盟,并未多言什么。
“若是摄政王大人没什么吩咐的话,我等便告辞了。”
雨族特使的声音缓缓响起,不卑不亢,不是询问,而是笃定之后通知一声。凤孤城也没作他想,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如此,我等便告辞!”
凤孤城一直目送着他们的背影远去,才转头看向天边凄艳如火的晚霞,眼神微眯,眼底幽光浮动,明灭变幻。
“呵呵……三天,云天,届时,本王定会送你一个大惊喜!”
……
此刻,宛城。
云千若还在昏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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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 风美人,是谁?
林振南却是个急性子,眼睛一瞪,“你这婆婆妈妈的像什么话?有什么话就快说!再要吞吞吐吐急死个人,可别怪我揍你!”
军医抬头望了他一眼,丝毫没有被恐吓到的迹象,目光微敛,缓缓道:“若儿小姐身体虚弱却无损伤,之所以一直昏睡,该是有困惑之事郁结于心,心结未解,故而不愿醒来。”
军医话落,房中一片静默,众人似乎都有些愕然。片刻之后,林振南第一个回神,虎目圆睁瞪着军医,“你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都听不懂?按照你这么个说法,若儿昏迷是因为她自己不想醒?还有这样的道理?”
军医却是缓缓点头,神色沉着,“除此外,我找不到其他缘由。”
众人虽觉愕然,心中却也知道,的确有这样的道理。
古往今来,常有一些人,明明不是重病垂稳,却药石无医,日渐消弭,最终魂归他处。这类人,大多是心死如灰,一心求死之人。反之,也有另外一些人,明明生死一线,命在旦夕,却凭着坚韧的意志力与心中一抹不愿幻灭的光,硬生生的撑了下来。
那便是执念。超脱于万象之外的存在。人,可以因其而生,亦可因其而死。
只不过……
众人的目光一致落在云千若身上,神色惊疑变幻,起伏不定。
身体无恙,却一直不醒。若果真如军医所言,心结未解,不愿醒来,那岂非是一心求……
如被惊到,众人猛地抬头看向云天,眼底波澜千尺,汹涌澎湃。
林振南忍不住上前一步,拍了拍云天的肩膀,“云天,你别听那个老胡胡说。若儿能有什么心结?我看她就是太累了!一个小姑娘家在沙漠里漂泊了几日肯定是累坏了!等她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没有众人的镇定,林无双抑制不住心底的情绪,直接冲到了床边,一把抓住云千若的手,紧紧握住,“若儿妹妹,你醒醒!我是无双,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迦叶站在床尾,视线一直落在云千若略显苍白的脸上,漂亮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浑身弥漫的气息却有些冷沉、压抑。
林君澈站在几步之外,总是洋溢着阳光笑容的脸上,神情略显凝重,看着床上昏睡的云千若,眼底是无法掩藏的担忧与关心。
他的右脚微微向前一步,似乎想要走过去,然,视线掠过始终站在床边的那一道蓝衣清雅,风姿如仙的身影,终是没有走过去。
房中的气氛有些凝重。担忧与焦急皆在无声之中。
云天忽然开口,“时辰不早了,你们都忙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莫敢不从的威严,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
众人虽然心底担忧云千若的病情,可也不敢忤逆,陆陆续续起身离去,最后只剩下军医,言子陌还有不怕云天的林振南。
云天眉眼轻抬,扫了他一眼,“连着几日大战,你也回去休息吧!”
林振南却没有如往日那般与他斗嘴,而是皱着眉头,一脸的忧愁之色,“若儿这个样子……我担心你。”
虽然他把老胡痛说了一顿,可这么多年来,他的医术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既然他说若儿有心结未解,那十之**是真的如此。这个时候,云天的心里肯定是最难过,最忧虑,最苦闷无助的时候,作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知己,他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
云天心中划过暖意,面上却依旧是冷若冰霜的威严,看着林振南,不容置疑,“我没事,你回去休息。”
林振南却假装没看到没听到,一扭头,一巴掌拍在军医肩膀上,“老胡,既然你都知道若儿的病症,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解啊!”
林振南是军中出了名的大力神掌,军医虽然不是什么文弱书生,可还是被他拍的身子一抖,眼角都跟着抖了抖。
伸手,拨开他的安禄山之爪,毫不客气,“就算若儿小姐有心结要解,你也解不开,所以,你留在这里没用。”
所以,你可以该去哪去哪儿了!
这话说的可真是直截了当。林振南两眼一瞪,“我这不是督促你赶快把法子告诉云天么?我解不了,总有人能解的了吧?!”
军医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这就无需你操心了。”
林振南:“……?!”
他怎么觉得这老胡是想说: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呢?
最终,林振南还是乖乖地退了出去,并且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云天,千叮万嘱。
“你不要太担心啊!”
“若儿肯定没事的!”
“你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说不定若儿就醒了!”
“……”
甚至于,他人都没影了,风中还隐隐的传来他的说话声,满满的都是不放心。
房中,云天微微摇了摇头,转向军医,“秋阳,有何话不妨直说。”
军医胡秋阳微微敛眉,看了一眼床边的言子陌,目光闪烁了下,“元帅,可否借一步说话?”
闻言,云天一怔,看了一眼床边,点头,朝外间走去。
言子陌并未去管身后的两人,此刻,他拂衣坐在床边的软凳上,看着昏睡不醒的云千若,眉间凝了一抹淡淡忧郁。
“若儿……”
说不清此刻萦绕在心底的情绪为何?是怜惜亦或担忧?困惑还是焦虑?千丝万缕,错综复杂,令人无从理清。
若儿她果真是有心结么?
在沙漠中,他找到她之时,便总感觉她有些不对劲。情绪恍惚,常常走神,似有什么事情藏在心底,不与人说。
那会是什么事呢?是胡军医所说的心结么?
可去沙漠之前,若儿一直好好的,只在他找到她之后,整个人便有些不一样了。
那三日间,她经历了什么事?
心绪起伏,波澜不定。沙漠中的种种画面一一在眼前浮现,蓦然间他想起,那一道光华万丈从她手臂中发出的红光。
虽然在那之前若儿便有异样,可就是那一束光之后,若儿才陷入昏迷。
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她搁在锦被之外的手臂上,定格。
言子陌眉心轻拧,迟疑了一瞬,抬手,轻轻撩起她的衣袖。
莹白如玉的手臂之上,一抹嫣红如朱砂般的梨花印记蓦然闯入视线中,宛若绽放在冰雪中的一点红梅,分外耀眼。
手腕三寸,嫣红如火,有微弱的红光明灭闪烁,那抹梨花印中,似有一股清流在缓缓流淌着,荡漾开一圈群的涟漪。
言子陌视线微顿,眼底掠过一抹浅浅的波澜。他见过。在若儿很小的时候,他便见过她手臂上的梨花印,那时,还是浅浅的粉色,而此刻,却是滟烈如火焰般的红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便是若儿晕倒的原因么?
可那抹梨花印存在已经很多年了,一直不曾出现过问题,可是今日……
心,如同微风荡漾的湖面,划开波澜千重,令人难以平静。
他知道,若儿在沙漠中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可是,究竟是什么事?
会触动那道禁制,会让她,昏迷不醒……
“风美人……”
正当言子陌敛眉沉吟之际,风中飘落一道呓语,清浅如流风回雪,一拂即逝。
虽然那声音透着一丝虚软无力,细不可闻。可言子陌还是在一瞬间回过神,猛地低头看向她,然,云千若却是双眸紧闭,昏睡不醒,仿佛方才只是他的错觉。
是他听错了么?他方才……好像听到若儿叫什么风美人?风美人……是谁?
好看的眉,一点点蹙起,言子陌细细的回想着他所知道的,云千若认识的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的名字里带有‘风’字的人。
还是说,这是一个若儿认识,而他却不知道的人?
又或者,只是他听错了?
“水——”
又是一道浅浅的低语传来,蓦然打断言子陌的思绪。
“若儿?”
以为她醒了,可她却只是闭着眼睛,秀雅的娥眉轻蹙,神色有一丝委屈,“水……”
言子陌一怔,立刻起身去桌边倒了一杯水回来,然而,那一直喊着‘水’的小女子,却已经沉沉睡去,仿佛,先前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言子陌轻轻摇了摇头,在床边坐下,用勺子沾了点水送到她唇边,声音很轻,“若儿,喝水了。”
……
外间,云天沉默而立,听着胡秋阳的禀报,鹰眉一点点皱紧,脸上的神情,忽明忽暗的变幻着,周身弥漫的气息冷厉慑人。
待胡秋阳把话说完,云天垂在身侧的手,早已紧握成拳,冷冽的目光如同漠北的寒霜,冰寒彻骨。
“你没有看错?”
听着那冷厉如冰的嗓音,胡秋阳目光轻闪,却如实回道:“并不完全确定。但,十之**不会看错。那股气息纯正,清澈,充满了阳刚之气,乃是天地间至纯至净的元阳之气。与小姐体内的真气截然相反。”
初次发现时,他也是惊疑难定,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几次细细的观察,已然确定那就是真的!
元阳之气,只属于男子,若一女子,体内有元阳真气,便只有一种解释。
只是……若儿小姐……这怎么可能……
纵然他此刻想来,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更何况是元帅?
心中,漫过无尽担忧,胡秋阳抬头看向云天,想要开口劝说几句,却又不知该如何启齿。
元帅将若儿小姐视若珍宝,不允许任何人损伤,而如今,却发生了这种事……
如何能不令人担忧啊!
云天却只是捏紧了双拳,脸上看不清情绪,“可能确定这是何时的事?”
胡秋阳一怔,“就在近日。”
近日?
若儿在沙漠中失踪了三天,难道,是这期间发生的事?
究竟是什么人,敢这样对他的若儿!
一道如有实质的杀气从他眼底迸发,划破空气,金戈喑哑。
云天回头看了一眼内殿,强忍住心中汹涌澎湃的痛与怒,悔与恨,缓缓地,沉声道:“此事,不得泄露半句,任何人。”
胡秋阳神色一肃,敛眉正色道:“元帅放心,属下谨记。”
“若儿她……如何能醒?”
云天眼底划过一抹深切的痛意,追悔莫及,自责懊恼。
是他没有保护好若儿。他枉为人父啊!
他万万不该让若儿去什么烈焰沙漠,找什么解药……
一切都怪他!若不是他,若儿也不会来到边关,不用去找什么解药,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都是他!
只是现在,他唯一的心愿便是若儿可以醒过来。
胡秋阳看着云天压抑隐忍的痛苦,心中不忍至极,微微敛眉,沉声道:“元帅,此事尚有蹊跷之处。虽然,小姐体内却有一道元阳之气,可是,我在为她诊脉之时并未发现任何异样,所以关于那种猜想……也不尽然就是。”
然,云天听了他的话,神色却没有一丝缓和,
“你不必安慰我。我受得住。”
是!他必须受得住!他还要查出事情的真相,还要看着他的若儿醒过来,还要将那个胆敢欺负他女儿的人狠狠教训!他……必须受得住这份打击!
胡秋阳看了他一眼,微微一叹,“小姐身体虚弱,我给她开一副药吧!”
这事的确很蹊跷诡异。明明若儿小姐的体内确有一股元阳之气,可是,从脉象上看来,却没有一丝痕迹。连他都有些说不清,这是真的发生了?还是,只是假象?
但愿,只是假象吧!他宁肯自己是误诊,也不愿见元帅如此落寞神伤。
胡秋阳下去开药,云天一人站在那里,站了许久许久,宛若一尊雕塑,一动不动站在风中,借着冰冷的夜色,冰冻体内风云翻涌,几欲破体而出的情绪。
直到言子陌从内殿走出,云天还是维持着先前的站姿,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如同风化了一般。
“舅舅?”
言子陌眸中掠过一丝担忧,走到他面前,在看到他脸上的神色时心底蓦然一惊。
那是……沉痛?绝望?悔恨?阴霾的如同暴风雨肆虐之际的天空,让人莫名的心颤。
“舅舅,你没事吧?”
若儿尚未醒来,若是舅舅再……
听到他的声音,云天缓缓转动目光看向他,眼眸深邃沉暗的令人望而生畏。
“子陌,你与若儿一起被风沙卷走,可是待在一起的?”
突然被问及此事,言子陌微微一怔,随即摇头,“不,那日若儿被风沙卷走我去追她,只可惜,茫茫沙漠,踪迹难寻,直到三日后的今天,我才找到她。”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云天的目光还是剧烈波动了一下。
是啊!若儿与子陌定然是没在一起的,否则,有子陌在,一定不会让若儿发生任何意外。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痛意,缓慢而艰难的道:“你找到若儿的时候,她……”
言子陌微微皱了皱眉,直觉的云天有些不对劲,可是转念一想,他对若儿关心备至,一直将她视若掌上明珠,如今她昏迷不醒,他自然是万分焦急担忧。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一个人昏睡在黄沙之中。”
黄沙漫天,那娇小的身影让人莫名怜惜。
云天微微颔首,“除却你们之外,你在沙漠中可还发现其他人?”
其他人?
言子陌一怔,凝眉想了想,摇头,“并未。”
“舅舅,可是知道些什么?”
或者说,胡军医与舅舅都说了些什么?才让他如此反常……
云天却缓缓摇了摇头,“夜深了,你也在沙漠中折腾了几天,早些回房休息吧!”
言子陌温雅如玉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淡然沉静,却有一种洞穿世事的睿智,“舅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云天的身体微不可查的一震,虽然从未将言子陌视为外人,可,关乎云千若的名节,又是他心中之痛,故而,不想提及。
“若儿体内的禁制忽然间松动,定是这几日在沙漠中发生了什么事,我本来以为她一直和你在一起。”
禁制?这个他是知道的。只不过……
“禁制忽然松动,必有缘由,只是,禁制发生异动,对若儿有何影响?”
他只知道,若儿身上的禁制是若儿的娘亲留下的,但是,对于这位舅母,却是如谜一般的存在。
他们,包括他的母亲在内,没有一个人见过她,他们只知道她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子,来自遥远的南方,在若儿很小的时候便不在了,而舅舅,对她一往情深,一直未曾续娶,只一心抚养若儿,将所有的爱与温暖都给了若儿。
这么些年来,似乎早已习惯了。而此刻,他竟对那传说中的舅母多了一分好奇。
是夜,风清月朗,繁星如水。
云千若依旧在昏睡,云天坐在床边,没有了外人在场,他神色间是未加掩饰的沉痛与心疼。
“若儿……是爹不好。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
每思及那件事,心便如刀绞,疼痛难忍。
云天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自稳定心神,看着云千若苍白的小脸,一字一顿缓缓道:“若儿,你放心,若真有那样一个人,不管怎样,我都会把他找出来,绝不会放过他!”
睡梦中的云千若,仿佛感觉到空气之中弥漫的杀气,微微缩了缩脑袋,“风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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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可爱的墨墨菇凉,鲜花20朵,钻石五颗!oo哈哈~抱抱!么么哒!
然后,某只的267章——惊喜!成功惊吓了很多人,哈哈哈哈哈哈
中午的时候就已经修改过来了,订阅过的亲直接点开重看一下就可以啦!不会二次扣费的!么么哒!
269 好没人性!
梦呓般的嗓音,清浅如风,细不可闻,却让沉浸在悲伤之中的云天浑身一震,猛地低头看去,“若儿,你……”
本以为她醒了,可是,她却紧闭着双眼,安静的躺在那里,如同沉睡在梦魇之中的人。
云天神色一暗,眼底刚刚燃起的亮光瞬间暗淡下去,宛若西天寂灭的烟火。
原来……若儿没醒……
那方才,是他听错了吗?
一瞬间,无尽悲凉漫过心底,颤巍巍的伸出手,拨开那些凌乱的黏在她脸上的碎发,看着那张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小脸,心,蓦然间痛如刀绞。
若儿最喜欢笑了。总是神采飞扬,笑得眉眼弯弯,宛若春日里最绚烂的那朵桃花。
可是现在……他的若儿竟如此安静的躺在这里……不对他笑,也不跟他说话,甚至,连睁开眼睛看他一眼都没有……
眼中有些酸涩,云天用力的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心底的痛意,伸手抓住云千若的小手握在掌心。
小时候,若儿总是很胆小,可是,每次只要他牵着她的手,她便不会害怕。
“若儿……都是爹不好……你快点醒来吧!”
从此以后,他一定不会再让她受半分伤害,半分委屈。什么家国天下?什么黎民苍生?所有的一切,都不及他的若儿安然无恙,喜乐无忧的活着!
若不能保护好若儿,这天下苍生又与他何干?
雪衣……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你把若儿交给我,可是,我却没能保护好她……非但让她遭受……此刻更是昏迷不醒,命悬一线……
仿佛无力承受这般深重的痛苦与绝望,云天缓缓闭上眼睛,幽幽烛火下,那眼角却有一抹湿润。
“风美人……”
蓦然,又是一道浅浅的呓语在静夜中响起,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飘入云天耳中,让他一怔,猛地睁开双眼。
他没有听错!若儿的确是在说话!
早已暗淡无光的双眼中骤然划过一道亮光,云天有些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云千若的小脸,声音中有一丝抑制不住的轻颤,“若儿?”
然而,她却像是睡着了一样,半点反应都没有。
云天心底一沉,稳了稳心神,再一次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若儿?醒醒!爹在这里……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沉睡中的云千若皱了皱眉,却没有如云天所愿般睁开眼。然,这个细微的动作已经让云天大喜过望。
若儿总算是有了一些反应!之前她昏迷着,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就仿佛……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一般……
“若儿,乖女儿,醒醒。”
抑制住心底的激动,云天再次开口轻唤,谁知,那昏睡中的小人儿却是一巴掌拍过去,皱着小脸一声低喝:“风美人!我要和你绝交!”
“啪——”
毫无防备的云天,被她一巴掌拍在了手背上,有些懵,随即,却是无法抑制的欣喜与激动。
“若儿!你醒了?!”
打人打的这么有气势!而且那一道低喝也是气势万千,肯定是醒了!
不过,若儿刚刚说什么?要和谁绝交?风……美人?
风美人是谁?
云天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搜肠刮肚的将所认识的人在脑中过了一遍,却没有找出‘风美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然而,方才还气势惊人的小女子,此刻竟沉沉的睡了过去,仿佛方才只是云天的一场幻觉。
“若儿?若儿——”
云天皱了皱眉,又唤了好几声,可是,回答他的都是一阵沉默,那小人儿抱着枕头,睡得香甜无比。
“若儿?”
若儿这是睡着了?还是,依旧在昏迷着?
若是睡着的话,便让她睡好了,可若是……
不自觉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却惹来云千若一声不满的哼哼,“我好累!要睡觉!”
云天一愣,看着那撇着小嘴,满脸委屈与控诉的小人儿,眼中掠过狂喜,神色更是无法抑制的激动,不过,他却拼命压抑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太大,以免惊吓了他的宝贝女儿。
“若儿,爹不说话,你好好睡觉。”
云千若哼了哼,抱着枕头翻了个身,面朝墙壁,留一个高冷的后脑勺给云天。
然而,云天却觉得那如同小猪般的哼哼是这世间最动听的音符,让人欣喜,让人安心,让人满足。
他的若儿醒了!还有比这更让人值得高兴的事么?
“若儿,你好好睡,爹不说话,就在这里坐一会。”
他果然搬着板凳,坐在床边,一脸傻兮兮的笑容看着酣睡中的云千若,模样看起来是那样的满足与欣慰。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窗外月传星移夜渐深。
云天一直安静的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云千若睡觉,也不说话,只是,时常在傻笑。
若儿小时候总是特别粘着他,从来不肯一个人睡觉,每次,他都是把她哄睡着了以后再回房。每次,只要他一给她讲故事,她就会很快入睡。可是,一双小手却总是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似乎,生怕他会丢下她一般。
时如逝水,那些画面还清晰如同昨日,然,他的若儿却已经长大了……
思绪如风,不受控制的飘远。云天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眼底再次染过一抹深切的痛意与自责,随即,是冷冽如冰,如有实质的杀气。
起身,为云千若盖好被子,小心翼翼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的走到外间,身影立在黑暗中,迎着窗外清浅如冰的月色,周身散发的气势,凛冽慑人,“慕辰!”
很快,一道黑影自暗处闪出,单膝跪地在云天身前,“侯爷!”
“去查一下这几日进出过烈焰沙漠中的人,所有人。”
“是!”
慕辰没有丝毫的迟疑,沉声领命,旋即身影一闪,如来时那般快若闪电的消失在夜色中。
云天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捏紧,目光穿透夜空,望向远处长天,那个方向,正是烈焰沙漠的方向。
“无论多难,无论你是谁……”
……
屋顶上,夜色幽幽,朗月繁星。两道身影比肩而坐,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神情,说不出是忧伤还是虔诚?
“大黑,你说,弱弱会醒过来吗?”
迦叶,手中拿着一枚血红色的桃花玉佩,望着天上的月亮,漂亮的小脸上神色难明。
长空没有看他,却是眼睛也未眨的丢出一个字,“会!”
“真的吗?”
“嗯!”
迦叶垂了垂眼眸,看向手心里的血玉,声音有些低,“那……要是不醒呢?”
“不会的!”长空异常坚定的打断他,“小姐她一定会醒来的!”
是的!小姐一定会没事的!侯爷那么关心她,小姐又是那么孝顺,她一定不忍心侯爷白发人送黑发人,经历那种肝肠寸断的绝望与痛苦!所以,小姐她一定会醒来!
闻言,迦叶转头看他,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嘴角轻扯,扬起一抹桀然的笑,带着少年独有的轻狂桀骜,“没错!弱弱一定会醒来的!祸害遗千年,她怎么可能不醒来?她还要祸害天下苍生呢!”
弱弱……你一定要醒过来!以后,我再也不会和你斗嘴了,一定会很乖,很听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只要,你醒过来!
断断续续的对话,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安静的坐在屋顶,看月亮,想着淡淡的心事。
……
言子陌离开之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不过,他才刚走入院门便有一道身影迎面窜了出来,差点撞到他。
那人却是公子御,此刻,那素来邪魅不羁的俊脸之上难得收敛了不正经的神色,黑眸深邃,隐着担忧,“子陌,草儿她醒了没?”
之前,他与众人一起被云天‘请’了出去,就只有言子陌一个人留下了,不过,他回去之后根本睡不着,于是便转到了言子陌的院子里,想在这等消息。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刚想着悄悄潜入前院去看一看,没想到他就回来了!
言子陌闻言,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往里走。
公子御眼角一僵,直接追上去,“喂——”
“她还没醒。”
公子御脚步一顿,“还没醒?”
这,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是,为何他的心底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那是失望?还是落寞?又或者……
皱了皱眉,挥开心底的情绪,“那个军医后来都说了些什么?”
言子陌微微抿唇,看了他一眼,“不知。”
“什么!?你不知道?”公子御觉得自己听错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不是一直都待在那儿么?!”
当时所有人都离开了,子陌身为表哥,留下也是理所应当,可那军医也没走,分明是有话要说!
而这家伙,居然说不知道!?
对上他满是夸张的神情,言子陌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幻,“我确实不知。”
公子御的额头上瞬间滑落三道黑线,“那你留在那里都干嘛了!?”
“照顾若儿。”
“你不是说她没醒么?!没醒需要你照顾!?”
言子陌已经不再理他,直接绕过他朝房间走去。公子御却没这么容易打发,身影一闪,直接飘到了他眼前,“喂!草儿这样你肯定也睡不着吧?不如下盘棋?”
见他飘来挡道,言子陌本来是准备直接轰人的,可听了他的话,抬起的手又稳稳顿住。
他所言不错,如今,若儿这个情形,他又如何安然入睡?
回房也是胡思乱想,倒不如……
很快,棋局摆上,就在院中的梅花树下,借着月光清浅,宫灯摇曳的冷辉,两人相对而坐,就这么杀了起来。
棋局如战场,刀光凛冽,杀机四伏,稍有一步走错,便是粉身碎骨之祸!
然而,观两人神色,却是淡定如风,仿佛静坐饮茶,与这居中杀戮,全然不符。
行棋中,言子陌似忽然想起什么,问的随意,“对了,你知道一个叫风美人的人么?”
闻言,公子御落子的动作微微一顿,但也就是瞬间便落定,眼角轻挑,似笑非笑的看着言子陌,“美人?你想美人了!?”
那话语,那神色,那语气,无一不欠扁!
言子陌皱了皱眉,屈指落下一子,“认识?”
公子御却像是发现了很新奇的事情一般,挑眉看他,“子陌啊,你该不会是真的被哪个小美人迷住了吧?好端端的,怎么关心起美人来?”
言子陌眉心轻蹙,抿唇不语,直接落子,瞬息间将公子御杀了个措手不及,损兵折将。
公子御瞬间有些激动,“喂喂喂!你这该不会是公报私仇把怒火都撒在了我这可怜的棋子上!?”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红果果的默认,公子御眼角轻抽,面上的神情满是幽怨与控诉,“真是太没人性了!不就是没有满足你关于美人的求知欲么?至于这样么?”
言子陌只当是没听到,低头下棋,抿唇不语。
“你可真是好没人性!亲亲表妹还在昏迷中,你竟在这儿想美人?真是丧心……呃!”
公子御话未说完,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快若疾风,闪电之速,一颗如玉的白子飞进了他的嘴里,瞬间将他未说完的话打回了肚子里!
公子御:“……!……”
三道黑线滚落眼角,公子御郁郁的抬手拿出嘴里的棋子,一记充满了幽怨与控诉的眼神直射言子陌,语气更是幽幽如地狱阴风,“小陌陌……你太不解风情了……对着如此美男师兄都下得了手!?”
然而,言子陌连看都未看他一眼,修长如玉的指,捏着莹白如玉的子,落棋无声,却带起惊澜杀气。
公子御幽幽的长叹一是,满满的都是受伤!
“不是我不帮你找小美人,而是,我也不知道‘风美人’是何方美人啊!”
闻言,言子陌墨色如玉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浅浅波光,好看的眉微不可查的轻蹙了下,却什么也没说,看了一眼棋局,“该你了。”
“额……”
看着他淡定的不像话的样子,公子御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抑郁,不是他问起风美人的么?现在他说了不知道,他又……
不过,这风美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那个外表看起来风流倜傥,风姿滟韵,实际上,却不解风情的家伙如此上心!?
心中腹诽不已,想要从言子陌的脸上看出一点半点的端倪,然而,那人面如冠玉,风姿清雅,唇角轻抿一抹淡淡的弧度,一眼望去宛若超脱于尘世之外的云中仙,墨中画,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哎——真没趣!”
公子御耸了耸肩,直接抬手,落下一子,为之前惨死的小兵们报仇!
言子陌眉眼淡淡,落子如风,心底,却是波澜轻拂。
风美人……
若儿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着这个名字,那应该是她比较亲近,比较在意的人,否则,也不会在神思恍惚之际还惦记着。
只是,风美人究竟是何人?
美人……应当是名女子,难道是若儿的好友?
“啊!我赢了!”
冷不丁的,一声充满了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寂静的夜色之中分外清晰,蓦然打断言子陌游离天外的思绪,低头,局中已定输赢。
……
此刻,尧山。
雨族特使正在幽暗的石室中听着属下的汇报。
黑色的斗笠取下,露出一张娇美的容颜,然,那双眼睛却是幽幽如深潭,闪动着幽冷阴暗的光芒,与那柔媚的面容格格不入。
黑衣人跪在她面前,神色紧绷,头上落了一层冷汗。
待他说完,那女子一掌拍在面前的石桌上,勃然大怒,“你说什么!?人全部失踪了?!”
黑衣人身体一僵,瞬间紧绷,战战兢兢地回道:“是、是的。沙漠之外,方圆十里都找遍了,却不见一人踪迹……”
雨族特使双眼微眯,脸色阴暗的吓人,沉默了许久,她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派出了五十多名雨族高手前去堵截云天,非但没有捷报传来,却反而全部离奇失踪!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怎可发生这样的事!
“属下遵命!”
地上那人不敢有任何的迟疑,得了她的命令之后立刻飞身而去,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很快,又一名黑衣人进来,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
“参见特使。云天等人已经安然回到宛城!”
“咔——”
雨族特使一激动,直接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一丝鲜血从她指缝间流出,有些狰狞,却不及她的脸色阴暗。
“你说什么!?云天回到宛城了!?”
他不仅安全离开了烈焰沙漠,更回到了宛城!?那她派出去的那些人去哪儿了!?
对上她眼底狰狞的幽光,黑衣人身体一颤,目光闪烁了下,“云天是安全回城了,不过,他的女儿好像是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应该是快死了!”
闻言,女子脸上划过一抹怔然,随即,双眼一亮,陡然射出一道精光,“云若!?你说云若快死了!?”
前一秒,她的神情还是狰狞骇人的,此刻,却是欣喜若狂。
“是!她在沙漠中身受重伤,如今命悬一线。”
“哈哈哈哈……太好了!”
黑衣人话音还未落地,便被一道开怀的笑声打断。
幽暗的石室中,女子本是容颜娇美,然而,此刻狂笑的她看起来却是那样狰狞。
“云若!哈哈哈……真是上天开眼!你这祸害,早该死了!哈哈哈……”
虽然云天没死,可是,云若死了也不错!
那个祸害,一切皆是因她而起!若非她窥见了雨族的秘密,他们也不会将计划贸然提前,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每一步都走的心惊胆战!
那个灾星!她早就该死了!只可惜,命太大!
不过眼下可好,她就要死了!哈哈!真是越想越激动!圣女若是得知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吧?
思及此,女子抬手一挥,“密切监视宛城一举一动,我要知道云若是何时升天的!”
“是!属下告退!”
黑衣人身影一闪,消失在石室中。女子大笑着走到桌子边,取了笔墨纸砚在桌上铺开。
“圣女,您若是知道这个好消息……呵呵!”
云若一死,云天必定深受打击!说不定,还会一蹶不振!他可是三军主帅,一举一动都影响着整个军队,如此一想,这云若非但死的好,还死的很是时候!呵呵!
……
穿越渺渺长空,人间万里,北燕王都禁地——拜月神山!
笼罩在夜色之下的拜月神山,诡秘,幽寂,阴暗。
黑色的云雾缭绕在整个山林之中,夜风清寂,幽冷森寒,更添几分诡谲阴森的恐怖。
此刻,缥缈峰。
白雪皑皑,冰寒彻骨,隐在黑夜中,笼在黑色迷雾之下,别有一种说不出的诡秘阴森。
冰蓝色的结界在暗夜中绽放着耀眼的光芒,站在结界之外却可以看清里面的一切。
司空斩,脚踏黑莲漂浮在半空中,而他面前,却是一直沉睡未醒的北冥风。
------题外话------
感谢~鎏云蔽日菇凉五星评价票一张,感谢~亲爱哒蕾蕾菇凉,月票一张,鲜花10朵,钻石5颗!抱抱づ么么哒!
可怜……审核没有通过,被驳回重改,然后,就断更了,这个点已经没有编辑审核了,所以,你们看到文的时候已经是明天早上了……忧伤……忧伤……十万吨的忧伤……哎╮╭
270 你一定会喜欢!
结界之外,暮雪皑皑,夜色深沉如水,而结界之内,却是一片虚无缥缈的白色幻影,仿佛是在无尽海底之中,纯粹雪白,雾色缭绕,一片虚幻的世界。
那一朵偌大的黑莲,漂浮在虚空之中尤为醒目。而黑莲之上,盘膝而坐的黑衣老道,更显诡秘阴暗。
司空斩,一双精明幽暗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昏睡不醒的黑衣男子,脸上的神情妖异鬼魅,嘴角还浮着一抹诡谲的笑意,阴森的,恶毒的,不怀好意的。
“让你平日不听话,此时此刻,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待着,任本座予取予求?”
那声音在虚空中回荡,余音袅袅,尽是阴森,而他手中正拿着一只黑色的玄铁锦盒,盒面上印刻着古老的梵文,狰狞如同鬼爪,看在眼中,只觉心底升起一股凉气。
司空斩抬手拍了拍座下黑莲,黑莲如有意识般缓缓上升,让他的身体与平躺着的北冥风齐平。司空斩诡异一笑,毫不犹豫的伸出手,一把扯开北冥风的衣领。
黑衣如云般滑落,露出里面玉色流转的皮肤,性感的锁骨,线条完美的肌理……
“咔——”
一声清响,那只玄铁黑盒被打开,顿时,一股黑烟漂泊而出,融入了茫茫白雾之中。
“嘶——”
一只七脚蜘蛛从黑色锦盒里探出了头,一双小如芝麻的眼睛,闪烁着血红的光。
它,如婴儿拳头般大小,身子是透明的,七只长脚却是黑色的,一眼望去,诡异而且丑陋!
七脚蜘蛛顺着盒壁缓缓爬出,细长的腿挥舞着,伸向虚空,仿佛是想抓住些什么。
司空斩看着它,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去吧!宝贝,甜美的鲜血在等着你!”
说话间,他拿起它朝前一递,便轻而易举的放到了北冥风的身上。
“嘶——”
蜘蛛的口中发出细小的,诡异的声响,一双红光闪闪的眼睛却是盯着北冥风美的摄魂夺魄的容颜,那道光亮,炽热而贪婪。
挥舞着七条长腿,爬过那如夜色般冰冷的黑衣,缓缓爬上了男子裸露在外的胸膛。
透明的蜘蛛,黑色的长脚,映着那白皙如玉的肌肤,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蜘蛛一直在他身上打着转,似乎在寻找哪一处皮肤之下的血液才最鲜美,直到,它缓缓将长脚伸向那精致性感的锁骨,才终于安定了下来。
“嘶——”
如同野兽的嘶吼,蜘蛛抬起七只长脚,一根一根刺入那完美无瑕的肌肤,刺入的形状郝然正是北斗七星阵!
司空斩懒懒的看着,嘴角浮着一抹阴暗的笑,对于眼前的一切甚是满意,满意之中,还隐着莫名的狂热。
“别客气,宝贝,饿了这么久可要慢慢享用!”
蜘蛛自然不会回答他,此刻,它正全神贯注于那鲜美的血液,七只长脚在此刻如同七只针管,贪婪而不知疲倦的汲取着那清美醉人的血液。
很快,蜘蛛透明的身子以人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如同一株喋血红莲绽放在虚空之中,慢慢绽放,愈来愈红。
那如婴儿拳头般大小的身子,整个儿变成了血红色,仿佛已被血液填满,然,蜘蛛还在不知疲倦的饮着鲜血,像是一只嗜血的凶兽,死也不肯放开口中鲜美的猎物。
司空斩在一旁看着,脸上神色悠然,仿佛一点也不担心那贪得无厌的蜘蛛会因为爆饮而撑死,或者,直接爆体而亡。
昏睡中的男子没有一丝的反应,他就好像睡的太沉,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感觉不到那剧烈流失的血液,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一尊尘封千年的雕塑,完美却冰冷。
那绝滟如仙如魅的容颜,一点点变得苍白,白的吓人,近乎于透明,隐约可见皮肤之下那根根血管。
然,那贪得无厌的蜘蛛还在奋力吸血,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而它的身子,正诡异的膨胀,缓缓变大,像是喋血的红莲,悄然绽放。
看到这情形,司空斩精明的眼中骤然射出一道精光,灼热而兴奋。
“宝贝干的不错!呵呵呵……”
狞笑着,他伸出手,一道黑色的烟雾从他手心飘出,清晰可见,那手心之中正有一个幽莲图腾缓缓呈现,与他座下黑莲如出一辙。
而在此刻,那低头饮血的蜘蛛,身体已经膨胀至一个成熟的苹果那么大,在它的背上,一只红色的腿,宛如破土而出的嫩芽,正缓缓生长着,越来越长,直到超越了那七条腿!
像是一道红色的触须,闪烁着妖异的血红之光。
司空斩双眼中兴奋莫名,陡然将左手朝前伸去,“来吧!宝贝!”
“咔——”
蜘蛛没有丝毫的停顿,长长的红色触须直接扎入了司空斩的掌心,扎入了那朵幽暗的黑莲之中。
司空斩盘膝坐于黑莲之上,缓缓闭上眼睛,调动内息,吸纳着那些源源不断送入他掌心之中的血液,运转了体内的九股真气,凝神修炼着他最钟爱的天煞诛神诀!
天地静谧,万物无声,一切,仿佛游离于尘世之外,安静的只能听到血液流淌的声音,诡异,惊心。
因为凝神修炼天煞诛神诀,司空斩的脸色不停地变幻着,时而红光满面,时而碧光流转,时而脸色昏黄,时而面容全黑。
一阵阵烟雾从他身体中飘出,弥漫在四周,形成了一道诡异的屏障,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蜘蛛还在饮血,仿佛永远不知疲倦,而它所饮之血源源不断流入司空斩的掌心之中,故而,只能饮更多的血。
北冥风却依旧紧闭双眼,对于周遭一切毫无所觉,甚至,不知何时,他便会被这贪得无厌的蜘蛛饮尽了鲜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一人一蛛仿佛都沉醉在美妙的化境之中,享受着那本不属于他们,却鲜美诱人的血液。
北冥风的脸色,苍白的吓人,竟比这满目缭绕的白雾还要白上三分。故因此,他眉间那抹血色的朱砂印,愈发醒目,嫣红逼人。
那是一道古老的梵文符咒,嫣红似血,绝滟如妖,浑然天成一股幽魅魔煞之气,令人望而心颤。
随着体内鲜血的流逝,那道朱砂印却愈来愈红,红的嗜血,红的妖娆。如同被点燃的鲜血,不安的沸腾着,翻涌着,叫嚣着,妄图冲破那道禁制,去向更远的天地。
红光愈来愈盛,仿佛西天滟烈的星光,划破四周白茫茫的世界。然,那贪婪饮血,修炼邪功的一人一蜘蛛,对此却毫无所觉,依旧紧闭着双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没有人注意到,那一直昏睡的男子,悬浮在虚空中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在他掌心之中,有一道浅浅的紫色流光明灭乍现,飘忽不定的闪烁着。
微微摊开的掌心里,清晰可见那是一道如泪滴形的紫色印记,细小如樱花,却绽放着绚烂的光。
眉心朱砂印,妖红如火,绝滟似血,万丈红光与那一束自掌心中绽放的光芒交相辉映,一瞬间,宛若漫天烟花飞坠,坠入星河月海,顷刻间的炽烈光芒,几乎划破整个长天。
昏睡中的男子,蓦然间睁开紧闭的双眸,那一刹那,幽魅深邃的紫眸中,却绽放出一道耀眼的红色流光。
宛若西天燃起的焰火,冲破茫茫紫色迷雾,一瞬间的滟烈如火,却是冰冻三尺的森寒,沉淀在那双缓缓睁开的幽魅深眸之中。
寒光如雪,彻骨冰寒。然而,那闭着眼睛修炼的黑袍老道,依旧沉浸在自己美妙的世界中,浑然未觉他正在享用的‘祭品’已经睁开那双倾世无双的眼眸!
北冥风眼神轻眯,紫眸中幽澜如深海,不带一丝温度望向那紧闭着眼睛满脸兴奋诡笑的黑袍老道,那般漠然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正专心修炼诛神诀的司空斩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怎么突然间如此冷?难道,是他已经突破了诛神诀的第三重功法,进入到第四重的玄冰之境?
当这个念头闪现,司空斩根本无法抑制心中的狂喜与激动。
这天煞诛神诀乃绝世魔功,修炼起来尤为困难,需得借助多种外力,他曾经苦苦修炼了整整五十年!不知折损了多少童男童女,却都没有突破第一重!
直到二十六年前发现了这个天煞魔星!并在偶然的机会得知,用他的血可以助他修炼天煞诛神诀。只不过,当初他还年幼,功力尚且不够,便一直拖了这么些年,直到十三年前,他才趁着他沉睡之际,借助其鲜血修炼神功!
效果果然是惊人的。
修炼的第三年,他便突破了五十年都未曾突破的第一重功法!
五年前,他又突破了第二重功法,进入第三重境界。
诛神诀,越往后修炼,越难突破,本以为这第三重功法至少要修炼七年才能突破,没想到今日竟然突破了吗?
这个天降魔星的血,果然非同凡响!若是按照这个速度的话,距离他神功大成之日便是指日可待呀!
顿时,胸腔被一种狂喜填满,血气飞扬,然而,那只低头饮血的蜘蛛却感觉到了风中弥漫的寒意,如有实质般冻得它身体一阵僵硬,连最擅长的吸血都变得有些力不从心。
它有些木讷的抬起头,看向那股寒意传来的方向,却蓦然对上了一双幽若深潭的冰眸。
冰冻三尺之寒,冰封万物生灵!
“嘶——”
几乎是本能,蜘蛛猛地朝后缩去,口中发出一声不安的低啸。
而它的七条细腿,却仿佛在他的血管中扎了太久,早已被那鲜美的血液侵蚀,变得绵软无力,根本拔不出来。
“嘶——”
蜘蛛不安的低啸着,疯狂的摆动着七条腿,妄图将它们收回来,然而,却只是徒劳。
没有了血液的流转,它膨胀的身体渐渐缩小,变回原来的样子,而暂时贮存在它体内的鲜血,尽数被司空斩吸收,它的身体再次变成了透明的白色!
可是,修炼邪功早已入迷的司空斩,根本未曾注意到这一切,依旧在疯狂汲取着鲜血。
蜘蛛的身体开始不安的扭动,抽搐,痉挛,似乎正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口中的低啸也越来越响亮。
北冥风漠然的看着那只蜘蛛,冰冷绝滟的容颜上没有一丝情绪,心底,却暗暗惊异于身体的变化。
他动不了!
体内流转的真气仿佛也不受他的控制,它们如有意识般的在他体内自行运转,如同百川奔流,生生不息。
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在那些真气之中有一股气息是他所陌生的,原本并不属于他的。
温和如潺潺流水,清凉似樱花瓣上飘落的飞雪,却又柔软如纤云,缓缓在他体内流转,流淌过奇经八脉,游走过他身体每一个角落,让他原本疼痛如烈焰焚烧般的身体一点点变得凉爽,舒适。
那似乎,是一股轻柔悠远的治愈之力?一点点抚平他身体的创伤,修复那些千疮百孔的经络,让他感觉很舒服,很舒服……
隐约之间,那股陌生的清流却给他一种淡淡的熟悉感,可若凝神细想时,却又想不起。为何他的体内会有这股本不属于他的真气?
北冥风一点点蹙起好看的眉,努力回想着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幽若深潭的眼眸中,是无尽茫然与困惑。
“嘶——嘶嘶——”
那只蜘蛛,身体已经扭作一团,原本还是圆鼓鼓的身子,此刻却瘪了下去,如同一只被抽干了气的皮球,而那条从它背上延伸出的血红色的细腿,也如吹折的草木般绵软无力的弯曲在空中,另一端还扎在司空斩的手心。
沉浸在神功速成的喜悦中的司空斩,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那股支撑着他修炼神功的力量似乎消失了!
而他的宝贝,怎么会发出那么痛苦急躁的呼声?
还有,那种冰寒如风雪加身的冷意,仿佛不是来自于神功心法,而是……
下一瞬,司空斩猛地睁开紧闭的双眼,却看到那个原本应该昏睡着的男子,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幽冷,不然一丝人间烟火。
司空斩蓦然倒抽一口凉气,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烈收缩了一下,连大脑都有一瞬间的空白。
怎么可能!?那个魔星怎么会醒!?他身中轮回血咒,这个时候,应该是昏迷不醒才对!没有任何人,任何方法可以唤醒他!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唤醒他!
可是,这个魔神却自己醒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这……
顷刻间,司空斩只觉得一股寒意无声蔓延,透过掌心席卷全身,让他头皮一紧,猛地惊醒过来。
闪电般的伸出手,将那早已半死不活的蜘蛛从北冥风的身上拔了下来,与此同时,掌心射出一道黑光,将那只扎在他手心之中的蜘蛛腿震了出去。
一切动作快若闪电,带着一丝慌乱的急切。仿佛,他是在害怕那个已经醒来的魔星,会突然间出手给他致命一击!
毕竟,以往从未发生过这种事!不管他怎样取用他的鲜血,他都不会中途醒来!每一次沉睡,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可是如今,他才睡了一月有余!
这变故,在他意料之外,让他不得不加倍小心。
然而,结果却令司空斩倍感诧异。
他都已经收回七脚神蛛,并且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可是,那个煞星,魔神,却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出手的意思。
这……
双眼微眯,眼底迸射出一道精光,探究的目光落在北冥风的身上,神色变幻,惊疑不定。
他怎会如此安静?乖乖躺着?
而且,看他这样子,似乎早就醒了,却没有趁他修炼之际偷袭于他,着实不该啊!
困惑之余,司空斩的心底还有一丝后怕。他实在是太大意了!
若是方才,这个煞星趁机偷袭于他,那他……
蓦然打了个冷战,司空斩有些不敢想象那后果。
正在修炼神功的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御敌之力,那个煞星若是拼尽全力一击,只怕他现在早已是凶多吉少了!
大意!实在是大意啊!
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司空斩却蓦然反应了过来,猛地低头看向北冥风,嘴角浮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殿下?躺的可还舒服么?”
早就醒来的人,明明应该偷袭他,却愣是错失了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绝对不是这个煞星心地善良,不忍伤他,更加不是他讲究繁文缛节,不屑于偷袭,真正的原因,怕是他根本没那个力吧?
有心无力?呵呵!
看来,他人虽然醒了,功力却还未恢复,人也动不了!
他就说嘛!这轮回血咒是何等凶煞之物?他能够饱受这么多年的折磨而不死,已是奇迹!能够在轮回咒的昏睡之期中提前醒来已是不可思议,若是,连功力都一并恢复了,那这轮回血咒也称不上是上古第一凶术了!
心中,得意的想着,司空斩脸上的笑容更加阴暗,鬼魅,“殿下弄伤了本座的宝贝,打算如何补偿?”
那声音,阴阳怪气,森冷如同恶鬼啼鸣,听到人分外刺耳。
北冥风目光冷冷的看着他,唇角轻抿一抹冷魅轻蔑的弧度。
轻蔑?不屑?
司空斩见状,眼底划过一抹怒意,随即冷笑,“怎么?殿下这是身不能动,口也不能言么?一觉睡醒竟成了哑巴不成?”
那苍老暗哑的嗓音飘荡在白茫茫的虚空中,说不出的尖锐,刺耳。
北冥风只是微不可查的眯了眯眼睛,神色冰冷,宛若尘封千年的冰雕。
司空斩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阴声奸笑几声,“弄伤了本座的宝贝,即便你是尊贵的九皇子殿下,本座也只能冒犯了!”
口吐尊卑之词,却无丝毫尊卑之意,反而,任谁都能听得出那字里行间的张狂与不可一世。
话落,司空斩捏起那只半死不活的蜘蛛,眼中瞬间染上一抹爱怜之色,“小宝贝,别怕,本座这就给你找血来。”
“噌——”
一声寂响,刀锋凛冽,司空斩的手中郝然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北冥风的胸口,口中念念有词,“这里的血是最美味的,小宝贝你一定很喜欢!”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地,司空斩骤然眯起双眼,眼底寒光大作,手中匕首挽起一抹刀光,对着北冥风的胸口刺了下去,正是靠近心脏的位置!
去势如虹,毫不手软!
这一刺若是得手,人即便不死,也必定重伤!
垂死的蜘蛛睁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贪婪而炽热的盯着北冥风的胸口,从司空斩的手中窜了出去,扑向他胸口,如此的迫不及待!
蓦然,一道耀眼的幽兰色流光从北冥风的身体之中射出,快若闪电,瞬间撞上那急刺而来的匕首!
“叮——”
光幕与匕首相撞,发出一道金戈喑哑的狰狞之音,宛若短兵相接,铮铮入耳!
那一瞬间,光芒乍盛,刺的人根本睁不开眼!而司空斩,只觉得握着匕首的手腕骤然一麻,一阵刺骨的痛意自虎口传出,竟让他握不住手中的匕首。
“咣当——”
匕首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紧接着,却是一阵“咔咔——”的声音传来,那匕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中间裂开,出现一道道裂缝,顷刻间变成了一堆碎片。
“这——”
司空斩瞳孔猛缩,蓦然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堆碎片。这怎么可能!?那匕首是他随身之物,虽不是绝世神兵,却也是玄铁打造,削铁如泥的宝器!居然就这么……被震碎了!?
心底激流翻转,下一瞬,他猛地反应过来,低头看向北冥风,神色惊疑不定,“你……”
然而,他却看到,那本该身不能动,任他宰割的煞星,正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他的动作很慢,仿佛因为就睡身体有些麻木,又仿佛,他根本不急着起来一般。可是,那缓慢的动作落在他眼中却让他瞳孔紧缩,心底如被巨石搅动一般,汹涌澎湃。
目光惊疑,却不经意间瞥见那瘫在地上,缩成了一个球,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的蜘蛛,一瞬间,司空斩瞪大双眼,眼底卷起千尺风暴,阴霾,肆虐!
他的七脚神蛛!他的宝贝!那是他修炼天煞诛神诀的必须法宝!居然被那个煞星给弄死了!
一定是方才那一道光幕!
连他的匕首都被震碎了!小宝贝它……肯定是经不起这样的冲击力!
疯狂。一抹近乎嗜血的疯狂在司空斩的眼底凝聚,带着吞噬一切的阴暗之力。
“妖星!”
一声低吼,咬牙切齿,宛若野兽疯狂的咆哮,响彻整个天地。司空斩骤然化作一道张牙舞爪的黑影,快若闪电般朝北冥风扑去,那伸出的双手早已幻化成鬼爪,一爪直逼他的天灵盖,一爪直指他的胸口!
杀气,在风中呼啸,狰狞刺耳!
北冥风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目光不带一丝温度扫过他疯狂扭曲的脸,却没有半分躲开的意思。
司空斩见状,心中大喜。这妖星定然是初初醒来,功法不稳,加之,这么多天以来他失血过多,根本无法随心所欲控制自己的身体!
如此,甚好!
“本座要你血债血偿!”
敢弄死他的七脚神蛛!简直可恨!该死!
眼看着双掌就要落到北冥风身上,司空斩一心以为必会将他打成重伤,却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人影诡异的消失了!
在他利爪落下的一瞬间,那一直不动如风站在那里的人,不见了!
没有一丝预兆,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惊!且怒!
一击失手,司空斩猛地掉转头,却发现那诡异消失的煞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一瞬间的惊愣,随即化作疯狂的杀气!
司空斩已更加疯狂的姿态扑过去,誓要为他的七脚神蛛报仇!以泄心中之恨!
相较于他近乎疯狂的姿态,北冥风实在太过漠然,负手而立,衣袂临风,墨色的长发在风中飞扬,舞出一道道魔魅的狐影。
“这一次,本座不会再让你躲开了!”
狰狞的咬牙,恨意在眼底凝聚,半空中悬浮的黑莲,蓦然旋转着朝北冥风撞去。
与此同时,司空斩本人也朝前扑去,鬼爪如刀,直逼他要害!
北冥风微微眯了眯眼睛,冰冷幽寂的双眸,不染一丝情绪,看着那横飞而来的黑莲,漫不经心的拂了拂衣袖。
“唰——”一道幽兰色的光幕宛若银河之水磅礴而出,呼啸之间,有着淹没万物的魔力。
飞来的黑莲激烈的撞上那道光幕,发出一声闷响,整个儿朝后倒飞而去,如同一只残破的残花。
司空斩看着自己的黑莲被如此‘蹂躏’,瞬间恨得牙痒痒,可是,还未等他将满腔怒意化作杀气,却骤然惊觉一道如有实质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宛若一张巨网,死死地困住了他的身体。
司空斩双眼激闪,神色变幻惊疑,他的手脚竟仿佛被一道强悍的力量压制着,根本不听使唤!本该刺进那煞星心脏的利爪,却僵在了半空中,怎么也推进不了!
这……
那个煞星似乎比以前更强了!
不,一定是他在练功中途被打断,身体被神功反噬,受了损伤,故而功力大减!
心底焦急,司空斩试图抖出拂尘,可是,却惊见那煞星缓缓地抬起手,耀眼的幽兰色流光在他掌心凝聚……
一种不好的预感灭顶而来,情急之下,司空斩用那僵硬的手捏住了拂尘,猛地在空中划下一道符咒。
瞬间,一朵黑白相间的花出现在半空中,黑雾夹杂着白光从花瓣中射出,纷飞指向北冥风。
“砰——”
然而,在黑雾飞去的瞬间,司空斩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闷响,胸口像是被巨石击中一般,沉闷的痛,震的他的心脏都在剧烈颤动!
一股腥甜之气直冲而上,司空斩喉咙一紧,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身体也摇摇晃晃的朝后退了三步,方才勉强站稳。
一手捂着胸口,却无法平息心底波澜起伏的狂澜。
那个煞星!他竟然……
然而,他却来不及思考更多,视线中蓦然惊现方才被他射出的黑雾被一道幽兰色的光幕尽数挡住,他看到那个妖星漫不经心的挥了挥衣袖,幽兰之光骤然乍盛,那片黑雾竟以秋风过境之势朝他反扑而来。
不好!
这阴阳花的黑雾是有剧毒的!若是沾上了皮肤,纵然毒不死他,也会让他皮开肉绽,饱受皮肉之苦!
飞身闪躲,速度快到极致,可惜,一道强劲的掌风忽然自他背后袭来,神鬼莫测,瞬间撞上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那片黑色烟雾飞去!
不!这个妖星!
司空斩在心中呐喊,可惜,那片黑雾速度快得惊人,瞬息之间便将他的身影吞没!
与此同时,他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在风中响起,心底蓦然‘咯噔’了一下。
那是……结界碎裂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
那道结界只有他才能打开的!那个妖星……
271 你又不是狗!
然而,心底所有的惊疑都比不上事实来的猛烈!
“轰隆隆——哗啦啦——”
只听到一阵巨响,此起彼伏自风中传来,绵绵不绝。那道冰蓝色的结界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之后,顷刻间土崩瓦解,碎作千万点残片,宛若支离破碎的冰晶,自半空中极速坠落,落入下方皑皑白雪之中,湮灭了无痕。
随着结界破碎,司空斩的身体仿佛遭遇了某种毁灭性的灾难,一阵剧烈的痉挛,口中不断的呕出鲜血,身体从半空中栽了下去。
极速坠落中,他试图运起内力稳住自己下坠的身形,然而,却觉得丹田空空,根本提不起半分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像个不懂武功的人,从半空中掉下去,姿势难看的朝地面砸去。
“师父——”
一声惊呼,满满的都是震惊与焦急。一名身形高挑的黑衣女子,身影如一道疾风般冲了过来,冲向司空斩,妄图接住他。
此入正是司空斩的入室弟子——璎珞。
她之前一直守卫在结界之外,清晰地看到里面所发生的一切,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不知道里面的人都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里面那一场厮杀是怎样的金戈喑哑。
可,纵然听不到声音,却清晰的看到那风云色变的画面,仿佛可以感觉到凛冽风声,狰狞杀气在耳边呼啸。
震惊!不可置信!
他不是一直昏睡么?为何,会突然醒来?
以往,他也是这般昏睡不醒。任凭师父对他做了什么,他都无知无觉,更加不会醒来。宛若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完美的让人目眩神迷,甘愿痴醉,可是,却也冰冷孤独的让人心寒,甚至是有那么一点不忍。
可,这一切都是师父要做的事,她不可以阻止,也阻止不了。
今日,他却自己醒来了!明明,曾经他至少都会昏睡三月才会醒来,今年,却才一个月零八天!
而且,他非但提前醒来,居然还打伤了师父!更甚者,他竟然打开了结界!
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师父到底有多强的实力,她不知道。可她很清楚,若是他想,他可以顷刻间毁掉一座城。
然而,他居然……轻而易举便打败了师父!?
方才,她看得清楚,他的确是在轻描淡写之间将师父打败!仿佛,他只是随意的拂了拂衣袖,抬了抬手,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却已经让人无从招架!
竟比师父还要恐怖的实力么?
所以,他才能解得开师父亲自布下的结界?
应该……是这样的吧?
心中百转千回,起伏难定,璎珞却已经冲到了司空斩的身边,虽然未能接住他,却在他落地之时,迅速将他扶了起来。
“师父!您怎么样?”
清理的容颜,早已风云色变,写满了担忧与焦急。
“噗——”
司空斩却无暇理她,身子微微摇晃轻颤,接连吐出了好几口鲜血。
“师父!”
璎珞看在眼中,心中焦急不已。
她从没有见过师父如此重伤虚弱的模样,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之姿,睥睨众生,俯视着万物生灵。
可是他……却如此轻易让师父如此狼狈!
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一片冰蓝飞坠的世界,那一片长天里,流光潋滟,冰蓝若雪,而那人一袭黑衣,冰冷如夜色,踏着渺渺清风,飘然而落。
风,吹起他如墨的发,一点点在虚空中飞舞,那绝滟无双的容颜,美的令人神魂颠倒,却冰冷的让人望而却步。
她的目光,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定定地落在那道身影之上,根本无法移开。
御风而来,身姿如玉,周身的气息,幽魅,冰冷,身后明月星辉,苍穹浩渺,而他,容貌绝滟如仙,气质幽冷如魅,蛊惑着世人如飞蛾扑火般为他沉沦,纵然失了性命,失了魂魄,也无可自拔。
璎珞怔怔的看着他,可是,她却知道,那双眼睛,那双如紫色迷雾般深深困住她的眼睛,却从来不会多看她一眼,从来不会……哪怕只是一眼……
也许,是因为她是师父的徒弟,所以,注定了,他的目光不会看向她……
可是,明明知道这一切的她,却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
“师父——”
“尊上——”
蓦然,一阵疾呼自风中传来,打断璎珞游离恍惚的思绪。
一名玄袍男子快速的朝这边飞掠而来,眼睛紧紧地盯着司空斩,目露焦急。
在他之后,还有一群血衣人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手中提着明晃晃的大刀,杀气腾腾的冲向半空中飘然降落的北冥风。
“拿下他!给尊上报仇——”
冲锋陷阵的血衣人,口中呼声响亮,他们,正是天师府的卫队。
看着眼前近百人同时杀向北冥风,璎珞的眼中划过一抹担忧,却是一闪即逝被她隐去。
天师府的精卫,个个身手不凡,尤其是血衣卫!
他……他连师父都可以轻易打败,那些人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师父,您怎么样了?”
之前的玄袍男子已经冲到司空斩面前,单膝跪地,满脸焦灼。
“咳咳咳——”
司空斩又接连咳出了好几口血,才勉强压下了体内狂乱奔流的血气,一张脸,却是难看至极,双眼死死地盯着北冥风,几乎可以蹦出火球来!
“去!把他给本座留下!”
咬牙切齿,满是阴狠的杀气!
“是!师父!”
玄袍男子没有任何犹豫,‘噌’的一下拔出腰间佩剑,挽出一个剑花,身影一闪,朝半空中跃去。
“伤了我师父就要付出代价!”
北冥风长睫微敛,身影在虚空中站定,看着那些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的血衣人,眼神淡漠如冰,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仿佛,他们在他眼中,根本不存在一般。
这令众人更为恼火!堂堂天师府精卫,竟被人如此蔑视!?
满腔愤怒尽数化作万钧杀气,手中长刀挥舞,招招杀机暗敛,劈头盖脸砍向北冥风。
北冥风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冰冷而漫不经心。他缓缓抬手,黑衣如夜,修指苍白如雪,却仿佛有着撼动天地,翻卷风云之力。
他只是漫不经心的动了动手指,那些纷飞下落的冰蓝色碎片,却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剧烈旋转起来,像是一朵朵绽放在风雪中的花,纷飞而去。
看似轻盈,恍若无物,却以雷霆之势横扫那些冲锋陷阵而来的人!
众人见此,眼神一凛,瞳孔微微紧缩,他们可以感觉到那冰晶之中蕴藏的万钧杀气,冰冷,慑人!
本能的举刀去挡,然,风中却惊起一阵‘噼里啪啦叮叮当当’的声音,那是冰晶撞上刀锋的声音!
强悍的力量震得众人手腕发麻,而那些结界的碎片,却仿佛无坚不摧的利器,直接穿透了刀锋,刺向长刀之后的持刀人!
金戈喑哑,杀气铮然。血衣人神色骤变,震惊而骇然,本能的后退,妄图闪躲,纵然姿势狼狈,却也有人避之不及,被蓝色冰晶划伤,或轻或重。
有的人动作稍慢,直接被冰晶刺入咽喉,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瞪大了一双眼睛直挺挺的倒下去,死不瞑目。
而那些及时闪开的人,在看到那些顷刻间横尸当场的同伴时,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看着凌风虚立于半空中,那黑衣冰冷,如仙如魅的男子,手心一阵阵发凉,恐惧,无声自心底蔓延。
“你们都想造反吗?没听到天师的命令?还愣着!”
恰此时,一声暴喝,满是愠怒与杀气,骤然间惊醒那些深陷恐惧之中的人。
心中有惧,却不敢迟疑,纷纷举起手中大刀,不要命的冲了上去。
那玄袍男子,手持一柄宝剑,身影如电,直指北冥风胸口而去。
四面杀机,合围而来。
地面上,璎珞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北冥风的身上,眼神微微闪烁了下。
炎烬的武功虽然远不及师父,却也不容小觑,况且,他还擅用暗器。再加上那数百血衣卫,着实不容掉以轻心。
可是,他却仿佛没有看到四周那些人一样。令人深深着迷的脸上是冷若冰霜的漠然,波澜不惊。
他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宝剑划破空气,带着呖呖风声,距离他胸口已不足三寸之遥!她的心,蓦然揪紧,不受控制的轻颤,一声惊呼险些出口。
然而下一瞬,她看到炎烬的身形忽然顿住,那去势如风的宝剑也停在了他胸口两寸之遥的位置,凛冽的剑锋,闪烁着幽冷的光。
她知道,炎烬绝不可能在中途住手。那……
半空中,炎烬双眼怒睁,眼底蕴着丝丝杀气,用力的握紧宝剑向前推送,可是,那宝剑却仿佛有千斤之重,任他如何发力都纹丝不动!
明明距离他的胸口只差分毫!
心里,憋着一口恶气,炎烬一咬牙,运足了十城的功力,妄图将宝剑刺入北冥风胸口之中。然而,北冥风却在此时漫不经心的抬了抬手,屈指在那森然的刀锋之上轻轻一弹。
“铮——”
顿时,一道金戈铁马的喑哑之音铮铮入耳,那凛冽的剑锋剧烈颤动着,几乎可以看到片片火花萦绕其上,顺着剑锋往剑柄处呼啸而去,宛若洪流。
炎烬只觉得一股强悍到可怕的力量忽然间从剑身传来,排山倒海之势,令人无力招架。
胸口一阵剧痛,浑身如被重石碾压,炎烬面色惨白,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这是被自己的内力反噬了!
那个阴险的卑鄙小人!竟然用了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将他的内力全部反噬到自己身上!
胸中怒意累积,炎烬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却也暗自震惊,能够如此轻描淡写做到这般,他的内力,究竟是有多强悍?
眼底精芒一闪,一把细如牛毛的钢针从他的衣袖中飞出,劈头盖脸射向对面的北冥风。
“哼!”
炎烬冷笑,他与他如此之近的距离,纵然他武功再高,也难以尽数躲开吧?
可是下一瞬,那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炎烬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着那些本该射向北冥风的钢针,在半空中诡异的转了个弯,朝着他反射而来,却是比之前快了数倍的速度!
这……
瞳孔一缩,背后瞬间被冷汗打湿,一股寒意,传遍四肢百脉,冰寒彻骨!
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动作的!可,那些钢针却在瞬间反射自己!
震惊,困惑,然而,此刻他却无暇去想这些,在钢针射来的瞬间,以尽可能最快的速度超旁边闪去。
那些钢针刺入身体即便不能毙命,却会让人万分痛苦!更何况,那钢针之上还淬了毒!
只可惜,任他拼命闪躲,却还是快不过钢针的速度,一阵尖锐的刺痛自周身各处传来,仅一瞬间便让他痛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仿佛清晰地听到了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伴随着身体的剧痛,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一道冰冷的掌风凌空而来,宛若塞外风雪,寒凉彻骨,瞬间撞上他胸口!
“砰——”
一声闷响,分外沉闷,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身体便被一股强悍的力量震飞,朝着身下白雪皑皑的山谷坠落。
体内真气流窜,血气横冲直撞,胸口,更是一阵如被重石挤压般的闷痛,鲜血犹如泉涌般从他口中溢出,却呈现着一股不正常的黑色!
这,分明就是中毒了!
那些钢针……
一股怒火自心头燃起,更加助长了那些横冲直撞的血气,炎烬控制不住,又是好几口黑血吐出。
“砰——”
下一瞬,他的身体撞上了冰冷的地面,身受重伤无法运起内力护体的他,险些被摔散了架,只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每一根经脉都在疼痛着。
面朝大地,趴在雪中,炎烬甚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他却清晰地听到耳边不时地传来‘砰砰砰’的闷响,仿佛有无数重物砰然落地,溅起雪花片片。
这是……
费力的抬起头,刚想从地上爬起来,却惊觉一道风声从头顶传来,呼啸而至,速度飞快!
半空中,一人挥舞着双手朝地面坠落,看着下方趴在雪中的人影,惊恐的瞪大双眼,“炎统领——快躲开——”
他很想移开身形,哪怕只是稍微偏离几分也好,可是,他却做不到!他的身体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听到那声音,炎烬心底一惊,本能的想要闪开,却是心有余力不足,还没有等他挪开,已经被从天而降的那人砸了个正着!
“砰——”
一声巨响,震得雪地都晃了晃,本就是一身伤痛,虚弱至极的炎烬,直接被砸进了雪地里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趴在他身上的那人,五大三粗,魁梧壮硕,几乎将他的身形全部掩盖。
此刻,半空之中,原本将北冥风围在中央的血衣卫,全部不见了踪影,再一看,他们正横七竖八的躺在雪地中,有的三五人叠在一起,有的直接砸进了雪地里,被大雪埋了半截身子,或死或伤或昏迷,画面惨不忍睹。
北冥风冷冷的拂了拂衣袖,视线穿越茫茫飞雪望向山谷之外,明月如霜,苍穹如墨,却不知今夕是何夕?
那日,他本该去见她,却……
一切,恍若昨日,可,终究不是。他,睡了多久?她……
雪地之上,司空斩已经运功调息完毕,抬头看向北冥风的背影,幽暗的双眼中乍现一抹阴毒寒光。
害死了他的神蛛,打伤了他,还在他的地盘里如此撒野!真当他是好欺负的不成?
下一瞬,拂尘自他手中飞出,半空中展开,宛若一柄黑色的伞,对着北冥风的头顶落下,而与此同时,他也从地上一跃而起,宛若一只展翅的黑色大鹏,扑向北冥风。
一瞬间,天空风云色变,日月无光。
凛冽劲风夹杂着漫漫杀气呼啸而下,卷起千重雪!
地面上,璎珞抬头去看,却根本看不清那两人的身影,只依稀可见一片黑雾缭绕翻滚,而在黑雾之中弥漫着点点幽兰之光,冷魅,慑人。
耳边风声呼啸,那强劲的气流几乎让她站不稳身形,只能稍稍退开几步,避开那股风暴的余威。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半空中却依然风起云涌,胜负未分。璎珞忍不住蹙起眉头,师父神功盖世,方才一番调息,又府服食了丹药,此刻,功力早已恢复了七成!而他,在结界中沉睡了这么久,又被取走了那么多的精血,而且,身上的咒术应该还未解,方才又大战过一场,此番只怕会……
“砰——”
一声巨大的响动自半空中传来,瞬间打断璎珞的思绪,凝眸,却见空中凝聚的黑雾缓缓消散,一道黑影从迷雾之中落下,在空中划过一道漆黑的弧线,砸向地面。
璎珞一愣,随即神色微变。
“师父——”
在她声音落地的瞬间,司空斩也落地了!
身体重重的砸在雪地中,发出一记闷响。
“噗——咳咳咳——”
司空斩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捂着胸口,猛烈的咳嗽,咳出了一片鲜血!
“师父!”
璎珞冲到他面前,神色骤变,满脸担忧。
司空斩眼神幽暗,仿佛燃烧着阴森的地狱之火,没有看面前神色焦急的璎珞,而是看向远处的北冥风,立刻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魔星!自从今日诡异的从沉睡中醒来,便像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似的!武功竟然高深莫测到到这个程度!连他,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是以往从未发生过的事!
轮回咒的沉睡之期中竟可提前醒来,并且,功力大增,连他精心布下的结界都能轻易打破!
这其中,定有隐情!
心念急转,愤怒难当。司空斩握拳置于唇边,仰头发出一声长啸。
宛若龙吟,震彻天地。
璎珞闻声,神色一变,不由自主的看向北冥风,眼底掠过一抹担忧。
师父这是要召唤黑蛇啊!
他虽然很厉害,可是,毕竟刚刚醒来,身体并未恢复,从那白的吓人的脸色便可看出!而且,又与师父大战了两场,如今,再要对上师父圈养的黑蛇,如何能敌?
那黑蛇……虽然名字叫黑蛇,却是一条不折不扣的龙啊!
而且,还是一等一的凶兽!嗜血,凶残,强悍,实力恐怖至极!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葬身在它的龙腹之中!
他……
虽然被担忧占据了心神,可璎珞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眼中划过一抹困惑。
黑蛇呢?!
往日师父召唤,仅一声它便会出现,腾空而来,风云色变!可是现在,都过了几息时间,却还不见它踪影!
反常!
司空斩皱了皱眉,眼底划过一抹不悦,面色更是一片阴霾。
再次仰头,一声长啸,那啸声中已经灌注了内力,蕴含着无尽的杀气。
声威浩荡!
“哗啦啦——”
下一瞬,三百米之外,山谷中的一处深潭里,水花四溅,水面激烈荡漾。一物破水而出,横向半空,距离虽远,却清晰可见那是一条黑色的巨龙!浑身的鳞片闪烁着幽冷的光泽,破水而出,带起数丈高的水墙。
只不过,它出现之后,却没有震彻天地的龙吟,安静的出奇,身子飞到了半空,也不似往日那般雄赳赳气昂昂的威风凛凛,反倒有些……蔫了吧唧?
璎珞神色一顿,微微皱眉,黑蛇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不对劲的样子。
司空斩看着他座下凶兽居然如此蔫菜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双眼一眯,一声断喝:“孽障!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帮我把那个妖星拿下!”
半空中,黑蛇抬起巨大的龙头看向他,一双眼睛里却没有多少神采,显得精神萎靡,有气无力,而它长长的身子更是如风中拂柳般摇来晃去,竟让人诡异的想起‘弱柳扶风’这个词来。
司空斩见状,更是怒不可遏,“孽畜!你敢不听本座的命令!?”
“吼——”
终于听到一声龙吟,却是软趴趴的没什么力气,更别说是气势了。那黑蛇,许是迫于司空斩的压力,挥动着龙爪朝北冥风飞去,口中吐出了一股黑色的水柱。
可,司空斩却不满意,甚至是不悦。
“孽畜!你没吃饭么?”
居然是这样一幅半死不活的姿态发动攻击!?
被他一声断喝,黑蛇缩了缩龙头,大嘴一张,再次吐出一股黑色的水珠,朝着北冥风砸去。
半空中,北冥风缓缓回头,看着那张牙舞爪而来的黑蛇,看着那些腾空呼啸的水柱,好看的眉微微蹙起,眼底疏影明灭,丝丝缕缕的困惑。
这个画面,似乎,似曾相识,可是……
在他敛眉沉吟之际,那黑蛇已经来到了他身前不远处,看清了他惊艳众生的容颜,一双龙眼瞬间瞪大,眼底分明闪过一抹恐惧。
“嗷——”
下一瞬,黑蛇发出一声怪叫,卷起龙尾,落荒而逃!
一切变数,发生的太快,就连北冥风都是微微一怔,幽深的紫眸中划过一抹错愣。
那条黑龙居然怕他?
还未交手,便落荒而逃?这似乎……
相较于他的困惑,司空斩在短暂的错愣之后,差点气得七窍生烟!
这条孽畜!居然如何给他丢脸!
那一瞬间,他的脸时绿色的,被气得!
“孽畜!给我滚回去!”
一声暴喝,震得整个山谷都晃了晃,司空斩更因为激动过度,用力过猛,扯动了内伤,再次吐出几口鲜血来。
那已经落荒而逃的黑龙,听到他的怒吼,再看着他震怒的样子,不由自主的缩了缩龙脑袋,眼底分明划过几分委屈。
“嗷——”
扭着身子,分明是在摇尾乞怜。
然而,司空斩非但没有对它产生一丝怜惜,心软,反倒气得鼻子都歪了!
“孽畜!你又不是狗!”
这一副哈巴狗的样子时故意给他丢人现眼么!?
看着司空斩喷火的双眼,以及头顶燃烧的怒火,黑龙再次缩了缩脖子,声音比之前更小了几分,模样也更加可怜,“嗷——”
殊不知,此刻的司空斩,看到它就只有生气的份!尤其,越是看到它这幅蔫了吧唧的样子,就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的一只凶兽!居然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这像话么?!
“师父,黑蛇它……是不是受伤了?”
璎珞看了黑蛇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
闻言,司空斩一愣,再次凝神,仔细的看向黑龙,眼底神色微微变幻。
居然真的受伤了么?
这有气无力,半死不活,蔫了吧唧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病怏怏的样子,难道,它是真的受伤了?
可这如何可能?它一直待在在黑龙潭中未曾离开过,还能有谁伤了它?!
在这拜月神山之中,除了他之外,哪有人敢动它一分?
可是,黑蛇那病怏怏的样子,不是受伤又是什么?
心中惊疑不定,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北冥风要走,顿时,神色一凛,满脸杀气毕露,“给我拦下他——”
这拜月神山岂是他随意来去的地方?
原本,受伤不重的血衣卫从地上爬起来,举起长刀再次冲杀而出,与此同时,又有一波人马从四面八方窜了出来,纷纷举剑朝北冥风杀去。
背后,风声呖呖,杀气惊人,然,北冥风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神色间没有半分波动。
他缓缓抬脚,踏着茫茫飞雪,一步步朝远处走去,步伐从容,背影冷魅如霜。
“杀呀——”
“冲啊——”
呐喊声,越来越近,夹杂着茫茫飞雪,在整个山谷中回响。
北冥风漫不经心的抬了抬手,摊开的掌心中乍现一抹幽兰之光,随着他指尖轻转,兰光如秋风过境,扫过皑皑雪地。地上沉睡的风雪,仿佛被唤醒,盘旋而起,如有生命般卷向半空。
那些冲杀而来的卫兵,蓦然间顿住脚步,惊恐的看向半空,瞳孔微缩。
茫茫夜空之上,忽然卷起一条银色的长龙,乘奔御风,凌空飞跃,而夜空中,似乎还能听到声声龙吟,气势如虹,惊动山河!
“这……怎么会又出现一条龙?”
“不!那是雪!是风雪!”
“什么——啊——”
人群之中瞬间惊起一片惊呼,混乱而惊慌,只因,半空中腾飞的雪龙忽然俯冲而下,巨大的龙威扫来,带起一阵惊心动魄的狂风。
仅是一个照面,无数人被风雪掩埋!
北冥风,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惊慌四起的人群,他静静地走着,行走在那一片风雪茫茫的世界中,步伐从容如风,眼眸深处却隐过一丝淡淡的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一步一步的走出这里,只是,看着这万丈风雪,冰天雪地,他就是想要走一程……
不问缘由,只是随心。
当北冥风走出拜月神山之时,瞬间冲上来一群人将人围住。
那架势,颇有种如狼似虎的既视感。
“主子——”
“将军——”
“属下想死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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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 当然是个小美人!
北冥风看着眼前突然间蹦出来的一群属下,冷若冰霜的俊脸上隐过一抹错愣,“你们怎么在这?”
“主人——小的想死你了——呜呜——”
一声鬼嚎,气势惊人,夜修第一个冲上来,张开双手似乎想给北冥风一个热情的熊抱,奈何,在接触到那幽若深潭的冰冷双眸时,小心脏一抖,发热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身子一弯,抱住了他的大腿,“呜呜呜……主人……小的终于见到你了……”
北冥风轻抿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下,一道劲风从他身上发出,霸道而冰冷,瞬间将夜修的一双魔爪震开——
“嗷呜——”
夜修哀嚎一声,吸了吸鼻子,睁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痴痴地看着自家主子美绝人寰却也冷无人道的脸,想要再扑上去抱一下,却又没那个狗胆,“呜呜……主人——小的真的不是在做梦吗?小的真的见到你了么?呜呜呜——”
许是受不了那魔音灌耳,夜枭上前一步,抬起一脚朝夜修踹去,毫不脚软。
“嗷——”
夜修毫无防备,瞬间被踹到一边儿去,一手捂着屁股,头顶三尺怒焰,“哪个卑鄙无耻的敢踹黑爷!?出来大战三百回合!”
夜枭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眼底尽是蔑视,“弱智!你是想把狼引来么?”
夜修一听,瞬间炸毛,“原来是你这个阎王脸在背后偷袭黑爷!?好哇!你还敢骂黑爷是弱智!?你过来!黑爷要与你决斗!”
说着,他直接拍了拍屁股从地上跳了起来,手一抬就要抽家伙,却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重华一把搂住了肩膀,风流滟韵的脸上却是一派苦口婆心之色,“淡定淡定!孩纸呀,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夜修俊脸一黑,一把拍开他的安禄山之爪,“谁是你孩纸?!再敢乱说话占黑爷便宜就连你一起干!”
气势昂扬一声吼,重华眼角抽了又抽,险些抽筋不止。
伸手摸了摸鼻子,掌中折扇摇啊摇,摇出了万千风流,一世繁华,“我说,你这孩纸真重口!居然还想三人行?哎——伤风败俗,世风日下啊!”
夜修冷冷的哼了一声,无视他那伤春悲秋般的感慨,伸手一指夜枭,豪气冲天,“过来,看黑爷不干你三百遍!”
夜枭冷着一张脸,用看白痴般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到北冥风面前,单膝跪地,双眼中波光浮动,纵有万千情绪萦绕心底,却也只化作一道低哑的轻唤,“主人!”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所有的焦急担忧,恐慌不安,悲痛愤怒……都在看到他身影出现在眼前时被震惊与狂喜冲散。
他们的主人,回来了!
“起来。”
北冥风低头看他,声音冰冷,一如他的人,却让夜枭心头一震,“是!”
“将军。”重华拨开众人挤上前来,看着北冥风苍白到吓人的脸色皱了皱眉,抬手探向他脉门。
其余人皆是满脸紧张的看着,连呼吸都微微凝滞。
方才那一瞬,他们都只顾着沉浸在看到主人出现的震惊与喜悦中,竟忽略了这些!真是该死啊!
自从主人被那老妖物带入拜月神山,这一个多月来他们曾多次潜入神山之中,虽然小心的没有惊动禁地中的血衣卫,更没有陷入那满地遍布的阵法与陷阱之中,可是,那一道结界却是他们的死结!
好几次,他们隐藏在暗处远远地看着,看着那老妖物飘进了结界里,不知道对主人做了什么,每次一呆都是一个时辰才出去,真是让人心惊胆战,寝食难安!
今夜,军师说找到了一种方法,兴许可以打破结界,遂,他们便冒险前来,想要潜入禁地之中一试,却没有想到,主人居然自己出来了!
眼看着重华收回了手,众人迫不及待的开口,“军师,主人怎么样?受伤了吗?严重吗?那个老妖物对主人做了什么?”
一连窜的问题如连珠炮般丢了过来,重华屈指揉了揉眉心,“有点严重!”
“什么!?”一语落地,众人顿时面色骤变。
“主人他现在怎么样了?你赶快给治治呀!”
“司空斩这个老乌龟!竟敢如此伤害主人!去和他拼了!”
众人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当即一拍即合,纷纷提着刀剑就要朝神山冲去,却被一道冰冷如风雪的嗓音制止。
“站住。”
听到那声音,众人如闻神谕,瞬间定住了身形,“主人……”
司空斩那个老乌龟王八蛋!他们早就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冲进天师符中将他抽筋剥皮,五马分尸,再挫骨扬灰!让他连鬼都做不成!
然而,军中却严禁他们擅自行动。
可是如今,主人被害成这样,如何能忍?
只是,纵然他们心头怒浪滔天,几乎冲陷理智,可是,接触到北冥风幽邃冰冷的目光时,那股躁动却莫名的平息了下来,那是一种本能的臣服!绝对的服从!莫敢有半分质疑的肃然!
北冥风望了一眼远处的月色长天,寒眉轻蹙,“我睡了多久?”
“回主人,一个月零八天!”
一个月……零八天?北冥风神色微顿,眼底划过一抹暗色,眯了眯眼睛,“东陵与西越的战事进展如何?”
众人闻言皆是微微一愣,主人怎么关心起东陵和西越那点破事了!?
心中虽然困惑,可还是第一时间回道:“回主人,战事还在持续中,两方人马胶着不下,不过,日前最新来报,东陵已经占据绝对优势,边关十城中仅剩风都一城没有收复!”
想了想,那人又补充道:“不过,这最后一战势必惊心动魄,异常激烈!凤孤城此前暗自增兵,并且召来了毒娘子与血月蝙蝠两只毒虫,怕是要玩阴的!”
北冥风听完后只是皱了皱眉,却让人看不透他眼中神色,“九黎何在?”
闻言,重华轻咳一声,摇着扇子正欲开口,却见一道身影扑了过来,一把抓住北冥风的衣角,就差眼泪鼻涕横流了,“主人……那只死鸟……它一点良心都没有,您在这里受苦,它居然跑去冬眠了!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北冥风眉心轻蹙,众人分明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一丝冷意,幽幽如塞外风雪,沁人心脾。
夜修一哆嗦,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了北冥风的衣角,可怜楚楚的望着他,“主人,您找那只没良心的鸟做什么?有什么吩咐命令小的就可以了!”
看着夜修一脸谄媚的样子,众人嘴角轻抽,面容僵硬,夜枭更是恨不得上前踹他几脚!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九黎虽是神鸟,却每年都要冬眠的好么?!
而且,它今年之所以冬眠的有些早,全是因为主人陷入沉睡之中,它一时伤心过度便直接睡了过去,哪里是这个白痴说的那样!?
若是九黎醒来之后知道了这事,还不得和他拼命?
众人一边在心中为九黎鸣不平,一边用眼神鄙视着夜修,可是,夜修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所有的心神都在北冥风身上,“主人,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命令,小的上刀山下火海也会……”
北冥风一记冰冷如刀的眼神扫去,冻的夜修一哆嗦,那未说完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险些卡他个半死不活!
呜呜……主人的眼神好恐怖!他不就是见到他老人家,心里太高兴,一时间控制不住多说了几句嘛?至于这样么……
北冥风却视而不见夜修哀怨的眼神,微微蹙眉看向重华,“找一匹快马。”
重华一怔,眨了眨眼睛,“现在就要?”
看着他家将军的眼神,似乎是这么个意思。
果然,北冥风冷冷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重华扇子一摇,苦口婆心,“将军啊!现在这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咱还是先找个地儿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回凉州吧?”
重华话落,众人顿时跟着响应。
“就是!主人您还有伤在身,实在不易过度劳累!还是休息几日再上路吧!”
“是啊是啊!现在天寒地冻的,主人您的脸色如此苍白……”
北冥风目光淡淡的扫过众人,眼神清凉如雪,让众人心神一震,瞬间住了嘴,只睁着一双双困惑又带着深深敬畏的眼睛看着他。
重华眉心一紧,伸手摸了摸鼻子,“既然将军您老人家都发话了,小的们赴汤蹈火也莫敢不从啊!去准备几十匹快马,连夜杀回凉州吧!”
“军师?这……”
众人闻言,显然有些惊异。主人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没想到军师也不跟着劝劝!居然由着主人这么做?怎么说他也是军师兼军医啊!哪能由着主人如此胡……呃!不能说主人坏话!想想也不行!
仅是一个眼神扫去,重华便知道众人心中的想法,两手一摊,一脸无辜到死的表情,“你们这样饥渴难耐的看着我作甚?将军的命令那就是祖宗的命令!我哪敢违抗?难道你们敢不从?”
众人:“……”
好吧!他们不敢……主人的命令谁敢违抗?就算不被主人灭了,也会被同伴群起而攻之好么?
默了一瞬,两人出列,“属下这就去找五十匹快马……”
“一批。”
风中飘来一道低冷如冰的嗓音,砸的众人一愣,一头雾水,他们明明有五十个人呢!怎么治找一批马!?难道,主人是要他们在地上跑?!
这样想着,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北冥风,重华更是一脸夸张的神情,伸手一指诸位忠心耿耿的好将士,“将军啊!您是要让他们与马儿比比谁的速度快?他们两条腿的肯定跑不过马儿四条腿……”
众人:“……”
主人明明说要一匹快马!难道,军师是把自己数漏了!?
还有,难道军师他长了四条腿么?
北冥风淡淡的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属下,抿唇,“你们先回凉州。”
那声音低冷如风,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重华蓦然一惊,“将军,您的意思该不会是……你不回去?!”
看这表情似乎他猜的没错啊!
再则,将军他方才一直在关心东陵与西越的战事,难不成……他是想……
被自己心底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将军,你该不会是要去……”
北冥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证实了重华心中的猜测,这却让他更加激动,满脸困惑与不解,“为什么呀?您不是对他们不感兴趣么?”
难道是,将军一觉醒来变了想法?决定要为北燕开疆扩土,收了东陵与西越那些城池?
可是,及被如此,也不必月黑风高一人前往吧?而且,还是这样一脸的急色……
一记冰冷的眼风扫来,如同一缕阴风吹过了奈何桥,拂过了彼岸花,飘向了人间,冻得重华一激灵,瞬间惊醒过来,“将军?祖宗?您说真的?您真要孤军一骑连夜赶往东陵西境?这算是不是有点太疯狂了?您还病着呢!或者,您这是有什么非去不可的……呃呃!我这就去找!”
下一瞬,重华身影一闪化作一道鬼魅的清风,消失在远处。
北冥风面色如冰,冷冷的站在风中,一袭黑衣随风而起,化开如夜色般冰冷的迷雾,幽魅,惑人。
众人安静的站成两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与口型不断地交流着,却不敢发出一丝半点的声音。
主人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醒来就对东陵西越的事情如此关心?而且,还要一个人去,好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却又不想被他们知道的事情一样……
那会是什么事情呢?
呃……主人的心事他们从来就没有猜透过……
重华的办事效率很快,不多时便牵着一批通体玄黑,威风凛凛的良驹过来,“将军啊,您看这匹马可还满……”意!
可惜,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觉手里一空,缰绳没了,紧接着就听到马儿嘶鸣一声,高高的扬起前蹄,如一道闪电般朝远处射去!
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快到令人咋舌,等众人回过神来时,北冥风已经骑着那匹高大的骏马远在百米之外了!
重华:“……”
众人:“……”
一秒钟后,重华伸手揉了揉僵硬抽搐的俊脸,“祖宗啊!好歹等人家把话说完呀!”
感叹之声方落地,他已被众人围攻!
“军师!你还真给找了一匹马来!?你就不能说没找到啊!?”
“居然还找了这么快的一匹马!这还能追的上么?”
“主人这到底是为啥呢?”
“你们想知道么?或许,我知道……呵呵呵……”
恰此时,一道幽幽的嗓音从众人身后飘来,吓了他们一跳。
再下一瞬,众人一拥而上,将夜修围住,“你知道?那还不快说!这是为了什么?”
“哼哼!”夜修下巴一扬,扫过众人急不可耐的脸,一脸的莫测高深与得意,“或许,你们叫我一声黑爷爷,爷爷一高兴就……”
“噼里啪啦——砰砰啪啪——”
一阵拳脚从天而降,劈头盖脸的砸下,瞬间将夜修和他没说我的话一起,砸到了地上!
“嗷——你们这些没人性的!”
“说不说?”
“废什么话!直接揍!揍到他说为止!”
“噼里啪啦——”
“嗷——别打——”
“说!”
“嗷——不就是因为那个臭丫头么——”
“噼里……咦?臭、臭丫头?那是什么人?”
疾如风雨的拳脚声一顿,众人满脸疑惑,面面相觑。
夜修捂着头从地上爬起来,笑,笑出了一口森森的白牙,“什么人?当然是个小美人了!”
“小、小美人?!不会吧?你的意思是……主主主主人他……”
天哪!难道主人这么急着去西越边关是为了见那个什么小美人!?
主人他他他居然……思春了?啊呸!什么叫思春啊!主人他这明明就是……就是……
272 女采花贼!
一群大老粗歪着头苦思冥想愣是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似乎都还沉浸在那种无与伦比的震惊中!
“哼!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才这样就把你们给吓成这样?真是出息!”
夜修万分鄙视的看了他们一眼,拍了拍袖子上的尘土,下巴一扬,头发一甩,丢出一句话,“主人他春心萌动了!”
“什么?”众人立刻瞪大眼,“居然猜对了!主人他真的思春……阿不,真的动了凡心了?!”
夜修冷眼扫过他们,心里总算是平衡了些许。哼!当初,他知道这个惊悚的消息时,也是久久不能接受,整日恍恍惚惚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整个人都快没了人形!想想真是凄惨啊!
“哼!那还有假?你们难道没看到主人方才饥渴难耐的样子么?不就是急着去找那个臭丫头?”
众人一致点头,“嗯嗯!看到看到!”
主人方才的确是饥渴难……不对!
“黑猫。你有点文化好么?那怎么能是饥渴难耐?主人可是洁身自爱守身如玉的!”
怎么能说是饥渴难耐?说得好像主人是那饥不择食好色荒淫的急色鬼似的!
怎能这样诋毁他们英明神武无欲无求圣洁的像神邸一样的主人!?
面对众人或责备或鄙夷或杀气的眼神,夜修一改先前的猖狂模样,一手捧心,幽幽一叹,“哎——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守身如玉?主人那冰清玉洁的清白……哎——”
凄凄惨惨戚戚,好不伤感!好不凄凉!
见状,众人的心立刻绷紧,一阵小鹿乱撞般的颤抖,“主人怎么了?不对,主人的清白怎么了?”
“哎——”夜修再次幽幽一叹,堪与黑白无常相媲美,“还能怎么着?当然是被那个丧心病狂毫无人性阴险狡诈惨绝人寰天理不容天怒人怨人神共愤无耻……”
魔音在风中飘荡,毛骨悚然,只不过,夜修话未说完,凌空飞来一只脚,瞬间将他踹趴在地……
夜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张脸冷的像是腊月的冰雹,眼神中分明透着鄙夷。
夜修一拍地面,怒发冲冠一声吼,“姓夜的!你又敢偷袭黑爷!有本事过来大战三百回合!”
夜枭冷冷一哼,“弱智!”
“你!”
夜修一口白牙咬得咯咯作响,‘刷’一下从地上弹起来,就要扑上去,却被众人齐心协力的抱住。
夜修愤愤然,“你们都别拦着爷!爷今天要干他三百遍!”
一人顺了顺他头顶炸起的毛,“别呀黑猫,你好歹把话说完再干呀!”
“就是就是!说完随你们怎么干兄弟们绝对不拦着!”
夜修怒气难消,刚被顺下来的毛又炸了起来,伸手一指夜枭,咬牙切齿,“他敢踹爷的屁股!”
众人眼一抽,“呃……这个,其实……”
“他还踹了两脚!”
“呃……淡定淡定!待会儿你可以踹他个几百脚!”
夜修这才稍稍平息了怒火,狠狠地瞪了夜枭一眼,“给爷等着!”
“咳咳!”清了清嗓子,重新换上一副悲痛欲绝生无可恋的表情,语气幽幽的道:“可怜主人守身如玉了二十六年的清白……”
“不会是没了吧?”
一道悠悠然如陌上清风的嗓音横空飘来,成功打断夜修未说完的话。
夜修俊脸一僵,下一瞬转头看向重华,面色抑郁,“你这家伙不说话会死么?”
重华摇着扇子,一派风流倜傥,仿佛没有看到夜修黑如锅底的脸,兴味盎然的丢着炸弹,“看来将军真的是开窍了!听进了本军师的伟大建议,化身为流氓将那小女子扑倒蹂躏,吃干抹净……”
“唰——”
一瞬间,那些围着夜修的哥们儿全部抛弃了夜修将重华围的水泄不通,“军师军师咋回事啊?什么小女子?什么吃干抹净?难道主人他……他他他……”
众人的震惊之情足以用淘淘黄河之水来形容,滚滚天上来,奔腾到四方!
夜修不满自己被冷落,一把揪住一个人,“什么小女子?别听那货胡说八道!那根本就是个张牙舞爪毫无人性丧心病狂……的臭丫头!她就是一女土匪!女采花贼!”
女采花贼!?这还了得!开天辟地几十万年,他们从来只听说过采花贼却还没听过女采花贼的!
一下子,众人又被勾起了求知欲,纷纷转向夜修,满脸急色,“这怎么回事?不是娇滴滴的小美人吗?怎么又冒出个女采花贼来?!”
夜修两眼一翻,表情阴森又古怪,“什么娇滴滴?她一只手就把你们给捏死了!”
众人心一抖,面面相觑,“不会吧?有这么彪悍?”
“哼!”夜修从鼻孔中发出一记冷哼,“岂止是彪悍?简直就是凶残暴虐没人性!连主人都被她给非礼了!你们若是去了,恐怖死的连渣都不剩!”
渣都不剩……众人无暇顾及夜修阴森森的表情,此刻,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惊悚的两个字勾去了!
“非礼!?主人居然被非礼了!?这……”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当头棒喝呀!
夜修下巴一扬,“可不是么?还非礼了不止一次……”
话未说完,横空飞来一只脚,可怜夜修的……再次遭殃!
“你大爷的!姓夜的!你不要太嚣张!”
几乎是一跳三尺高,夜修差点咬碎了一口的铁齿铜牙!
夜枭再次飞来一脚,满脸的冰霜,毫不留情,“你在主人身边居然任由主人被人非礼?还不止一次?你还敢说?”
“我……我……”夜修的气焰顿时蔫了一大半,一手捂着屁股,‘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啥。
夜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对着众人一挥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接触到那道冷风,石化中的众人心一抖,立刻回过魂来,摩拳擦掌向夜修,“上啊!兄弟们干他!”
顿时,鸡飞狗跳,噼里啪啦——
“嗷——救命——主人……救我……你最忠心耿耿活泼可爱善良纯洁的属下要被人干掉了……”
在那一片混乱的群殴之外,重华一身月白长衫,手摇羽扇,风流俊逸,那优雅闲适的姿态宛若闲云野鹤,逍遥于三千红尘之中,却又不染半点落寞尘烟。
凤目流转,唇角轻勾一抹风流潇洒的笑,越过众人看向渺渺天外。
“看来他不止是动了凡心,更是泥足深陷啊!”
“呵呵……不知道是怎样的小女子可以撬开他那座冰山?”
“这么急着去东陵边关……那小女子……该不会是……”
下一瞬,重华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
穿越渺渺天地,层云万里的苍穹,在大陆的最南方,是一片幽幽无际的沧海,被南诏子民奉为迦凌海域。相传,这片海域之下封印着上古神族,相传,这里埋藏着累世的宝藏,相传,海域之中有一条通往远古神界的路,相传,每逢日落月升之时,在遥远的天际便可看到翩跹起舞的彩衣仙子……
太多的传说,经年累月之中已无法考究,这片海域,却依然被南诏子民奉若圣地。
海之湄,桑海城。
帝都中心,那一座七重宝塔是世人心中不灭的神迹,庄严,神秘,圣洁,悠远。
七色神珠在暗夜中绽放着如彩虹般璀璨的光,普照万物生灵,苍天大地。
此刻,七重塔顶,神台之上。
拂衣凌风而立,微微仰头看着水月镜中剧烈颤动的生命轮盘,如画的眉眼微微轻蹙,凝了一抹岁月化不开的情愁别绪。
黑色的轮盘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冲击,剧烈颤动不停,镶嵌于其中的幽兰色宝石,更是绽放着炫目的光,无端之中给人一丝错觉,仿佛那道光终将冲破神之泪,吞噬生命轮盘,吞噬祭司神殿,吞噬世间万物。
拂衣站了许久,终于缓缓转身,及膝的长发在风中划过一道迷离的影,仿佛纠葛不清的前世今生。
“生命的轮盘既已转动……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该来的,总是会来……”
那道低语,飘散在风中,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几分飘忽,犹如梦呓。
然,她才刚步下神台,脚下大地便一阵剧烈的晃动,无数屏风玉器,珍玩古典被震落在地,发出一阵杂乱的声响。
整座七重宝塔似乎都在剧烈晃动,不断有冰蓝色的流光穿透塔身,如流水般倾来。
拂衣眸光一凝,脸色蓦然间变了几变,飞身而下,往塔底而去。
刚下到一层,便有神侍者面色惊慌的冲过来,激烈紧缩的瞳孔中溢满了震惊与恐惧,“大祭司,不好了——鲛珠——鲛珠——”
拂衣面色一肃,“鲛珠怎么了?”
“它、它……”
然而,那神侍者话未说完,一道足以与日月媲美的冰蓝色的流光蓦然穿透负一层的塔顶,带着摧毁一切的光芒穿透富丽奢华的墙壁,撞翻无数珍藏圣品,从西面的灵窗中飞了出去,飞向无垠的天地,一路绽放炫目的神光。
方才那一瞬的光芒万丈,让所有人都闭了闭眼睛,无法适应那样的强光。再睁开眼睛时,剧烈晃动的神塔已经恢复了原有的宁静,那摧毁一切的冰蓝色流光也湮灭了痕迹,只余满地狼藉,以及地板之上一道圆形的洞口。
神侍者惊恐的瞪大双眼,手指颤抖的指着窗外,“不、不好了……鲛珠……鲛珠飞走了……”
风中光影一闪,拂衣的身影消失在塔中,追着那消失的鲛珠而去。
暗夜中,鲛珠所过之处,光华万丈,雷声阵阵,惊动人间四方,沉睡的人群被惊醒,看到天空中耀眼的蓝光神色惊变,满脸恐慌。
“那是什么?”
“蓝色……圣光……这……这应当是神明显灵!”
“快!敬拜神灵!”
……
拂衣紧追不舍,几乎将灵力催动到极致,只是,等她追随着鲛珠来到迦凌海域时,那鲛珠却忽然间不见了踪影。
茫茫海面之上,幽暗无际,漫天星光飞坠,湮灭在海水中,晕开万点涟漪。
拂衣凌风虚立于海面之上,目光所及,天地静谧,万物无声,哪里有鲛珠半点踪迹?
多少年了,她的心中再没有过如此激烈波荡的情绪,而此刻,心却不受控制的收紧,如同置身于风浪之中的小船,浮沉起落,难以安定。
鲛珠……
鲛珠一直在圣殿琉璃池中供奉着,自从沐雪衣死后,这十九年来从没有过任何异动。
四个月前,鲛珠曾有异样,但也只是偶尔躁动一下,并无太大波澜,可是今夜……
鲛珠居然自己冲破封印,飞离神殿,更消失在迦凌海域之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又寓意着什么?
鲛珠出世,这么大的动静,定会惊动皇帝陛下,她又该如何向帝王交代?
只是这茫茫海域,鲛珠没有半点踪迹,就连她用灵力都无法探寻到鲛珠的气息,就仿佛凭空消失于这个世界中一样,又该如何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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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白衣美男!
边关,宛城。
淡淡的晨曦徘徊在渺远的天际,一轮残月只剩浅浅的剪影,孤星早已淹没在微亮的天光中,正是黎明初至天方破晓的时候。
阁楼中,轩窗半掩,清风透窗而入,吹起淡紫色的轻纱床幔,悬挂在床角的风铃发出叮当悦耳的铃音,清脆如来自远古的呼唤。
软塌上,云千若还在沉睡。
此刻的她,正沉浸在一片虚无缥缈的梦境之中。入目所及,是一片迷雾重重的桃花林。白雾缭绕,疏影迷离,如同置身于仙霖幻境,望不见前路,亦望不见归途,一切都是那样虚幻,仿佛根本不存在,只有耳畔清风与呼吸之间萦绕的娇娆桃花香是唯一真实的。
云千若行走在云雾缭绕的桃花林中,秀雅的娥眉几乎拧成了一对毛毛虫!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她都走了半天了!脚都快抽筋了!可是,连半个鬼影都没见着!
而且,这里到处都长的一样!连方向都没办法分清楚,真是要人命啊!
一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雾气!能见度不足十米,这简直……
伸手抹一把额头上的薄汗,云千若干脆找一棵树坐下来,揉着快要抽筋的腿,心情抑郁。
“真是见鬼了!”
她记得明明是在山洞中的,可是为什么一睁开眼却出现在这个鬼地方?
而且……风美人去哪里了!?
是和她一起也来到了这个鬼地方?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哎——”
就算是和她一起来到了这里,这迷雾重重的鬼地方,想找个人太难了!
“风美人——风变态——风老光棍——”
幽静的桃花林中回荡着她的声音,余音袅袅,不绝于耳。可是,除此外却没有半点回音。
“风美人不在这里?”
转念一想,这里究竟有多大她根本就不知道,一时间听不到也是很正常的!
“风——美——人——”
“风——变——态——”
云千若险些被自己的声音给震到,可是,云雾缭绕之中还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哎——”
云千若长长的叹息一声,一手捧着下巴,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就想不明白了,前一刻还是温柔缱绻,缠绵悱恻,下一刻却又迷影重重,渺无人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算是有什么变故发生,那她也应该是和风美人在一起呀!可是,风美人去哪了?
苦思冥想中云千若的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顿时一拍大腿,“风美人他该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
“呃……”
想到这种可能,云千若顿时眼角轻抽了下,滑落满头黑线!
这也太那个啥了……风美人他好像不是这样的……
“嗯!应该不会!”
可是,风美人是真的不见了呀!
那万一……如果……真是这样的呢?她要怎么办?
把风美人吊起来揍一顿?还是,与他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呃……”云千若默默地汗颜了一把,伸手捏了捏有些抽搐的脸,“风美人虽然笨了点,情商低了点,性格冷了点,也不太解风情……可是,人还是很靠谱的!应该不会做出这种始乱终弃的缺德事!”
对嘛!之前不小心看到她的脚还一直嚷嚷着要负责要娶她!被她一不小心扯了腰带还要以身相许让她负责!如此纯洁的像白痴一样的风美人怎么可能会在对她做出那样的事之后丢下她一个人?若真是如此的话,他也就不是她喜欢的风美人了!
“说不定是在别的地方?”
所以,她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找到他才行!
云千若立刻从地上站起来,刚一抬头却差点被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影吓到。
“你是谁?”云千若退后一步,戒备的看着他。
掩映在迷雾之下的桃花,娇娆婉约,而那人,正站在桃花树下,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纷扬的落花流连在他身侧,化开无尽缥缈与空冷。
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风中,及腰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却是银色的。最惊艳,是他的容颜,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冷到了极致,也淡到了极致,仿佛早已超脱生死,游离于世俗轮回之外,一种淡漠的,空冷的,真正的无欲无求。
尤其是那双眼睛,缥缈,空寂,悠远,仿佛穿透了茫茫时空,岁月荏苒的长河,过尽千帆后却不留一丝人间烟火。如同九天之明月,洞悉世事沧桑却只冷眼旁观。
迷雾中光影卓卓,视线模糊不清,可云千若还是看清楚了他的模样,眸光一闪,心底掠过层层叠叠的波澜。
没想到这随便冒出来的一个美男,居然长的如此好看!当真是冰雪为魂月为容,寒冰为魄玉为骨!
这美貌竟丝毫不输风美人!
只不过,气质截然不同!
眼前这白衣美男,气质也太仙了点!
不食人间烟火?不染半点红尘气息?无欲无求摒除七情六欲?
仿佛,这所有的词加一块都不足以形容他的仙!
表哥虽然也很仙,可表哥是谪仙!优雅,淡然,如玉,清暇!而眼前这人,是真正的冰雪为魂,无欲无求!
而且,他的头发那么长,还是银色的!更重要的,他的眼睛竟然也是银色的!
这一身白衣,银发银眸,气质冰冷,仙气逼人……该不会真的就是个神仙吧!?
呃……
如果他是神仙的话,那她岂不是升天了?!
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云千若的小心脏都跟着颤抖了下,赶紧低头去找自己的影子,话说,这鬼是没有影子的!
可是,她前后左右转了一个圈,愣是没看到自己‘美腻的倩影!’
这……
“啊——难道本姑娘真死了!?”
有点激动过度,云千若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落地时险些撞到那白衣银发的美男。
之所以没撞到,不是她怜香惜玉不忍心,而是,那男子的身影就像一缕清风般缥缈无形,轻轻一荡便避开了落下来的她。
“你没有死。”
云千若正激动着,风中飘来一道缥缈空寂的嗓音,宛若秋水之湄的千秋月色,空冷的不染半点凡尘烟火。
云千若一愣,躁动的小情绪竟莫名的平静下来,抬头看他,眨了眨眼睛,“你在和我说话?”
虽然她能看到的,这里除了她就只有他!可是,谁知道这人是何方神圣?说不定他能看到她看不到的东西呢?
胡思乱想之际,却见那白衣男子微微颔首。
这是肯定了她的疑问?
云千若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打量他,“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又或者,何方妖孽?”
男子凝眸看她,可是,那双清冷空华的银色眼眸,穿透了重重迷雾,明明是看着她,却又仿佛什么都没看,缥缈的让人恍惚。
看着那双眼睛,云千若忽然愣了一下,“你……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方才,他出现的太过突然,吓了她一跳还未曾觉得,此刻,这样安静的看着他,心中竟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熟悉感,那种似曾相识,千丝万缕的心绪……
为什么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
倘若是她见过的人,这般容貌与独特的气质,她不可能会没有印象……
雾色中,那人空华清冷的双眸中隐约划过一丝波澜,目光落在她脚上,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脚没事吧?”
“啊?”云千若闻言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好像,她方才一时激动跳起来的确是闪到了脚,只不过……这清冷无欲无求的美男是在关心她!?
居然有那么一点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云千若伸手拍了拍腿,对着他笑了笑,“没事!脚很好!”
男子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你该离开了。”
离开?
云千若眨了眨眼睛,“可是我还要找人!”
“他不在这里。”
闻言,云千若眸光一凝,猛地看向他,“你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谁?”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那人静静地站在风中,身后迷雾千重,容颜如雪清冷,仿佛一尊超然世外的神像。
云千若皱了皱眉,“你说他不在这里,那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
男子冷寂缥缈的视线穿过她,看一眼根本望不见尽处的远处长天,声音恍若叹息般遥远,“你为何,一定要找他?”
云千若被他问的一愣,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她找风美人……还需要为什么?这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仿佛太阳东升西落。
抬头,却见他还在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云千若眨了眨眼睛,“因为他长的好看!”
闻言,男子的眼中似乎划过一抹错愣,随即,抿了抿唇,“你该离开这里了。”
云千若直接坐回了桃花树下,挑眉看着他,一副非坐死在这里不可的模样,“不着急走!我要在这里歇息几天再考虑要不要走。”
男子的眼中划过一道浅浅流光,似错愣,又似乎意料之中,复杂难明的情绪。
“此地不宜久留。”
“那你告诉我风美人在哪里?”
这人如此着急,一而再再而三才催促她离开,难不成这桃花林是他的禁地?被她不小心误闯了,所以,才迫不及待赶她离开?
嗯!完全有可能!这人谁知道是仙还是精灵妖魅?说不定这成精的桃花……不,他那么冷冰冰的倒更像是这漫天的白雾修炼成仙了!
呃……雾仙?怎么听起来那么的怪异?一不小心就让人想到了……
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忽然眼前一道银光闪过,几乎闪瞎了云千若的眼睛,也让那飞扬的思绪瞬间中断。就看到那白衣银发的绝美男子左手微微抬起,修长的指尖捏着一道诀,炫目的银色流光顺着他的指尖流向虚空,几乎照亮整个桃花林。
云千若猛地反应过来,这不知道是仙人还是精灵的美男是想直接动手把她轰走么!?那怎么行!她还要从他口中问出风美人的下落呢!
正欲反抗,奈何银光太盛,美男仙气太重,可怜的她直接被秒杀,只觉得两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飞起来了,宛若一棵小草在半空中浮沉起落。云千若恨恨的想着,下次再给她遇见那美男,管他是不是仙人,先扑上去揍一顿再说!揍不过就直接拼了!
正咬牙切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似乎落地了。云千若本能的睁开眼,搜寻美男的身影,准备有仇报仇,却忽然发现,这里已经不再是桃花林,而是……她自己的房间?
云千若眨了眨眼睛,没错!这淡紫色的轻纱床幔,绘着海上明月图的屏风,以及正对着窗的那株红梅树,可不正是她在宛城的阁楼!
她这是……回到了宛城?
云千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有百般疑惑,正欲起身,忽而惊见一道耀眼的冰蓝色流光从窗口射进来,快若闪电,射向床边,直直的朝着她飞去。
云千若双眼一眯,本能的抬手,一道掌风飞出,迎向那疾飞而来的不明物体。
竟然于事无补!
那道冰蓝色流光没有一丝停顿,丝毫不受她掌风影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射向她眉心!
蓝光太盛,晃的云千若根本睁不开眼,也就是那一瞬间,她感觉眉心一热,大脑有些眩晕,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如在云端。
“砰——”
云千若非常挥出的掌风,直接撞倒了房中的屏风,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外间,云天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着,忽然听到内室传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立刻惊醒过来,冲向内室。
“若儿——”
昨晚,他因为担心云千若便一直在这里守着。
云天冲入内室,看到那倒在地上的屏风时皱了皱眉,目光有些焦急的望向床边,却对上了一双秋水潋滟的眸子,表情微微一愣,随即是漫无边际的欣喜若狂。
“若儿!你醒了!?”
几乎是一阵风似的冲到床边,云天满脸激动的看着云千若,眼底是无法抑制的惊喜与欣慰。
云千若伸手揉着眉心,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的自家老爹,努力挤出一抹笑,“老爹。”
看老爹这样,她一定是让他担心了!
很快,云千若醒来的消息就如风中之火般传遍整个城主府,传遍整个军营,言子陌,迦叶,林无双,公子御等人,全部闻风而来,还有很多将士们趁着还未到训练时辰,纷纷赶来探望。一时间,云千若的阁楼中挤满了人,就连院子里都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直到许久之后,众人才陆续散去,大多是被云天轰走的!理由是:云千若初初醒来,需要静养,休息!
此刻,房间里只剩下云天,迦叶,言子陌,林无双,公子御等人。而云天,手里正端着一碗糯米南瓜粥坐在床边的软凳上,“若儿,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南瓜粥!我刚刚熬好的,来,吃一点!”
“老爹的手艺最好了!”
云千若乖巧的喝粥,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她居然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
按照他们的说法,三天前她便离开了烈焰沙漠,却是一直昏迷不醒!
她似乎也没受伤,为何会昏迷不醒?
还有……风美人在哪里?
那些,她在沙漠中出现的画面,经历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她究竟有没有见到风美人?
在江陵时,她等了他一天,他却没有出现,其实是因为那个老妖道突然间出现,带走了他。
她还看到,风美人沉睡在海底,四周是一片蓝色的结界。
还有那远古丛林,那条黑龙,那些凶兽……
这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真实,仿佛切身经历过,怎么可能会是梦境?
而且,她的银鞭真的不见了!
她记得,是被那条黑龙吞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些画面全部都是真实的?
“若儿……”
耳边响起云天的声音,唤醒云千若飘远的思绪,一回神,便看到云天一脸心事重重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云千若一愣,“老爹,怎么了?”
云天犹豫了一瞬,似乎下定决心般,“若儿,风美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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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 不会是心上人吧?(一更!!)
咔——
云千若只觉得一道雷声落在头顶,震得她小心脏一抽,差点把碗给啃了!
风美人?老爹刚刚是在问风美人!?老爹怎么会知道风美人?又怎么会如此关心他?
一瞬间,心底千回百转,万千种思绪缠绕纠葛,像是风中起伏不定的蛛丝网,撩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云千若默默地咽了咽口水,悄悄的看一眼自家老爹,而他正目光炯炯的看着她,眼底是浓烈的求知欲,几乎是一瞬间,云千若很笃定,自家老爹对风美人是真的很感兴趣!
可是,这个问题她该怎么回答?
这似乎,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让云千若更为惊异的是,她发现自家清雅如谪仙般,向来对很多事情都不感兴趣的表哥,居然也在老爹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放下手中的茶,目光沉静的看着她,那温雅如墨玉般的眼眸中,分明隐着几分好奇与困惑,还有一丝她说不清楚的情绪。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表哥看起来……似乎也对风美人很感兴趣!?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在她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云千若皱着眉头,心思转的飞快,终于,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倏地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迦叶!
话说,在她身边的这些人,只有死孩纸和胖胖是知道风美人的存在的!
胖胖的鼠语除了她没人听得懂,那……
这个死孩纸敢告密!?
云千若美眸一眯,一记充满了杀气的阴凉眼风飞去,冻得迦叶一哆嗦,赶紧摇头,那频率,简直可与拨浪鼓相媲美!
云千若微微挑眉,眼神中飘去一句话:真的不是你?
迦叶立刻点头,恨不得化身小鸡,日日食米:真的不是我!我可以对天发誓的!
云千若还是有些将信将疑,毕竟除了这孩纸之外,没人知道她和风美人的事,现在忽然间东窗事发了,很难让人不怀疑他啊!
被云千若探究的眼神秒杀着,迦叶简直快哭了!
好吧!这事他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别说弱弱了,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一不小心的时候说漏了嘴被云老爹听了去?不然的话,云老爹怎会知道那风美人的存在?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各怀心事。
云天看着反应有些怪异的自家女儿,顿时紧张起来,“若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快去叫军医!”
“是!”一人领命,正欲夺门而出,却被云千若开口制止,伸手抓住云天的袖子,笑容像朵花一般灿烂,“老爹,我没事!实在是这南瓜糯米粥太好吃了!让我忽然间好想吃南瓜饼和竹筒粽子,所以就……呵呵呵……”
那副表情怎么看都像是一吃货!
云天微愣了一下,随即恍然,继而朗笑出声,“原来是若儿是想吃南瓜饼和粽子了呀!哈哈……老爹待会就去准备!”
原来是想吃的想的太入神了!他还以为那‘风美人’是什么不能提的人物呢!
“老爹你真好!真是太想吃粽子啦!”云千若继续笑,笑得眉眼弯弯,花枝招展,内心却在祈祷:老爹,你快点去砍竹子做竹筒吧!千万别再问风美人是谁了!这个问题真的好难回答的……
上天似乎听到了云千若虔诚的祈祷,云天哈哈笑着站起身来,“乖女儿等着啊,爹这就去后山砍竹子。”
云千若眨眨眼,成功了?老爹的注意力真的被转移了?居然如此轻易就成功了?好像有点小激动……
“若儿,这风美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恰此时,风中飘来一道清雅如同碎玉般的嗓音,比仙乐还要动听,却如同一块砖,拍在了云千若的脑门上,让她眼角一抽心一抖,连那花枝招展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苍天啊!大地啊!表哥你是来拉仇恨的么!?是想被本姑娘的怨念之力秒杀么!?
心中正抽搐的厉害,就见本来都已经起身离开的云天,忽然又转了回来,一脸的庆幸,“子陌不说我还忘了,若儿你还没说这风美人是谁啊?”
云千若:“……”
天哪!来一道雷劈晕本姑娘吧!
迦叶默默地往角落里退了退,伸手捂住脸:弱弱……不关小爷的事……小爷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仅云天和言子陌,就连林无双和公子御都是满脸好奇的看着云千若,一副亟待求知的好奇宝宝模样,看得云千若小心脏一阵抽搐。
谁可以告诉她,是谁出卖了风美人!?
“咳咳!其实……那个……风美人就是……就是一个长得很好看很好看的美人啊!”
云千若努力的维持着笑容,童叟无欺,纯良无害,却发现她的脸好像有些僵硬……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长的很好看的美人!?这算是什么回答?
唯独墙角根的迦叶,嘴角剧烈抽搐着,有些不忍直视的别开脸。
风美人明明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气十足的比很多男人都要男人的男人!居然被若若称为美人?!这已经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情了,可这也算了,如今,被弱弱这样一解释,那在所有人的心中,怕是风大爷都要沦为貌美如花的娇滴滴小美人了!
还有被这更凄惨的事情么?尤其,在这些人之中,还有一位是他未来的岳父大人……这要让真男人的风大爷情何以堪!?
迦叶默默地看着房顶,心中感慨万千,风大爷真是太可怜了!可是,谁让他采到了弱弱这朵狗尾巴草……真是时也命也!
顿了好一会儿,石化中的众人才陆续回神。
云天伸手擦了擦眼角的冷汗,“若儿呀,这风美人她是哪家姑娘?姓谁名谁?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林无双瞪大了一双眼睛,满脸惊疑不定的看着云千若,“若儿妹妹,这世上竟有比你长得还好看的美人?!我不相信!一点儿都不相信!”
若儿已经漂亮的不像话了!根本就是她这么多年见过最好看的姑娘!若是那姑娘比她还好看,那岂不是成了妖精!?除了修炼成精的妖精之外,哪里会有什么人间女子比若儿更美!?
言子陌重新端起白玉杯,低头轻抿了一口,眸中划过一丝浅浅的流光。
长的很好看的美人……原来是位姑娘!他还以为,会让若儿在昏迷时都牵挂于心的人会是……
看来,是他想多了!
场中,只有公子御悠哉惬意的摇着折扇,唇角轻勾一抹魅惑众生的笑,丝丝邪魅,莫测高深。
美人?有人规定美人就一定是形容女子么?
当然,世俗中的所有人都是这么以为的,千百年来,这似乎已成定律。然而,那个狡诈阴险的臭丫头何时遵循过世俗礼法?她口中的美人,焉知不会是绝色美男?
就连狐狸精,这被美人们霸占了数千年的妖娆美称,都被她用在了他的身上,区区一个美人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看那臭丫头心虚紧张的样子,这风美人……该不会是她的心上人吧?
心上人?
这个想法窜如脑中时,公子御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旁边的言子陌。而他正低头饮茶,眉目如画,风姿淡雅如玉。
云千若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众人说服,让他们相信,风美人就是一位貌美如花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尤其是云天,几度怀疑都被云千若的三寸不烂之舌给当了回去,最后终于坚信,那风美人就是个美的天怒人怨的小女子,而他家宝贝女儿之所以会在梦中都要叫着‘她’的名字,实在是因为医者仁心!
因为那风美人,身子骨有些弱,年纪轻轻便缠绵病榻,若儿是在给她治病时认识了她,又恰恰很是投缘,便成了闺中好友。
如此一来,若儿牵念她也是情理之中的!
放下了一块心头的重石,云天立刻起身离开,去给云千若准备南瓜饼与竹筒粽子,林无双本来是要围上来与云千若说话的,也被云天给拎了出去,一则,让她帮忙包粽子,二来,这丫头话多,若儿刚刚醒来,身体虚弱,需要多静养。
云千若眼珠一转,一记阴凉的眼神飘向躲着墙角捂着脸的迦叶,“死孩纸,去帮忙砍竹子!”
迦叶立刻一脸幽怨的转过头,“我可以不去么?”
他还想留在这里听一听,言表哥和云老爹是怎么知道风大爷的?
少年的直觉告诉他,弱弱一定会逼供言表哥的!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记比地狱阴风还要阴森阴凉的笑容,“你是要我亲自送你去么?”
迦叶立刻抖了抖,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弱弱不去做勾魂索命的无常君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心在呐喊,迦叶认命的一咬牙,“我去!”
哼!等着!等哪天见着了风大爷他一定要告密!
他要告诉他,在他未来准岳父的眼中,他已经沦为了娇滴滴病怏怏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小美人……
是个男人都无法接受这等残酷的事实!更何况,还是那样男人气冲天的男人!
哼哼哼!他就等着弱弱被修理!
有道是,少年不吃眼前亏嘛!
这样自我安慰着,迦叶瞬间开怀,一阵风似的飘了出去,“云老爹,我帮你砍竹子啊——”
云千若弯了弯嘴角,终于送走一个!
寻找新目标!
“喂!狐狸精,你还想喝几杯茶才走啊?”
任是谁,都听得出这话中的不友善,可惜,公子御却仿佛没听出来,眨了眨狭长如狐的眼睛,对着云千若一挑眉,笑得风情万种,花枝招展,“草儿,你这是在赶人家走么?好伤心啊……心都碎了……”
说着,公子御伸出了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副随时都可能断气的病美人娇态。
云千若眼角一抽,脑门上滚落几道黑线,果然,她就不能指望狐狸精会有正常的时候!
“既然心碎了那就赶快去找个绣娘给你缝缝,还愣在这里干嘛?等死啊?”
公子御眨眨眼,模样愈发娇弱了几分,“不行啊!心碎的走不了路了……草儿,不如,你给缝缝吧?”
云千若差点被他的媚眼给电死!
伸手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一颗心都在剧烈抽搐着,“走不了路?没关系!我可以助你一脚之力!”
那阴森森的字眼,像是从奈何桥底蹦出来的幽魂,肆虐人间,荼毒众生!
公子御眼角轻抽了下,却摆出一副娇弱到随时都可能晕过去的姿态,楚楚可怜的看着她,抽抽搭搭的开口,“草儿,你真是太狠心了!可是,我还是不能走!我若走了,把小陌陌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可怎么放心的下?毕竟,他长的那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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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 居然和风美人比美?!(二更!)
“嗖——”
未等公子御把话说完,云千若直接把碗扔了出去,只见一道白光划过,风声呖呖,直指公子御那张邪魅横生的俊脸而去!
公子御见状,顿时跳了起来,满脸夸张的激动,“啊——这是谋杀——”
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把碗扔了过来!?这个臭丫头真的是太野蛮了!
心中腹诽不已,可他还是轻松的接住了那只碗,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看着云千若,“草儿呀!你怎么把自己吃饭的家伙都给扔了?这是要绝食的节奏么?”
云千若听得眼角一抽,顺手抓起一只枕头砸了过去。
这死狐狸精!说话从来不让人省心!听听他刚才那话说的!
什么叫表哥长的太美,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下?说的好像她是饥不择食无耻没下限的采花大盗似的!真是汗死个人!
那可是表哥哎!就算她真的有点花也不会对表哥有非分之想的好么?
公子御再次接住了那只枕头,直接抱在怀里,从枕头后面露出半张脸,眼睛眨啊眨,风情万种的看着云千若,娇滴滴的开口,“草儿呀,你那弱不禁风的风风小美人和本美男相比,如何呀?谁美呀?”
“咳——”
不知是不是他的媚眼电力太足?还是因为他的话,云千若两眼一翻,不小心被口水呛到,差点把五脏六腑都咳了出来!
言子陌眸光微凝,身影如一道清风拂过,转瞬落在床边,伸手轻拍着云千若后背,眉眼中落了一抹关心,“若儿,还好么?”
云千若一手捂着胸口,一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住,伸手捏一把僵硬抽搐的脸,一记杀气腾腾的眼神砸向公子御,“你这么妖媚苏妲己知道么?”
我滴个神呐!这个狐狸精!简直就是为了祸害世间苍生而生!
连她道行这么高深的人都有些hold不住他的风骚了!
居然要和风美人比美!?
前提还是,他以为风美人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的情况下!?这死狐狸精居然喜欢和弱不禁风的小美人们比美!?
脸呢!?节操呢?!风骨呢!?
好吧!事实证明,狐狸精果然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
只不过……弱不禁风的风风小美人……
咳咳咳!
她可以对天发誓,她之前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忽然间东窗事发,被老爹追问,一时激动所以才会瞎编了一个版本,可是没想到……竟把风美人变成了娇滴滴病怏怏一阵风就能吹倒了小美人……
这……
风美人知道之后,会不会想要掐死她!?
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窜起,冻得她小心脏都剧烈抽搐了下,手脚一阵阵的发凉。
也许风美人真的很想掐死她……因为,如果是她的话,她就会忍不住这么做!
“呃……”
云千若伸手摸了摸鼻子,甩开这些‘惊悚的想法’非常不友善的对着公子御下逐客令,“喂!狐狸精,苏妲己喊你去投胎了!”
“咦?”公子御一愣,眨了眨眼睛,风情万种的问,“苏妲己是谁?”
云千若阴森一笑,“你同类!”
公子御:“……”
同类……难道也是狐狸精?!
眼角抽了抽,下一瞬却绽放一抹魅惑众生的笑,花枝招展,媚态横生,“如此说来,那苏妲己也是一位绝世美男咯?”
云千若:“……”
神呐个瀑布汗!她就没见过这么没脸的人!
真的是不放过一丝一毫夸自己的机会!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简直就是不要脸的祖宗!
伸手捏了捏有些僵硬的脸,转向一旁静坐不语的言子陌,“表哥,你可以把他丢出了!”
“喂喂喂!草儿!你怎么可以如此丧心病狂?挑拨离间我和小陌陌之间的美好感情?这也太缺德了吧?”
言子陌还未开口,公子御已经激动的跳了起来,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瞪着云千若,眼神那叫一个幽怨。
云千若直接无视他,嘴角轻扬,一抹明烨无双的笑。
因为她看到,自家表哥战站起身……
“喂——小陌陌你这个没人性的——居然谋杀亲亲——哎呦——师……兄……”
下一瞬,整个房间里响彻公子御夸张的鬼嚎声,而他的人,已经被一道清风卷着,飘出了窗外,一路狂奔,飘向九重天!
天空中飘来一句话:“草儿——本公子诅咒你嫁不出去——”
房间里,云千若眼角轻抽,滑落满头瀑布汗。
又是一个心心念念惦记着想让她嫁不出去的刁民!
哎!想她,做个良民容易么?总有一大群的刁民想着谋害她,想着让她嫁不出去……
“若儿,想什么呢?表情这么奇怪。”
风中飘来一道嗓音,如沐春风般轻柔,唤醒云千若纠结抑郁的思绪,回眸,对上言子陌温润如玉的目光,沉了点点的笑意。
“表哥,我就是在想……你们是怎么知道风美人的?”
闻言,言子陌一怔,随即轻笑,“是若儿在昏睡的时候一直念着她的名字,所以……”
云千若只觉得心底‘咯噔’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波澜起伏。
她居然……在昏睡的时候一直念着风美人?!
她……她怎么会……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是因为她太想念风美人了!?
可是,她是昏迷不醒,又不是睡着了,应该不会做梦才对?
想到做梦,云千若不由自主想起那个记忆清晰的梦境。那个白衣绝尘,银发如仙的美男,此刻回想起来,他的音容样貌依旧清晰在侧,而且,那种若隐若现的熟悉的感觉,那样的真实。
她一直在昏睡,可是,在梦境中,那白衣美男出现之后,她便醒了过来,这其中,是否会有某种联系?
梦境中,她看到白衣男子抬起手,指尖捏了一道神诀,在银光乍盛时她便失去了知觉,醒来后,便已经回到了现实中。
紧随其后,便是那一颗冰蓝色的珠子。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物,竟然没入了她的眉心之中,然后便消失不见,她完全感觉不到珠子的存在!可是,那颗珠子分明就在她体内!
这又是怎么回事?那颗珠子从何而来?与那白衣美男,有关联么?
思绪如风,宛转悠远,疑惑的地方太多,每想起时,便会不由自主的陷入沉思,却依然解不开心中的困惑。
言子陌见她常常发呆,以为她是初醒来,身体太虚弱,便站起来,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轻声道:“若儿,你好好休息,等舅舅做好了粽子我再来叫你。”
云千若立刻惊醒过来,扬起一抹笑,“表哥我没事!已经耽搁了好几天了,城中百姓的毒还没有解,我得再回一次烈焰沙漠……”
“无叶草与火灵芝已经找到了。”
未等她说完,便被言子陌轻笑着打断,温柔的眉眼中凝着笑意,淡淡的宠溺,温暖如风。
闻言,云千若微愣了一下,忍不住失笑,“表哥,你都快成了行骗江湖的半仙了!”
她都还没说完,他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做什么,这可真是江湖半仙啊!
言子陌轻笑着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又胡说了不是?”
那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却无半分责备。云千若眨眨眼,有恃无恐,“我可没有胡说!不是行骗江湖的半仙,难不成表哥还想做那招摇撞骗的牛鼻子老道?!”
言子陌:“……”
这丫头!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有些无奈的抬手轻揉了下眉心,“你这丫头!好好休息。身体为重。调配解药的事不急,我去给舅舅帮忙。”
“好啦好啦!知道了,大厨!”
真是的!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觉得她身体很虚弱!?需要卧床不起?!明明,她一没病,二没伤,三也没残废,干嘛要卧床呢!?
云千若心中很抑郁,奈何,她家老爹与表格都如此千叮万嘱,那她就做一回乖乖女好咯!
送走了言子陌,云千若重新躺下,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便会浮现出风美人的影子,浮现出那些似梦非梦,亦真亦幻的画面,就仿佛烙印在她的脑海中一般,根本挥之不去。
“啊啊啊!简直就是魔怔了!”
“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好想的?!”
“是的!都不知道有没有见到风美人,想什么有的没的!”
“……”
无论如何训斥,鄙视,催眠自己,都是于事无补。最后,云千若直接下床,找来纸和笔,画了一道符贴在了脑门上。
……
晚饭之后,云千若在房中沐浴。
木桶中装满了热水,而水中,飘散着点点花瓣,水面之上匍匐着丝丝缕缕的热气,如烟似雾,渺渺如云。
云千若整个人沉浸在热水中,心情却是说不出的复杂。
她的身上,没有一丝半点的痕迹。白玉无瑕,冰清玉洁。那一场旖旎万千的风花雪月,终究只是一场梦。纵然感觉再真实,也抵不过事实。
她只是有些困惑,若梦境中的感觉真实也便罢了,为何,等她在沙漠中醒来的时候,身体也会有那样真实的感觉?
只是当时,她不便查看。可如今,也不过是短短三日,若说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似乎不太可能。
只是一场涟漪万千的春梦么?
若真如常,那她与风美人所经历的一切都该是梦境。包括那条黑龙!
可是,她的银鞭不见了!她记得,那是被黑龙吞如了腹中。
如果是黑龙是幻象,那她的鞭子该如何解释?
从来没有如此纠结过,这一次……
云千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将自己往水中沉了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老爹有些不对劲。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有什么心事未解,却又极力假装若无其事,努力的掩饰着一切。
老爹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而且,还是与她有关的!
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总觉得他像是知道什么,却又偏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那会是什么事呢?
老爹从来都不会隐瞒她任何事的!
“哎——”
忽然间觉得自己从潇洒自在的女汉子变成了多愁善感的林妹妹!
可是,的确是有好多纠结的事情啊!
自江陵一别,她就没再见过风美人,如果之前那些都是梦境,那风美人现在如何了?是不是正在老妖道那里受苦?
那她还要去救风美人吗?
而且,经历了沙漠中的这一次变故,老爹肯定不会轻易让她出远门,她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呢?
还有,她今天一时激动,脑袋短路,居然愣是把风美人变了性……若是有朝一日老爹真的见到了风美人,能接受他是个男人的事实么?!
“呃……”
还真是有点悬——
云千若正陷入无尽纠结中时,忽然听到房顶的瓦响了一下,声音虽然细不可闻,可还是被她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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