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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叫天     崇祯聊天群txt下载     崇祯聊天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52 直言不讳(第四更)

    几乎是下意识地,胡广眉头一皱,不过他马上恢复正常,平淡地问道:“怎么讲?”

    这时的他,有点拿捏不准,这闵洪学到底是故弄玄虚,博取眼球还是真得看到不足,直言不讳。

    闵洪学仿佛没看到崇祯皇帝的脸色变化,直接奏道:“臣来京师的路上,听闻了朝廷调集粮食一策,乃是采用逐省依次递解粮食进京之法。臣以为,此法不妥!”

    胡广没想到他提得是这事,心中有点惊讶。这个方法,就是他本人提出来的,是觉得很不错的一个法子。他自己想不出那里不妥,便直接问道:“何以不妥?”

    “此策看似大善,却忽略了地方官府的具体执行是否能达到预期。”闵洪学说到这里,神情严肃了起来,提高声音道,“以臣之了解,此举劳民甚也!”

    胡广听了眉头终归皱了起来,略微有点不快地辩解道:“朕已派了厂卫下去监督,敢有不法之事,朕亦能知之,绝不轻饶!”

    “陛下,臣承认此举或许有效,但厂卫才几人,一省之地多大,可能监控得过来?在府、县及之下,可会有厂卫监控?地方官吏借机敲诈勒索,巧取豪夺……”

    听到这里,都不用闵洪学再往下讲,胡广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不愧是地方上的能吏,熟知地方情况,远非京师官吏可比。

    “……因此,臣以为,此策最终结果,扰民之举会遍及大明各省份,要是再有其他灾祸,或者被有心人利用,很可能会引发多地民变!此言,臣绝非危言耸听!”闵洪学说到这里,脸色已很是严肃。

    胡广听得连连点头,在闵洪学说完之后,便连忙请教道:“以闵卿之见,京师缺粮在即,该用何策应之?”

    其实,如果只是京畿之地的话,因为查抄晋商时查获了大量粮食,算是暂时解决了粮食危机。但胡广还是要问,自然是考究了。

    “臣之愚见,择周边省份相对存量较多一地,令其供应京师,以暂代产粮大省运粮抵京的空缺期。”闵洪学躬身回奏道,“尽量减少地方官府扰民!”

    胡广听得点点头,他到此时是真相信闵洪学的真才实学了,便谦虚地再问道:“在闵卿看来,还有何事该说道说道?”

    闵洪学一听,毫不客气,立刻又奏道:“朝廷用盐引补偿粮户,初衷是减少扰民之害,确实是不错的。可此举也是想当然了!”

    胡广一听,又有点出乎意料,连忙问道:“如何想当然了?”

    “陛下或许不知,我大明之盐引早已囤积过剩,许多商人手中空有盐引,却一直领取不到盐,唯有贱卖之或传子传孙!”闵洪学毫不迟疑地回奏道。

    胡广一听,不由得说道:“这有何难,增加食盐产量便是!”

    “陛下,事实绝非如此简单!”闵洪学立刻严肃了脸,认真地回答道:“其中利害关系甚大,必会遭至现有盐商抵制,很大概率在最初几年,盐税收入将大幅度减少。敢问陛下,朝廷能承受否?”

    说到这里,不等胡广说话,闵洪学自己又补充道:“其实盐引太多,多年未能兑现,亦有盐商之功劳!如官盐中掺杂私盐,维持高价售卖等等……”

    如果温体仁不是首辅,如果他不是来京师后改变了对皇帝的看法,他不会这样掏心掏肺。

    “还有,朝廷在晋商一事上,看似准备充分,实则不然。就臣看来,朝廷就未深究查抄晋商后的事情。例如安抚民心,安抚边军军心等等。所有这些,光靠个白杆军是没用的。臣举个例子,白杆军是一把刀,是一个拳头,除此之外,朝廷还缺少一个枣。且就臣看来,查抄晋商一事,已有扩大迹象。”

    说到这里,闵洪学一躬身,而后抬头严肃地说道:“臣以为,查抄晋商一事,该收手了。且朝廷要明旨发天下,走私之罪,今日之前,不再追究,今日之后再犯,一如范永斗等人之下场!”

    他说这话,就是怕崇祯皇帝会误会他,因此特意严肃了态度,又立刻补充道:“否则怕不只是晋商,大明边境之地,恐惧之下,怕是会乱了,此绝非朝廷之福,百姓之福,还望陛下慎重!”

    胡广在刚开始听的时候,确实有点不高兴。那些晋商,全杀光了都不可惜。不过等听到后来,他也想起了后世的不少事情,只要规模一大,就肯定会扩大化,造成很不好的后果。

    如果查抄晋商一事再继续的话,说不定还真会有连锁反应。到时候各地边疆全乱了,那麻烦还真是大了。

    想到这里,胡广也严肃了脸,点点头肯定道:“闵卿言之有理,朕明白了!”

    说到这里,他想起之前暂时搁置的难题,便请教道:“闵卿,如今宣府镇的军卒多有溃散……”

    当他把事情说完之后,闵洪学立刻回奏道:“陛下,臣刚说过,该是给枣的时候了。朝廷应速派有地方理政能力的官吏,把空缺之职位补上,令其安抚民心和军心,与白杆军一刚一柔,共治宣府!”

    胡广听得点点头,对于闵洪学,他很是满意。接着他便详细询问了闵洪学在地方施政的情况,询问了大明西南的民情,第一次听到了云贵两地的真实情况。

    君臣两人聊了很久,最后胡广相当满意地封闵洪学为吏部尚书兼皇极殿大学士,入阁辅政。

    随后,胡广调整策略,就按照闵洪学所提议,废除产粮大省之外其他省份的征粮,派遣官吏急赴山西,叫停白杆军和厂卫查抄其他小规模晋商,并按闵洪学所奏,明旨天下。

    当然了,对于已查抄的八大晋商和其他规模较大的晋商,胡广并没有赦免。最终所定下的判决为:范永斗为首的八大晋商,诛九族,其中通虏骨干,如范永斗等家族族长,其长子皆是凌迟。其他直系亲属斩立决,再次一等,男的发配海南,女的入教坊司。

253 悔之晚矣

    而与八大晋商狼狈为奸的那些边军将领和文官,则是罪减一等的判罚。比如诛九族的改为诛杀三族,凌迟的改腰斩等等。

    此次通虏案,共计一万一千余人涉案,其中处死的就达三千余人。之前的魏逆案,与之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对于范永斗等人,判罚之后便执行死刑。之所以这么做,一是趁热打铁,民心可用之际可顺便实施其他国策,另外是京师粮食不多,绝不能浪费在这些蛀虫身上。

    崇祯三年正月十六,天气阴沉,寒风呼啸,似乎是倒春寒,这天竟然格外寒冷。

    可全城百姓却没多少人愿意待在温暖的房子里,纷纷拥到街上去。从锦衣卫诏狱到行刑广场的路上,全都是人。囚车经过,便有无数咒骂声响起,“热烈夹道欢迎”。

    范永斗全身无力,就耷拉在囚车内,两耳充耳不闻那些骂声,心中在回想着自己的一生。

    早知有今日,就不该为贪图暴利和建虏做生意。这回头看去,赚来的那些财富,虽然多到数不过来,可最终还是落到了朝廷手中,不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陪上了自己,老婆孩子甚至全族的性命!做生意做成如此,算是彻彻底底地失败了吧!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人要没了,钱也是别人的了,老婆孩子一起死,从此以后,断子绝孙!

    想着想着,范永斗忽然不甘心起来。他在被押下囚车,要被绑在柱子上,不知道哪里来得力气,忽然剧烈地反抗了起来。一边乱动一边极力喊道:“我错了,我改,我能做生意,我会赚钱,我能帮朝廷赚钱……”

    “呱噪!”行刑手听得不耐烦,用力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嘴上。顿时,范永斗满嘴鲜血,可他还是要喊,希望能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其他七大晋商听到,也怀着侥幸的心理,纷纷大喊起来。可他们除了引来行刑手的打脸外,并没有多少用。围观百姓的怒骂声很响,根本就掩盖了他们的声音。

    不过监刑官宣布罪状时,周围百姓才安静下来,这时候范永斗等人的喊声才算是比较大,被监刑官听到了。

    “我大明会做生意的,难不成就你们几个而已?通虏卖国,害死几万万大明百姓,尔等就是再有本事,也是非死不可,否则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亡灵岂会安息?”监刑官怒斥完了之后,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便丢出令签道:“验明正身,行刑!”

    一听这话,刚才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民愤顿时又爆发了,大喊着要范永斗等人偿命,亲眼目睹千刀万剐之刑,甚至纷纷掏出银两要买他们的肉,回去祭奠死去的亲人。

    就算在紫禁城中的胡广,也能听到刑场上传来的嘈杂声。他忽然想起,原本历史上的袁崇焕,似乎也享受了这样的待遇。据说他临刑时还吟诗一首,这也能传到后世?如此民愤下,又有谁来帮他传?

    想不明白这点,胡广便也不想了,揉揉脑袋,如今这通虏案算是完结了,就只留苏州那边的一个尾巴而已。

    这么想着,他便进入聊天群,忽然看到初等组中马富贵似乎在刷屏,便切换过去看看。

    “普度众生,我马家和你是有何仇怨,竟然还让东厂番子来搞我家?”

    “普度众生,你睚眦必报,老子要搞死你!”

    “……”

    一顿咒骂刷屏后,忽然又换了求饶的语气。

    “怎么会是厂公亲至,这……这……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办?没办法了……”

    “普渡众生,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之大的手段?是何代价说动厂公亲至,非要搞死我马家?”

    在马富贵说这话的时候,钱富贵幸灾乐祸地插了一嘴道:“呵呵,活该你有今天!自己做得事儿还敢在群里乱说,你以为前面那些番子死就死了?杀了人家的孩,只要把这事一捅,人家家里自然要来人了!这都想不通,该!”

    马富贵听了后悔莫及,原来问题是出在这。他压根就没有了以前的嚣张,立刻又向普渡众生求救道:“普渡众生,您手眼通天,看在我们都在聊天群的份上,帮忙求求情吧……”

    “做梦去吧,这事闹成这么大了,谁得求情都没用,你以为他是大明皇帝啊!”钱富贵似乎很恼怒以前马富贵把他当走狗却不给他任何帮助,抓住机会就打击马富贵。

    “来来来,除非你来大金,我倒可以考虑考虑求我主子收了你这条狗!”

    “我主子可是大金太子,迟早要当大金大汗的,比起什么成吉思汗,都要厉害好多……”

    钱富贵说着说着就拍起豪格的马屁,他知道豪格估计行军无聊会看到,那溢美之词说得其他人想吐了,比如满江红,吴二狗等人纷纷开口斥责。一时之间,初等组中热闹非凡。

    胡广看到这里,压根就不想接腔,正想切换到东厂工作组中去时,忽然看到了豪格有留言。

    “好奴才,不错,本贝勒快到地头了,等回去一定好好奖赏你!”

    钱富贵听得大喜,深感自己打这些嘴仗是值了,便连忙请示道:“主子爷对奴才这么好,奴才就想着生生世世服侍主子爷。您看奴才还是单身一人,那个翠花能不能赏给奴才,让奴才生出的娃也都记得主子爷的好……”

    胡广压根没去听钱富贵的那些恶心话,眼睛就盯着豪格所说的那句话,快到地头了?

    联系之前的事,他忽然心中大喜,该不会是豪格要到张家口关外了吧?不管是与不是,都值得派出军队去搜索一番。

    这么想着,胡广立刻切换到工作组中,联系了张凤仪,把这个猜测告诉了她,让她转告秦良玉。同时,他也去锦衣卫工作组中,让刘王氏也把这事告诉孙承宗,让他看着办。

    做完这些事情,他再切换到初等组中,想看看还有什么信息时,却发现那个巴登顶竟然也说话了。

254 头疼

    “木邦遗民,恳请上国主持公道!”

    这句话不用翻译,这个巴登顶是用汉语说的,不过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或者在等别人接腔,或者只是说句话看看有没有效果,并没有再说话。

    胡广不知道木邦在哪里,从字面意思看,好像是藩属国想求援,就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自己的事都操心不完,便也没有理,切换到了东厂工作组,问曹化淳有关苏州那边的情况。

    “陛下,马氏在苏州势力极大,原东厂番役不慎露出踪迹被其所杀,尸骨已找到。晋商之永昌票号分号有其干股,苏州知府,知县亦有之。奴婢查得,马范两家在票号和盐业上互有合作。奴婢从应天府带兵至,相关人等皆已拿获,暂已得白银一千一百万两之多,其余田地等资产尚在统计中……”

    大盐商也是只大肥羊啊!胡广看了曹化淳的禀告后,不由得大为感叹。要是之前,抄家了晋商再抄家盐商的话,真是发大财了!

    然而,这事也只能这么想想而已。要是皇帝说抄谁家就抄谁家,这天下必乱,或者天下不乱,皇帝已换人了!

    之前能查抄晋商,还是因为晋商引起公愤太大。如果在建虏入侵京畿之地之前去查抄晋商的话,搞不定事情就不会那么顺利,会有各阶层不少人,换着法儿出来反对!

    就算是晋商损害了那么多人的利益,其中还是涉及京师文臣武将,皇亲勋贵,查抄的事儿也只能适可而止。闵洪学的分析,就是最好的证据。

    而那些大盐商和晋商通虏不同,他们或者在做生意上有见不得人的手段,可远没到通虏所带来那么明显伤害,甚至可以说,大盐商的那些手段,基本上不止是盐商,包括各行各业的商人都有在用。如果为此去大规模查抄盐商的话,引发各行各业的反弹就远比之前闵洪学分析得要厉害不知道多少倍了!

    至于苏州马氏,还是借了和晋商勾结的东风,加上马富贵在群里吐露的不法之事。胡广相信,很多人都在盯着苏州,如果要有扩大化的倾向,就算是曹化淳这个东厂提督亲自在,也不一定能镇得住。

    胡广正在想着,忽然听闻奏报有陕西三边总督杨鹤急奏到。

    陕西的局势,是他最为关心的几个事情之一。也因此,他之前已有下旨,陕西巡抚以上级别的奏章,直接送呈御前。

    此时一听,胡广连忙让人呈上奏章看了起来。

    杨鹤主要讲了五件事,一是从目前推测,陕西北部的大旱十之八九要扩大至陕西全境了,灾情形势很不容乐观。

    二是陕西民变随着旱情扩散,已有多处大的民变,且势头很猛,如府谷王嘉胤攻占府谷县城等等,原本将平定的这些民变,因为边军精锐被抽调勤王,导致死灰复燃。

    三是杨鹤明言,这些民变都是迫不得已,绝大部分人都是灾民,无一活命,唯有从贼之。

    四是杨鹤主张招抚为主,恳请朝廷拨钱粮安抚之,以显上天好生之德,以彰皇帝之宽厚德仁。

    五是延绥巡抚病没,杨鹤举荐兵备道参政洪承畴出任,言词中对洪承畴大为称赞,并举例洪承畴虽是文官,却能带兵三百余人便击退来犯之流贼等等。

    胡广看完之后,眉头一皱,想了一会,便立刻在文华殿召集群臣议事。

    他先把杨鹤的奏章给底下内阁辅臣和六部尚书看了,而后才问道:“众卿有何看法?”

    “臣以为,杨总督言之有理,贼人多半为灾民,宜招抚之!”礼部左侍郎,暂处尚书职权的孙元化第一个躬身奏道。

    他之所以这么积极,是对皇帝感恩戴德。毕竟被老师徐光启举荐,皇帝一番面谈,在毫无功绩之下就越级提拔了。

    其他人听了,也跟着附和,哪怕是搂着钱袋子的户部尚书毕自严,也是一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和武将必须有军功一样,文臣必须得有名望。只有这样,才可能在官场站而不倒。御前的话要是能传出去,只是费点口水而已,却能收获秦地百姓之感恩戴德,如此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胡广见底下臣子清一色的都是一个态度,不由得有点纳闷,后世不是说明末有哪个大臣作诗一首,谴责那些百姓为什么不待在家里饿死,而要出来给朝廷添乱?

    再仔细一想,估摸着那是个谣言吧,或者是后世满清黑明的典故之一。要不是哪个大臣会如此脑残!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胡广也是同意底下这些臣子的观点,加上查抄了晋商,也有了底气,便再问道:“如何个招抚之法?”

    这一到具体层面上,底下大臣先是沉默不语,而后各自发表的意见,却又不尽相同了。

    有人说直接拨出钱粮,并派御史前往,让灾民领取钱粮返回原籍。

    这主意马上就有人反对,说粮食要运过去,太不现实,路上消耗都消耗不起。

    ……

    胡广听着,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事还真比较难办!

    粮食肯定没法运过去,可如果就发钱的话,就算换成纸币能容易运输,可那些灾民领到钱后,必定物价飞涨。原本就受灾,物资紧缺了,银钱一多的话,到时候就出现有钱没粮,又有什么用?

    他这边伤脑筋着,远在东边的皮岛上,一大群明军将领也在伤脑筋,吵闹着甚至很不和谐。

    原蓟辽督师袁崇焕当初擅杀毛文龙时,分东江兵二万八千为四协,用文龙子毛承祚管一协,用旗鼓徐敷奏管一协,游击刘兴祚,副将陈继盛二员分管剩下两协。后来刘兴祚去了关宁,其协就由其弟都司刘兴治统领。

    当初袁崇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他们互相牵制,实力均衡,没法一家独大,以便他能掌控或者其他目的。

    如此一来,东江镇四将谁也不服谁,遇事互相扯皮,争斗,好事抢着干,难事谁也不想干,一盘散沙的东江镇,其实是已经废了。

255 个个倨傲不训(第三更)

    当然了,之所以眼下还是这种局面,主要是东江镇远在朝鲜边缘的皮岛,消息闭塞,不知道朝堂情况。否则光凭刘兴祚已是锦衣卫指挥使一事,就能让其他三人不敢得罪刘兴治。

    当然,这里也有刘兴祚本身的原因。他突然得圣宠,一下跃居高位,还是非皇帝心腹不能担任的锦衣卫指挥使。如此境遇,让他兢兢业业,就生怕自己做得不好,不能让皇帝满意。

    因此,他是一心扑在公事上,不敢有丝毫徇私。就连他的近况如何,也没专门派人回皮岛告知。当然了,等卢象升就任登莱巡抚后,这消息自然会带到皮岛的。

    此时,朝鲜使节刚走出大堂,毛承祚便带着他的手下准备走人。主位上的陈继盛一见,眉头一皱,当即喊道:“你去干什么?”

    “能去干什么?手下兄弟都饿着,当然是去找吃的,难道你还管饭?”毛承祚冷着脸,站住身子转头回答道。

    陈继盛是真想拍桌子,可最终还是没有底气,谁让毛承祚手中是皮岛最精锐的一部,而且算是毛帅嫡系,在东江的民望最高。他只好强颜笑道:“如今建虏侵犯朝鲜,我等还未做商议呢!”

    “你不是坐了那个位置么?你说了算!”毛承祚终归留了下来,不过还是冷嘲热讽一番。

    对于毛文龙被杀后,陈继盛统领东江,他是一直耿耿于怀的。甚至他认为,毛文龙被杀,陈继盛说不定背后有出卖毛文龙,所以才得到了这个位置。

    而且自从毛文龙被杀后,粮草补给优先给陈继盛所部,不再给到他们,实际利益受损,也是他怼陈继盛的原因。

    陈继盛假装没听见,看着另外两人说道:“新任登莱巡抚还没上任,如果朝鲜战事一团糟,而我等没有丝毫作为,怕是以后会愈发不受朝廷重视,也不被中丞看重。”

    说到这里,他非常诚恳地说道:“只要我东江镇同心协力,就算最终没法阻止建虏肆虐朝鲜,可终归是有出力不是?”

    看到没人理他,陈继盛心中一沉,忍住心中不快,再次努力表现出诚恳之意道:“我们想向新任中丞大人要钱要粮,至少得有点说词不是?”

    “有什么鸟用?”刘兴治一声冷笑开口道,“我兄弟想尽法子回来,还以为大明有袁中丞在,终归是有用武之地的。可现在,呵呵,不饿死都是老天待我不薄了!”

    “什么都好说,只要粮草能拨下来!”徐敷奏扣着手指甲里的黑泥,似乎漫不经心地发表了个意见。

    陈继盛听得一怒,要有粮草,老子还用这么低声下气么?

    此时此刻,他唯有再次低声下气道:“自从去年袁督师发过一次钱粮之外,就再没有过,我也……”

    他还没说完,毛承祚忽然一拍大腿上的护甲,发出“啪”地一声响,而后怒喝道:“那是毛帅的卖命钱!”

    陈继盛听了一愣,真要说起来,那次的钱粮发放,还真是袁督师要毛帅的命,不得已拨出来安抚东江军心的。

    “没粮议个屁事,老子不奉陪了!”刘兴治说完,站起来就走,区区一个都司而已,压根就不鸟陈继盛这个主官。

    说起来,东江镇的这些人,用难听点的话说,全都是亡命之徒,说好听点,就是把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活一天赚一天的人。除了开创东江镇的毛文龙能镇住他们之外,其他人都没有那个实力和威望能指挥他们。

    这样的人,桀骜不驯是很常见的事。甚至在原本的历史上,许多人被排挤,后世有名气的那几个也是,后来到孙元化新军里面也没什么改善,最终走上了造反之路,而后走投无路又投奔原先的死敌,可谓是一个悲剧笑话。

    而陈继盛也没好哪里去,被刘兴治所杀,然后你杀我,我杀你,最终被建虏所灭,成为历史的尘埃!

    此时,眼见着刘兴治出去,毛承祚也是抬腿便走,同时愤愤不平地说道:“有大功者都身首异处,有些人还想拿什么功劳去讨好朝廷和新任巡抚,可能么?”

    徐敷奏还是没扣净指甲缝里的黑泥,站起来拍拍屁股说道:“想要我们卖命,至少要吃饱肚子不是?眼下指望不上你给我们吃饱饭,难道还指望我们空着肚子给你去卖命?”

    说完之后,转身往外走去,同时略微有点玩世不恭地说道:“走喽,海边抓螃蟹捞鱼去!”

    等到这些人都走出去后,陈继盛才猛地一拍桌子,气得脸方显出红色。不过转瞬间,他又很无奈地瘫坐在主位,深深地叹了口气。

    在毛文龙被杀后,原本他是有一番雄心壮志,想要接替毛文龙,领导东江镇军民更胜从前。

    可没想到,袁督师一开始就在人员调整时给他挖了坑,以至于他这边的实力无法做到一家独大。事后粮草也不再给,更是进一步降低了他的威信。

    说实话,一方主将做到如此窝囊的地步,已让他很是后悔,早知道当初就该推辞这个主官不做的。

    如今没有议成事,陈继盛没有任何办法,想了半天,只好赶赴朝鲜使节那,婉转说明东江对朝鲜战事无能为力,如朝鲜真想从大明获得帮助,必须去见新的登莱巡抚,或者干脆去京师面圣求援。

    朝鲜使节,就是三学士之一的吴达济,他是铁杆明粉,一直力主以明为尊,反感建虏的。如今听到东江军力无能为力时,不由得深感失望。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没打算越过登莱巡抚去京师面圣。因为他紧守藩属国的本份,由于登莱巡抚节制朝鲜国,便得先向登莱巡抚报备。

    他可是知道,当年仁宗登基时,登莱巡抚袁可立言仁宗得位不正,很是给了脸色看的。

    在坐船前往巡抚衙门时,吴达济的心里很是忐忑,不知道即将到任的登莱巡抚是什么样的人,能不能有以前袁中丞的一半本事,别像后面那个一般一无是处,否则朝鲜没有大明援助,还不知道会被祸害成什么样!

256 祸不单行

    文华殿内,讨论还在继续,新任辅臣闵洪学思考良久,终于躬身奏道:“陛下,臣以为,不如拨下银两,而后从巴蜀之地购粮以解秦地百姓之困顿,此其一也!”

    胡广听得点点头,陕西边上,要论富裕程度,存量多少,估计就四川最多了。虽然经历了土司动乱,不过已经平定。

    如今四川的存量怎么都比甘肃要多,山西因为晋商走私粮食给建虏,并不会有多少存粮,而查封之粮食,亦要用于京畿之地救灾。至于河南之地,旱灾初显,还是要用于自己,否则中原大地因缺粮而乱,那影响就比陕西乱要严重多了。

    他心中想着,又听其意思,便忙追问道:“闵卿尽且奏来!”

    “其二,臣以为遣返原籍是为不妥。地方官府如有安抚灾民之力,则灾民亦不会沦落为贼人,不如聚之抗灾,修路铺桥,兴修水利皆可!”

    闵洪学说完之后,温体仁立刻点头,跟着奏道:“此言大善,臣附议!”

    对这个老乡的本事,他是知道得很清楚,稍微一想,便毫不犹豫地赞同之。

    胡广也听得连连点头,如果按照杨鹤奏章上所说,给予钱粮,遣返原籍,他是省事了,可效果能有多好?给的钱粮能否全部给到灾民手中?灾民能支撑到下一次粮食收获之时?只要有一点没做到,就很容易如同原本历史一般,遣返之灾民重新沦落为贼。

    不愧是地方能吏,所奏之策皆有实效,并无半点泛泛而谈。这让胡广很满意,对于温体仁前两日所奏,说翰林中要选拔地方吏治经验者一事,胡广准备回头就准。否则那些翰林多是读书出身,没有一点地方经验,很容易成为纸上谈兵。

    他这么想着,正待开口准奏之时,忽然有四川巡抚的急报至,胡广听了心就一沉,不用看肯定没啥好事。

    果然,胡广看完之后不由得苦笑,这贼老天,就是要增加中兴大明的难度啊!

    他把急报让内侍转给底下臣子看,脑中则回想这急报的内容。

    “崇祯二年十二月初四日,成都地震,声吼如雷,连震十二次,房动屋摇,鸡鸣大吠,河涨水赤,山崩城倒,压死宿城楼营兵数名。松潘卫日震十二次,声如雷。小河营同日震,山崩,城塌一百二十丈,压死军民数人。同日重庆府、壁山、广安州、苍溪、珙县、威远等俱震……”

    地震,其实对于四川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哪怕到了后世,也时常有闻。可这一次的地震,却是有点大,估摸着城墙都塌了那么多,应该有个六七级的样子吧!

    至于奏报中的人数,古代人少,且地方官府对于被埋人数很难统计,又会习惯性地往少里报,所以就只会说“数人”、“数名”这样模糊字眼。

    等底下臣子看得差不多了,胡广脸色严峻地道:“巴蜀刚经兵灾,如今又是地龙咆哮,怕是难有余粮了。”

    对于这种情况,众臣皆是无言以对。没有办法之下,就只能从各地抠一些粮食了。这时候,胡广是深深地感觉到粮食之不足,便向首辅询问道:“南洋藩属国可有消息传来?”

    “陛下,南洋路程遥远,一时尚无消息。”温体仁听了便奏道,“且还需与各藩属国商讨所贡粮食数目,要使两国皆能满意,也需时日!”

    说得也是,还是自己心急了!胡广听了点点头。不过闵洪学却诧异了,连忙问情况,温体仁便把取粮于南洋一事给他说了下。

    闵洪学听完,脸色严峻,当即躬身向崇祯皇帝奏道:“陛下,臣之前巡抚西南,其他南洋诸国未知,但对洞吾有所了解。臣以为,贡粮之事,怕是难行!”

    洞吾就是后世的缅甸,胡广之前讨论南洋贡粮时,已知道这点。此时一听闵洪学之言,不由得眉头一皱。

    大明在之后十多年肯定是缺粮,能从外输入粮食是最好,他当即问闵洪学怎么回事?

    “陛下,洞吾国主桀骜不驯,连年征战,四处攻略,就连我大明所属之土司木邦,也已被其吞并……”

    胡广一听这里,觉得木邦一次很熟悉,随后猛然想起,似乎聊天群里初等组中那个巴登顶就是自称木邦遗民。

    “……以此来看,想让洞吾朝贡粮食,怕是极难!”闵洪学说完之后,脸色忽然有点犹豫,好像想再说话,不过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胡广听了,不由得说道:“看来南洋诸国,不知我大明威仪久矣,竟然还敢吞并我大明所属,真是胆大包天……”

    听他说到这里,温体仁脸色一变,皇帝该不会是想对洞吾用兵吧?眼下之局势,岂能再开战事?

    他这么想着,便准备开口劝谏,却听皇帝话锋一转道:“……等来日我大明有余力,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温体仁一听,还好皇帝虽年轻却不冲动,不用自己费口舌了。

    闵洪学却和他不同,听得眼睛睁地大大地,目光炯炯,似乎想再看清点皇帝内心的想法。

    但胡广却没再提洞吾一事,转而又议杨鹤奏章,对于杨鹤保举之洪承畴,他在后世也听说过,此时提出,没想获得朝臣一致认可,他便同意洪承畴接任延绥巡抚一职。

    这次会议开了差不多大半天的时间,胡广在散会后刚想歇息下,却听到内侍禀告说少师兼太子太师兵部尚书中级殿大学士蓟辽督师孙承宗进京觐见。

    原本在去年年底孙承宗就应带着勤王军来京的,只是因为永平抚慰一事,不得已拖到了现在。

    孙承宗对于大明来说,可谓劳苦功高,因此,闻报之下连忙下旨觐见。甚至胡广走到了文华殿门口,亲自去迎接孙承宗。

    这等待遇,在崇祯朝算是第一人了,让孙承宗感激涕零,不由得有点为自己此次急急赶来的初衷而感到羞愧。

    不过,他想起国事如此,也是无奈之举,便按住了心中所想,在见礼寒暄之后,就道明了此次来京师面圣的主要来意。

257 作茧自缚

    “陛下,建虏之祸,愈发严重。久拖下去,更难对付,臣日思夜想,得有一方略,只要严格执行,假以时日,当能根治建虏之祸。”孙承宗说完,便拿出一本奏章,躬身双手捧出。边上内侍一见,连忙转呈崇祯皇帝。

    胡广听了心中一喜,点点头回应下,便准备看看他的具体方略。

    说起来他也纳闷,原本的崇祯皇帝怎么就那么天真,那么容易被忽悠,说五年平辽就信了?没个计划书什么的?否则至少可以看看可行性多高,看看袁崇焕在任上是否按计划在进行。要说为了保密,我皇帝看看,难道也有问题?

    胡广想着心中叹息一声,便不再管以前,看起眼前这份奏章。但他一看之下,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孙承宗一直在观察皇帝神态,眼见如此,心中稍微有点凉意,明白皇帝好像不满意,就怕有什么看不懂的,便连忙开口奏道:“建虏之所长,在于野战,而我军之所长,则在于守城。兵法有云,避敌之长,攻敌之弱。因此臣才得出此策,扬长避短,必能胜建虏,光复辽东!”

    他说完话的时候,胡广已经看完奏章内容,随手把奏章放御桌上,摇了摇头道:“不妥,不妥!”

    一听年轻的皇帝如此肯定地否定自己苦思出来的方略,孙承宗不由得有点来气。不过好在他经历多,气量大,便沉声请教道:“不知陛下所言不妥,是为何意?”

    胡广能听出孙承宗话语中的一丝不服气,便微微一笑道:“孙卿这个方略,乃是从锦州方向开始筑城,并向辽东腹地延伸,以此胜建虏,是这样吧?”

    “然也!”孙承宗当即点点头,而后自信地解释道:“如此一来,我大明能发挥守城之优势,而建虏想阻止此方略,唯有拿人命攻城拔寨!可攻城一项刚好是建虏弱项,要想打下我大明城池,呵呵,陛下,老臣管叫建虏死伤惨重!”

    他说完之后,自信地看着年轻的崇祯皇帝,希望看到皇帝若有所思或者恍然大悟的神情。

    可他失望了,皇帝压根就没变啥脸色,依旧微笑着,或者也可以说胸有成竹地问道:“孙卿可知修建一座城池,配备军队,需要耗费朝廷多少钱粮?”

    一听这话,孙承宗在心中微微一笑,轮到他露出那种早知道你会这么说的神态,立刻奏道:“陛下,朝廷查抄通虏晋商所得,不刚好用于对虏战事?臣粗略估算过,应该能支撑老臣把城修到沈阳。”

    呵呵,胡广一听,不由得笑了,是那种无语地笑了。这个孙老头,竟然惦记上自己那还没到手的启动资金,还真是够上心的。

    虽然这样想,但他并没有生气,只是摇摇头道:“孙卿,不行,那些钱是朕有大用的!”

    一听这话,孙承宗顿时有点急了,连忙躬身奏道:“陛下,建虏乃我大明心腹之患,还有何事会比这更重要?臣恳请陛下还以国事为重,分清主次……”

    “孙卿无需多说,朕知道事情轻重主次。卿之方略,就算朕拨了钱粮给卿,也是无用!”胡广摇头,毫不犹豫地再次否决道。

    孙承宗的脸色有点黑了,他觉得皇帝的话有点武断。好歹自己带兵多年,年纪都一大把了,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竟然还这样否决自己的方略,他有点不服气地奏道:“陛下此言,臣不敢苟同。臣之策,最为重要之事,乃是钱粮,如若陛下能解决之,臣以为,建虏必定不足为患!”

    “呵呵!”胡广摇头一笑道,“那朕问卿,建虏会眼睁睁地看着卿建好城池,而后再行攻打?”

    问出这话之后,他立刻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强调道:“要朕是奴酋皇太极,必让卿先行修建城池,等到一半时领军攻之,既不让卿达到目的,又让卿徒费钱粮!”

    没想孙承宗一听这话,立刻精神一振道:“以臣对奴酋之了解,其必然会如此做。因此臣在前半进程时缓慢修之,欲达一半时突然加快修筑速度,让奴酋措不及防,无法集军前来,如此,城成矣!”

    说到这里,孙承宗不由得微微有点得意。皇帝到底还是年轻,想从自己的方略中找出破绽,呵呵,自己又岂会没考虑到!

    谁知崇祯皇帝还是摇头,看着孙承宗的眼睛问道:“如此,建虏一定会攻城么?如朕是奴酋皇太极,领军前来,围城深挖壕沟,即围而不攻,困死守军,奈何之?”

    孙承宗听了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臣即派援军解围之!”

    “敢问孙卿,如今我大明有那支军队能和建虏主力野战而胜之?”崇祯皇帝上半身往前微倾,盯着孙承宗的眼睛追问道。

    孙承宗在追问之下,也是毫不犹豫地回道:“自当是择关宁精锐以……”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有点傻在那里了。他之前是考虑过建虏来捣乱,到时候他便派出援军,和城内守军前后夹击,当能胜之。

    可如今皇帝之假设,乃是建虏困住城池,围而不攻,其主力用来阻击援军。如此一来,孙承宗只要不睁眼说瞎话,就无法说出口说明军能野战胜建虏主力。

    要真能这样的话,大明又怎么可能让建虏肆虐京畿之地,又怎么可能让皇帝遣开勤王军,以身试险去吸引建虏攻城来消耗其兵力……

    看到孙承宗呆在那里,崇祯皇帝又补刀道:“前慢后快之法,就算用第一次的时候能成功,可第二次呢,第三次呢?如果没有野战能抗建虏之强军,孙卿这方略,朕可以断言,此乃作茧自缚,徒耗大明国力而已!”

    孙承宗依旧呆呆地没有说话,耳朵中全是崇祯皇帝的话,似乎声震如雷,最终汇聚成了一句话在他耳边回响。

    “作茧自缚,作茧自缚……”

    崇祯皇帝看到孙承宗一直在发呆,堂堂一个老臣,竟然御前失礼,看来是打击有点大了,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258 新军强军之说

    过了好一会儿,孙承宗才回过神来,原本精神奕奕的他,竟然显得有点萎靡。从这能看出来,这事对他的打击实在有点大。

    其实,要说起来,他作为带兵多年的老臣,苦思出来的方略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他这个方略中,还有几点是没有写上的。如果皇帝同意这个方略的话,他便会加以补充。

    原本,他在考虑援军时,不是没想过要和建虏作战。他的策略是打造战车,以车营编制的援军,就能和建虏野战。

    还有,每修筑一城,便会往辽东推进一分,大明所得土地便会多出一分。而后征集辽民开垦屯田,如此又能解决或者部分解决粮食问题。

    这个方略这么看起来的话,就很完美了。至少孙承宗在面圣之前,是感到很满意的。

    然而,崇祯皇帝的一句围而不攻,就把这个方略否决了。不可否认,目前明军还无法与建虏在野战中对冲抗衡。而如果依托车营的话,就有点类似守城了,让建虏来攻。

    可建虏傻啊!如皇帝所说,把道路挖断,人家不攻你扎好的车营,在一边虎视眈眈,就等着你车营重新行军的时候攻击,那时候车营防御最为薄弱,几乎不能作为依托的。

    车营要是以结营方式前进的话,那速度比蜗牛还慢,只能一点一点往前挪,还没挪到地头,估计大军所带粮草就已耗完了,更不要说建虏不会傻到看着不动,至少晚上骚扰,道路挖坑等等方式就能把援军搞得精疲力竭,不打已败了。

    归根结底一句话,没有和建虏真正野战的能力,其他任何策略都是一句空话。

    “陛下,老臣无用,还请陛下另择贤能!”孙承宗深深一躬奏道,声音都小了很多。

    崇祯皇帝一听,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打击得有点厉害。便微笑着安慰道:“孙卿,如今我大明在辽事上,难道还有比卿更熟悉的么?刚才我们只是讨论而已,有问题解决问题即可,岂可因事难而退缩?”

    孙承宗此时被年轻小伙子这么教训,那骨子里的倔强顿时又冒了出来,不由得为刚才自己的话感到脸红,连忙低头,以此掩饰失态,同时回奏道:“陛下,如今之关键,乃是有一能与建虏真正野战之强军!如有,臣之以城为守之策缪矣!前线之修筑堡垒,自是储备军资,用于强军进攻之用。战略之宗旨,完全南辕北辙!”

    “啪”地一声响,只见崇祯皇帝猛地一拍手,兴奋地说道:“瞧,孙卿,这不是很好嘛!卿一下说出了关键所在,不愧是我大明柱石!如今,就差一只强军,那就练一支强军不就得了!”

    再练一支强军这事,孙承宗也想到了。但他为蓟辽督师,统领关宁军,要时刻防范建虏,又哪有精力来训练强军。如果等强军训练出来,那又要到猴年马月?毕竟要组建出一直真正能和建虏野战的强军,绝非纸上谈兵那般嘴巴巴拉巴拉一下就能行的。

    任何涉及根本性变化的事情,不管是不是练强军,都绝非易事。哪怕是嘉靖年间的戚家军,如果有人觉得光靠戚继光一个人就能练成,那只是未经世事的毛头小伙的想法而已!

    此时的孙承宗,听崇祯皇帝这么一说,心中一动,想起之前的旨意,便明白了不少,当即躬身一礼道:“陛下刚才所言,谓查抄晋商所得,乃是用于把新军编练为强军?”

    崇祯皇帝听了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头道:“不全是,那些钱,朕主要是用来改善国计民生,只能挪出部分用于编练新军。为节约时间和节省经费,朕之前已下旨组建新军之兵源,须为各军之精锐!”

    想起之前那道旨意,也确实只有朝廷,才能这么做,算是集大明全国之力来打造新军了。不过孙承宗脸色严肃,认真地奏道:“陛下,强军非为抽调各军精锐就可以的。这点,还望陛下慎重虑之!”

    “当然,朕没有那么天真!”崇祯皇帝点点头,同样认真地回答道:“朕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军卒的军事常识,作战技能这块可以节省时间和精力,多花功夫在军纪和将领的培养上。为此,朕决定成立讲武堂以训将领,革新军制以激励军卒……”

    听着年轻的皇帝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新军的思路,孙承宗不由得很是诧异。这其中有很多提法,都让他耳目一新,大吃一惊。

    此时此刻,孙承宗看着御座上的崇祯皇帝,眼中已自动忽略了他的年龄和经历,心中唯有震惊,这怕是天纵之才吧?

    “……只是很遗憾,朝廷没钱啊,要不朕就直接组建火器部队了。可精良火器的打造,军卒的火器训练,丹药消耗和火器的消耗实在太大,而且眼下火器还不够先进,无法做到对冷兵器的碾压,行军作战中无法携带更多的物资,就算有燧发枪也无法不受天气的影响,如此,只有徐徐图之!”

    对于这点,孙承宗是很有发言权的。对于大规模的作战,火器军队所带来的后勤,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眼下来说,火器军队其实利于守而不擅长攻。

    那个燧发枪,他也是知道的。不过他不认为,燧发枪能列装军队,因为那个击发部件很不好造,稍微差点就会有很高的哑火率,而这,在战场上是致命的。因此,如今虽有燧发枪,却还只是有钱人的玩物而已。如果让孙承宗自己选择的话,他宁可选择火绳枪。

    不过他也不否认,以后火器取代冷兵器是必然趋势,否则大明也不会一直在搞火器,毕竟有无数的好处摆在那里的。

    对于崇祯皇帝对火器有个清醒的认识,又让孙承宗心中赞叹不已。要对付建虏,还得像陛下所说,冷热结合,逐步慢慢地向火器转化。

    在有关军事上的发言,孙承宗的年龄和经验摆在那里,还是很有资格的,他当即提出了几点建议。君臣两人,就为新军一事,就商讨到了天黑。

263 温体仁密奏

    “陛下,我大明对于赋税减免,主要分为二等。”

    “其一,皇亲勋贵们受赐之公田,载在金册,并不报官入籍,享有免除税粮和差役的特权。”

    “其二,朝廷官员,论品定额优免。以万历三十八年《优免则例》为例,现任京官甲科一品免田一万亩,以下递减,至八品免田二千七百亩;外官减半,致仕乡官免本品十分之六,未仕乡绅优免田最高达三千三百五十亩,生员、监生八十亩。”

    温体仁奏到这里,脸色变得异常严肃,声音略微激昂了一点道:“陛下,此等赐田制,太祖时期已有定论,曰诸勋臣所赐公田庄佃多倚势冒法,凌暴乡里,诸功臣不加禁戢,因此在洪武二十五年‘给公侯岁禄,归赐田于官’。然则,只过了一百多年,便又恢复了赐田制,且所赐田愈来愈多。不过如仅是如此,也还作罢……”

    他说到这里,看了下崇祯皇帝的脸色,见他认真地在听着,并没有一丝不满之意,便又继续道:“然皇亲勋贵之田地,除赐田之外,亦有私田,且私田之多,多不胜数。这其中,有其自身收购,亦有巧取豪夺等等。因其权势之大,其私田亦享有赐田之权,并无税役。如此一来,诸多刁民为躲避税役,献其田于皇亲孙贵。如此恶性之事,亦是愈演愈烈。”

    “此般私田不肯与民一体当差,在本朝之初亦有出现。因此,太祖在《大诰》中严加禁约。只是如今,禁约如同废纸。诸多皇亲孙贵广收民田为己私业,而阴以势力把制,使有司不得编差征税。”

    如果没看到温体仁的奏章,崇祯皇帝还真不明白这田赋里面竟然有如此之多的事情。此时,他虽然看过一遍再听,还是觉得很诧异。

    听到这里,看到温体仁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意见,他便点点头,示意温体仁继续。

    “而官绅之优免粮、优免田,皆有定额。按大明律,官绅之田产,除优免田之外的余田,亦应与民一体当差。然则,官绅亦如皇亲勋贵,无视朝廷律令,所有田地皆享优免田之待遇。如此一来,又引得刁民纷纷投献。”

    说到这里,温体仁深深地一躬身再奏道:“陛下,此等之事如不禁绝,朝廷所收赋税必将愈少。而普通交粮纳税之户亦觉不公而入刁民一列,此等是为恶性循回,实乃本朝一大弊端!”

    崇祯皇帝听得点点头,不过他略微有点严肃地说道:“温卿,朕知卿之意。可卿知否,如若真按祖制律法实施,则皇亲勋贵还有各级官吏之利益皆受损,他们会甘心否?”

    此乃一针见血之言!温体仁心中点头,他重新站直身子,抬起头来看着崇祯皇帝,态度异常认真地说道:“臣受陛下知遇之恩,无以为报,愿舍此一身,和他们拼上一拼!”

    对温体仁来说,他何尝不知道对手会有多强大!可他认为,这个弊端经过两百多年的积累,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如果不加以处置,皇帝之中兴大明之愿根本无法实现。

    如果皇帝愿意全力支持的话,他就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如果成功了,大明必将中兴,而他则成为超越张居正的一代明相。

    崇祯皇帝听了他的话,心中有点感慨,如果大明官员个个都是温体仁这样的人就好了。不过他并不是真正的崇祯皇帝,并没有阅历无法有效进行评估。

    因此,他略微一想,便对温体仁说道:“温卿可有具体实施步骤?”

    温体仁一听,皇帝应该是在认真考虑。他心中一喜,便立刻回奏道:“陛下,臣已做过核实,如今最为严重,即田地最多者,是各地的藩王等大明宗室。如果陛下能从大明宗室规范之,则臣以为,其他勋贵和官吏之反弹,应小很多。”

    说完之后,他看到崇祯皇帝眉头一皱,似乎不满意的样子,便连忙又追加补充道:“陛下,宗室问题亦是大明财政入不敷出之大因素。臣以为,宗室问题亦要解决,顺带着就将田地之事解决之!”

    “哦,具体说说!”崇祯皇帝一听,随即问道。这事儿在奏章中可没写,他很有兴趣听下。

    温体仁一看似乎有戏,便连忙又奏道:“我大明朝之宗室俸禄为亲王万石,郡王二千石,镇国将军千石,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以二百石递减,辅国中尉、奉国中尉以百石递减,公主及驸马二千石,郡主及仪宾八百石,县主、郡君及仪宾以二百石递减,县君、乡君及仪宾以百石递减。”

    “此些俸禄,在大明开国之初不算什么。可如今已过两百五十余年,大明宗室,光是在碟人数,已达十万之众。此等付出,就算是朝廷全部赋税用于此,亦是不够也!朝廷拖欠久已,又或拒不登记在碟,可如此一来,亦有失朝廷威信,显皇帝之……之寡恩也!”

    如果是原本的崇祯皇帝,说不定要大发雷霆了。你个温体仁,巴拉巴拉地一顿,然后把矛头指向朕的叔伯兄弟等亲族,还要说朕寡恩,你到底是何居心,这天下到底是姓朱还是姓温?

    然则,此时的崇祯皇帝来自后世,这时候的那些大明宗室,对他来说,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你该说就说,咱就事论事而已。

    这大明宗室之事,确实是个问题。不过要是没有妥善的解决之策,恐怕也不好动。他眉头皱了下想了想后,便问道:“具体又该如何做呢?”

    温体仁一听,皇帝竟然连这都不发怒,还有耐心讨论,顿时惊喜不已,连忙躬身奏道:“陛下,臣以为,可从唐王试水,如若可行,便再推广解决之。”

    说到这里,他掏出一份奏章,双手奉上道:“陛下,此乃河南南阳巡抚所奏唐王之事,言其未有圣命,统领兵马,意欲勤王,有违祖制!”

    这话要说难听点的,就是说唐王有谋反的野心。对于崇祯皇帝来说,这是相当在意的事情了。

259 暴怒中的马祥麟

    与此同时,远在张家口外的草原上,有一支骑军驻足远眺群山。

    在队伍的前头,七八个人着汉人衣裳,双腿跪地,屁股撅得老高,向他们面前一位年轻人躬身说道:“贝勒爷稍等,奴才回关内去联系我家老爷,必将以最快速度运粮出关!”

    这个年轻人,也就是爱新觉罗豪格,有点不耐烦地说道:“别让爷在这草原喝西北风,告诉你家老爷,粮食一定要最多,越多越好,让爷在父汗那边能交差,最好能大大地长脸,明白么?”

    “奴才明白,奴才一定传达!”为首那人连忙挤着笑容回答道。

    他磕头之后,站起来正准备上马离开,却不料豪格又叫住了他道:“要是粮食运出关外还要点时间,别让爷在这里干等,懂么?”

    “……”那人听得一愣,一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有点茫然地看着豪格。

    豪格边上的一名白甲兵见此,立刻大声喝骂道:“你这汉猪,这都不明白么?去了关内,先好酒好肉送出关来,还让贝勒爷吃干粮不成?”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豪格,而后又补充道:“还有你们的女人,长得标致的,也送十个八个出来,让贝勒爷解解闷!”

    豪格听到,赞许地看了手下一眼,显然很满意。

    那人听了,顿时恍然大悟,连忙点头道:“奴才愚钝,奴才愚钝!好酒好肉定当第一时间送出来。至于女人……”

    说到这里,他略微犹豫了下,而后有点底气不足地说道:“贝勒爷,奴才怕女人多了会漏口风,万一走漏了风声,对大金,还有我们家老爷……”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立刻被不耐烦的豪格打断了:“啰嗦,爷玩腻了,手下好歹有上千人,还玩不死她们?”

    说完之后,还一脸鄙夷地看着那人。

    “……”那人似乎是震惊了一会,而后脸上堆出笑容,连忙点头答应道,“对对对,死人肯定不会走漏风声的!”

    “记住,贝勒爷玩过的辽东女人不要太多,要敢拿些残花败柳敷衍贝勒爷,呵呵……”那名白甲兵说着,一声冷笑,威胁之意充分表露无遗。

    那人一听,连连躬身点头道:“不会,不会,绝对是上品的黄花闺女!”

    如此保证后,终于骑马离开,往关口而去。走远之后,队伍中有一年轻人忽然问他的头领:“难道真要送女人?”

    领头那人听了,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瞧了年轻人一眼,带着点教训口吻道:“有钱就是爷,不要说女人了,就连我自己都可以给!”

    说完之后,他看看远处群山中的关口,把手一挥道:“快走,免得让贝勒爷等急了!”

    于是,一行人当即快马加鞭赶路。

    关口箭楼里,有一名守卒转身向一名独眼将军禀告道:“有八骑从草原过来了!”

    这名独目将军正是马祥麟,他得知爱新觉罗豪格有可能过来后,便向他母亲请命,亲自跑来张家口守株待兔。

    此时一听关外有动静,不由得精神一振,立刻吩咐道:“不管来者何人,皆要严加盘查,宁杀错不放过!”

    “遵命!”手下答应一声,便立刻去传将领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急促地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一名校尉带着兴奋地神情禀告道:“大人,就是我们等的人,如今正在关外十里远的草原上扎营等关内消息……”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变得气愤,恨声禀告道:“这些人简直不是人,不但通虏卖国,还泯灭人性,他们竟然……”

    他接着把一个年轻人招供出来的消息转述给马祥麟听,大概把意思说出来,就见马祥麟已怒吼道:“带路!”

    没多久,就在城门洞口附近一处房子内,马祥麟跨步进去后,立刻大声喝道:“哪个兔崽子是领头的?”

    一排跪着八人,被反绑着手,身后一排白杆军将士伺候,听到自家大人问话,立刻揪出一人。

    这人见此,立刻挤出笑脸求饶道:“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还请大人饶小人一命。但有所命,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马祥麟一脚就踹到他的脸上,直接踢破了他的脸,满满地全是鲜血,顷刻间就流满了他的胸前。

    还没等他挣扎起来,马祥麟又上前一脚踩住他的脑袋大喝道:“你这种畜生,可知有多少人家被你害得家破人亡?还黄花大闺女,我呸!”

    说着,他那脚用力,踩得那人连喊都喊不出来,只是躬着身子挣扎。慢慢地,那脑袋就如同西瓜一样,突然被踩裂,顿时,白的,红的等等四散溅出,也流了一地。那身子就犹如下锅的鱼,蹦哒几下便不动了。

    这一幕,看得剩下那七个人,至少有三个人当场尿了裤子,看向马祥麟的眼神,满满地都是恐惧。

    马祥麟收回脚,对于战靴上的那些东西看也不看,独目扫视剩下那七人,冷冷地喝道:“老子要宰了关外那些鞑子,都给老子老实交代,好好配合,敢有一丝让老子不满意的,这就是下场!”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有两骑从关口快马驰出,,其中一人,正是那八人中的年轻人。

    马祥麟在关口上,看看关内正在忙碌着,又转头目视那两骑远去。

    边上的一名手下陪着他看了会,而后有点担心地说道:“大人,他万一向建虏告密的话……”

    “就凭他说他家里有个妹妹,我就信他一回,否则关内的家人,都得为他陪葬,我说到做到,他也绝对相信!”马祥麟回视了手下一眼,很有把握地回答道。

    那名手下听了,稍微放心了一些。过了会,又有点感叹道:“可惜我们白杆军的骑军太少了,这建虏来了一千人就得大费周章!”

    这一次,马祥麟听了倒是点点头,如果在四川那样的群山沟壑中作战,还不会显得如此急缺骑军。如今一面对建虏,一到草原上,缺少骑军的劣势就很明显了。

260 建虏的细节

    忽然,身后有脚步声匆匆传来,一个女声,带了点急促地问道:“夫君,建虏来了?”

    马祥麟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因此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就在关外十里,已派了人过去确认!”

    说话间,张凤仪已走到他身边站定,向关外遥望了会,转头看向马祥麟,征求意见道:“要不妾身向皇上或者首辅禀告下这个消息?”

    她说完之后,马祥麟并没有回答,只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依旧看着关外。

    张凤仪见此,秀眉微皱,不过马上舒展开来,而后苦心劝道:“夫君,豪格乃是奴酋之长子,是一条大鱼。要是我们能抓到最好,否则的话,不报而又没抓到,怕婆婆在皇上那边不好交代!”

    她知道自己这位相公最听他娘的话,因此就把婆婆搬了出来。

    果然,马祥麟一听,似乎有点不甘心地说道:“那就禀告吧,反正这些建虏就是我嘴里的肉!”

    张凤仪见夫君同意,不由得心中一喜,连忙进入聊天群禀告了情况。只是很可惜,不管是皇帝,还是首辅,都没有回应。

    张凤仪无奈,只好先退了出来和夫君一起等待核实的结果。

    大概又过去了一刻钟左右,城楼下又上来一人,抱拳禀告道:“大人,蒙汗药实在太少,不得已和巴豆混合了装了五车。”

    马祥麟听了,立刻回头,严肃地吩咐道:“不够,有一千人马,再给个五车!”

    手下得令,立刻又去操办了。张凤仪在边上听到,倒也没说什么。

    终于,就在马祥麟有一丝不耐烦的时候,远处飞驰而来两骑,正是之前派出的那两人。

    进入关内,上了城头,那年轻人静待一边,另一人抱拳禀告道:“大人,建虏右移五里扎营了。且在关口不远,就派有探马。军营布置,皆无草率,怕是难以偷袭。”

    “没发现你们有问题?”马祥麟听得皱了下眉头问道。

    那人听了转头看了眼那年轻人道:“多亏小武应付得当,建虏并无起疑心!”

    马祥麟听了,看了那年轻人,也就是小武一眼,而后转回头命令道:“依计行事,准备杀虏!”

    他这话刚说完,就听张凤仪插嘴道:“等等,建虏行军做事皆有章法,千万不可小觑。把车子上面的都换了。”

    马祥麟一听,当即点头道:“夫人言之有理,就按夫人说得办!”

    一阵忙碌之后,十辆满载大车,一群猪羊被人赶着,出关而去了。

    城内街道上,则是八百骑军整装待发,这已经是白杆军所能调动的最大骑军兵力了。如果这个兵力去和关外的一千建虏对战,怕是有去无回,因此不得不用些手段。

    张凤仪在夫君的身边,也在等待。不过他没闲着,又去聊天群中把进展做了禀告。但遗憾的是,不管是皇帝,还是首辅,依旧没有回复。

    关外,送吃的一行人才走没多远,就有建虏探马迎上去喝问情况。虽然他们没有疑心,毕竟大金和晋商合作了那么多年,而且刚前不久还和这些汉狗一起偷过城,但他们还是履行自己的职责,上前检查了每辆大车的情况,甚至随手从车上拿些酒肉让人吃过,没发现问题后才派人回报大营。

    一直等待来人后,才放行小武他们继续驾车赶着猪羊去了大营。

    大营内,巡逻的建虏,站岗的建虏各司其职。不过豪格身边那白甲兵却已迎了出来。小武见到,连忙迎过去伺候。

    谁知那白甲兵却一脚把他踢倒,“刷”地一声拔出腰中刀,指着他作势欲劈。

    其他人一见,顿时紧张起来,还以为被发现了什么。

    “你娘的敢敷衍,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

    小武连忙爬起来跪地磕头求饶道:“就是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啊!”

    其他人一听,原来不是发现有问题,不由得稍微松了口气。

    “娘们呢,为何不送娘们过来?”

    要是敢送娘们过来,估计马祥麟就先劈了他了!小武心中想着,连忙抬头解释道:“给贝勒爷的上品黄花大闺女没那么容易找,您看我们头都亲自去操办了,只让奴才押解吃的过来,就是想早点找好了可以送过来。”

    听到这个解释,这白甲兵似乎比较满意,便插刀入鞘,挥手让他们跟着入营。

    当小武他们想回时,却不料又被叫住,要让他们服侍。毕竟这趟出来,他们没有带包衣,如今到了地头宿营时,就想着让别人干那些低贱活。

    对于建虏的要求,他们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可要是一直待在这里,就没法把消息传回去,而且建虏吃喝到后来,发现酒肉中有问题,他们必然性命不保。

    关口上,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还没有等到消息传来,马祥麟等得越来越有点不耐烦。

    张凤仪也有点急了,要是夫君忍不住冒然出击,遇到建虏根本没吃那些有问题的酒肉,那问题就大了。

    她在担心之余再次进入聊天群,意外地发现皇帝竟然有回复了。

    “朕知道了!”

    “朕已通知宣府方面,令加派援军,另山海关方面,也已知晓情况,已派大军出关。”

    张凤仪看得喜出望外,连忙又把最新的军情禀告了一次。

    这一次,皇帝马上有回应了:“一切小心,朕宁可跑了豪格,也不能让马宣慰使出事。”

    看到这话,让张凤仪顿时感激涕零,连忙退出聊天群向夫君传达了一遍。

    马祥麟一听,也是激动了,他看看天色,立刻说道:“从时辰看,建虏该是吃喝上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出发!”

    张凤仪一听,有点担心,正想说什么时,听到马蹄声响,转头一望,却见婆婆秦良玉领着五百左右骑军赶到了。

    当秦良玉了解到情况和皇帝的要求后,毫不犹豫地一挥手道:“出发!”

    此时,远在京师的胡广,也牵挂这边的战事,索性暂时不看温体仁的奏章,意识进入聊天群,切换到初等组中去看豪格有没有动静。

261 QQ聊天群可以么?

    留言有不少,崇祯皇帝往上爬楼,一边爬一边心中有点郁闷,要是有个秘书就好了,把群里聊天的重要内容记录下来,就省了自己爬楼的功夫了。

    这么一想,他还真考虑起这事的可行性。专门一个人,就潜伏在初等组中不说话,把重要的事情分门别类记好,还要有时间点。

    这样的话,如果崇祯皇帝看到重要记录,想核对原始记录,或者对某条记录有怀疑真实性,都可以随时通过时间点去准确地爬楼确认。

    不过这样一来,秘书的汇总资料就必须私聊,而这,需要成就值,可目前没法确认对方有多少成就值,又是如何使用等等,总而言之,这聊天群系统虽然很用很大,可从用户体验度来说,实在太差了。要是能随自己心意进行个性化定制,那样才好!

    崇祯皇帝想着,心中有点遗憾,不过此时他已爬楼找到豪格的记录,便不再多想,开始看了起来。

    前面一些留言,豪格在找马张的事,不过知道她不在了,便是一顿嘚瑟。

    远在辽东的钱富贵则一顿马屁猛拍,让豪格更加的舒服。

    “本贝勒爷开心,回头就把爷用过的上品货赏赐给你这个奴才!”

    “这……这怎么可以,爷的女人就是王妃了,奴才哪敢……”

    “建虏都是蛮夷,互相睡女人不要太正常,你就好好地艹……”吴二狗插了一嘴。

    没想到,被他这么一说,豪格依旧不在乎地回道:“汉奴也算是人,爷睡过不要太多,还想要名份,真是做梦!这不,马上就会来十个,爷用了后的,给你留一个,其他的嘛,哈哈哈……”

    崇祯皇帝看到这里,便与张凤仪所说联系起来,不由得大怒。

    “你这鞑子真会说大话,不是跑草原去了么?老子可是知道,你们建虏行军打仗,敢随军带女奴?艹得也是草原上的蛮夷女人吧,就那种粗糙女人,送你老子都不要!”吴二狗继续嘲笑道。

    这时候,旧有的聊天记录都已爬完,崇祯皇帝看到的,都是在刷新的对话了。

    “爷要你们一些女汉奴还不容易,只一句话而已,好酒好肉,上品女人立刻就有!”

    “你就吹吧,蛮夷果然不要脸,吹牛都吹天上去了!哦,对的,好酒好菜好女人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初等组里其他原本还有在聊天的人,都不说话了,都在旁观吴二狗怼建虏。

    “呵呵,还不信?爷现在就在喝着好酒,吃着好肉,啧啧,这酒不错,肉也好吃,果然是汉狗的东西够味!别不信,爷是什么身份,还不屑骗你这汉狗!”

    崇祯皇帝一看这,心中暗道:“豪格该不会吃上了吧?”

    这么想着,他便想插嘴试探下。

    不过,他还没开口,吴二狗就又怼上了:“死鞑子还想骗你爷爷,随军带点你一个人享用的酒肉难么?呵呵!”

    “呵呵,爷还不屑这么做,爷到哪,都有得是你们汉狗伺候着。呵呵,爷告诉你,爷得手下都在喝酒吃肉,嘿嘿,还可以吃了吐,随便吃,信不信?”

    崇祯皇帝听到这里不由得心中一喜,从他们谈话来说,豪格应该不会是骗人的。也就是说,他们全军都吃上了!

    他正想着,就看到吴二狗又在怼了:“呵呵,还想骗你爷爷,抱你们大腿的那些晋商都被皇上千刀万剐了,现在还有谁会给你们送吃的送喝的,还吃了吐……”

    “……”崇祯皇帝一见,麻蛋,这怎么能说,要糟了,下意识地,他便想禁言,可发现还没这功能。当即他也顾不得了,立刻打字跟上:“二狗敢咒我们晋商千刀万剐,小心你的狗命!”

    而后,他立刻切换到工作组中,点了张凤仪的头像说了下情况。

    关外不远的队伍中,张凤仪立刻向秦良玉禀告道:“婆婆,皇上刚说,豪格全军应该吃上了,不过他可能要知道晋商被杀之事,让我们这边随机应变!”

    秦良玉也是果断,一听之下立刻扬枪一指道:“加快速度,警戒前进。”

    于是,一千多骑军立刻加快了速度前进,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两千白杆步军跟进,只是一下呗拉远了距离。

    聊天群中,崇祯皇帝发现,虽然他试图混乱豪格的判断,但一则吴二狗不鸟他,继续怼豪格的同时也在怼他,让豪格说了两句话后便再没有消息。

    这种情况下,崇祯皇帝就知道要糟,也顾不得了,立刻又一次通知张凤仪,而后才有时间多想,不由得又恼上了聊天群系统。

    这破系统,给群主的权限这么小,功能也不齐,还不如QQ聊天群呢,要是给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绝对不会用这破系统。

    “叮,只要宿主能满足条件,便可触发个性化定制任务,满足宿主心中的愿望!”

    系统这意外出声,让崇祯皇帝不由得大喜,这是真的么,是真的么?他都有点不相信,竟然还有这好处,有这么人性化!

    此时此刻,崇祯皇帝甚至都不在意抓捕豪格的事情了。他连忙在脑海中问道:“系统,真能随心所欲地改,比如我就要和QQ聊天群一样,也可以么?”

    “宿主,可以的,只是成就值的消耗是必不可少的。”

    崇祯皇帝喜不自禁,他已受够目前这个破系统了。在确认之后,他又连忙问道:“系统,那需要什么条件才可以触发?”

    “宿主,主线任务达到卓越评价标准,且有二十万成就值的改造费用。”

    崇祯皇帝一听,先看了眼聊天群左下角,只有1421成就值。得,看来又要出宫去溜达溜达了!

    这成就值好搞,不过那评价卓越,似乎比较难。不过如今这主线任务,似乎还可以尝试一把。

    这么一想,崇祯皇帝立刻联系曹化淳和宣府吕瑞鹏那边,让他们尽快速度把查抄所得银钱押送至京师。

    他怕这样还不够达到目的,想了想,又把主意打到了水泥上面。看来,之前的计划,要提前实施了。

262 可惜了白杆军

    夕阳下,草原上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光辉。群山之下,却有一直骑军向草原疾驰,犹如一把利剑直插无边无垠的草原,似乎想把这块灰色的布剪成两半。

    草原上的大车压痕,都不用细看,就能轻易跟着前进。毕竟十辆大车,满载酒肉,还有羊猪痕迹,不要太明显。

    骑军领头那人,正是人称独眼小马超的马祥麟。大约走了一半路程了,还未遇到建虏探马,他便知道建虏那边肯定有变。

    “快,再快点!”他回头招呼了下,又催马提速。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一定亲手多杀几个建虏才行。最好把那奴酋之子抓住,不但能吐一口心中闷气,还能立下对虏战事以来的最大功,实在是一举二得。

    十里草原路,对于提高了速度的骑军来说,并不需要多少时间。夕阳似乎才挪动了一点点,远处建虏大营便遥遥在望了。

    “大人,等后军上来再靠近吧?”一名心腹将领凑近马祥麟,大声建议道。

    马祥麟没理他,只是在马上立起身子,远眺了会建虏营地,便自顾自地下令道:“建虏似乎逃了,给我追!”

    身后是他娘还有媳妇,因此他压根就不用担心支援的问题。只要他这支前锋能咬住建虏,后军转瞬便能扑上来,并不会出现其他猪队友的各种手段。

    如果是别的明军,马祥麟倒要考虑后军是否会旁观战局,让自己先消耗建虏的兵力,或摘桃子或避其锋芒等等恶心的事情。

    马祥麟的判断果然没有错,他们这支骑军直接杀进了建虏营地,压根就没见到任何建虏,倒是之前派出来的那些人,包括那个叫小武的年轻人,全已遇害。

    从营地情况看,至少有大半的建虏在胡吃海喝了。不过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仓皇而跑。

    “给我追!”马祥麟看清楚了情况后,压根就不下马,只是大喝一声,便第一个催马往后营大门出去,沿着草原上留下的痕迹追了下去。

    不一会的功夫,秦良玉领着剩下的骑军赶到了营地。张凤仪遥遥望见丈夫的背影,不由得焦急说道:“婆婆,穷寇莫追,亏鸣金让夫君回来吧?”

    秦良玉一如她儿子,并无任何慌乱,仔细地观察了营地情况后,便大声下令道:“建虏应无战力了,给我追!”

    婆婆的话,张凤仪是信服的,又担心夫君的安危,第一个追了出去。

    秦良玉也紧跟在后,领军追击。对于建虏,她并没有像其他明军般,会有心理上的阴影。如今颇具威名的白杆军,可以说是她一手训练出来的,挑选的也都是石柱最强壮的人。跟随她南征北战,早经过了战争的洗练。只是可惜的是,当年浑河一战,没了很多老兵。

    在原本的历史上,白杆军前面一直是强军,立有不少功劳,打下赫赫威名。只是很可惜,秦良玉一直为大明而战,压根就没多少歇息的时候。就一个石柱的兵源而已,到了后期,强壮的石柱人早就消耗掉了,军队中又都是新兵为多,自然战力不如从前,也就没多少胜仗可言,唯有一腔热血报国。

    而此时,在京师的崇祯皇帝,没等到张凤仪报告最新的战况,去初等组看看,又没有看到豪格有说话,索性静下心来,退出聊天群去看温体仁的奏章。

    这份奏章,是有关他对朝廷赋税革新的阐述。一直耽搁至今,终于郑重其事地在崇祯皇帝见完孙承宗后递交了上来。也是因此,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张凤仪的留言。

    此时,崇祯皇帝想起温体仁递交上来时,那脸上带着一丝决然,不由得心中略微有点好奇,便打开看了起来。

    只见他一边看,一边点头,又或者有摇头。在看完之后,他合上奏章想了会。而后又转头看看天色,此时已近傍晚,马上要天黑了,崇祯皇帝略微一犹豫,还是下旨文华殿内召见首辅。

    温体仁其实一直心不在焉,就犹如后世参加了高考的学子,在等待成绩的揭晓。

    一听崇祯皇帝召见,他便知道是什么事。毕竟宦海浮沉多年,温体仁深吸一口气后,神态自若,快步奉召而去。

    等他进了文华殿,发现殿内竟然只有崇祯皇帝一个人时,心中不由得一喜,看来不管皇帝怎么个想法,终归是不想让其他人听到。

    崇祯皇帝在温体仁见礼之后,便微笑着说道:“朕看了卿的奏章,不过因为事关重大,还是想听听卿亲自所言。”

    温体仁一听,收拾心神,立刻恭敬奏道:“陛下,臣以为,朝廷赋税之根本乃是田赋。而在册田地核查,最近一次乃是万历初年。因此臣以为,有必要进行一次全天下的土地丈量核实,重新编撰田册。”

    每个时间长点的王朝末期,都是土地兼并严重,在册田地的准确性严重失实。这点,只要是读书人都明白。但要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有效的丈量核实土地,就必须有一个前提,朝廷必须大力推进。这种情况,一是如万历初年,张居正大权在握,等同皇帝一般的权威,或者就是皇帝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严旨并坚定不动摇地推行。

    如今,温体仁不是张居正,因此他这提议,就必须得到崇祯皇帝的全力支持,即皇帝的态度决定这事的可行性。

    他说完之后果然发现皇帝就如同他之前所预料地一般,点点头道:“不错,这事不管如何,都必须要做一次。温卿此策,朕准了!”

    如果是去年十二月之前,就算崇祯皇帝这么说,温体仁还是心里没底的,他怕皇帝在转眼就会被东林党人劝说改变主意。可从去年十二月开始,崇祯皇帝的一系列事情,已让他放心,皇帝的决定,都是想过之后决定的,轻易绝不会改变。

    不过他最担心的是接下来这事,有心想避开,但他无奈发现,要想真正改变如今的财税状况,那是一道绕不开的坎。

    无奈之下,他脸色变得严肃,以示事情的重要性,郑重地开门见山说了。

264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在原本的历史上,崇祯皇帝就是严加处置,把唐王最终发配凤阳圈禁,这算是对藩王最严厉的处罚之一了。

    不过此时的崇祯皇帝一听,顿时想起了聊天群中的满江红。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明白,这个未正式就位的唐王,并没有谋反之心。要说句不好听的,就凭如今的唐王,要想谋反成功,还真是白日做梦!

    不过如今奏章上来了,这事就必须要处理。崇祯皇帝便咨询温体仁的意见道:“温卿以为,该如何处置?”

    “此例决不可开!”温体仁一听,斩钉截铁地说道,“按例来说,唐世孙当夺其爵位,圈禁凤阳。不过……”

    稍微一犹豫,他才又说道:“不过念其乃是勤王事,其情可勉,或让他以银赎罪,并追回部分赐田,并借此规定藩王之田地限额,敢有超限者,意欲何为,是积蓄粮草否?”

    他这话,是想限制藩王的财力,让藩王能过日子就好了。用的罪名之一,就是积蓄粮草所欲何为?也即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名下那么多田地财富的话,你用都用不完,积蓄起来干什么?

    虽然这么做,似乎有莫须有的意味。毕竟大明宗室乃是皇帝的亲族,作为皇帝,原本给些财物都是很正常的。又成祖时期剥夺了他们的军政之权,多给金银田地,是为补偿。

    但你要强行来说,温体仁这番话,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大量继续财富,大量兼并土地纳献,开国之初还可以,如今两百五十多年后,那么多大明宗室,所加起来的财富和田地,何其之多?就算眼下没事,再一直下去的话,估计全天下的土地都是姓朱的,还都不用交税,那朝廷就没有收入,很自然,灭亡便是不远了。如此角度来说,又何尝不是造反了,只不过最终江山便宜了谁,就不知道了!

    但温体仁说这话是真得有点忐忑的,毕竟涉及皇家之事,虽说是为了朝廷,为公无私,可皇帝会有儿女,并且会有很多个,而其中只有一个继位当皇帝,其他都是要封藩王的。这样的措施要实施,也必然会牵扯到皇帝儿子,如此就很可能会让皇帝恼怒的。这也是历代以来,虽有众多文官辅臣看到了大明宗室的危害,却没几人敢提出来并试图解决的原因。

    崇祯皇帝没有说话,只是在思考。温体仁开弓没有回头箭,便马上又奏道:“陛下,如若大明宗室都如此执行,那其他勋贵,还有官吏之田地,自可顺理成章地重申太祖严令,私田一律与民一体当差!如此以来,据臣估算,至少能多一倍田地赋税!”

    至少能多一倍,那这个金额就有点大了。如今朝堂如此缺钱的背景,就是温体仁提出来希望能打动崇祯皇帝的一个重要因素。

    不过崇祯皇帝显然还在思考,温体仁见了,心中越加忐忑,不知道皇帝到底在怎么想的?不过有一点他也确定,皇帝还是维护他的,否则就不会遣开所有人,只君臣两人在对话。就算不成,这事也不会传出去。

    其实,崇祯皇帝听了他的话后,是心动了。毕竟温体仁说得确实有道理,如果说那些通虏晋商是大明身上的一颗毒瘤,那么越来越庞大的大明宗室就是大明身上的寄生虫,而其他特权阶级越来越严重的兼并土地和逃税之事,就是在挖大明的根基。这些事情确实非常严重,如果不加以解决或者限制的话,大明灭亡是迟早的事。

    不过,崇祯皇帝也清醒地意识到,这几点都不好动啊!

    俗话说,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更何况那些既得利益者乃是大明最有权势的人,一旦他们反弹,能镇压得住他们么?或者,也就太祖可以吧!

    想到这里,崇祯皇帝不动声色,对首辅吩咐道:“温卿继续!”

    温体仁一听,这是留中的意思?也就是说,皇帝暂时不想处理。这结果不好,也不差,就悬在那里,让他感觉有点难受。

    不过皇帝都已经发话了,他本想再趁热打铁一下。可又一想这事实在太大,如果皇帝只是被自己再三说服,一时冲动同意的话,万一坚持不下去,那还不如不同意,就如今这局限于君臣两人知道得了。

    这么一想,他便没有再说这事,只是奏道:“臣以为当仿宋制,鼓励商事,使大明之货勾通南北,互补盈余。又开海禁,勾通海内外之有无。再者,严格税制,其所得可由地方和朝廷分成,而官吏之考核,亦与之相关……”

    温体仁这接下来所说的商税改革,就完全是仿宋制了,大概就是鼓励商业,促进大规模流通,不但是南北往来,还要和南洋等过交易,然而朝廷要严格执行收税,不能让他们逃税漏税,所得税收由地方和中央来分。并且地方官员的考核,要和这个挂钩。

    等到他说完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实事求是的来说,他的这个施政纲领并没有特别新颖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反而很凶险,可行性并不是很高。

    然而,崇祯皇帝对温体仁还是很满意的,知道他能拿出这样一份革新之策,已经证明他的一颗公心。只是居于时代的限制,也就只有这么着了。

    不管如何,这也让崇祯皇帝对大明当前的情况有了更多的了解。对于如何革新之事,他自己心中也有盘算。

    因此,在温体仁说完之后,他便微笑着点头道:“朕知卿所言,皆为我大明。朕亦知此事事关重大,因此只朕与卿知悉此事。,对于卿所奏,朕深有同感,这些必须解决。只是……”

    他在这里停顿了下,让温体仁的心中一“咯噔”,而后就听到崇祯皇帝说道:“朕之威信不足,还不足以推动卿之政事的实施。如若强行推动之,朕亦无把握能保住卿……”

    听到这里,温体仁感动之余,也觉得很失望。听皇帝意思,还是不准备采纳了。

    不过崇祯皇帝接下来说的话,让他大感意外。

265 蛋糕做大再说

    “朕在有生之年,定会解决这些弊端,朕保证!”崇祯皇帝认真而庄重地说道,又似乎是在向天发誓。

    温体仁实在没想到,皇帝之决心,异乎寻常地坚决;更为关键的是,皇帝的信心,比起他自己似乎更大。

    可这些事情,乃是千古以来的顽疾。历朝历代,基本上没有那个皇帝能解决之,你这么年轻的一名皇帝,真得可以么?

    这么想着,他反而犹豫了,连忙劝谏道:“陛下,此事需慎重,就由老臣出面即可,万一有个什么,老臣反正年纪也大了,怎么样都行……”

    此所谓鞠躬尽瘁了,不过崇祯皇帝却不想自己的臣子就付出而没有好的回报,他当即摇头打断道:“温卿对朕要有信心。如今之税赋革新,我们可以捡容易得先来。而朕亦想好法子,准备把蛋糕,嗯,也就是利益做大,大家都能赚钱,先行让朝局稳定,朕得权威再大一些,等到时机成熟时,便是动手之时。”

    “利益做大?”温体仁自动忽略了其他话,有点不明白利益做大这点,“陛下,此事何其难也!天下利益其实就一块,无非是在谁手中而已。就如这田地,或可多开垦一些,可也有限。良田多掌握在皇亲勋贵,文官武将手中。朝廷要多收税,他们就得多掏钱……”

    “呵呵,温卿之天下,乃是大明而已。”崇祯皇帝打断了温体仁的话,微笑着说道,“可这天下绝非只有大明而已!”

    这就是眼界的区别了,也是后世人和土著人的最明显的区别。崇祯皇帝继续说道:“而且朕亦有法子,可以开垦多一些,甚至多他个几倍出来,如此一来,不就是有新的利益了,朝廷就能在尽量少动眼下人利益的前提下,尽量恢复些元气!”

    “……”温体仁听得发愣,他没想到皇帝似乎看得更远,说话的境界,似乎也更深,或者更玄乎?

    在稍微一楞后,他深吸一口气,真诚地奏道:“陛下,老臣以为,做事须得切合实际。老臣的年龄摆在这里,又广读群书,但从未听说过能多出几倍新利益,甚至都闻所未闻,此话……”

    “呵呵!”崇祯皇帝听得一笑,工业革命一开始,和之前比起来简直是爆炸,不要说几倍,几十倍,几百倍得都是,“温卿且看着,朕很快就能让你看到。如若不信,朕可透露一点,水泥!”

    “水泥?”温体仁听了,不相信地反问了一句,“臣知是陛下发明此物,可此物有几倍之新利益乎?”

    温体仁作为一名大明进士,对于经史子集之类是熟悉,可他再聪明,对于商业之类,终归是比不上一般的商人,不可能一听就知道里面蕴含的商机。

    崇祯皇帝也不再和他多说,此时时辰已晚,便重新拿起御桌上那份奏章,晃了晃道:“温卿,此份奏章,朕会锁好,待来日,卿且看,朕能否实现之!”

    温体仁听了,一时也不知道心中什么感受。好不容易憋出来的大招,都有了舍身为仁的思想准备,没想到既没有迎来龙颜大怒,也没有让皇帝大为赞赏并支持,而是无声无息地锁了起来,只是以待来日。

    看着温体仁离殿而去,崇祯皇帝微微摇头。眼下之大明,已是重病之身,如来一剂温氏猛药,很可能会一命呜呼的!

    温体仁这人,缺少创新,当个首辅,听自己的话,办好自己交代的事情,是一个好手。让他想方设法,独树一帜,走出另外一条康庄大道来拯救大明,还是勉为其难了。

    这么想着,崇祯皇帝惦记着草原追击那边的事情,想着时间过去这么久,应该有消息了,便进入聊天群去看情况。

    果然,张凤仪已有数条信息留言。这一条条地信息看着,整个草原追击就犹如一幅幅画面呈现在他面前。

    马祥麟从建虏营地追出十里左右,就发现了建虏踪迹。让人欣喜地是,混在好酒好肉里面的蒙汗药和巴豆等等东西,已经开始生效。都发现有好多个建虏在逃跑的过程中,再也坚持不住而摔下马了。

    对于这些建虏,马祥麟根本就不管,带着他的手下就紧咬着建虏队伍不放。后续跟进的张凤仪和秦良玉军,则分出一部分开始收拾那些建虏,大部分生擒之。

    亏了马祥麟追得及时,天色虽暗,借助月光,还是能跟上建虏。当然,这也亏了他没给建虏休息的时间,导致建虏精神困乏,肚子拉稀,就算战马没事,那人也顶不住。

    这期间,建虏也分出了一些人,所谓丢卒保车,想要狙击马祥麟所部,斩断这个跟屁虫。

    无奈马祥麟所部已知建虏中招,追杀中士气如虹,又有人称小马超的马祥麟当箭头,他自己不但有勇力,而且他的部下几乎就是他的家奴,不敢让他出事,都是死命护卫在他身边,几乎是一刻不停,直接把返身想拦的建虏队伍凿了个对穿。

    一直追击到第二天天明,战马都累死了不少,才追上了所有建虏。但让马祥麟恼怒地是,他还是上了建虏的当,并没有擒获奴酋之子豪格。

    原来建虏打不过,逃不掉,最终便让那些因为轮岗没有吃上酒肉的建虏护送豪格在半路躲了起来,让大部队引着白杆军走了后,才逃转辽东去了。

    此战,生俘建虏五百三十二人,击杀建虏一百一十一人。而白杆军这边,共战死五十六人。这其中,主要是之前假扮晋商押送物资去的那些人。

    这个战报,崇祯皇帝是在第二天醒来之后才看到的。他还看到张凤仪转达秦良玉的请罪留言,说她无能,没能留下奴酋之子豪格。

    崇祯皇帝丝毫不在意,立刻回复,夸奖了白杆军之功勋,并让秦良玉亲自押解这些建虏,尽快赶到京师。

    随后,他又马上下旨,定了三日之后,朝廷举行大典,送首批忠烈入大明忠烈堂!

266 刷

    三天的时间,足够让一个消息在京师范围内传得够广,够深。对于这样的盛事,京师上下几乎全都在期待。特别是白杆军在第二日傍晚押送来四百九十三个女真鞑子,并很多首级时,就更是轰动了。

    “你们知道么?原本这些俘虏都是要押送去永平重建家园的。可皇帝这次特意下旨,说要拿这些俘虏祭奠大明忠烈!”有消息灵通人士大声说着自己听来的消息,顿时吸引了一大堆人。

    刘老三也是这些人之一,惊讶地确认道:“真得么?这样的话,那些大明忠烈在泉下有知,也算是含笑九泉了。四百九十三个女真鞑子,真得好多啊!”

    “要不是路上又死了些,都有五百出头呢!”那消息灵通人士鄙视了下,而后又爆料道。

    有一名年纪比较大的老者摇头感慨道:“真是难得啊!就女真鞑子来说,似乎以前的毛帅献过一些。在老夫的印象中,其他就没有了!”

    以前是毛逆,是罪人,就算同情毛文龙的百姓,也不敢公开议论。可此时朝廷给毛文龙平反的旨意也已公开,这些百姓便都公开讨论而没有丝毫顾忌。甚至因为他们恨袁崇焕,顺带着就更同情毛文龙了。

    其他人听了,都想起往事,不由得唏嘘不已。

    刘老三见此,便开口扯起话题道:“这些天可没听过有什么大战啊!这些女真鞑子是怎么就被白杆军抓了的?还是生擒,这可是大功啊!”

    “你一说这,我就不由得怒火中烧!”那消息灵通人士一听,立刻愤恨地说道,“这些女真鞑子是到张家口外和晋商来催粮要物资的,不过他们不知道那些该死的晋商已被皇上诛灭九族,被白杆军假扮晋商阴了,才能一下抓住那么多女真鞑子的!”

    一听这,顿时,这些人都火大,忍不住纷纷开骂那些已死的晋商,把那些晋商的十八代祖宗拿出来又论了一遍。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骂舒服了,那消息灵通人士才说道:“据不可靠消息传闻,白杆军立下如此之大的功劳,咱大明唯一的女将军要封爵了!”

    “哇,这么厉害!”刘老三一听,忍不住惊讶,一个娘们而已,竟然靠着战功封爵,真是大明众多将领汗颜了。

    其他人也是感慨,或者是这边的消息劲爆,很多人接二连三地围过去,越聚越多,而后几个消息便被反复提及,并迅速扩散。

    时间转瞬即过,大典之日来临,凌晨时分,宵禁刚结束。京师百姓竟然纷纷拥出家门,就似乎他们早已在家中等待多时,就等着宵禁结束,就迫不及待地出门。

    如果从京师上空看去,无数的人头,突然从房子里冒出来,在大街小巷汇聚成无数条溪,而后汇聚成河,拥入奉天门广场。

    这样的规模,让官府意料不到,以致于没有第一时间派出维持秩序的军卒。不过幸运的是,几乎所有的百姓,都没有因为人多而失去秩序,发生碰撞打架甚至骚乱的情况。

    每个人的脸上,都很庄重,情绪平静,犹如是去参与一件对他们来说,非常重大的事情。又或者,是在朝圣!

    没有多大一会功夫,奉天门广场上便满满地都是人头了。后面晚到的那些,则守在了兵部通往奉天门广场的街道两边。因为他们知道,那些大明忠烈的骨灰令牌将会从兵部送到大明忠烈堂。

    典礼还没有开始,到了广场上的百姓,便纷纷打量观察那座大明忠烈堂。对于用皇帝特意发明的水泥所修建的这座宏伟的殿堂,他们是很好奇的。

    这座大明忠烈堂,给他们的第一感觉,便是宏伟、壮观、新奇、庄严。让他们看了之后,不由自主地感觉,就是这座大明忠烈堂是大明除了皇宫之外最好的殿堂了。

    正在这时,五城兵马司的人马终于到了,领头的千户一头的汗,不过看到广场上井然有序,不由得抹了把汗,赶紧让手下站岗境界。

    没过多久,锦衣亲军从奉天门出来,就部署在忠烈堂四周。那些旁观的百姓一看,便知道大典快要开始。顿时,一个个激动起来,不知道这次的大典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又等了一会,只见奉天门中又出来了很多人。定睛细看,这些京师百姓便发现,是首辅温体仁领着左右两列文武百官来了。

    每一位官员,都穿着正式朝服,显得很庄重。他们的脸上,同样很庄重,就算他们心中有别的想法,可在大众广庭之下,他们也必须庄重。这么一来,奉天门广场上,庄重地气氛,顿时就提升了一个档次。

    忽然,城门楼上,“轰轰轰”地响起三声空炮响,而后一个很尖的大嗓门响起:“皇上驾到!”

    顿时,首辅温体仁带领文武百官面向奉天门,躬迎圣驾。广场上的观礼百姓,则纷纷跪下迎驾。

    锦衣亲军所警戒出来的御道,并不是从奉天门一条直线通往忠烈堂门口,而是绕了一道弧线。

    对于此,当时温体仁并礼部官员认为,该是直线为好,且皇帝贵为天子,不用出迎,由首辅出面就已经够高礼遇了。不过,他们谁也没想到,崇祯皇帝很是坚持,让他们也无可奈何,最终就只能这样了。

    在万众期待之下,崇祯皇帝出现了。这一次,他并没有再穿金盔金甲,也没有骑马,而是按正式礼仪出场。不过并没有遮挡,卷起帘子,能让他看到外面,也能让外面看到他。

    崇祯皇帝一出奉天门,就开始听到系统发出了连绵不断地“叮叮”提示声,在聊天群的左下角,那成就值数字不停地刷新,个位几乎就看不清,只有十位才能看到12345等数字,犹如秒表一样在跳动。

    对于成就值这样的增长速度,崇祯皇帝还是满意的。他心中想着,不就是20万成就值么,很快就会有了!

    御驾来到大明忠烈堂前后,崇祯皇帝就站在一根竖杆所在的平台一侧,面对文武百官,庄严地宣布大典开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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