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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叫天     崇祯聊天群txt下载     崇祯聊天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62 军魂

    就在万众瞩目之下,全副武装的新军士卒闪亮登场。没有一丝喧哗,更没有某些人期待中的乱哄哄,全都表情严肃,步卒小跑,盔甲的撞击声和脚步声整齐如一。就犹如这些新军士卒以己为捶,大地为鼓,敲出的声音甚至淹过了真正的鼓声,震人心魄!

    这还没完,新军所属的骑军将士控马出现,一排五匹,整齐如一,齐头并进,以中等马速入场。马蹄隆隆声,一加入校场上空的混奏声中,更是增添了震撼!

    三通鼓未毕,新军五千多人已经在校场上列队完毕,分三个方阵,整整齐齐。

    那些想看笑话的文武官员,已经愣愣地说不出话来了。虽然还未进行演练比试,可这出场气势就已惊到他们了。

    虽然这是新军,可组成新军的士卒都是各边军中的精锐老卒,基本上都是见过血的。就只是那么站在那里,五千余人汇聚起来的萧杀之气,就能让一般文弱书生为之胆寒了。

    这样的军队,这样的气势,又有谁敢笑话这是银枪蜡烛头?

    崇祯皇帝在点将台上看得很满意,也不说话,只是吩咐新军总教习茅元仪下令开始。

    于是,校场上,就只听到茅元仪的大声传令,底下三支方阵随着军令开始演练了起来。各种战术动作,基本上整齐如一,令行禁止,特别是军阵的演练,更是让不少懂行的武将忍不住点头。

    站在台上的祖大寿,比其他人要了解的更多。他相信,如果要是告诉同僚,说这支军队的队长以上官职的将领,都对军事理论很熟悉,在讲武堂的考核都是良好以上的话,他们铁定都会大吃一惊。

    这且不说,皇上还安排了监军在教导新军所有士卒。可以说,这支军队还不认识字的士卒已经不存在。有差别的,只是认识多少而已。这样的军队,估计历朝历代都未有,简直是豪华之极。嗯,也是武官能否翻身的希望所在!希望不要辜负皇上的期望!

    而此时的崇祯皇帝,在观赏新军士卒演练时,也有扫视文武百官,见他们一个个都面露惊奇之色,心中不由得也很是高兴。自己一心扑在新军上面,如今总算是有点收获了。

    这还只是军阵和战术演练而已,这些精锐军卒的技能还没体现出来。否则的话,怕是这些文武官员还要惊讶。

    不说那些长枪手的长枪比起普通长枪要长,在战场上能占便宜;光是那些弓箭手,当初挑选的时候,个个都要是神箭手的标准,开得强弓,射得又准,就算是建虏的白甲兵,遇上了估计也要倒霉。

    另外还有火炮营,这个还没练出来,等到练成之日,就让这个时代的人见识下群炮齐发是什么场景!

    小半个时辰之后,演练结束。三个方阵重新聚于点将台前。曹变蛟、赵杰、孙雷三人各自站在方阵最前面,等待演练结果的宣布。

    茅元仪转身大步走到御前,抱拳大声禀告道:“报陛下,新军演练完毕,请陛下钦点师将!”

    文武百官一听,大部分人都不由得转头看向崇祯皇帝。在他们眼里,这三个方阵的演练都很好,士卒也都很精锐,都能做到令行禁止。这种情况下,皇帝会怎么选呢?

    不过他们之中一些有真才实学的武官,则把目光转向了曹变蛟。以他们内行人的眼光能看出,三个方阵的表现还是有区别的。如果皇上也懂行的话,只从刚才演练情况看,估计肯定会选这个。

    没有意外,曹变蛟的努力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崇祯皇帝的钦点,就是点了他为新军师将。

    “大明帝国陆军第一师师将曹变蛟、师监冯德华上台谢恩。”轮值太监的尖嗓子一喊,顿时让不少文武官员又纳闷了。那曹变蛟就算了,这师监冯德华是谁啊?

    有几个人知道祖大寿也有参与新军事情,便低声请教。祖大寿用手指了下和曹变蛟一起上台的那名宦官道:“就是他,是曹变蛟所部的监军,因为曹变蛟升为师将,他也就是成为师一级的监军,是为师监,从四品!”

    一听这话,他们连忙看过去,发现那从四品的监军很年轻!这新军中的新鲜事有点多,不由得又互相打听了起来。

    不过吵杂声一起,顿时引来了监察礼仪御史的喝斥。只好憋着,准备等这事结束后,好好打听下。

    当然了,那些有心的朝中大佬,则早就打听过,也不难了解到新军的编制。对于他们,自然就不稀奇了。

    点将台上,崇祯皇帝看到曹变蛟和冯德华两个年轻人叩谢皇恩,便笑着让他们平身,而后稍微严肃了点说道:“今日便是新军真正成军之时,新军的军旗,朕早已准备好了。”

    说完之后,他向站身边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点点头。就见曹化淳从后面一名宫女那接过托盘,亲自送到曹变蛟和冯德华面前,转交给他们两人的同时低声交代了一句。

    于是,曹变蛟和冯德华两人联手展开了军旗,展示于众人看到。

    只见这面军旗的底面为红色,在中间就简单地绣着一个“明”字。在“明”字的下面,则是交叉地绣着两杆火器,和鸟铳有点像,但又不完全是。在旗面靠里侧的竖条上,则绣着“大明帝国陆军第一师”字样。

    崇祯皇帝面容严肃地说道:“此乃新军军旗,代表着你们新军。你们勇敢善战,战无不胜,敌人看到这面旗帜便会闻风丧胆。反之,这面军旗代表的就是耻辱!这面军旗,就是代表着你们所有人的所作所为。这面军旗的未来荣耀与否,就取决于你们每个人。可以说,这军旗就是你们的军魂。”

    此时的他,目光炯炯,越过军旗,看向台下的所有新军士卒,继续大声说道:“朕希望看到,这面军旗能扬我大明军威,让大明之敌人望之胆寒。保留军中优良作风,凝聚新军魂魄,代代相传,让这面军旗永远不朽!回答朕,能做到么?”

463 李芝奇的自信

    崇祯皇帝的这种问话风格,已经多次在新军这边说过。因此,都不用人指挥,新军将士便知道怎么回答。

    “能!”五千多男子汉齐声大吼,带着果断,夹着坚决,充满了阳刚之气,声震校场。让一些措手不及的文官,都吓了一大跳!

    搞什么,竟然回应的那么大声,吓死人了!

    崇祯皇帝倒是很喜欢,当即让曹变蛟和冯德华举行升旗仪式,就在大明国旗边上那一直空着的旗杆上,第一次把新军旗帜升了起来。

    看着军旗冉冉升起,崇祯皇帝心里也明白,光这么说下,就让新军上下都把军旗成为凝聚军心的存在,还是不大可能的。这一点,需要吩咐各级监军要在平时进行灌输才行。

    等军旗升完,在众人的瞩目下,崇祯皇帝忽然从御座上站起,大步走到了点将台前。他环视底下的文武官员还有新军士卒,而后大声说道:“登莱巡抚如今领东江骑军已夺取了辽阳,这是我大明扬威的第一步。朕希望,你们将是我大明光复辽东的主力和先锋。用建虏的血,为这面军旗添加亮色。你们要是不努力,到时候建虏就被友军杀完,你们就没有光复辽东的荣耀了,明白么?”

    卢象升夺取辽阳的消息,还只是大明高层知道,小范围有流传。此时皇帝在这么多人面前一说,顿时让绝大部分都大吃一惊。

    他们承认,卢象升是个狠人,可东江是什么样的军队,基本上官场上的人都知道,怎么就能突然夺取辽东重镇辽阳了呢?要不是皇帝亲口所说,恐怕没人会相信!

    这个消息,对文武百官的震动大,对新军将士的震动同样也很大。他们作为边军精锐,自然更明白建虏的厉害。辽阳又是辽东的军事重镇,卢象升竟然能打下辽阳,这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如果不能早日训练完成,争取到早日出征的机会,搞不好要真被登莱巡抚把建虏给杀完了。

    这么一想,看到新军成立,都有松口气想法的新军将士们,立刻又鼓起了劲,大声地回应道:“明白!”

    新上任的师将曹化淳更是心中急切,暗中发誓,一定要尽快把军队操练整合完成才行。

    崇祯皇帝达到目的,这才下令摆驾回宫。至于那些在打听辽东战事的,就任由他们打听去。捷报未到,流程没有正式走到京师,就当不是正式的正式消息好了。

    此时的他,坐在龙辇上,意识已经进入聊天群,关注起远方的战事了。

    皮岛那边,李德明禀告,说水师统领李芝奇主张主动出击,先打伪朝鲜水师一个措手不及。但徐敷奏则主张以逸待劳,等着伪朝鲜水师渡海来攻。

    两人意见不合,禀告给了登莱巡抚卢象升后,又直达御前,由皇帝圣裁。卢象升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没见过李芝奇这个人,不清楚李芝奇的真实能耐,觉得不好下定论。

    在这个时代,其实水师并不是独立的兵种,而是属于陆地军将统领的。但在崇祯皇帝以前的那个时代,水师就是独立兵种,负责海上攻防。也因此,崇祯皇帝考虑以后的战略安排,也是有意让水师这个兵种,能从陆地上独立出去。

    另外一个原因,崇祯皇帝是明白郑芝龙的本事,而这个李芝奇能让郑芝龙费九牛二虎之力,联合多方的力量才干掉的人物,对于海战肯定是厉害的。

    基于这两个原因,崇祯皇帝在稍加考虑后,便对李德明说道:“皮岛之战,海战由李芝奇决断,陆战由徐敷奏决断。牵扯海陆战事,两人务必互相配合!”

    这消息,即时传达到了皮岛上。李芝奇一听,哈哈大笑,不再理有点意外的徐敷奏,自个去准备了。

    皮岛码头的战船有五十来艏,不过属于原朝鲜水师的就有三十多艏。李芝奇一到码头后,只是让他改造过的那两艏大乌船做准备而已。

    跟随他来到码头的李德明一见,有些担心,便对他说道:“大人该不会就准备派这两艏船出战吧?”

    “怎么,有意见?”李芝奇一听,大大咧咧地张嘴反问道。

    要是以前,李德明可不敢顶嘴,不过此时身份不同,他还是点头道:“皇上信任你,海事由大人决断,大人可不要辜负圣恩啊!”

    一听这话,李芝奇才又想起来,眼前这个朝鲜人,是可以代表皇帝的。这一下,他便认真了一些,凝视了一会李德明,最终解释道:“本将纵横海上半生,自然不会拿自己性命和前途开玩笑的。本将之所以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

    “对岸船多,又才刚到,只是停泊在港湾处。他们怕是想不到,本将能在第一时间内就前去攻打,这个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第二,如果我们不去攻打,让对岸来打的话,什么时候来打,多少兵力来打,我们都不知道。日防夜防,还不如我们出战,开战的选择权便在我们手中,是不是?”

    听着李芝奇侃侃而谈,李德明不由得心中暗自佩服,大人看着粗豪,实则也是个精明人啊!他想到这里,连忙附和着点点头。

    李芝奇眼中似乎有丝玩味,盯着李德明忽然说道:“还有一点,本将不放心你们这些朝鲜水师的战船……”

    “大人放心,光海君昏庸无道,认贼作父,我们朝鲜人都是恨他的……”李德明一听急了,连忙解释道。

    李芝奇的嘴角一撇,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马上追问道:“那你能担保每个朝鲜人都和你一样么?如果对岸拿重金收买,或者拿家人来要挟,你能担保他们都能和你一样不会叛变投降过去么?”

    他自己就是被手下大将给叛变了一会,最后才败给了郑芝龙,因此他对于这一点,比起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格外的防备。

    “……”李德明一听,哑口无言,因为他确实没法担保!

    李芝奇见此,基于李德明的身份,也没再取笑他,而是再给出一个理由道:“那什么鸟君杀了那么多人,还投靠建虏,本将可以确定,对岸那些伪水师里的人,都不会齐心的。就是怕时间久了,会被建虏消除这种情况,老子就得先去捅他一刀才好!”

464 志在必得

    在海的对岸,奴酋皇太极并没有把他的营帐设在舒服的铁山城中,而是设在了离海边不到五里的一处山脚。

    对他来说,最为关心的莫过于早点打下皮岛,拔除东江这颗钉子。此时的他,正带着一大群人,登上了海边一处山顶在隔海眺望。

    此时海风正大,吹得旗帜“哗哗”地发出很大的响声。天有点阴沉,视线不是很好,只能隐约看见8里之外的岛屿。

    皇太极眺望了好一会,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忽然转头看向他身后侧的光海君,正想说话时,却发现光海君用手挡着风,低着头似乎非常不愿意海风吹他脸上。

    皇太极一见,嘴角微撇,露出了一丝轻蔑。不过马上隐去,大声地对光海君说道:“谁能给本汗说说皮岛的情况?”

    “啊?”光海君听到皇太极说话,连忙抬头,不过却没听清,有点尴尬了。

    不过他看到皇太极没有一点怒意,反而微微一笑,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光海君一听,连忙转身,对站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领议政金鎏招招手,等金鎏走近之后,才大声问道:“谁熟悉皮岛的,快快给寡人找来!”

    皇太极就在边上,看到光海君的这个动作,不由得眉头又微皱了下。皮岛明军就在朝鲜的眼皮底下,对于这样一支力量,却一点都不了解。甚至从汉城过来铁山的这么长时间,连谁熟悉皮岛都不知道。这样的朝鲜国王,呵呵!

    让他有点意外的是,那个领议政金鎏竟然也不清楚,又去找另外一名朝鲜官员,不过最终还是被他们找到了一个年轻的将领。他来到皇太极面前。得知皇太极要全面了解皮岛之后,便恭敬地禀告道:“回大汗,这皮岛虽然很大,但上面多是泥沙岩石,没法耕作,因此在毛帅……贼上岛之前,并没有人住的……”

    皇太极听了,并没有在意他的口误,而是想到了皮岛上的明军,应该不会很多。毕竟不能耕作的话,粮食要全靠外面补给。真是可惜了,大金没有水师,否则就算攻不上岛,四面一围,也能饿死岛上的明军。

    “皮岛多港湾,虽然小,却也能登陆。相对来说,不利防守。”这名将领继续介绍道,“不过末将是很早以前去过一次岛上,如今不知道岛上海边被明军改造成如何,有点不好说!”

    这消息又听得皇太极心中一喜。岛上的明军,以前和朝鲜交好,而大金又没有水师,该不会花大力去修筑防御工事。如今朝鲜被大金彻底掌控,也只是近些日子而已。明军闻讯赶工去修筑防御工事,怕也修不了多少。如此一来,攻上皮岛的把握便多了一份。

    皇太极这么想着,对眼前这人有点满意,便开口问道:“你可懂海战?叫什么名字?”

    “末将朴树恩,对海战略知一二!”朴树恩听了心中一喜,连忙回答道。

    皇太极听了,又问了下官衔后,便转头看了下在边上听着的光海君,忽然大声问道:“如今水师统领是何人?”

    听到这话,光海君便转身看向领议政。金鎏也听到了,连忙躬身一礼回答皇太极道:“是犬子金庆徵。”

    皇太极一听,眉头不由得又是一皱,他冷声喝道:“金庆徵何在?”

    一听这话,金鎏连忙转身向不远处的一名朝鲜将领招手,这人正是他的儿子金庆徵。

    等金庆徵到了近前之后,他立刻喝道:“还不给大汗见礼!”

    皇太极就瞧着金庆徵见礼,心中却有点不喜。刚才他问谁了解皮岛,结果金鎏最终却找来了朴树恩,而不是他儿子。很显然,他肯定了解他儿子,之所以不找,是因为他知道他儿子没法回答自己的问题。

    如果要是换了以前,朝鲜君臣任人唯亲,而不是任用恰当的人。皇太极不但不会去管,反而心中会高兴。可此次攻打皮岛,虽然表面上说是为了光海君,但实际上,大金也非常在意。攻打皮岛之事,是他志在必得的。

    因此,皇太极那小眼睛来回扫视了几眼站在他面前的两位毕恭毕敬的朝鲜将领,忽然开口问光海君道:“朴树恩调为水师副统领,实际指挥登岛之战。如此可否?”

    光海君听了一愣,不过皇太极开口,他又怎么敢反对,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金庆徵和他爹都不敢有丝毫异议,不过他们暗地里看向朴树恩的眼神,却并不那么友好了。朴树恩抱上大金国大汗的大腿,那是喜出望外,连忙跪下谢恩。

    皇太极才不会顾忌别人怎么想,他看着站起来的朴树恩说道:“你且先去准备,能歼灭皮岛上的战船最好,否则的话,把本汗的兵偷偷运上皮岛,那也是一大功,明白么?”

    朴树恩知道皮岛之战要是打漂亮了,以后抱着皇太极的大腿就是妥妥的了。此时又听皇太极给了两种选择的方案,想起皮岛的地形,不由得心中欣喜,把握很大,连忙大声回应,保证一定不负大金国大汗的期望。

    皇太极也比较满意,不过他是老奸巨猾之人,为了防止生事端,便转头又看向光海君,语气稍微严厉了一点,吩咐他道:“早日攻下皮岛,本汗也要早日班师,任何人有妨碍此事的,都不得姑息,要严惩,明白么?”

    犹如下属般地喝斥,让光海君心中有点不舒服。不过形势比人强,人家拳头够硬,而且皇太极说得也有道理。光海君如此想着,便连忙答应下来。

    皇太极吩咐完了之后,便带着自己的手下转身走了,山顶上只留下朝鲜这一边的人。

    这一下,光海君的腰便直起来了,他有点担心金庆徵他们俩人,便背着海风,大声告诫道:“夺取皮岛之事,乃是重中之重。要有什么意外,寡人没法给大汗交代,定会严惩有罪之人,明白么?”

    金庆徵感觉有点憋气,不过看到他爹在点头哈腰,他也只好认了。

    夜色降临,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465 火烧连营

    晚上的海风,比起白天似乎有增无减。吹得岸上营地内的灯笼不时来回地摇,亮光晃动之下,让人更难以见到远处。

    海边的那处港湾,原本有一个小小的码头,是皮岛明军修筑出来用于返还皮岛之用的,最多也就停个四五艏船而已。

    可从今日上午之后,这里便停满了密密麻麻地战船。为了防止海风把战船吹搁浅了,水师统领金庆徵一到这里后,便下令用绳子把战船固定在码头上,而后其他战船再固定到这几艏船上,如此连锁,使得上百艏战船能稳稳地停在海面上,不用担心海风的问题。

    当然了,由于才到这里的原因,水寨还没有动工修建。其实在金庆徵看来,也根本不需要水寨。毕竟自己这边有上百艏战船,远比皮岛那边要多;而且皮岛那边的船和人多是朝鲜人,他敢肯定,岛上的明军肯定不敢放心的使用那些船和人。

    最为重要的原因是,大金军队就驻扎在岸上,密密麻麻地整个海岸线都是。就东江那些明军,难道还敢到大金军队的眼皮底下来?

    夜色已深,海岸线上的水陆两处大寨都很安静。不管是建虏还是朝鲜人,赶了一夜的路,都早早进入了梦乡。接下来的战事,就是考虑怎么登上皮岛了。

    原本月亮倒是快圆了,可今天却是云多的日子,时不时地遮住月亮,顿时就是黑漆漆地难以看到远处。当黎明即将到来时,便是最黑暗的时候。

    海面上,不知何时,隐隐约约地冒出了两艏船。其中领头的那艏船上,就稳稳地站着一个人,任凭船只起伏,他的脚犹如生根了一般,正是以前的大海盗头子李芝奇,只见他笑着说起以往喜欢的一句诗来:“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老天都在帮忙,哈哈!”

    朝鲜人的战船就在眼前了,李芝奇当即传令道:“火罐火油准备了,都给老子使劲地扔。”

    正在这时,朝鲜水师在外围的一艏巡逻船也发现了李芝奇他们。一边用灯笼打出旗号,一边照常在巡逻。

    “去你娘的,老子是海上过来的,还以为是你一伙的么?”李芝奇笑骂一声,而后继续下令道:“不管,要是敢来拦的,就给老子撞了!”

    终于,朝鲜巡逻船发现不对了,一面迎了上去一边再三确认后,纷纷大吃一惊,赶紧使用警锣报警。

    “铛铛铛”地声音连续响起,金石之声,穿透海风的呼啸,覆盖朝鲜水师的战船所停之处。其他巡逻船一听,立刻跟着敲响了警锣,使得报警锣声更响了。

    然而,朝鲜水师的战船上,是过了好长一会后才有了动静。显然这个时候是睡得最死的时候,一路劳累,都难以立刻醒转。

    “砰”地一声,朝鲜水师的巡逻船刚迎上去,就被李芝奇的大乌船撞个正着。那床上搭弓拉箭,或者端着鸟铳的朝鲜人顿时站立不住,纷纷掉落下海。

    李芝奇的这两艏大乌船,乃是改造皮岛上最大的两艏战船,远比朝鲜水师的巡逻船要大。就这么一撞,不但震得船上的人站立不住,更是撞裂了那船,把船撞到了一边去了。

    在警锣的“铛铛铛”之下,朝鲜战船上的人终于都起来了,不过这些朝鲜水师显然不是精锐,乱糟糟地慌成一团。在甲板上乱窜,甚至还有撞在一起,也有掉落下海的都有。

    朴树恩没有像金庆徵一样睡到岸上去,听到动静起来后,立刻紧张起来,大声传令准备迎敌。可是,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听他的,该乱的还是乱。

    李芝奇看到近在眼前的朝鲜水师战船,看到那些战船都联成了一片,不由得大喜,连忙传令道:“开炮之后,都给老子砸,把火罐火油统统扔过去。”

    命令一下去,就听到“轰轰轰”地声音响起,预先装填完毕的火炮轰鸣了起来。实弹就那么直射而出,砸透了朝鲜水师的战船,穿过了所有阻挡的木板或者躯体,直到动能最终耗尽。

    那甲板上少数朝鲜水师兵卒,原本正准备攻击来的,被大炮这么一轰,连忙逃离,你还敢再接近敌船所在。

    很快,在夜色之中,又是一道道亮眼的火光闪过一道道好看的弧线,落入了朝鲜水师的战船中。

    “嘭,嘭,嘭”的声音连续响起,是瓷罐破碎的声音,而后就看到火苗一下窜起,在火油的加持下,在海风的催动下,顿时便成了一片大火。

    这样的地方,一处,两处,三处,火光接二连三地出现,根本就没有救得可能性。那些朝鲜水师的兵卒也压根没有想着去救,纷纷逃离外围的战船,都往岸上那边逃去。

    两艏大乌船就绕着朝鲜水师战船所在的外围,一个劲地扔火罐火油。火光熊熊之下,早惊动了岸上的各处大营。

    皇太极闻声而出,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穿,看到朝鲜水师战船停泊的地方,已是火光冲天,不由得大怒,就差点气得脑出血了:“一群猪!”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东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天终于要放亮了。岸上的建虏大营也有了动静,一队队的建虏弓箭手开出了营地,匆匆赶往海边。

    李芝奇笑看着陷入火海的朝鲜水师的战船,哈哈大笑地说道:“一群弱得和鸡一样的对手!”

    在他边上,则站着一脸兴奋的李德明,不过听到李芝奇这话后,便收了笑容,大声向李芝奇解释道:“这些水师兵卒肯定是伪君东拼西凑出来的,否则不会是这样的。”

    “呵呵,就算不是东拼西凑,也不会是老子的对手!”李芝奇大笑,转头吩咐道,“给皇上报捷,本将已干掉朝鲜水师了!”

    李德明一听,真要答应时,却发现已到岸边的建虏弓箭手,忽然射出了无数的火箭,犹如漫天的繁星一般。

    “不好,能射到我们这!”李德明也是军中将领,只一看那飞到空中的箭支,他的脸色就变了,连忙提醒道。

466 推卸

    李芝奇却一点不在意,躲入船舱中,同时冷声说道:“老子这大乌船,就凭这么几支鸟箭,还能烧了不成?返航!”

    虽然他是这样说,可李德明还是有点担心,建虏射过来的火箭着实有点多,要是战船着火的话,海上无处可逃,就得葬身海上了。

    事实证明,他还真想多了。火箭射到船上,多滑落掉下海。就算有不多的火箭钉在船上,可那生牛皮和湿棉絮什么的也不是引燃物,大部分就自个灭了。

    “统领改造这战船,实在是妙啊!”李德明看了一会,看到战船已经脱离战船,遥望了远处的火海之后,向李芝奇伸出大拇指,连声夸奖道。

    李芝奇看着海岸上的无数建虏,还有海水上的火海,并没有转头,只是淡淡地回答道:“本将纵横海上的时候,这朝鲜水师还在玩泥巴呢!只是可惜了,要本将鼎盛时期,领着手下过来转转,你信不信建虏都得逃进内陆!”

    他这边在淡淡炫耀的时候,奴酋皇太极是一脸阴沉。远远地看着把大海烧开的地方,一句话都不说。

    熟悉他的那些亲卫,一个个大气不敢出。他们明白,大汗这是非常生气了,只是强行压抑着而已。谁要是这个时候犯错,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片刻之后,阿敏匆匆赶过来,似乎咬牙切齿地问皇太极道:“怎么办?船都烧了!明军就过来两艏船而已,竟然把上百艏战船都给烧掉了,简直是一群猪!”

    “《三国演义》中赤壁之战都已经写过的,一定不要把船锁住,看看,这下好了吧,又是一把火烧了!简直是猪脑子!”

    不知为何,皇太极看着阿敏在那说话,他就感觉到阿敏的内心,其实是在幸灾乐祸,搞不定心中是巴不得有此一败吧?

    如今战船被烧,有这海水拦着,就算大金再善战,也没法奈何皮岛上的明军。如此大动干戈的战事,难道就这样结束了?这对自己的威信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这么想着,皇太极看阿敏就越看越不顺眼。他忽然冷喝一声道:“昨天为何不说?”

    “……”阿敏一听,一下愣住了。他自然也能听出来,皇太极这话里有一根刺,刺得他有点不舒服,好像这败仗是自己引起的一般。

    这些天来,他派出的护粮队,被登莱巡抚伏击歼灭了两千,一直被皇太极拿着把柄而委屈着自己。此时他不想忍了,便同样冷冷地回应道:“大汗英明神武,我以为有大汗在,那还需要我多嘴!”

    皇太极一听,顿时怒目而视,那眼神简直犹如实质,好像要刺穿阿敏的脑袋一般。

    而阿敏这次没有退让,同样回视皇太极。今日之事,还真不信皇太极这厮能怎么着!

    边上两人的亲卫一见,不由得都很是担心,两个和硕贝勒要是打起来,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幸好,有一行人匆匆赶来,打破了这里紧张的气氛。

    “大汗,明军狡猾,竟然第一夜就来偷袭了!”光海君一头是汗,陪着笑脸说道。

    在他的身后,则是领议政金鎏和他儿子金庆徵。这两人也都是卑躬屈膝,看那表情,很是惶恐。

    皇太极心中知道这时候没理由拿阿敏怎么样,这刚好来了个出气筒,便阴沉着脸,冷冷地喝道:“本汗昨日怎么说的?是不当回事是么?”

    光海君擦擦额头的汗,转身对身边那对父子喝道:“寡人把水师交给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大汗的话到底有没有往心里去?”

    “噗通”一声,金庆徵一下跪倒在地,惶恐地说道:“大汗,真不是小人的问题,是那朴树恩实际指挥的啊!大汗昨日说了,小人可不敢再插手的啊!”

    他这边正说着,朴树恩丢盔弃甲地跑来了。刚好听到了金庆徵的说话,顿时吓了一激灵。人还没到近前,就远远地“噗通”一跪,大声禀告道:“大汗,末将接手的时候已是天黑,才来得及安排了巡逻船而已,这战船的互锁,并不是末将下令的。末将……”

    “都够了!”皇太极忽然大声咆哮,犹如发狂了的野猪,“难道是本汗的责任?”

    边上的亲卫一见,都有点惊讶平时温文尔雅的大汗,怎么换了个人一般。不过这时候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们一个个怒视那群猪队友。要不是这些人无用,大汗怎么可能会气成这样!

    皇太极的这一怒火喷薄而出,顿时吓得光海君都无法再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紧随他跪下去的金鎏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连忙以头伏地,大声禀告道:“大汗,小人可以再去收集战船,一定不会耽搁攻打皮岛之事!”

    他能一直在领议政的位置上,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有的。这次的事情涉及到他儿子,他不得不找办法开脱。而要找到开脱的方法,自然是满足皇太极的要求了。

    果然,他这一说话,立刻转移了皇太极的注意力。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皇太极的怒气平息了不少,冷声喝问道:“哪里还有船?大金军队多停留一日,就多一日的粮草消耗,你可明白?”

    金鎏心中松了口气,他抬起头,先看了下跪他侧前方的光海君,而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小国南方的战船确实已经搜罗一空。但这北方这边,应该还有一些战船可用的。只要大汗多等几天,小人敢保证能收集来一些。至于多消耗的粮草……”

    他拖着音不说下去,眼睛却看着光海君。皇太极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便转头看向光海君。

    “大汗放心,多消耗的粮食自然由小国负担。寡人这就派人回去,再搜集下粮草运过来。”光海君知道没得选择,只好表态说道。

    皇太极听了,目光在他们几个人身上来回转了几转,忽然冷声说道:“既然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水师之败,必须有人负责!”

    说到这里,他一挥手下令道:“水师两位统领,各大五十军棍,再有败绩,两罪并罚,绝不姑息!”

467 居中调度

    皇太极说完之后,压根就没再理朝鲜的这几位猪队友,而是转头看向皮岛方向,心中想着:明军夜袭,竟然只有两艏船过来而已,看来他们内部也有问题,否则就不会只有两艏船而已!

    如此甚好,要是其他船只不能出动的话,那皮岛的港澳甚多,或许根本不用打海战,直接用人海战术压过去,在朝鲜人中藏着大金精锐,只要能登上皮岛,就以东江明军的那些战斗力,呵呵……

    皇太极觉得自己找到了一条简单快捷的取胜之道,如今之计,就要给光海君多些压力,让他再尽量收集足够多的船只便可!

    这么想着,他因为打了败仗,损失了战船的暴怒之心,慢慢地平复下来,开始想办法怎么吓光海君了。

    而在聊天群中,崇祯皇帝接到了李德明的禀告,得知朝鲜水师全军覆没的消息,心中很是高兴。虽然没有伤到建虏一根毫毛,可却影响了建虏的行动。皮岛这边,要的就不是消灭多少建虏,而是僵持,能多耗一些建虏的粮食。接下来,就要看卢象升这边了。

    这么想着,他便联系魏木兰,让她转告卢象升,有关东江海战胜利的消息。而后又拉了刘王氏进临时群中。如此一来,临时群中便有魏木兰、高应元、李德明和刘王氏四人。这接下来的战事,是关系到皮岛、辽阳或者是辽东大地和关宁三地的战事了。

    只听崇祯皇帝在临时群中对刘王氏吩咐道:“传旨孙承宗,令他马上组织船队,沿海岸往辽东,准备接逃归大明的辽东汉民到连云岛、兔儿岛等附近岛屿暂时安置,如果最终人数众多的话,也可以安置到觉华岛等地。有关粮食物资等,尽快筹备。朕亦会让户部从调拨一些粮食从天津港起运过去。”

    这些岛屿是在渤海范围内,离宁锦最近的了,从海路运输,建虏追兵只能干瞪眼的。

    吩咐完了这些后,崇祯皇帝想了想便又对李德明交代道:“传旨李芝奇,从皮岛战船中挑选出一部分海船,偷偷前往辽东各海岸,准备接应辽东百姓到鹿岛、石城岛、广鹿岛等岛屿安置。”

    这个做法,可以名正言顺地把皮岛码头上有怀疑忠诚度的朝鲜水师调离,只要派人监督着,干些运输难民的事情肯定不会有问题。

    下了这两道旨意后,崇祯皇帝想了下,便又私聊刘金生问道:“安南那边如何,粮食起运了没有?”

    “回陛下,粮食已经起运。不过这边一定要徐钦差答应派兵帮他们打那边,才能给更多的粮食了。”刘金生马上回答道,“说只有解决了南部叛乱,战事平息的话,他们才有更多的粮食多出来。”

    还没等崇祯皇帝说话,刘金生便又补充道:“昨夜徐钦差行辕中,有人射入一封箭书,是南边的,说是北部莫氏乃是叛逆,如果大明能主持正义,使安南重归一统,南边黎朝也愿为大明藩属,永世臣服!”

    这段时间来,崇祯皇帝也了解了安南那边的情况。知道北边的莫朝确实是从黎朝反叛出来的。但嘉靖年间的莫登庸比较狡猾,看到大明要出兵帮黎朝平叛时,干脆献上安南土地册及户籍,直接投降大明,把安南北部变成了大明的一部分。不过实际统治者当然还是莫登庸家族,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到如今的安南,其实安南的政治形势早已和以前不同,南北两方都是权臣把持朝政,莫黎两朝之争其实是两方的权臣之争,就是史称“郑阮纷争”。

    听到刘金生转述那箭书上的话,崇祯皇帝也就呵呵一笑。北边已是大明嘴里的肉了,难道还要让大明吐出去,真是搞笑了!

    如今的崇祯皇帝,其实已经盯上了安南南部。早晚要夺下南边,成为大明的一部分,如此就能为大明向南洋扩张提供支点。不过如今大明的主要精力还在北边,且让他们自己内耗为主吧!

    这么想着,崇祯皇帝便交代刘金生,让他传达给徐光启,尽量安抚安南都统使司的各方官员,让他们尽量再多打打,不要实际承诺出兵日期,大明如今的战略重心乃是建虏和国内经济。

    不过崇祯皇帝的算盘到底是没有打响,南边突发的事情,最终还是让他改变了主意。当然,这时候的崇祯皇帝,还不知道那边发生的事情。

    此时的他,又问了下郑芝龙的情况,知道郑芝龙已经随粮队北上时,心中又隐隐有点担心,不知道郑芝龙经过福建时,得知福建巡抚熊文灿被调离,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郑芝龙的身边没有聊天群中的人,没法第一时间了解郑芝龙的情况,这个得注意,以后要安排下才好!

    在崇祯皇帝忙于大明东南西北事情时,卢象升坐在辽阳官衙内,也在听取刘兴治的禀告:“大人,今天又抓了一批来辽阳的辽人,还有三十多个蒙古人。末将担心,再下去恐怕会掩盖不住了。”

    此时的辽阳,打得还是建虏的旗号,四个城门,许进不许出。两天来,有好多拨来辽阳的,全都进城后被拿下。也亏了建虏残暴,把当初繁华的辽东杀了个尸横遍野,人口比起大明统治时期已少了不知道多少。在辽阳的周边,也没多少人迹。否则的话,就算打着建虏的旗号,许进不许出,也绝对隐瞒不了周边百姓的。

    卢象升听了禀告,又明白皮岛的战事,想了想,感觉军队休整的也差不多了,便转身对身边的魏木兰说道:“向陛下禀告,就说辽阳已经做好准备,可以发起第二阶段的战事了!”

    魏木兰一听,立刻进入聊天群向皇帝请旨,而后回复卢象升道:“陛下同意了,说此时开始的话,关宁和皮岛的船只差不多也能就位。”

    卢象升得到旨意,便严肃了起来,立刻传令道:“来啊,击鼓聚将!”

    “咚咚咚”地鼓声,响彻在辽阳城上空。各处的将领听到,立刻纷纷赶往官衙。

468 鞍山驿堡(第三更)

    鞍山驿堡,在辽阳西南六十里处,始建于大明洪武年间,重修于万历年间,为传递所。驿内车马繁多,商贾极盛。当然,这是大明统治时期的事了。

    这鞍山驿堡,周围一里二百零四步,有西南,东北二门。以东西鞍山为屏,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城墙外用青砖包砌,内填黄土,防备炮轰。城内掘有水井,以防断水。周围有护城河,以防偷袭,弹丸之地,可谓固若金汤。

    之所以这鞍山驿堡如此建造,乃因其是通往辽南、辽西的门户,扼守辽南古道要冲。如果辽阳要去宁锦一线,就必须要经过这里。

    如今的鞍山驿堡,早已不复往日的繁华,商旅往来更是早已断绝。不过因为这里极其重要,所以建虏还派了军队驻守。

    天启六年五月时,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战事。毛文龙率军偷袭鞍山驿,迫使当时出征蒙古的奴酋努尔哈赤连夜赶回。

    这天,午后时分,寂静的鞍山驿堡北方,忽然隐隐传来动静。让在鞍山驿堡城头上的建虏守军有点吃惊,仔细定睛再看时,却是吃了一大惊。

    “铛铛铛”地警锣随即响起,让堡内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没一个人有动静,只是不解地抬头看向城北的声音来处。

    这是搞什么?怎么会有警锣响?大金在这里哪还有敌人?真要说警锣响的话,那也应该是南门那边吧?不过这也不可能,莽古尔泰大贝勒领军在那边,前几天的时候,豪格贝勒也领军前去增援,就凭关宁军那边实力,又怎么可能打到鞍山驿堡来?

    所有人都想不通,包括鞍山驿堡守将巴布泰。他当即大声喝道:“去查,怎么回事?”

    巴布泰,也是姓爱新觉罗的,是努尔哈赤第九子。说起来,他的能力,就和刚被杀了的巴布海差不多。在原本的历史上,他在崇祯三年初驻守打下的滦州。结果明军反攻时,他连打都不打一场,直接就跑永平去找阿敏,然后一起灰溜溜地逃出关外了。

    “报,大约三千明军从北边过来,似乎是要攻打我鞍山驿!”城头的建虏赶到,打千着大声禀告道。

    巴布泰一听,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道:“什么?三千明军?怎么可能!”

    自己驻扎在鞍山驿堡,关宁军怎么可能出现在城北?要知道鞍山驿堡是夹在东西鞍山之间,并没有路能就近绕过的。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不由得大笑道:“不会是东江明军吧?”

    想当年,也还是巴布泰驻守鞍山驿,毛文龙领军来攻,就是败于他之手。说起来,巴布泰拿得出手的战绩之一,就是鞍山驿对阵东江军一战。

    “回主子,奴才在城头观阵,穿着破烂,不少乞丐一样的,还有百姓夹在在里面,似乎就是东江明军。”

    “走,去城头!”巴布泰兴奋起来了,当即大步往外走。

    可他刚一走,忽然又停下,有些狐疑地问道:“从北边而来,难道是从辽阳过来的?巴布海那蠢货呢?”

    巴布泰自认为比巴布海要有本事,不说别的,就说那巴布海,刚刚还在朝鲜打过败仗,可他却能驻守辽阳,而自己却又被派在鞍山驿堡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有点不公平!因此,言语之间,他自然不会对巴布海有客气。

    “回主子,看样子,怕是辽阳被东江明军夺了!”

    “什么?”巴布泰听了一惊,随后嘴角一撇,冷笑着说道:“嘿嘿,东江明军就只会偷袭,知道我鞍山驿堡防守森严,就绕了大圈子去偷袭辽阳了!就那蠢货,如今丢了辽阳,看他这次怎么逃过一劫!”

    在辽东建虏的印象中,东江明军从来就只会偷袭。只要大金军队一到,或者还没到,就早早地逃窜,从来不敢正面对敌。

    这么想着,巴布泰也不再多想,又大步往外走去,很快就到了北边城头。

    他抬头望去,此时城外的明军已经离得更近了。就那么一看,就能看出来,这绝对是东江明军!

    只见那些明军多是衣衫褴褛,乱哄哄地沿着官道一路而来。甚至不少连破旧的鸳鸯战袍都没有,拿根木枪就是个兵了。少数一些人骑着马,在队伍的前后来回奔驰,一边在大声喝斥着那些步卒。

    人数确实有点,一路带起的尘土很大,甚至都掩盖了明军的后军,迷迷糊糊地看不大清楚。

    “主子,您快看那个!”边上一名建虏用手指着城外一个骑兵,带点惊喜地对巴布泰说道。

    巴布泰一听,沿着他的手指一看,立刻嘴角一咧笑了:“手下败将,果然是东江明军无疑!”

    原来他看到的那人,正是以前来打过鞍山驿堡,在大金的通缉画像中也有的,就是毛文龙手下最厉害的那个假子,毛承祚!

    只见那毛承祚似乎火气很大,一般驱马来回,一边大声喝骂着手下。

    “主子,快看,快看,那边那个!”

    巴布泰一听,再根据提示看去,马上又发现了一个老熟人。这个人比起之前的毛承祚,他更是熟悉,不是别人,就是以前在大金为官,最后叛逃去东江的刘兴治。

    巴布泰一见之下,有点兴奋起来了。刘兴祚当年带着兄弟一起逃离大金,这对大金的威信是个沉重的打击。他可是知道,大汗一直想抓他们这几个刘家兄弟,只是可惜,这几个刘家兄弟是属耗子的,躲进了东江后就没有出来过。这次竟然敢跑到这里来,真是天赐功劳!只要打好了这一仗,老子就再不用待在这破地方了!

    鞍山驿堡城墙高约三丈多,四角有角台,甚至在东南、西北两段还有腰台,城外还有护城河,可以预见,这样的防御工事,就凭城外那些明军,想要攻下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城外的明军到了城外一箭之地就停住了,乱哄哄地在整队,真是乱成一团。单看毛承祚和刘兴治他们那忙乱的场景,就能看出来有多乱了。

    “来啊,全军集结!”巴布泰看着城外乱象,一声大喝道。

    他边上那建虏一听,心中一惊,连忙提醒道:“主子,城外东江军怕是三千不止,我们就只有六百来人,这……”

469 一招鲜(第四更)

    鞍山驿堡本身就不大,如果不是位置重要,是扼守辽阳的门户,这里甚至都不会有六百守军。要知道明军驻守的时候,这里只是一个百户镇守而已。

    巴布泰听了后,转头看看城外那些明军,一个个累得就跟狗一样在喘气,压根就没什么防备。

    于是,他立刻转回头,严厉地大声喝道:“不能给他们缓过来的机会,就东江明军这些乞丐而已,集合一百骑军,三百步卒,立刻集合!”

    巴布泰的决心已定,那他手下就没有办法了,只能照办。

    说起来,建虏确实也算是精锐。至少从传令下去后到部队按要求集结完成,哪怕里面就只有两百来名女真鞑子而已,也在很短时间内就完成了。

    巴布泰翻身上马,一扯缰绳稳住战马后,大声喝道:“送上门来的军功,都随本将去城外屠了东江那些明狗!”

    东江明军在建虏的印象中,就是乞丐军队,只会偷袭的那种。巴布泰这么说了,他的手下听了也不以为然,都是欣然领命!

    巴布泰发布完命令,便向城头一挥手道:“开门,放吊桥!”

    伴随着沉重木门被推开,“吱嘎”地声音响起。随后,就听到“嘭”地一声,吊桥也被放下了。

    这个动静,在第一时间便被城外明军发现了。谁也没想到的是,那些明军一看到城门打开,吊桥放下,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蜂拥而入来攻打城池,反而“哄”地一声,全都撒腿就跑。四面八方,那个方向都有,跑得到处都是。

    巴布泰领军冲出,马速还没提起来就看到这个情况,不由得有点看傻了。这次的东江明军,竟然比天启五年那次还要弱!

    他稍微一犹豫后,便用力一夹马腹,催动战马跑了起来,越过吊桥,拿着长枪的手往前一指道:“杀!”

    很显然,他选择了明军来路这个方向杀了过去。

    一百骑军紧随其后,只是吊桥限制,每次过去的骑军有点少,而巴布泰却担心明军逃得太快,甚至他看到毛承祚和刘兴治都往后逃去了。那可是骑马的,要是慢了,就又被他们如同泥鳅一样溜了。

    城头上留守的建虏,看到这个情况无不哈哈大笑。他们向城外指指点点,犹如在看大马戏一般。

    巴布泰知道手下会跟上,因此并没有等所有兵力过桥,就紧催战马,勇往直前。

    凡是看到巴布泰的明军,都露出惊恐之色,疯狂往两边逃去。巴布泰根据多年的征战经验,自然不会去追杀这些明军。队伍一乱,不可能再次集结,就等于是待宰的羔羊了。目前最为紧要的是,要继续把明军的本阵冲散。可以说,他这种战法对于正常作战来说,没毛病!

    然而,他却不知道,这正是针对他而布下的一个陷阱。

    尘土弥漫中,冲在前面的巴布泰忽然发现前面的明军并不再往两边逃,而是就在官道上一动不动,很是有点反常。

    多年的沙场经验告诉他,前面或者有危险。巴布泰连忙减速,这时候,他才想起要等手下了。

    等到速度放慢的时候,又近了不少,他终于看清了前面不远官道上那些明军的情况了。这不看清不要紧,一看清之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就在他前面不远,一排排长枪斜在那里。在长枪的后面,则是一排排的明军,个个手握劲弩。那满弦撘着的弩箭箭头,寒光闪闪,刺得脊椎都发冷。

    巴布泰的手下跟着他追,看到他突然停下,不知何故,也都停了下来。还没来及问话,就听到了“梆梆梆”地弓弦声音。这一刻,建虏这些老兵顿时汗毛倒竖,有一部分人本能地伏低了身子。

    可是,为时已晚。包括巴布泰在内的前面所有建虏人马,都被一支支的弩箭射中。有的甚至还穿透了建虏人马的身体,叮上后面的建虏。一时之间,在这片官道上,人仰马翻。人的绝望惨叫声和战马的痛苦嘶鸣声响成了一片。

    建虏的骑军也就一百左右,紧随巴布泰而来,都没有太多防备,只想着追杀东江明军而已。这个死亡箭阵之下,没多少一会功夫,已经死了超过半数了。

    布在官道上的长枪阵根本就没用上,一声令下,长枪兵立刻撤往两边,让开了官道。

    登莱巡抚的大旗之下,十来骑重甲骑兵缓缓地开始加速。在这些重甲骑兵的身后,则是无数的其他骑兵。马蹄隆隆,向建虏来路发起了进攻。

    与此同时,“呜呜呜”地号角声响起,声音很响,笼罩了鞍山驿堡的上空。

    四散而逃的明军步卒,听到这个号角声后,全都止住正逃着的身子,转身看了下官道那边后,又三三两两地紧握手中武器,稍微有些担心地开始往回走了。

    正沿着官道跟在骑军的背后追击的那些建虏步军,多是辽东除女真之外的其他各族,在听到号角声后也都有点吃惊。他们知道,巴布泰那边是不可能吹号角的。那也就是说,吹号角的是明军。

    他们意外,还没多想些什么时,就听到无数的马蹄声隐隐传来,而且是越来越近。不少有过沙场经验的老卒一听,那脸色顿时就变了,这至少是好几百的骑军,绝非巴布泰大人那点骑军能有的这么大的马蹄声!

    步卒前进的步伐慢慢地停住,还在犹豫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见漫天尘土中,飞驰而出了一排排的骑军。特别是最前面的那些骑军,人马皆披重甲,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死亡的反光。

    根本就没有给这些建虏步卒反应的机会,那些铁甲重骑犹如撞饺子一般,把官道上的建虏步卒撞飞出去,一路向前,所向无敌!

    此时,出城追击的建虏步卒,还有一个尾巴还在城内。城门下,吊桥上,还全是步卒的队伍正在通过。

    慢慢地,骑军越来越接近,这动静就大了,就连鞍山驿堡上的建虏也听到了。只是尘土飞扬,看得不是很清楚。

470 攻打海州

    终于,城头上的建虏隐隐约约地看到漫天尘土中,有一杆大旗正迎风飘扬,迅速向鞍山驿堡而来。有识字的建虏,不由自主地盯着那杆飘在空中的大旗,仔细地识辩旗帜上的字。

    “卢!”有建虏首先读出了这个字,而后眼尖的建虏又读出了剩下小一点的字:“大明登莱巡抚!”

    这话一读出口的时候,就见城门外官道上,铁甲重骑飞驰而来,建虏的步卒犹如纸糊的一样,被铁骑撞向官道两侧。当然,更多的是,那些步卒发现铁骑冲他们撞来时,只来得及往两边避开一点点。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铁骑一路撞来的速度,并没有因之减缓多少!

    “快,快关城门!”有建虏惊慌地喊道,“快拉起吊桥,吊桥!”

    不知是一个建虏,而是城头上很多建虏看到了城外的那一幕,都惊慌失措起来,甚至吓得魂飞魄散,惊恐地乱叫:“吊桥,吊桥啊!”

    “城门呢,快关城门啊!”

    “……”

    然而,城门洞和吊桥上,都还有建虏的步卒挤在那里。这种情况下,那可能拉得起吊桥,关得了城门啊!

    有几个机灵一点的建虏,看到这个场景,知道事情已经没法挽回,脑子中根本就没想着拼死守城了。转身就跑,要从另外一侧城门逃出去。

    只是片刻之间,铁甲重骑便撞上了吊桥,撞进了城门洞里面。后续看都看不到尾的铁骑,跟着铁甲重骑也陆续不绝地冲进了城里。

    鞍山驿堡破,谁也没法挽回了!

    城外四散而开的明军步卒在正往回赶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扬着手中的兵器大声吼叫起来:“胜利了,我们赢了!”

    “万胜,万胜!”

    “……”

    这些明军步卒,其实就是辽阳城内的汉奴和朝鲜人而已。说起来,他们扮演原本的东江游击队,不要太合适。再由正宗东江出身的毛承祚等人的指挥协调下,只是演个临阵乱跑的临时演员,根本不需要事先准备,完全是本色演出。

    但这并不能说明,他们就不希望胜利,不渴望有胜利。看到登莱巡抚带来的骑军,势如破竹,一下便攻入了鞍山驿堡。看着官道上那连绵不绝地铁骑,在滚滚如雷的马蹄声中,顿时就热血沸腾起来了。

    他们常年不是受老爷欺压,就是被建虏欺压,人生这么多年,那有过几次扬眉吐气的机会。而这次的感觉,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畅快,就如同他们自己就是铁骑,正威风凛凛地冲进城里去。那些以前高高在上的建虏老爷们,都在狼狈而逃啊!

    这个时候,进城的官道还都是骑军,这些步卒没法进城去,但他们都蜂拥到官道上边,用他们手中的兵刃,用尽力气收拾那些散落在两边的建虏步卒。报仇,就是在这个时候!

    这一次,卢象升没有带头冲锋。铁甲重骑是关宁骑军中的黄得功带领,左良玉带着后面的骑军跟着。此时的他,在标营的簇拥下,看着手下冲入鞍山驿堡中,而后便微笑着对跟在身边的魏木兰说道:“第二阶段第一步完全按照预定计划实施,可以向皇上报捷了。”

    魏木兰听了一笑,其实,刚才铁甲重骑冲过吊桥的一瞬间,她都拍了一张照片,传给了崇祯皇帝。按皇上的说法,这一幕也算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一幕了,以后是要让最好的画师画出来的。

    卢象升说完之后,环顾了四周一下,吩咐在身边护卫的卢大道:“派人回后头,让百姓都进城吧,接下来可没多少休息时间了!”

    “是,老爷!”卢大也是了解整个计划的人之一,明白卢象升所说是怎么回事,立刻回应一声后马上就去做事了。

    此时,如果从空中俯视看得话,就能看到明军骑军已经冲进城内,不少人已经下马往城头上攻去。不过并没有明军从一开始就冲往西南那个城门,任凭不少建虏从那城门仓皇出逃。一直到明军占据了大半个鞍山驿堡之后,才有明军到达西南这个城门,形成了关门打狗之势。

    一个时辰之后,卢象升已经到了鞍山驿堡之内了。毛承祚就跟在卢象升的身后,打量着鞍山驿堡内的环境,一时心中难免感慨万千。

    想当年的时候,毛帅手中没有像卢中丞一样能有一支真正的精锐。否则的话,示敌以弱,而后主力突击。朝鲜战场是这样,鞍山驿堡也是这样,真是百用百灵!

    没等他感慨多少时间,卢象升的命令便又传了下来。鞍山驿堡内的明军稍作休整,便又开始了行动。这一阶段,讲究得就是迅速了。

    在鞍山驿堡的下一处,是海州卫所在。到傍晚时分,从鞍山驿堡内逃出来的建虏败卒,终于逃进了城里。没多大一会功夫,全城戒严,又有信使从海州城中四散而出,狂驰扬尘,或往西北方向的宁锦而去,或往东南方向的盖州卫而去。

    第二天一早,海州城外北方,尘土飞扬,旌旗飘飘,铁蹄隆隆,无从无尽的明军便出现在海州城头建虏的眼中。这一刻,城头上看得再是清楚不过。登莱巡抚卢象升,领着大量骑军和无数步卒来攻打海州了。

    趁着明军还没有合围海州的时候,又有十来骑建虏骑军从远离的南门飞驰而出,仓皇四散狂驰。而海州的建虏吸取了鞍山驿堡的教训,紧闭城门,严守待援。

    海州城外,明军铁骑嚣张跋扈,不时挑衅城头的建虏。就犹如以前的时候,建虏在城外挑衅缩在城里的明军一般。黄得功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感慨万千,对身边的左良玉说道:“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们也有如此扬眉吐气的一天!”

    “呵呵,这是自然,卢中丞是何等英雄!咱们跟着卢中丞,肯定没错!”左良玉一笑,看了一眼边上的巡抚标营骑卒,大声回答道。

    黄得功倒没有发现他的另类心思,只是看着海州城又道:“这些建虏也当了缩头乌龟,真是没趣,还不如刘、毛他们四处扬我军威来得痛快!”

471 吓死了

    刘兴治和毛承祚奉卢象升军令,此时四散而开,领着手下前去打劫,哦,不是,是拯救海州周边的村镇堡,杀建虏,救汉人,要把声势搞得惊天动地,这活儿自然是畅快了!

    一时之间,海州附近的女真纷纷遭殃,一处处的汉奴被救出来,一处处的村镇堡烧掉。正应了一句话,作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时候一到,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宁锦前线,建虏临时大营的中军帐中,莽古尔泰正在开着军事会议。这一次,他终于没有对皇太极一脉而心生厌恶。只见他举着酒杯示意豪格道:“豪格侄子来得真是及时,如今军中物资补足,兵力又多了不少,该是狠狠干他一仗的时候了。来,干了!”

    “好,干了!”豪格也是高兴,莽古尔泰竟然给了自己好脸色,这很是难得啊!

    莽古尔泰一饮而尽,似乎想把这些天来的憋屈都喝掉了。也不知道是为何,明军仿佛知道自己派了多少人出去,每次都是几倍的兵力来厮杀,一反前几年的时候,明军就知道龟缩在城里不敢野战。

    不过虽然每次厮杀的时候,明军的兵力多,可双方的战损情况却是差不多,并没有讨去多少好。但关键是,莽古尔泰手中其实只有一个旗的兵力,这样耗下去,他也感觉有点压力了。以至于最近这些天,他都不敢派兵,只是守住大营而已。

    说来也怪,之前的时候,明军每打完一仗,就回缩回锦州去休整几天。可这几天来,似乎活动比起以前更为频繁,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关内明军到了,想要决战么?

    要是豪格没有领军前来的话,莽古尔泰还得憋在大营内不敢分散兵力乱动。可如今好了,就把豪格留在大营守住,自己亲自领主力出去好好打他一仗,把明军打疼了,赶他们回锦州不可!

    然而,莽古尔泰的如意算盘是打得好,可还没来及商讨好细节,就听到大营外有杂乱地脚步声传来,很急促,显然是有急事。

    果然,就见一个满头大汗的信使,在亲卫的引领下刚进了大营,想打千禀告,却没想已没了力气,一个狗爬式扑倒在地。

    那引着信使进来的亲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起。

    信使索性不跪了,就任由亲卫扶着,一脸焦急地禀告道:“东江明军偷袭了辽阳,鞍山驿堡,如今兵围海州,请贝勒爷速速发兵救援,十万火急!”

    “什么?”莽古尔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马上大声确认道。

    豪格也听得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地,盯着那信使,不可思议地喝斥道:“怎么可能,我才从辽阳过来的!”

    信使显然是累惨了,说了之后一个劲在喘气,甚至都没法立刻回答问题。

    莽古尔泰急了,一脚踢开面前摆放着酒菜的案几,大步走近那信使,大手一抓,就抓着那信使的胸口提起来喝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谎报军情可是死罪!”

    以前的时候,东江明军确实会时不时地偷袭下,可多是挠痒而已,大金地方正规军队一出击,就能迅速击溃的。可这信使所说,却是东江明军拿下了辽阳,鞍山驿堡,如今还兵围海州,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难怪不管哪个建虏,听到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不信!

    “鞍山驿堡败卒逃回海州,如今明军围住海州也是事实。辽阳不知,但据我家主子分析,辽阳肯定陷落无疑!”信使头上的汗不停地冒出,不过他不敢去擦,慌忙回答道。

    莽古尔泰知道这事情太过重大,没人敢在这事上撒谎。此时的他,满脑子怒火,一把扔了手上提着的信使,用不可思议地语气说道:“搞什么鬼了,东江明军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

    “主子,我大金国内如今正空虚着,几乎无可用之兵!”莽古尔泰的一名手下将领连忙提醒道。

    莽古尔泰一听,顿时回过神来。皇太极带走了大半军力,而自己这边又集中了大金剩下的所有兵力。可以说,大金国内确实是没有什么兵可用了!

    “那东江明军中领头的是登莱巡抚旗号,姓卢,好像叫卢象升。”信使马上补充一句道。

    莽古尔泰一听,不由得大惊道:“什么?竟然是他!这卢象升竟然敢亲自领军深入我大金国内?”

    卢象升的战力,他还是知道,不但在昌黎那一战,还是朝鲜战场的战事,都已经证明了卢象升的厉害。

    豪格听了也是惊到了,脸色有点惨白,他在辽阳的时候,可没少听巴布海说朝鲜战场的事情。按巴布海得说法,不是他无能,而是卢象升就是一尊杀神,没法挡,他之败,非战之罪也!

    “如此说来,辽阳肯定陷落了!”豪格得到这个结论,不过随后脸色又白了一分道,“那……那沈阳呢,沈阳会不会也陷落了?”

    这话一说出口,顿时把中军帐内所有人都吓得快晕了。沈阳可是他们的都城,他们的家里人可都在那里的。要是沈阳被卢象升打下的话,不但他们家里人很可能没命了,就是大金的威望,也将被重重打击。对于大金来说,那是绝对的不妙!

    还是莽古尔泰先回过神来,当即断然摇头道:“不可能,沈阳好歹是我大金都城,还有代善看着,就凭东江明军而已,就算他卢象升再能打,也休想打下沈阳!”

    “对了,那卢象升不是在打海州么,他在不在?”另外一名建虏将领想起什么,也顾不得上下尊卑,直接越过莽古尔泰,大声喝问那信使道。

    对,这个信息很关键,莽古尔泰心中想着,也立刻盯向信使,要确认这个答案。

    信使稍微有点犹豫,知道事关重大,如果回答错了,可能后果很严重。可当他看到莽古尔泰那牛眼瞪着他时,又不敢不答,至少马上回答道:“城外有登莱巡抚的旗号,应该是在的。”

    他正说到这里,忽然中军帐外又有杂乱急促地脚步声响起。在这敏感时候,顿时把营帐内的建虏都吓了一跳。

472 豪格很冤枉

    没有意外,又是一名海州信使到了,他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地禀告道:“登莱……登莱巡抚亲自……亲自喊话,海州城内汉奴……汉奴已有不稳,请……请贝勒爷尽早发兵救援。”

    莽古尔泰一听,和豪格对视一眼,反而是心中松了口气。登莱巡抚卢象升在海州的话,那沈阳肯定没事了。

    这么一想,莽古尔泰又琢磨起卢象升的用意来了。如果他拿下了辽阳,鞍山驿堡,现在又要拿下海州,这……这难道是要断自己后路?

    他正想着,那后来的信使已缓过一口气来,便又马上补充道:“明军在海州附近烧杀劫掠,我女真族人死伤不少,我家主子请和硕贝勒尽快发兵救援!”

    “……”帐内建虏头目们一听,感觉这话怎么这么耳熟。稍微一想,便马上想起来了,这不是大金经常在大明那边经常干得事情么!

    他们只是楞了一会,而后马上回过神来,立刻纷纷向莽古尔泰请战道:“主子,给奴才一千人马!奴才连夜赶回去!”

    “主子,后方不稳,我等要立刻回兵!”

    “……”

    莽古尔泰被他们吵得脑袋都疼了,便不耐烦地大喝一声道:“全都闭嘴!”

    此时的他,是一方统帅,要考虑大军的所有事情,哪能不管不顾,立刻就仓促下决断。这其中的事情关键,他都还没明白呢!

    信使看到莽古尔泰暴怒,大帐内一下非常安静,他也怕了,可职责所在,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提醒道:“贝勒爷,据鞍山驿堡逃回的禀告,说登莱巡抚有一支铁甲重骑,非常厉害,一定务必小心!”

    “什么?铁甲重骑?”莽古尔泰听了一惊,“东江明军怎么可能又铁甲重骑呢?”

    在他的印象中,东江那些明军都是躲在岛上的,有个上白匹战马都已经了不起了。可现在的消息,东江明军竟然有无数骑军,还有铁甲重骑,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其实,他也没有猜错。卢象升手中的骑军还真是少得可怜。从朝鲜战场缴获了一些,又有崇祯皇帝从关宁军这边调了五百骑过去,才凑了八百骑而已。至于那些铁甲重骑,完全是在辽阳缴获了建虏物资后,临时拼凑出了十来骑而已。

    只是在鞍山驿堡的战事中,铁甲重骑冲在最前面,城头上的建虏看到不对,马上就跑了,那还敢站在城头,看个清楚到底有多少铁甲重骑才跑!

    莽古尔泰是打了半辈子仗的人,这打仗的经验确实丰富。一番计较后,他大概估算出,东江明军的战力肯定不弱,但绝对不可能有那么夸张。

    思来想去,他正要下令做出决断时,营帐外竟然又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这大帐内的建虏头目一听这声音,那头都大了。该不会又是信使来,说海州被明军攻下了吧?

    他们提着一颗心,看向大帐入口,发现这次进来的是本部探马,不知为何,大帐内听到了松口气的声音。

    “报主子,关宁明军有异动,前哨夜不收似不再回避我军探马,似乎在为大军出击做准备!”

    探马的这番禀报,虽然不是有关海州的消息,可这消息也实在是不巧,让莽古尔泰的眉头都皱得竖起来了,忍不住开口骂道:“早不动晚不动,竟然偏偏在这个时候动,都他妈约好的不成!”

    两地明军相差这么远,要说约好日期定下互相配合的策略,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当初明军五路大军攻打大金,就是因为互相配合有问题,才被大金在局部以多胜少,打了个大大的胜仗。

    然而,豪格听到这里,却马上想起了一事,他立刻对莽古尔泰说道:“关宁军肯定有异动,他们是约好的。如若我军不管不顾地回去救援海州,关宁军肯定会扑上来!”

    “什么?你确定?”莽古尔泰一听,惊讶地立刻追问道。

    豪格点点头,用绝对有把握的神情确认道:“明军能千里之外互相通话,我敢用脑袋担保!”

    他敢肯定,那个聊天群群主那么帮明国,肯定这时候已经帮明军用上了聊天群的联系方式。

    “……”大帐内所有人建虏头目一听,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怎么可能!

    但豪格用了脑袋担保,这也不是开玩笑的事情,难道是真得不成?难道明国有神仙、妖怪什么的下凡帮忙了?要真是这样,大金以后还怎么打得过明国?

    一时之间,帐内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莽古尔泰一见,就算他脑子没有皇太极灵活,也知道这事绝对不能承认,立刻大喝一声道:“说什么屁话,我大金才有神灵护佑,短短几年间便崛起黑山白水之间。来啊……”

    他没敢给这些手下多考虑的机会,立刻开始发号施令了。

    第一,立刻派出信使,赶往草原要求各部族增兵。

    第二,派信使飞马报沈阳的代善,提醒他东江明军肆虐,务必守好沈阳。

    第三,八百里加急,派信使赶往朝鲜,禀告给皇太极,大概意思是自个家着火了,别在朝鲜显摆,赶紧领大军回援!

    第四,广派信使,让辽东各地的女真族人,全都躲入附近大城,等待大军扫清东江明军。

    第五,全军做好撤军准备,不能给关宁军有可趁之机。

    第六,后方明军肆虐的消息要封锁,不能把消息扩散到全军,免得影响士气。

    莽古尔泰一口气吩咐下去后,看着帐内众将,又大声喝道:“所有人都去准备,这几天一定要重创关宁军,如此才能回师救援,明白么?”

    紧张的气氛弥漫在大帐内,紧接着,又扩散到了整个建虏大营中。所有人都去做准备,唯独豪格例外,此时的他,被莽古尔泰留下,毫不留情地一顿批,严厉告诫他,一定千万不要再说什么明军有神神鬼鬼的事情。

    豪格觉得自己好冤枉,自己说得是事实而已,怎么就变成神神鬼鬼了呢!他很想把系统告诉他有关聊天群的解释,说给莽古尔泰听,可他又怕被系统抹杀,只好憋在心中,郁闷得他放屁都比以前多了不少!

473 风水轮流转

    是夜,在聊天群的临时群中,魏木兰正在向崇祯皇帝禀告道:“陛下,海州建虏紧闭城门,没有丝毫迹象敢出城攻打我军。卢中丞以为,之前故意放走的那些鞍山驿堡的建虏,已经把恐慌带给海州建虏。他们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不敢再主动出击,以免再丢城!”

    “嗯!”崇祯皇帝听了表示赞同。

    对于那些建虏来说,守城才是他们最主要的职责。之前鞍山驿堡的例子,只是因为守将巴布泰以为东江明军还是原来的明军才有那个胆子。如今卢象升的骑军踪迹已现,且表现出强大的战力。要是建虏守将还敢出战,那就真是自大到没边了。

    魏木兰则在继续禀告道:“这两日,卢中丞把骑军分成三队,横扫海州方圆四五十里的所有村镇,杀女真极其仆从三千余人,救得大明百姓共五千少数。卢中丞估计,这次的声势已经足够大,莽古尔泰所部也将会有反应,该是进行下一步了。”

    崇祯皇帝听得很是高兴,只是可惜了高应元为了辽阳之战,不得不从莽古尔泰大营那边离开。他没有犹豫,马上吩咐道:“告诉卢象升,临阵之事,由他决断。宁锦那边,孙承宗已亲至锦州,直接指挥前线战事,会尽量给莽古尔泰压力,黏住他让他不敢大军随便回援。”

    魏木兰听得心喜,连忙答应一声。

    崇祯皇帝又在群中对高应元说道:“朕让山海关和东江接应的船只已经出发,你这边要千万保重!”

    “是,陛下!”高应元也马上回答道。

    崇祯皇帝接着问李德明道:“皮岛那边,一定要时刻监视建虏主力的动向。如有撤离迹象,马上在群中通知!”

    “谨遵圣命!”李德明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这些天来,他也算是有点累了。毕竟只有他是聊天群成员。要时刻监视对岸的动静。伪水师又增加了几艏船,岸上的兵力调动情况等等,都是要立刻反馈给皮岛或者聊天群中的其他人的。

    为此,他都几天没有上岸了,吃睡都在船上。不过虽然他有点累,可他的心却是兴奋,开心得很。

    原因无他,每天在群里听到辽东那边的消息,听到强大无比的建虏,竟然接二连三地吃败仗,就忍不住从心底开心起来。特别是明军横扫海州周边,他是恨不得参与其中。当初女真鞑子们在朝鲜大地上肆虐,让朝鲜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如今,他们也遭了这种报应了!

    李德明甚至都能想象得到,那些海州周边的建虏们,恐怕是惶惶不可终日,睡梦中都可能惊醒,就怕明军突然杀到。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风水轮流转,实在是老天有眼啊!

    崇祯皇帝倒不知道李德明有那么多想法,他吩咐完了之后,又去私聊钱富贵道:“沈阳这边,今日有什么消息没有?”

    “嗯……没……没有!”钱富贵的回答断断续续。

    崇祯皇帝知道聊天群中的字完全是人脑所想,就和说话一般反应出来的。这钱富贵连回答都不利索,他不由得有点奇怪,便又追问道:“怎么了,这天都黑了,你在哪里,不方便回复么?”

    如果钱富贵正在应付他的女真主子的话,还真不方便回应。

    “群主,能给小人一刻钟再答复么?”钱富贵这次的回答没有断断续续了,“您到时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就是!”

    “哦,也成!”崇祯皇帝听了也不以为意,便答应了下来。

    不过,大概只过去了五分钟左右,钱富贵就私聊回来了:“群主,您还有什么想问的?”

    崇祯皇帝有点奇怪他怎么这么快就搞定事情回复了,不过他也没再问什么事情,而是问起关心的事道:“今日沈阳有什么事情,都说一说吧!”

    于是,钱富贵就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鸡皮蒜毛的事情。崇祯皇帝则静静地听着,没发现这些事情有前后矛盾的地方,也没听出沈阳那边有什么风声。很显然,辽阳那边封锁的比较好,建虏其他地方的信使还没有到沈阳。

    耐着性子听完钱富贵的禀告后,崇祯皇帝忽然问道:“钱富贵,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天能回关内的老家?”

    钱富贵一听沉默了,好一会都没有回话。

    崇祯皇帝大概能明白钱富贵心中在想什么,他也不急,不催他,只是等着。

    过了好一会后,钱富贵终于回话了,不知为何,这次竟然又断续了一下:“我……我还能回得去么?”

    “为什么回不去?事在人为!”崇祯皇帝马上回复道,“你且看着,建虏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你好好地听我的话,到时候我能保证你回老家!”

    这个话题,其实是他临时想起来的。对于钱富贵这个棋子,到了这时候,就显得有点重要起来了。为了保证万一,最好能让钱富贵真正地为大明办事才成。

    他也想过,告诉钱富贵自己的真正身份。但钱富贵远在辽东,又是普通百姓,身边并没有其他聊天群中的人,没法证实身份。因此,他便没说。不过钱富贵知道他在朝中有人,能量很大,有这点也足够了。

    另外,崇祯皇帝心中也有了另外一个主意,决定根据钱富贵最开始所介绍的资料,派锦衣卫前往他的家乡调查他的具体情况,然后再私聊他的时候,应该会有不错的效果。

    而此时的钱富贵,显然不怎么相信崇祯皇帝的话,敷衍着回复了崇祯皇帝,连声赞同建虏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不在沈阳是不知道建虏有多强大,在这里,不管是哪族的人,见到女真人都是毕恭毕敬的。女真人,在这里就是天,谁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女真人!对比见过的女真和明军,答案显而易见!

    从聊天群中退出来,钱富贵拍拍怀里的女人,柔声说道:“睡吧,明天你也要伺候福晋去宫里请安,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出差错!”

    “嗯,夫君也睡吧!”

    “……”

    夜色慢慢地变深,终于,一丝鱼肚白从东边的天空露了出来,新的一天到了!

474 抱怨(第三更)

    山西大同城门口,不是当地军政大员都在望着远方等待。没过多少时间,便看到了远处蜿蜒而来的一条长蛇!

    “来了,来了!大帅到了!”

    “吴游击,你儿子到了!”

    “……”

    一些军将连忙互相招呼着,连忙打起精神,准备迎接。其中有个别人则在提醒吴襄。

    吴襄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沮丧,只是笑呵呵地点头回应。让别人能看到,他为他儿子自豪。大明有史以来,凭自己的战功成为大明最年轻的总兵!

    其实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吴襄被夺伯爵位,还从总兵降为一方游击,也没有什么同僚敢讽刺他,给他脸色看。

    远处的队伍慢慢地近了,迎接的军将们一个个毕恭毕敬,恭迎信任总兵大驾。

    可谁知,有一名亲卫忽然先一步出了队伍,跑到近前后大声喝道:“大帅路上偶感风寒,不便相见,各位请吧!”

    “……”一众军将一听,都愣住了。

    吴襄听得心中一紧,有点担心,连忙要问,可那亲卫看了他一眼,自然是认识的,却没理他,立刻打马转身,回到队伍中去了。

    吴襄一见,稍微楞了下,慢慢地回过头来,脸色有点难看。

    队伍开进城去,总兵吴三桂没有露面,而是坐在了某一辆车里面。这让迎接他的那些军将很是扫兴,感到没趣。不过当他们看到吴襄时,却又有点意外。

    这吴总兵连他老子都不见,不会真得生了大病了吧?又或者,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队伍入城。吴襄在大帅府终于见到了儿子。

    当他看到儿子坐在那里,除了脸色有点不好看之外,似乎看不出有一点生病的样子,不由得心中松了口气。

    吴三桂看到他爹后,也终于有了反应,不过却是带着怨气先行问道:“爹,只是对付区区流贼而已,您手握大同精锐,为何还要崩于阵前?”

    吴襄一听,老脸一红。事后知道,他也后悔得很啊!可有什么办法,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看了眼房间里的人,见都是自家的几个老人,心中多少好过一点,知道儿子没有当外人的面提这事,是给自己留面子了。

    儿子这是有不满,得,让他发泄下吧!

    他这么想着,果然,吴三桂一开了口,就又接着说道:“如今可好,不但我们吴家的伯爵没了,儿子也被迫离开了锦州。爹,咱们得根基可是宁锦之地啊!”

    这个确实是,吴襄挤出了点笑容,想安慰儿子,说只要手中有钱有兵,离开了宁锦也是没事!

    可他还来不及说话,吴三桂便又在抱怨了:“爹,您老了,已经跟不上形势了……”

    一听这话,吴襄一愣,脸上的笑容便没了,他心中有点生气,儿子竟然敢这样说自己?

    “当今皇上奋发图强,是位中兴大明的英主!”吴三桂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可您呢,还一直想着保存实力,保存实力!不但剿灭流贼的时候这么想,甚至还让儿子身边的人天天这么唠叨。男儿大丈夫,手握重兵,却一事无成,眼看着眼前的战功却不能有,您不知道儿子离开了锦州,以后就只能看着何可纲立功劳了,还有那曹文诏,你信不信不用多久就能升总兵?”

    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他爹在两军阵前败逃,绝对不是打不过流贼,而是想保存实力!不但他自己保存实力,还让家里的那些老人不停地唠叨劝谏自己,一定要保存实力,只要手中有兵,朝廷就不得不重视什么的。这套子话,他的耳朵都能听出茧子来了!

    吴襄被他儿子训斥,很是尴尬。不过他是个精明的商人出身,听到儿子的话后,也不得不认真地考虑了起来。

    吴三桂有机会把心中的不满都说出来,这话就多了,就算他爹没说话,他还在继续发泄道:“您看看,儿子当初当机立断,截了蒙古军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师,而是去了草原,为我大明扬威!正是因为有这一番事情,皇上才会破格重用儿子,成为大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总兵。皇上的意思,就是要儿子不负圣恩,继续扬我大明军威的。可您看看,儿子当了锦州总兵后,手握重兵,却反而一事无成,您看……”

    这时候的吴三桂才十八岁而已,少年意气,血气方刚,热血沸腾,正想有番大作为的时候。可吴襄让家里老人却在他耳边经常唠叨那些保存实力的话,肯定和他的年龄、性格不符合。如果事实证明,吴襄是对的,那说不定吴三桂也会服气,也会跟着这么做了。

    但这个位面的事实却证明,当今皇帝是为难得的英主,保存实力的结果就是打败仗,被降级,甚至他也被调离了最能立下大功的锦州前线,这让吴三桂心中不满的情绪一起爆发了出来。

    听到儿子满肚子的抱怨,吴襄忽然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好像打错了算盘。儿子所说,不无道理。

    在听到儿子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话后,吴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点点头道:“我儿说得似乎有些道理!这样,为父给你舅写封书信,问下……”

    吴三桂一听,不由得很气恼,感觉自己说了这么多,却没什么效果,父亲还要去和京师的舅舅商量。自己的前途,还是不能自己决定,便开口直接打断道:“不用,以后孩儿的事情孩儿心中有数,自会有决断!爹您就别操心了!”

    “……”吴襄听了一愣,顿时不说话了。

    吴三桂看着他爹,表情严肃地说道:“陛下有旨,孩儿调到大同后,会对草原用兵。这次的机会要再不抓住,孩儿的前途肯定没了。皇上要中兴大明,绝对不会一直任用无能之辈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露出一丝向往之色,“皇上曾赞孩儿乃是大明之骠骑将军,如今剩下这机会,孩儿定要好好表现一番,如此方不负陛下提拔之恩!孩儿也能为我吴家争一口气……”

    吴襄怔怔地看着在慷慨陈词的儿子,忽然之间,感觉自己老了!

475 鲜花插牛粪

    虽然如此,可在当天夜里,吴襄还是写了封信,准备寄给京师的祖大寿。把吴三桂的想法转达了,也请教朝廷的大势和吴祖两家的策略该如何?

    在他为吴家操心的时候,辽东大地上,夜幕之下,借助明亮的月光,高应元和韩五带着一支队伍正在行进。

    韩五忽然勒住战马,在他身边的高应元和他们的几位护卫都一起跟着停了下来,有点好奇地看着他。

    只见他前后扫视一下队伍,而后大声喊道:“中丞大人不顾危险吸引着建虏的注意力,就是想让我们都能逃出升天。一些没必要的瓶瓶罐罐就不要再带了!”

    “皇上已派了船在海边等着,到了海边就安全了,大家都走快点。”

    “……”

    虽然韩五这么在喊,可没几个人丢掉携带的东西。他有点无奈,不过也明白,逃出来的这些人,都是穷到骨子里的人,哪怕在他看来没有一点用的垃圾,都舍不得丢掉,这种情况真不能再继续了!

    想到这里,韩五心中打定了主意,对边上的高应元说道:“明日一早天亮休息的时候,全部都查一遍,所有没用的东西,夺了丢掉。宁死不丢的,把人丢了!”

    “好!”高应元点点头附和道,“我们已经尽力了,要还不听话就不管了!带这样的队伍,真他娘的累!”

    这支队伍是他们两人负责的,他们的手下就是辽阳城内时的手下,当初就按军队编制的,容易指挥。通过这些手下,他们又带了很多解救出来后,愿意冒险跟着走的辽东汉奴,一起偷偷离开了海州,往海边赶去。

    这支军队,基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只是靠着登莱巡抚在海州营造的威势,吸引着所有建虏的注意,掩护他们逃出辽东。

    听到高应元的话,他身边一名高个汉奴略微有点遗憾地说道:“要是中丞大人领军一起的话,我们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

    “你以为你是谁?还要中丞大人护送你?”他身边另外一名廋弱的同伴一听,顿时就不高兴地喝斥道。

    这话谁都不敢接,没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说让中丞大人护送自己。

    韩五听了,眉头一皱,想着不能被误会,便开口说道:“要是中丞大人和我们一起走的话,建虏就会围上我们。这么多百姓,还有我们谁能打?都没法逃到海边的!如今中丞大人在吸引建虏的注意,我们才有可能逃出去,明白么?”

    有的时候,有些事虽然说过,可你要是不强调,不重复个一次,有些人就是不会理解正确的意思。

    此时韩五再这么一解释,周边这些人终于想通了,不由得又为登莱巡抚担心起来:“大人,那中丞大人吸引建虏的注意,到时候能逃出来么?”

    “我们能早点逃到海边,中丞大人就能早点撤退,明白么?”韩五认真而严肃地说道,“把这话也传下去,谁要敢拖拖拉拉地连累到中丞大人,就自个走,不会再管他们了!”

    一听到自己这个队伍的行进速度关系到登莱巡抚的安危,不少人立刻感觉到肩膀上的担子重了。他们连忙应下,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督促队伍加快速度。

    与此同时,让他们担心的登莱巡抚卢象升,接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海州,不知所踪。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看到城外没有一丝明军的动静,海州的建虏才派出探马开始小心翼翼地查探。

    崇祯聊天群内,钱富贵正在私聊崇祯皇帝道:“沈阳没什么事情,不过从宫里传来消息,好像蒙古科尔沁部派了人过来,在打听皇太极娶别乞海兰珠的事。”

    崇祯皇帝一听,眉头一皱,这皇太极也真够奇葩的,竟然要把人家一家子所有女人都娶过去当老婆?那海兰珠确实长得不错,可那皇太极可是个死胖子,这要真是嫁过去,那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过了。

    他正在想着,却又见到钱富贵私聊问道:“群主,蒙古人还在打听一个事,大明登莱巡抚真在朝鲜消灭了两千大金……建虏军队?”

    崇祯皇帝一看,便马上回复道:“是啊,不会你们都没听说吧?”

    “竟然是真的?”钱富贵很是惊讶,连忙回答道,“小人在沈阳没有听到一点消息。要不是刚好听到蒙古人问这事,还真是蒙在鼓里。没想到啊,大明军队竟然也能打败建虏了!”

    崇祯皇帝看得心中一动,看来皇太极对内隐瞒了消息。那要是让钱富贵把这消息散布出去,肯定会打击建虏的军威。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否了这想法。要是钱富贵听自己的话去散布,结果被建虏查出来是他干的,估计以后沈阳这条线就没有了。反正卢象升大闹辽东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沈阳,说不说朝鲜的事也没多大关系。

    这么想着,崇祯皇帝忽然又想到一点,不由得眉头一皱问道:“你刚才说是从宫里传来的消息?建虏宫里的消息,你怎么会知道的?”

    钱富贵还没来及回话,他便又追加说道:“你要是说话不尽不实,信不信我踢你出群,并发下你通虏的通告,悬赏你人头?”

    群主对汉奸的憎恨,在群里并不掩饰。钱富贵一听,大吃一惊,不管是踢出群还是通虏这事,都是他害怕的。他连忙回复道:“群主,小人是实实在在的汉人,那敢数典忘祖。您也知道,小人这是被迫为豪格做事的。小人刚才所言,句句属实,绝对不敢有一丝欺瞒群主的。宫里的消息,是小人媳妇伺候福晋去宫里时不小心听到的。小人……”

    崇祯皇帝一看他这些回复,心中松了口气,便不等他解释完,就对他说道:“好,我相信你一回。这两天,你给我好好盯着,应该也就是这一两天了吧,会有大事传到沈阳。有什么反应,你立刻告诉我!”

    “是,是,一定,一定!”钱富贵一听,暗中抹了把汗,连忙答应下来。不过心中却是奇怪,这两天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476 胡言乱语?

    崇祯皇帝和钱富贵联系完了之后,便沉默了一会,脑中想着钱富贵刚才所说的事情。

    自己对海兰珠所表露的一片苦心,似乎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知道了皇太极对科尔沁族隐瞒了朝鲜战事的具体情况,如今科尔沁族人在打听朝鲜战事的事,就是很好的证明。

    不过那科尔沁族又在问皇太极还娶不娶海兰珠,这事又怎么算?难道还要再把海兰珠主动嫁给皇太极?要真是这样的话,说明他们之间的盟友关系依旧牢不可破!

    不行,得做点什么,之前的功夫可不能白费了!

    这么想着,崇祯皇帝便私聊海兰珠道:“怎么样,到家了没有?”

    海兰珠自从被驱逐,也不叫驱逐,其实是为她好,让人护送她回去而已,就再没有在群里说过话了。虽然他能推断出来,海兰珠肯定是回到科尔沁了,不过他假装不知道。

    消息发过去后,稍微等了一会,就见海兰珠回复了,不过似乎并不怎么友好:“你堂堂大明皇帝,高高在上,动不动就赶人,还关心我这个弱女子干嘛?”

    话里似乎有些怨气,崇祯皇帝直接忽略了,只是回复道:“朕得到消息,你的部族派人去建虏那问,还要不要娶你?朕想着你这么漂亮,竟然还像没人要一般要硬送上门去,给那个胖子当妾,应该是和你姑姑、妹妹一起伺候,有点替你不值啊!”

    这话一说出口之后,海兰珠过了好一会才回复道:“我漂亮么?在某个人眼里视如无睹,还说什么家里的媳妇比我漂亮多了!我这种没人要的女人,随便家里怎么操心吧,至少有个用处,能让家里人找到一个强大的盟友不是?”

    “……”崇祯皇帝感觉这话没法继续了,他能听出来,海兰珠在说反话,但这话怎么接?人家明显对自己还有气着,没法沟通啊!

    这么想着,崇祯皇帝也不多说了,便直接说道:“朕之前说过,建虏的好日子不长了,最近几日,你们科尔沁应该也能收到消息,就足以证明这一点。朕之前对你说得话,好好考虑下吧,继续和大明为敌,以后就是灭族的下场!”

    说完之后,崇祯皇帝便没再理她了,直接联系魏木兰,通报沈阳还未收到消息的情报去了。

    草原上,海兰珠一手拿弓在发呆,边上的侍女则是已经习惯了,知道别乞有时候会这样,倒也不在意。

    可忽然之间,却见海兰珠回过神来,竟然疯了般地搭弓射箭,连珠箭般地一口气射出所有的箭,同时嘴中喃喃自语道:“死木头,装傻,射死你,射死你……”

    侍女看得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靶子确实是木头所制,可这装傻是什么意思,射死它,难道木头成精了?

    想不明白,侍女一头的雾水,有点怀疑别乞是不是突然发烧,说起胡话来了。她正想出言相试时,却见海兰珠忽然把弓一扔,转身就跑到边上放牧着的战马那,矫健地一跃上马,狂驰而去。

    侍女见了一惊,便没空想东想西,连忙去骑马,追着海兰珠而去。

    没多少一会功夫,海兰珠便回到了营地,骑马直冲自家的蒙古包,也不多话,就闯入进去,看到他爹和他哥刚好都在,便含着怒气发问道:“额祈葛,女儿就那么没人要,还要主动去问人家还娶不娶?”

    布和和吴克善正在议事,看到海兰珠闯进去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么问,顿时都楞了下。他们知道海兰珠心高气傲,这事怎么就让她知道了呢?

    布和想着,不由得看了儿子一眼,眼神中带了点责备。

    吴克善一见,有点尴尬,自己这妹子可是草原上的明珠,这主动去问还娶不娶的事,怕是真要伤她自尊,下意识地,他便连忙回答道:“怎么可能,没有的事……”

    他们两人的眼神表情,早已被盯着他们的海兰珠看在眼里,凭着对父亲和兄长的熟悉,海兰珠那还不知道这是真事,不由得气道:“女儿谁都不嫁,别想着把女儿当货物一般硬送给死胖子!要真这样,女儿死给你们看!”

    宣誓了自己的决心,海兰珠掉头就走,不想再见他们。可她才走出两步,就想起崇祯皇帝所说之事,为了科尔沁族,为了额祈葛,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又转过身说道:“你们是不是还派人去大金那边问朝鲜战场的事了?女儿都说过,这事肯定是真的!”

    “……”布和和吴克善有点懵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海兰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海兰珠看他们表情,越发肯定崇祯皇帝没骗自己,便带着气恼,认真而严肃地说道:“明国皇帝刚才说了,大金那边应该有大事发生,应该是大金打了败仗之类的事吧,这两天我们应该也能收到消息。他还威胁说,要是我们科尔沁族继续与明国为敌的话,以后就是灭族的下场。”

    说到这里,海兰珠想起科尔沁族的前途,不由得又往回走了几步,几乎是恳切地说道:“额祈葛,不要再用老眼光看明国了,女儿说过,明国皇帝是非常厉害的,为了科尔沁族,该改了!”

    言尽于此,海兰珠已经说完了自己所要说的话,便转头冲出了蒙古包。没办法,心中还有一股气,憋着郁闷,骑马发泄去了。

    布和和吴克善呆呆地看着海兰珠消失在蒙古包门口,过了好一会后,他们两人才回过神来。布和当即埋怨吴克善道:“你怎么搞的,这事能让她知道么?”

    “没有啊!肯定是瞒着她的啊!”吴克善回答了一句后,连忙转移话题道。“额祈葛,您说是不是要请萨满给海兰珠看看,这实在有点不正常了啊!”

    布和想起刚才海兰珠说什么明国皇帝刚和她说话,不由得点点头道:“嗯,确实有问题!行,就找族中萨满看看吧!”

    吴克善一听,答应一声,正要出去时,却见外面又闯进了一人,有点惊慌地禀告道:“大金使者到了,说有急事求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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