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0 我投降(为凌焕焕万赏加更)
眼看着城破在即,德川幕府军的进攻非常疯狂,谁都想着第一个攻入城池。
不止是倭人的将领,就是那些普通倭人军卒,也都知道,攻入城内,消灭这里的建虏和叛逆,这将是幕府对上建虏的第一次大胜。这个大胜中的首功,将军大人绝对不吝重赏!
也是因此,对于运输船被偷袭烧毁的损失,他们都已经不在乎了。只要能灭了这些建虏,取得最终的胜利,将军大人肯定不会在意!
说起来,但他们在一开始听说运输船被建虏袭击的时候,当时是大吃一惊,大惊失色,连忙分兵,一边围城,一边在外围做出防御姿态,以为建虏要攻过来了。结果倒好,建虏就是把运输船或抢或烧,然后就跑了。
这也算是惊魂未定,由此之后,德川幕府军连忙联系派往大阪支援的战船,重新巡视海岸线警戒,不再给建虏以可趁之机。战机既然不抓住,那就不会再给第二次了。
从那一天开始,德川幕府军就加大了攻城力度,不计损失,今日终于要成功了。
倭人矮小,躲在长长的盾牌后面,口中嗷嗷叫着,疯狂冲入城墙缺口。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倭人长枪手。他们的长枪其实很简单,就是一根竹竿,一端是尖的。这些,就是倭国最廉价的足轻。这其中,只有很少一部分,盔甲齐全,手里握着长刀等铁制武器,而这些,就是倭人中的所谓武士了。
在他们的后方,则是倭人火枪手,就在城墙下,排成几排,“啪啪啪”地响着枪声,硝烟弥漫,不过终归是海岛,一阵海风吹来,这硝烟就会很快散去。
城墙内,已经耗尽了防守器械,就拿城内战死的那些尸体,疯狂丢向缺口处,试图堵住缺口。如今这个时候,城内的天主教军和丰臣国松手下的兵,基本上已经耗尽,就连很多建虏都负伤多处。此时此刻,他们身穿盔甲,用长枪大刀,极力还击。
建虏人高马大,一刀下去,往往把矮小的倭人连人带盾牌,一劈为二。可如今,建虏不但体力耗得差不多了,更为关键的是,没什么吃的,只是吃人肉,人都已经不行了,这力气自然不如以前。一阵厮杀之后,就往往被盾牌后面的长枪给捅死。
多铎就在后方,看到倭人慢慢地攻进来,他是红了眼睛,把一波又一波的手下驱赶上去厮杀。到了后来,已经无兵可派,他便对那些受伤的建虏怒吼道:“倭人攻进来谁都别想活,都给我杀!”
这些受伤的建虏一听,只要伤势比较轻的,也都站起来,准备再度返回战场。不过其中有几个,可能是太过疲惫了,毕竟受伤也是在城墙那边厮杀久了受伤的,反应慢了一点,还没起身。
多铎见此,立刻快步走过去,一脚就踹了过去,同时厉声喝道:“怕死了么,我大清勇士有怕死的么?都给老子上去,都滚上去!”
听到这话,这几个受伤的建虏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怒容,要真怕死,那老子的伤是怎么来的?
不过多铎终归是他们的主子,是刻在他们的骨子里的,这下意识地怒容很快隐情去,也不争辩,就往城墙那边而去。在他们的身后,多铎还在那厉声喝骂着:“我们大清,从来就没有逃得时候,就是死,也要死在前面,都给老子上!”
说这话的时候,多铎显然忘记了,当年他趾高气昂地从朝鲜押送粮草回辽东时,被明军伏击,是怎么样一路狂逃,一直逃到汉城都有点惊魂不定,很长时间内没有回过神来的。
在城里建虏的拼死厮杀下,德川幕府军最终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又一次被打退了。
不过看城外倭人的情况,他们很显然正在准备下一次攻击,似乎是一定要在今天把城池攻下来。
城墙内,所有的建虏,都累得躺在尸山血海之中,根本就不管其他任何事情,抓紧时间在喘气休息。
那些重伤员,也没有人去照顾,就任凭他们倒在地上哼唧。而那些受了轻伤的建虏,则默默地在自己包扎伤口,胡乱对付一下。
不管轻重伤员,还是没有负伤的建虏,他们的脸上,基本上都透着绝望。毕竟他们都是打惯了仗的老手,知道德川幕府军的下一次进攻,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住了。
寒冷地海风呼呼地吹,不一会,就有在哼唧的重伤员便没了声音。还有个别命硬的建虏重伤员,一时死不了,反而更是受罪。不知何时,忽然有“呜呜”声响起,一名建虏重伤员,都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却在那哭泣,夹杂着“阿玛、额娘”的喊声。
多铎领着侍卫过来,他也无视那些轻重伤员,只是大声鼓舞士气道:“那些矮矬子也快挺不住了。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援军马上就到了。皇上就算能抛弃任何人,都不会抛弃你家主子的。”
不过很显然,此时此刻,他这话骗骗鬼还行,想骗这些战场上的老兵,自然是不够的。任凭他怎么说,士气并无半分变化。
多铎的脸色份外阴沉,眼睛红红地,忽然就听到了那重伤员的哭泣和喊爹喊娘声,顿时,他立刻转身向那重伤员走去。
那些躺着休息的建虏见此,转动着眼珠子看向他,或许主子这会是会问他有什么遗言吧?
可谁知,多铎走到了那重伤员面前后,忽然拔刀,顺势一削,好一个一刀斩,顿时,那重伤员的脑袋便离开了他的身体,鲜血狂飙而出。
看着那人头滚了几滚后停着不懂,多铎才冷声大喊道:“敢乱我军心,该死!”
说完之后,他又转头四顾,看着那些带点惊容,看着他的手下大声喊道:“大清勇士,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更不会怯懦不堪!”
他这话说了之后,并没有和以前一样,得到大声地回应,除了他的侍卫回应一下之外,其他建虏,都一个个默然而视,死气沉沉的样子。
多铎一见,还想怒喝,可就在这时,城外又响起了震天的鼓声,德川幕府军的又一次进攻,再度开始了。
这一次,倭人明显感觉到建虏的抵抗弱了很多,并没有废太多的时间,终于有一队倭人军队攻进了城里。欢呼声随之响起,更多的倭人军卒,爆发出了极高的战斗力,跟着纷纷从不同城墙攻了进去,很快展开了巷战。
此时的多铎,脸色惨白,眼看着巷战中,德川幕府军的步步推进,他有点歇斯底里地喊着:“顶住,顶住……”
可他的话已经不起任何作用,此时此景,除非他掌握了复活亡灵的本事,否则败局已定。哪怕他到后来,把他手下的侍卫全部派了上去,也只是一块石头丢进大海,几乎没有一点浪花。
傍晚时分,战事基本已经结束。德川幕府军在打扫战场,而他们的将领则在城头上俯视着废墟,心情很好,总算打了一个大胜仗了。不过他也有点遗憾,到如今位置,竟然没有发现建虏那个亲王的踪迹,生不见人,4死不见尸。没有这个人,那功劳就少了很多。大阪那边,都在等着这颗人头呢!
他不时咆哮着,大声喊着,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找到多铎的人或者尸体。
天色慢慢地黑下来,这名德川幕府军的将领,正在大发雷霆之时,忽然,就听到城墙根下,无数尸首堆那边,响起了欢呼声。而后很快,一群矮矬倭人,押着一个高大身材的人来到了城头上。
“将军大人,发现一名装死的建虏鬼子!”一名小头目,喜笑颜开地禀告道。战事打到现在,也就抓了这么一个活的而已,由不得他不高兴。
那名倭人将领看了一眼这名建虏,满脸血迹,但身上却似乎没有受伤,正在狐疑间,忽然就见这名建虏一下跪在地上求饶道:“大人饶命,我是多铎,我不能死,我不想死,我愿意投降……”
那倭人将领一听,不由得大喜,不过随后又有点疑惑,建虏不都是不怕死的么?这人怎么就这么怕死?他有点不敢肯定,连忙确认道:“你真是建虏的豫亲王多铎?”
听到这话,多铎连连点头,并且主动擦去脸上的血迹,露出讨好的笑容道:“我就是多铎,多铎就是我,千真万确,我愿意投降,我投降!”
有的人,不要看他平时凶狠残忍,可一旦感觉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便是半分勇气都不会有。历史上,这样的人有很多。在原本的历史上,多铎也算是一个出了名的刽子手,死在他手里的大明百姓,不知道有多少。屠城的事儿,更是没少干,可以说,他是彻彻底底地罪行累累。
平日里,仗着自己出身好,肆意妄为,无法无天,连建虏走狗,已经被凌迟的范文程老婆,都能当众抢去的人,正是恣意享受生活的人,在逃不过,被倭人抓住之后,想着自己对倭人所干的一切,他就生怕这些事情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便第一时间开口求饶了。
果然,一如他所料,见他这么没骨气,主动投降,让这名德川幕府军的将领大为高兴,立刻好言相待,甚至让人找来多铎的礼亲王服饰,洗干净了给他烤干,让他穿上,然后再派人把他紧急送往大阪去。
而此时,在大阪这边,战事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激烈了。能抓的倭人,都已经死在大阪城下。再要强行攻城的,那就是盟军了。可此时的多尔衮,并不想把盟军也耗完了。毕竟他攻打大阪的目的,并不是打下大阪(当然,能打下最好),而是为了掩护豪格领军前去接应多铎回本州。
可后续的事情,让他有点看不明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事情顺利,都按照计划在走。他猛攻大阪,吸引了德川幕府军的注意,甚至有很多战船来援,显然是达到了作战目的。而豪格那边,也登船出发了。
可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豪格似乎得到了更多的船,回来之后,把剩下的倭军旗的兵力,也都带走了。
一开始的时候,多尔衮还以为四国岛上战事激烈,豪格担心本部人马受损,就把倭军旗带去消耗。这么多兵力过去,不管如何,应该会很快接应多铎回本州吧?
可是,他一等,二等,三等,等来等去,就是没有任何消息。有心想派人过去四国看看情况,手中却已经没有任何船只了。这让他无奈的同时,心中也有点焦躁。
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天,大阪这边的战事,基本只是在装装样子了。大阪港口的倭人战船,来来回回地,又在海峡巡视,这种局势,让多尔衮非常地担忧。他不知道四国那边怎么样了,不知道多铎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豪格到底干什么了?
这一切地一切,都超出了他能想象的范围。
倒是英俄尔岱,还不时安慰多尔衮,说皇太侄这么多兵力,如果在海上被倭人截住,他们肯定会大肆炫耀,可如今,却没有动静,那自然没有在海上出事。而那么多兵力,如果在陆地上的话,又不可能会怕了倭人。
之所以一直没有消息,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或者等有消息的时候,搞不好会有个天大的好消息呢!
多尔衮听了,他也只能如此想了。这里可是倭国,豪格哪怕是要逃,也无处可逃。要知道,朝鲜那边,都是明军呢!现在连九州道那边,都会时常看到明军的战舰。
豪格当初杀了那么多明国的勋贵,显然不可能投降明国,那是找死!
这么想着,他就又奇怪了,如今这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超出掌控,这让他不管如何,都是心中不安。
这一日,寒风依旧呼啸,多尔衮在中军帐内处理事情。可突然,外面传来了喧哗声,让治军严谨的他,不由得很是不惜,正想下旨时,一名亲卫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1271 说曹操,曹操到!(为风踪影的万赏加更)
“陛下,不好了,陛下,不好了……”
按理来说,大清皇帝的侍卫,那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什么事情,到了他们眼里,都能做到波澜不惊,至少表面上要保持镇定,这是他们该有的基本要求。
但是,此时此刻,慌得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一般,这让多尔衮为之一愣,而后厉声喝道:“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
报信的侍卫一听,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下,可一张口,还是忍不住禀告道:“陛下,不好了,豫亲王……豫亲王在……”
一听有多铎的消息,还是如此慌张的禀告,多尔衮顿时就不淡定了,立刻“唰”地一声,站了起来,盯着那侍卫问道:“豫亲王怎么了?难道……难道战死了?”
如果多铎好好地回来,那侍卫肯定不会如此慌张。那么唯一的解释,在多尔衮看来,就是多铎出事了!
没等侍卫回答,他想到了什么,就又激动地立刻追问道:“可是豪格那厮耍了什么花样,害了豫亲王,是不是这样?”
豪格和多铎互相敌视,甚至可以说豪格和自己兄弟敌视,这其实算是公开的秘密。多尔衮只是没想到,如今德川幕府未灭,就先自己动手起来了?
“不……不是!”侍卫听了一愣,不过马上回过神来,用手一指外面,大阪城的方向说道:“陛下,豫亲王在大阪城头,他……他……”
看到的事实,实在让人太难以接受了,以至于侍卫说话一直有点结巴。
“什么?”多尔衮一听,脸色都有点白了,失声喝问道,“你是说豫亲王的首级在城头……”
说到这里,看到侍卫在摇头,他就又立刻改口道:“那些倭人怎么会抓了豫亲王在大阪城头的?这不应该吧?”
“陛下,不是!”侍卫经过这么长时间,终于有点适应了,说话也不结巴了,回禀多尔衮道,“豫亲王好像……好像是投降倭人了!”
“什么?”多尔衮是一个震惊接着一个震惊,这怎么可能!他是一万个不信!
他还想再问,不过最终却没有问出口,而是大步往外走。一个没留神,撞到御案,那案几顿时一下翻地,可见用力之大。不过多尔衮却压根没理,飞快地出了营帐。
从中军帐到大阪城,还是有点路的。多尔衮骑马领军,飞驰而至。到了安全距离,果然看到大阪城头上,有一个非常显眼的人。因为那人穿着一身大清的亲王服饰,且人高马大的,在普遍矮矬的倭人中,非常地明显。
而多尔衮算是最熟悉多铎的人,就算没有这身行头,他也是一眼就能认出,那人正是他一直担心着的多铎。
此时的他,真得是非常震惊。不说多铎怎么会出现在大阪城头,光是看多铎那样子,似乎并没有被倭人为难,身着整齐,还和身边的倭人很融洽,似乎……似乎和倭人是一伙的了!
多尔衮就是想象力再怎么丰富,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多铎会投降敌人!
多铎出现在城头上,这就意味着,四国的大清军队,怕是已经全军覆没了。如果说一个多铎投降敌人,已经是匪夷所思的事情,那三千大清勇士投降敌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当初对上强大的明军,也没有大清勇士投降过(当然了,他这个想法,是忽略了明军压根就没接受过他们建虏的投降)。三千大清勇士,绝对不可能投降敌人!
这一刻,多尔衮甚至都还有一丝幻想。
他幻想着多铎只是假装投降了倭人而已,为得,就是能活着见自己最后一面,有什么遗言想亲口对自己说。
对,肯定是这样的。如果不采取这种做法的话,恐怕自己真得就只能见到多铎的首级了。
多铎身为大清豫亲王,相信这点气节还是有的。他一会,肯定有什么重要的话对自己说,说不定……说不定就是和豪格有关的,对,肯定是和豪格有关的。说完了之后,恐怕就是他英勇就义的时候了。
多尔衮在这么想着,他身后的军队,包括建虏和盟友,也全都震惊地望着城头上,盯着穿大清亲王服饰的多铎,一脸地难以理解。没有人说话,一直在震惊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城头上的多铎忽然大声说话了,带着怒意大喊道:“多尔衮,我拼死去了四国,可你为什么置我于不顾,说好的亲兄弟,一定要共进退的。为什么,为什么要弃我不顾?你想要当大清皇帝,我支持你!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为什么,为什么不管我?我真没想到,你多尔衮竟然是个连兄弟都不顾的人!不,你不是人……”
听着依旧熟悉地声音,可这些声音却犹如一支支弩箭,箭箭射中多尔衮的心脏,真是要多痛心就有多痛心!他没想到,多铎一开口,竟然不是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是有什么遗言,而是在质问自己,在骂自己!
听着多铎在说话,终于停下之后,多尔衮稳了稳心神,而后也大声回答道:“你是朕的亲兄弟,是为了大清,奉了朕之旨意攻打四国,朕怎么会弃你不顾?大年二十九,朕就派了豪格领兵前去接应你。为此,朕亲自领军,攻打大阪吸引倭人注意。豪格呢?他人呢?他在哪里?”
城头上的多铎一听,顿时愣了下,这个时候,他回想起来,似乎和之前发生的异常情况,就对应上了。这也就是说,多尔衮所说,应该是真的。
这么想着,多铎马上就有了另外一个问题:豪格,豪格呢?豪格在哪里?
他正想着,多铎身边站着的宫本武藏,忽然大声喊道:“你们说得豪格是吧,渡海的时候已经被我军击沉,早就喂了海里的鱼了!”
他奉德川家光之令,再次离开江户,可还是没找到机会。随军去了四国,结果没找到多铎,因为他怎么样也没想到,堂堂建虏的亲王,竟然会躲在尸堆里装死,最后还投降了。这么一来,又让他手无寸功。
此时,他听了建虏的对话,顿时就心中一动,虽然纳闷豪格去了哪里,可却不妨碍他大喊,提供假消息打击建虏的士气。如果因此造成有利态势,能让自己这边打败建虏,那他这份功劳也是跑不掉的。
宫本武藏能被倭人称为兵法家,自然是有点小道道的。
他这话一出,顿时,不少人都大吃一惊。城外建虏这边,大都惊慌了起来。要知道,如果豪格全军覆没,而多铎在城头上,那么四国那边的联军,也是全军覆没,那就说明,联军主力就只有城外这些了。这就意味着,联军怕是要玩完了。
而城头上,不少倭人听了,都有点茫然,不过随后回过神来,都一个个点头,有身份的,都跟着大声喊了起来,也好蹭点恐吓的功劳。
“就你们那点船,还想渡海而过,做梦了!”
“对,几炮轰过去,想割个首级都来不及,要不然,就让你们见见豪格的脑袋!”
“……”
多尔衮一开始的时候,也是真被吓到了。一下损失那么多兵力,哪怕他真得以为自己有能耐,也知道前景黯淡了。可是,随后看到城头上其他倭人都在大喊,他顿时,又有点惊疑起来,最终,他的目光就定到了多铎身上。
如今,不管怎么样,事情算是解释清楚了。多铎身为大清的亲王,为了大清的未来,也该有个交代了。
因为不管多铎出于何种目的,他以投降倭人的身份,出现在大军面前,那对大清,对盟军的士气打击,自然是非常大的。
可要是现在,多铎明白事情前后之后,立刻以死明志,反而会激励大清、激励盟军的士气。这个事情,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然而,多尔衮的期待之下,城头上多铎,只是脸色变化了一点,最终却没有一点迹象能看出,他有以死明志的意思。
就见城头上,有倭人和多铎说话,而多铎却点头哈腰,看着就像他成了倭人的包衣一般。说完之后,转过身,却又厉声大喝道:“大清没有未来,叛逆更是不会有好结果。你们还是快点投降吧,刚才宫本大人说了,只要你们投降,将军大人就不会杀你们!否则的话,要是顽固不灵……”
听到这话,多尔衮这一刻顿时死心。他有点难以接受,自己朝夕相处的同父同母亲弟弟,竟然如此没有骨气,投降了倭人后还反过来劝降大清!
眼前一黑,虽然没有如他前任一样吐血,却也要跌下马来。亏了边上的英俄尔岱一直在关注他,及时伸手,方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多尔衮:“陛下,大清还要靠您呢,千万要挺住!”
多尔衮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有事,用力一咬舌尖,顿时痛得他立刻清醒过来。再次望了一眼城头上的那个熟悉的身影,而后立刻调转马头,打马而回。
英俄尔岱一见,顿时又吃了一惊,连忙跟上,低声提醒道:“陛下,如此回去,怕是士气难振,须得振奋了士气才好回去啊!”
他以为多尔衮被多铎这么一搞,已经乱了心神了。
可谁知,多尔衮在马上转过头,眼神清澈,低声回道:“朕心里有数,将计就计!”
而在城头上,多铎看着城外大军远去,有点呆呆地看着,不再喊叫了。
边上的宫本武藏,则是一脸的可惜。要不是毁了那么多运输船,四国的兵马及时上了本州,说不定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一举剿灭这些建虏和逆贼了!如今,则只有靠有限的战船,往返本州和四国,把那几万人马昼夜不停地运出来。
想到这,他又纳闷了,那豪格抢了船,到底去哪里了呢?
大阪这边,主将其实不是宫本武藏。看到城外的敌人退去,拔营而走,顿时就忍不住了。
打仗靠什么?就是靠士气!有高昂的士气,羊群都能顶死老虎;而要是没有士气的话,再强的军队,也不会有什么战斗力。
而如今,城外的敌人正好是士气最低落的时候。不能给建虏多尔衮有重振士气的机会,必须趁建虏的病,要建虏的命才行!
当然,这边也没有忘记将军大人。一份报捷的文书,从陆路八百里加急,送往江户。
路过名古屋的时候,得到消息的倭人,顿时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大胜,这可是大胜啊!从来没有一仗,能消灭三千多建虏。从此以后,建虏在倭国不败的神话,就被打破了。而且倭国的建虏,也就那么多人而已,死一个少一个,幕府的胜利,就在不久的将来!
倭国的战事,总算看到了要结束的曙光了!
这个时候,名古屋等地的倭人,全都士气高昂了起来,请战意愿非常地强烈。不过因为德川家光之前有严令,让他们死守江户的门户,因此,他们马上派人,就跟在报捷使者的身后,前往江户请战,要求出击,一举歼灭剩余的建虏和叛逆。
几天之后,报捷使者一路喊哑了嗓子,终于一路喊到了江户。顿时,无一例外,全城都轰动了起来。
德川家光看到报捷文书,自然也是高兴地不得了,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甚至他还笑呵呵地对他手下道:“这次战事,将是我们倭国和建虏战事的转折点,历史将记住这次的战事!”
花花轿子人抬人,倭人自然也不会例外,顿时,他们也都附和回应了起来。
“都是将军大人指挥有功!”
“要不是将军大人果断,从江户派兵过去,出其不意之下,也不会有这次的大胜!”
“对,历史肯定会铭记将军大人的英明神武!”
“……”
德川家光听得高兴,当即拍板决定,为了这个难得的胜利,要庆祝一番。
这一天,听说杀人如麻的建虏,终于被打败了,整个江户,都是喜气洋洋。加上德川家光刻意想要宣传自己的英明神武,这欢庆的气氛就更是热烈。哪怕到了夜幕降临,这气氛也并没有回落多少。
不过德川家光在兴奋之后,倒是捏着捷报,心中有点疑惑,消失的豪格军队,是逃去了哪里呢?
中国有句古话,说曹操,曹操到!这句话,如今又在倭国,在江户,得到了体现!
1272 尿壶
远在大明京师的崇祯皇帝,已经是深夜了,难得还没有睡觉,拉了一个临时群,取名“江户之战直播群”,拉了辽东总督卢象升、辽鲜水师统领李芝奇,锦衣卫指挥使刘兴祚等人进群。
要不是兵部尚书申用懋、次辅孙承宗等人年纪太大,熬夜伤身的话,他也会去拉进来。
除此之外,群里自然还有当事人了。先是潜伏在江户的锦衣卫密探禀告在江户发生的情况。这让大明虽然在大阪那边没有密探,却也知道了那边大概的情况。
群里的人都是没想到,满清余孽多铎竟然如此贪生怕死,投降了倭人。
崇祯皇帝难得感慨道:“想当年,满清伪帝皇太极宁可下令手下把自己剁成肉酱也不愿意尸首落入我们大明之手,而如今,这个同样是野猪皮的多铎,竟然如此怕死,不但投降了倭人,还反过来劝降多尔衮,那多尔衮怕是吐血了吧,估计想把多铎碎尸万段的心思都是有的。”
刘兴祚同样感慨万千,他曾在建虏那边为官,那个时候是野猪皮崛起辽东的时候,横行不可一世,建虏头目,一个个都心高气傲的,断然不会没有骨头。如果努尔哈赤知道自己最看重的小儿子,竟然干出了这种事情,那棺材板肯定是压不住了。
卢象升则没有多大奇怪,跟着崇祯皇帝说道:“都赖陛下英明神武,已经把建虏的锐气打没了,如今这些建虏,只是一群丧家之犬而已,干出这些事情,微臣并不意外。”
作为一名留名青史的儒将,卢象升又是亲自参与到攻打建虏,亲眼见证了建虏由盛转衰,自然对其中的转变一清二楚。
崇祯皇帝听了,心中很是受用,就只是看看,并没有回话。
“卢总督所言极是,陛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建虏早已胆寒,出了这种渣滓,也在情理之中了。”刘兴祚在感慨完之后,跟着附和道。
看到群里几位大佬都说皇帝的好话,李芝奇也忍不住了,便连忙跟上道:“陛下真是太厉害了!”
没办法,他文采不行,拍起马屁来也只是干巴巴的了。
崇祯皇帝看到他说话,倒是想起一事,对他说道:“倭国乱局,估计今年就可能要出兵倭国,这其中,海军尤其重要。不要马虎,好好准备。”
“回陛下,倭国各地的港口、水文等情况,末将都已经大概知道了。”李芝奇一听,连忙回答道,“这其中,还多赖锦衣卫协助。”
潜伏在江户的锦衣卫密探,任务是有多方面的,总而言之,是收集倭国的一切情报,供大明将来占领倭国需要。这各地港口、水文、水师情况等等,自然也在收集的范围之内了。“
崇祯皇帝自然知道这点,便微笑着说道:“刘卿做得确实不错,朕是知道的。”
“都赖陛下这神奇聊天群系统,末将不敢居功。”刘兴祚一听,连忙真心实意地回答道。虽然是这么说,不过皇帝已经如此说过,那就是最大的肯定,居不居功都已经不重要了。
就在这里聊着天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钱富贵忽然出声说道:“陛下,船队已经到达江户外海,已经隐隐能看到岸上的灯火了。”
一听这话,顿时,群里的人不由得都是一振,好戏马上开锣了!
崇祯皇帝当即笑着说道:“好,朕等都看着,回头直播过来。”
可惜这不是现实,要不然,可以在直播厅直播,然后自己叫来一群臣子,吃着瓜子,边聊边看,这种才有气氛,只是脑海中的聊天群,气氛就还是差了点了。
此时,江户外海,海风呼啸,带着寒意,冰冷刺骨。按理来说,甲板上是不会有人的。
然而,无数用绳索连着的船上,几乎每艘船的甲板上,都站着不少人。在最大的那艘旗舰上,钱富贵就站在豪格的身边,一起待在船头位置,远远地望着远处岸上隐约的灯火。其他建虏将领,还有那个井口野树,则都站得比较远,这是豪格要求的。
钱富贵自然知道这是要干什么,无非是自己给豪格出谋划策之后,豪格再以自己的口吻发布命令,让底下的人认为,都是他豪格的主意而已。
此时,就听钱富贵对豪格低声说道:“主子,如此深夜,江户竟然还有灯火,由此可见,必有喜庆之事!”
豪格在平安到达江户外海之时,就已经是欣喜万分,接下来该怎么做,心中有点没谱,他肯定是不想功亏一篑的,因此才叫来钱富贵,要听听这个军师有什么看法。
此时一听,便有点好奇地低声问道:“什么喜庆之事?”
“从这规模来看,显然喜庆之事不小。”钱富贵貌似胸有成竹地在一本正经地编排了起来,“而深夜还能如此,必然也是得到德川家光的允许。这也就是说,这喜庆之事对上那德川家光来说,也是很大的。由此可见,奴才以为,这喜庆之事,应该是他们重新夺回了四国岛。”
“你是说,多铎完蛋了?”豪格一听,稍微楞了下,随后带着一点喜气确认道。
钱富贵继续一本正经地解答道:“以奴才之见,是这样的。当时登陆四国的,可不是小数目。我们不去救,多铎必败无疑。也只有这事,才能让江户这边如此喜庆。”
“死得好!”豪格想起多铎屡次和自己作对的嘴脸,忍不住低声大喝一声道。
这声音有点大,让站得比较远的那些建虏将领不明所以。不过他们看他们的主子如此高兴,以为是在说倭人的事情,也纷纷跟着鼓噪了起来:“对,死得好!”
“呵呵,早就该死了!”
“……”
豪格转头看了他们一眼,没理他们,转回头,继续看着自己的军师。
钱富贵则继续对他说道:“由此一来,江户的警戒必然松懈。奴才以为,当选拔一群精锐之士,先一步登岸把城门拿下,而后趁着黑夜攻城,便能拿下江户。”
“呵呵,说得对,本太侄也是这么想的。”豪格一听,忍不住乐呵呵地说道,“还有什么想法,继续说出来,看是否和本太侄想得一样!”
钱富贵早已习惯了豪格的尿性,也不反感,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继续献策道:“千辛万苦而来,今夜一战,一定要成功,决不能失败,因此,全军虽然疲惫,但士气必须要激发出来……”
他刚说到这里,豪格就忍不住打断他说话了,对于这个,他已经很熟悉了,当即说道:“这个本太侄知道!本太侄马上会下令,屠城三日,不封刀,抢到的东西,都归他们所有。”
这一直就是建虏的尿性,经常这么干,自然是习惯了。
豪格说完之后,心中却又有点肉疼,忍不住又低声嘀咕道:“江户好歹是倭国的京师,肯定非常繁华,好东西不少,让那群兔崽子抢个三日,也不知道会抢去多少好东西,真是可惜了!”
“……”钱富贵一听无语,心中鄙视一把,并没有再说话了。
豪格见钱富贵不再说话,就知道他该说得都已经说了,便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就按照钱富贵所说的,又开始表现他的算无遗策,最后许诺三日不封刀。
不久之后,深夜之下,一支挑选出来的建虏精锐上岸。原本以为,这江户好歹是倭国都城,怎么样都要一番苦战之类的。至少当年攻打明国京师的时候,各种手段都用上,照样没能得手。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主子指定来偷袭的这个东门,夜间警戒简直如同虚设,他们非常轻松地摸到城墙下,然后又通过飞爪翻越城墙,轻松地打开了城门。
他们自然不会知道,之所以这么轻松,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江户刚好因为欢庆而放松了警戒,而且也想不到会有敌人出现。另外还有一个不被世人所知道的是,潜伏在江户的锦衣卫密探能影响到东门守卫,做了手脚,而后通过钱富贵影响豪格,才有让他们来东门偷袭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样,大军一旦行动起来,光是铺天盖地靠岸的船只,就不是想掩盖就能掩盖掉的。可等到这个时候,自然是迟了,城门都已经被建虏精锐控制,又是黑夜之中,喊杀声一起,自然伴随了火光冲天。
倭国都城江户,又重新沸腾了起来,烧杀劫掠,原本在辽东出现过的一幕幕,顿时就出现在了隔海相望的江户。
杀进城的这些人,不但是建虏本部,包括倭军旗的那些倭人,一个个全都见人就杀,见財就抢。对他们来说,憋了那么多天,冒了这么多天的险,这一上岸,一进城,不但在情绪上需要发泄一下,而且这也是难得发财的机会,那还会管要杀的是什么人!
德川家光是在睡梦中被手下叫醒的,醉眼惺忪之下,听到外面的喊杀声,犹如白昼的火光时,吓得腿脚打颤,压根就站不起来。最后,还是他的手下,不由分说,架起他,就想逃出城去。
可将军府肯定是建虏重点照顾的地方,因为事先偷开了城门的缘故,等到将军府这边有反应的时候,建虏都已经攻进来了。夜色之下,也不管谁是德川家光,反正建虏围着将军府,见人就杀,逢人就砍,就一个原则,这个将军府里的都要是死人才行。
豪格就在港口码头上,遥看着火光照耀下的江户城,精神头非常地好,时不时地哈哈大笑。而他身边的钱富贵,则过会拍张照片传到聊天群里面,不时把建虏禀告给豪格的消息,顺便传一份到聊天群里。
崇祯皇帝只是看到建虏攻进江户,开始烧杀劫掠时,便知道大局已定,便不想再看了,丢下一句:“建虏还是狗改不了吃屎,造孽!朕先去休息了!”
临时群中的成员看到,不由得默默无语,有人心中想着,这一切,难道不是皇上您一手安排的么?
当然了,他们可不敢说出来,不过就算说出来,崇祯皇帝也有话说:自己是安排了建虏攻下江户,可没安排建虏烧杀劫掠啊!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照常升起,稍微暖和了初春的寒冷。可是,江户中的大火,却依旧没有熄灭。不过禀告消息的建虏,却源源不断地从江户城中,把消息报到豪格这里。
坐船劳累,又通宵未睡,豪格的眼睛中已经满是血丝。可是,他的精神显然很亢奋,没一个消息报过来,就能听到他的大嗓门在那哈哈大笑,连声说着“好好好”。
看到这个情况,终于,同样未睡,陪着豪格的钱富贵就忍不住低声提醒道:“主子,城中有两处要紧地方的消息,还是要尽快知晓。”
豪格得此提醒,才回过神来,连忙对自己的一名亲卫喊道:“怎么回事,那德川家光的消息怎么还没报过来?还有那什么天皇呢?给本太侄过去瞧瞧,尽快报来!”
“喳”他的亲卫连忙一声喊,带着欣喜,赶去城里了。
身为豪格的亲卫,没法进城去发财。要知道,这里可是倭国的都城,三天不封刀,不参与进去,真是一辈子的遗憾。如今得到命令进城,怎么样都能捞点好处吧?
谁知,他刚想离开,就见有人已经过来了,手中提着首级,还未到近前,就欣喜地禀告道:“主子,主子,那德川家光的首级在此,那德川家光的首级在此……”
那侍卫一见,心中真有一句话,不知道可不可以当场说。
而豪格见了,当即大喜,既然德川家光没有被跑掉,那这一仗就完胜了。
“主子,奴才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个首级,因此过来迟了。“那人像献宝一样献上那个首级,同时又补充道,”那将军府里的尸体太多,好不容易才找人确认了这首级就是那德川家光的。“
豪格见了,哈哈大笑,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后,当即下令道:“来啊,替本太侄做成尿壶!”
钱富贵在他身后等了一会,忍不住低声提醒道:“陛下,还有倭国天皇!”
1273 死中求活
虽然倭国的天皇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实权,但好歹是名义上的倭国主子。如今城内这么乱,各种可能性都有。
豪格得到钱富贵的提醒,便立刻交代刚才那个亲卫,让他再去城里一趟。
这侍卫一听,心中欢喜,收回了心中的不满,立刻赶往城里去了,迟着再有变,就又要空欢喜了。
与此同时,另有一场战事,比江户之战还要早一点进行。只是崇祯皇帝这边没有眼线,因此并不知道。
就是在离大阪不远的神户城这边,城外围着的都是德川幕府人马,正在发动猛攻。这个时候,四国的江户军队已经接应到本州,连同大阪的人马,趁着建虏和叛逆的士气受到沉重打击,想要捡个便宜。
之前的时候,满清余孽的联军,一直没有想到,自己有会躲在城里的一天。因此,当初攻破神户之后,并没有下工夫修筑神户被破坏了的城墙。
如今,满清余孽的联军躲在这残破的神户,形势不容乐观。
防守的这一方,一个个都很悲观,只是本能地在抵御敌人的进攻。而那些不在城头上的军卒,则靠在城里大街小巷的避风处,缩成一团,一个个都是绝望之色。
好不容易,击退了一次城外幕府军的进攻,天主教军的头目,还有丰臣国松手下的头目,就纷纷赶往多尔衮营地闹了起来。
“大清皇帝陛下,我们的人损失惨重,实在挡不住了,该派你们大清勇士上了吧?”
这个话,是指责多尔衮跑回神户后,让盟军守城,而他手中的两千大清军队却缩在城中,并不上城墙防守。
“这仗还怎么打?我们都是农夫出身,却还在这里拼死抵抗。你们大清勇士平时不是吹得那么厉害么?为什么豫亲王会投降幕府?为什么从大阪退下来的时候,你们大清军队又会逃散了?”
这个头目指责的是,当初从大阪撤走之时,军队士气全无。但他们没想到,有清军将领竟然领着大约一千骑军,甚至扔下了他们的皇帝,仗着马速,跑得没影了,压根就没来神户。
他们一直仰仗为主心骨的大清,竟然接二连三地出现这样的事情,让他们深受打击。要不是幕府军队急追而来,他们内部都会先闹起来。
此时的多尔衮,或者说满清军队,在这些盟友的心目中,地位已经一落千丈。要不然的话,他们压根不敢来多尔衮面前闹事。
多尔衮身为满清皇帝,遇到这一连串的事情,心情很是不好。不过脸上,还是露出微笑来安慰这些盟友道:“大家再坚持坚持,朕在想办法,定能打败敌人的。”
他这种话,此时此景说出来,又有谁会信?城外的幕府军队,光是数量上,就比城内军队要多至少两倍。而如今城内人心惶惶,士气全无的情况下,就更是难打了。要不是这个残破城墙还能将就下,估计只要一场野战下来,这边就是要全军覆没了。
“你能想什么办法,天降神兵么?就你们清国这两千步军能击败城外那么多军队?”
“对,你们清军其实也就是银枪蜡烛头,没想到连亲王都能是软蛋,还剩两千人顶个屁用!”
“你就不要找理由了,干脆点,要死大家一起死,怎么的都要出分力吧,我们已经守了一天城了,你们清国军队这两千人,怎么的都该上上城墙了吧?”
“……”
这些人火气上来了,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直接“你你你”上了。
多尔衮见这些人压根就不想听他的,挤出来的那点笑容就没有了。原本他的心情就不好,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不要怪自己了。
这么想着,多尔衮冷着脸,大声强调道:”朕说了,朕会打败城外的敌人。“
说完之后,他当即下旨道:“来啊,把他们都请出去!”
他的侍卫,早就对这些矮矬子的无礼而恼火万分了,此时一听旨意,立刻蜂拥而上,俯视着那些头目,手扶刀柄,横眉冷对。似乎要一个不对付,就会拔刀砍过去。
面对这些建虏的强势,这些倭人盟友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忍声吞气地退去。
不过当他们刚要走出去时,就又听到身后传来多尔衮的声音,语气冰冷:“如果城破,大家都一起死。眼下这种情况,城外敌人自觉大局在握,根本不会真心接受你们的头像。而且退一步来说,就算城外的敌人能接受你们的投降,那德川家光也不会接受你们的投降。不要忘记了,如今的九州和本州这片,或者再加上四国已经成什么样子了,德川家光绝对不会饶过你们的。”
这些头目一听,不由得一个个心里直骂娘,搞成这个样子,还不是你们这群建虏肆无忌惮地带头杀戮。如今倒好,这些罪过都要我们来承担了?
想归这么想,这些头目最终还是有点无奈,不得不承认这大清皇帝说得有点道理。
那如今还能怎么办?能多活一日算一日吧!
等这些人离去之后,多尔衮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自言自语地说道:“还要坚持一个晚上,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说完之后,他又眉头紧锁,忍不住想道:“豪格到底去哪里了呢?难道是回九州,可回九州的话,那也是一个死地,有什么用处?”
他从城头那边倭人的反应推断,豪格的那支军队应该没有完蛋。要不然的话,大几千的人马,庞大的船队,就在那海峡之内,怎么样都能有些动静,而不会这样悄然无声地就被倭人水师击沉在海底。
始终想不明白,最终多尔衮一声叹息,不再去想了。
如今的局势,对于大清来说,已经是非常坏了。如果说一年前,多尔衮还有信心征伐倭国,最后占为己有。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有这个念头了。
唉,不管怎么样,先过了今晚再说吧!
夜幕很快降临,这一夜,多尔衮不敢睡觉,派出亲卫,上了城墙去巡查,督促盟军提高警惕,严防死守。
城外幕府军果然是想趁着夜色的掩护,不想给城里的建虏和叛逆有重振士气的机会,骚扰,强攻,偷城,各种手段都用上,试图早点拿下神户,剿灭德川幕府成立以来最大的一次叛乱,立下一份天大的功劳出来。
虽然有几次,差点被德川幕府军得逞,甚至其中有一次,都已经攻进城里了。但多尔衮及时派出建虏军队,不分敌我,缺口处的一律杀,才把德川幕府军重新赶了出去。
当黎明降临的时候,折腾了一夜的德川幕府军终于退去。夜间参与攻城的,准备去休息,而白天轮班的,则已经在烧火做饭,准备开始白天的进攻。反正就一句话,不让城里的建虏和那些叛逆有喘气的机会。
城外的这些德川幕府军,都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因为他们从交手上就能感觉出来,城里的叛逆真得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应该很快就会崩了。
早上的第一场进攻即将开始,城里的多尔衮却一反常态,竟然自己披甲戴盔,领着他的那两千建虏在城内广场列阵。
那些盟友头目一听,纷纷赶过去,一个个都崩溃了,哭着喊着又闹了起来。
“陛下,皇帝陛下,您可不能弃我们而去啊!”
“对啊,你们要是一突围,我们还怎么守?”
“……”
也有不管不顾,就撕破脸的,直接骂上了。
“果然都是一群货色,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选你们当盟友,真是瞎了眼了!”
“早知道你们清国是这样的,当初就不该起事和你们结盟!”
“……”
面对这群矮矬子的丑陋嘴脸,多尔衮内心是非常厌恶的。不过表面上,他却严肃地厉声大喝道:“尔等想哪里去了?”
这一声喊,顿时就镇住了这些盟友头目。
多尔衮见此,稍微缓和了点语气,但依旧严肃地说道:“朕早已定下妙计,今日一早,敌军来袭,尔等守好城池,朕亦会亲自领军厮杀……”
他把定下的计策一说,顿时,这些倭人头目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实在没想到,多尔衮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安排。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反败为胜!
但有人就想不明白了,干脆问道:“大清皇帝陛下,您既然已经定下这等妙计,那为什么昨天不和我们说,让我们忧心了一天?”
多尔衮听了,心中暗道,要是告诉你们了,你们守城的时候神情不对,被城外敌人察觉的话,万一有了防备怎么办?而且,他其实是还想再耗一天城外敌人的锐气,可也看到,这神户实在守不到明天了。
心中是这么想着,不过他开口却说道:“这是我们唯一能转败为胜的机会,朕不得不慎重行事。诸位,应该是更在乎能赢吧?如此,其他就不用计较了!”
这些头目想想也是,就一个个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城外,战鼓声再次响起,德川幕府军再次开始了新的进攻。
宫本武藏这一次带着他的那些徒弟,就躲在后面批次的军卒中间,也要一起参与攻城。没办法,他没有完成德川家光交代的任务,如今,唯有寄希望混进城去,割下多尔衮的脑袋,才能将功抵过,甚至还有赏赐也不一定。
而之所以选择这次攻城,是他感觉城里士气全无,又被骚扰了一夜,因此,一次攻进城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等战事一起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对了。感觉守城的叛逆怎么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至少比昨天的抵抗还要激烈。这一仗,打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尸横遍野。
不过,终归是德川幕府军休息得好,士气高,城头上的叛逆渐渐地,有点抵挡不住了,好几处城墙缺口处已经被突破。
这么一来,城外的军队就乱了,都想抢首功,纷纷往那几个缺口处拥了过去。
宫本武藏正想带着他的徒弟过去时,却突然发现城内冒起了一股烟,很浓,直上云霄的那种。
这么一来,他就奇怪了,兵锋才刚撕开神户城墙的一个口子,怎么城里就冒出这么大的烟了呢?
他正在想着,却又突然听到一阵动静,转头看去,却见神户的城门打开。一队队的建虏全身盔甲,往城外杀了出来。就沿着攻城部队的侧翼攻击前进。
除此之外,宫本武藏还看到了那支建虏中间,竟然有建虏皇帝的旗号。
“巴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宫本武藏有点懵了。
如果说城守不住了,那也不像突围的样子,在往攻城军队的侧翼进攻,而不是往外杀去。但要是想解围的话,皇帝应该不用亲自出来厮杀吧,这也太危险了!
怎么回事?搞不懂!
德川幕府军队措不及防之下,特别是侧翼被攻击,顿时兵败如山倒,那些攻城军队被这两千建虏打得落花流水。
不过亏了德川幕府军有足够兵力,远处指挥的倭军将领一见满清皇帝都杀出来,顿时立刻派出剩下的军队,全都来围攻这支建虏军队。只要能消灭掉这支建虏军队,打下神户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宫本武藏虽然还没想明白,可也不管了,抢人头要紧,那可是钱,是军功,能让德川家光大悦的好东西。
神户这边,乱成了一片,城上城下,城里城外,到处都在厮杀。
直属多尔衮的建虏军队就算再勇猛,也是人而已,体力消耗后,就成了强弩之末,哪怕他们的装备精良,可在德川幕府军的围攻之下,开始出现大量伤亡。
看着这些,远处的幕府军将领不由得哈哈大笑,毕其功于一役,成了!
这仗结束,最好能活捉满清皇帝多尔衮,然后在他脖子上系一根绳子,就由那多铎牵着,回江户一起献给将军大人,估计将军大人会非常高兴吧!
他这么想着,不由得哈哈大笑。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动静,似乎是有骑军过来。他有点好奇,转头一看,顿时一下傻在了那里。
1274 天皇呢?
只见远处,果然是一支骑军直扑战场而来,当先一面龙旗,迎风猎猎。骑士装束,全都是戴着避雷针的那种。只一看,就能认出来,这是建虏。
最为关键的是,这支骑军,攻击之势极为凶猛,很有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身后则是尘土滚滚,或者是骑军太多的原因,后续骑军都已经看不清了,只能看到不断地有骑军从尘土之中冒出来,似乎有无穷无尽的趋势。
这倭人将领看到的同时,其余人也都看到了。当然了,时刻在注意着的多尔衮就更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当即大喜,连忙让人一起用倭语大喊了起来:“皇太侄杀来了,豪格的援军到了……”
神户城下,正杀得激烈,可如今的动静,却让厮杀双方都不由得停了下。
随后,天主教军和丰臣国松手下的军队,顿时明白过来,确实是援军到了,个个大喜,一下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斗力。而那些德川幕府军,眼看着不知道多少建虏骑军杀过来,顿时一个个都慌了,十分战斗力能发挥出个五分就已经不错了。
建虏自登陆倭国一来,其强悍的战斗力早已经深入倭人之心,这么多骑军在这个时候杀过来,这仗还能打么?如今这个情况,让原本以为赢定了的德川幕府军很是意外,恐慌顿时从他们的心底滋生,并且越来越恐慌。
最终,也不知道是那些德川幕府军见机不妙,最先开始撤退,而后,立刻引起了其他德川幕府军的全面雪崩。
所谓兵败如山倒,不外如是!
宫本武藏眼睁睁地看着多尔衮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可却没有机会再去收割人头,心中带着无比的不甘,却也不敢上去送人头了,赶紧带着他的几个徒弟,争先恐后地赶紧撤退。
对于这种战事,建虏打得不要太熟悉。这支骑军,悄悄地降低了一点速度,就驱赶着德川幕府军逃命,捡落后的杀,挑想顽抗的杀,就是不让这支逃命的德川幕府军停下来,不让他们有喘气的机会,更不让他们有重组军队的机会。
于是,在神户到大阪的路上,就成了一条血路,一条用尸山血海铺出来的路。那些还有力气的满清余孽的同盟,忘记了疲惫,就跟在后面追杀捡漏,顺便抢些战利品。没办法,他们都快穷死了。
而多尔衮则没有追击,他环视四周,这一仗,虽然打赢了,可他的心情很是沉重。出城厮杀,最为激烈,哪怕他的手下装备精良,本身又悍勇无比,可德川幕府军毕竟太多了,带出城的两千大清精锐,最终还能站着的,目测已经不到一千人了,其中还有不少身上带伤。
也只有多尔衮自己知道,城外突然出现的这支骑军,其实压根就不是豪格的军队,而是英俄尔岱的那支一千来人的骑军。动静之所以这么大,完全是因为耍了点小把戏,后续骑兵的战马上,拖着树枝,带起更大的尘土,制造更大的动静而已。
一般来说,能出现这种绝境重生,反败为胜的战事,也多亏这些建虏都是老兵,英俄尔岱也是一名优秀的将领,知道要怎么配合,在战场上能适时采用最正确的战术。可是,这一仗下来,多尔衮估计,自己手中能有一千五百大清军队就已经不错了。
这么少的一点兵力,就是让他心情格外沉重的原因。这点兵力,不要说那消失的豪格如果再出现的话,根本没法压服他了。甚至就连倭国的那些盟友,都不会有多少人心存敬畏了。就算打败了德川幕府军,占领了这倭国,到时候谁说了算,还真不好说。
这么想着,多尔衮立刻也有了一个应对之策,至少能减缓这种情况。
于是,他叫过一名亲信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句,就让他快点去办事了。
此时的大阪城,已经全是一些伤卒和老弱,其他军队都被带去神户抢功劳了。城头上太冷,一个个都缩在避风处取暖,同时做着白日梦。
“你们说,现在神户应该打下来了吧?”
“应该打下来了,那些敌人,也就是建虏比较强而已,可你们应该看到,被那多铎给搞得士气全无,都蔫了,就是再有战斗力,也发挥不出来了。这一点,我可以以百战老兵的身份保证,我这眼睛可是很毒的。”
“也不全是,豪格那支军队都被我们击沉在海底了,这才是让建虏绝望的根本原因吧!”
“其实你们不知道,四国的建虏被我们打得只剩下那个软骨头是没错,可那豪格,影子都没见,这是假的。”
“……”
大部分人,都在聊天说话,他们也没避讳什么,甚至不少人还加大了一点声音,故意说给多铎听。
这多铎一开始的时候,脸上还有点羞愧之色,特别是听到说他是软骨头,没卵的男人这些评价他话的时候。不过到了后来,他似乎也放开了,遇到这种情况时,还讨好地挤出笑容回应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城外似乎有马蹄声传来。
“哈哈,该不会是报捷的使者到了吧?”有人猜着,便往外张望了起来。
不过也有人感觉不对,一边站起来看,一边说着自己的看法:”这马蹄声似乎有点多,需要那么多人回来报捷么?“
不管他们怎么个想法,等他们看到城外的动静时,顿时都傻住了。
确实是有人回来了,是他们的人,可来得不是一个两个,而是稀稀疏疏地,一伙又一伙的,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有猛虎在他们的身后追赶,而他们在拼命逃跑一般。
“败了?”城头上的人,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可随后回过神来,又马上否认了这个念头。怎么可能?这边已经精锐尽出,追击那些已经没有士气,深受打击的敌人而已,怎么可能会败呢!兵力都多对方几倍啊!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特别是这些骑马逃回的,自然都是德川幕府军中的将领。
只一会的功夫,大阪立刻鸡飞狗跳了起来。所有人都慌了,神户只剩下老弱,前线大败,那这神户还怎么守?
等到城头看到远处有尘土飞扬,建虏的龙旗隐约可见时,大阪城里的倭人便再也忍不住,纷纷带着财物,或者从海路撤走,或者从陆路逃往名古屋去了。甚至有倭人在临走之前,点了火烧大阪。
多铎被软禁在一个屋子内,听到外面混乱的动静时,有点不明所以。不过很快就有人来强行把他带走,在这过程中,他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时,顿时,心情就无比的复杂。
然而,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又还能有什么其他想法不成!
不多的建虏,兴奋中的天主教军,还有丰臣国松手下的兵卒,等这些人到达大阪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不过就算这样,他们也还是非常兴奋的。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几天前从这里仓皇逃走的时候,如今竟然已经作为胜利者重新站在了这里。一直强攻不下的大阪,就将只是废墟而已了。
等天色将黒之时,多尔衮领着本部人马,终于抵达了这里。这个时候,所有盟友的头目,都对多尔衮毕恭毕敬,再也没有之前在神户的出口不逊。
多尔衮似乎也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带着微笑,安慰了下他们,说些鼓舞士气的话,然后才各自休息。
他们虽然是胜利者,可也都是累得要死。
但是,其他人都休息了,多尔衮的中军帐却还亮着烛光。此次战事最大的功臣,英俄尔岱带着忧虑向多尔衮请示道:“陛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没有了外人,多尔衮也是一脸愁容,皱着眉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盯着倭国地图,久久不语。
半天之后,他忽然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问道:“豪格,会去哪里了呢?”
英俄尔岱听到,心中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如今,豪格手中的兵力,就成了大清决定下一步行动的关键。可是,英俄尔岱也迷惑了,豪格,去哪里了呢?
他们不知道,不过有的人,却很快知道豪格去哪里了。
名古屋,这里是德川幕府军重兵把守的地方。在四国捷报经过这里时,他们就向德川家光上了请战书,只是一直没等到回复,心中就很遗憾,估计大阪那边的建虏和那些叛逆,会被大阪军和江户军联手平定了吧?
然而,他们这种遗憾并没有保持多久,因为大阪的溃兵跑过来了。
这一下,名古屋这边的倭人全都难以置信,看猪头一样看着败退过来的这些人。
“什么?你们竟然就败了?这怎么可能?”
“你们这么多人,占尽了优势,怎么会败的?”
“豪格军队突袭,你是说豪格军队躲在神户那边?里应外合,关键时刻突袭,你们才败了?”
“……”
虽然有点无法接受,可败军都逃回来了,再无法接受,这也是事实。于是,名古屋这边,就立刻开始写奏章,要飞报江户,奏于德川家光知道。
不过,他们还没有派出信使,从北面也逃来了一些人,带来了一个他们更加无法接受的消息。
“什么,江户遇袭,火光冲天?”
“将军大人呢?没有逃出来么?怎么会这样?”
“是豪格的军队,从海上来的?这不可能啊!神户那边不也是说豪格的军队么?怎么回事,难不成建虏有两个豪格?”
“……”
所有人都懵了,不知道如今到底是个怎么样个情况。
原本的时候,江户那边的会更快一点报过来,只是豪格军队夜晚袭城的时候,是围着城池见人就杀,住在城外的倭人虽然看到江户城的火光冲天,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硬是耽搁了不少功夫,等到白天搞清楚了情况之后,才有人跑来报信。
名古屋这边,从大阪逃过来的败军,信誓旦旦地说豪格军队出现在神户,千军万马冲锋,他们才会败的。
而江户这边,则坚持说就是豪格军队,夜间偷袭,已经屠了江户,将军大人,十之八九落到了建虏手中。
这个时候,有人插嘴问了一句,天皇呢?
倭国的天皇原本是住在京都的,可京都毁于战火,还是丰臣秀吉统一倭国之后,才重新开始修筑。但规模什么的,包括城防,自然不会有多好。建虏登陆本州之后开始到处烧杀劫掠之后,基于天皇和其他倭国贵族的安全考虑,德川家光早已把他们都接去了江户。
听到有人问天皇,马上就有人回应道:“将军大人都可能不测了,天皇还能跑掉?”
这话一说出口,顿时,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震,坏了!
建虏的兽性,他们都是亲眼目睹过的。而如今的天皇,是才十二岁的女天皇啊!
最终,不管真的豪格在哪里,江户被袭,总是真的,勤王的事情,是必须要做的,哪怕为时已晚,做做样子也总是要有的。
一顿扯皮,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接下来,又为兵力的分配出现了争执。
有的说,既然是勤王,那自然要多带兵马了;但又有的人说,要是把兵力都带走了,那大阪那边的建虏杀过来怎么办?名古屋还要不要了?名古屋要是失守了,谁来抗这个责任?
争来争去,又耽搁了不少时间,最终,还是斥候回报,说大阪那边的建虏消失了,似乎是退军了。意见不同的两派,最终才决定抽调大部分兵力去救援江户。
不过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出发,豪格领着军队,士气高昂地杀回来了。
如果就豪格自己的意见,他这时候肯定还在江户快活,但他身边有钱富贵提醒。
特别是钱富贵告诉豪格说:“如今已经打下了江户,这么大的事情,主子要是不回去的话,岂不等于锦衣夜行?而且这里是倭国都城,北方还有不少倭人军队,肯定会闻讯来救援的,我们要是不回去汇合,孤军在外的话,怕也有危险!”
就这两个理由,让豪格领军南下的。
1275 绝子绝孙
不过豪格这次领军往南打,他的做法就有点类似原本明末的流贼。
富裕的江户周边,被豪格的军队洗劫一空,所有的倭人百姓,都被驱赶着往南。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建虏亲自动手了,都是倭军旗的倭人在干这些。
虽然他们原本也是这种被掠夺倭人中的一员,可此时,他们的身份变了,成了剥削者,去剥削别人。以前是唯唯诺诺地底层倭人,如今却能对别人生杀予夺,一个不如意,就是砍了也不会有人在意。人性的疯狂,在他们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已经和平了一些年月的倭国,那经历过这种事情,军队所过之处,就是一片废墟,变得荒无人烟。而豪格的军队,则越滚越大,光是看人数的话,都能吓死沿途的小城守兵。
崇祯皇帝通过聊天群知道了这些情况,也不得不感慨一声,建虏就是个祸害,迟早要把他们都灭了才行。
倭国的战事在进行,他也就时不时地关注一下。
忽然,一条私聊冒出,崇祯皇帝点开一看,却是吴达济发过来的:”陛下,倭国的丰臣国松死了!“
“是病死的?”崇祯皇帝一听,有点奇怪地问道。毕竟他之前可没收到过,说德川幕府军有来攻打九州,那就不会是被杀,更不会是战死了。
“突然暴毙。”吴达济本身也有点奇怪地禀告道,“说是得了急病而死的。”
回复完了之后,他又立刻追加补充道,”丰臣国松死之前一天,有建虏从本州返回九州。“
一般来说,突然暴毙,让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一般都是有阴谋。如果是普通百姓突然暴毙,那确实是有可能的,毕竟这个时候的医疗条件差,一个急性阑尾炎或者鱼骨头卡着嗓子之类的,都能让人立刻暴毙的。
可有地位的那些人,想要突然暴毙,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历史上的那些名人暴毙,一般都有阴谋论产生。
因此,崇祯皇帝一听这个消息,便立刻想到,丰臣国松很可能是被谋杀的。而像丰臣国松这样的人会被谋杀,那就只能是掌握倭国实际权力的建虏了。
之前钱富贵向豪格分析地那一套东西,其实是临时聊天群中,大家分析出来的,崇祯皇帝自然一清二楚。相对别人来说,他还知道豪格去了那里。这么一算起来,一个答案就有点显而易见了。
那就是多尔衮手中兵力不足,准确地说,是建虏本部人马不足,已经到了不足以威慑倭人了。在这种情况下,丰臣国松的存在,对多尔衮就是个威胁了。
想到这里,崇祯皇帝得到结论:十之八九,丰臣国松就是多尔衮派人处死的!
如此一来,当年那个想侵略大明的丰臣秀吉,就真得是绝子绝孙了。
这么一想,崇祯皇帝不由得有点好奇,多尔衮把丰臣国松干掉,似乎还是有点急切了,难道他在大阪那又打了败仗?
没有情报来源,搞不清楚这个事情。不过崇祯皇帝也不在意,就多尔衮的那点人马,打胜了又如何,对于将来大明登陆倭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如今,建虏最大一部的豪格那边,自己能彻底掌握在这里,这就已经差不多了。
呵呵,豪格差不多到名古屋了,且看他如何和重兵把守的名古屋对峙吧!
这么想了一会后,崇祯皇帝退出了聊天群,该干嘛干嘛去了。
倭国,当豪格领军出现在名古屋时,着实吓到了名古屋的幕府守军。他们在城头上看去,铺天盖地的,全都是人,数目远超名古屋守军数量。
一时之间,名古屋城头上,立刻严阵以待。
当然了,之所以那么多,其实绝大部分是那些裹挟而来的倭人百姓。但名古屋城头上不知道,他们还以为是和建虏勾结在一起的那些叛逆。
这时,已是正午时分,阳光还算是强烈,给大地上的人带来了温暖。但是,名古屋的守军却丝毫没有这些感觉,他们一个个地都很紧张。
基于当初多铎在大阪城头上,对于建虏的士气打击比较大,因此,倭人将领又把多铎拉到了城头上,让他向城外的建虏喊话,要再度打击他们的士气。
多铎很无奈,他心中清楚,自己的投降,能打击多尔衮所领军队的士气,可对于豪格来说,未必。但人在城内,身不由己,倭人让干啥,就只能干啥。
于是,多铎再次身穿满清豫亲王的服饰出现在名古屋城头上。
他只在城头一亮相,建虏探马就大吃一惊,实在是太显然,一眼就看到了。而且建虏就那么一点人在倭国,而多铎好歹是亲王,只要是建虏,基本都认得他,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连忙回禀豪格。
豪格一听,也是大吃一惊,连忙出来观阵。定睛看去,发现城头上那人,果然是自己最厌恶的人之一,多铎!
看到他出来,在倭人的催促之下,多铎大声喊话道:“豪格,你们降了吧,大清已经完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顿时也震慑了城外建虏。
什么意思?大清已经完了?难道说多尔衮所部大清军队被德川幕府军消灭了?
四国岛上的多铎所部会被消灭,他们是有预期的。但多尔衮要是被消灭的话,还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就算是对多铎不爽的豪格,一时之间,也被这个想象中的结果吓到了。
城头上,倭人一看多铎开口,果然打击了城外建虏的士气,不由得大为欣喜,连忙催促多铎再接再厉,继续打击城外建虏的士气,甚至想着,要是由此说服城外建虏投降,那就是最好了!
不过显然不可能,不说豪格不可能投降,就是他身边的钱富贵,也不会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多尔衮所部有没有败,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因此,对于多铎的话,他是最先回过神来,立刻在豪格身后低声说道:“主子,多尔衮那边怎么样我们不知道,可倭国天皇和将军可是真正被我们消灭了。没有多尔衮又如何,这倭国,不都是主子您的么?”
豪格一听,立刻回过神来。
对啊!老子把你们倭国最为重要的两个人都干了,这才是大胜!多尔衮死了就死了,还省了自己逼他交出皇帝之位!
豪格也是打惯了仗,是久在军中之人,自然知道军队士气不能弱,于是,立刻让人大喊道:“多铎你个叛徒,竟然投降了倭人!如此没脸没臊,给大清丢脸,等回头抓住了你,就让你当一个真正没卵的人!”
要是一开始有人这么骂的话,估计多铎会觉得丢脸,可此时他都已经习惯了,听到这话,只是恼怒,立刻主动大声喝骂了起来:“豪格你个蠢猪,大清皇帝都已经没了,就你们这点人马,还能干什么,早点投降还有可能赦免。两黄旗的兄弟们,豪格就是一个蠢猪,你们跟着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以前的时候,多铎骂豪格蠢猪,他是绝对会暴跳如雷的。可此次,没有钱富贵安抚,他竟然也没有发怒,反而哈哈大笑道:“多尔衮死了,那本太侄就是大清皇帝了。还有,朕让你看一样东西,就知道朕的本事如何!”
说完之后,他手一挥,一名亲卫就拿出了一件东西。
城头上的多铎和倭人都有点好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其中也有人心中有点不妙的感觉,因为他们大概猜出了什么。
看不清楚不要紧,就见那名亲卫骑马驰近城下,举着那东西,绕城而跑,同时大声喊道:“德川家光的首级在此,尔等看清楚了!德川家光的首级在此,尔等看清楚了……”
原本名古屋的倭人,还寄希望于德川家光能逃出来,毕竟是存在这个可能性的。可此时一听,顿时大惊。再定睛看去,不少人认得确实是德川家光的脑袋。另外,他们还发现,那首级好像还有点奇怪。
那名亲卫提着东西跑了一圈,而后又回到豪格阵前,得到豪格示意之后,就见那名亲卫面对城头,再次大声喊道:“如今,这已是尿壶一个,今日就让你们看看。”
说完之后,竟然跳下马来,当众脱了裤子往那东西上尿。
德川幕府将军的首级,竟然做了如此用途!
顿时,城头上的倭人,一个个顿时涨红了脸,有人愤怒,有人吃惊,有人恐惧,反正各种表情都有。
而城外建虏这边,反应却是出奇地一致,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刚才听到多尔衮所部被灭而导致的士气低落,立刻不复存在。一个个笑得开心,笑得猖狂。
豪格见此,很是满意。
城头上,有人红了眼睛,抽出刀子就冲向多铎。所谓主辱臣死,还是有人忠于德川家光而羞愤难当,没法报复城外建虏,就想着报复城头上这个建虏了。
多铎一见,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躲闪了起来。
“巴格,站住,再跑试试看?”说着话,感觉没用,就又立刻吩咐边上的军卒道,”抓住他!“
多铎看到边上的倭人军卒挺着长枪指向他,没法再跑,脸色惨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道:“大人饶命,主子饶命,小人是投降了的啊,小人已经投降了,不关小人的事情啊……”
说着,眼睛瞅着,发现好像没什么用,多铎连忙用手一指外面道:“小人还有用的,可以继续骂那豪格,劝降城外大清勇士。小人是大清豫亲王,身份在这里,劝多了肯定有人会听的,再给小人一个机会……!”
看到这个情况,终于有人伸手拦了下,示意多铎向城外喊话。
实在是没办法,将军大人的首级被建虏做成了尿壶,还当着两军阵前侮辱,这实在是太打击士气了。
多铎连忙点头,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小心地看看那把原本要砍向自己的明晃晃的刀,最后才面对城外站好,深吸一口气之后,便大声喊话起来:“你们都听好了,本亲王告诉你们,跟着豪格那蠢货是没有前途的。你们两黄旗加起来,一共也就三千来人而已,就这么一点人,还能干什么?”
喊到这里,他又转头小心地看下,而后再转回头,继续用心喊话道:“看看你们的同伙,都是一群只会吃饭拉屎的杂碎而已,这种人是不可能有战斗力的。再说了,他们都是倭人,心思肯定不和大清一样的。他们那么多人,你们才这么一点人,怎么管他们,小心被他们造反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听到他的喊话,城外建虏都是默不作声。他们中,有的人是震惊多铎的言论,有的人则是心有所感,在他们看来,如果其他大清军队都已经灭了的话,靠他们两黄旗这点人,要想在倭国顺利地统治,确实非常难。另外,他们感觉多铎说得也没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回头要是闹翻的话,人家是多少人,自己多少人,好像根本没法比。
这么想着,他们刚才兴奋起来的情绪,很明显又回落了不少。
名古屋城头上的倭人一见,顿时都有点激动起来了。没想到这一点骨头都没有的多铎,好像还真有点用,说得城外那些建虏明显情绪低落下来了。
虽然他们不奢求多铎真能劝降城外的敌人,不过他们总带了点希望,就让多铎多说一会,管他说什么,只要能继续打击城外敌人的士气就成。
而豪格左右环顾了一下,看到情况有点不好,顿时就恼了,张口大骂道:“你他娘的没卵,狗娘养的东西,大清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东西,有本事下来,老子剁了你……”
听到这话,他身后的钱富贵,表情有点丰富。果然是蠢猪,这话到底是骂谁呢?
他转头环顾看看,发现两黄旗的建虏,估计也被这对活宝给震惊了,豪格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英明形象,正在崩溃中。要是他们确认自己的主子,真是蠢猪的话,估计士气真要完了。
倭国的幕府军还有很多,建虏这边就这么垮了可不好,必须要改变一下才行。
这么想着,钱富贵便伸手偷偷地拉了拉豪格的后衣。
1276 朕如此高大威猛
豪格正骂得起劲,感觉到有人拉自己,便立刻转头,就准备发飙。心情正不好着,谁又敢来摸老虎屁股了?
不过还没等他转回头去,站他后面的钱富贵便低声说道:“主子,是奴才!”
一听这话,豪格立刻听出是钱富贵的声音,同时也马上明白过来,肯定是钱富贵有什么鬼点子。
这么一想,他又立刻把头转了回去,装模作样地看着城头上的多铎,小声地问道:“有什么妙计么?”
“主子,这样对骂有失您的身份,也无法提振我们的士气。”钱富贵就在他身后,不着痕迹地低声提醒道,“天皇才是倭国名义上的皇帝,要是主子也是倭国的皇帝,那不管是大清勇士,还是倭人,就全都是主子的子民,也就不存在异族不异族了。”
一听这话,豪格很想转过头去,不过还是忍住了,眼睛看着前面,却低声训斥钱富贵说道:“可是,本太侄又不是倭国的皇帝,你昏头了?”
“主子,您不是把那天皇给睡了么?”钱富贵连忙再次提醒道,“这个时候正好公布出来,您是大清皇太侄,大清皇帝没了,主子您就是大清皇帝了。大清皇帝娶倭国天皇,两家就是一家,主子不就是倭国的皇帝了么!”
一听这话,豪格忍不住大喜,当即仰天大笑了起来。亏了这奴才的提醒,要不,自己把这事给忘记了!
哈哈,以后自己就是倭国的皇帝了,这番成就,也算是大清之中少有了的吧!
他这个动作,让名古屋城上城下的人,都有点懵。他们都搞不懂,怎么豪格骂着骂着就自己在得意地大笑了?这是怎么回事?
哪怕觉得自己了解豪格的多铎,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他也不以为意,反正豪格就是个蠢猪,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
除了豪格的亲卫,知道豪格的突然变化和钱富贵偷偷在豪格背后说话有关之外,其他人都不清楚钱富贵的小动作,因此,他们能搞懂就怪了。
豪格笑完之后,用手一指名古屋城头,带着得意之色大声喝道:“你们等着,睁大眼睛看好了!”
说完之后,他一带缰绳,调转马头往后面而去。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就看着豪格,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到底要他们看什么东西?
只见豪格径直到了后面的一辆华丽的马车上,一跃下马,钻进了那马车里面。
看到这,大部分人不知道那马车里是什么的,就更懵了。豪格该不会就这样晾着大家,然后他自己去睡觉了吧?
而知道那马车里是什么的,则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一个个都高兴了起来。被豫亲王给骂得,都忘记这事了。
只一会的功夫,就见豪格抱着一个娇小的女人钻出了马车,纵身一跃,也算是骑术了得,直接骑回了他的战马,双腿一夹,驱马重新走向阵前。
“……”这一下,不明所以的那些人就彻底懵了,这两军交战呢,抱个女人到阵前来是什么意思?
当众亲热一下?还是猴急管不住下半身,刚对骂了几句之后,就忍不住需要女人解决一下了?这……这好像不可思议啊!
反正,那些不知道底细的人,一个个惊诧莫名,就都盯着豪格看,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
只见豪格来到阵前之后,把那女的放他前面,让她面对城头。不过,这女人低着头,似乎羞于见人。这让他有点恼了,异环抱着女人的手一用力,不知道抓哪了,疼得那女人一下扬起了头。
“你要不老实的,不乖乖听话的,信不信朕让我大清勇士就在这里搞你?”豪格很是不满,厉声威胁了一句。
那女人听了,吓得人都在发抖,没有办法,就算家族再乱伦,可她也受不了在两军阵前被人搞,就只好配合豪格了。豪格说让她抬起头,她就只有抬起头来。
豪格见此,才算是满意,而后大声对名古屋城头上大喊道:“看到没有,你们明正天皇就在朕手里,看清楚,朕可不会糊弄你们,朕抱着的,就是你们如假包换的明正天皇!”
这话一说出口,顿时,城头城外,几乎所有倭人都大吃一惊。对他们来说,虽然天皇在幕府时代,是没有实权的。可这终归是他们的王,一直以来的王。可以说,天皇的影响,在底层倭人中是最大的。
明正天皇在豪格怀中,这样的出场,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一时之间,很多倭人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城头上的倭人,是敌对关系,可明正天皇落在敌人手中,这还怎么打?
而城下的倭人,看到明正天皇在大清皇帝怀里,顿时,都是精神一振。当然,这不包括那些被裹挟而来的倭人百姓,他们刚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根本顾不上天皇。
这一次,轮到城头上的倭人将领担心了,他看看城头上自己的手下反应,急中生智,连忙大喊道:“休要骗人,找一个假的来糊弄我们,难道我们就会上当不成?”
看到城头上的反应,豪格就算性格鲁莽,却也知道有效果,顿时就兴奋了起来,又厉声大喝道:“假不假,你心里没一点数么?”
说完之后,他又低声对怀里的女人威胁道:“听我的话,说话,证明自己!”
那女人没办法,似乎调整了片刻之后,就开口对城头上喊话了。她是真正的明正天皇,自己开口说一些事情,自然都是真的。
豪格后面的钱富贵,心中一声叹,转回去到那华丽的马车上,翻出了明正天皇的凭证,而后再来到阵前,配合着明正天皇的说话,高高地举了起来。
这种形势下,城头上的质疑就显得苍白无力了。
豪格看得很兴奋,不由得大喊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明正天皇已经嫁给朕了,以后朕也是你们的天皇,快快投降,朕可以既往不咎!”
这话一说出口,顿时城上城下的倭人,又是一片哗然,就连那些被裹挟而来的百姓,也都震惊于此,一时之间,忘记了自身的伤痛。
城头上的倭人将领,见此大急,无奈之下大声喊道:“天皇的血统高贵无比,怎么能外嫁,这是不可能的!”
历代以来,倭国的天皇,为了保证血统的纯正、高贵,只在自己的家族婚娶,因此,历代天皇,什么爷爷娶了侄女之类的近亲结婚,不要太常见。也是因此,城头上的倭人将领,才有此一说。
豪格一听,压根不在意,当即大喊道:“朕是大清皇帝,要说血统,比你们这岛国的血统更是高贵。看看你们,一个个长得这么矮矬,就这血统,能好到哪里去?朕娶了你们天皇,那是给你们面子,是你们的福气,你们的天皇,是非常开心的,朕如此高大威猛,你们的天皇不要太享受了,哈哈哈……”
所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豪格一开始还根据钱富贵的指点说话,可终究就是那样一个货,说到得意之处,又开始不靠谱了。
那些建虏一听他们主子这话,都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那种你懂的意味。
而城头上的倭人,一个个面色涨得通红。血统论,还真没法在豪格面前说。
豪格心中从来没有像这样痛快过,一手扭过怀中女人的脸,往她脸上“吧嗒”一下,猛地亲了一口,哈哈大笑一声后,吩咐她道:“喊话,说你自愿嫁给朕的。以后我们的孩子,还是倭国的皇帝!”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对于一个才十二岁的女人来说,这一切都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哪怕她是天皇,也是一样。虽然她因为是德川秀忠的外孙女,因此得以七岁登基成为天皇,可正是因为这样,其实就更少经历过事情。
之前时候,落到豪格手中,被豪格蹂躏,如今又被豪格威胁,明正天皇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照做。
在她喊话之后,豪格就又兴奋地大声喊道:“听到没有,朕再说一次,以后朕就是你们的天皇,大清和倭国就是一家。你们现在投降,朕既往不咎!”
虽然明正天皇的出现,这种局势的出现,对于倭人是个非常大的打击,比他们的幕府将军首级被做成尿壶还要受打击,可是,就这样嘴巴动动,名古屋城里的倭人就真得会投降,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终归,城里倭人的士气,是已经低落到了一个极点。
嘴炮没用,最终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
豪格下令攻城,驱赶着那些裹挟而来的倭人百姓攻城,一时之间,名古屋这边再次尸横遍野,战事惨烈。
但是名古屋的幕府军虽然士气低落,可终归是重兵驻守,光靠这种攻城,至少短时间内还是没有效果的。战局,暂时就僵持了起来。
不过在名古屋发生的一切,就快速在倭国传播了开来。江户以北,或者远离江户的那些大名,原本还领兵勤王的,听到说德川家光的首级被建虏做成尿壶,明正天皇又在阵前亲口说嫁给了建虏皇帝,顿时,他们就失去了勤王的理由。
面对这种局势,很多大名都知道,以前的战国时代怕是又要来临了,最终谁是倭国的真正掌权者,就要靠手里的实力说话。
于是,不少大名立刻返回自己的地盘,开始积极扩张自己的势力,准备开始争夺天下。
当然,也有一些实力弱一些的大名,则想着早点投靠明正天皇,获取能捞取一点从龙之功。当然了,这个所谓的从龙之功的龙,当然不是明正天皇本人,而是娶了明正天皇的大清皇帝。
在他们看来,这个新的大清皇帝,竟然都能把德川家光给杀了,还把首级做成了尿壶,由此可见,他的能力肯定非常厉害。倭国的将来,很可能会落在他手中。既然这样,早点投靠过去,岂不是在以后能捞取更多的资本?
有的时候,不得不说,大义的名份,还是有点用的。如果没有明正天皇在豪格这边,就未必有倭国大名去投靠他。
而满清余孽这边,多尔衮从大阪撤军之后,就怕幕府军队反攻,因此是连夜撤军,回了广岛大本营。之后,他一边下旨让九州的朝鲜人尽快赶去汇合,一边开始整合联军。这么做也实在没办法,建虏人数太少,是个非常大的隐患。
谁知,九州的朝鲜人还没有赶过来,豪格的消息却先一步传了回来。
“什么?你说什么?”多尔衮震惊地一下从椅子上,几乎是跳了起来,盯着探马失声问道,“豪格打下了江户?把德川家光杀了,还把明正天皇给娶了?“
他的脸上,全是不可思议之色,就好像比活见鬼还要活见鬼一样!
其他正在议事的满清头目,也同样是和他们主子一个脸色。特别是英俄尔岱,说句实话,他自认为是一名智将,是个有脑子的人,因此心里其实一直是看不起头脑简单、性格鲁莽的豪格。于是,他原来越是这种心理,此时就越是震惊了。
豪格竟然这么厉害?这……这怎么可能?
他自然不知道,豪格的背后,那可是有一个超豪华的智囊团在帮他。要不然,还真以为会突然开窍啊!
“陛下,千真万确!”探马兴奋地连连点头禀告道,“就在名古屋城下,皇太侄向所有人展示了用德川家光首级做成的尿壶,而且还当众抱着明正天皇,那明正天皇也向所有人说嫁给了皇太侄,并要求所有倭人向皇太侄臣服!”
多尔衮听了,脸上还是难以置信之色,又连忙追问道:“快,说说具体的情况,朕要知道具体的!”
探马一听,便详细地讲述他打听到的消息。
听着听着,多尔衮的脸色,先是从震惊变得欣喜,最后却是一脸严肃,带着一点忧虑。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缓缓坐回椅子的时候,差点坐了个空,亏了戎马生涯,反应敏捷,才没有跌倒。
1277 一定要遍及全球
这种情况下,有一名建虏头目却会错了意,欣喜地奏道:“奴才也像陛下一样高兴坏了,这真是我大清的大喜事啊!皇太侄那边还有两千多人马,加上我们这边,终于可以不用担忧那些倭人了。”
他这么说,其实是想帮多尔衮缓解下差点跌倒的尴尬,却暴露了他的政治智商为负的事实。英俄尔岱听了,眼睛一闭,根本不想看他。
多尔衮涨红了脸,厉声喝道:“你个猪,没听到豪格自称大清皇帝了么?”
看到脾气一向好的他,竟然也发脾气,这人有点不解,却也吓到了,连忙带着一丝战战兢兢地神态回复道:“皇太侄不知道我们还活着,才……才自称大明皇帝的吧?等他知道了,那他自然还是皇太侄了!陛下是大清皇帝,这可是铁一般的事实!”
呵呵,铁一般的事实有用么?多尔衮心中想着,有点懒得理这个智商欠费的家伙了。他自己在心中是百分之百的肯定:哪怕豪格知道自己还活着,也不会再想当回他的皇太侄。搞不好肯定会以他的大功为凭借,要自己退位,把皇帝之位让给他。
要知道,之前的时候,他就不服气自己当了大清皇帝,如果不是自己手中掌握了足够的大清军队,当初就有两个大清皇帝了!就这样,当年还差点为了大清皇位打起来。
想着这些,多尔衮感觉份外的头疼。自己的手下,在听到豪格的战绩之后,如今怕是难免有豪格的仰慕者了。原本自己这边就比豪格那边力弱,两边合并的话,看来是要尽量避免了!不然,难道自己还把皇位让出来?
可倭国就这么大,有点价值的地盘就更是少得可怜,再怎么样也总有相遇的时候吧?
想着这些,多尔衮一时之间,也有点茫然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感觉,出现这种情况,还不如豪格那边真被幕府军给击沉喂鱼去了呢!
没过多久,吴达济奉旨带着一千多朝鲜人到达本州,了解到情况后,通过聊天群向崇祯皇帝禀告了这边的情况。
豪格那边,也知道了多尔衮还活着,由此,钱富贵自然也了解到了情况,并也通过聊天群向崇祯皇帝禀告了情况。
不出多尔衮所料,就豪格本人来说,他都已经自称大清皇帝了,怎么可能会甘心把皇帝之位重新让出来!
对崇祯皇帝来说,就倭国目前的局势,他也不愿意豪格和多尔衮和睦相处。相对精明的多尔衮来说,他更愿意剩下的建虏掌握在豪格手中。因此,直接下旨给钱富贵,看着豪格,不给多尔衮以机会。
这个事情,其实很简单,钱富贵根据卢象升那边的提议,对豪格说道:“如今倭人大名来投,都是因为陛下娶了明正天皇,而倭人认为皇室血统要高贵,因此,陛下这大清皇帝的身份,可是不能少了的。也只有如此,陛下的实力,才能越来越壮大!”
豪格一听这话,就嚷嚷着要弄死多尔衮。因为不但多尔衮退位当太上皇,他不乐意,就是多尔衮和他换个位置,他也是不乐意。将来的皇帝继位者,必须是他和明正天皇生出来的儿子才行。
于是,这么一来,倭国的局势简直没法看,乱得犹如一团乱麻了。
德川幕府,实际上是已经不存在了。倭国的各地大名,有些实力的,蠢蠢欲动,为了有足够的粮食也好,还是为了他们的野心也罢,可是走上了吞并扩张之路。而那些没有实力的,则纷纷投靠名义上的倭国之主,成为了豪格的手下;又或者,互相之间结盟,一起在这乱世之中求生存;还有幕府军的死忠,则继续打着幕府的旗号苟延残喘。
倭人百姓,还分为几个部分,有加入天主教军的,也有怀念以前丰臣秀吉时代的,加入名义上还存在的丰臣国松军队,当然了,更多的是成为了倭国混乱的炮灰。
至于建虏这边,如今只剩下了豪格手中的三千多点的两黄旗精锐,还有多尔衮手中不到两千人的两白旗人马,这中间,不少还带一定的残疾。实在是之前神户那一战,打得太艰难了。全部算起来,倭国的建虏其实也就五千来人,比起他们当初登陆倭国的时候,少了一半还多。就算这样,如今因为两个满清皇帝的问题,在事实上,双方是分裂的。
倭国的这些乱局,只能是苦了倭国的百姓。原本倭国就是贫瘠之地,如今各地战乱,民生就更是凋敝,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就是最真实的写照。各地势力都想扩张,而前提是要有粮食,因此都在疯狂囤积掠夺粮食。但是,频繁的战争,导致不多的粮田被荒废,又进一步加剧了倭国的粮荒。
初夏时分,崇祯皇帝得到这个情况,便下旨给朝鲜那边,再准备一下,就可以进军倭国了。要是任凭倭国各地势力闹下去的话,回过头来,大明占领了倭国之后的灾后重建工作,就要付出相当的代价了。另外,如今大明正在向全球扩张,大明人口原本就有点精神了,倭人要是被杀得太多,那也是个麻烦。
这道旨意一出,大明这边开往朝鲜的军队,便加快了速度,粮草物资的运送,也加快了速度,海军的集结也加快了速度。一时之间,朝鲜南部,以釜山等几个港口的区域,几乎全部都是对倭作战部队。卢象升这个辽东总督,如今也已经移驻到这里,准备倭国战事。
这一天,釜山海面上,又出现了三四十艘大明海军的风帆船只。有点奇怪的是,明明挂着都是大明的国旗,可在其中一艘风帆船上,却站着几个白人。
马上就要进入港口了,看到远处港口外面有战船正在变换阵型进行操练,目测至少有五十艘战舰和其他配套船只。另外,在港口里,则停着密密麻麻地大明海军战船,根本数不过来。
见此情况,船头上其中一个白人不由得用稍微有点别扭的大明官话惊讶道:“哇,这么多战舰啊,整个欧洲,就算几个强国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吧?”
他边上的大胡子,也就是约翰一听,当即摇头道:“你别忘记了,这里还只是大明的一部分战舰而已,本国沿海要战舰巡视吧,还有南洋那边,要驻扎战舰吧,另外孟加拉那边,听说也驻扎了不少战舰。我敢肯定,如今大明的战舰,已经比整个欧洲都要多了!”
听到这番有理有据的分析,这些白人不由得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后,其中一人才感慨道:“幸好我们以后也是大明人了,我们是站在强者的一边!”
约翰听了,看了同伴一眼,而后真心实意地说道:“如今我们都已经加入大明海军了。如果只是当个最底层的军卒,并不能让我们在这天堂般的地方好好享受。记得出发前,上面交代下来的么?只要我们能在北美洲西海岸建立好永久营地并返回,我们就都能升小旗了。如果在这其中,立下军功的话,还可以有田地赐下……”
他的话才说到这里,就有同伴连连点头,打断了他说话道:“这么要紧的话,我们肯定记得了。大明这边,和我们欧洲那边可不一样。这里是按军功算的,不是抢财物的,区别大了。”
“呵呵,说得对!”约翰一听,带着笑容,非常正经地说道:“欧洲那些,就是强盗,可我们现在,可是大明正规海军,是正规海军哦!”
听到这话,这些西洋人,不,已经是大明人,一个个都抬头挺胸,站得笔直,很明显能看出来,他们身为全球最强海军中的一员,而且是正规的一员,已经有了很大的自豪感。
这支舰队缓缓地靠岸,所有船员都在釜山休整。让约翰等人没想到的是,这边最高的大明官员,辽东总督竟然要见他们,这让他们一个个都非常地兴奋。
他们虽然是分属海军,但以前大明北方的海军,其实就是登莱水师发展而来的。而登莱水师,则归卢象升管辖。对于这个老主官,他的传奇,是每个军卒都津津乐道的。也因此,约翰等人,对卢象升的威名,也是如雷贯耳,并不只是因为他的官位高而已。
走出营帐,随着传令兵往临时设置在釜山的总督府而去。这一路上,到处都是大明军卒,大明军队的营帐,望都望不到边,可却一切都井井有条。走在营中,干净整洁,巡哨的军卒,站岗的军卒,全都各司其职。这一切,在欧洲真得很少看到。
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的兴趣都集中在卢象升身上,低声讨论道:“听说,总督大人力大无穷,上百斤的大刀,根本不叫事儿。还有最硬的弓,都能轻松拉开,而且还是指哪射哪!”
“这还是其次,听说总督大人带着骠骑营所向无敌,大明的敌人闻风丧胆,是真正的战神!”
“但问题是总督大人好像是进士出身啊,就是读书人而已,却能这么厉害,实在是难以想象!”
“……”
听到他们的低声讨论,走在最前面的舰队监军,带着自豪感转回头,向这些新同袍介绍起了总督大人的事迹。他是出自原来登莱水师的,因此在卢象升担任登莱巡抚之后的事情,基本上都清楚。由他讲出来,听得约翰等人一个个静心屏气,就怕遗漏一点。
不过很遗憾,还没有讲完,就已经走到总督行辕了。一行人不敢再低声议论,一个个整理仪容,准备前去见传说中的战神,对,约翰等人的心目中,卢象升就是战神!
在大明好歹是待了将近一年,对于大明的礼仪自然是都知道了的。进入行辕,去见卢象升时,都一板一眼,非常地认真。
主位上的卢象升,看着底下这些新的大明人行礼,感觉稍微有点怪怪的。
以前的时候,不是没见过西夷,不过最多是传教士,雇佣兵之类。可眼前这些白人,却是成为了为大明征战四方的大明军卒,是真正的大明人了,在做着和大明人一模一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外貌差异,都不会把他们当作以前的西夷了。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大明更强大了!卢象升心中想着,便开口询问他们,有关此去美洲的情况。
这次前往美洲,是由三十艘船组成。其中运输船有二十艘,战舰有十艘,统领是一名海军参将,当然了,各级监军是肯定有的。约翰等人领航,就趁着六月太平洋暖流前往北美洲,先期在后世的旧金山或者洛杉矶一带建立永久驻地,成为大明在美洲的第一个据点。而后,明年约翰等人会沿着西班牙宝船的路线返回吕宋,再回到大明完成一次往返。
之所以要这么做,是这条航线,大明海军的战船也必须要走一趟才行。如果只是消息互通的话,有聊天群成员在,压根就不用这些船只返回,就能知道美洲的情况。
卢象升听着约翰在介绍航线的情况,并没有多问,倒是在约翰介绍南北美洲时,才会时不时打断他问下话。从崇祯皇帝那里听来有关美洲的情况,和从约翰这边面对面听到美洲的情况,这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听着听着,卢象升不由得在心中份外赞成崇祯皇帝,这南北美洲如此富饶之地,要是大明不取之,岂不是暴殄天物!
听完介绍之后,卢象升当即表态,让他们在釜山尽量补给充足再出发。在勉励了他们之后,才让他们退下了。
这些人不知道,但卢象升已经听崇祯皇帝提过一次。等大明占领倭国之后,崇祯皇帝还有意思,要派船队沿着倭国一路北上,从很北的地方跨过太平洋,前去美洲,而不是只寄希望于一条航线。
崇祯皇帝所想的新路线,就是沿着千岛群岛北上,到达后世的堪察加半岛,然后一路可以沿着阿留申群岛前往拉斯加半岛,另外一路则继续北上,通过白令海峡去到阿拉斯加。
总之,以后大明海军,一定要遍及全球。
1278 扬州瘦马
崇祯九年六月初,正是借着太平洋暖流的东风,大明官方的第一支舰队,在约翰等人的指引下,离开朝鲜省釜山港口,踏上了前往北美洲的航线。
这支舰队里,每艘船上都有聊天群成员。因此,崇祯皇帝能通过聊天群实时知道这支舰队的情况。也因此,虽然他人已经到江南了,却也能知道这支舰队已经出发。
船只停靠到了扬州城码头,前几次基本上都是过扬州而不入,至少没有好好逛逛。这一次过来,崇祯皇帝终于决定在扬州走上一走。
下了船,崇祯皇帝发现扬州这边,似乎比以前更为繁华了。别的不说,就这港口,几次经过,崇祯皇帝还是有感受的,不管是岸边的船只,还是岸上的人流,全部要比印象中要多。
记得以前的时候,扬州码头这里,原本是货人不分的。如今环目四顾,那些纯粹运货的船,都已经是自己单独的一块区域,和客船停靠点隔开了。
码头上,房屋林立,沿着道路一直到扬州城墙。行人,旅客,闲人;男人,女人,小孩,各色人等,一眼望去,几乎都能看到。当然了,大部分是以男人为多。
“老爷,没想到扬州这么繁华啊!”袁贵妃看了好一会后,脸上带着一点惊讶说道。
崇祯皇帝听了,转头看了她一眼,微笑着道:“之前可没有现在这么繁华!”
这个袁贵妃,刚离京的时候,还有点拘束,如今走了这么远的路,终于放开了一些。这性子,还是太静了点。
边上护卫的锦衣卫指挥使刘兴祚听了,便带着点笑容,低声说道:“老爷放开了沿途收税,主要以买卖点收税为主,如此一来,各地货物南来北往,自然比起以前,是要繁华多了。”
说起来,这也和吏治有关。
以前的时候,虽然大明规定是三十税一。但是,比如路上的税卡是多如牛毛。
明代周辉,就在他的《金陵琐事》中记载了一个有关税收关卡的例子。
这个例子说得是万历二十八年,有个叫陆二的人决定异地贩卖灯草牟利,因为异地有价格差。可是,当他雇了一艘船出发之后,就先后遇到了当地知府派人设的税卡,知县派人设的税卡,京城回家休养的赵公公设的税卡,还有正规税卡点外,又有的临时税卡点,反正就是各种税卡,结果,陆二没到目的地就在中途被迫卖掉了灯草回家。要不然,真不够陪的。
当然了,这陆二做不成这个异地买卖的生意,那是因为他是普通人。如果他有背景,有功名在身,那有的税卡就不会收了。如果背景够硬,那基本上一个税卡都不会收。
这也就是原本历史上,虽然大明商业繁荣,其实是官僚商业繁荣,但是,朝廷却基本上收不到税的原因所在了。
但是在这个位面上,先是有孙传庭狠治商税,任何人,不管其背景如何,功名如何,一律按照大明律所规定的交税。这些原本被逃掉的税收,就能进国库了。
另外,崇祯皇帝革新了都察院制度,把都察院的分支院都设到了县一级。这个都察院的职责,不是管民,而是管官的。如果有官吏、乡绅不法之事,是允许百姓去都察院的分支院告状的。除此之外,厂卫的名头,随着之前几次大的事情,也已经重新打响了牌子。
如此一来,那些各地私自设卡收税的事情,自然就不会有了。如果王二再异地贩卖的话,就不用交那么多税,而是正儿八经地按照大明律规定的三十税一来缴纳。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大明的商业随即蓬勃发展起来。哪怕没有官员背景的商人,也能在如今这环境中从事商业贸易赚钱了。
由此,不止是扬州城,其他地方也一样,全都因为商业的兴盛而比以前要繁荣了。
崇祯皇帝其实不用刘兴祚来说,他心里也能明白。不再理会这个话题,抬头望了一眼后,当即一指码头那边最引人注目地一处酒楼道:“走,去看看哪里有没有好吃的!”
不知为何,贴身护卫的方正化一听这话,就想起了之前微服私访的时候,似乎总能遇到一些事情。这一次,该不会又会遇到吧?
这么想着,看到崇祯皇帝已经下船,他便连忙跟上,就随在皇帝和贵妃身后。可惜没有墨镜,光那眼睛扫来扫去,让别人一下就注意到他了。
领近的船只,也都在下客。有三五成群的,也有孤身一人的。崇祯皇帝是微服出巡,自然不会搞什么戒严,只是护卫的锦衣卫围在外侧,把皇帝和贵妃不着痕迹地护在里面。
刚走上码头,忽然,就看见前面一辆准备启动的马车上,帘子掀开,跳下一个小女孩,哭着往船只这边跑过来。
崇祯皇帝正东看看,西看看地,自然一眼就看到了这个情况。
这个小女孩,模样挺不错的,大概十岁左右,梨花带雨,喊着“姨夫,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在她的身后,有一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也从马车上跳下来,追着那小女孩,让她不要跑。
这小女孩大概是不想和亲人离别吧?崇祯皇帝看着这一幕,倒也没有多想。就这么站了下,便继续往前走了。倒是袁贵妃多盯了一眼,才跟上崇祯皇帝。
“回来干什么?”一个恼怒的声音响起,崇祯皇帝闻声转头看去,却见一个中年男人,衣着有点寒酸,正一脸恼怒地向那个跑过去的小女孩挥手,让她走,同时还说道,“都告诉你了,跟着这位妈妈,以后你吃香的喝辣的,多好的日子!”
听到这话,崇祯皇帝的眉头不由得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停住,看着那边。
只见那小女孩跑得很快,后面那个女人追不上,很快就到了那男热面前,直接跪下,流着泪抬头说道:“姨夫,我很乖的,我能帮家里干活,我能赚好多钱的,不要把我卖了,我不去好不好?”
袁贵妃也早已停下,听到小女孩说这话之后,顿时脸上立刻露出不忍之色,在崇祯皇帝的耳边低声说道:“可怜的孩子!”
崇祯皇帝听了,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边。
就见那男人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环顾四周,看到周围不少人停下来看他这边,顿时,就有点恼了,低着头,训那小女孩道:“哭嚎个什么,这是让你去享福。再说了,你在我家都几年了,吃喝不要钱?都养不起你了……”
围观的人,大概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基本上也没人在意,低声说着话时,崇祯皇帝还听到了有两个男人的对话。
“这小女孩长得不错,嗓音也好,估计卖了不少钱。”
“可不是,所谓扬州瘦马,估计这个小丫头调教调教之后,肯定能卖个大价钱!”
袁贵妃已经生有一个女儿,虽然年纪没有眼前这个小女孩大,可她心中却立刻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不由得很是同情,对崇祯皇帝说道:“不知道这小女孩的父母知不知道?要是有可能,谁都不想卖自己孩子的吧?这个人只是姨夫,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很明显,她是想干涉这事。只是皇帝在,没经过皇帝同意,她不敢私自干涉。如果换了海兰珠,或者田贵妃的话,搞不定心中想什么,就直接说了。
听到这话,崇祯皇帝点点头,正要上前,就见那后面追着的女人已经赶到了,有点踹气地说道:“你个小妮子,妈妈我又不会亏待你,好好学,五指不沾阳春雪,好日子在后头呢!”
那小女孩没理她,只是看着那个男人,继续哀求道:“姨夫,求求您,带我回去吧,我长大后一定会赚好多好多钱,报都不要,都给您……”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男人打断了,就听她厉声喝道:“够了,就这样!”
那女人也开始拉小女孩,要拉着她走了。
围观的人见此,便知道这个小插曲要结束,就都各自散了,准备各走各路。
但是,此时,崇祯皇帝却上前了,低喝一声道:“慢着!”
那女人一听,抬头一看。她的眼睛倒是毒的,一看崇祯皇帝的气质,还有他身边的随从,就知道这是个贵人,不敢得罪,依言先放了小女孩。
而那个男人,却是恼怒有别人管闲事,虽然他看着崇祯皇帝有家丁跟随,像个有钱人,却也不怕,当即说道:“这位公子,小孩子不懂事,惊扰到您了。”
看到崇祯皇帝的脸色似乎并不好看,他就又连忙解释道:“我是他姨夫,家里穷,给她找了条活路,没事。”
崇祯皇帝压根就不理她,只是低着头问那小女孩道:“你爹娘呢?”
小女孩一见有人理她,就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抬头看着崇祯皇帝,连忙回答道:“我爹两年前外出做生意一直没回,我娘在我爹走之后没多久就……就没了。我就在姨夫家……”
“听,这位公子,我没说谎啊,我就是她姨夫。”那男人听到这里,就打断了小女孩说话道,“他爹肯定是死在外面了,两年多了,一点音讯都没有。我家里也不富裕,养了两年了,没办法,只能帮她找个更好的出路。”
这个年代,外出,不管是去干什么,都有很大的风险的。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客死异乡。两年多没有音讯,一般来说,很可能是在外头出事情了。
正是因为有这种常识,这个男人才会做主卖了这个小女孩。
但崇祯皇帝依旧没有理他,只是皱着眉头,两年前,那个时候还没有新的户籍制度,因此没有给全国百姓编写身份证号,有点难办。
他转头看了一脸同情的袁贵妃一眼,而后转回头问小女孩道:“你爹叫什么名字?”
“我爹姓陈,名玄,字通贵,扬州仪真人氏。”小女孩认真地回答,甚至还说了是是怎么写的。
很显然,以前的时候,应该家境还可以,或者说父母都认识几个字,因此也都有教她。
江南这边,识字率确实比较高,家里条件稍微好些的,就算在童校开设之前,也是有相当一部分人会认识一些字的。
崇祯皇帝听了,立刻进入聊天群,去户籍文件夹里按照名字搜索。虽然不一定找得到,可终归是报了一分希望。
叫陈玄的人有不少,崇祯皇帝在这个基础上,再搜字,结果,满足条件的人,还真得有一个人。再看详细资料,去核对信息。
那个男人等了一会,看到这名贵公子好像有点愣神的样子,等了一会还没动静,就不耐烦了,转头一看,好像他的船要开了,也不说话,转身就走。反正钱已经拿到手,他也不想留在这应付了。
那女的一见,稍微犹豫了下,也想拉着那小女孩走了。
刘兴祚是知道皇帝大概在干什么,不过就算不知道,刚才皇上已经说了话,没他的允许,这面前的几个人也别想走。因此,他只是一个眼神,立刻,几名锦衣卫就上前两步,拦住了这对男女的去路。
一见这个情况,那个男人就有点恼了,当即喝道:“什么意思?我又没有犯法,你们要是仗势欺人的话,这里可是有都察院的!”
这年头,都察院对于官吏乡绅的震慑,也是比较大的。毕竟新官上任,还要三把火。新设地方衙门,要是开张了不搞下事情提高知名度,那都察院的地方分支岂不是成了摆设?
这男人就是这么想着,因此哪怕看着这个管闲事的像是贵公子,他也不怕!
那个女人倒是没有说话,面对锦衣卫的拦住,很听话地站住,同时放开了小女孩。她瞅瞅崇祯皇帝,又看看小女孩,心中有点舍不得。要不是看出这个小女孩有大卖的潜质,她还真不愿意去得罪贵公子,宁可这桩买卖黄了。
周围的人,看到这里有动静,不由得又围了过来。带着点好奇,围观者当起了吃瓜群众。
1279 聊天群的再次妙用
崇祯皇帝刚好这时从聊天群中退出来,听到了那男人的说话,不由得脸色一沉喝道:“你没犯法?狡辩!”
听到这话,围观的人群都是一愣,他们中好多之前不了解事情,此时一听这有人口买卖犯法,顿时就愤怒了。
在古代,虽然允许人口买卖,可同样是有不允许的。比如,类似后世那种拐卖,自战国以来就不允许,甚至可能处于绞刑,而买方则按罪减一等处理,同样不会放过。
人心都是肉长的,要是自己孩子被卖,这么一想,大部分人都盯向那男人,无声的表达愤怒,甚至有几个都准备在撩袖子了。
那男人一见,有点慌了,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她父母双亡,我是她姨父,家里养不活,因此不得已才给这位妈妈当了义女,给她一条活路的!”
一听这话,人群中刚才的愤怒一下就没了。这种事情,在大明朝其实还是很普遍的,也能理解。
这么想着,这些吃瓜群众不由得又转头看向那位贵公子,眼神中似乎怪他有点大惊小怪。
谁知崇祯皇帝确是一声冷笑道:“给她当义女,你收钱了没有?”
那男人听到这话,略微犹豫了会,看看周围的人,估计自己骗不了,就只好回答道:“我养了她两年,花了不少钱,家里穷,总要收点补贴家用吧?”
“呵呵!”崇祯皇帝一声冷笑,而后一指那男人喝道,“看你的穿着,你有多穷?”
说到这里,他又一声喝道:“你的身份证号码是多少,报上来!”
吃瓜群众看看那男人,从衣着上看,确实不像家里穷得连个小女孩都买不起的。
“出门总要有点体面吧?”那男人马上辩解道,“我家里很穷,出门就这么一套行头而已。”
江南这边,从嘉靖年间开始,就慢慢地有了奢华之风,到崇祯初年最盛。奢华之风,变得虚伪。例如,宁可饿肚子,也要有体面。
因此,对于这男人的解释,吃瓜群众们倒也能接受。甚至连袁贵妃都理解了他的解释,只是转头看向那个还有泪痕的小女孩,还是有点怜惜。
崇祯皇帝没听到他回答自己,有关身份证号码的问题,也不在意,在他说完之后,忽然一声冷笑道:“你叫潘旭,扬州仪真人氏,好吃懒做,还好赌,两年来,把这女孩家的财产都输得差不多了。又欠下赌债,就把主意打到了这小女孩的头上,是否是这样?”
这男人,也就是潘旭,一听这话,顿时傻在了那里。他可不认得这位公子,可这位公子对自己的事情竟然如此清楚?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围观的吃瓜群众,听到这个情况,看到潘旭的反应,顿时都能肯定,这位贵公子所说,估计十之八九是真的。他们倒没想过为什么这位贵公子会如此清楚,只是对这潘旭很是愤怒,又对那小女孩很是同情,一个个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谴责这个人渣。
潘旭被他们吵得回过神来,顿时恼怒了起来,用手挥了个大圆道:“管你们屁事,反正我是养不活她,给她找了条活路有错么?”
好赌输光家财,这已经成为事实了,那这小女孩,似乎也只有这条出路。这么一想,周围的这些人一下都闭嘴了,还能怎么着,最多只能同情下那小女孩,遇到了一个人渣姨夫了。
潘旭一见在周围人的反应,微微有点得意,不过他有点做贼心虚,便准备趁这个机会就走。
然而,崇祯皇帝却及时又开口喝道:“按大明律,严禁十岁以下人口买卖;十岁以上,如果本人不同意,也不得买卖。这位小姑娘很明显不是自愿的,被你给威逼利诱,这是事实!”
一听这话,潘旭顿时就傻了。
老掉牙的大明律,这个时候竟然有人能搬出来说。这不是大家都已经是默认了,谁还会在意这种大明律的啊!
其他围观的人一听,也都楞了下。
虽然大明律对于合法买卖人口和非常买卖人口有明确的规定。可是,从大明中叶开始,律法早已荒驰,这种人口的买卖,早已成为潜规则。就算是官府,也不会主动去管这个的。
可此时,有人却正儿八经地举出了这条大明律,也难怪这些习以为常的人都会愣住了。
潘旭回过神来,有点恼羞成怒道:“小孩子知道个什么?我是她姨夫,让她跟了这位妈妈,是为了她好。她现在恋家是不假,可等她长大了,就会知道我这么做,就是为了她好!”
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年级大一点的妇女,跟着出口对崇祯皇帝说道:“这位公子,强扭的瓜儿不甜。要是黄了这桩买卖,这位小女孩就算能回去,也肯定日子不会好过。要不,就算了吧!”
“对啊,要不就算了吧。毕竟我们只是痛快了一下嘴而已,可这小女孩就有可能会有罪受。”另外也有年长者跟着叹气说道,“谁让她是寄在姨夫家呢!”
……
听到好几个人跟着劝,潘旭不由得又恢复了一点得意,拿眼看着崇祯皇帝,眼神似乎在说,天大地大,管你是谁,还能管到老子的家务事来?
袁贵妃也是不着痕迹地一拉崇祯皇帝的袖子,低声说道:“小女孩要是回去了,这人肯定会虐待她的。清官难断家务事……”
她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崇祯皇帝忽然冷喝一声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匆忙要卖掉这小女孩,回头又说这小女孩走丢了之类的吧?”
这话犹如一记重锤,打在潘旭心中,打得他退了一步,一脸惊讶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就仿佛白日见鬼一般。
周围人看到这个情况,都吃了一惊,好像这里面还有隐情,顿时,一个个都非常地好奇。
崇祯皇帝有点不耐烦了,不等潘旭答复,便继续说道:“这位小女孩的父亲并未去世,只是去了异地经商把钱财赔了个精光,没法返乡,就在当地务工凑钱。三天前,她父亲发了个即时通讯回家,说今年会回来过年。你接到这份即时通讯后,害怕了,是不是?“
一听这话,潘旭吓得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有点站立不稳,一脸惊容地盯着崇祯皇帝。
那小女孩也是惊呆了,抬头看看自己的姨夫,而后又看看面前的贵公子,有点难以置信。
围观的人群看到这个情况,却能从这潘旭的反应中看出来,看来这位贵公子又说对了。顿时,他们就愤怒了起来。
不过崇祯皇帝的话还没有说完,继续盯着潘旭,厉声喝道:“要是我所料不差的话,她父亲觉得家里还有点钱,不担心他妻女的生活。可没想到,这小女孩的母亲很快就过世,而家里的钱财又被这姨夫给输了个精光。你就怕她父亲回家之后没法交代,所以才想要赶紧把她卖掉,对不对?”
潘旭只感觉天旋地转,这些事情,为什么眼前这人竟然都知道?这没道理啊!刚才这人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要问自己连襟的姓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是自己婆娘的姐姐在天之灵显灵了?
买女孩的那女人听到这些话后,已经吓到了,甚至都不没弄清楚面前年轻人的身份,下意识地腿一软,面对崇祯皇帝跪下,慌忙解释道:“奴家不知道这内情,奴家真不知道,奴家也是想着这小女孩可怜,因此才想着收为义女……”
听到这话,潘旭反应过来了,知道情况要糟,可他又岂能甘心,有点歇斯底里地喊道:“说得跟真的一样,你以为你是谁,瞎扯什么?什么即时通讯,我压根就没见过。什么人?我没空和你瞎扯!“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想跑。可是锦衣卫校尉就分布在他边上,又怎么可能让他跑掉,立刻有人上前挡住。
崇祯皇帝一声冷喝道:“拿下他,送交扬州知府,把情况说明,按大明律处置!”
“是!”一名锦衣卫小旗立刻答应一声。
崇祯皇帝接着转头看向那买小女孩的女人,见她要解释,压根就不理,直接开口说道:“你明知小女孩不愿意,却还追着想成交这笔买卖,无非是看到这小女孩长得漂亮,嗓子也好,能为你大赚一笔。你这等行为,亦为同犯,押送扬州知府处理。“
那女人一听,吓得花容失色。可崇祯皇帝有心要重罚,也不管她,和缓了点语气对小女孩说道:”你这边出了事,我发个即时通讯给你爹,让你爹早日赶回来。在这之前,我让人带你去县衙安置,等你爹回来可好?“
小女孩听到自己爹爹还活着,自然是十二分地愿意了。欣喜之下,连连磕头。
围观的人群,看到剧情突然转变如此,也都是高兴。能有这种结果,那自然是最好了。
可是潘旭那里肯甘心,他忽然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编排了这么多事情,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于我?哦,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看上了她以后长大肯定很漂亮对不对,你们是想黑吃黑……”
他这话,说得周围的人都是一愣,该不会这剧情又峰回路转,又有别的戏码了吧?今天围观了一下,看得有点头晕了。
崇祯皇帝听得眉头一皱,一声冷笑后,冲一名锦衣卫校尉略微示意一下,而后不再理这事,转身就走了。
那名锦衣卫校尉,当即掏出腰牌一示意喝道:“看清楚你的狗眼!”
潘旭定睛一看,顿时吓到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一下跌坐在地,他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撞到锦衣卫的手中。
围观的人群也是看清楚了,不由得都是恍然大悟,一个个立刻兴奋地七嘴八舌起来。
“难怪这么厉害,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一样,原来是锦衣卫!”
“要我说啊,刚才那位贵公子,搞不好就是一名锦衣卫总旗,一看就有贵气,是个好人!”
“不对,要我的眼光来看,说不定是一名锦衣卫百户呢!看,随从都有不少的!”
“……”
听着周围人群的议论声,那名锦衣卫校尉心中不由得苦笑。这群人猜来猜去,最高也只是猜到锦衣卫千户而已。可你们知道不知道,刚才这些人中,不但有锦衣卫指挥使,还有皇帝和贵妃呢,你们可真是瞎了眼了!
当然了,皇帝微服出巡,他可没胆子主动去揭破,就按照皇帝的吩咐,带着人去扬州府知府衙门,至于那小女孩,也会安排去当地县衙,有锦衣卫背书,这事不会有任何问题。
另外一边,袁贵妃则是非常好奇,低声问崇祯皇帝道:“老爷,您刚才说得那些都是真的?”
说句实话,她感到有点不可思议。毕竟她随侍在皇帝身边,皇帝接触了什么人,听到什么人禀告什么消息之类,基本上也都能知道的。她没法想象,皇上是怎么知道刚才的事情,又或者是皇上自己编的?
崇祯皇帝听了,对她微微一笑道:“这天下都是你老爷我的,那你老爷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天下的事情!”
“……”袁贵妃一听,无语中。
她不在聊天群中,也就不好向她解释。不过崇祯皇帝从这事中,意外地发现了新的户籍管理的好处。他随手招到锦衣卫指挥使刘兴祚道:“新得户籍制度,对于查案应该有特别大的帮助。刚才朕随便查了下,就能或许相关事情。此事,朕想了下,以后厂卫查案,还有地方官府查案,朕考虑抽调专门人员进行户籍制度的辅助查案,并开放一定权限。这事,你心里先有个数。有关权责人等先梳理一下,回头再给朕。”
聊天群户籍制度的建立,让崇祯皇帝在查小女孩他父亲时,又能根据家庭关系查到小女孩以及小女孩那姨夫等一系列事情。今天这个事情,如果没有这个聊天群户籍制度,很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有了之后,却轻松解决之。
因此,崇祯皇帝就联想到了全国案件的侦办中,这聊天群户籍制度,肯定能有不少辅助作用,当能大大加强破案率。
1280 让文官修理文官
一行人进了酒楼,这次没有定在大堂,而是要了个雅间用午膳。
毕竟刚才在码头那边算是出了一次风头,如果在大堂吃饭的话,搞不好就有围观的人能看到,至少知道了锦衣卫的身份,就不好了。
用膳的时候,崇祯皇帝不说话,除了袁贵妃之外,其他人一般也不会开口说话。而袁贵妃的性子又喜静,有可能刚才的事情还在影响她,因此她也没说话。这雅间内,就几乎没有声音。
崇祯皇帝倒没注意这些,而是心中也在想着事情,想着刚才的事情。
人口买卖这种事情,自古以来都有合法存在。这种事情,对于后世的灵魂来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可对这个时代来说,却是习以为常的。按照崇祯皇帝的本性,是要直接禁止人口买卖。刚才对那买方,并没有放过她,也是因为有这种后世的因素在内。
当然了,以他如今的威望,真要下旨禁止,也不会有多大的事情。但是,崇祯皇帝并不愿意如此独断专行。对于目前来说,算是合法的买卖,单纯用行政命令,并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
不过就算是合法的人口买卖,也会滋生很多灰色地带,甚至引发犯罪等等,对于此,一个最终的目标,还是要让大明的人口买卖消失,禁止。
崇祯皇帝想着,很快就想到了一种简单的方法,就是加重人口买卖的税收,提高人口买卖的成本。
如果说以前人口买卖的一个前提是,活不下去,或者生活条件实在太差,自愿卖身为奴、为妾,为其他。那就如今的大明来说,经济在高速发展,只要不是太蠢,不是太笨,总能找到工作机会来养活自己。再不济,不是还有各藩国可以去么!
如今藩国外封海外越来越多,每个藩国都需要大量明人充实本国的统治人口来压制当地土著。可以说,大明百姓如今基本上已经没有人口买卖的前提了。
崇祯皇帝边用膳,边在想着这事。忽然,有什么吵闹的声音响起,让他不得不中断了思路,回到了现实,稍微一听,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就从隔壁的雅间传过来的,听声音,是一群年轻公子哥在大喊大叫。
“陈大家这琴弹得不错,再来一个!”
“刘大家唱得也不错,都好,都好!”
“哈哈,今日之花魁,可是难分难解啊!”
“诸位,诸位,这样好了,我们来比诗词,看哪位大家……”
“……”
看到崇祯皇帝的眉头微皱,侧脸朝向隔壁雅间,刘兴祚便靠近崇祯皇帝,低声禀告道:“隔壁该是当地读书人在喝酒玩乐,都有邀请当地名妓作陪。要不,小人去知会一声,让他们不要如此大声?”
崇祯皇帝依旧是眉头微皱,看向一名锦衣卫校尉问道:“扬州府的读书人,都是这风气?”
就隔壁的事情,刘兴祚和崇祯皇帝的看法,基本上完全不同。
在刘兴祚的眼里,这是正常的事情,只是他们太闹,影响到了皇帝,他才想着让那边安静而已。
而在崇祯皇帝这边,他却第一下便想到了风气问题。
崇祯皇帝每到一地的时候,刘兴祚都会抽调一名当地的锦衣卫随驾,这和以前出巡有点不同。也可以说,这是以前出巡后总结出来的一点经验。毕竟有当地锦衣卫随驾的话,对于当地的事情,就不会一无所知,或者说能缩短知道当地情况的时间。
崇祯皇帝所问的这个锦衣卫校尉,自然是扬州府这边的。听到崇祯皇帝问话,立刻恭敬地回答道:“回老爷的话,如今扬州府的读书人,已经有所分化。有一部分读书人,平日里聚会,已经在讨论科学技术知识。但大部分读书人,还是和以往一样,携妓饮酒作乐,争风吃醋。不过也有一点不同,如今少了一些抨击朝堂大事。“
江南这边,包括扬州等地,以前是东林党人的地盘,后来是复社的地盘。可随着复社领袖张溥被流放,四大复社公子也在去年被打击,特别是其中之一的方以智沉浸到科学技术知识中去之后,对朝局指手画脚的事情就少了。
崇祯皇帝很关心江南这边的风气,立刻便追问道:“旧有聚会之风气和讨论科学技术知识的聚会风气,比例能有多少?”
对他来说,一个国家是走向强大,还是会走向没落?有一个很大的关键点,就是看年青一代的读书人。当然了,这个读书人所读之书,是包括了四书五经和科学技术知识。
奢华之风不可长,糜烂之风不可有!这需要有教化之功,也需要有引导。
毕竟大明的风气已经很是败坏,哪怕崇祯皇帝这几年一直在努力推广科学技术知识,肯定踏实作风。可这种事情,也不是崇祯皇帝说改,就能一下就改过来的。要是有可能,崇祯皇帝自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能改变、能引导风气的机会。
那锦衣卫校尉听到崇祯皇帝的问话,稍微犹豫了一会,不过他明白,对于皇帝,必须实话实说,因此便禀告道:“大概只有二十分之一的比例是讨论科学技术知识为主。”
他说完这个之后,偷看了下皇帝的脸色,而后又连忙补充道:“每地的情况不一样,其他地方比起扬州,还是要高一点的。”
崇祯皇帝初听之下,想想毕竟推广科学技术知识也没多少年,有这结果,心中想着也还算可以。不过当他又听到这名锦衣卫校尉的禀告之后,便心中有点奇怪地“嗯”了一声。
这名锦衣卫校尉知道皇帝的“嗯”,是问什么会出现这个情况。他稍微一想,便恭声回答道:“属下以为,这和扬州多风月之地有关。”
“哦?”崇祯皇帝一听,有点好奇,放下筷子,专心地问道,“此话怎讲?”
很显然,这名锦衣卫校尉是有过总结的,因此就马上回答道:“如今朝廷科举,已经包括科学技术知识。此事对于读书人来说,是重中之重,因此他们关心科学技术知识也就理所应当了。不过风月之地那些名妓,却多半只学以前那套,科学技术学识对她们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而那些读书人聚会招妓,席间自然就不会谈及科学技术学识,也多是以前那套。”
刘兴祚一直在边上默默地听着,直到这个时候,他的这名手下不说了,他才跟着补充道:“自古以来,风流人士和名妓多是相扶相助,那些风流名士,多半要借助名妓扬名,而那些名妓,也要靠风流名士的追捧。这还是最为风雅一级的。次一些的,以女色为主的,其实就更是和踏实做学问相冲突……”
听着刘兴祚在补充说明,崇祯皇帝忽然想起了一个现象的总结,就是享乐现象多了,那糜烂奢华之风就盛行,糜烂奢华之风一盛行,人心浮动,谁会踏实做事,都去享受了。如此一来,国家还如何强大?一般来说,大都是王朝末期,才有这种情况吧!
呵呵,烟花之地,朕记住了!崇祯皇帝心中想着,便决定要好好收拾一下全国的享乐场所。所谓风流人士,朕坐在皇帝的位置上,就要让这风流两字,改改含义!
想着这个,崇祯皇帝又马上联想到了码头上的那一幕。或许正是糜烂奢华之风盛行,才有了扬州瘦马,才有了漂亮女孩子被从小拐卖或者其他什么手段成为了烟花之地的一员。
还不止如此,崇祯皇帝很快又想到了自己这次出来的目的之一,是看看全国各地的妇女实际情况,对于解放人类一半劳动力的情况,对于妇女的权力地位问题的关联。
这一刻,崇祯皇帝想了不少。
他正想着,隔壁却更热闹了,男女嘻嘻哈哈地声音,也越来越放肆。这还是正午时候,都有白日宣淫的趋势。
这就是当下的读书人?
教育司那边,必须要对此类行为作出严惩,发现一次就严惩!
“刘兄高升,来来来,陈大家和刘兄来一个,哈哈!”
“对啊,你们可要把刘兄伺候舒服了,他如今成为新设衙门的一员,可是和你们有关联哦!”
“……”
听到这话,崇祯皇帝更是眉头一皱,不由得问道:“隔壁有官员一起参与?”
那名当地的锦衣卫校尉也有点答不出来,因此请示道:“属下不敢确认。”
崇祯皇帝听了一挥手,让他去核实。边上的刘兴祚则向崇祯皇帝奏道:“老爷,怕是真的。官员践行,也都有让名妓作陪的风气,还有官员出入烟花之地,也是常事。”
他掌握了锦衣卫,虽然是北方人,可也知道南北方的民间情况大概如何?
刘兴祚这么一说,崇祯皇帝都想起来了,就比如说后世有名的秦淮八艳吧,其中就多有人嫁给了当时的名士做小妾,而这些名士,比如钱谦益,龚鼎孳等人,都是朝廷官员。
从原本的历史上看,这几个官员估计享乐地多了,已经毫无气节可言。著名的水太凉就不说了,就说这龚鼎孳,身为崇祯朝的兵科给事中,应该是道德的楷模才对,结果闯王来了迎闯王,满清来了迎满清,甚至在满清统治下一直做到了礼部尚书。
龚的元配夫人童氏,其操行贤节都远胜过龚鼎孳。她曾两次被明朝封为孺人,在明朝灭亡后,龚鼎孳降清,她不仅独自在合肥居住,不随龚进京,而且拒绝接赏清王朝的封赏(八艳之一的顾横波受封一品夫人),同龚的行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实,按照大明律,官员自然是不得出入烟花之地,可随着大明中叶以来,风气的败坏,这个规定已经形同虚设。崇祯皇帝心中想着这事,也不管隔壁如何,进入聊天群,私聊东厂提督王承恩道:“着东厂统计全国官员出入烟花之地的记录!”
而后,又立刻联系吏部尚书孙传庭道:“官员任命,特别是涉及民生之主官,私德甚为重要。若私德不修,对一地的风气影响甚大,孙卿当重点关注之!”
至于关注什么,由皇帝着重提出来,那自然是不用说了。
王承恩和孙传庭都在第一时间回应崇祯皇帝,立刻开始着手安排此事。他们知道,看来大明官场又会有一场大的震动了。
之所以是又,是因为之前科学技术知识对官场的震动很大,吏部这边任命中低品官员,就偏重重视科学技术学识才能的官员;高级官员中,位居要职的几个官员,都是打着科学技术知识的标签,由此可见一斑。
如今官员和风月场所的严打,又将开始,这对官员的印象,就目前的背景来说,也是很大的。
隔壁雅间,那名锦衣卫校尉直接闯了进去,顿时让里面稍微静了下,毕竟一个不认识的人突然进来,自然是扰乱了他们的雅兴。
那名锦衣卫校尉只是一扫视,而后就眉头一皱,也不说话,退了出去,回去向崇祯皇帝禀告了。他没想到,这群人里面,其实不止一个官员。
这些聚会的士人被这么一搅雅兴,都有点不高兴,毕竟他们正在寻欢作乐,谁也不愿意有陌生人突然闯进来,一句话不说,连个道歉都没有,看了下他们的猴戏,就又退走了。
于是,当中几个喝得多了点的,正玩得开心的,就不乐意了,拍着桌子追了出来,想要讨个说法。不过崇祯皇帝这间雅间有锦衣卫校尉守着,他们这些人压根就进不去,顿时就在外面闹开了。
崇祯皇帝原本就听到锦衣卫校尉回来禀告说,隔壁不止一个官员参与了这种事情,他就有点不高兴,听到门口还闹了起来,他也不想吃了,便吩咐刘兴祚道:“拿下那几个官员,送扬州都察院,按律治罪!”
地方衙门不方便管这事,可刚好都察院的职责,就是管做官的,刚好可以管,而且也会好过厂卫直接出手,让文官修理文官。
1281 哪位神医
亮出了锦衣卫腰牌,世界顿时就清静了。
不过崇祯皇帝的心情却不是很好,进了扬州城,也不去找客栈落脚,而是满城乱转。等到傍晚之后,又沿着有灯火的热闹场所逛圈。
夜色渐深之后,崇祯皇帝才回到客栈,不过并没有休息,而是想着亲眼所见的那些事情。
这扬州城果然不愧是南方著名的烟花之地,各色妓院不少,特别是傍晚之后,生意更是兴隆。进进出出地,多是士商之流。
而且崇祯皇帝还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些士子呼朋唤友地进出烟花之地,虽然明面上穿着都符合服舍违式的规定。可不时被风掀起的衣角却能看到,不少士子的里面,穿着都是花里花俏的衣裳。
为此,他让锦衣卫校尉去核实了下,确认这些士子进了烟花之地之后,就把外衣给脱了。按照那锦衣卫校尉的回复,咋一眼看去,从衣着上都分不清里面的男女。
江南风气之改变,看来不是一时就能改变得了的啊!崇祯皇帝感慨着,眉头微皱。
如果从后世的经验来看,一般来说,军队是熔炉,把那些好吃懒做、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丢进军队磨练,说不定就能改变一个人。
不过如今大明的情况,却没有这种情况。军人的职业歧视还是不少,又不是全民都要服兵役!
自己之前所设想的文武并重,或许也该提提速了!
崇祯皇帝想着这事,一时之间倒也没有睡意。
军制革新还要继续深入,就目前来说,至少目前军队里的,大都还渴望通过军功升迁。以军功封爵的事情,自己也在做。或者,还应该和秦朝一样,把军功封爵的这个事情,再细化,再具体。
就大明来说,军功可得赏赐,也可升迁。不过以前的时候,多半是赏赐减半或者更少,升迁要靠背景等等,这些就严重制约了军人打仗的积极性。虽然自己穿越过来之后,这方面已经在改变。不过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就是这军功赏赐的事情并没有去宣传,去广而告之。
大明如今的疆域是有史以来最为广阔的,兑现军功,不只是用银子,还可以用粮田。光是辽东那边的粮田,都不知道有多少,有足够的储备。更何况,还有河套平原,包括前套后套等,还有南洋的一些重要地点,大明直属的那些。
崇祯皇帝想着想着,思路开始发散。
新军将士的奖赏,还有当初的东江军以及关宁军,都有用辽东粮田作为奖赏的,这些应该在收获的季节,让他们拍照下来,然后通过聊天群传到大明各地,让画师再画出这些画,就画到一些人流多的墙壁上去,应该能有用吧!
如今大明正在向外扩张,也不愁没有仗打!至少南北美洲,估计要打很久。大明各地的军队,都可以轮流过去打打仗。对了,还有对沙俄的作战,天山那边的修筑城池,物资储备,已经有一定规模了。接下来要看情况,如果可以,也是可以向西开战了。
等到大明百姓都认为当兵有很大的好处时,愿意当兵的人就会多起来,到时候再实行义务兵役制,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第二天,崇祯皇帝又去了人口买卖市场,实地去看情况。
他发现,人口买卖多以女性、小孩为主。不过听那当地的锦衣卫校尉禀告说,如今这规模已经小了很多了,以前的年代,一旦有天灾的时候,这里就格外兴隆。
让崇祯皇帝有点意外的是,那些待卖的人口中,竟然还有南洋的土著,以及黑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非洲的。不过不多,就少数几个,买得人少,看稀奇的人多。
崇祯皇帝还在看着,忽然刘兴祚靠近,低声禀告道:“老爷,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这里人多复杂,为了老爷和夫人的安全,您看……”
崇祯皇帝一听,稍微有点吃惊,转头看看,便对刘兴祚道:“搞清楚怎么回事!”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崇祯皇帝也没太大意,毕竟要是不注意安全的话,回头宫里宫外都会死谏,不让自己出宫了。
就这么着,崇祯皇帝便离开了人多的地方,往客栈而去。
等他回了之后,刘兴祚也弄明白了情况,回来禀告了:“老爷,是扬州知府的人。昨天末将派人押解那几批人的原因,扬州知府有点怀疑,因此特意派人过来看看情况。”
要换了以前,是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
可现在的问题是,崇祯皇帝微服南巡,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虽然这次微服南巡,还是一如之前一样没有声张。可锦衣卫突然搞了几次事情,听说为首的是一男一女的,那些蹦着弦的地方官就有点怀疑了。
崇祯皇帝听了,便决定离开扬州,否则要被地方官府知道了,就没法微服巡视了。
这一次,崇祯皇帝准备去临安看看,一路南下,等到了苏州境内时,他却通过聊天群收到了一条信息,说大员遭受台风,以北部受灾最重。同时,闽地那边也有聊天群成员在说气候反常。
见到这个情况,崇祯皇帝就估计,该不会是有台风要到闽浙来了吧。于是,他就通过聊天群发出台风预警。
因为这事,让他忽然又有了一个想法,就是通过聊天群,建立大明的灾害预警系统。
台风这个,还不怎么好预测。毕竟大员北部受灾,这风向最终去哪里,没有卫星的监控,实在有点难以估计。但是,比如长江上游连续暴雨的话,那就可以给中下游预警,有可能会有洪灾之类的,这个预警就比较靠谱了。
有了这个想法,崇祯皇帝便立刻着手安排了起来,行程上,就又慢了下来。
这一日,崇祯皇帝一行人,到了江苏崇川地界,正在一处酒楼大堂用膳,忽然就听到了邻桌传来的说话声。
“你听说了没有,陈家媳妇昨日难产,最终只保住了小孩,真是悲剧啊!”
“陈家的事儿,自然是听说了。不过真要说起来,这事也很普通,再正常不过了。俗话说,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每年死在这上面的,都不知道有多少。”
“……”
听到这话,崇祯皇帝刚好在关注这块内容,不由得便侧耳倾听了起来。
“我跟你说啊,陈家这是还好了,家里有个老神仙在。要是换了别家,有的时候,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我也听到了,不过好像陈家媳妇的娘家那边,要去官府告状,说陈家谋害人命!”
“也是,老神仙这事,让人难以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至于说谋害人命,却是过于夸张了!”
“……”
听到他们说得奇怪,崇祯皇帝便好奇地抱拳,开口请教道:“请问两位,你们说得这是什么一回事情?”
崇祯皇帝一行人,再怎么低调,可那气质摆着的,终归是很引人注目的。他这么一问,在议论的两人也不敢怠慢,纷纷还礼,同时胖点的那食客回答道:“公子是外来的吧?这事基本上我们崇川的人都知道。”
说着,他便把知道的情况给崇祯皇帝说了一遍,让崇祯皇帝听得很是意外。
原来,崇川这里,有一个人叫陈实功,字毓仁,号若虚。幼年体弱多病,后肆力于医。因究心《素问》《难经》《青囊》诸书,尤擅外科,治病辨证精细,用药切当,巧施刀圭,屡试辄效,大江南北赖以全活者无数。因此,周围的人,都称其为老神仙。
今年,他的一个重孙媳妇难产,稳婆都没办法,很可能大人小孩都要保不住,就惊动了年事已高的陈实功。
最终的结果是,据说是陈实功开膛破肚,把小孩取了出来,保住了小孩的性命。但如此一来,女方家知道后,就闹了起来,说陈实功这是谋害人命,哪有开膛破肚取小孩的荒唐事情。
就这两天,闹得比较凶,好像说要去官府告状。
对于这个事情,凡知道的人都议论纷纷。大部分人,对于陈实功的做法,很是惊诧。如果不是陈实功而换了一个别人的话,估计就是一面倒的舆论了。也亏了陈实功开刀救人的事情多,才让一些人觉得陈实功此举,也未尝不可以理解。
崇祯皇帝听了,不由得很是惊喜,没想到这次微服出巡,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要是在这个年代,真要能做到剖腹产的话,不知道能救多少妇女之命。
不过这个年代,剖腹产可能么?
这么想着,崇祯皇帝便匆匆用了膳之后,根据当地人的指点,带着人立刻赶往陈家庄。
没有多久,一行人便到了目的地。庄子的路口,一群人正在对峙,听到有马蹄声滚滚而来,都有点好奇,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崇祯皇帝飞骑而至,就坐在马上,对他们大声问道:“陈若虚何在?”
一群人,高头大马,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都有点摸不清路数,其中有一人便带着点狐疑回答道:“你们是何人,找我爷爷何事?”
与此同时,和这人对持的一人也跟着喝道:“你们可是县衙的?”
崇祯皇帝一听,便知道他们是分属两边的人,当即对他们说道:“你们原本就是亲家,意外之事谁也不愿见到,有事好好商量,没必要反目为仇!”
一听这话,第一个说话的人,脸上顿时就出现了好感。可另外一人,却是脸色一变道:“难道因为陈家的名声,你们官府都要包庇于他么?”
很显然,女方并没有因为崇祯皇帝一句话而放弃成见。
“就我听说,这只是意外而已。”崇祯皇帝并没有发怒,继续劝解道,“至少报下来的孩子,也是你们的亲人不是?难道当初是要眼看着大人小孩一起没了么?”
听到这话,女方这人似乎稍微犹豫了下,不过很显然,还是不甘心,又大声回应道:“可剖腹取子,这实在太过骇人听闻,大人必死无疑,他们这么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崇祯皇帝打断道:“你错了,剖腹取子,大人也不一定会死,只是眼下医学水平还不够好,因此才过骇人听闻。如果以后这种事情普遍了,你们也就不会这样了。到时候……”
这一次,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方打断了:“你是什么人,竟然在此胡说八道,肚子都破开了,还能活过来,真以为你是华佗在世……”
听到他竟然对崇祯皇帝无礼,刘兴祚等人不由得大怒。顿时,一股凌厉之势直扑过去,吓得女方这人不知为何,一下住口不言。
而男方那边,原本正有点欣喜,因为他明白来客是在帮他们说话,可此时,也是受到影响,一下愣住了。
不过崇祯皇帝没有发话,手下人自然是不会乱来。他见面前那人不说话了,便当即接过他的话题道:“对啊,华佗在世,你就认为是可能的,对不?那华佗为一古人,难道我们大明的医师努力之下,就不能达到华佗的水平,甚至超过华佗的水平,用剖腹取子的手术,来保证母子平安,帮孩子母亲渡过生子的鬼门关么?”
“……”这一下,男方女方两群人,都一下愣住了,因为传说中华佗都把脑袋切开了,还能救活人。真要有这水平,说不定剖腹取子就真得成为可能了呢!
看到他们不说话,崇祯皇帝便诚恳地说道:“诸位,此事宜解不宜结,你们两方本是亲家,我来当个和事佬,最重要的是,为后世子孙后代计,提高医师水平,造福后人。我此来拜访陈若虚,就是有这个意思在内。”
说到这里,他又对女方那边说道:“如果以后要减少难产而死这种事情,以后闺女不要太早出嫁,更不能太早生小孩。我专门问过,这次女方生孩子,只有十三岁,太小了,对大人小孩都不好。”
他这话刚说完,就听到一个激动地声音传来:“这位公子,请问是哪位神医驾临寒舍?”
1282 联名上书
说话间,就见一名白胡子老爷爷被人扶着出来。
在门口对持的那群男方的人,看到之后,纷纷恭敬了态度,让开了一条路。
这个老人正是陈实功,庄门口因为他的事情闹得很厉害,而且对方还是亲家,让他有点不安,就怕冲突起来伤了人,不管是那方的人,都不好。因此就硬是要出来。结果还没到门口时,就听到了一番让他很是意外的话。
虽然听着声音有点年轻,可这人对于外科动刀之术,似乎很有也研究。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这个人对于外科倾向性很明显,隐隐地,让他有一种知音之感。
因此,他便连忙出来相见。只是没想到,这一看到,发现是一个年轻人之后,不由得一下愣在了那里。
中医可不比西医,讲究得是经验。因此,一般来说,年纪大的中医,才是医术高明的医师!而年纪轻,不说绝对不是医术高明的医师,至少普遍的认识上,都是符合“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准则。
崇祯皇帝从他们见到这老人的称呼上,知道这老人就是陈实功,不由得也是有点意外。因为,这陈实功实在太老了,须发全白,比朝堂上的徐光启、孙承宗等人都要老。
这个年纪,看来是不可能让其出山的。
这么想着,心中微微有点失望,不过表面上,却也没有显露出来。就冲这年纪,便抱拳一礼道:“可是陈医师当面?”
之前称呼陈若虚,感觉年纪太大了,不大好当面叫,就改口了。
陈实功听了,点点头道:“是老朽,不知这位公子是?”
“我姓朱!”崇祯皇帝回答道,“慕名而来,想就外科方面和陈医师探讨下,为我大明在外科方面的医术提高,做一些努力!”
“这口气好大!”女方那边的人听到两边似乎都不把他们当回事,不由得有点恼怒,当即冷嘲热讽起来,“该不会真想着开膛破肚还能活人吧?”
又有的女方人,则向陈实功喊了起来:“你以为你是华佗啊,如今害死了我们玲儿,你说怎么办吧?”
“走走走,去县衙,让县尊秉公论断!”
“……”
陈实功听了,终归是理亏,露出歉意,先对崇祯皇帝说道:“实在对不起小友,庄子里有事,现在有点不适合……”
崇祯皇帝却有点不以为意,这个事情,女方就没有责任了,那么小就嫁出来,难道不知道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么?
他当即翻身下马,对陈实功道:“这事就这样,你们双方和解便是,让小辈去解决吧。陈医师,请!”
话里话外,隐隐地让人感觉到,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崇祯皇帝的举动,让男女方都有点意外。其中女方那边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正要说什么时,一名锦衣卫校尉得到指示,上前亮出腰牌道:“锦衣卫办事!”
如果是县衙来人,或许就算是县尊亲自来了,说了这话,男女双方都不见得会卖帐。可这锦衣卫腰牌一亮出来,那就没道理可以讲了,更不用说,刚才崇祯皇帝所说,也是为他们好。
无奈之下,女方的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违背锦衣卫的指示。
男方倒是高兴了,这事能好好地解决,那自然是最符合他们的意思了。
陈实功连忙重新双手抱拳见礼道:“草民陈实功,见过大人!”
不知道官职,但想着肯定是锦衣卫中的高官,这么说也不会有错。
崇祯皇帝当即微微一笑道:“不用客气,我们好好聊聊,希望陈医师多多指点。”
不要说明面上的锦衣卫身份了,光是他解决眼下这事,陈实功都是真心诚意地感激,自然是准备言无不尽了。
到了庄子里后,崇祯皇帝问,陈实功回答,让崇祯皇帝一下了解了好多。
原来,中医外科,在大明一直有发展。如果汪机《外科理例》、薛己《外科枢要》等,都为陈实功提供了经验,增长了见识,让他在外科上能走得更远。
他针对当前外科不少依赖家传一技之长,摒弃内治,而“常治法多针刀、砒、硵、线坠等法,使患者受之苦楚,因循都不医治”的流弊,给予大胆纠偏,提出“内外并重”“泄毒外出为第一要”的新思想,结合他自己丰富的外科临证经验,著成《外科正宗》一书。
说着,还让人拿出了他自己写成的《外科正宗》一书给崇祯皇帝看,顺便解释一二。崇祯皇帝不知道,如果按历史原本发展的话,陈实功会成为中医外科史上第一大学派“正宗派”的创始人。
随便翻了一下,崇祯皇帝发现,陈实功对截肢、鼻息肉摘除、气管缝合、咽喉部异物剔除术,以及用枯痔散、枯痔钉、挂线法治疗痔漏等,都有研究。甚至对对乳癌的描述和预后判断,看着都是全面具体,切合实际。
这个发现,让崇祯皇帝有点欣喜。他正在看着,就见陈实功又拿出了两本书,对崇祯皇帝说道:“大人请看,这两本西夷的书,草民感觉都是真的。今次的剖腹取子,也有参考这两本书上的人体之说。说起来,我们大明对于人体构造具体的认识,终归是不如西夷的。”
崇祯皇帝听了,接过来一看,果然是西夷的书,一本书名是《泰西人身说概》,另外一本是《人身图说》。他一边听陈实功讲述,一边翻看这两本书。
《泰西人身说概》分二卷,上卷论骨、筋、皮、肉、脉络、血液等解剖学方面知识;而下卷则论感觉系统,包括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以及行动、语言等方面的知识。至于《人身图说》一书,则着重论脉、心、胃、大小肠、胆、脾、男女外阴、子宫等解剖生理。这两本书,互为补充,算是解剖学上的两本入门书籍。
据陈实功介绍,这两本书都是西夷传教士邓玉函传入,和大明官员李之藻合译而成草稿,最后由另外一名大明官员毕拱辰整理出版。
崇祯皇帝听了,不由得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两个人的名字。
陈实功这边却还在感慨着:“西夷的习俗和我大明不同,如果我们大明有这个条件的话,草民相信,以我大明医师的才识,真要做起来,在这方面并不会比西夷差!”
虽然他说得不是很明白,可崇祯皇帝却能明白,他说得是,大明这边,解剖人体,是不被大明,或者说自古以来的中国人所接受。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解剖学方面,中国可以说并没有多少进展。最多就像陈实功他们这样,对于人体外部动刀。至于人体内部结构,就了解的少,一般而言,都比较粗略,没法做到如西夷这书上那么具体,有各种人体器官上的详细描述。
崇祯皇帝一听,不由得心中一动。他能听出来,至少对于陈实功而言,他是倾向于做人体解剖实验的。只是碍于中国传统的习俗,不敢而已。这次剖腹取子的手术,他如果没有看到西夷传过来的这两本书,说不定还不敢做。
这么想着,他便问道:“如陈医师所言,我大明要是放开人体解剖,朝廷明令在合适的原则上可以做这事,你觉得如何?”
就目前而言,崇祯皇帝在陈实功的眼里,是锦衣卫的身份。而锦衣卫是皇帝亲军,一定程度上就能代表皇帝的意思。因此,他也听之下不由得大喜,连忙说道:“大人,草民敢保证,大明必定会有无数人为之受益!”
就他如今的这个外科医术,已经让江南这边很多人免除许多疾病的困扰。作为中医外科最有权威的人士之一,他的观点就具有一定的权威性,能让一些知道听说过他的人多些信服。
而他之所以毫无顾忌地说这些,除了刚发生了的事情影响之外,还有他自觉时日无多,也就舍得一身剐,把以前不敢说得话都能当面说出来了。
按照原本的历史,陈实功就是在这一年逝世的,享年八十二岁。不过如今崇祯皇帝忽然到访,把他的一件最大的糟心事解决了,活得更长点估计都不会有问题。
崇祯皇帝一听,不由得为之欣喜,当即拍板说道:“好,既然如此,你带头联系其他名医,向朝廷上书,要求朝廷允许合适条件下可以合法解剖,以作医学研究之用!如何?”
这个事情,如果有全国名医联合提出来,那比他自己直接下旨要求这么做,威信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效果也会好很多。
陈实功一听,面露欣喜之色,连忙点头道:“草民自当遵命,不过……不过草民年纪大了,去联系各地名医的话,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是否有生之年能完成这事。”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让锦衣卫帮你便是。”崇祯皇帝听了,想也不想地说道,“只要你报出名号,自有锦衣卫拿着你的信上门,让他们联名。”
他都想好了,就以陈实功为一个点,推荐其他名医。有陈实功的书信,加上锦衣卫亲自上门,又是利国利民的大事,那些名医也比普通人要能接受人体解剖,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而后再从其他名医那再推荐更多的名医,让锦衣卫专门派人做这事,一年时间肯定没有问题。
陈实功自然也想到了差不多的意思,知道有锦衣卫帮助,那这事基本上就不会有问题,当即大喜,连忙站起来,郑重地拱手一礼道:“大人如此心怀百姓,实乃百姓之福也!”
收到聊天群的提示声,崇祯皇帝摆摆手道:“这本来就是朝廷应该做的。”
说完之后,他想起另外那个事情,感觉一事不烦二主是最好的,便又对陈实功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也需要你联合其他名医一起上书朝廷,共同推进革新。”
陈实功听了稍微一愣,不过马上回过神来,心中想着这事估计和人体解剖的事差不多吧,这都是大好事来的。这么想着,他就态度恭敬地回答道:”不知是何事?只要草民力所能及的,必定尽力!“
就在这时,大堂外,锦衣卫守着的门口外面,陈实功的家人,带着欣喜,在那张望,刚好被崇祯皇帝看到。这里是人家的地方,崇祯皇帝反正也不急,便对外面说道:“可有何事?”
外面的锦衣卫校尉见到皇帝问话,便侧身让开,让那家人进了大堂。
这人先向崇祯皇帝一礼,而后满脸欣喜地禀告说,在锦衣卫的协调之下,女方那边已经同意和解,不闹了。
这个事情,对于陈家来说,自然是大好事来的。陈实功听了,自然又是向崇祯皇帝道谢。
等那陈实功的家人下去之后,崇祯皇帝便微笑着说道:“我要说得另外一件事情,就和这个有关。陈医师可知,我们人类的身体发育成熟,达到可以结婚生子的年龄,一般会是多少岁?”
一听这话,陈医师略微沉默了下,便稍微有点犹豫地说道:“可是女子来月事,男子能梦遗即可?”
“理论上来说,女子来月事,男子能梦遗,这确实可以生小孩了。但是,这并不是最佳的生育年龄!”崇祯皇帝一听,当即严肃地回答道,“一般来说,十八岁以前,男人和女人都还在长身体,自己的身体发育都还没有成熟,如果让他们提早结婚生子,不说这时候小孩生出来是不是最聪明,光是女人还没有成熟的身体,就很难保证女人能安然度过生育这一关。因此,我大明目前约定俗成的结婚生子年龄,是太早了的。”
就如今的大明而言,成年的冠礼,是男子在十二到十五岁之间举行,这是皇室这边,民间那边,则要晚一些,十五岁以后看条件举行。而这个时候普遍的结婚年龄,则是男子十六岁,女子十四岁。当然了,实际上结婚,偏上偏下都是有的,陈实功家的这个,就偏早了一些,才有了这个悲剧。
1283 又一个心愿
听到崇祯皇帝说得这话,陈实功顿时有点震惊,一时之间,忘记了面前这位年轻人的身份,立刻追问道:“此言当真?”
崇祯皇帝听了,也不以为意,随手一招,边上的方正化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呈送给他。
崇祯皇帝接过来之后,转手递给陈实功一张道:“这里是京师最近几年生育的统计情况。情况如何,一目了然。”
陈实功一听,立刻接了过来,双手微微有点发抖,仔细地看了起来。
果然,生小孩最终出事的比例,以年龄小的妇女为最。
在这份文书中,也有注明每个案列的家财大致情况。因为穷人和富人生小孩,有条件没条件,也还是有差别的。如果剔除掉这些的话,年龄越小生小孩果然是越容易出事。
崇祯皇帝看到他看得差不多,就又递过去几张道:“这是晋地,还有应天府以及福州的统计,大明各地都有。”
陈实功接了过去,一份份地看过去,统计情况果然都是大同小异,一如和京师那份一样。
看完一遍之后,他又再次看了一遍,忽然发现,这大明各地的情况都有统计,这位年轻公子随手就能拿到这些,搞不好,这年轻人的身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尊贵!
这么一想,陈实功就越发地尊敬了,整理好几份文件,双手恭敬递回,同时小心地问道:“不知道大人需要草民做些什么?”
崇祯皇帝没有去接,而是摆摆手说道:“这些文书就留给你好了。要你做的事情就是,就是从医师的角度出发,同样一起向朝廷上书,要求延后大明百姓结婚的年龄。当然,这也是要联名的,会更有说服力。这些文书,也夹在你的书信中给其他名医。”
“那大人的意思,该定为多大结婚为好?”陈实功有点摸不准,便再次请示道。
不管是解剖学提高大明医学水平,还是这延后结婚让难产悲剧少一些,都是功在千秋的事情。就算有人不理解,作为写出《外科正宗》的陈实功来说,都是愿意去做的事情。
崇祯皇帝听到他这问话,想了一下后便说道:“男女结婚,就按男方二十二周岁,女方二十周岁为佳。但具体我们大明的风俗情况,你可以酌情调整。”
这个结婚年龄的依据,自然是后世的了。但是,生活条件不一样,环境也不一样,肯定不能全部照抄。陈实功是个名医,个中关键已经给他点出来了,相信他应该能调整出一个比较好的结婚年龄出来。
说完之后,崇祯皇帝又想了下,便又继续交代道:“至于生育年龄,也要适当参考下……”
说到这里,崇祯皇帝说不下去了。
在这古代,又没有安全的避孕方式,如果结婚了,那十之八九就免不了那个,然后就有可能要生育。对于后世来说,结婚年龄和生育年龄不一致很正常,但在这个时代,却似乎不可能。
又说了一阵后,陈实功略微有点犹豫地说道:“大人,草民联合其他医师这事,要是没有御医参与,或者御医反对的话,那估计不会有什么用……”
他刚说到这里,崇祯皇帝便摆摆手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等你们上书之后,那些御医也会赞同的。”
由民间发起,再有御医肯定,这是最好的流程。崇祯皇帝早就计划好了,自然想都不想就回答他了。
陈实功一听,心中立刻明白过来,这事情的背后,肯定站着皇帝。因为关系到御医这边,锦衣卫相信还没有这个能力可以擅自做主。眼前这个年轻人能一口答应,就说明这事肯定是经过皇帝允许的了。
于是,他对这事就更上心了。对于崇祯皇帝的问话,也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们这一席谈,足足花了两个时辰左右。还是崇祯皇帝看到陈实功的精力实在不济了,才算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随后,崇祯皇帝在庄子里走走,逮着人便问问情况,随心而问的那种,当晚,也就住在了这里。
夜幕之下,最好的客房,已经没有外人了。袁贵妃才对今天的事情,向崇祯皇帝说道:“老爷,今天您说得事情都是真的么?自古以来,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啊!”
崇祯皇帝有点意外,看着她眼神中的期待,便明白是有关妇女的事情,就点点头说道:“应该差不离吧,说起来,还是我大明的医学水平太落后了,很多病症没法医治,但能做出一些简单的改变,就能让大明百姓受益的,能减少一些悲剧的,就总是要去做的。”
听到这话,袁贵妃忽然往后退了一点,竟然跪了下去,有点激动地说道:“陛下日理万机,却还操心我们女人的事情,这……这实在是我们女人的福气。妾身不自量,就代天下女人叩谢皇恩!”
说完之后,她就想磕头。
这时,崇祯皇帝已经反应过来了,连忙离开座位,伸手去扶,不让她磕头,还双手用力,硬是把她扶了起来道:“女人就不是朕之子民了?看你说得!真要有心,今晚好好伺候朕便是!”
听到这话,袁贵妃的脸色顿时红成一片,不过却强忍着羞意,白了皇帝一眼道:“妾身每晚都是好好伺候陛下的啊!”
崇祯皇帝听了,呵呵笑着,吹灯歇息了。
第二日,他留下了一名锦衣卫小旗,带着几名锦衣卫校尉,配合陈实功这边开始做事。而他自己,则继续南下。
不过等中午时候,他进入聊天群时,却发现有一条私聊,是首辅温体仁发过来的:“陛下,固始汗遣使来京,其在藏地创建了甘丹颇章,愿臣服大明,永为大明藩属。此事事关重大,陛下是否回京一见?”
固始汗之前的时候,领军前往青藏,为他的信仰而战。和硕特部危急之时,都没有及时回援,后来他还真推翻了噶玛噶举派的藏巴汗王国。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才派人回去看情况。不过这时候,要不是大明出兵,那什么黄花菜都已经凉了。当初固始汗派人回去的时候,大明已经设置天省,在修筑城池了。当时,杨嗣昌那边有通过聊天群,向崇祯皇帝禀告过这个情况。
当时的杨嗣昌,还有点担心固始汗会不会不同意,会不会出兵打回来。不过崇祯皇帝把情况和在京师的鄂齐尔图说了下,得到肯定答复,说他叔汗断然不可能和大明为敌。崇祯皇帝也就放下了这事,并没有过多关心。要是固始汗真不开眼,想打回来的话,那怎么的都要灭了他。
但如今这个情况,也让崇祯皇帝有点意外。他没想到,固始汗竟然在知道天山那边发生的事情之后,竟然如此干脆利落地表示了臣服,要成为大明藩属。
如今固始汗所统治的区域,是高原地带,一般军队还真没法过去。既然固始汗如此识相,不用大明花力气,就能让藏地重新成为大明版图的一部分,崇祯皇帝觉得,这事还是有必要表达一下。
于是,崇祯皇帝下令即刻北上。这次的微服私巡,就这么结束了。
一路上,他总结这一次的南巡情况,想着大明的医疗状况,不由得叹气道:“大明好的医师,还是太少了啊!”
边上的方正化听到,立刻附和道:“老爷说得是,那陈若虚的几个徒弟,似乎都不怎么样!要是带地徒弟多点,搞不好还能出一两个不错的。”
听到这话,崇祯皇帝不由得一愣,随后大喜,当即说道:“对对对,朕怎么又忘记这事了!”
他这话,说得方正化也是一愣,心中想着,自己说什么了,怎么让皇上有如此之大的反应?他纳闷了。
崇祯皇帝却没管任何人,自己想着事情,过了好一会后,他便大笑地说道:“此次回去,朕决定让御医全部都去京师坐馆,并且每人都要收一堆徒弟。另外,朕还要给全国名医评级,就分县、府、省和全国级的名医称号,并给予奖励。除了医术精湛之外,还规定必须要带一定数量的徒弟才行。不不不,这些徒弟要是官派的才行,等以后这些官派的就可以组建医院了,公立的那种……”
周围的人都面面相觑,就听着皇帝在开心地说着。一开始,他们有点听不懂,不过听到后来,终于听明白了,皇帝这是在筹划设立大型诊所,并且还是官办的那种,面对大明普通百姓,让他们病了都有医师可看。
明白了这点,他们就立刻想起了之前皇上在城头上所讲得心愿。看来又有一个,要达成了!
皇上,一心为民,真乃千古圣君也!
大明百姓,有福!
不过和大明百姓相反的是,倭国的百姓,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如今的倭国,人口大为锐减,可混战还在继续,就没有一处安宁的地方。
这一日,三艘大明水师战船在朝鲜海峡巡航,往九州岛那边过去。旗舰上的船长,是原来的朝鲜游击李德明,如今已是大明辽鲜海军的游击将军。这两个游击,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至少对于李德明来说,他是非常满意他这个海军游击将军的。
不过如今的他,已经知道大明不日会对倭国用兵。他的心,也就火热起来。一如其他军人一般,他也想通过对倭国的战事立下军功。只有这样,军职才容易更进一步。
他心中正在想着这事,忽然就见到一名手下进船舱禀告道:“大人,前面海上发现有两艘渔船。”
一听是渔船,他也不在意,便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但是,没过多久,那名手下又进来禀告道:“大人,已俘虏两艘渔船,不过船上全是倭国平民,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瘦骨嶙峋的,在那磕头求活命!”
说实话,对于倭国人,李德明是没有好感的。毕竟倭国侵略朝鲜的时候,烧杀劫掠的事情没少干,朝鲜是深受其害。
因此,他在听到这话后,就有点不耐烦地说道:“有监军在,我们也不会滥杀无辜,求什么求?让他们滚!”
那名手下听了,略微有点犹豫,他感觉自家将军是误会了,想了下,还是再次禀告道:“大人,这些倭人百姓不是怕我们杀他们,而是……而是求我们给点吃的,收下他们,来世给我们做牛做马……”
李德明听得无语,这是军队,要他们做牛做马干什么?
这么想着,他就眉头一皱,不耐烦地再次说道:“不开炮就是对他们倭人的仁慈了,哪来的让他们滚那去!”
那手下一听,得令一声,便转身准备走了。
可李德明忽然又叫住了他,似乎有点疑虑地问道:“这事,监军知道了么?”
“还没有!”那手下回答了之后,感觉这个回答不妥当,就又补充道,“不过监军大人应该迟早会知道的。”
听到这个回答,李德明明白他的意思,监军的职责之一,是和军卒沟通。就算现在不知道,等回头,搞不好谁就能说给监军听。再者说了,瞒谁也不敢瞒监军啊,否则居心叵测的罪名,可不是一般人能担得起的!
这么一想,李德明便起身往外走去,同时吩咐道:“去,向监军也禀告一下。”
军事上的事情,他能做主。可如今有关的只是倭国平民,他感觉,还是监军过来处置是最好的了。
上了甲板,来到一侧船舷。这里已经有不少看热闹的军卒,看到他过来,纷纷行礼。
按军制,他也还了一礼,而后低头往下看去。就见底下已经系着的两艘陈旧渔船上,跪满了倭人,而在边上,则有几名大明军卒守着。
这些倭人,果然如同手下禀告得那样,一个个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因此能看到他们确实是瘦骨嶙峋。不管大人还是小孩,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全都一样。乍一看,还以为这些是刚从深山中走出来的野人一般。不,野人都比他们要好!
不知为何,看到底下这些正在磕头求活的倭人,李德明一下想到了以前被建虏祸害时候的朝鲜百姓。
1284 是谁是谁还是谁?
就在这时,船上的监军到了。
李德明一见,首先打了个招呼,而后还没有等监军发表看法,就似乎不经意地说道:“这些倭人,也是有点可怜!”
确实有点可怜,或者更确切地说,李德明是有点感同身受,从而有点同情这些倭人了。毕竟同样是被建虏祸害,同样活得暗无天日,过着绝望的日子。
监军听了,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道:“是么?”
而后,他低下头去看倭人的情况,并询问情况来。
没过多久,战舰上的人,都听明白了。
原来,倭国现在是在太乱,倭人全都朝不保夕,不是死于兵灾,就是饿死。对于普通的倭人百姓而言,真是没有活路,全都绝望了。
但不知什么时候,就有流言传开。说大明那边安居乐业,百姓富足安定。去了那边,就是做牛做马,也比在倭国要强。
正所谓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因此,不少倭人百姓就想着偷船离开倭国,远得地方去不了,朝鲜那边至少是近一些的,说不定有过去的希望。就算死,也希望是死在朝鲜那边。
他们这些倭人百姓算是比较幸运的,至少弄到了船,至少逃离了倭国,飘到了海上。不过,他们也是不幸的,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吃得了,连草根都没有得吃,饿了好几天了。
明白了这个情况,监军没有让李德明失望,给出的意见是救他们,带回釜山,听从总督大人定夺。
当那些倭人百姓听懂了这个意思后,一个个都喜出望外,就在那渔船上疯狂磕头,磕得梆梆梆地响,口中还大声喊着“大明万岁”之类的话。
没有多少天,卢象升这边,就连续接到了好多起类似的报告。想了一会,他便进入聊天群,把情况给崇祯皇帝禀告了一下,而后又奏道:“陛下,倭国民心可用,微臣以为,可以登陆倭国了。”
崇祯皇帝收到这个信息之后,不由得笑了,当即回复卢象升道:“是朕让倭国那边的人,偷偷散布这些消息,给倭国百姓一个希望。如今看来,这个事情传播得极快,不错!”
收到这消息,卢象升不由得立刻回道:“陛下英明,如此一来,我军登陆倭国的时候,自然会事半功倍!”
崇祯皇帝看了,只是笑笑,而后对卢象升交代道:“如今倭国那边,建虏的两股势力最为强大了,朕安排他们内讧一下,尽量削弱下他们,然后大明再登陆倭国的话,还能轻松不少。”
卢象升一听,就知道皇上是要通过安排在那边的密探做这事,他自然不会有意见。末了,他便又向崇祯皇帝建议道:“陛下,微臣以为,朝鲜和辽东人口急缺,那些渡海而来的倭人,或许可以安排在这些地方,做个佃户也是好的。不知这样可否?”
如果是一般情况的话,他安排这些事情,作为一个总督,是不用请示皇帝的。但是,他知道倭国已经内定为几个藩王外封的藩国了。换句话说,这些倭人也将会是藩王的子民。这个情况就有点特殊,有这聊天群在,通讯不需要成本,也就顺口请示一下了。
崇祯皇帝听了,并没有意见,不过还是补充了一点建议道:“这些倭人既然安排在我大明,以后就也是大明百姓了。给他们若干年限,干得好,可以转为普通百姓,给他们一个盼头。”
“陛下仁慈!”卢象升听了,顺口就送上一记马屁。
对此,崇祯皇帝直接忽视掉了,点开钱富贵的图标,私聊钱富贵,开始交代他的用意。
此时的倭国,以豪格这一部的势力最大。毕竟他从某种程度上说,可以算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手中有女天皇当老婆,那些实力一般的大名,想要以后能享荣华富贵的,自然是接着天皇的名义,投归在豪格这边了。
而多尔衮这边,实力也还行,不容小觑。至少有战力的建虏有一千人左右,另外还有天主教军和丰臣军,外加新编的朝鲜军。
在别的势力眼里,多尔衮和豪格这两支建虏军队,虽然是有两个皇帝,可终归同为建虏,遇到战事,肯定还是会互相帮忙的。
不过,要是真了解建虏内部情况的话,就知道这两支建虏军队,绝对不是他们所想得那样。他们之间之所以互相之间没有发生战事,看着还默契地,都在一致对外。是因为他们这两股势力没有遇到特殊情况,因此内部矛盾被压制着而已。
真要说起来,建虏内部,包括在原本的历史上,就从来不是和睦相处的那种。为了皇帝的位置,还没有夺得天下,就在你杀我,我杀你了。代善和莽古尔泰,原本就应该算是死在皇太极手中的。
钱富贵在得到崇祯皇帝的交代之后,便直接去找豪格。
豪格的侍卫都知道,他是主子的亲信奴才,而且豪格有交代过,钱富贵可以任意出入,不用通报。因此,钱富贵毫无阻拦地进了豪格的宫殿。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豪格竟然在殿内和天皇白天干那个事情,让他给撞了个正着。这里是处理政务的地方好不好,竟然在干这种事情?
豪格却也第一眼就看到他了,也不以为意,拍拍天皇的屁股,让她滚后面去,而他自己,则是一边穿衣服,一边有点骂骂咧咧地说道:”他娘的,干了那么多次,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该不会是这田不能长庄稼吧?“
钱富贵低着头,一开始没接这话。
不过他心里却明白,自己给他献策,说他和天皇生个儿子出来,而后宣布为他的继位者后,相信会有更多的倭国大名来投奔他,能让他早日统一倭国,当真正的倭国之王。豪格为此,几乎是天天盼着天皇大肚子,能给他生个儿子出来,为此不惜伤肾。
钱富贵心中这么想着,最终还是开口劝慰道:“陛下不用急,您和天皇都还年轻着呢,说不定下次就有了呢!”
“下次?”豪格还在穿裤子,闻声带点恼怒地说道,“都不知道多少个下次了!朕就怀疑,这女人压根就不能生!要是这样,朕怎么办?爱卿来得正好,给朕出出主意,朕都等不及了!”
如果钱富贵要真得是豪格的人,估计他会给豪格出招,用历史上的那种用来爱烂的计策。比如,随便搞个宫女怀孕生下男孩,就说是天皇所生。外臣要是不相信的,还可以塞个枕头到天皇肚子上,出去亮亮相,就说是怀孕了。反正宫里都是豪格说了算,那天皇根本没有一点发言权。
为了达到目的,类似这种手段,不要太多。
不过钱富贵此时已经得到崇祯皇帝的旨意,自然就不会出这样的主意来帮豪格解决烦恼了。
只见他沉吟片刻,略微带点犹豫地回答豪格道:“陛下,奴才是有一个计策,或许也能让陛下早日一统倭国!”
一听这话,豪格顿时大喜,手一松,裤子又掉了下去也不管,用手指着钱富贵,惊喜地要求道:“爱卿快快说来,快点说,不要有什么犹豫,也不要有什么顾忌,快点说来,朕都等不及了!”
想要当整个倭国的皇帝,这是豪格最大的梦想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天天对难看的天皇伤肾。
见他如此急迫,钱富贵便抬头看着他回答道:“陛下,奴才想了下,要统一倭国,自然我们要拳头最硬才行。让更多的大名来投奔我们,这是增强我们实力的一个途径。除此之外,我们也有另外一个增强实力的途径。而且这另外的这个途径,只要做好了,效果能立竿见影。只是……只是……”
“不要只是了,快点说!”豪格一听,那脸上的欢喜之色,怎么都掩盖不住,就差他恨不得自己变成钱富贵肚子里的蛔虫了。
钱富贵一听,不敢拿捏了,要不然,豪格的暴脾气,很容易就会发火的。在他身边跟着的这几年,让他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气:“陛下,两白旗那边,兵力也是很强。同为我大清的一部分,如果把这股力量纳入陛下掌控,那陛下的实力必定大增,自然也能加快统一倭国的速度。”
一听这话,豪格点点头道:“这个朕都知道,可是,那多尔衮怎么可能舍弃皇位,以朕为主?”
如果真要能舍弃的话,早就舍弃了。对此,豪格不傻,事关皇位的这个事儿,他清楚得很。
“陛下所言极是,奴才佩服地心服口服!”钱富贵听了,顺口就一句马屁奉上,而后才又说道,“所以,既然他不可能同意,那就不用考虑他的意见了。”
说到这里,他的手指并拢,往下一挥,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豪格一见,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毫不在意地说道:“要是能干掉他,吞并他的人马,自然是好的。可是,问题是怎么杀他?”
豪格当年宁可当大明内奸,也不愿意让多尔衮来当大清皇帝,自然就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如果说他心中想着杀多尔衮就可以的话,多尔衮已经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钱富贵听了,便顺口就把想好的办法给他说了下。
这一次,豪格并没有立即叫好,而是有点狐疑地问道:“这真能行?”
钱富贵并不担心,心中早有腹稿,立刻回答道:“对于我大清来说,是谁,有这个魄力,千里奇袭江户?是陛下对吧?”
挠到了心中得意处,豪格立刻自豪地点头。
“对于我大清来说,原本一直和德川幕府军僵持,是谁,杀了德川家光,拿他的首级当夜壶,一下扭转了战局?是陛下对吧?”
“不错!”豪格高兴地点头回应。
“对于我大请来说,本来两白旗那边估计都是要绝望了的。是谁,给了他们希望?是陛下对吧?”
“说得对!”
“对于我大清来说,如今的两方人马,谁更强大?是多尔衮那厮还是陛下?这个不用说,肯定是陛下,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对吧?”
“说得太对了!”
“对于我大清来说,从入关之后开始,和明国打仗,一直是打败仗。可是,是谁,却和明国之战中,打了一个大胜仗,杀无数明国勋贵武将?是他多尔衮还是陛下?相信我大清将士都知道,是陛下,对不对?”
“不错,多尔衮那厮,都是被明军赶下海的,就跟一只被赶出家门的狗一样!”
钱富贵说到这里,用非常真挚地表情,严肃地问豪格道:“奴才一口气都能说这么多,相信我大清所有将士也都能看得清这些。陛下您说,他们最终会选择谁?”
说到这里,他又提醒道:“如今在倭国,我大清就这么一点人马了。相信只要不是蠢猪,都知道这点人马不能再少了。陛下,您说奴才说得,是不是这个理?”
“好,爱卿说得太对了!”豪格兴奋地一拍手掌,大声说道,“那就按照你说得办。哦,这和朕所想得一样,那就这么干了!”
钱富贵一听,按惯例送上一个马屁:“陛下英明,奴才佩服地五体投地!”
于是,豪格赶紧穿好他的皇帝行头,下旨召开军议,把钱富贵说得事情,用他自己的口吻说了一遍。当然了,不能当众说出来的那些,他自然是不会说的。
而后,又给多尔衮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送去广岛。
如今的倭国,豪格已经占据了名古屋,他的势力范围,北面到江户附近,南面包括了神户、大阪等地。当然了,在他这个势力范围内,也还有别的势力,主要在飞驒山脉一带据险而守。
而多尔衮的势力范围,则主要在广岛附近和南部区域,还包括九州岛。
当然了,九州岛之前和幕府军打仗,后来幕府军又攻上去三光,如今基本上已经是废墟,空有一个地盘,却没有什么产出和人力。
多尔衮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他时刻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明军就会打过来。他正发愁着,就接到了豪格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