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肝疼
冯天魁看着周小山无奈的摊手，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你小子也有搞不定的事？
你还真别拿沈虹当傻子，这女人精明的很。
在沈虹哪里碰了个钉子的周小山，把头转向了陈敬方。
“陈叔叔，高阿姨，卓叔叔，永州龙溪河往上走，那片滴翠峡谷，漂亮吧？”
今天四个人，带着一帮教授，都被六十六师安排去游龙溪，作为天津两所大学的分校预备选址，也在那片峡谷附近。
未来为了防御日本飞机轰炸，永州的工厂，学校，和城区，决不能建设在一起。
哪里风景秀丽，又有天然溶洞，可以躲避敌人飞机。
是周小山认定的械修所或者化工厂最佳位置。
早在收复巴中开始，就置换当地的土地了。
这几位一商量，就拍板学校定在哪里了，周小山想起另外几个备用作为机械厂，子弹厂的地方，肝疼。
“真的很漂亮，青山绿水，翠竹环绕，要一辈子在哪里教书，简直幸福死了，那里几个溶洞也好大。好几个洞口，里面每一个大厅都可以轻松容纳好几千人，出入很方便，天然的防空洞。”
不仅女人都是感性的，高凤翔一眼就喜欢上了哪里，陈敬方和卓敏之，都觉得可以把几个大学的分校，一起建设在附近。
“既然你们满意，就是高桥镇滴翠峡了，其实小山本来准备拿去做械修所的地方，干脆让你们了。”
这帮教授挺挑剔的，冯天魁选了五个点，他们都希望再看看，周小山迫不得已，拿出了备用地点。
选择满意了，冯天魁就是开始雇佣建筑队了，反正当初刘成火过来的溃兵，六十六师挑剩下的也没有驱散，保安团组织起来，在城里干一些建筑活混饭吃。
先弄几个教学楼和宿舍，拍一个连的警卫。
陈敬方他们赞助的个大学校的学生，以及这些教授带来的学生，就跟着天津派来的校长办理学籍，然后转为北洋大学就读。
“小山，我给你说，大公报那个记者刘紫曼，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怎么了？”
“天津全乱了，很多实业家，寓公，看见大公报，把永州形容成了世外桃源，都想迁川，一些犹豫了半天，没有跟来的，肠子都悔青了，津门几乎家家户户都在议论这个事情，你不是让我去北洋机械厂跟几个机械类工厂挖人吗？这下子好了，一下弄了两百多人，等联系好火车票，跟你送货的那个组一起回来。”
“那太好了。”
“人家刘紫曼还跟我打听过你，后来听说你没满二十，人家就没兴趣了。”
陈敬方跟人混熟了，少爷做派也就显露无疑，他喜欢拿周围的人开玩笑。
哄堂大笑。
周小山很囧，刘紫曼很会打扮，衣着得体，气质出尘，游走在新闻场上，独有一番魅力。
一路回来，虽然没有单独接触，但是双方玩笑过后，都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当初他还怕人家人亲日间谍，托陈敬方，大卫查了她好多文章，发现她居然有亲共的倾向，多半是常德胜他们请来的，才不动声色的同意她一路随行。
人家单身，还比自己大了五岁多。
两人一路相处，除了几次当众调侃，都没有太亲密的接触。
“小山，到时候人家离开四川，你得送份厚礼过去。”
听着冯天魁吩咐，周小山连忙答复应该的。
“别说津门，就是上海，江浙，也有人跟大帅联系，能不能同样的免税和保全的政策，投资实业矿产，甚至迁川。”
冯天魁乐呵呵的笑着，比他更高兴的是刘湘，刘湘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成为工商实业中全国瞩目的人物。
自从回到重庆，宾客盈门，高朋满座，都说的迁川实业的事情。
甚至贺国光也吩咐康泽，最近不要刺激川军，大公报记者随行迁川团，刘紫曼几乎给金木水火土五行军阀，都做了个人专访，几乎所有大小军阀都在报纸上承诺，把迁川的实业家，当兄弟伙，否则执行袍哥家法。
大公报更是整版报道了刘湘和他手下潘文华的精锐川军。
贺国光生怕这些人，把重庆行营整编川军的阴私手段，喷到大公报上了。
晚餐很热闹。
虽然陈宏，黄文远，张继先他们去了重庆。
棉纺厂，印染厂，成衣厂分散也在重庆的郊区嘉陵江畔落户。
但是永州还是有很多实业家落户的。
孙永亨坚持在永州落户带动了一批的小实业，皮革厂，鞋厂，陈调甫先生的油漆厂，津门的一家电线厂，也派人来这里设置分厂，据说看上这里的铝矿了，准备联合六十六师开采。
津门水泥厂，甚至全面考察了六十六师的水泥厂，提出注资入股，说一二四旅管理粗放，浪费严重，质量一般，派专业技术人员协助六十六师管理。
其他的厂子无一例外的就是，规模很小，或者产品品类独特。
产品市场，需要面对全西南乃至湖北湖南的，全部去了重庆。
让周小山非常高兴的是，范先生发来了电报，南昌一个电池厂，派人入川，已经到达重庆了，准备来永州看看，南江和永州在二者之间，挑选一个地方建厂。
天津那个寓公，有的，在这里投资了小型厂矿，有的跟着黄副参谋长去了巴中，哪里有些无主的土地，公告完成以后，准备拍卖，他们可以买一些做地主，但是要严格照六十六师收租的标准执行，因为佃户全是六十六师迁过去的军属。
周小山下厨，不管是陈敬方还是冯天魁，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反而是沈虹，觉得新鲜，听说以后，特意跟冯天魁请示，还跑去厨房帮忙。
冯天魁几个姨太太，身怀绝技，要论厨艺最差的，怕就是沈虹了。
“周副官，你给我说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姐姐自己做不了主。”
刚才在办公室还在跟自己呲牙的沈虹，软了下来，说起了实话，还在烤兔子腿的周小山有些不习惯，浓浓的叹了口气。
“慢则十天，快则一个礼拜，姐姐给你个准话？”
“好，二夫人，既然你自称姐姐，我现在无亲无故，以后可真把你当姐姐啦？”
第一百八十章 一身的臭毛病
周小山这个永州第一土财主乐善好施，在永州城根本不是秘密，六十六师哪怕一个大头兵也跟着沾光，伙食提升水准，士兵们有子弹打，有新衣服穿。
连永州城几个门牙靠上了周小山，也草鸡变成了凤凰。
保安团的军官当着，人五人六的。
哪怕对自己容颜很有信心的沈虹在冯天魁哪里碰壁太多，她还是不信，周小山这小子会那她当亲姐姐，这副官在六十六师威望可以跟几个旅长一较长短了。
“都说你表面一说一个笑，心里比谁都傲，你怕是嫌弃姐姐出身低微，被卖给人家当姨太太吧。”
“怎么会，姐姐谈吐优雅，说话风趣，知书达理，书香门第出身，浑身上下除了动人魅力，哪有低微的样子，气质出尘才是真的。”
说完的周小山，还把自己拌的酸辣木耳，用筷子夹起来，让沈虹尝尝味道。
六十六师的人，可没谁这么跟她亲密过。
沈虹一下子惊了。
这感觉不错，张嘴尝了一筷子凉菜的沈虹跟周小山攀谈起来。
司令家的大美人陪着，周小山今天做菜时候，灵感爆棚，想起好多清淡的川菜美味来。
六十六师口味太重，他们从平津刚过来，根本接受不了。
当然，也不能全惯着他们，要不自己人没法吃了。
司令部一帮火头兵，被这家伙弄的上蹿下跳。
鱼是清蒸的江团，油炸小酥肉放进了绵州一带的土火锅。
再搭配白菜百味的川菜，沈虹觉得司令部大厨们的手艺，比成都重庆最好的馆子还好。
“周小山这小子，出身地主家，碰上了战乱，家道虽然中落了，一身的臭毛病，少爷做派却改不了，这小子最大的毛病就是挑食，现在把我们司令部一窝子人，全传染了，出门碰见不合适菜，连筷子都不想动。听说他更过分，四川到平津，一路上就没下过馆子，全是市集上买材料自己做。”
高凤翔，陈敬方，卓敏之他们，一路都吃的是周小山特务营伙夫做的菜，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冯司令，别说他把六十六师口味养叼了，我们现在也吃不惯其他馆子做的菜。我夫人昨天还在说，能不能让我们家厨子，到你的司令部，学习一段时间的厨艺。”
“没有一点问题。”
陈敬方对六十六师真是没的说，周小山去热河十几天，光从坯布，到洋布衣裳，就做了几千套。
剩下没做完的布匹，一股脑拉倒永州，永州也有很多裁缝铺，他第二天就去登门问价，冯天魁说什么也不让陈敬方再掏钱了，都在帮川军赶制军装，算下来，六十六师大半个师都可以穿上一套新衣裳。
加上坯布的钱，陈敬方大洋花了六万以上。
现在司令部上下，都是穿的人家陈先生支助的夏装衣裳。
加上船上运载的布。
重庆染了回来，六十六师今年的冬装夏装，都能穿上两套洋布新衣裳。
刘大帅都眼红，摸着六十六师军服的质地，要强买周小山已经经过上海到重庆的两船洋布的其中一船，让自己嫡系，也跟着换换装。
周小山挨着陈浩然，低声问了问他。
“永州还习惯吧？这里不仅信息比较闭塞，现在进入夏天，可比平津热很多。”
“习惯，你给我们临时住的那个院子，花园出去就是龙溪，天热了，正好下水游泳？”
“不是旱鸭子啊？”
“我们家在天津有房子，夏天住的时候，也下河下海。”
“你看了玻璃厂的铸具，拆借了我给你的瞄准镜，有没有信心，把瞄准镜，给我复制出来？”
陈浩然一愣，沉思了半天。
“屈光技术专业性很强，需要大量的试验，技术积累，单纯的望远镜可以试试，标准镜标尺跟枪械配合，我是真没有把握，我需要人帮忙。”
“你把需要的人，物资，设备清单拉出来，这事别人没法替你主持，你得扛起来。”
“晚上我和爸商量下，再给舅舅发个电报，询问下需要的技术储备，给你准信。”
冯天魁耳朵都竖起来了，要说特务营最让人羡慕的装备是什么，就是这个98K的瞄准镜了，收购的几个批次加起来，不算水连珠那些子弹不通用的，才两百多套，选出来的神枪手一人一套都不够，特务营原来的几个连也在喊着不能乱分了，还别说自己亲手训练的两个连。
据说陈敬方的商行，还在帮他在上海收罗，已经有几十具的眉目了。
“来，敬方老弟，我敬你们一家子，你算是帮六十六师大忙了，不仅你的送的衣服，让一帮子川军将领，口水都流出来了，连你帮我买的军火，更让他们吃惊，潘军长还说过几天还要过来，就是缠着想分我们从平津带过来的枪。”
六十六师车上装着回来的军火，刘湘在界碑哪里知道的一清二楚。
好在冯天魁事先打了埋伏，把周小山从日军哪里带回来的日械，大部分都藏天马山寨，部分见不得光的贵重物品，又混在了迁川的物资里，又有陈敬方，张继先做掩护。才瞒天过海，躲过了那帮军阀将领的搜查。
可是从平津买回来的三八打盖，歪把子，被这帮混账一人弄了一套去玩。
“冯师长，你买这么些日械干嘛？那个歪把子，我一看那种偏头的侧面瞄准，就疯了。”
“知己知彼啊。这枪除了不好用，维护上离不开黄油，射速不高，其实射击精度很高！”
其实这批军械，冯天魁听周小山介绍完毕，也很嫌弃，只觉得三八大盖不错，冯司令还有句话没说，永州有日本间谍，就是这小子给自己的缴获，打掩护。
“除了你们那批，周小山他们还在黑市上弄到了一批，陈先生要有兴趣，下午跟我去扔几个日本造的手雷，放几炮掷弹筒？”
“就是那帮中间商说的，特别恶心的那个玩意？”
陈敬方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他算是个伪军迷，跟着一起放放枪还可以，周小山他们扔手榴弹的实弹，他都跑的老远。
“小山，冰山洋行的米勒让我给你传话，那个M2，就是你说的老干妈，大卫发回电报了，第二批可以供应，但是数量是一百挺起，如果不整个吃下来，价格比第一批高五成，全部我们吃下来肯定有困难。”
第一百八十一章 真有那么好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对方商行上次为了在中国市场试水，已经是大甩卖了，没什么利润，这次想用数量弥补单价的不足，周小山眉头皱了起来。
“而且大卫开始对那些预定药物的医院，商行收钱了，各医院真正要货的数据，我们在路上，运往平津的那批药物，统计预定，收预付款，才卖出去三千多计量，换算实际收入小黄鱼七千多支，换算成银元，不到四十万。根本买不下来，虽然刘大帅把我们垫付的汽车款划过来了，可是这些都归还给别人了，更别说化工设备的尾款，我们欠范先生的债务。”
“可是今年我们不买，明年，后年红军走远了，这么大一批货，根本运不进来。”
“怎么会运不进来？”
冯天魁做梦都没想到，明年，南京的蒋某人会派人在宜昌，堵着每条上水的驳船轮船，严格盘查川军采购和入川的物资。
一百挺大口径重机枪，配套子弹，枪管，不可能像川军其他军械一样，分散在客轮或者货船的密封舱里委托民生秘密运输，这么大一批货，走陆路，更不现实。
钱不愁手，只要够定金周小山就开始预定，他觉得自己在和时间赛跑。
六十六师所有的大宗物资，都必须在今年，全部运抵永州。
除了这一百挺机枪，还有铜材。
就巴中南江地界上的几个小铜矿，产量非常感人，训练的子弹日常消耗都不够，还别说扛着出川了。
到了明年，那就真难了。
“小山，你帮大帅定的M2，真有这么好？”
周小山叹了口气，枪关键在谁手上，当初听说国民政府整补，派发军械，很多川军将领就把起家的枪支留在了四川。
到战场就傻了，刘湘嫡系带的枪支还算整齐的，仓促出川，重火力也没带，日本第十军在杭州湾登陆以后，五万多的精锐，论说照山西，淞沪战场的军力比例，至少要三十万国军迎战。
最后刘湘的甫系川军，跟淞沪战场打残了吴奇伟一起上，六万五千人，去对付五万日军精锐，还没拿到国民政府派发的军械。
面对飞机坦克大炮毒气弹轮番上阵的日军。
重火力少的可怜，郭勋祺不得不扣下中央军一个淞沪撤下的炮团帮忙，可是仅仅几天就被调走了，仅有几台马克沁重机枪，其中一台立功的机枪还被授勋。
“师座，我们跟日军对决，毒气弹暂时不算，最忌惮他三样东西，飞机，坦克，火炮。其实还有一样没说，就是日军说人家孙永勤是山耗子，其实日军才是土耗子，每晚上扎营，驻防，必然挖掘工事，构筑暗堡。这M2机枪，口径大，威力大，射速高，射程远，几十挺机枪，组成火网，上可以打俯冲轰炸的飞机，下可以打行进的薄皮坦克，攻坚时候，还可以瞄准他的地堡打，就是弹药消耗，非常恐怖。”
这个时间段，在世界范围也很难找到比老干妈更好的重机枪，希特勒电锯虽好，可是毕竟是42年才问世的。
在川军一没有能力装备飞机，二没有能力制造坦克，这种枪支，是唯一的利器。
马克沁也不错，可毕竟是一战的枪，杀人还可以，是论对空，反坦克，提鞋都不配。
其实米军在二战的时候，装备的防空炮也不是很好，都是老干妈组成的密集火网，把日军俯冲的飞机，撕成碎片。
这个枪，被米军用活了，军舰，坦克，飞机，地面，到处都是！
把几十挺老干妈集成在飞机上，简直是个空中刺猬。
俯冲扫射，弹如雨下，那叫一个酸爽。
“他娘的，就你们谈判下来的这个价格，砸锅卖铁都要买，早到手，早安心。子弹按照十倍基数一定要配够，明天，我发报给潘军长和唐二瘟，他们在永州缠了我几天，要两倍价格买你们在保定求人垫款运来的第二批德械枪，我一直没松口，干脆卖他们，然后把钱弄去买你说那个M2。另外，水泥厂那边，津门水泥厂投资了四万大洋平分股份，你也拿去。”
“司令，你不如卖给邓锡候或者李家钰，他们出价格更高，购买价格的三到四倍都没有问题。”
“我哪里敢，大帅要是知道，不把我司令部掀了。”
冯天魁表面荒唐不忌，其实还是有他的敬畏，尤其是沈虹在身边，卓敏之，陈敬方他们哄堂大笑。
罗家烈说完，自己也发现犯傻，周小山却私下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沈虹在，这个话，是要转给大帅听的。
周小山巴不得刘湘，再弄一批老干妈，他手里的三十挺，还是太少了。
之所以没有避讳沈虹，就是看看这一百挺，可不可以刺激刘湘。
卓清影眨巴着眼睛。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周小山了，会带兵，会唱歌，没想到做起事情，在六十六师和川军中，也有这样的影响力。
沈虹低声给周小山说。
“唉，这种事情，你也不怕我知道？”
周小山露出的笑容，精明的沈虹十分确定，自己是大帅耳目的身份，暴露了。
只不过冯天魁是忠于大帅的，不介意自己旁听罢了。
今天得到的信息，简直比她在冯府潜伏这么多年得到的还多。
吃撑了，消化不了。
她需要思考，怎么跟大帅汇报。
“对了，小山，那几个洋人怎么回事啊？我看他们，居然正大光明，在永州购置房产，开设起了洋行。你还指挥着保安团，还跑上跑下的，帮他们办手续，我看其他洋行企业都没这个待遇。”
陈敬方两口子哈哈大笑，这事，现在还瞒着他们师座呢。
说起保安团，沈虹跟卓敏之也在笑，他们到永州可是听说了，六十六师从来不抓壮丁，就为了这个保安团，周小山带着人破了这个戒！
“参座，司令，今天没有外人，我实话给你们说了吧，他们是我雇佣的。”
看着冯天魁，罗家烈，筷子都吓掉了，陈敬方忍不住笑的趴到了地上。
高凤翔也在笑，陈浩然侧过身体，把他父亲扶着。
“你就这么哄老子，说什么洋人也怕残暴的日军？”
这下子全笑疯了，连沈虹都差点喷饭。
她从来都不知道，司令部这么好玩。
冯天魁看起来这么凶恶，手下还有敢糊弄他的兵。
“今天这个话，在饭桌上就打住，大家谁也不许往外说。”
罗家烈刚开口，卓敏之立马有了反应。
“清影，带着妹妹去外面玩，你帮他盛碗饭。”
沈虹习惯性的也起身，准备去帮忙。
刚表态的周小山把她拉住了。
门外有点是火头兵在帮忙。
“陈先生，卓教授两家都不是外人，要是这些人，都信不过，还打什么日本人，自己人打自己人就灭族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挖坑
卓清影跟陈浩然还是带着卓青然出去了，周小山继续说。
“南京政府，对待川军的忌惮，并不比红军差。康泽和贺国光，一个是四川人，一个在四川从军读书多年，中央军入川以后，他们除了分化，瓦解四川的大小军阀，另外肯定会限制大帅的钢铁厂，兵工厂。”
这事但凡了解四川局势的人都知道，四川其他军阀，之所以忌惮刘湘，不是刘湘能打，无非忌惮他的兵工厂。
康泽，贺国光踩平衡车，不仅代表国府强行购买了钢厂，翻脸不认人，停了械修所的钢材供货，连械修所也被强迫停产了，以至于川军出川抗战，跟叫花子一样向国民政府讨枪。
“你的意思，我们哪怕搞了个械修所，也会被限制，可是这假洋鬼子，可靠吗？南京政府，跟英米驻华机构，关系密切的跟穿了一条裤子，贺国光，康泽，可都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我们是全产业链就不怕，能卡我们的，也就是铜材。高阿姨的哥哥人在米国，这些洋行，实实在在在米国注册的，我们可以委托律师行，去国民政府在米国的大使馆抗议，在米国报纸上登载广告抗议，甚至利用鬼子律师，在米国的法庭，起诉国民政府。”
这下子，冯天魁，罗家烈，全笑喷了。
老蒋这么好面子，真要被人在米国起诉了，贺国光，康泽，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混球哪里来的这么多花花肠子，好像一副很了解米国的样子。
这混球给重庆行营挖的坑好深。
真到了这种局面，这步棋倒是一步妙棋。
“所以，范先生那个轧钢厂朋友的股份，就是那个朱鸿志，变成米国资本了，他个人不放心设备，带着专家团，随船到重庆，范先生的股份跟我们的也变了，以后我们永州的炼钢厂，轧钢厂，可是实实在在的米资实业。”
在场的人又开始笑了起来。
沈虹听懂了，这事给自己送功劳。
周小山登冯府的大门，改变的不仅仅是她在三个姨太太之中的地位。
冯天魁把她看成了川军自己人，连给重庆行营挖坑也不避讳自己以及身后的刘湘。
国民政府，忌惮日本人，连汉冶萍那么大个铁厂，产品专供日本都不敢吭声，齐鲁矿业公司，中日合资，挖出来的矿藏全部运往日本，也没法收回来！
最近却颁布了个什么钢铁国有的回收法令，低价巧取豪夺，嫌弃阎老西设备老，人家却对着刘湘的电钢炉厂，磨刀霍霍啊。
要知道，重庆这个钢厂，可是国内唯一能生产枪械材料的工具钢厂。
所以说，宁与外敌，不舍家奴，从大清朝就传下来了，国民政府继承的很好。
周小山和六十六师，干脆把水搅浑，让重庆行营，也有所忌惮。
她准备找冯天魁要车，六十六师谋划这么大的事情，要连夜亲自去重庆面见大帅。
定下心的沈虹，变身交际花，对着来客一一敬酒，陈敬方和卓敏之两队夫妇，周小山，罗家烈，哪里是她的对手。
没一会功夫，全都被撂倒了。
周小山半夜，在司令部自己宿舍是被摇醒的。
常德胜和郑春华来了。
三更半夜的，吓了周小山一大跳。
“四川省委那边，跟恒发洋行联系好了，派了一个马帮跟向导，用的恒发洋行的名义，在涪江接应我们，赶紧起来，帮我提取物资出发。”
“不是准备好了吗？罗亮两个排的人归你指挥了，司令另外还给你们一个排，军火当时就没入库，天马山寨那批，也运到了城外王场那个废弃的洋和尚庙，我把我的羽绒服，也拉去哪里的破教堂了。”
周小山很懵逼，连预防和治疗感冒的药材也给他们准备好了，若尔盖草原，哪里海拔四千左右，一感冒极容易引发高原脑水肿和肺水肿，周小山严重怀疑，当年红军过草地，损失最大的不是草地上的沼泽地吞陷，而是御寒衣物，补充食物补给不够造成的高原反应。
他想起前世自己入藏时候，高原反应，就心有余悸。
头疼欲裂的滋味，欲仙欲死。
最后居然是一包阿咖粉散，两粒白加黑解决了问题。
去他娘的。
这年代可有头痛粉和感冒药的。
红军穿着着单衣，草鞋，没有足够的食物，物资，再强壮的身体，也经不住高原雨季，早晚晴雨温差的变化。
一感冒就诱发高原反应。
高原反应会无限放大感冒的痛楚。
中央红军一过草地，损失好几千鲜活的生命。
周小山的羽绒服，羽绒被子，防水帐篷，天津买的这批物资，就是专门针对这个问题拿出来的。
“狗屁，保安团那个杜秋，说这些是你私人的东西，你没亲自下命令，师座来了也不好使。一个连的保安团，子弹都上膛了，罗亮他们看见这个阵仗也不管。”
郑春华很毛躁，他们刚从王场过来，说好的物资带不走。
“你给师座回报没有？”
“那天潼关出来，我给冯司令说的。当时我记得你就在旁边站哨，冯司令没跟你说。”
“没有啊。你现在还是司令副官，我给你说，你离开必须要得到司令同意。”
郑春华抓狂了，谁知道，三人刚到了司令部大楼外，周小山就看见冯天魁办公室的灯亮着。
“二姨太没住里面吧？”
“没有，蔡盛载着去重庆了，司令在里面。”
“你自己去敲门。”
周小山都没想到，冯天魁今天晚上失眠，躺下根本没合眼。
他是知道去草地这个事情的，也同意郑春华离开，还亲自下来，跟着他们一起到了王场。
“我给你说，这些药材，这个头疼粉，阿司匹林，只能对高原反应的轻症状患者有效，救不了的，就没办法了，衣服，鞋，袜子，被子，千万别嫌弃累赘扔了，到了草地，是救命的东西。”
“掷弹筒和榴弹，枪械物资，一定要交到中央红军一，三军团手里，马帮吊在后面走，别让四方面军截胡了。”
周小山抓着郑春华，密密的叮嘱细节。
“还有，纹茂一带，前年刚经历了八点三级的大地震，去年堰塞湖溃堤，又带着余震，不管是岷江，还是附近河流，都淤积着大小的堰塞湖，随时可能倾泻下来，山上的落石，滑坡也要多长个眼睛留意，总之一切小心，把前哨放出去二十里路。尤其是穿插在断流的河谷，必须要提高警惕，迅速通过。”
“知道了。”
对红军，冯天魁还是很大方的，总共才弄回来两千多蒙古马，让军阀们换了一百多匹走，还让常德胜带五百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老子名声够坏了
罗亮是常德胜和周小山亲自点的，平津回来放了几天假就集中了，专门带特务营两个加强排，警卫团的一个排，跟着常德胜不知道从哪里弄的来的三百多人，浩浩荡荡就出发了。
“你小子，够大方啊？”
“司令不也一样？”
冯天魁意外的看着这小子一眼，难道他也是共党，只是比郑春华藏到更深？
不像啊？
共党人家不唱下流小曲。
他托人在成都打听了半天，都没找到源头，都说不是冯天魁就是范绍增作曲的。
这黑锅给自己盖的够严实，冯天魁只想吼一声，去他妈的。
再说了，这么肯动脑子，能打的兵，放红军里多好，你六十六师值几个钱，放你师里潜伏。
“老子不一样，龙溪炮击，红云寺，我欠了红军大人情。”
“你欠的，就是我们六十六师欠的。”
这话没毛病，滴水不漏，冯天魁也犯迷糊了，他也看不懂手下这个兵。
说他是共党，论说去热河帮场子，说的过去。
可是他这混蛋，是奔着救孙永勤去的吗？
狗日的是去承德弄钱去了。
最后连人家孙将军，都牺牲了。
拉回来一堆的古董，还弄了个干燥仓库，分了自己一件不说，还说什么剩下的好好保存，以后交给基金会管理，还说什么船上那批古董，基金会都没有权利处置，只能等国家真正大统，上缴国家。
不过冯天魁想起这混蛋，在承德城里埋了大地雷，就想笑，还不知道日军到时候那支部队吃这个亏。
现在十一混成旅团，一群老鬼子，坐在火药桶上办公。
光想想那个画面，就让人心情舒坦。
“保安团那个顺子，非常适合那个位置，你得拉他到特务营，学习认字，时事，战术技能，过几年我看可以让他管整个团。”
“人家几个会认字，现在不行，顺子，陈二猫，张得财，一个都少不了。都得睁大眼睛盯着，我怀疑平津来的寓公，还有实业家他们带的伙计，其中混着日本人。”
“顺子给我说，你怀疑，昌邦布铺，就是日本人开的？”
“是的，我这次去平津，确认了这件事情，他们曾经晾晒过兜裆布？”
“就是日本人穿的尿片那样的玩意？”
“师座人才啊，你也见过恶心玩意，他们说你不近女色，可能喜好男风，不是空穴来风吧？”
冯天魁顺手就拍了周小山脑袋一下。
“你狗日的，老子名声够坏了。你少拿兔儿爷那种脏水往我身上扣。我要是兔爷，倒霉的第一个是你。”
冯天魁话风一转。
“对了，有个事情，我奇了怪了，昨天在司令部吃饭，我发现陈先生那个儿子，一双眼睛都放在了卓教授女儿身上，而卓教授那个漂亮女儿，一双水汪汪眼睛，放在你身上。你说这事闹得，人家陈先生夫妇，对我们六十六师，可有大恩。”
“别扯了，人家卓小姐，在平津见惯了彬彬有礼的大学生，猛一见我这种上蹿下跳，荤素不忌的，难免奇怪，嘿，这孙子有意思。”
跟好面子的四川人不一样，周小山惯是这么不要脸的，冯天魁爆笑。
“那天大帅，也在问我，卓小姐这么漂亮，有没有许配人家，觉得跟你倒是蛮般配的。后来听说陈家提了几回亲了，两家世交，陈公子和卓小姐又是青梅竹马，就算了。”
周小山来这世界这么久了，都说当兵三年，母猪胜貂蝉，看着别说看卓清影眼馋，他看一身旗袍凹凸有致的刘紫曼也眼馋啊。
兵荒马乱，哪怕是乘风破浪的小姐姐，也不是那么好上手的。
可是要说真心心动，怕真只有卓清影当初回眸的瞬间。
不过国家都这样了，川军备战的事情迫在眉睫，整天忙的倒头就睡，哪有心情想这些事情。
“不过大帅说了，这批女学生，要是你看得上的，不管娶几个，他来给你主婚，要是平津的学生看不上，去成都重庆挑。现在你既不能升职，你又不缺他几个赏钱，也只能这样了。”
“等等吧，缘分到了，也许就该结婚了。”
“你小子不会看上沈虹了吧？那天酒桌上，亲密无间的像一家人？真想给老子带绿帽子？”
“怎么可能，我看着沈虹，只是觉得亲，感觉跟师座，参座他们一样，都像是一家人。”
冯天魁也叹了口气，
“日久见人心，但愿她是我们一家人。”
周小山吃惊的把冯天魁望着，你这还没日呢？
冯天魁望着周小山。
“你小子，就这么粗暴的把沈虹摘出来，对沈虹相当不利。家里剩下的两个，顺子通过盯梢特务，已经确定了春妮是老蒋的人，她势必跟王茹烟联盟。现在还不方便让沈虹住在外面，你没有没想过，她就危险咯。”
“嗨，我们给其他两个，找点事情做不就好了？”
“找事做，什么事？”
“我就在想，你投资两个无关紧要的行业，让她们帮忙理财？”
“这行吗？”
冯天魁有点动心。
“王茹烟的根子好深，顺子她们盯了几个月，我现在都摸不出来这个人是哪里的沿线。”
“也许人家没有到启用的时候，属于沉睡状态。”
“你个人认为，他是那边的人？”
“昌邦布铺。一定有暗线联络司令部的人，或者冯府的人。”
“你说他是东洋间谍？”
“没有证据，只是直觉。”
周小山表面上是大嘴巴，其实跟冯天魁说话很谨慎的，这家伙重视证据。
冯天魁整个人都在发蒙，要是别人没有证据乱猜测，他一笑置之，可是这小子，他的预判和直觉每一次都证明了他的正确。
家里住了个日本间谍，以前不知道就算了，要是知道了，冯府，不能独自回去住了。
明天让顺子跟几个保安团头目捋一下，把王茹烟那头，和昌邦布铺那头。
所有有交接的人，梳理清楚，看看其中的联系。
“师座，老王头，让他去调回来的巴中独立旅教开车。明亮回来，你干脆让他当你副官算了。封萍一个女孩，有时候跟你不方便。”
周小山一直觉得，老王头被收买那段电视剧处理的太粗糙。
可是不能不妨，既然有前科，就该理直气壮！
“你这么瞧不上老王头。老王头开车，修车都还是不错的，我那破车，这些年没掉链子，他是有功劳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串起来
周小山依旧不认同，只是说话语气变的风轻云淡。
“功劳跟忠诚无关，在红云寺，居然一把枪顶住，就让封萍劫持了。他不适合跟你了。”
“可是老王头，救过冲儿的命......”
冯天魁自己也不自信起来，突然想起话锋一转。
“要是王茹烟真是日本特务，还不能不防，顺子给我说过一个情况，两次王茹烟出门，都是喊的他开车接人，直接把车开出城去了。我当天就在司令部，他们两人都没说过这个事情。”
周小山嘿嘿的笑起来。
看来王茹烟，这时候就在布局了。
这司令外表豪爽，心思缜密，很多事情一提点，他就能串起来。
冯天魁刚才还说自己给他带绿帽，怕是隔壁老王把绿帽已经扣结实了。
不过老王可能知道封萍四方面军的身份的，封萍没有暴露，是王茹烟没借刀杀人？
还是老王目前还没出卖司令。
不过电视剧里，哪怕老王背叛，被日本人杀死了，冯天魁照样用他儿子王八头给自己开上车，可见冯天魁对老王很念旧。
这眼药上的周小山有点心里没底。
“好，我等明亮回来，就换人。其实我觉得蔡盛开车技术更好！”
居然有这种转折，周小山觉得得来全不费工夫。
“蔡盛毕竟刚来不久，是刘成火的兵！”
“刘成火的怎么了，人家蔡盛家世清白，把弟弟也带来六十六师了，也是好司机，老子的兵，好多都是收编其他军阀的，没事！对了，如果查实王茹烟是日本间谍，我们是立刻收网，合着昌邦布铺的人，一起做了她？”
听封萍说过两人认识的过程，冯天魁觉得周小山那混球运气好的没边了，黑夜里随便勾搭个汽车兵，也是一流的。
蔡盛很合适做司机，不仅他带着刘成火几个汽车兵，保障了特务团的这趟远门，更重要这小子有眼色，懂规矩，开车技术不错，修车技术以及对汽车机械的熟悉程度，比六十六师其他的汽车兵，都高出了一截。
他性格也好，看见谁都憨憨的一笑，不怎么爱说话。
“别啊。”
“留着过年啊？”
“嗨，要正面战场上，杀死一个日军，我们至少得牺牲十多二十个人，可是要在永州，天时地利人和，他日本特务又是跟军部一体的，我们可得设法让她多派部队来。”
抗战全面爆发还有两年，成天扑在训练，军火制造上种田，多无聊啊。
“别终日大雁，被大雁啄了眼睛。”
冯天魁发现这混蛋居然还有这种小算盘，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就是个只想着占便宜，不愿吃亏的家伙。
“万一弄巧成拙，伤了我永州百姓，老子不锤死你。”
“那你来处理，我不管了。”
“狗屁，谁让你管我家家事的。沾上了还想甩掉，门都没有。”
周小山目瞪口呆的望着冯天魁，人家理都没理他，仰天大笑。
“你小子回来就没出过早操吧，走，今天我们一起出操，让赵子云把掷弹筒背上，我们待会去放榴弹。”
“可以。”
周小山在承德没敢玩拿东西，天津又不能玩，倒是赵子云安奈不住，在保定火车站，车辆装卸的时候，趁着试验德械装备，查勘送的手榴弹，找个山坡过了一回瘾。
夏天到了，最近战术训练强度又特别大，特务营和警卫团出操，都改为十公里了。
主要是太热，缺水，围着永州跑圈时候，还可以让司令部补水，可是像他们这种直接野外拉练，自己负重之外额外背水的，就有点要命了。
赵云龙听说可以放炮，不仅让冯天魁新带的两个连带了十五具掷弹筒，还让人带了两台迫击炮。
背带和行军包，
拆解以后，代替负重，背着炮筒子就开跑。
两个加强连的兵，怕是背了上百发的炮弹和榴弹。
周小山看着眼晕。
冯天魁也张大了嘴巴。
这兵这么爱放炮。
可是冯天魁和周小山吃惊的还在后面。
到了这个新建的训练场，清空人员以后。
赵子云那个混蛋，根本不一次一发榴弹这样放，十五具大正十年制掷弹筒，一字摆开，一下子就是十五个榴弹。
他倒是咧着嘴过瘾了。
爆炸巨大的威力，吓了冯天魁一大跳。
“这掷弹筒，这么恶心？”
“装榴弹，三百米射程，在两百到三百的距离，很容易射进战壕的。”
“日军可以用这个发射制式手雷，但是现场填装的发射药，气密性没有这么好，射程要近一百米左右，熟练的老兵，延时以后，还能做到战壕上空的凌空爆炸。”
这次赵子云没有让其他兵来，而是亲自操作。
对着旁边的一个山路行程的天然沟，就填装发射药，改用手雷发射，然后来了一次凌空爆炸。
冯天魁眼睛都差点鼓出来了。
都说新兵怕炮，老兵怕枪，你这玩意上去，战壕里的新兵老兵都得害怕。
怪不得这混蛋配备这么多神枪手，瞄准镜，这么忌惮这玩意。
“这东西，日军装备很多？”
“便宜嘛。据说三八大盖成本八十日元，这东西二百四，相当于三把三八大盖。”
这个价格，惊的冯天魁一直把周小山望着，半响才骂出来。
“我操他祖宗。”
骂完了，还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除了神枪手，有没有克制这玩意的装备？”
“我不知道，可以找大卫问问，我发现这家伙，对陆军装备是真熟悉，据说他父亲还打过一战，好像是个军官。M2这个枪，一般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推荐。大卫当时想都没想，就说它适合川军。”
“回去赶紧发电报。”
冯天魁说完，又望着赵子云。
“你小子，有个好名字，一看就是大将之材，你去刚调防过来的巴中独立旅，挑选一百个兵，榴弹我亲自批，一年之内，务必把这东西，练熟悉了，指哪里，打哪里。”
赵子云站的笔直，敬了个军礼。
“再给我放几炮，周小山说你迫击炮，山炮也打的很准！”
冯天魁听常德胜跟周小山复盘了遵化一战，就知道这也是六十六师好的一个宝贝，可是山炮营的王林也很不错，有机会可以让两人见个高低。
这家伙傻笑。
不过炮倒是打的很准，三轮六炮虽然都没有直接命中冯天魁指定的三颗树木，可是这么远距离的抛射，误差都在三米之内，树木都被炸到了。
捡到宝贝了，周小山这混蛋弄出来的这个特务营，还真是藏龙卧虎，里面的兵，冯天魁个个都喜欢。
冯天魁乐呵呵的带着两个连的兵，在六十六师刚买下的这个训练场吃了顿饭，就让司令部的车过来接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三姨太
可是刚回到司令部，就发现高瓦罐，在司令部大楼门口坐着等人。
“你怎么在这里？”
“东家，厂子里来了日本人？”
“你详细说？”
“几个日本商人，说是要买我们百战军玻璃的技术，或者是买我们的产品销售权，并且愿意预付货款，定一批货物。”
“他们有没有参观工厂？”
“没有，你把车间都迁到河对岸新作坊去了，秦长官还派了兵值哨，他们想去也进不去。”
玻璃厂现在的主要生产基地已经四次扩建了，都在永州城对面龙溪河岸的卧虎山下，黄玉民当旅长的时候，为了讨好这小子，派三个团，以工事训练的名义，轮番上阵，在对面山上开凿了几十个岩洞，还把汇入龙溪的溪流堵了，修成大坝帮他们做水车动力。
就为了点平价玻璃瓶。
这厂子也争气，产品，颜色，质地，款式，生生比洋人的产品高出一截，在华夏叫的响的百战军品牌撑腰，产多少卖多少，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黄玉民离开一二二旅，新旅长范宇明更过分，包圆了玻璃厂的扩建，就连跟天津合资的新厂，也是一二二旅用工事训练的名义在建设。
冯天魁本来准备上楼，可是听到百战军玻璃厂的事情，也停下了脚步。
“告诉他们，来永州没用，技术我们是留给后代的，不会卖，另外，南洋，东洋的销售代理权，全部在恒发洋行，让他们自己去重庆或者上海找恒发洋行能做主的谈。”
“好，我知道了。”
冯天魁看着高瓦罐走远，连忙问周小山。
“交给恒发洋行，代理费，可会被他们剥一层皮啊。”
“师座，人家川军其他将领，都巴不得能帮恒发洋行赚钱。再说，恒发洋行对我们还是够意思的，代理我们的货物，利润都比对其他商行给我们打折的！”
周小山说的是事实，冯天魁自己也笑起来。
可是钱是好东西，尤其是钱不凑手，想做的事情又太多。
“我们六十六师不能见任何日本人，尤其是官方背景的，这样会引起大帅的猜忌，虹姐去重庆了吧？”
“昨夜出发的，我让蔡盛送她去的。”
“给封萍他们发个电报，如果重庆碰到，就把玻璃作坊的事情给虹姐说，另外我去恒发洋行，给他们永州胡掌柜说一声。另外专门给他们打个招呼，万一日本商人爱用那个日元，按比例留个口子，别全部拒绝了！”
“好，你去吧。”
冯天魁发现，周小山这小子比自己还谨慎，一转眼，又动上了淘换日元的心思。
宁可少赚钱，也不愿意惹刘湘一丝的不痛快。
难道是大帅的人？
那也不对啊，大帅的人绝对不会去热河趟浑水，这小子装在张继先船上的货，大帅根本不知道，他还跟张继先他们一起，制定了方案。
绝密的计划，只有自己和罗家烈知道，表面是龙溪嘉陵江入口下货，其实过了重庆，拐进嘉陵江上五十多公里，到时候就会派兵去接应，野码头下船，转陆路。
想起这小子给六十六师带来那么多变化，他不禁哑然失笑。
跟着顺子那家伙混久了，看谁都是怀疑的眼光，还说用的是周小山说那种排除法。
想起这家伙清楚的身世，他发现自己还真是想多了。
周小山跟胡掌柜交代的很细致，产品现金提货，日元不超过三成，代理费最好一次性给，差不多说了一个小时的大致谈判原则，自己也没想到，刚从恒发洋行一出来，一头就撞上了王茹烟。
“三夫人好？”
尽管应该叫三姨太，可是冯天魁家里大夫人没在，干脆让几个间谍高兴下，周小山很怀疑这女人，专程在这里堵自己。
他还是很耐心的先问候。
“我听说，周副官很受魁哥器重啊？”
周小山本问她是不是听老王头说的，可是还是忍住了。
“夫人神通广大，这次可听错了，我一个小小营长，少校军衔，还是跟大帅没皮没脸的讨来的。”
“敢跟大帅开口，六十六师里，可找不出几个人。”
“夫人有事说事，没事，我可要走了？”
“听说，让二夫人管家，是你的主意？”
“怎么可能，你觉得我一个小小特派副官，有权利管司令的家事？”
“那可未必，魁哥这么多年，可一直没有这么考虑过问题。”
王茹烟这女人太精明了，周小山这次算是领教了，这也能猜到出来。
“变换思维角度，这种事情很偶然，三夫人冤枉卑职了。”
“嗯嗯，可能是我多心了，不过周副官可不能光照顾二姐，有时候也得给我和四妹留几分面子。”
“怎么敢不给两位夫人面子，卑职想来是协助司令跑外埠，至于管家的事情，封副官回来，自然是她的任务。”
“周副官，可否赏脸，一起喝杯茶？”
周小山明白了，这女人多半是早就看见自己了，特意门口等自己的。
“今天不行，改天，改天我三夫人喝茶？”
“周副官这么不赏脸，搪塞我？”
“怎么会。我岂敢搪塞司令的姨太太。”
“你约个时间吧？最好安静点的地方，我喜欢清净。”
“龙溪茶楼临江二楼，明天下午三点。”
“一言为定。”
王茹烟说完，扭动这腰肢走了，周小山翘起嘴角，也往司令部走去。
他实在闹不懂，王茹烟找他干嘛。
收买自己，怕不会这么急吼吼的。
难道因为老王调动的事情？
他难得伤脑筋，见招拆招，干脆回去给冯天魁打声招呼。
他走到永州城防司令部的时候，三个身着国军绿的身影，先他一步，走进了永州城防司令部的大楼。
又有好戏看了。
周小山咧着嘴，一头扎进了旁边的警卫团办公室。
“我的楚大团座，想不想看好戏？”
看着楚天舒还在办公桌上写东西，路过他办公室的周小山，一下子闪身跳了进去。
“什么好戏？”
“我们师座无可奈何的小子来了。”
“怎么可能，六十六师除了你，师座还拿谁无可奈何。”
“我算是哪根葱，大夫人的侄儿来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黄埔军官生，听说你不是向往这个？”
“我向往个狗屁，我都禁足了，永州都离不开，还中央军校。”
周小山对楚天舒的勤奋，是非常佩服的，这几天跟着特务营学习日语，一有空就在汪兆凯负责那个组呆着，看那些个刚翻译出来的日军操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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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无可奈何的小子
不过看周小山一副神棍的样子，楚天舒笑了起来。
平津这趟下来，周小山发现自己有点欣赏楚天舒，楚天舒放下跟别人端着的团长架子，没事跟这小子在一起称兄道弟。
彼此都看对方很顺眼。
“怎么，你这个未来的中央军校学员，不去拍怕学长的马匹，我可听说了，黄埔嫡系，见了学长要敬礼，要恭谨之类的。”
“废话，不恭谨能活命吗？国民革命军里的生杀大权，都在学长们手上把持着。”
周小山看见楚天舒起身，干脆一起拉他去看戏。
“你说我们川军，几个中央军来干什么？”
“成立政训处，你不知道啊，要加强政治工作，服从领袖指挥，成为领袖不折不扣的狗腿子。”
“还有这种事？我们可是川军，又没拿过南京政府一分钱，凭什么听他的。”
“所以啊，像你这种人，没规矩，就得被政训处，好好训一训。”
听说司令夫人的侄儿来了，还是司令一手抚养成人的，楚天舒当然有兴趣见见。
两人在办公室拉扯了几句，就一起到司令部大楼。
郑冲很会挑地方，刚上二楼，楚天舒跟周小山就看见很醒目的一间办公室，两个身着中央军服的人，正在跟冯天魁，罗家烈敬礼。
周小山暗自窃喜，没耽误工夫，好戏上演了。
拉了把还准备向前的楚天舒。
“把这牌子，给老子摘下来。”
听见冯天魁发话，楚天舒刚准备上前摘牌子，谁知道周小山这混蛋，死死把他拉住，压低到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
“不关你我的事情，看着就好了。”
两个身穿中央军服的兵没动。
罗家烈开口了。
“司令的命令，你们敢不执行吗？”
“司令的命令，又怎么样？”
远处，罗家烈他们身后，郑冲出现了，楚天舒指了指这个人，回永州那天在贺国光身边见过，看见周小山点头，嘿嘿的笑起来。
“我们奉的是委座的命令。”
“是冲儿啊？”
冯天魁看着来人，笑的很和蔼，楚天舒都不用周小山回答了。
楚天舒撞了撞周小山肩膀，表示感谢，司令警卫团，要是司令身边的人都搞不清楚状况，还当个屁？
郑冲给冯天魁敬了个军礼，而不是叙旧称姑父，不仅冯天魁意外，罗家烈，楚天舒一样的意外。
“我是郑冲，奉命担任川军六十六师政训处少校主任。”
冯天魁深呼吸，一脸脸上看不出悲喜，有些莫名的感慨。
“好啊，他们终于把你派出来了。”
“我的委任状和手续都在屋里，请司令跟我来吧？”
奇了怪了，师座的无影脚，今天居然不见了，难道师座瞧不上这小子，都难得踹他，楚天舒啐了一口。
“什么人啊，师座就养这么个白眼狼，还让司令跟他去，重庆行营的少校拽成这样，凭什么？”
“观棋不语真君子，人家司令都没说什么，我可告诉你，我答应过大夫人，要照顾他侄儿的，你也得帮忙？”
“就这种人，你也要照顾？我看你想进军校，想疯了吧？”
“老子要进，用的着等两年？”
看着冯天魁，罗家烈都走进了钉着政训处牌子的办公室，周小山连忙示意，跟楚天舒一起跟了上去。
这间办公室窗户上虽然有窗帘。
可是没有覆盖所有地方，角落一处，是掀开的。
“你这个蒸熏处，是干嘛的？”
两人刚靠近，就听见冯天魁胡说八道，差点没笑死。
“政训处，不是蒸熏处，是负责全体官兵的思想工作，建立国民党组织，推行反共的建军路线，彻底落实，委座的指示精神，让这支部队，成为一支坚定不移的反共力量。”
“嗯，听起来不错，你的权利有多大呢？”
“委座指示，军队的政治工作，高于一切，无论是谁，只要于中央立场相对，我都有权处置。”
楚天舒在旁边，吸了一口凉气。
“穿着中央军军服的特务啊？”
“可不是，以后说话小心点，师里多了几双南京派来的眼睛。”
两人还在低声说话，突然看见冯天魁眼角扫过这里，看着窗户角外周小山呲牙直笑，冯天魁恨得牙痒痒的，想踹他两脚。
“那你们这蒸熏处，薪水谁发啊。”
不愧是中央军校的毕业生，郑冲站的笔直，没有掉坑里。
“我再提醒你一遍，不是蒸熏处，是政训处。”
不过他还是底气不足。
“我们薪水，当然你是来开。”
“这事有点怪啊？”
冯天魁抱起了双手。
对着罗家烈走去。
“你说老子活的好好的，突然来个妈，什么都管，老子还得管开薪水，你说这老蒋怎么不请我去他们哪里也开个蒸熏处。”
“我警告你，不要出言辱骂委座。就凭你这句话，我立刻可以报告军委会。”
“看来，你们作用，是用来监视，打小报告的。那这个单位，没有也罢。”
“你没这个权利。”
楚天舒纳闷了，师座怎么转性子了，以往在六十六师，谁敢跟他这么呲牙，你还别拿四川的军阀头子不当菜，那个不是杀人如麻。
可是自从周小山这混蛋出现，司令变成善人了。
“这是委座和军委会定的，刘总司令同意的，在川军所有团以上的单位，全部设立政训处。谁要干阻拦，那就是违抗军令，我就有权处置他。”
到了这个时候，楚天舒吸了一口凉气，感情还有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重庆行营，什么时候给警卫团，派政训处。
“那就对不起了，我的编制跟经费里，没有你这个单位。我给你开不了薪水。”
“就是喝西北风，我们也要扎在这儿，而且扎定了。”
周小山看着这两爷子，怒目相视，又笑起来。
楚天舒撞了撞他的肩膀。
“你狗日的笑什么？”
“不是，你不觉得好笑吗？”
“一点都不好笑，重庆什么时候，给警卫团派政训处？”
“你那里，一个破团，还早着呢，委员长全国的军队都在派人，重庆行营派到四川的特务不够用。”
里面还在继续。
“家烈，从明天起，让他们带羊粪沟放哨去。”
“我们是直属军委会的军官，不是普通士兵，你没权利下这个命令。”
第一百八十七章 冤有头，债有主
两爷子在办公室里互怼，周小山在外面抱着胳膊。
楚天舒是真明白了，这小子，今天就是来看好戏的，不就是大老婆的侄儿吗？
师座怎么对他这么客气。
这待遇，快赶上周小山了，人家周小山会带兵，会弄钱，给六十六师带来这么好处，这小子凭什么。
气呼呼的冯天魁，出了办公室，立马吩咐罗家烈。
“把周小山和楚天舒那两个混账，叫我办公室，隔着窗户，看老子好戏。”
罗家烈本来还担心政训处的事情，猛的笑了起来。
“你也别笑，老子去给大帅打个电话，让重庆行营换人，一个小兔崽子，老子还治不了你。”
罗家烈带着周小山跟楚天舒，一走进冯天魁办公室，罗家烈迫不及待的问。
“给大帅打电话了吗？”
“换人的事情，他说他不管，让我找贺国光，这不是又把我给踢回来了吗？”
“我早就说过，人家就是冲你来的。”
“正为这事烦呢，遇见一条小河沟，偏偏翻了船。”
周小山看着这两人演戏，简直无语了，你去给大帅打电话，那里是要求换人，分明是侧面夸奖儿子，贺国光可不得重用郑冲，不明就里的人，还真以为你烦呢。
“报告。”
郑冲又来了，怪不得冯天魁说他是狗皮膏药。
“冯司令，对不起，刚才我对你的态度不好。”
好难得，年轻人，居然没有意气用事，冯天魁的一张黑脸，总算是好看了点。
“年轻人嘛，知错就好，我不介意。”
“我要一份六十六师全师军官花名册，而且现在就要。”
“你要军官花名册干什么啊？”
冯天魁觉得味道不对了。
“这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的职责，另外你们六十六师在平津招募的所有大学生，还有周小山，都必须到政训处报道，核查身份，另外楚天舒每天也需要递交行踪记录。”
这下子，轮到冯天魁大笑了，看着边上，目瞪口呆的周小山和楚天舒。
“司令，根据刘大帅的命令，我们是参加三八年的中央军校推荐考核，现在就要进入政训处？”
看热闹，还看出了自己的事情，周小山那叫一个奇了怪了。
“司令，军委会的军令不是离开永州才需要报备吗？”
楚天舒也不满意啊。
冯天魁对着郑冲的方向，跟周小山两人努嘴。
“你问我，我上哪知道去，喏，喏，喏，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两个找他？”
“哎，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们重庆行营，够小心眼的啊？就这么代表委座坐镇四川，因为康队长踩了我们警卫营士兵的脚，大头兵不懂事，报复了一次，你们就擅自变更军委会的命令？怎么服众？传出去，让川军和四川的老百姓怎么看委座跟国民政府啊？”
“就是，你们不忠于委座，是在跟委座脸上抹黑！”
周小山，楚天舒一唱一和，冯天魁和罗家烈哈哈大笑。
他们两个算是明白了，郑冲这小子，软肋在委员长身上。
周小山攻击重庆行营，一下子就语塞了。
“你就是周小山吧？”
“嗯，嗯，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贺参座说你是可造之材，要我盯着你，如果你有亲共的倾向，别怪我辣手无情。”
“嘿，我就奇了怪了，你那只眼睛看我亲共了，你佩戴的是中正剑，怎么跟阎锡山的那个副官一样，动不动就把好人往共党那个筐里装？”
“没有最好，另外，你们那个郑副官呢？康队长让我专程注意这个军官，说他极可能是共党。”
“红云寺，刘大帅让康队长拿出郑副官是共党的证据，他都拿不出来，红口白牙的污蔑人？这事，司令要跟大帅打电话。”
罗家烈一下子站起啦了。
“对，对，对，这事不仅可以跟大帅打电话，也可以跟贺参谋长打，让他评评理，郑副官要是共党，那天肯定他当场就会拿下郑春华了。”
“你们不要胡搅蛮缠，军官花名册，我下午六点前，必须见到，楚天舒，要是你离开永州半步，我会立刻逮捕你。”
楚天舒一副我好怕怕的表情，拍着小胸脯，围着郑冲转了好几圈。
周小山差点笑出声来。
“司令，这是楚团座欺负人家郑冲，你不能上慈云寺告我的状。”
冯天魁终于绷不住了，爆笑，罗家烈也知道原委，差点喷水。
楚天舒莫名其妙，看着两个长官在办公室笑成了一团。
经过热河那个事情，他好像有点明白了周小山这混账知道自己好多不知道的事情，这个郑冲身份不简单，跟大夫人牵连很深，绝不是普通的侄儿，怪不得这小子今天拉自己来看戏。
听到慈云寺，看见这帮根本没有把自己和委座命令放在眼里的川军，郑冲气呼呼就跑了。
冯天魁看着背影，倒是叹了一口气。
“老子好心送他去中央军校，结果教成了蒋介石的信徒，怎么会这样？”
“年轻人，受人蒙蔽，很正常，有一定阅历了，他就会反思，发现以前的所作为，非常幼稚。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楚团座，是不是？”
周小山这话，说的老气横秋，罗家烈跟楚天舒跟见到鬼一样。
“我是，你可不是，人家郑冲应该比你小子年龄大吧？”
几个人是真喜欢六十六师现在这个气氛，大家没事逗弄，讲几个笑话，一天就觉得敞亮。
冯天魁正色的看着周小山。
“司令部多了几双眼睛，那几十个孩子，你赶紧弄走。人家老常临走时候，可是托付你我的。”
“知道了。”
周小山也怕这帮孩子，沉不住气，心计不足，暴露了身份，转身就离开了。
救国军先到的这几十个孩子，因为跟着周小山在燕大门口的舞台上朗诵了少年中国说。
卓敏之那帮教授，喜欢的不得了！
连高凤翔，也亲自给他们安排课表，没去永州的学校，按两年分成了两个班，全部是暂时安置在永州城防司令部的教授们在给他们恶补中小学课文。
这帮孩子也很争气，如饥似渴的在学习。
第一百八十八章 赶紧弄走
负责他们生活的几个年轻老师，都是常德胜他们过来的人，把这帮孩子当成了自己孩子。
而常德胜是委托陈启东，莫声言老师，负责他们的。
“高阿姨，陈老师，莫老师，重庆行营，在六十六师，设立了政训处，监控政治思想工作，指导川军，正规化训练建设，这批孩子，在这里读书，不合适了，我想让他们住到王场去！”
高凤翔摆了摆手。
“还是滴翠峡吧，那边虽然在建学校，我记得你把哪里居民土地，用巴中，南江三倍土地，全部置换走了，哪里的溶洞，本来就有人居住，里面也有些空置的旧房子，我们带着孩子去那边！”
“也可以，大帅准备让永州师范合并进北方两所大学的分校，我原来以为没这么急，干脆我给你们拨一台卡车，两条船，让保安团一个排，负责供应后勤物资！”
周小山点头，陈老师几个就去分头安排去了！
高凤翔低声的凑到周小山身边。
“赶紧弄走，你说张家口救回来的难民，满嘴的唐山，山海关口音，那天几个孩子还说漏嘴了，说还有七百多个在船上，你要吓死我们两口子！”
“还有谁知道？”
“卓先生最先发现，那天卓清影又发现这些孩子，说打鬼子什么的，看着警卫团训练，拿起木枪模仿打枪，动作有模有样的！这帮孩子究竟是什么人啊。”
周小山可不敢给他们说是救国军的家属，怕吓着他们了。
“热河，冀东的难民，这些孩子，都想着打回老家去！”
高凤翔重重的叹了口气，打回老家去，谈何容易。
很快，六十六师调来两台车，正在搬家，郑冲带着左膀右臂来了。
同样的问题。
“周少校，这些孩子，什么人啊？怎么在永州城防司令部？”
“平津遇到的难民，托委座的福，攘外必先安内，热河沦陷，天津难民成船，这些孩子的父母，为了跟儿女省口吃的，都不在了！我去平津，碰见了，就带回来了，至少在四川，可以活命。”
“这是日本人做的孽，你不要污蔑委座！就凭你这个态度到了中央军校，首先就是一个礼拜的禁闭！”
“那你是觉得热河的中国人，活该被日寇奴役咯？”
“我没那么认为！那是张学良，汤玉麟做的孽！”
“委座的结义兄弟，你也敢污蔑啊？”
被周小山笑着用指姆指着。
郑冲很憋屈，他很想说张学良算是哪根葱，跟委座比，可是这个话没法出口，他觉得他不怕冯天魁，可是每次碰见这个周小山，总能怼的他无言以对。
这家伙一个人跑了，留了个李山和钟卫兵，不知所措。
周小山突然想起，还没跟冯天魁说三姨太的事情，赶紧去了他办公室！
就连冯天魁也吃不准王茹烟要干什么。
干脆让周小山去接触。
至少这小子脑子够灵活，对间谍手法有认知，他去接触，比永州其他官兵接触，好得多。
刘湘最近很忙。
红军逃入了草地，川军军阀根本没有人愿意去追。
贺国光握着剿匪的命令，传达不下去。
纹茂一带，有个大堰塞湖，刚溃堤不久，山路行进艰难，偏偏河谷里生活的土司，自己以为是，不喜欢山谷外的四川人介入自己的世界，并不买刘湘的账，加上哪里山高天寒，不适合居住，他才懒得管他们死活。
何况周小山第一次给他带来了全国性的威望。
好多报纸，转载大公报的报道，都在夸刘湘高瞻远瞩，未雨绸缪。
天津，上海，一帮犹豫的着是否迁川的实业家，几乎天天都有人做说客或者电报上门。
最让他意外的是，沈虹来了！
这可是自己放在冯天魁身边的耳目，得力的干将。
没有要紧的事情，她只需要通过商行传达，既然亲自来了，冯天魁哪里肯定有大事！
沈虹还是很喜欢刘湘温和的性格，在他面前回报，自己几乎没有任何压力。
“大帅，上次在永州，你注意到跟着平津迁川的，有几个洋人没有？”
“注意到了，天魁说是周小山那小子的意思，洋人也怕残暴的日军！”
沈虹噗嗤就笑起来了。
“这混蛋小子，他怕担心人多口杂，那么多川军将领在，他也弄不明白大帅身边的人，怕是没想好怎么跟大帅说吧！”
“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是这样的，冯天魁最近练兵发了狠，永州城外青草坝，枪声不断！当兵的，打的可都是实弹！据说，六十六师非要用子弹，喂一批神枪手出来！”
“我知道，他来买过好多子弹！打了十几万大洋了，他在平津也买了两批！”
“大帅，平津买的第二批军械，他想卖给潘军长，虽然李家钰，邓锡候出价都比潘军长高很多，他怕你把他司令部拆了，还是决定卖给潘军长！”
刘湘哈哈大笑，觉得沈虹和冯天魁这件事情，干的让他很满意！
“他也很缺枪，几个旅的步枪都想换，腾钱来干什么？”
“这样的，周小山上次不是帮你买了批什么M2？”
“长江进入洪水期，逆水行舟，汽轮上来都要一个多月，太慢，我都没见到枪！”
“周小山撺掇冯天魁再去买一批，说这个枪，射速快，口径大，威力大，射程远，组织几十挺，对空可以打飞机，对地可以打坦克，对付日军，是最适合川军的装备，唯一的缺点，就是弹药消耗大！”
“冯天魁动心了？”
“可不，他们也遇到难题了，人家非得一次卖一百挺，要不价格比你那批，高五成！”
看别人倒霉总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刘湘再次哈哈大笑。
一百挺，配套子弹，枪管，配件，运费，七八十万大洋，够冯天魁受的。
听说他买了些设备，也买了马匹！他手上的两百万，周小山给他用了个七七八八，他也没钱了。
“他决定砸锅卖铁也要买？”
“是的，周小山说，现在趁着跟红军有仗打，南京不会限制川军的军火生意，可是一旦停战，怕是连大帅的械修所，也会被南京逼到停产！”
“他蒋某人敢！”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克制
械修所可是刘湘的命根子，利用国民政府的职务，一统全川，压制川内大小军阀，全靠这个了。
岂能你南京一纸命令，我就停产。
“南京可以在三峡外面，对军火成品，原料物资进行管控，进行禁运！另外，贺国光可以用械修所的停产和川军所编一起，逼迫您，更可能让你在军权，政权，二选一。今年，跟去年的形势，可是大不一样了，中央军源源不断往四川增兵。甚至，根据新出台的钢铁法令，低价强购你的炼钢厂！”
钢厂的事情，贺国光找自己几次了，他差点答应了，刘湘是真没想到，这帮人这么坏，打着国家的旗号收钢厂，是为了控制自己命根子的械修所。
抓狂了，薛岳入川了，他在贵州拿下了王家烈，虽然他觉得自己不会是下一个王家烈，可是不能不防啊。
“那周小山，干嘛接了那套炼钢厂，还委托范先生，进口两套化工设备造火药，据说他还买了子弹机器？”
“这就是那几个洋人的用处了，实话给您说了吧，范先生那个做轧钢的朋友，也拿到一个米国公司的壳子，然后跟冯天魁联合入股，到时候他们轧钢厂，可不是国内资本的实业？”
“真的，假的，难道蒋某人会查不出来？”
“他说了，米国注册的手续是真的，有赋税缴纳，米国政府根据法律就会保护，必要时候，可以委托律师去民国派驻米国的使馆抗议，甚至在米国当地，起诉国民政府！”
本来气级的刘湘，突然哈哈大笑，蒋某人比自己还好面子，要真是在米国，把民国政府起诉了，乐子大了！
他蒋某人脸也就丢大了。
“告诉天魁，他的械修所，我给他派一些工人去，我也要入股，就用重庆械修所的股份，换他们手里米国公司的股份，另外让周小山，给我弄两个米国洋行的壳子，找几个靠谱的老外！”
刘湘思索了一下，考虑到沈虹身份的私密，又改主意了。
“算了，后天我亲自去永州，详细问问天魁，你先回去，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大帅，也许是冯天魁在查找山羊，永州城自从冯天魁收编了好些个门牙，搬运工做保安团，城里到处都是眼线，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怀疑我身份暴露了。冯天魁说，周小山想请我去他的械修所主持账目！”
刘湘吐了口气，沈虹跟在冯天魁身边这么久，虽然藏在另外两个姨太太之中，那家伙狡猾如狐，暴露，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冯天魁给沈虹找了这么一个位置，说明，很多事情，像M2一样，不想对自己保密！
这位置还是需要一个人盯着的。
“你自己想去吗？”
“不去，我也没地方去啊！”
“那你去吧，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是冯天魁的姨太太，我看你还是很喜欢永州那个地方！”
沈虹点了点头，刘湘望着她摇头笑了笑，看着她飘然远去。
周小山刚下楼，就发现卓清影拉着妹妹，在门口登记。
看见周小山跟她点头打招呼，卓清影连忙伸出手臂把人拦住。
“找到就是你，你怎么骗人呢？”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火车上，你说到永州，成了自己人，封副官教我唱歌！”
“封萍不是去重庆公干去了吗？”
“可是，她回来，我们却要去滴翠峡了！”
“滴翠峡才多远，二十公里路程，再说了，我给你们拨了辆卡车，每天可以进城来，还有船可以顺江而下，你们一家都是我们司令的贵客，我们怎么会怠慢！”
“既然是贵客，小小的要求，你不能不满足我吧！”
“等我忙过这阵好不？”
“你说句话，齐俊就能办的！”
卓清影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还真的没法拒绝。
不过蛮遗憾的，人家是要学歌，不是对自己感兴趣，周小山干脆点头！
“齐俊也不在永州啊，我碰见他，给他说！”
两人在司令部门口拉扯，老远的，高凤翔和陈敬方就看见了。
高凤翔眉头都皱到一起了。
“你说，要是周小山，跟浩然争卓清影，浩然能赢吗？”
陈敬方对周小山感官极好，能力，人品，都无可挑剔。
做事成熟有度，说话风趣幽默，关键人家还未婚。
自家儿子，在平津的大学生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可是要论个人魅力，真没法给这玩世不恭的小子比。
“这句话说的，你也不自信吧！”
自己儿子太老实，高凤翔当然不自信，周小山那种痞劲，跟年轻时候的陈敬方到有几分相似，甚至出色的多。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厚着脸皮再找一次敏之，你看能不能去找清影这丫头谈谈！”
钱恩是一个流落天津的犹太人，他被原来的洋行辞退了，在落魄的时候，没想到有消息说，德尔洋行换了米国东家，天津报纸上招募雇佣外籍雇员，他就去碰碰运气。
没想到主事的大卫，也是犹太人。
把他和大卫的朋友，同样是犹太人的米勒，汤姆一起派来了永州。
周小山每次看见高大的汤姆，就想起跟老鼠一起玩的那只傻猫。
偏偏陈浩然也给自己一个英文名字，汤姆陈。
跟着实业家，教育学者千里迁川，永州的保安团很照顾他们，他们也像模像样的用周小山给的房子，开起了洋行。
周小山去恒发洋行之前，路过了冰山永州洋行，随便让钱恩给大卫发了封电报。
还在跟卓清影掰扯的时候。
钱恩拿着电报找上门来了。
新换的警卫团新兵挡住，进不来，说着憋足的中国话的钱恩，看见词不达意，有些着急。
不仅周小山看见了，陈敬方也看见了。
两人携手出去。
钱恩把大卫的电报给了他们两人，就转身离开了。
周小山连忙给几个新任的警卫连长打招呼，以后他们两个洋鬼子过来找，就把人带到自己办公室去。
高凤翔和卓清影挽着手臂，在司令部大楼里看着这个不着调的家伙办事。
第一百九十章 要占也是老子来占
周小山和陈敬方，跟他们挥挥手，一起去了冯天魁办公室。
“师座，掷弹筒的事情，大卫回电了！”
“怎么说？有没有克制这东西的武器！”
“大卫说，掷弹筒这东西，不仅日本产，金陵兵工厂，也产，只不过好像国民政府的军队，不重视，远不如日军发挥的那么好。要论克制它，意大利倒是有种迫击炮不知道算不算，也是轻型的，35口径的，可以打五百米，而日军的，只能打三百米！不过意大利的迫击炮，发射药和炮弹是分开的，发射药更像空包弹，价格很高，迫击炮带着个随身的架子，发射时候既可以坐架子上稳定抛射，也可以卧倒在架子上类似榴弹枪可以瞄准直射，但是不能发射步兵地雷！”
“啥，掷弹筒，还能发射地雷？”
冯天魁惊呆了，陈敬方也在哪里乐呵呵的看着冯天魁傻笑。
他觉得，周小山跟冯天魁，两人撞在一起，浑身上下都是乐子。
“我记得，船上好像有两箱蝴蝶反步兵地雷，就是这东西发射的，我让他们去找找？”
在抗战初期，日军对地雷的使用，可比中国军队灵活多了。
之所以很难全歼日军精锐，经常被他们逃脱，掷弹筒发射地雷，可以说给日军立了一大功的。
后来中国军队从战争中学习战争，地雷埋的技术比日军好多了，掷弹筒发射的蝴蝶雷，技术太粗糙，让人认出来了！
也就没什么大用了。
“你给大卫再发个电报，让他看看，能不能弄点少数的意大利迫击炮回来。我们看看技术难度！”
周小山点了点头！
突然想起。
“哎，对了，师座，我们师来了那么多女兵，能歌善舞的，你怎么没学中央军，晚上弄个啥军官舞会什么的，让我们联谊联谊！”
冯天魁勃然大怒，一脚就跟周小山踹了过去，猝不及防的周小山，起身屁股挨了个正着。
“老子跟你说，不管男女，穿上我六十六师的军装，就是我六十六师的手足！你要干什么？准备把老子司令部变成淫窝？老子这就让家烈下命令，让你们这帮花花肠子的混账军官，死了这份心！”
气呼呼的冯天魁去找罗家烈去了，坐在沙发上的陈敬方在一边笑疯了。
他觉得六十六师这帮人，太好玩了。
军阀部队，百无禁忌，还真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
这脚还真挨的不轻，不就给你提个醒吗？
周小山郁闷得很。
川军内部，娶姨太太，说荤笑话，相互嘲讽的风气很不好。
尤其在这男女关系上。
要不能做到清者自清，没处理好这帮女兵的关系，八丈远都能闻到臭。
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六十六师的笑话。
至于吗，这么用力踹老子，回去脱了裤子肯定青了一大块，你智商有没有在线啊！
“你小子这下，挨的真冤！”
看着周小山还用力的错揉的屁股，陈敬方倒是看出来了，周小山这混蛋，摆明就是说的反话，给冯天魁提醒。
他要真有什么花花肠子。
平津回来路上他就不会距离那帮女学生和女新兵八丈远了。
一会，罗家烈，黄玉民，冯天魁几个都进来了。
他们没把陈敬方当外人，一起商量了个针对女兵的管理办法。
大学生出身的女兵到了六十六师以后，就不能给人做姨太太了。
谈恋爱必须要申请旅一级长官统一，娶亲的报告，就必须送到司令这里来，批复了，就是明媒正娶，女兵的待遇必须是正房。
没有报告谈恋爱，要收到警告处分，私自睡在一起，那就算是苟合，根据情节轻重，男的除去军籍枪毙或者发配水泥厂做工，女的也除去军籍进食品厂做工。
当然，两情相悦的特殊情况，可以考虑特殊处理。
冯天魁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周小山，气过之后，他也回过味来了，又加了一条。
“查这种事，一定要谨慎，细致，证据落实，也要注意保护自己的军官，不要被人冤枉。家烈还亲自负责这个事情。先把规矩发下去，让军官和女兵们，有个分寸！尤其是不准乱开玩笑。”
感情你也知道刚才冤枉老子啦？
你也不来道个歉！
周小山贼郁闷。
老子亲自带人千里迢迢，去北平招的女兵，要便宜，也便宜老子，哪能让你司令部这帮混账军官占便宜。
几个人还在说事。
秦烈在门口喊报告。
秦烈这小子长的挺帅的，周小山出名之前，他是六十六师当之无愧的第一帅哥。
当然，周小山名气大了，他还是第一帅哥，可谈论的焦点变了，是没有原来那么被人瞩目了。
“司令，潘军长决定亲自来永州，取那批军火，大后天到！可是，大帅刚才也来了封电报，说他大后天到永州！”
“他们约好的？”
“我就想问问司令的看法，是不是给潘军长发个电报试探一下？”
“发吧！”
秦烈转身就走了。
临走前还跟周小山眨巴个眼睛。
“发了你得回来，你看看，这里有你的事！”
周小山说完，司令部的几个大佬哈哈大笑，可不，女兵现在归属电讯处和救护营，大半都是秦烈的兵。
潘文华跟刘湘，还真不是约好的。
潘文华给冯天魁专门发了个电报感谢，就去找大帅汇报去了。他说汇报完以后，再发电报。
齐俊，汪兆凯都跟着秦家烈去南江了。
秦烈看了一眼他们的命令，一下子松了好大一口气。
这军令太及时了。
这几天，这些个司令部的军官，有事没事走廊上趴着，看人家女兵训练，花花肠子甚至都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想让自己帮忙说媒拉纤。
其中还有杜旅长。
还特么想找个有文化的姨太太。
我呸，你不照照镜子，你个病秧子的老流氓，你配吗？
秦烈趁机大倒苦水，狠狠的跟那帮混账军官上了一回眼药，冯天魁咬牙切齿的听着。
熟悉的他的罗家烈知道，好些个军官，要倒霉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在乎我们
这年代，四川的茶馆很多，民国的四川人喝茶，跟后世找几个人闲聊品茗很不一样，信息的缺乏，让生意人不得不往热闹的地方跑。
不单摆龙门阵的人多，听着热闹，更重要的是茶馆里有各种商业信息。
龙溪茶馆挨着龙溪，没有在正街上茶馆热闹，反而冷冷清清。
周小山到了临江的雅间的时候，王茹烟已经坐在哪里了。
“三夫人，长话短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你我身份，都不允许我们长时间在一起，有话您直说！”
“好俊的副官，说话也这么漂亮。怎么，嫌弃姐姐不够貌美如花？”
周小山哈哈的笑了起来。
间谍就是间谍，她太清楚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了。
这一口京片子，比卓清影说的还有几分味道。
太可惜，你怎么是日军间谍呢？
是个男人，都喜欢跟漂亮女人多说几句。
她怕是早就查清楚自己目前单身吧！
“姐姐平时在冯府，不瞒你说，日子真的很苦闷！魁哥一点不在乎我们的！”
“别，别，别！三夫人有事说事，司令的家事，不归我管！”
“听说，你从平津拉回来很多产业，能不能，你找魁哥说说，让我们去帮他照看照看？”
周小山沉思了一下，扔她到水泥厂，王茹烟肯定不会就范。
金阳哪里养鸡场，养殖场，伐木场，木箱厂倒是兴起很多，管理人手也不够，周小山实在不想让她去碰。
王茹烟悄悄挪动着椅子，紧靠在身边来了，鼻子闻到胭脂味了才发现，吓了一大跳。
“三夫人，如果就是这件事情，我可以给司令说，具体，还得司令做主？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先告辞！”
王茹烟叹了口气。
她一副可怜兮兮的眼神，把周小山望着。
“好吧，就是这个事情，麻烦周副官费心了，事成以后，我一定会重谢周副官！”
“不用谢，我们都是司令的兵，谢谢司令就好了！”
今天王茹烟，一身的香味，闻着就让人血脉喷张，最后差点靠到身上来了。
周小山狼狈的起身跑了。
身后留下一串银铃一样的笑声。
刚拐出几个巷子，到了大街上，周小山就被保安团刘有财叫去了。
冯天魁害怕周小山给自己带绿帽，居然在临龙溪那个制高点的阁楼里，一眼就能望到龙溪茶楼的几个院子。
至于吗，一个女间谍，让大头兵爽爽不好吗？
你这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
还好意思盯着我。
“王茹烟那婆娘，打扮的花枝招展，她跟你说什么？”
“嗨，说什么司令待她不好，冯府日子很苦闷，看着司令从平津弄回来一些产业，想去帮司令经营，我要是帮忙给司令开口求情，一定感谢我什么的！”
冯天魁自己也笑起来。
要论几个姨太太，除了每月月例钱，他还真的谈不上对她们好。
他都闹不明白，这几个间谍一边表面顺从，一边拉拢自己，图什么。
可是王茹烟这么对周小山说，拉拢的意味，不言自明。
明知道是这种事情，自己还是去找那个刺激，冯天魁也觉得自己的问题，好无聊！
“根据你的猜测，顺子对比了以往盯梢王茹烟和昌邦布铺的盯梢，发现个情况，他给你说没有？”
“说了，城东王家的澡堂子，那个看门的老头，跟王茹烟接触完以后，又去了李家开的胭脂铺子，最后胭脂铺子里李成林那个家伙，跟昌邦布铺的周掌柜有联系！”
“好长的情报链条啊，就是为了不暴露身份，山羊那个直接在大烟馆子联系的一比起来，粗糙的没法见人！”
“没准那个老头，还有胭脂铺子，都是为了掩饰身份用的临时幌子，这年代的人，给点钱，就可以干活！”
“这倒是，王茹烟很可能可以直接指挥昌邦布铺潜伏的日本特务！”
“师座有想法？”
“你小子在承德搞了一出禁烟，我也想在永州禁烟！”周小山一下子明白了，老蒋搞的新生活运动，有一条就是不提倡抽大烟的恶习，他手下的特务，居然还开起了大烟馆子。
冯天魁想让康泽跟重庆行营难堪。
周小山已经通过顺子知道了，不过前一阵，高仰止的事情，证据还在冯天魁手上，又去弄？
有那个必要吗？
电视剧上这证据是换的封萍，可现在封萍没有被捕，他留在手上做什么？
永州，的确早就该禁烟了！
周小山还是蛮佩服冯天魁的，虽然六十六师不经营鸦片，可是烟馆，鸦片运输，都是重税。
说白了，烟馆每年都要缴纳保护费。
壮士断腕，出尔反尔，是需要勇气的。
“我建议你，把蒲先生请来，帮瘾君子戒毒，不管他们是什么缘由染上的毒瘾，终归是受害者。这次禁烟，只针对烟馆，针对货物，不对人！所有烟馆都要拿出一个标准，最好老板也处罚他们去捐点水泥修路！”
“不对人，白白放过那帮特务？”
“先抓起来，拍个照片，把证据坐实，到时候看看大帅跟重庆行营的反应！”
冯天魁哈哈大笑！
“请蒲先生的事情，让人去就是了，这几天就把这大烟馆子做了，老子看着这些大烟馆子宾客盈门，就像是看着你在讽刺老子，让楚天舒去办？”
这下子轮到周小山笑喷了。你这是让人家楚天舒，把康泽往死里得罪啊！
“你问问他，看他愿不愿意，我觉得楚天舒要是知道那家烟馆，是蓝衣社康泽别动队的背景，当场就会刚起来！”
冯天魁突然想起刘湘给自己打的电话。
“对了，北洋大学，来的那个副校长，跟大帅详谈融洽，大帅觉得南开来的人，位置太低了，也有些高傲！大帅原本想把师范的文科给南开，理科给北洋，征求了北洋大学的意见后，北洋大学甚至愿意，再派一批教授运送教学设备到四川，专门招收四川学子，他干脆决定把永州师范，整体并入北洋大学，成为北洋大学永州分校！”
“大帅英明，这样合并，对两个学校，都有好处！”
“北洋分校沟通了教育部，那边只承诺教授薪水，其他不管。大帅还愿意负担北洋大学永州分校的一切开支，托人在上海，给分校定了一批各类书籍！我问高凤翔先生，她们这帮迁川的老师，教授，学生都很满意，不去重庆读重大了，全部在永州，教授，或者就读北洋大学分校！”
第一百九十二章 救人比杀鬼子重要
他有点可怜南开大学的创始人张伯苓了。
怎么派了个傻子来四川。
估计他这个时候，还在埋头在金陵建设南开中学，准备小学，中学，大学全面铺开，为实现教育振兴中华而奋斗。
7.7事变以后，整个华北，江浙一带的大学，一团乱麻。
国土沦丧，战争带来的恐慌，让这些学校，手足无措。
部分学校提议动迁，可是迁多大的规模，哪里能安置，迁徙的经费怎么来，是国府牵头还是各顾各，一团乱麻。
国民政府的犹豫，无能，腐败加剧了局面的恶化。
直到37年7月25日，日军悍然对天津的平民设施展开攻击。
在炮火中，私立南开大学，成为抗战历史上，第一所毁于战火殉难的学校。
整个民国的大学教育系统，在蔡元培先生的呐喊下如梦初醒。
国民政府迫于巨大的压力，下令国有国立的大学南迁，而私立的，比如南开，中法，教会的比如金陵女校，燕大，辅仁，就不在其中，等于被老蒋全部抛弃了。
但是私立的大学也不甘心在沦陷区啊，谁愿意做搬家遗弃的狗，既然长着腿，也跟着南迁。
起初迁徙的目的地是长沙跟西安。
可是这些大学，到了两地以后，又随着战事不顺，进一步西迁。
流动的课桌成了一时间的风景线。
西安的迁汉中，长沙的迁昆明。
那么多学生，老师再次出发，从长沙到昆明，除了绕道越南，缅甸的，大部分都是徒步，从长沙经贵州走到昆明的。
清华，北大，南开从北京到长沙，从长沙到昆明，加上南迁的脚步，比红军长征还走的远的多。
抗战全面爆发后，国民政府的撤退，一塌糊涂，可以说，旱的的旱死，涝的涝死。
提前有准备的，就能抢占资源，比如南京的中央大学。
从迁徙开始，南京到重庆，没有损失师生不说，只用短短几个月就复课了。
不仅因为他们有南京政府的特别对待，关键他们校长罗家伦很睿智。
在三五年时候，他就到了一次重庆，认为山城适合防空，也适合必要的时候，中央大学立即迁川。
卢沟桥枪声响起，罗家伦当机立断，第一时间联系了民生公司，不仅学校试验器材，学生，老师，完好无损的到了重庆。
他的校工也很厉害，徒步一年多，连学校养的鸡，鸭，牛羊，一起赶到了重庆。
罗家伦在重庆看着自己学校的眼熟的牛羊背上驮着鸡笼鸭笼，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
更过分的是，中央大学执行的坚壁清野太彻底了，他们学校用于医学研究，学生解剖的尸体，也从南京拉到了重庆。
周小山上辈子查到这个资料时候，真觉得见鬼了。
抗战死人无数，民生公司为了救难民，救物资，卢作孚把头都挠秃了。
死人哪里没有？
你把尸体从南京拉倒重庆，究竟是浪费运力资源，还是脑壳有包。
中央大学医学院的学生好可怜，在南京解剖的尸体是这几个，辗转几千里到了重庆，还是这几个。
抗战全面爆发的时候，国内一共有一百所出头的大学，光教授都是两千多，学生达到了四万。
自己一趟平津之行，就希望这电视剧的世界，这些个学校，不要像历史上一样。
太依赖不靠谱的国民政府，在抗战全面爆发的时候，还成为无头的苍蝇。
至少滴翠峡哪里至少可以容纳十来所大学，永州可以成为他们西迁避难的目标。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周小山觉得这样也好，南开人家是要跟北大清华一起合并成为西南联大的，自己不能随随便便改变历史，把人家桃园结义的兄弟拆散了。
冯天魁好像已经注意到周小山习惯性的走神，他继续说。
“所以，大帅也有了要求，说幺爹刘文辉带了个好头，他在雅安下令，手下那个县的县衙比学校还修的好，他就去要了县长的脑袋，你给陈先生商量下，把滴翠峡那学校修的漂亮点，别被永州城防司令部比下去，让大帅要了我的脑袋！”
不得不说，四川这帮混账军阀，对教育的重视，真是没的说，刘湘自己兼任重大校长不说，像是李家钰，刘文辉，都很重视学校的建设，好些个小军阀纷纷效仿，不遗余力的掏钱掏东西盖学校。
可是永州随着这些厂子不断落户，面向成都方向招工，人口已经超过十万了，但是这个迁徙和投资并没有没有停止，两年时间，周小山甚至做了翻番的预估。
救人比杀鬼子更重要，作为一个穿越者。
既然遇见到了这些学校，民族工业在抗战时候的悲惨结局。
保存中华民族元气的事情，就是他无不容辞的责任。
可是这样一来。
抗战全面爆发以后，四川成为大后方，周小山发动北平，上海的实业家自救，委托民生跟张继先他们帮忙撤离，再容纳十万人毫无问题。这可就是三十万了。
永州完全可能超过成都的城区人口。
鬼子对四川的轰炸，可是以民用设施为中心的逼迫战略，永州肯定会成为日军次要的轰炸目标，花再多的大洋，学校的房子建设的再好，也没有屁用。
都得挨鬼子炸弹。
要知道国民政府陪都重庆，鼎盛时候，城区人口才四十七万，因为依托地形分为几个片区，也被日军分坐标覆盖式轰炸。
“永州师范那边知道没有？”
“永州师范肯定没意见，他们葛校长，还被北洋大学任命为分校校长。学生们都乐疯了，今天全校师生放假，一股脑涌到滴翠峡去了，你想啊，一个学院的毕业文聘，一瞬间，变成了大学的毕业文聘！永州师范的毕业证，能跟北洋大学的比吗？再说了，几十个教授里像卓敏之几个，他们在各自领域里，名气很大。林梁二位接受了大帅对中国营造学社的赞助，以后也会来永州设计建造大学，更让他们欣喜若狂。”
这倒是，周小山也笑了起来，自己也是帮这帮学生，做了件好事。
两人还在楼上说笑。
顺子找来了，说是阎锡山的兵，到了玻璃作坊，他们要买货！
周小山烦的很，他一回到永州，就被各种琐事，把时间全部耗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