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可以从头再来【2】
他害怕了,他终于害怕了,再也不敢强求了。
如他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得到幸福呢?
能够短暂的拥有,就能够满足,是他贪心了。
夏苒,你醒过来,只要你醒来,我就放你走,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天地两端,各自安好。
我只要你醒来。
每一天他都在祈祷,请求她能够醒来,可是时间一天一天划过,她却始终沉睡着,他知道她是不想看到他,所以才会选择沉睡不起。
他捏紧了离婚协议书,他曾经想过死也不会在上面签字,可他现在还是签了。
“你想要的我都满足你,离婚协议的签了,我知道你不想要我的东西,但请不要否认我们曾经是夫妻,一切按照正常的夫妻离婚程序,我没有多给什么,也希望你不要拒绝应有的,如果你不想要这些,可以自己把它套现……
今天,我再陪你最后一天,过了今天,我保证再不会出现在你眼前。”
他安静地坐在病床前,目光温柔而又贪恋地落在她已经日渐恢复了雪润的脸庞上,一看就是一个上午,知道一个皮球砸进房门,没过多久,一个大概五岁左右的小男探了脑袋进来,扬起笑容对容梵说:“叔叔,我能进来拿走我的皮球吗?”
容梵轻轻点了点头。
小男孩轻手轻脚走进来,捡走皮球,小声和容梵说了声谢谢出门之后又把房门轻轻关上。
容梵盯着合上的房门,有些失神,好一会儿才失落地把目光重新转回来落在她的小腹上:“如果……如果我早点松口要个孩子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没有人回答他他又开始一瞬不瞬盯着她看,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动了动指尖颤了颤眼皮容梵瞬间反应过来,立刻拉了铃,夏苒仿佛挣扎了一会儿在医生们跑进来的时候缓缓掀开了眼皮。
“快看看她醒了她醒了!”容梵激动地对医生说。
医生们连忙检查问了些问题确定夏苒没有任何其他问题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夏苒和容梵夏苒用一种困惑的目光盯着他,容梵被看得神经紧绷,就等着她先开口,无论她说什么,他都答应都满足只要她能好好的。
然而夏苒看了他几分钟却又睡着了吓得容梵以为她又晕了,连忙把医生全部叫过来,确定她只是因为疲劳进入正常的休眠才松了口气。
容梵还是很害怕,害怕她像之前一样一睡不起,他要等她再醒来之后走,这样他才能放心离开。
夏苒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醒了,醒来还看到了容梵,她皱了皱眉:“你……是谁?”
“砰!”
握着水杯正要递给夏苒的容梵,身子一僵,手一松,被子砸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巨大的声音吸引了护士来查探。
“叫医生!”容梵沉声吩咐。
一天之内折腾医生好几回,最后确诊夏苒失忆了。
如果爱,可以从头再来【3】
不是普通的失忆,是选择性失忆,她只忘掉了关于容梵的一切,忘掉了自己怎么来到榕城,和榕城生活过的这些年。
记忆回到了十九岁。
经过最初的恐惧和痛苦之后,容梵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他觉得这是老天爷给他们从新来过的机会,那份离婚协议,被他扔进了碎纸机。
他想去在她的手,却被她本能地避开,容梵只是失落地愣了愣,就重新展开笑容:“我是你的丈夫,你可以重新认识我——容梵。”
夏苒宛如见了鬼的表情,她一觉醒来结婚了?
她迅速打量容梵,唔长得很好看,气质高贵,穿着不俗,品味很好,看起来应该不像是妇女拐卖,环视一下四周,这是VIP全套病房,确定自己还算安全。
夏苒却没有因为容梵的颜值而给予他多少信任:“我能联系我的朋友吗?”
“你的手机出车祸损坏了,我最近一直在医院守着你,忘了给你补办。”容梵有些歉意地掏出自己的手机,“你想联系谁,先用我的,晚点我去给你补办回来。”
夏苒低头又是一惊,因为容梵的手机屏保是她和他的结婚照!
最可怕的就是容梵当着她的面输入了解锁密码,是她的生日!
所以,他们真的是结婚了?
并且他们看起来感情应该很好,他眼中的温柔和耐心不像是作假。
那她为什么其他都能记得,十九岁以前全部以及十九岁以后的七年一些片段,但是关于他的就是一片空白,努力去想也不觉得头疼,总之就是想不起?
“不,不用……”夏苒下意识拒绝了他。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内心有一股排斥和抗拒,也许他们的婚姻出了问题,只是她不知道,她必须要快点了解一些事情。
容梵也没有勉强,他立刻打了电话给艾稜,让他迅速补办了夏苒的电话送过来。
崭新的手机,电话号码她有印象,就是她用过的。
她拿起手机快速输入了一串手机号,看起来有点陌生,但她知道这是纪雨的电话,应该也是这七年新换的一个,她有印象。
电话拨打过去,果然是纪雨,她告诉纪雨她醒了,让她来看看自己,很多话当着容梵的面,她也不好说。
挂了电话,容梵还是不走,病房里就只有他们俩,让她很不自在,夏苒闭着眼睛不去看他,躺了半个小时毫无睡意,他的目光偏偏如影随形,时时刻刻将她笼罩。
夏苒露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你……你没有事情吗?”
她在婉转地下逐客令,容梵还记得那段自己追求她的时光,她每次想要赶他走,都是这样问。
一切好像真的回到了过去,他的笑容明亮如朝阳:“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事。”
拽住被子的手指头忍不住扣紧,夏苒很不适应,容梵对于她而言是陌生人:“我不记得了,所以……我们能不能保持一点距离?”
“可以,我再追求你一次。”
如果爱,可以从头再来【4】
夏苒讪讪一笑,再次无力地闭上眼睛,她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对待这个男人。
他们之间可能有问题,纯粹是她的怀疑,如果没有问题,他们是恩爱的夫妻,她这出个意外就把人忘了,就有点不地道,人家不生气,总不能得寸进尺,要人家配合自己装陌生人吧?
换位思考,夏苒觉得这很是强人所难。
“你休息会儿,我出去吹吹风,有事就让医生叫我。”容梵突然站起身,交代一声就走了。
等到房门关上,夏苒觉得他是看出自己的不自在,善解人意地给她自由呼吸的空间。
夏苒却不知道,容梵是故意给她这样认知,他下楼是有事情要处理。
他在门口拦截住了顾悠和纪雨,将她们请到了医院旁边的咖啡厅,面无表情直截了当开口:“我希望你们,尽快离开榕城。”
“容梵,你什么意思?”顾悠气得跳起来。
“顾老太太得了食管癌,我认识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我可以请他去为老人家治疗,正好你们夫妻可以去陪护。”容梵气定神闲。
“容梵,你这是要我们卖闺蜜是不是?”顾悠厉声指责。
太过分了,她知道容梵说的是谁,她婆婆和奶奶都特别疼她,只是顾家的人脉请不动人,她要是能够请到而拒绝,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但这个条件她也没办法妥协,一边是至亲一边是闺蜜,容梵太卑鄙!
容梵没有理会顾悠,而是看向镇定的纪雨:“苒苒失忆了,你最清楚我有没有对不起她,我不想你们留下,是为你们好今天我什么都不说,你们去了医院,也不会告诉她最近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不是吗?”
是不能刺激她夏苒现在已经没有亲人她们暂时不好告诉夏苒这些事情,因为就连她们也不知道容梵和夏苒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解不开的结。
不告诉,天天在一起很容易就会露馅夏苒又敏锐又聪明,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纪雨沉默了会儿:“我可以答应你,离开这里但你要给我一个能够让我放心离开的理由。”
容梵似乎早有准备他将一段录音发给了纪雨:“你要的答案都在这里。”
说完容梵就离开了。
他依然在医院楼下自己的车子里闭上眼睛补个眠。
纪雨和顾悠隔了半个小时之后到了病房夏苒好像许久没有见到她们几个人亲昵了一会儿,夏苒才有些不好意思问:“我和容梵,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的?感情怎么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悠动了动唇没有出声。
纪雨握着她的手:“苒苒,你们结婚已经四年,感情只能用如胶似漆来形容隔三差五给我强行塞狗粮。容梵……是一个很爱很爱你的男人这世界上再也不会出现一个比他更爱你的男人。你要相信你的眼光忘记了没关系,你可以重新去看他,我们不想主观影响你你自己去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更好。”
如果爱,可以从头再来【5】
纪雨是夏苒最信任的朋友,因为她冷静、理智不轻易凭主观意见去影响别人或者判断一件事情。
所以,纪雨的话让夏苒至少对容梵的防备之心没有了,只不过还是生疏。
但是她开始认真重新认识容梵,毕竟是夫妻,总不能以失忆为由提出离婚,以后要朝夕相对,当然要早点了解对方。
他每天都会把大量时间放在陪伴她之上,他了解她全部的喜好,更是对她的生活习惯有着本能的反应。
她喜欢看书的时候,旁边放一个花瓶插上几朵白玫瑰,她喜欢吃饭前先喝半碗汤,她喜欢坐在有阳光的地方被温暖的气息包裹。
甚至她习惯性地发呆出神,放空思绪,他也知道。
关于她的一切一切,他都了若指掌,这种了解绝对不会是临时抱佛脚,而是刻入骨子里,就好比她有时候会下意识伸手,她想要的东西就会立刻被他递过来。
他不但了解她,甚至时刻在注意着她的反应。
这是多么的深爱,才能够达到这样的默契和细致耐心?
只是短短的一个星期的相处,夏苒就相信这个叫做容梵的男人,是真的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心尖,融入他最柔软的一块血肉,小心翼翼地温柔呵护。
但有个疑惑却一直盘旋在她的心上,他那么好,在她看来近乎完美的一个人,她却为什么亲近不起来?
就像此刻……
夏苒看一本书看得入迷,忘了自己盘着一条腿都麻后没有知觉,等她突然想下床要去拿东西,结果踩在地下腿一软,差点就一头栽倒。
好在一双有力的臂膀准确无误将她给接住,熟悉的柠檬薄荷香袭来,夏苒倏地一把猛然将容梵推开,等到摔倒在地,才惊觉自己反应过激。
她愣愣的看着被她奋力一把推得撞在墙上的容梵,张了张想要道歉,却心情极其复杂。
那一瞬间不经大脑本能的反应,让她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仿佛被魔怔了。
“有没有摔疼?”容梵一点不在意,再度靠近她,只是保持了距离蹲在她的面前,将自己的胳膊伸过来。
夏苒看着他比例极好被西装包裹的手臂,抬起手迟疑了一下,才搭上去借力缓缓站起来,站起来就迅速往病床上倾斜,有些不自然地道歉:“对……不起,我方才……”
“没关系。”他笑容温暖治愈,深邃漆黑的眼瞳泛着星星一般闪烁的光芒,“我知道,现在对你而言,我只是个陌生人,又是异性,你才会这样。”
真的是这样吗?
夏苒总觉得不是这样,但又找不出任何其他合理的理由。
“你和我当初追求你的时候一样。”容梵突然说。
这勾起了夏苒的好奇心,事实上她早就想问一问容梵,关于他们的过去,只是一直迟疑,既然话题提到这里,她就顺势问:“你……你能说说我们是怎么相识的吗?”
容梵眼底划过笑意:“你想听?这可是很漫长的故事。”
如果爱,可以从头再来【6】
夏苒心想能有多长?不就是六七年的光阴,她过去的十多年都能不用一天功夫讲述完:“你说吧,我想听,想了解和你的过去。”
这些事情没有办法问纪雨她们,因为她们又不是每日与他们在一起,尤其是他们结婚后,更是不知道他们日常的点点滴滴,既然纪雨信得过容梵的人品,她就听一听。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你的成人礼上……”
十八岁正在读大学的夏苒,还是父母捧在掌心的明珠,夏进就只有夏苒一个独生女,倾注了全部的宠爱,她的成人礼办得热闹又隆重,宴请了整个上流社会所有名流,无论是从商还是从政都齐聚一堂。
那一天名媛云集,但全都是她的陪衬,容梵现在还记得,晚宴上她的开场独舞,飘逸空灵,仿佛真的能够乘风而起,踏云而飞,惊艳了所有人。
整个晚会她没有和任何人共舞,开场舞也是中古风的独舞,看似一视同仁,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若是有人说她一句清高,夏进便会笑着反驳:“我这个做父亲的都被她嫌弃,她妈妈性格保守,把她养的,总是振振有词对我说,她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不能随便和异性触碰,就连爸爸也不行。”
这话不但让各家长辈觉得她洁身自好,更是认为她这个年纪,这样的出身,这样的温婉端庄,实在是难能可贵。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夏家提亲的人络绎不绝,试婚的公子哥们,都被押着去她面前刷脸。
“你也在我面前刷脸了吗?”这些记忆夏苒是有的,那段时间那些狂蜂浪蝶,真是花样层出不穷弄得她上学都不方便,但印象里没有容梵。
夏苒的母亲是传统舞蹈家,她没有像其他富二代官二代那样读了工商或者军政方面的大学她学的是艺术舞蹈和乐器是她的最爱。
“没有我家里正乱着。”容梵轻轻摇头。
夏苒给他的印象很深刻,但也纯粹是对她艺术能力的欣赏,转头他就忙着接手冠誉。
“我们再次相遇是一年后。”容梵说着顿了顿。
夏苒笑容也渐渐落下一年后,她父亲跳楼自杀,背上了贪腐的罪名家里的东西被查封清算母亲被聘请的单位和大学辞退她们母女一下子从云端摔落泥泞。
而她在得知父亲跳楼自杀的那天从学校狂奔回家在路上出了车祸大腿粉碎性骨折,不算特别严重,但这辈子都不能再跳舞,这对于她而言是晴天霹雳。
她在最好的舞蹈大学舞蹈专业,不能再跳舞自然没有办法继续学业和毕业最后是校方领导实在是爱惜她的人才给她转了专业。
这就是夏苒全部的记忆之后发生了什么都是片段很是模糊。
夏苒住院两个月,半年后才能下地行走,她的生活一下子糟糕透她却没有丝毫颓废与抱怨,积极寻找工作,还努力安抚鼓励她的母亲。
如果爱,可以从头再来【7】
只不过她没有太多生活经验,去了艺术班应聘老师,却因为还没有毕业兼顾不了工作时间而放弃,去给单独的孩子辅导功课又遇到了对她起了色心的恶人,不了了之,最后在一家以前她常去的高级餐厅寻到一个钢琴声的工作。
她这一去,几乎曾经所有认识她,捧着她的人都知道她要靠卖艺求生。
好在餐厅的老板感念以前夏苒曾经为他解决过麻烦,对她多有照拂,阻拦了一些人的刁难和冷嘲热讽。
可老板也有不在或者照顾不到的时候,那天一群曾经追求夏苒,而被夏苒落了脸甚至狠狠教训过的公子哥结伴而来,对她言语上的攻击和羞辱,她都忍下来,但他们却想对她动手动脚。
“我记得……”那么不堪的回忆,夏苒永远不会忘记,闭了闭眼她才说,“我记得你那天并不在。”
“嗯,我不在,但我后来来了,带走了你……”庆幸他及时来了,否则那些人不知道要给她灌什么肮脏的药。
夏苒开始拢眉,她最后的清晰记忆,在有人要给她灌酒,一看他们笑得不怀疑,她就能猜到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正准备接过来往对方脸上泼,然后敲碎酒杯,直接挟持了对方闯出包厢,但她记不清楚了,记忆停在她接过酒杯。
“那杯酒我泼了吗?”她突然有些好奇。
“泼了。”
不但泼了,还磕碎了酒杯,只不过玻璃迸溅,直接划伤一个人的眼球。
如果不是他赶到,她怕是要进牢里,这些容梵选择不说:“我带走了你,你竟然不认得我。”
容梵说到这里,有点想笑又有点失落,所有人都说他长了一张过目不忘的脸,明明他们见过,虽然他没有往她跟前凑,好歹敬了一杯酒,贺了她芳辰,她也含笑说了谢谢,没有想到,他这张无往不利的脸,也没有在她记忆里留下痕迹。
夏苒听了有些讪讪:“我……我记忆不好。”
“你不是记忆不好,是对不感兴趣的人事不上心。”这是后来他们在一起之后,容梵才发现的,她对于在乎的上心的人和事,能够记得格外的详尽。
“然后呢?”
然后……
他送她回家,夏苒却说她要去公安局自首,她已经把全部过程都录音下来,可以证明自己是意外失手伤人,最多就是赔礼道歉给点医疗费。
他当时笑了,夏进老谋深算的一个人,把女儿养的这么天真不谙世事,实在是让他哭笑不得,他说:“你去自首,没有三五年牢狱之灾,出不来。”
她不信,固执己见,容梵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她去,后来是在他的胁迫下,对方选择不告,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她从警局里出来,还得意洋洋对他说:“你看,我说没事吧。”
“嗯,你说得对。”容梵含笑对她点头,然后问她,“想过以后吗?”
这个地方不再适合她,否则类似的事情还会发生,她不是每次都能幸运脱身。
如果爱,可以从头再来【8】
她只是沉默了几秒钟,就笑了,笑容轻松而甜美:“去哪儿又有什么区别?好人每个地方都有,恶人也一样,我习惯了这里,妈妈也是。我会换一份工作,尽量避开他们,要求不高,能够吃饱喝足就行。”
他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不好的事情,甚至前路堪忧,她还能笑得这么真心实意,显然她并不是没心没肺,也并不是傻傻地不知道自己的困境。
“以后要是再遇上呢?”
“遇上了再说吧,办法总是比困难多。”她毫不犹豫回答,似乎看到他皱眉不赞同,夏苒又说了几句,“我有自保的能力。”
容梵不信。
夏苒无奈,只能妥协:“就好比我伤了的杨琢,他今天要是来告我,我明天就让他爸爸求我出去,本来还想顺带敲诈一笔封口费,解决生活困境,哪里知道他不按套路出牌,哎,我现在敲诈勒索就师出无名了。”
听了她的话,容梵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似乎他并不是帮了她,而是打乱了她的计划。
“我……可以知道你抓住他父亲什么把柄了吗?”容梵突然有些好奇。
略微犹豫了一下,夏苒或许是感谢他的帮助,才说:“杨琢有个只小他两个月同父异母的弟弟,要是被他妈知道,杨家可要鸡犬不宁,我是挑好了对象发难,目的就是敲山震虎。
如你所想,我在这里,是绕不开他们,躲躲藏藏让他们以为我好欺负,不如让他们知晓我的厉害,以后没事儿离我远点,这才是治根。”
原来如此,容梵恍然点头又问:“要是遇到你没有碰巧抓到把柄的人呢?”
夏苒用一种极其隐晦,看傻子的目光看容梵:“哪有那么多人修养如此差?我以往也没有接什么仇,不是所有圈子里的人都杨琢这般无法无天,便是我当真倒霉遇上了,我也不怕,他最好不要招惹我,否则我可就天天去他们家做客……
他们要是不怕被扣上一顶同流合污的帽子,就管好自己的孩子,我和我妈妈一无所有,他们可是还有大把富贵,一定要和我鱼死网破?”
原来,她心里什么都懂,容梵笑出声:“抱歉,耽误你发财了。”
没有他,她也能全身而退,还能顺带要一笔封口费,现在大家没有闹僵,她反而不好拿着把柄上门勒索,得留着以后大用。
“别这样说,我谢谢你,如果真走到那一步,我妈妈肯定就知道了,我不想让她担心,我现在就是她的精神支柱,我要是有事,她会崩溃的。”夏苒是真心感激容梵。
不到最后一步,她也不想短兵相接。
“所以,你才每天都笑着吗?”容梵问。
“笑着不好吗?哭着能改变什么呢?笑着虽然也改变不了,但能让我更好看,也能让在乎我和我在乎的人安心,所以,为什么不笑呢?”夏苒反问。
容梵微微一怔:“嗯,你说得对。”
好一会儿,他才又问:“考虑去榕城吗?”
去榕城,他的地盘,这是要给她做靠山的意思?
夏苒狐疑审视:“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们满打满算也就见过几次,他要是沉迷她的美色,也不会现在才凑上来。
防备心很强,不是糖衣炮弹就能诱惑得了。
容梵认真想了想,才郑重回答:“大概……是突然发现,你是一个让我有了结婚冲动的女人。”
如果爱,可以从头再来【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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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苒满脸错愕,情绪很快就收敛,旋即憋着笑:“容少,如果我是十年后遇到你,你这样说,我肯定会慎重考虑和你婚姻的可能性。”
“为什么是十年后?”容梵有些疑惑。
他现在23岁,但已经掌握冠誉,是富豪榜上最年轻的人,是整个华国名门闺秀理想婚姻对象第一名,不需要等到十年后再继承家业。
“容少,太年轻。”夏苒莞尔浅笑,水润般的双瞳明亮灵动,“你说我让你有了结婚的冲动,或许是想要有一个人像我一样,无论何时都让你看到乐观豁达,生动鲜活的一面,会让你烦躁浮动的心情得到安抚,但这不是爱情。”
“你要爱情?”容梵若有所思。
“不。”夏苒一个字极其坚定,“我不一定要爱情,但我要始终不变。”
“始终不变?”
“对,就好比我和容少,你今日因为喜欢我的性格,想要和我在一起,那就要喜欢一辈子,可以不是爱情,但未来你要遇到让你欣赏的女人,你需要克制远离,永远记住你已经身为人夫的责任。”
“我可以做到。”容梵极其自信。
夏苒低头抿嘴一笑。
“你不信我?”容梵有点不悦。
“我信,我信这一刻你的话一定是出自真心实意。”夏苒正色说,“可你太年轻了,你才23岁,是需要经历浮华的年纪,你没有遇到太多的人,也没有面对过太多的诱惑,我不能盲目地用一辈子去赌,十年之后,如果阅历丰富的你,还有这样的想法,而我也没有遇到想要嫁的人,我们可以试一试。”
只有该经历的都经历了,再做出的选择,才不存在冲动,才能坚定不变。
可以没有爱情,可以是亲情是欣赏,但不能有任何的背叛与变异。
容梵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才笑了,他的笑容很迷人,那双寒潭一般深不可测的眼眸,在此刻清泽透亮,像山涧的清泉令人心旷神怡。
“你都是这么委婉拒绝异性的么?”
知道他误会了,夏苒也没有解释,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只是对他轻轻一笑:“这次谢谢你帮忙,等下次你再来津城,你要是不嫌弃,我在家里做些家常小菜,请你吃一顿饭。”
已经知道自己可能帮了倒忙的容梵却没有拒绝,行动快于大脑:“好。”
分开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异常挂念这顿饭,立刻让助理安排行程,将再一次来津城的行程尽可能提前,只是那时候容梵刚刚接管冠誉,很多事情缠身,让他轻易得不到自由。
可是他没有想到,他还没有来得及去津城,津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津城人流量最大的地铁口,一大早墙壁上就显出艳红的大字:夏进贪污,长圳、鸿森、得吉利是共犯。
一下子将津城三大企业拖下水。
现在社会都不迷信,字体就是一些简单的化学反应,依然引起了很大的关注,因为现在广大群众什么都喜欢拍照发网上。
如果爱,可以从头再来【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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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个早上就全网皆知,要不是有人压着,只怕要冲上热搜第一名。
津城那边调查的结果,是个穿了人偶装发传单的人做的手脚,可这个人昨天晚上去卫生间换衣服下班的时候,被人打晕,醒来什么都没有少,也就没有报案,自以为是和自己不对付的人故意恶作剧。
容梵知道必然是夏苒做的,他迅速再度来到津城找到了她,她找到了一个早教机构的工作,他站在外面,看着她带着一群二三岁的孩子做一些游戏,她的笑容那么温柔,看着小孩子的目光充满了喜爱。
一个将温柔和教养刻到骨子的女人,看起来很柔弱,发起狠来却令无数男人都畏惧。
她下班出来就看到容梵,主动走上前:“容少,是来让我兑现一饭之约的吗?”
这里附近没有什么大企业,也不是别墅区,容梵不可能无端端出现这里,并且一副等人的架势,不是她自恋,她确定容梵一定是冲着她来。
“嗯,来了津城,就想到了约定。”容梵点头。
“正好今天时间早,我去买菜,晚点打电话给容少。”她说着就朝着地铁口去。
“上车,我送你。”
“我要去菜市场……”
“我正好没事。”
夏苒最终没有带容梵去菜市场,而是去了大型超市,问了容梵的喜好,发现他没有什么特别爱好,也没有忌口,就挑着新鲜的食材。
夏苒和夏母住在一个老旧没有电梯的小区,虽然是旧小区,但环境干净,小区治安也不错,人口不复杂。
三室两厅只有一百平米,却被布置得很雅致温馨,夏母看到容梵很是诧异。
夏苒似乎怕母亲误会,主动解释:“妈,我上次说有个朋友帮了我的忙,等他有空来津城要请他到家里吃饭,就是容少。”
夏母多看了容梵两眼,才热情地将他请进去,夏苒让夏母招待他,自己去了厨房,全程和他没有私下的交流,就连饭桌上,她也十分坦荡,夏母打量了许久,没有打量出一丝暧昧气息,又是欣慰又是失落。
欣慰的是女儿没有因为乍贫而迷失自己,失落是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儿,以后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配得上她的人。
饭后做了一小会儿,容梵提出告辞,夏苒将他送到楼下,容梵才说:“你这样做,会很危险。”
夏苒最初想要装傻,但对上容梵极具穿透性的目光,她没有敷衍:“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目的,你这样做的目的?”
“我不相信我爸爸贪污,他在我心里是最公正廉洁的人,我一定要还他清白。”夏苒眸光坚定。
容梵神色复杂:“你这样下去,迟早把他们逼急了,对你下杀手。”
她现在无权无势,又没有庇护伞,这会儿三方被盯着,等这场风波平息,他们就会来寻她算账。
“我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地铁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夏苒冷笑。
如果爱,可以从头再来【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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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然选择了开始,就做好了一些列安排,至于她自己的安危,不重要!
“夏苒!”容梵低喝,“你在玩命。”
“这是我的事,与容少无关。”夏苒挣脱容梵的手,“今日这顿饭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容梵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冷漠地对待,他一番好意,她却嫌他多管闲事,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心头一股无名的火焰被点燃。
他也有些赌气,想要一走了之,都到了机场,却还是放心不下,最终他又不知不觉把车开到了夏苒家楼下,没有想到遇见了夏母。
夏母邀请他上去喝杯茶,他也没拒绝,两个人都有心试探,容梵是试探夏苒的举动夏母知不知道,得到的答案是夏母被蒙在鼓里。
夏母是试探容梵是不是自己的女儿有男女之间的想法,被容梵察觉之后,容梵鬼使神差竟然引导了夏母,让她确定自己就是对夏苒有想法。
夏苒回来,就看到两个人相谈甚欢,压抑着怒火,没有在夏母面前爆发,转头就对他狂轰猛炸:“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们母女没有得罪过容家吧?我和容少也没有深交,容少要说对我有想法,我也明确拒绝了,还是容少觉得被我拒绝没有面子,所以要死缠烂打下去?”
从夏母那里了解了她太多的事情,每了解一分,就越被她吸引,知道她就是要把自己气走,明明她看得出自己对她有心思,她完全可以利用自己,但她的骨气不允许她用这样的方式来达到目的。
“阿姨似乎不知道你暗地里在做什么。”容梵气定神闲地开口。
夏苒就像个刺猬被激怒了,浑身都布满了扎人的刺:“容梵,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在我妈面前胡说八道,我一定让你后悔!”
“哦?你要怎么让我后悔?”容梵故意逗她,“仇人总之都这么多了,多我一个人也无妨?”
本以为夏苒要被他气得歇斯底里,没有想到她突然怪异一笑:“你知道我下一步对付他们三的方法么?我虽然没有多少钱,但几百万还是拿得出来,我买了几条命,让他们明天就去对方的公司跳楼的跳楼,撞墙的撞墙。
这些人都缺钱救命,都是被他们手下的工程坑害过的人。
我想冠誉也有这样的人吧,容少才刚刚上位,身边虎狼环伺,这手段是阴损了些,但不妨碍有用又能引起广泛关注,还不好轻易摆平。”
容梵沉默了,他想到了曾经圈子里对夏苒的评价:贞静娴雅,温婉内秀。
只怕没有几个人看到她如此阴狠毒辣的一面。
看得出她不是在威胁或者说笑,容梵也不逗她,而是问:“你既然这么聪明,就应该知道现在不是你动手的时机,你可以再蛰伏一段时间,更容易全身而退,也更有把握翻盘。”
“你以为我不想吗!”夏苒突然情绪激动地怒吼一声,察觉自己失态,夏苒才深吸一口气强制冷静。
如果爱,可以从头再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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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是我的事情,容少不要干预。”
她又想转身离去,却被容梵拦下:“是因为阿姨命不久矣吗?”
夏苒豁然转头,死死盯着他,眼尾发红。
“我看到了阿姨的药。”是缓解乳腺癌的药物,而且夏母的脸色很不好,很明显病入膏肓。
眼泪不期而然就从夏苒眼眶跌落,她迅速用手背擦去:“我可以等,她等不了,我只想在她离开之前,完成她最后的心愿,让她带着喜悦的心情却找爸爸。”
在她住院的时候她妈妈被查出乳腺癌,那个时候还没有到无法治疗的地步,可妈妈为了照顾她,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她是前不久才发现,现在去医院,医院都不建议做手术了,她的时间不多了,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就一觉不起。
这是容梵第一次见到夏苒的泪水,他才知道原来有些人哭,真的能够刺伤一个人的心,让那个在乎的人心疼。
“夏苒,让我帮你。”容梵的话由心而发。
她愣愣地望着他。
容梵温柔地执起她的双手:“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只知道我现在想要保护你,想要给你依靠。”
“我……”
“你听我说完。”容梵没有给她机会,“我不是要做交易,阿姨今天对我说了很多话,关于你的点点滴滴,我想如果可以选择,阿姨一定不会这样推销自己的女儿,她的心愿,我认为比起调查你父亲是否清白,更重要的是,没有了她,你该怎么办?”
她想要在她离开前,看到你有人关心,有人照顾。
这一点,夏苒何尝不知道,她最近总是在自己面前念叨以前哪个男孩子不错。
“夏苒,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后悔。”容梵再一次表明心意。
眼泪再一次滑落,她泪眼朦胧看着他:“容梵,如果你只是图我的身体,我真的会毫不犹豫答应你,但你是要真心的人,我真的不能骗你,我迫切想要为爸爸翻案,我知道你能很快帮我完成,我也知道答应和你一在起,我能让妈妈安心……”
她哽咽了一下,却轻轻摇头:“可我现在答应了你,就欠你太多太多,多到我这辈子都没有资格开口离开你,哪怕我不爱你,你懂么?”
我会因为感恩,对你好;我会因为感恩,陪伴你。
但这都不是爱,这样对你不公平,你并不欠我什么,不应该被我利用和欺骗。
我自己去,哪怕头破血流,哪怕无法完成,但我尽力了,我不欠谁,我也不愧对自己。
容梵听了之后,又是感动又是难言的落寞。
感动是他竟然遇到这样一个玲珑剔透,干净澄澈的姑娘,哪怕经历再多的风浪,她依然不受熏染,不埋怨不迁怒不以此被险恶腐化,为自己变得面目全非而找借口。
“一百亿,我帮你,如果你以后尝试过依然无法接受我,只要你帮我赚到一百亿,就当还清这份恩情。”
既然感情为代价太沉重,那就明码标价吧。
如果爱,可以从头再来【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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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梵这么固执的要帮她,让夏苒百思不得其解:“真的这么喜欢吗?”
他们的交集是那样的少,他说她让他有了想要结婚的冲动,说明只是一种欣赏,并没有多深的爱意,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执着,这么一再退让,一再放下骄傲,要对她施以援手。
她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不是因为爱到非她不可的深情。
“最初的惊艳,之后的惊讶,再到现在的惊奇。能惊到我的人太少,我觉得你至少此刻于我而言是非常特殊,我不确定我以后对你能够喜欢到什么程度,但我不允许我的人生留下遗憾,所以现在我的所作所为,只是杜绝未来出现一个追悔莫及。”
要说多么情深似海,夏苒不会相信,他自己也相信不了,她太聪明,他不想骗她,每句话都是真情实感。
他明白她现在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等到她最后一步,她一定会用生命扔下一个炸弹,让该被彻查的被彻查到底,从她第一步到第二步计划开始,没有留退路的痕迹已经很明显。
她之所以不怕报复,是因为她已经挖好一个陷阱,等着他们来报复,一旦他们踩入陷阱,就会点燃雷火,将她炸得粉身碎骨的同时,他们也要统统陪葬。
因为她没有牵挂了,他必须成为她的牵挂。
“容梵……”已经制定好了全部计划的夏苒,没有那么轻易能够动摇,“冠誉已经有很多事情,你不应该再揽事上身。”
一百亿,他不缺这一百亿,而她自问这辈子赚不到这笔钱。
如果她答应,那真是又当又立,既接受他的帮忙和势力,把他卷入这个旋涡,还舍不得拿出诚意,非得让他退了一步再答应。
“你就不能矫情一点么?”容梵有些无可奈何。
夏苒和他见过所有想要复仇的人都不一样,别人想要复仇,都是逮着什么利用的就不择手段利用,她明明有送上门的可用之人,却偏偏还要拒绝。
“如果我蠢一点,也许我也会。”夏苒忽而笑了,“我已经算好了一切,不利用不亏欠,我也能达到目的,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一个面目不堪的人呢?”
“以生命为代价?”容梵漆黑的眼瞳紧紧盯着她。
夏苒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这是我的选择。”
“阿姨呢?”容梵问,“你想过她吗?上次地铁的事情,她不会多想,等你明天第二步计划展开,她还能不多想?或者等到他们顺着你的计划杀上门,她还能不多想?你要让她带着遗憾、悔恨和痛苦走完最后一段人生?”
“我已经联系好医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苒苒。”容梵打断她的话,一句苒苒唤得温柔至极,“她和你一样怀疑和憎恨的人,就算到了医院,也会格外关注,你没有势力,只能借助社会舆论,每一件事情都是惊天动地,你要怎么瞒得过她?当她知道自己的耿耿于怀,把你逼上了绝路,就是她的催命符。”
如果爱,可以从头再来【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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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苒心头一颤,所有不去细想,不敢细想的细节,都被容梵毫不留情撕开,摊在她的面前,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
但是她没有办法,这是现如今她唯一能够完美不需要求助任何人,就能达到目的的办法。
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让我帮你,我给你联系最好的医院和医生,不能保证对阿姨有什么希望,但至少让她最后的人生,能够安详。”
他的手温热有力,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手,令人眷恋的热度从指尖传递到她的心口,她不知道是因为最脆弱的时候,得到这一点温暖所以眷恋,还是在最无助的时候,他这样优秀的男人表露的心意,更动人的缘故,她知道这一刻,她有些心动了。
为这一刻的心动,她决定厚颜无耻一次:“好,容梵,我答应你。”
答应你,从此以后,只要你一直需要我,我就一辈子陪伴着你。
夏苒回家之中,夏母就旁敲侧击她和容梵的关系,作为过来人,夏母能够感觉到容梵对自己女儿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只是这份关心缺少了一份少男少女的炙热,因此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夏苒无法忽略,当她说他们正在交往的那一刻,自己母亲眼底迸发的光。
这是爸爸去世之后,她第一次看到她眼底那样的崔璨的光辉。
她知道不仅是因为容梵多么优秀,而是因为母亲认为她有了依靠。
容梵隔天就派人将夏母接走,去了最好的医院,请了国内外的专家,得到的结果都是没有办法再做手术,母女俩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打击,因为她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夏苒的计划也搁浅,由容梵出面交涉,她学校请了长假,去医院陪伴夏母,关于夏进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容梵去调查。
容梵一有时间就会来医院陪伴她们,会耐心聆听夏母对他说的每一句话,有关于夏苒的,有关于他们全家的,也有关于她自己感兴趣的,无论是什么,容梵都会用心记在心里。
这段时日,夏母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夏苒仿佛看到了父亲还在世时的母亲,她很感激容梵,投桃报李,她也渐渐把他放在自己心上,关心他的生活起居,关心他的一日三餐,关心他的所有新闻,开始每天定时给他打电话,有什么烦恼向他倾诉,也变成了习惯。
他们之前的爱情是在这样温暖的相处之中深根发芽,容梵不是一个会制造浪漫的人,但是他打听到了夏苒喜欢白玫瑰,只要是他觉得有意义的日子,就会给夏苒送一束,或者每次来探望夏母,都会买两束花,一束必然是给夏苒的白玫瑰。
不知道多少次收到他的白玫瑰,夏苒忍不住说:“你就没有点别的送我吗?”
“有。”容梵一口回答,“明天我给你带来?”
夏苒很是期待:“嗯。”
隔天在夏苒的期待下,容梵带来了一架古筝,价值百万的古筝。
如果爱,可以从头再来【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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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夏苒惊喜,就连夏母都很惊艳:“这架琴,比苒苒之前的更好。”
之前的是夏进没有出事前的,也是价值几十万,后来带出来夏苒把它卖了。
“我是想把你原来那一架买回来,用了这么久肯定有感情,但是对方不卖。”容梵轻声解释。
对方买回去也是作为收藏,容梵也不想以势压人,夏苒也不喜欢这样,就去买了一架更贵的,这是大师的珍藏,算得上目前全球最贵的一架,容梵花了好多心思,又是投其所好,又是锲而不舍,又是为对方忙上忙下,才让大师松了口。
“谢谢你,我很喜欢!”夏苒眼里流露出热爱,当即就给容梵抚琴一曲。
容梵并不懂,他有学钢琴和小提琴,但都不精,弹得能入耳,却谈不上什么造诣,更别说这类古老的东西,但他觉得好听,能够让他听着心情舒畅,就像夏苒这个人,他只要看着,就能觉得心情愉悦。
“吕老师邀请你参加一个公益演出,你想去吗?”容梵告诉她另外一件事。
“我么?”夏苒有些不可思议,“嗯,他想看看是什么人得到了他的珍藏。”
夏苒这把琴就是吕厚德所有,他是国家大师级古筝独奏家,在这个领域处于最高的位置,每年很多人对他的音乐会趋之若鹜。
夏苒其实见过,曾经得到过他的指点,夏苒不知道吕厚德还想过收她为徒,但是那时候夏苒更多的热情在舞蹈,且舞蹈天赋不弱于古筝,加上她又有母亲的渊源,也就没有开口。
容梵拿了这把琴,却没有告诉吕厚德是送给谁,只是说对方早已经拿到最高级证书,吕厚德欠了人情,也不好深究。
“嗯,请你去。”容梵含笑点头。
夏苒看了看夏母,在夏母鼓励的眼神下点头答应了。
她不知道这次的公益表演,其实关乎着一个国乐盛典的名额,是有机会成为代表,在国外贵宾面前进行表演。
除了被委以重任的吕厚德,容梵也不知道,容梵让她去,纯粹是希望她的生活能够鲜活起来,能够逐步进入正轨。
公益表演很大型,容梵担心夏苒,几乎是推了能推的一切行程,陪在她左右,在她表演的那天,还把夏母接了过来,陪着夏母在台下看着台上全身上下散发着婉约古典气息的夏苒。
她的乐曲特别灵动,听着她的旋律,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会让人恍然间穿梭千年,一种古朴的质感扑面而来。
一曲成名,说得就是夏苒,她被曾经就很欣赏她的吕厚德推荐到了国乐盛典,成为招待国宾的表演者之一。
在这之前,吕厚德有个个人演奏会,也带上了她,算是给她练一练胆气,其实从小就参加各种舞蹈比赛和不少大型舞蹈表演都上过的夏苒,并不怯场,台风非常稳。
容梵带着夏母捧场她每一次表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了,看着鲜活起来的女儿影响了她的斗志,夏母的癌症竟然又转变的趋势。
如果爱,可以从头再来【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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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让夏苒觉得天上掉馅儿饼,也让她觉得生活更多了一份斗志。
国乐盛典之后,容梵就在她小有名气之下给她安排了不少演奏会,一下子打响了她的名气,夏母精神越来越好,陪着夏苒的时间越来越多。
在夏苒生日的那一天,容梵给夏苒送了一份大礼,那就是夏进的沉冤得雪,曾经夏进的对手落马,在审问的过程中,交代了他是如何陷害夏进。
这个消息让夏苒和夏母喜极而泣,堵在心口的大石粉碎,母女两仿佛一下子神清气爽起来,每天都精神奕奕。
夏苒完成了学业,这一年容梵24岁,向她求了婚。
她的事业在上升期,夏苒还是答应了,他们领了证,但是没有立刻办婚礼,而是在夏苒去了国外完成了最大的一次表演,并且得到了极大的成功之后,他们才举办婚礼。
夏母发现夏苒对自己的依赖很强,她的存在会让夏苒对容梵过于疏忽,国内又是个伤心地,还有年轻时的追求者缠上门,考虑之后夏母决定去国外旅游,散散心。
谁也没有想到,夏母抵抗了病魔,却没有抗住意外,生命结束于一场空难。
那时候夏苒伤心极了,是容梵陪着她,哄着她,才让她度过了第二次人生最无助的时刻,她也开始结束她的舞台生活,把全部重心放在了容梵身上,在榕城扎根,开了一个音乐行,招揽了一些乐师成了培训机构。
除非是吕厚德或者曾经交情很深的朋友,否则她极少再登台表演。
容梵每天都会来和夏苒讲一些关于他们曾经的事情,等他讲完,夏苒已经出院回家,对于容家她还是有些浅淡的记忆。
由于她会下意识拒绝容梵的靠近,容梵很尊重她搬到另外一个房间,她在自己的保险箱里,找到了一本日记本,很厚很厚的日记本,基本一个星期会写一篇周记,总结一周的事情,从结婚之后,每一篇周记都是关于容梵的大篇幅。
作为一个旁观者,夏苒去看这份周记,觉得这个女人一定幸福到了极点,她的文字也透露出对容梵由淡转浓的深深爱意。
但是周记戛然而止,本子是原装,也没有任何撕毁的痕迹,是她后来不愿意写了,最后一篇周记,她很明显很痛苦,但是痛苦的缘由并没有写出来。
看完日记,夏苒当天晚上用餐的时候,就直接问容梵:“你有欺骗过我么?”
容梵深深地凝视着她,答案出乎意料:“有。”
夏苒错愕了一瞬间:“什么事?”
“既然是欺骗,当然是不能告诉你的事情。”容梵面色坦然回答。
他过于坦荡,夏苒觉得每个人也确实需要空间,转而问:“你有背叛过我,或者对不起我么?”
容梵缓缓舒展笑容,异常坚定地回答她:“没有。”
这个没有很有说服力,夏苒莫名就信了,咬了咬牙又问:“你为什么不想和我生孩子?”
这是日记本里的事情。
容梵的眼眸仿佛有个旋涡,深得要将她灵魂都吸进去:“太年轻,想过二人世界,现在我觉得以前太蠢,如果你还想要,我……”
不等他说完,夏苒立刻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