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白热化
II式坦一旦被步兵通过沟壕、坑道，摸到肚子下面，贴上反坦克炸药，最薄弱的部分遭零距离致命打击，就算是使用了合金工艺的II式坦，吃上一发就铁定完蛋。
毕竟再厉害的合金，也不是银河帝国的等级金属。
但提尔斯军胜在坦克多，或者说只有坦克，而且都是无人的，没有任何撤退保命的意识，硬冲还是能冲进去的，只不过在旁约军民的拼死抵抗下，还是没能完成破坏火炮的关键任务……
反击战初战以旁约大胜告终，面对19日赛林铁了心的灭城攻势，双方一上来就直接进入白热化。
关于两边的战术、战略——
提尔斯军这边从决策到指挥执行，上上下下完全由赛林一个人给包办，而旁约这边则是一套在高烈度战争中锤炼出来的指挥体系，两种指挥模式各有好坏。
赛林想着速战速决，两万辆坦克直接冲了，一次性解决掉霍西在东部最强力量。侵犯圣地者全部都是死罪，啃掉最硬的骨头之后，整个霍西东部就向提尔斯军敞开了。
旁约方面自然是知道安纳塔城意义的，霍西就绝没有放弃安纳塔城的道理，先不说近两千万的人口，不可能说撤就能撤得了的……各种沟通尝试都被无视，再看几次分界山脉内战役，提尔斯军完全不留俘虏的样子，那么旁约也只剩死战一条选项。
都没有退路可言的结果就是，两边陷入到了阵地战中，安纳塔城前反坦克堑壕的泥沼，让提尔斯军失去了足底啊的速度优势，一把利剑深深捅进了泥土地里一样，进退不得。
而旁约这边也是嘴里被塞了铅块一样，完全啃不动，双方从帝国时制20日开始，就纠缠在了一起，双方大军，在安纳塔城前10公里的大地上，反复犁来犁去。
其实安纳塔城这边，早有准备，古走廊出口平原布置了层层狙击，就算知道地雷、龙牙对“银坦”无效，但胜在可以快速工业生产，能快速布置形成延缓防线，一分钟、一分钟拖延下来，能争取一小时，那后面的反坦克沟就能再多挖深一尺。
也确实没有对II式坦形成多少拦阻效果，马路上塞了一把石子一样，一碾而过。
唯一造成伤害的，还是安纳塔城郊部属的火炮、重炮、要塞炮，还有沿着城市铁路线机动着的列车炮，城外永久要塞工事里的超级要塞炮，每一发，都直接是一辆坦克砸过来，冲着巨环而去的，属于赛林必须拦截的目标，而拦截自然比不上直接把要塞给破坏掉……
两万辆II式坦在平原上散开，以锋矢阵型猛冲，电磁炮全部是对空射击。
要塞炮十多分钟一发，超级要塞炮半小时一发，火炮重炮百门齐发，无论是那一种发射，带来的震动都堪比地震——这种人造的地面震动，跟频发的地壳地震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从振波可以明显分辨出差别来。
无数光柱直冲天际，从地面插向黑蒙昏暗天际，还真有点人要逆天的感觉……
一路杀到安纳塔城20公里处，就撞进了城防工事里，虽然比不上南部吉妲境内的火炮阵地，但也是认真修筑的了。没有跟南部同步大规模施工，主要也是一种战术迷惑，试图不要让提尔斯军注意到安纳塔城方向。
21日，只推进了10公里，却损失了5000辆II式坦的式坦的赛林，开始没有了耐心，主要是越往后面，防线工事明显越来越厚，还在边打边修。
10公里的距离，赛林站在一辆II式坦车顶上，就用肉眼，把全部侦查技能一开，对面的工事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防御公司一路修过了城郊，修进了城里，密集的小区楼房外墙都开始浇筑钢筋混凝土，永久工事化。尤其是模块化的海德哈恩楼小区，工厂拉模块复合装甲板出来，能直接进行整体加装，同时房间内部布局、承重墙位置又一样，部属火炮，直射炮击位实在简单。
这就是赛林从最开始就谨慎，想要先发展再攻击的，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没有卫星、空中、监听情报支持，他不知道对方的一切部署、安排，没有合适的小型间谍无人机，单派几辆II式坦搞侦查，不如干脆部队全军出击火力侦查，不给自己跟敌人任何准备，边打边获得情报，或者像现在这样，自己亲自上前线用技能直接观察敌阵。
21日，亲眼确认旁约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正面后，赛林就想绕后或者从侧面直接杀进城里了，要趁着全城街垒、要塞化前将之屠掉，只要城市一亡，阵地防线再硬也坚持不了多久。
赛林算是意识到了，安纳塔城就是巨环的心腹之患，解决任何阵地、防线都是治标不治本，只要安纳塔城还在，就永无宁日。
茜弥玥又报告了赛林直接灭城计划。
白莫邪这次直接回复了一封长信：
“这是他们拜媞塔的事情，我们凭什么高人一等，把自己的价值体系加诸到拜媞塔人头上？因为我们提供了武器、技术？凯联还不是用反物质技术，灭了一国，十几亿人灰飞烟灭不是？你们也不是和平年代诞生的，应该知道，战争，没有说打一下就停手，点到为止的说法，一旦开战就要把事情做绝，你不做绝，对方就做绝，不能把自己的生命寄托在敌人的道德水准上。必须要让所有人，不管是凯联、旁约还是赛林，都意识到残酷性，斗争必须要充分，一切罪恶才能得以清算……”
22日，双方都得到了增强，赛林新一波的II式坦支援抵达了。而南部阵地获得了吉妲方面的增强，不说旁约同阵营关系，唇亡齿寒的道理，是人形社交世界都懂的道理。
南部阵地获得弹药补充后，开始对城外战场进行火力支援，新到的8000辆II式坦，转向南部战场，让赛林杀入城中的攻势为之一滞，在没有后续的情况下，僵持在了城外环道路上。
第51章 有来有回
火力平衡原则，装甲部队数量上的绝对优势，是可以形成降维碾压效果的。
旁约方面为了抵消劣势，靠的是阵地跟固定式炮台，南部阵地重炮虽然只百多架，只不过这是指射程50公里的，平射、直射反坦克炮，在22日增强一次后，数量达到了3000架，这种有效射程2到5公里的小口径火炮，专门用来对付坦克集团冲锋的。
拜媞塔世界在渐渐摸索“II式坦”的一切数据，首先在某王妃的指点下，弄清了其炮击模式不是“激光”，而是一种电磁动能武器，因此才有建筑、战壕、碉堡钢筋混凝土加固方案，接着是这几天对残骸的装甲强度，金属疲劳、属性测试——至少知道了对手并非神仙魔鬼，也一样是铁、锰、铬、钛等等这些化学元素构成的。
最后名字方面，大家自然都不知道敌人是叫“II式坦”，旁约这边就用了尤乌道尔将军，根据颜色随口叫的一词儿“银坦”来作为代号了。
市内防御则做得更绝——楼房高层结构，从上打下，进行攻顶，火箭筒斜下轰，炸药往下丢，全民皆兵。
II式坦并无法做到“外星人”的战场数据链，信息内循环闭路，模块化，只需要偶尔接受情报就行，一切战斗都能智能自律。每辆II式坦还需要有一套自己独立的观察，环境收集系统，这种光电观察系统，设计安装，都在车顶炮塔位置。
面对来至头顶的攻击，虽然单兵反坦克能力有限，但会让II式坦变成瞎子，一时失去战斗力……
这是赛林无人自律兵器技术水平，比之拜媞塔世界有人装甲兵器的劣势——刚拿到残骸，就马上发现未知战车的弱点，能这么快的调查分析速度，同样是某位奇迹少女的功劳。
另一边，班缇萝汀在为卡妃提供II式坦资料前，有再次确认一遍规则。
于是白莫邪在群里就把之前定的比赛规则又重复了一遍。
反正就是只不要亲自下场，提供超出拜媞塔世界文明水平物品、技术支持，其它一切都无所谓，什么情报都可以告知，甚至直接告诉代理人拜媞塔星球外的事情都可以。
当然，就连玫奥奴都懂一个基本道理——知道的太多，不如什么都不知道，信息太大，只会造成冲击，带来混乱。
对拜媞塔人没用的、无法理解的知识，就算代理人广而告之，什么文明联盟、抹杀者、对变引擎、光速门槛的事情，逮个人就讲，报告给领导层，宣告给全世界，不被大家当成神经病，有人信了他们讲的“科幻设定”，也并不能造成什么后果。
在拜媞塔社交群里面，妮芙琪和茜弥玥，是绝对服从白莫邪的决定，一切行动都按照规矩来。阿莎姬则是老在动歪脑筋，只不过她动脑筋的方向，也是获得更高评价，明确违反明文规则，要领罚的事情，她也是不会做的。
织耶跟乌璐璐则有疑问，是关于为什么现在放开绝对情报管制了？
要知道白莫邪刚被传送到拜媞塔的时候，可是在远离人群，躲在深山老林里，与世隔绝，不接触、没有互动就绝对不会有情报外泄可能性。
后来对卡妃也只是偶尔提一提“外星人”概念而已，具体事项也是一直没有透露，甚至对她做了什么基因调整都没说。
而轨道轰炸的那几个月里，对赛林也是诱导，引导他去“认为”、“认知”茜弥玥她们的存在，外星人的概念都没说过。
然而，现在为什么就可以让赛林、卡妃她们知道一切了呢？跟时空定位系统暴露出来有关？
对此白莫邪的回答就是，“世界是流变的”，并不完全是时空定位系统的关系，还有提尔斯军，班缇萝汀跟卡妃的接触，玫奥奴跟马库安的接触等等，是一个综合复杂系统下，相互关联的问题。
获得了保证，班缇萝汀就开始引导卡妃的思路，让她能针针见血的指出银坦的特点……
相比起军事研究人员、物理化学科学家们，对II式坦的残骸进行物理性质研究，实弹测试穿深，这些长期的数据、属性基础研究，卡妃提出的“意见”，都是能马上形成战斗力的，直接应用到当下敌人身上的方法、手段。
蹲在头顶拉屎战术，让赛林放弃直接在城中高速机动穿插，第一时间占领所有主干道路口战略要冲，把整个安纳塔城给切割了后，再逐区逐区蚕食的战略。
22日，战场保持胶着，主要高强度交火区域，集中安纳塔城东边反坦克阵地，跟南部火炮阵地。
白莫邪的轨道侦查卫星，确认了在22日出现了攻城以来，旁约方面单日最高阵亡，总计23万人。这是由于II式坦的机动穿插，成功吃掉了一条线。
城市一百多公里长，漫长的城东反坦克阵地战线，全由碉堡、火箭筒、反坦克炮填充，都是固定防御单位，人类脚力自然跑不过坦克。赛林亲自指挥，前几日的高速机动拉扯出现了效果，制造出了一个五公里的空当。
五公里十分狭窄，在万人为规模的枪炮战场上，基本等于零，太多部队投入，就会挤成一团成为火炮轰炸的靶子，太少则激不起水花，只会被悄无声息地给吞掉。
当然这是，对于拜媞塔常规部队来说，不管是步兵，还是纯装甲部队，都无法有效利用这五公里，然而对于赛林的II式坦来说，则完全绰绰有余。
五百辆II式坦作为先锋，直接被当做为后续部队开路的消耗品，拉开三公里的距离，分成左右两路，排成隔离“墙”，顶住来至两边反击压力。同时，前进途中的所有反坦克壕沟、建筑，全部由先锋II式坦队伍来填平。
后续跟进的，执行突击任务的坦克队伍，只管高速往前冲，把先头部队当垫脚石、工程桥，一路狂奔，成功穿插到了一片战地的后方。
第52章 怪物
虽然漫长的战线阵地上，是复合多层，5到10条反坦克沟，但既然是沟，就有间隙，不是一条贴着一条的——贴得太近，那反坦克壕沟的功能就根本不成立了——只要突破到固定碉堡、反坦克火炮阵地后方，就只需要把单兵反坦克力量干掉，这块战线就算是被啃下来了。
旁约方面虽然表现出了舍生忘死的大无畏精神，尤其是就地当上民兵的市民们，身后就是家园，表现出来的战斗意志、牺牲精神，一点都不比职业军人差，鼓舞了所有将士们，就算被突破了，依然拼死抵抗，上演了很多电影里都不会出现的疯狂场面。
抱着炸药包往坦克底下钻之类的就不多说了。
更夸张的，例如，肉身扛大炮，固定掩体里的火炮，炮管卸下来，七、八个战士拿自己的身体当火炮支架、肉垫，调头进行射击。炮口过热了，放自己的血来冷却……
如此这般，自然造就了单日最高阵亡。
一般游戏里的什么“士气”、“组织度”这些，用来界定“部队何时崩溃”的虚拟概念、设定，根本不能用来描述战场。
虽然有些时候是会出现一些数字，例如“某部队承受多大伤亡依然不会崩溃”，但真正站在战场上面对之时，看到的景观、视角就完全不同……“人心无法度量”，陷入亢奋、疯狂、绝望时，全军就算承受100%伤亡，也依然可以战至最后一人。
拥有这种意志跟精神的部队，白莫邪在地球历史课本上有学到过，他们是最可爱的人，面对技术装备碾压的敌人，以血肉之躯抗争到底，他们所做的一切必将永世歌颂……
22日的这一役影响深远，往长远的说，将来三方谈判上，都可以把这一战拿到台面上，为人民争取更大的利益。
往短的来说，这一战就让拜媞塔世界意识到，以往的战争习惯经验不再有效，他们的所有战略战术都得根据新的威胁做出改变了。
旧式拜媞塔世界内战经验，面对提尔斯军时全是破绽，而任何空当、失误，都会被提尔斯军变成突破口……
23日、24日，提尔斯坦克部队，II式坦陆陆续续增加到了三万之数，由于炮击距离，机动速度，完全填充了整片地区，围着城市进行全天候饱和打击。
除了继续强攻古走廊出口平原方向阵地外，提尔斯军再次开始攻击市区。
这是由于提尔斯军在正面战场不断取得战果，后备力量不得不不断投入到正面来，相对应的，城市另外方向的防御自然就弱了。
东西南北，长度100到120公里的不规则市区，漫长的防线，全靠发动千万市民来维持。
但依靠着立体防御，提尔斯军依然冲不进密集市区，占领了周边城郊后，跟加固的楼栋，进行立体炮战——四履带支棱起来，加上炮塔的俯仰角，可以让II式坦垂直攻击头顶的目标，因此面对躲楼上的进行反坦克作战的民兵，II式坦是直接抬起炮管，对着窗口阳台就轰的。
可惜电磁炮对楼体结构的破坏效果有限，不然赛林是会直接夷平楼房的。
26日，南部火炮阵地被赛林拿下。城市开始有市民投降，主要是老弱妇孺。
27日，全世界都知道了提尔斯不接受投降，回去战死，或者就地被杀死……
对此事茜弥玥在报告上，直接最后总结，“自己培养出来了一个怪物。”
值得一提的是事，拜媞塔的一切情况，过完年之后，白莫邪就直接开放共享，发生的事情、事件、事态，都在公司总群里多维度直播了。
赛林的无情，机械般超然执行使命的态度，战场上也就算了，但现在对待投降的、市民也是如此，这就在黄金骑士团内部引发了广泛讨论。
明明是旁约这边的人，对待同为旁约的人民，却如此狠辣并且非人。
团内一个主要观点是，认为无可厚非，总体战就是这么残酷，所谓“总体”那就是拼上一切，而既然拼上了一切，那么不剥夺、毁掉一切，总体战就不会结束，对敌人仁慈，那就是对自己残忍。
不止地球上的历史，拜媞塔世界的历史，总体战都是如此，优待俘虏，让敌人吃得比自己将士们都好？你可以让出自己的口粮去同情敌人，但要记住，每一粒粮食都上面都有着鲜血跟生命……
死去的人们同意你用本来属于他的那份粮食去喂敌人吗——
这句话是格伦儿母亲说的——随着HAC跟舰队联盟交流加深，银河系的民间虽然受出行限制，但本来就暴露在抹杀者环境中的坟场星系，只用过了审批流程，任何人都可以来斩破战场这边。
再加上黄金舰队是实实在在的出了名，在火出了银河系人类圈，舰队里有那些成员，并不是什么国家机密。
所有人，包括团员姑娘们，公司简介上都有具体职务、基本个人社交资料，这些内容只要能上网的，就都能查得到。
于是乎，不少有家人在坟场星系的成员，她们的父母兄弟姐妹爷爷奶奶七大婶八大婆，只要是有能力、有机会的，都会到斩破战场这边来，见见自家姑娘。
当然有格伦儿母亲，这种超心疼自家姑娘，听说姑娘在前线作战，就赶忙亲自跑来的家长，那么自然也会有神经大条，连自家闺女失联老久了都没察觉到的爹妈。
团员家属的安排问题，茉维依早有考量，并不会接到前线执行的任务的战舰里，而是都安排到后面的星球战舰上。
对于到访的家长们，白莫邪也都有全息全真投影过去亲自见面……虽然没太多想法，但不少家长其实都或多或少带了点考察女婿地意味过来，这事情是缪葛丽华私底下提点白莫邪的，让他表现好一点……
而白莫邪自然不是当年的少年了，见一群家长，也能让所有人宾至如归。
不再是少年了的，还有认清了现实，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了的赛林，他的成长、转变，在这次对安纳塔城的攻占中，完全展现在了外星人们面前。
第53章 战争技术升级
显然他已经不再代入自己的感情，而是从国家乃至更高的视野去看待一切，决策一切，解决一切。
茜弥玥虽然称他为“怪物”，但也是“无可厚非”观点的一派——怪物归怪物，这是个人感情层面上的，跟他在世界舞台层次上做的决策无可厚非，没有关系。
相对的观点，自然是以香菲儿为首的，认为战争不能同情敌人是理所当然的，但最基本的“为人之道”还是必须遵守，“人之所以为人”，不能丢失了根本，成为“非人之物”。
还有一些其它观点，有几十种，来自不同指挥层、团员姑娘们，大体可以分为两大类——道德上权重细分类，跟利益权重细分类，简单来说，就是落实到具体事项、个体上，对赛林的行动、决策指手画脚。
比如说道德权重——俘虏可以不要，但必须放过妇孺……
白莫邪看自己团内都吵成这个样，要是放到了社会上，还不得引发世界大战？于是就明文下令，一刀切，禁止在任何公开、公共场合分享、讨论关于拜媞塔的一切事情，所有拜媞塔的信息只准团队内部消化……
时间到了28日，分界山脉安纳塔城战役，出现了决定性的变化。
提尔斯军，5000辆II式坦靠着新投入战场的无人机，旋翼机的辅助，在城内楼房、废墟地形中也能赞占据绝对优势了，于是提尔斯军重新开始执行切割分区蚕食战略战术。
赛林早已研发完毕的小型空中自律兵器，终于实现了量产化，在积累了大概两万架旋翼机之后，立马投入到了对城市的攻占之中。
赛林靠点技能，开发出来的这种战斗用飞天无人机，跟白莫邪地球上摄影摄像的四螺旋桨无人机、穿梭机，除了都只两个巴掌大小外，有着极大区别。
首先它就不是四旋翼了，而是就主体一个单旋翼，整体看起来像是一个头高脚短的锥形陀螺，这种单旋翼布置，自然是因为它并不是摄影用途，不需要保持四平八稳的稳定飞行。
旋翼机的攻击方式一共有三种。
头部嵌着一支左轮手枪转盘，携弹五发火药子弹，十米内极具杀伤力。底部可以装置一枚专门设计外形的手雷。它的旋翼叶片就是一个切盘，跟民用无人机的考虑正好相反，旋翼机套在腰上的伞形螺旋桨，是开了刃的，转起来就是电动绞肉机。
旋翼机的伞形螺旋桨，不只是外观仿照雨伞的骨架，而是真的如同伞一样收起来，可以方便收纳，一组二十支，装在特制收纳箱中，由II式坦携带，上了战场可以如同火箭炮一样快速投送出去。
而没电了的旋翼机，会自己飞回收纳箱里充电，补充弹药。
还有专门改造成“陆地航母”的II式坦，炮塔换成了多门“火箭炮箱”，不但可以携带更多旋翼机，还充当旋翼机自律指挥站、信息中续站等等。
旋翼机完全添补了II式坦没有步兵配合的空白，坦克携带大量小无人机，打阵地战、巷战，简直没有更好使的无人战术——这也是地球最初智械危机时，智械方使用的战术。
提尔斯军陆军中近距离作战体系完成，在城市战、阵地战上，形成碾压局面，旁约守军无以为续。
30日，将载入史册的“安纳塔城大逃亡”上演，虽然军人、青壮年男人们拼死抵抗，殿后掩护，但依然阻挡不了提尔斯军分毫。
唯一能让提尔斯军稍微减慢点突进速度的，也就只有后勤补充，充电、金属弹丸、旋翼机补充这些事情了。
本来进行完全包围的赛林，转而围三放一，随后进行了臭名昭著的死亡衔尾追杀。
这场屠杀持续到了35日，制造了一条一条长血路，最长的一条延绵150公里。毕竟市民都是用脚在逃的，男女老幼全部无法分辨，因为是直接笔直冲过去的。
32日的时候，卡妃跟赛林在安纳塔城里面对面打了照面，历史性的第一次看到对方，知道对方的存在，虽然两人隔着十公里距离，各种坦克、防线、烟雾、废墟，但并两人都是基因强化人，视线一对上，就知道了对方确确实实是看到了自己。
两人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对面是跟自己同样的存在。
那么他们俩是怎么对上的？
安纳塔城十分巨大，但再巨大也还是有个具体占地面积的，拥有了旋翼机，这种对付敌作战人员利器的提尔斯军，在城内势如破竹，不再束手束脚。
平均每十辆银坦就能控制十公里，十条街区，废墟、路障不存在一样，来回奔驰高效控制住了被占领区域，29日的时候，旁约各方面就意识到，安纳塔城保不住了，死磕跟投降一样，都是白白送死。于是部队的任务，就转变成掩护市民们撤退。
城市既然不要了，那就可以放手爆破了，虽然废墟无法作为路障使用，但定向爆破，让楼房往银坦头上砸，埋在废墟下面，那还是很有效果的。
一栋楼换一辆银坦的话，可以把现在战场上的银坦全部换掉。
这个卡妃不管不顾非要留下来殿后，应该是看到了提尔斯军是如何对待投降妇孺的，反正就是怎么劝就是不听，非要去跟银坦拼命。
其实几天前，卡妃就冲锋在正面反坦克阵地上了，靠着自己超强的身体素质，完成人类不可能完成的，贴地滑铲，钻到银坦下面贴炸药，只靠腰腹、肌腱发力，面筋弹簧一般抽身而退——坑道有限，而且银坦会填平反坦克坑了。
有时间的话就四履带变形，前低尾高，狗啃屎一样的姿势，前装甲顶入土里，直接推土犁地，把坑道给推平。赶时间的话，就老方法，直接卡进坑道里，让后续坦克从炮塔上碾过去。
赛林实地指挥，改变战术，就让战士们失去了战壕坑道机动作战能力，就算没有后来的旋翼机，旁约战线崩溃也只是时间问题。
第54章 冒险
重新从家猫变成泥地打滚野猫的卡妃，就这样靠一己之力，拖住了一公里宽度的战场，这个时候在前几天，随着卡妃行动，结果被炸药殉爆炸晕死过去了的克洛佩特罗，重新找上了卡妃，苦劝之下，才让她退回了城里去。
而此时，听说进攻受阻，坐在一辆II式坦炮塔上赶过来的赛林，正好跟撤走的卡妃错过了。
时间到了30日，跟着克洛佩特罗的另外两名战士，先后战死，全部是为了保护卡妃，就连克洛佩特罗也为保护卡妃断了一条胳膊，那是在海德哈恩楼六楼加固卧室里发生的事情。
卡妃带领着一支步兵反坦克小队，蹲守顶楼埋伏，她正在肉眼望远镜观察，一支银坦小队伍单纵沿街道突进路线之时，突然，侧面爆炸，用硬木条加固的窗户碎裂，一个编组三只旋翼机笔直冲杀了进来。
当先破窗的一只，手雷破窗，加上利用自身惯性冲撞窗户，旋翼受损，进来之后，一确认屋内目标就乱开火，同时最后调整姿态，撞向最近的人。
被卡妃手疾眼快，跳了过来一把抓住然后甩向窗户，跟第二个冲进来的旋翼机撞成一团，手雷没能丢进来，两架旋翼机临空爆炸。
这个反应力，瞬间启动冲刺力道，抓住翻转旋翼机的眼力，甩出去的手劲，每一项都不是正常人类能拥有的……然而到此为止，卡妃的这一次力道用尽，姿态无法再调整，人体是有极限的，第三只旋翼机穿过爆炸烟雾冲了进来，笔直杀向卡妃。
房间里刚刚才反应过来，展开行动的防爆装战士，此时正冲向窗户，正好挡住被丢下的那颗手雷。
手雷爆炸之时，旋翼机已经离开窗口位置，它的五发左轮子弹也都打完，射向房间内远端的目标，而它自己本体则直接撞向最近的卡妃。
卡妃现在恢复了姿态，但手无寸铁。
对付第一只旋翼机，卡妃是抓住它颠簸不稳，底部暴露的空档出手，而此时的第三只，高速旋转形成切盘正朝向她，斜斜从上而下扑杀而来，封死了卡妃出手反击的机会。
卡妃只能连滚带爬，向后翻滚躲闪，而旋翼机自然穷追不舍，甚至加速直挺挺冲着卡妃的脖子脑袋而去！
就在这危急关头，眼看着旋翼机就要切到仰倒在地的卡妃了，第一次直面死亡，让卡妃大脑都宕机了，什么天启音都变成了盲音……
一个黑影从侧面撞了过来。
克洛佩特罗双臂裹着军大衣从侧面飞扑而来，抱住了算上旋翼，比篮球要大上一圈的旋翼机……以一条胳膊的代价，
之前依然是按照卡妃的意见，有做过针对旋翼机的战斗试验过——撒石头、绳索、渔网、铁链、麻布袋、钓鱼线，以破坏旋翼机的螺旋桨，让它飞不起来。
试验以及之后的实战中，就跟所有人直觉中所想的一样，单薄布料、绳索、尼龙，都无法限制住旋翼机，就金属材质的链条有效，但至少让了战士们有了反击手段……
29日开始，一线作战人员们，都会准备一些电线、铁丝在手边，两头绑重物，制作成简易绊索，反正旋翼机也要进入近战范围，双方都到了投掷距离内，有准备的战士们就可以成功拿下旋翼机——前提是没让对方先把手雷抛投、甩过来。
旋翼机投入实战，自然会出现战损，对敌人的新武器，马上展开了研究，卡妃被请去看了残骸，再给出了自己意见后，就跟之前对付银坦一样，亲自上前线去实践她提出的针对战术……依然不听旁约军方的劝住，不知道第几次拒绝掉，秘密逃跑的建议。
银坦虽多，机动性再好，但城市更大，战线漫长，总会出现空隙，而且还有飞机……几个将军，已经走国际机场撤离了……
总之。
卡妃的这处埋伏点，也是有准备铁丝绊索的，但她自己扛着反器材狙击枪、火箭筒，关注着正路，没有料到会被侧面偷袭。
这个时候，整个城市充斥着炮声、楼塌、爆炸声，旋翼机嗡鸣远远近近响成一片，卡妃就算身体机能有强化听力，在这复杂环境下，也无法分辨出细节层次了。
这里就体现出了智能降噪拾音战术耳机的价值，可惜拜媞塔世界科技水平还没有到这个层次。
从破窗到第三只旋翼机杀向卡妃，整个过程没有超过8秒，装备有绊索的两名战士，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反应了过来的时候，也已经中枪倒地。
而旋翼机的突袭说是失败，但也没完全失败，因为就跟步坦协同一样，步兵除了扫荡清除周围威胁外，还可以提供视野，敌人情报。
旋翼机本来就是“陆地航母”的舰载机，这一支编队虽然被全灭了，但已经把情报回传，其它方向的旋翼机编队开始狼群帮围拢过来，同时地面上推进的II式坦，第一时间架履带抬起炮管，对着顶楼房间就是饱和穿透打击。
电磁加速发射的高射速大质量特制金属弹丸，发出令人心颤的特殊破空尖啸，在充斥着雾霾烟尘沉降屑的漆黑浑浊空气中，飞行轨迹一路电离着空气中乱七八糟的微物，形成的丁达尔效应，发散着绚烂令人迷醉的光路。
危险而又美丽。
对卡妃来说，只有意味着死亡。
数十道光路，从地面斜插而上，淹没了六楼，穿透加固楼层，直插天际，烟尘中卡妃所在的海德哈恩楼四层以上被夷平、铲平，周围挡在炮弹轨迹上的楼房也全部被洞穿，眼看着开始崩塌、塌方。
但卡妃却成功逃出生天，不但她自己逃了，作为基因调整出来的超人，还夹带着，因失血加冲击等一系列伤害，晕迷过去了的克洛佩特罗一起跳楼逃跑……
克洛佩特罗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舍生抱住了旋翼机……他完全就靠自己的血肉之躯，跟旋翼机合金碰撞，用自己的胸膛跟左手来怀抱钳制。
第55章 脱险
由于他穿了制式军装，前胸的防弹装甲，加上作为长官可以额外获得的防弹插板，有效的保护住了他的要害，但手臂情况危机下，只来得及用军服简单缠绕一下——防弹衣没有手部防护——克洛佩特罗手臂、手掌直接被切割成了数段，但他用胸口成功把旋翼机撞开了。
这种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旋翼机螺旋叶片使用的金属，在实验中，比他们旁约任何坦克主装甲板都坚固、坚硬，要想物理上撞坏它们，只能像卡妃那样，用它们自己去撞自己，两片旋翼互砍下，才可能被破坏。
所以克洛佩特罗从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抱住旋翼机，而是用胸口把它顶到墙壁、墙角上，然后他藏在身侧的右手上，捏着一颗手雷。
旋翼机虽然全身都是超硬的未知合金装甲，但并非全无弱点，活动关键永远是脆弱的，在试验中，旋翼叶片根部，跟柱体之间的连接位置，主体防护装甲给旋翼留出的缝隙，就是用匕首只要找对角度也能破坏掉。
当然，匕首捅坏、卡住叶片，也就只是理论上可行，一般情况下拜媞塔世界生产的普通金属，还没有捅进主体内，就会直接被高速旋转的叶片根本给绞碎。
最稳妥的做法，就是零距离炸叶片根部，就算无法造成冲击形变，也会有碎片被炸入缝隙，装甲下面的主体都是精密设备，同时还有瞬间爆炸高温，只要能影响到内里的什么敏感电线、电路，旋翼机绝对就完蛋了。
这种针对性战术，卡妃已经示范过很多次，她丢雷一炸一个准，都是在旋翼机攻击范围之外，准确丢中旋翼根部，将其解决掉……也就她能做到这一点了，这种埋伏小队里的其他人，要么不试就都知道自己丢不中半空高速移动目标的，要么就是试过了，但全都失败丢空，在被埋怨浪费资源后，小队里的所有手榴弹、炸药就都交给卡妃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手边不放绊索的原因——她有更高效的作战手段。
现在克洛佩特罗就准备亲身验证卡妃的战法，虽然他是第一次炸旋翼机，但他相信在这零距离的情况下，就算是第一次丢，也绝对有信心100%命中弱点要害。
在肉身顶开旋翼机的同时，克洛佩特罗就已经用牙齿咬开了手雷保险栓，在顶到墙壁上的时候，手雷也已经拍到主体叶片根部上按住，整个过程不过5秒钟。
下一秒，手雷受撞击就要爆炸的瞬间，一股不可抗的大力从背后传来，那是一种被出膛炮弹拽了一把的感觉，克洛佩特罗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天旋地转，眼中一片星空卫星导弹激光烟花炖土豆桃子罐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冒了出来之后，最后无尽的黑暗降临，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把拽，自然是卡妃全力出手，5秒钟对现在的她来说真是太充裕。
克洛佩特罗关键时刻撞开旋翼机，左手擒抱，右手拿在身侧的手榴弹，正好让瞬间动态视力强化的卡妃看了正着，顿时就知道了他想干什么。
卡妃起身第一时间是反方向扑去，一把抓起一个头部中弹，密闭过滤塞军盔被打飞了的战士尸体后，才重新调头追向克洛佩特罗。
这时克洛佩特罗已经顶到了墙上，好在他的左手已经彻底完蛋，靠着碎布条吊挂连着，已经完全松开了对旋翼机的搂抱，只靠双脚发力怼住。
已经没有时间了，卡妃直接全身发力，身体双臂舒张到最大，一手拽住克洛佩特罗防弹衣后背就往身后甩去，同时腰臀发力扭起来，另一手的尸体拽到身前，整个人矮身缩到尸体下面。
手榴弹爆炸，卡妃靠着尸身的防弹衣，以及自己的头盔，硬抗下了这次零距离爆炸——她这不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感受手雷爆炸带来的冲击波，经验丰富，足底生根，稳住了身形。
接下来提尔斯军会干什么，她并不清楚，下一步要做什么，完全没了概念。
卡妃大脑已经无法处理任何信息了，处于眩晕迷糊状态，完全无法理解本来就朦朦胧胧地天启音，到底在给她传达些什么，虽然无法理解含义，但有一个信号十分明确，那就是天启音发出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超紧急警报。
“天启音”本质上就是社交通讯信息流，可不止是声光信号而已，还有精神心理层面上的信息，直接激活了卡妃的生物危机本能。
没有过多的思考，卡妃扛上被甩到屋子另一头的克洛佩特罗，一步就直接翻出了窗户。
贴着楼房垂落了几米，调整好姿态，卡妃一巴掌拍进楼体里面，老式水泥外壁，被她抓开了一厘米厚，就靠这样扒拉墙壁减速，另一手提着克洛佩特罗往地面降落。
基因强化从来可都不只是强化内在器官、骨骼、碳基生物能循环的，还有外部的肌肉、皮肤乃至毛发，都是有强化成更坚固结构，要不然，没有一个结实的框架，内里动力超出了外部承受力，那直接就会导致整体的自我崩溃。
接近自由落体的速度，刚刚滑到三楼，刺目光线，头顶巨震，抬眼上望，海德哈恩楼仿佛被无数把光剑，从四面八方穿刺叉了起来。
下一秒物理碰撞冲击造成的结构崩坏，楼层坍塌如同爆炸一般，近距离上感觉惊天动地。
已经有碎石由于合力方向，向下迸射，砸向卡妃，而更大块的残垣断壁开始下垂。
卡妃没有任何犹豫，不但放手，甚至狠狠反蹬了墙壁一脚，远离楼栋，但周围的楼房也在崩塌，想跳过去也不行，所以卡妃干脆斜斜砸到地面上……
内外都强化的好处显现，裤腿都碎成了拖把，一条条的，但砸到地上的卡妃，也只是感觉双脚有一点点麻。
其实她有种感觉，那就是她直接从六楼跳下来，只要姿势合理，都不会受任何伤，只不过同样是本能告诉她，如果不卸力，她是不会受伤，但被提着的克洛佩特罗是普通人类，天启音紧急提示，整体受力分析，合力分力，克洛佩特罗的肉体会承受不住……
第56章 那个女人
而这一着落冲击带来的好处，倒是让卡妃终于缓过了劲来，慢慢重新开始理解天启音，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跟着天启音的指路引导，一路扛着克洛佩特罗逃出银坦的追杀就行。
时间到了32日，旁约的军事力量已经被完全分割，南部阵地被歼灭，古走廊出口平原主力阵地，被穿插切断了跟安纳塔城之间的联系，城内各个区域被有计划的分隔开。
这两天时间里，卡妃扛着克洛佩特罗，靠着天启音指引，横跨多个分隔区，在一个个地下避难所、反击基地、防空洞之间穿梭，补给休整，获得喘息之机。
楼房防卫体系崩溃，人们绝望地转入为末日准备的地下建筑内，奇迹少女卡妃的到访，无疑是给了分割区域中军民们莫大的鼓舞。
期间，甚至还拉起过几支不甘心的青壮年反抗队伍，一起行动，跟银坦交战。
克洛佩特罗状态十分糟糕，被超人提拧在手上奔波战斗可不是什么舒适的体验。
在跳楼逃生后，他晕迷了一整天，在地下避难所医生的急救下，靠兴奋剂、强心针短暂苏醒了一下，但根本没有恢复意识，都无法开口说话。
这一针只是为了确认人还是活着的，还是能被强行拉回来的。
大出血后加内出血，身体多处骨折，虽然奇怪的是没有怎么发炎高烧，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静养的话，是绝对活不下来的……
他的左手胳膊还皮筋挂掉着，在逃亡的时候被卡妃一把扯断，然后用军用匕首切平肩膀，挑出碎骨，最后拿火把烧结止血——按照教科书上学到的紧急止血操作，整个过程中，克洛佩特罗都没有醒过来，倒是让卡妃松了口气。
不停找地下设施，主要也是为了给克洛佩特罗寻找治疗机会。
然而天启音的危机警报一刻都没停过，催命死神一般，驱赶着卡妃一个个地方不断转移……
城市很大，人口很多，赛林要一路推平楼房前进也是十分花时间的，他也不急，甚至直接在城内占领区里修建起工厂来，就地取材，提炼城市废墟来生产制造弹丸，同时还筹备建造发电厂跟II式坦的充电、维修基地。
这天听说在城里发现了反抗者游击队。
虽然没有外星人的扫描科技，但面部、身形这种基础视讯识别技术还是有的，而这支游击队中，就有被标记为“危险目标”的那个女人……
赛林有使用技术侦测手段调查，这两天在战场上十分活跃的那个女人，已经可以确定，是跟自己同样的存在，就是之前超远距离，对上过视线的那个。
所以他就十分好奇，大家都是同样受天神眷顾之人，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凡人阵营里，还跟自己为敌。
多久没跟“人”交流过了？
赛林闭目，在他的体感时间里，似乎昨天还在跟乡下村子里的表亲们打闹，又似乎上课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人类的社交本能突然发作，就十分想找个能聊一聊的人……
现在的赛林，在回答了“我能做什么”之后，心中有了什么主意，马上就能付诸行动，不会再犹豫，也不再请示等待回复……直接离开工厂建设地址，废墟间纵身跳跃，要来亲自会一会同类。
而在32日的早些时候，一处地下堡垒里，在卡妃偷偷喂食他一些鲜血后，克洛佩特罗终于恢复了意识。
卡妃早就隐隐意识到，自己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已经不是“人类”了，血液更可能成为了“圣餐”一类的存在，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在了克洛佩特罗身上，跳楼后马上喂了他一些，在地下设施里休整的时候，更是进行了直接输血。
虽然并没有教典里写的那样，活死人肉白骨，但也确实抑制住了克洛佩特罗体内器官的并发病症。
卡妃不知道，其实这些只是纳米生物机器人的自律功能而已，它们可不存在什么排异反应，甚至不管进到了什么生物体内，反正发现器官衰竭、验证、病毒，它们就会自动去进行处理。
每处地下设施的所有医护人员，都有询问血型的问题，卡妃也没把握她跟克洛佩特罗血型一样，而且除了克洛佩特罗自己，没人知道他什么血型……卡妃就觉得，那么与其随便找个人乱输血，还不如输她这个“非人”的，说不定还有救。
而更重要的是，克洛佩特罗是因为她而重伤，他现在这副伤残模样，也完全是她动的手，那么不如直到最后的最后，全部由自己担下责任……
几个医生的看诊，都确认了克洛佩特罗连发烧症状都没有，就让卡妃渐渐确信了自己血液有奇效。
拜媞塔人也是碳基生物，而碳可以形成金刚石的稳定结构，这就是未来基因强化，加强“框架”“硬度”的秘密所在，可以靠植物神经激活皮表部分特殊的细胞，在“柔软”跟“坚硬”之间切换。
换句话说就是，卡妃只要放松下来，就能让针头扎进血管里，同时自己也能割开皮肤，放血喂食克洛佩特罗。
科技超出理解太多太多后，人会本能转而将原本的科学技术，跟神秘主义挂钩，白莫邪就知道，地球上某核电站开工前，为安抚工人，专门请了道长做法……
虽然纳米机器人从黏膜渗透入人体，跟直接输液进入效果都一样。但卡妃就一直觉得，“喂食”比输血更加圣神，有仪式感，毕竟斯瓯克圣典上面，可没有“输液”，都是“服食”。所以就算每天有进行输血，她也还是会偷偷给克洛佩特罗喂点血液。
这会儿，就在护理人员清洁完克洛佩特罗身体，换完药离开，被作为医务室的库房里，就剩他们两个之时，卡妃看了看大门，就划破自己的手指头，一边开始偷偷给克洛佩特罗喂血，一边还在思考自己身上其它什么液体，会不会也是“圣水”，想试试眼泪、口水什么的给克洛佩特罗之时，克洛佩特罗正好悠悠转醒……
第57章 世界需要光
卡妃连忙把自己的手指抽起来，用止血布按住。
克洛佩特罗还迷迷糊糊着，嘴巴轻微开阖，念念有词。
也得亏卡妃听力增强，虽然克洛佩特罗具体单词发音含混不清，但却还是能分辨出到底在叨咕个什么——这主要是卡妃大脑处理能力提升，以及克洛佩特罗朦胧中念的词儿，她再熟悉不过了——
久远以前被遗忘的光，她点亮了绝望世界的灯塔，白头雁飞起的地平线，她端坐在永恒的亭塔。
在山村那会儿，不知道怎么的，克洛佩特罗突然对斯瓯克教感上了兴趣，找村民要一本教典，然后找上卡妃，让她教教……
教？教什么？怎么教？
卡妃可不是什么祭司，根本不会传教布道什么的，最后推辞不过，就干脆分享了她典籍里面，最喜欢的段落，其实也就是那种可以当做“圣言”、“祷告词儿”的，十分大众的经典名句。
但最后的结果是，克洛佩特罗似乎十分满意，并且把其中一句给牢牢背了下来，当做座右铭、圣言保护词……其实卡妃并不太喜欢这一句，因为霍西这边的斯瓯克圣经，似乎跟她熟知的教典有些出入，除了语言文字不同，翻译上的原因外，还有诠释，段落排序这些关乎教义的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克洛佩特罗背诵着守护自己的圣言，慢慢转醒过来，莫名就有点神圣，喝下“圣餐”之后复活，这还跟外星科技有关吗……
知识匮乏，加上信息差造成的神秘主义，就算不断有“天启音”，默默提醒着外星人的存在，但卡妃还是渐渐开始代入自己“圣女”角色之中了。
“神使——啊……”
“嗯？少校、少校？能看得见吗？认识我吗？”
卡妃见躺床上的克洛佩特罗，能发出正常声音了，干嘛按住他，不让他挣扎起身，随便把手提电灯吊架拉近了点。
“神……啊，是圣，卡妃啊……这里是？我到底是……”
“这里是安纳塔城，誓约大道32号路口的951地下避难所……至于我们，你……”
卡妃三两句话，把她如何把他从埋伏大楼那边，一路搬运过来的经历交代了一遍。
听完，克洛佩特罗沉默了好久。
卡妃看了看手表，十分名贵的女士机械表，是她的新婚礼物之一，但玻璃盖已经碎裂，表的外壳也变形，早已走不准，只能给的大概时间：
“时候不早了，今天营养输液也已经打完，要不，少校先休息吧。”
“……等……现在什么时候了？我晕迷了多久？”
“没多久，2天左右吧。”
“这样啊……”克洛佩特罗目光从卡妃脸上移到天花板，移到不能动的左肩，又移回天花板，“这样啊……”
“……早点休息，你需要多休息。”
说着就欲起身离去，却被一声叫住。
“卡妃！”
“在……”
“……虽然你一直不喜欢，但，还是让我叫你一声圣女殿下吧。”
“……嗯。”
“圣女殿下，我们几个从来没有阻止过你想干什么，想去那里，因为你是光，是灯塔，大家都受你照顾了……”
“嗯……”
“但……但你是光是灯塔啊！我们兄弟几个不在了，圣女殿下身边……”
“不，不不不！你不会有事的，绝对！”
卡妃一把握住克洛佩特罗颤颤巍巍抬起的右手，眼睛有些发酸，斩钉截铁，心中暗暗发誓，放光自己的血也一定要救下克洛佩特罗……
同时第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任性，专门往危险地方钻？
“四十多年，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使命……原来我当兵，参加这场战争，被安排到后方监军，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保护圣女殿下。”
“不……你会没事的，少校……会没事的——”
“你有更重大的使命，天命，圣女殿下应该去拯救更多的人，而不只是我一个。”
“不……不不……”
“是的，你听我说……这里，安纳塔城已经没救了，外面世界，大人物们还不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圣女殿下，你的使命……我完成好我的了，保护到了最后，请圣女殿下也完成好自己的使命，给世界带去光……”
“不、不是……”
“就像在山村时那样，什么都麻木了，绝望了，但……那一刻，我们所有人看到了光……走……”
“我、不是，不是的……”卡妃的眼泪已经掉了出来。
“走……”
“不，不行，我……”
“走。”
“必须要救你，你们为我，为我……”
“你走，走啊！”
手上传来了让卡妃这个超人都无法承受的巨力，独臂重伤的战士，猛地推开了卡妃。
卡妃顺势从板凳上跌倒在了地板，一如当年那弱小无助无力的小女孩，只能抬眼怔怔地看向病榻，那瞪视着自己的伤员……这一刻克洛佩特罗仿佛是一个巨人，双目迸射出夺目的火花。
“走！！！”
这生命意志的火花，刺疼了她的双眼，眼泪止不住地夺眶而出，泪眼朦胧……这一刻，卡妃看到了光。
而两个小时候后，赛林也看见了光。
一个少女如同射穿阴霾黑暗世界的光柱般，照亮了他已经奉献给了大业，本该早已没有了自我感情的灵魂……
少年曲着右腿，抱着膝盖，左腿耷拉在孤零零的承重立柱下面。他此时正坐在离地十多米高，某栋五层楼残骸最高点，这栋大楼地上结构，只剩下20%，某一面承重墙内里的钢筋结构支柱，在墙面倒塌全部消失之后，孤零零独一支耸立在大地之上，成为了这片废墟街区里最高点。
如同一具倒地死亡腐烂的巨人尸体，一根只剩枯骨的指节，苍白无力地直指苍天……
赛林站在疾驰的II式坦上面，借助其冲废墟坡的加速度，一跃蹦上三层楼高，然后手脚并用抱攀大楼的枯骨，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楼顶，居高临下俯瞰他选定的狙击地点。
根据这两日里，旋翼机、II式坦回报的照片视频资料、数据，分析目标少女的移动路径，所有可能性都指向位于安纳塔城北郊的国际机场，那边也是除了东南方向平原阵地外，防守最坚固的地方，大批难民聚集在那个方向，每天都有大量运输飞起降，带走人员，运来物资。
第58章 正面交手
II式坦其实已经推进到了电磁炮能威胁到机场跑道，飞机起降的距离上，但赛林并没有阻止机场运行。
原因无他——抹杀掉了所有存在，那么谁来向外界传说安纳塔发生的一切？
机场方面地面、地下，有大量旧的新建的加固要塞，目前提尔斯军靠武力侦查，试探出来的火炮发射地点，有88处。
国际机场有着完整的地下三防核战生存工事，蜘蛛网般的地下城战争要塞，人员、物资、弹药可以快速转移到各处对地、对空火炮要塞、碉堡之中。
而世界末日以来，地面新建的营区、库房建筑体，无疑又相当于在地下设施头上加盖了一层防护层，令没有钻地火力的提尔斯军，根本无法摧毁其地下要塞。
依托成熟工事的旁约部队，也因此坚信他们是靠着自己的优势火力，将提尔斯军银坦部队，挡在了20公里之外。而郊外开阔环境，加上机场强大的防空，轻武器火力，也让新出现的只能近战的“飞盘”，无法靠近分毫。
国际机场的守军相信，只要物资补给跟上，他们可以跟提尔斯对抗到底，因此向全城广播、喊话，向整片地区电台播报，让所有幸存的军民们，都逃往国际机场。
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其实只是赛林留“舌头”，故意让一个让人能快速离开的通道存在着。
不说拼命，前面坦克尸体给后面当盾牌，战损交换打法，他的II式坦靠平地120公里每小时的最高速度，15公里的有效射程，跑高速螺旋接近路径，接近机场跑道开炮，打掉了飞机，一击即退，机场固定防御阵地，根本拿它们这些高机动目标没办法。
II式坦的电磁炮稳定、瞄准系统，可是远超拜媞塔科技的，高速移动侧向射击，火控计算机甚至能利用坦克移动速度，计算合力下弹丸弧线运动路径。
你们以为平原对你们有优势，事实上，平原上装甲部队才永远的神，赛林的提尔斯军优势更大……
而如今留舌头的策略，还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收获——让赛林可以推断目标少女的目的地，进而设伏抓捕。
卡妃想不到的是，其实从最开始，赛林的打算就是抓住她这个绝对是同类的存在。
32日这天，更是心血来潮莫名想跟她进行一下对话……
在获悉又捕捉到了目标少女，从某处隐秘地下建筑里钻出来后。赛林马上利用他部队的超高的机动能力，先一步埋伏到了少女绝对会经过的路线上，准备进行阻击，同时自己也亲临现场，坐在高处围观抓捕过程。
在目睹了目标少女，全程保持着自行车巡航速度奔跑而来，这种非人的速度，让赛林更加确定对方跟自己是同类了……
卡妃这边告别克洛佩特罗跟地下基地的人们，带好装备，直接上路，按照一直以来的行动习惯，笔直朝着目的地前进。
由于这次出发是独自一人，加上末日里环境漆黑，一路又全是废墟，根本没有任何光源，整个吵闹的城市战场上，她认为不可能有人看得见自己，所以她才敢放心大胆的全速奔跑，化身人形自行车。
既然被克洛佩特罗说服，下定了决心要离开，那就全力离开，然后就一头撞上了埋伏圈。
天启音紧急警报——
疾驰中卡妃十分突兀扭身，直奔变向，九十度翻滚躲避开去……反应不可谓不迅速，身体敏捷度不可谓不高。
她是在高速奔跑中，直接以平地摔倒一样的姿态，匍匐矮身下去，右手五指箕张插入脚下的废墟残垣，以右臂为旋转原点，将高速跑动的直线动能转变成角动能，原地转了九十度后，右手撒手，整个人就被甩了出去一样，侧向翻滚，速度没降完成零转弯半径的变向。
足尖点地，夜视双目，动态视力，高速捕捉落脚点，凌空足尖残垣间连点，翻滚姿态重新调整成疾驰奔跑，高速离开警报发生之地。
整个变向过程不过3秒，而她刚刚奔跑的方向，两道集束雷光闪过，同时一张大网从地面爆炸而出，仿佛一只埋在浅沙下面的大手，猎物一从上方经过，马上就握拳收拾抓拿……
卡妃足尖调整姿态的时候，偏头后望，自己是堪堪在那张大网的边缘上转了弯，不说保持前进方向，就算有一点转弯半径，往前滑上几步，那也会被大网给抓住。
而对方明明已经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埋上了一张二十米的大网，却还做了第二手准备，看着就很疼的电光，在身后横冲而过——不是那种被动电磁化弹丸制造的光柱，明显是雷霆、闪电一样的定向放电光芒。
这种放电攻击方式，卡妃也是知道的，一般用来清理地雷，以及躲藏掩体内的人员单位……分直线集束雷电，跟球状闪电滚地雷，攻击距离很近，是在飞盘出现前，银坦近身作战的唯一手段。
此时显然有两辆坦克挡在自己前进方向……
用网子而不是几十上百飞盘围过来，手雷、枪弹招呼，就说明对方是像活捉，这样放电，是怕自己挣脱网子，所以要电倒自己吗？
旋翼机出现，两架一组，拉着麻绳网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围剿而来。
危机提示。
卡妃再次高速原地变向。
下一秒，前进方向的地面再度爆出埋地网……看来提尔斯军是广撒网，整片区域埋满了抓人网……而下一次就极有可能是要等自己踩了上去才爆出来，而不是预判引爆了。
虽然躲过两次网子后，卡妃已经确定，以自己的奔跑速度、弹跳力，经过正上方的时候才爆，她有十足的把握轻松逃过，把炸起来的网子甩在身后。
但是，她并不确定后面会不会有更大的网子，要是来个一百米的，还完美地藏了起来，直接把整个地区都给兜起来，那她还真跑不掉了。
赛林还真有想过弄个几十米的大网子，但这边是临时埋伏点，并没有太多准备时间，埋藏得这么完美的小网子，都被卡妃连续准确发现了两次，那大网子怕不是一眼就给看见，然后早早给绕开了……
第59章 多受天神宠爱啊
双方各有思考，但现在局面，对卡妃绝对不利，拖下去，让旋翼机包围上来，网子一片片撒下来，那被逮住也只是时间问题。
卡妃移动中掏枪射击，打下来一片最近的旋翼机后，换弹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原地转向，朝着两银坦就冲了过去——十分明显的，敌人认为最强悍坚固的防线上，反而没有布置任何乱七八糟的陷阱，而一旦突破最强一点，那就意味着逃出生天。
所谓最强点也是最大弱点。
本来就埋伏在近点废墟下面，失能电击武器也只有近距离有效，所以两边相距没超过100米，这回儿相向一冲，5秒钟就撞上了。
II式坦这边一直在开炮，但“球状闪电”这类以灭杀为主的大威力放电方式，自然是不能用的，一路上出力降低到只5%的直束雷电，追着卡妃屁股后面电，现在迎面撞上，更是高高低低集束闪电不断。
卡妃一路雷光带闪电，现在笔直迎向闪电，靠着滑铲、翻滚跑Z字形路线躲避，一道迎头而来的雷光，卡妃下腰到膝盖都弯折成了九十度，整个人躺倒了下去，跳跃的电弧从脸上飞过。
卡妃就感觉那瞬间交错而过中，自己头盔下面的头发，在被闪电一通拉扯，头皮有明显麻麻的感觉……
躲过这道闪电，卡妃也躺到了地上，还在惯性地前滑，顺势鲤鱼打挺，挺腰起身，变会冲刺姿态，还没两步，就跟银坦零距离接触上了，不带任何犹豫的，一个鱼跃前扑，就钻到了因为废墟角度，而翘起了前装甲的银坦底盘。
接下来的操作流程，卡妃就轻车熟路了，背后在地下基地补给获得的反坦克炸弹，往银坦底盘上一贴，足下发力，自己炮弹般从车尾穿出，银坦正下方大爆炸，大火熊熊，继续前行移动两秒后静默。
第二辆银坦原地转向冲向卡妃，同时电磁炮塔打出密集成了网般的闪电来。
钻出了车底的卡妃没有退避，一直没有跳跃，让自己无法空中借力变向的她，这次却完全发力，高高跃起，躲过罩头而来电网的同时，取下火箭筒，临空对着银坦的脆弱光学观瞄、通讯天线区域就是一炮。
这种三米不到的距离下，没有失手打偏的可能性。
反坦克火箭弹成功摧毁了，第二辆银坦的“眼睛”、“耳朵”，而卡妃也被爆炸的气流吹飞开。
这种反坦克火箭弹，自然是定向金属射束，破坏坦克装甲类型的，并没有碎片、高爆人员杀伤效果，所以就算近距离，只要不是站在正面毁伤范围内，那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卡妃这边成功击毁了两辆银坦后，自然是脱缰野马般，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拖着一屁股旋翼机，朝着国际机场方向狂奔。
事出紧急提尔斯军只来得及调来两辆银坦，主要是因为要埋伏，藏在废墟底下，这点时间只够这两辆II式坦赶过来，堵在机场方向上，为了不露伏击，远一点的II式坦都没有调集过来……
坐在柱顶的赛林，看着光怔怔出神——物理上II式坦燃烧的火光，心理上是卡妃带来的冲击——这么强大的身体性能，这得是多少级啊？做了多少任务？多受天神宠爱啊！
赛林更像跟对面交流交流了，起身直立在柱顶，踏前一步，直挺挺坠落地面……
卡妃继续压低身形高速奔跑，同时检查身上的装备，一边丢掉用完的火箭弹、炸弹弹挂，一边跟换突击步枪弹夹，检查微型冲锋枪的弹药。
虽然她离开新霍西人民城时，就有预料到自己会拿枪战斗，毕竟是来前线，而且也接受了奥尔蕾的特殊临别礼物，一把特工女士手枪，只不过真需要武装自己，跟敌人交战的时候，那把小手枪就显得十分累赘了。
不携带额外的特制小手枪弹，本身只有6发弹容量，而近距离上威力还没有旋翼机的大口径达姆弹手枪弹厉害，所以有这个负重、空间，卡妃感觉自己不如多带两只自动步枪弹夹，因此就把小手枪留在了山村那边。
她的所有行李其实都寄放在国际机场里在，她是轻装就一个背包加上小手枪上的前往前线的车，结果谁知道被拉去了深山老林里……
之后的发展更出乎意料……作为在校期间，只有军事、体育课程徘徊在及格线边缘的优等生，文学少女，要是告诉那时她，来年她就能比老兵还熟练得完成一切战术动作，跑动中都能做完所有战前准备，甚至手撕超级坦克，她是绝对不会信的，就算是外星人告诉她的，她也不会信。
然而现在她这么强悍的能力，还真就是跟外星人有关——班缇萝汀把步兵技战术都模因灌输进了她的潜意识里，这也是未来人类最常见的强制学习、记忆方式，仿佛就是在梦里学会了一切。
当然这种“学会”，在实际应用，实操使用上，还是跟现实有一些脱节的，卡妃直接是在高强度的实战对抗中，快速磨合，将知识转化成了自己的能力、东西。
生死之间，是最能激发人类学习、认知潜能，快速掌握情况的场景，这一点白莫邪可是亲身验证了无数次——他的超强单兵战斗力、战斗意识、作战心态，就是在他无数次时间回溯，一次次生生死死战斗，处理极端事态中给千锤百炼出来的。
一般人类一生都难得历经一次生死，而有一次生死经历，那多少会所些什么领悟……想白莫邪这种不断拿死亡来作为锻炼手段的，目前已知的也就只有百殇了。
百殇的“以武交心”不断挑战自我，从银河系内战时代到现代，也是在追求“真理”，完成自我超越，自我实现……
卡妃可没有这么些战斗锻炼理论知识，她只知道一开始不熟悉，但被炮击、银坦、旋翼机吓出过几次冷汗后，渐渐也就会了。
而现在，她正在考虑的问题则是，该不该先去找那个坏心眼联络人少校或者那个热心参谋，拿上了行李再蹭架飞机离开？
第60章 那个男孩
离开丈夫新家人时，虽然没有信誓坦坦要做到什么，除了保证注意安全外，没说要拯救世界，赢得战争什么的，但出发的目的，为什么执意要来分界山脉，卡妃还有明确说出来的——作为接受过仪式的正经圣女，在这边，她有自己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那么自己的使命完成了吗？就为了干掉几辆坦克？就这样灰头土脸回去？还是说就为了发现阴生农作物？
每当脑袋瓜里一堆问题的时候，天启音反而完全没动静。
一个黑影掠过头顶……也只有基因强化，有着超级夜视能力的卡妃，才会在完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眼角瞥见模糊的动静，然后按照对光影的习惯性描述，头上方经过的那么自然就是“黑影”了。
轻跃双脚向前蹬地，硬生生刹住，整个人体也顺势变成下蹲收缩姿势，如同一根被压缩到极限的弹簧，然后猛地松开，卡妃斜后跳，连续五个后空翻，拉开十米距离，站定后第一时间右手架起突击步枪，左手摸上手榴弹弹挂。
啪啪啪——赛林鼓掌，对于卡妃的杂技表演十分赞赏，尤其是最后一下，翻跟头的同时，还顺势甩把住了从背后甩出来的步枪，一看就是早就计划好的动作……
他靠单兵飞行装置，现在轻松追上卡妃并挡住了她的去路，一边鼓掌一边上前两步，行见礼，道：“斯瓯克，涤荡邪祟，很高兴见到你姐妹……啊，不用担心，没有旋翼机追过来，我都让它们撤退了。”
卡妃压低重心，并没有收回左右身后张望的目光，虽然没有相信来者的话，但交谈可以降低对方戒心：“那么……你就是这次袭击的指挥官？旋翼机？你们是这么叫飞盘的？”
“我们？啊，怕是有什么误会吧，不好意思，好久没跟人说话了有点激动，应该先自我介绍——幸得神恩！易科斯赛奥·堪林，来至冈查布厄尼尔，提尔斯军的总司令，发下宏愿，必将拯救摩诺单。”
赛林说着，先给自己打上了聚光灯，把自己照得灯火通明，一身十分科幻的军装，但面容却是普普通通的姆瓦萨亚常见少年样貌，标志性的靛蓝色头发。
距离虽远，但以卡妃的视力，已经牢牢记下了对方的长相：“嚯？易科斯赛奥·堪林……”
“同为蒙圣者，你可以称呼我为‘赛林’。”
“赛林是吧，那天就是你广播了一个小时对吧？我，卡妃……那么你们为什么突然攻击我们？杀了这么多人，还毁了城市？”
“不，这些都是我的决定、决策，提尔斯军与天神、神使们无关，凡间的事务，怎么能劳烦神圣？”
“嗯？所以整个提尔斯军只你一个人？我是说，人类？”
“你们不是获得了我II式坦的残骸了吗？还没有研究清楚里面的智能自律指令系统吗？”
赛林完全没把卡妃当外人的样子，言语间一点保密意识都没有，这应该是他有意在展露诚意吧。
卡妃心中思考着对方话语里面的信息，这是她前段日子里，谈判场上锻炼出来的：“可以判断是无人，但我方认为，冲锋陷阵会出现伤亡的可能是无人化，操作人员跟随在后方。”
“要是我告诉你，所有旋翼机跟II式坦都是无人的，都是同样的系统呢？”
“我并不会太过惊讶……他在你面前叫什么？夏尔？编号2879？79号？德斯普兰·伊纳？”
“嗯？谁？”
“哦？外星人。”
“外星人？你见过的神使叫德斯普兰？”
“不是，你的力量怎么来的？”
“任务？”
卡妃意识到，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继续端枪指着对面：“好吧，这些问题不重要，你，都是你一个人是吧——从最开始电台广播里，你就在声称要拯救摩诺单，你看看，你现在都在做些什么？！做的什么事情？”
“屠城？”
“你——”
卡妃额头青筋一跳，血压一下窜了上来，差点就控制不住怒火，扣下扳机，幸好有之前的外交经验，锻炼了心态……深呼吸两口，平复情绪：
“你自诩提尔斯，大英雄是吧，有那个提尔斯是你这样杀人的？恶魔，比起凯联人，你更像！”
赛林举起右掌：“善恶就是一手的两面，请不要用人类的道德善恶观来束缚‘神’。”
“哼，还真像他说的话呢，所以啊，就很讨厌，永远一幅高高在上，不还是吃喝拉撒站在我面前，恶心……”
赛林以为卡妃完全在说他，放下了右手：“我这动作并不是什么攻击信号……你怎么这么有攻击性？完全，完全野兽一样，只不过以前的我也是这个样，啊……难道说，你没跟神使接触过？系统？菜单？”
“什么？嘿，嘎本巴，你姆瓦萨亚人是吧，嘎本巴，懂？你就是个嘎本巴！”
“女孩子最好别说这么臭的脏话。”
“嚯？人死了这么多，都被你杀的，我认识的，不认识的，还骂都不准骂了，啊？”
“宣泄感情的方法还有别的很多，比如……”
啪啪啪——
卡妃直接扣动扳机，强大的肉体力量控住枪体后坐力，枪子弹几乎压在一条线上，一梭子全朝着赛林的脑门直奔而去……然后全部打飞。
卡妃坚信，自己绝对瞄准了，然而所有的子弹就是左右上下全都乱飞了开去，仿佛激光笔照出的笔直激光转了弯一样，没有一发子弹走的是直线。
“哈！我就知道。”卡妃一边换掉打空了的弹夹一边自嘲。
赛林拂拂身上不存在的，被子弹溅上的灰：“冷静些了吗？”
“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他们犯了大罪，我只是降下神罚罢了，这也是大业、伟业，一切光辉大道上都必须有牺牲的。”
“献祭整座城？”
“他们有原罪……”
“停，先问个问题——你本来就是姆瓦萨亚人，不是什么天神下凡的吧？”
“是的，土生土长卡德拉西亚人……哦，卡妃，知道卡德拉西亚吗？姆瓦萨亚的一个工业城市。”
“嚯——”
突然冒出来这个城市名，让卡妃不由得心头一颤。
第61章 对话
卡妃眉头一挑，没想到居然是老乡，看外貌年纪，跟自己应该都是综合学校里的学生来着，说不准还在什么学校联合活动上碰见过，也是呢，也只能是卡德拉西亚，必须跟那个人有关联，还以为是真从哪里蹦出来的真神使呢……
但心里想的这些事情，卡妃可就不会告诉对面的了。
“……既然是姆瓦萨亚人，原教旨对吧，‘涤荡邪祟，回归天神’，我们讲究的跟霍西那些地方不一样，就是世人皆可救对吧？！”
“对，摩诺单，拯救世界，包括凯联受苦的人们。”
“那么！你把人都杀了，还让人怎么涤荡？来到世界就是有罪，要信神得救是吧？你都不给个机会的？就算是你说的原罪，我没见那斯瓯克有说就不能恕罪，只能杀的！”
“是，但，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是因为他们……”
“什么不是！事实就是多大的罪都可以获得天神涤荡！我们杀人犯都能刑前向祭司们忏悔的，犯事也更多是发配，你现在的做法，完全是对待异教徒的，而且！你刚刚也说了，异教徒你要拯救！”
“不是，我的意思是……没错，凯联人也是摩诺单，但……”
“‘斯瓯克’，不是统治，凌驾万物。代行者，心怀谦卑，抬头恭谨，低头谦逊，用自己的言行感化世间，才有资格称呼世人们‘摩诺单’……”
“……”赛林安安静静听着，一直等卡妃全部说完还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我想起来了，卡妃，坎皮婼卡妃·伊纳，3季听到最多的名字，你就是卡德拉西亚的奇迹少女，新王的王妃？”
“没错。”卡妃大大方方地承认。
“嚯，还以为只是，没想到……”赛林伸出手，“别紧张，我要下达攻击指令也用不着手势……我是想邀请——来我这边吧，我们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抱歉，我已经结婚了。”
“我们这个层面的存在还会在意世俗吗？还有，我要说的，也不是这个意思……战争，多少年了，从来没有停止过的战争，现在更是开始攻击星球本身了，再这样下去，看看这个天地……人类是没有未来的，我们一身神的恩宠，必须站出来拯救这个崩坏的世界。”
“所以你来消灭全人类？或者，只是要来消灭双方的战争能力？打不起来了世界就和平了吗？你知道的吧，你的力量要真是来至什么‘神’，他为什么自己不来？根本不需要动手，显圣，发个声，直接在每个人大脑里放个声音、图像什么的，‘啊，你们不要再打’，谁还敢动手？真有什么天神的话……”
“圣女？这是圣女能说出口的话？”
“别，我信奉斯瓯克，也承认自己圣女身份，但你是凭我这一身战斗力才有那些话的吧？”
“你也不是只凭我电台广播认知的我吗，回归天神，我们不再数内，法令分文不值，我们呀，运送甜酒美食到可攀的巅峰，你呢。”
“信奉誓约阿尔摩纳美抄本，你在比喻自己是鹰？我可不是鹫。”
“站在圣神旁边，不管你认为天神还是什么，神圣是我们为之神圣的，没仪式，什么都不是。”
“殊尔幔的长篇史诗绘卷，浮现的如果只是尸体跟死亡，旋涡只有漆黑，那还不如回到牠那深处去。”
“自我满足？”
“你何尝不是。”
“……”
普通人隔上10米、20米基本就很难看清对方的表情了，尤其是一方还身处一片漆黑之中时，然而这两边的人都是超人，“视力”已经超脱了物理可见光限制，现在就隔着漆黑狠狠对视着，而卡妃这边更是透过枪身瞄具锁定着赛林的脑袋，就更具威势。
又是半天无声的对峙，赛林紧皱的眉头终于放了开：“你走吧。”
说完就关掉了旋翼机照在自己身上的探照灯，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圣女还有什么事？”
“你就这么走了吗？”
“艾哈月来月去，我们自有再见面的时候。”赛林回头淡淡道，“提尔斯军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辅助飞行装置一开，嗖地一声，赛林如同来时一样，飞天而去，十分帅气。
卡妃这边继续保持警戒，左右转动枪口，缓步移动离开原地同时，高度警惕四周，直到确认给赛林打灯光效果的两只旋翼机也不在了，听最近的交战声，也在十公里外之后，才缓缓放下枪口，直起腰身来……
这时卡妃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身汗，头盔里一阵气闷，内衣也都湿透。手指关节长时间要扣不扣，半紧绷状态下，现在一放松，从扳机里抽出来，右手食指一阵酸麻。
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些事情的时候，步枪身后一甩，朝着国际机场全速奔跑起来，趁着那个莫名其妙的自诩提尔斯的少年改变主义之前，离开这里要紧。
卡妃心中已经隐隐想到了点什么，但又想不清楚，信息太多，而其中最重要的情报是，这支突然冒出来带着“天神”属性，不可名状装甲部队，只有一个人统领……考虑到卡德拉西亚的特殊性，在那里的那个离奇存在，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可惜，在这里跟赛林的交谈，根本不可能公布于众，内部都不能告诉几个人。
时间到了33日，卡妃跟一批难民乘机，回到了新霍西人民城，她没有拿行李，一飞机人都没人带行李——少拿一件行李，就能多带一个儿童，这种时候，所有人空前团结，没人在意个人财产了。
这次飞机是早上到的，因为卡妃赶上的，是头一天半夜，返程的运输机。
跟赛林一番对话，让卡妃有种自己终于完成了使命的错觉，她觉得自己会这么坚定、坚决，完全凭自己意志判断，而不是天启音指引地来到分界山脉，为的就是在32日跟赛林的这番对话。
两人一通宗教辞令，文学少女觉得自己有让赛林改变想法，不再对普通人赶尽杀绝，而是按照斯瓯克最初的教诲，去进行教化，世人皆有罪，世人皆能救，作为先觉先知去带领、引导普罗大众，而不是仗着力量消灭异己。
第62章 那年十八（本卷完）
然而33日，当下午的时候，她回到临时王宫，欢迎宴会之上，卡妃获知的前方报告，让她明白了，原来自己只是自我感觉良好而已，她根本什么都没改变，什么都没有做到……
赛林继续着他的屠城，原本外围留守的银坦全线入城，大量旋翼机配合着进行全城扫荡，甚至变本加厉，开始攻击国际机场了……
要说变化的话，那倒也是有，那就是提尔斯军开始外放音乐了，不少银坦上面安了大喇叭，不再是安安静静的死神，而是一路大放音乐，暴露着自己的位置，一边大大方方、欢欢乐乐地高歌“我来毁灭你们啦”，一边火力全开。
当然，播放的音乐，全是斯瓯克唱诗、神圣歌曲，有所改编，相比传统演绎的舒缓圣洁感，曲调被改得更加激情澎湃适合战场……
如果这就是32日对话所带来的变化，卡妃宁愿什么都没改变。
而正是因为国际机场被袭击，收到消息的时候，肯定是已经失守，被提尔斯军给占领了，大家才会在迎接卡妃的归来宴会上，把这则消息给说出来——
看啊！卡妃果然是我们的圣女！受着上天的眷顾，赶在最后一班飞机逃出生天！再次创造了奇迹！
于是到了第二天，奇迹少女的名头就变得更加响亮了。
连续两天，卡妃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她十分清楚安纳塔沦陷意味着什么……
她以为自己有了力量，尤其是在获得了国家级别的身份地位之后，而现在更有了天启音辅助，走上了国际政治舞台……然而，分界山脉一行，让有些飘飘然的卡妃清醒了过来，她还是当初那个无力的小女孩。
哭泣，是为了那些留在安纳塔城，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们，是为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隔着万里，看着他们死去，都不能在一旁见证的自己……
而这个时候，冯巴恩倒是展现出了作为丈夫的担当，什么没问，什么没说，推掉一切活动，从那天晚上开始一直陪在卡妃身边。
卡妃可是在人前表现得一直十分自然，感情不外露的，这两天说累，想一个人安静休息，应该没有任何破绽，没暴露任何情绪，就很诧异，冯巴恩这个工作、生活日程安排得满满的新王，怎么就突然自己跑过来陪伴了。
中年男性魅力十足的冯巴恩，也不避讳，说得很直白——凭感觉……真爱一个人的时候，自然会有感觉的。
所谓一切尽在不言中……
分界山脉，从33日这天开始，随着国际机场的陷落，整个安纳塔城宣布沦陷，军队的任务转变为掩护撤退，要帮助这些日子里，聚集到了机场郊区，及周边几块城区，接近300到400万普通市民向西边撤离。
于是35日，载入史册的“血路”诞生，一路延伸的尸体，最长的一条血路延绵150公里……由一架支重型斗机从空中拍下的记录照片，在公开之后，震惊了整个拜媞塔世界，而这一天也在今后变成了一个纪念日、节日，专门悼念这次死在提尔斯军手上的人们。
虽然5天后传来消息，赛林并没有对所有人赶尽杀绝，他就是故意制造出“血路”，以把他的决心，提尔斯军的意志传达给世界，牺牲掉安纳塔城90%的人口，只为了说一句“我是玩真的”。
虽然放了10%的人，也就是那些躲在地下建筑里的市民们，但并无法抹去人们对提尔斯军残暴的印象。
而这个未来的全球悼念日，帝国时制的9月35日，刚好是开历1389年1季1星1日……而在1389年这天，只是霍西全国哀悼，旁约各方高层表示慰问，还没发展到广泛民间……
那遮古陆上通行的，是由姆瓦萨亚领头的斯瓯克历法，通称为“开历”，432天一年，12天1星，12星1季，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到了1季4星7日，这些数字、名词里面都是有很多典故、讲究、历史故事的，但总之，外星人银河帝国，这边也到了75年1月38日。
在这期间，过去的43天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拜媞塔世界的大事件。
旁约跟凯联都跟赛林接触上了，对于他的述求、要求，这些问题都可以先放一边，满满谈判，最紧要的是达成停战共识。
旁约跟凯联想停战，是理所当然的，他们招架不住提尔斯军自律大军，需要时间布置防御纵深。
尤其是旁约方面，短短十天功夫就一溃千里，别说霍西、吉妲两国，班鲁比斯共和国、马瑞梅莉萨亚也都受到了侵袭，整个那旁遮普公约组织核心六大国里面，就只最西端的阿尔维夫萨亚没有受到入侵。
原姆瓦萨亚大地上，提尔斯军更是飙车般驰骋，只要后勤跟得上，可以不踩刹车的一路冲到乌布利克海边。
而正是这个“后勤”让赛林也不得不停战，慢慢发展、拓展基地——他需要建设电网，把II式坦的“充电桩”一路插满那遮古陆，才能确认起，其提尔斯军的绝对武力统治力。
其实他已经点出了“自主设计”技能，这是“生产线”、“模块化”以及一堆设备系统之后，“自律兵器”科技树最高点之一——赛林可以脱离固有蓝图，凭着自己的想象来制造坦克。
虽然II式坦也有加装“蜂巢”、“音箱”，甚至拆了炮塔，利用II式坦的底盘改陆地航母的。
但这些说白了，就是在换衣服，跟把II式坦从本色的银灰色，换成红的、绿的涂装一样，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然而现在有了“自主设计”技能后，赛林就能完全甩开II式坦、旋翼机的蓝图来进行制造了，他不用点III式坦的蓝图，自己拿着模块去拼凑新一代坦克了。
所以在形成电网之前，赛林首先开发出了“充电旋翼机”，也就是给坦克的电池加装了八个旋翼机的螺旋桨，让后让电池自己飞去前线，给作战的II式坦更换电池、充电。
也正是这个新技术，让提尔斯军在那遮古陆上横冲直撞，从南到北，往西推进一千到两千公里，往东推进三千公里，打回到了卡德拉西亚原址。
然后由于供电问题，提尔斯军，冲过了也就冲过了，试到了自己控制力的极限后，就开始收缩。
十万计的自动坦克，百万计的杀戮机械，在完全没有了作战人员吃喝拉撒温饱住宿休息等等问题后，其展示出来的军事力量，对这个世界已经不是降维、碾压这么简单了，已经脱离了拜媞塔人的概念、认知。
旁约是被打懵了，但凯联这边倒还是很清醒，毕竟他们已经打过一次认知外的战争，面对这种情况，他们经验更加丰富……
面对XP的时候，他们是靠人命堆、综合实力降级换的应对时间，而这一次，居然靠谈判就能解决，凯联人觉得自己赚大发了，根本不去抵抗提尔斯军，自觉回退到了海上去，却没想到赛林到了卡德拉西亚就停了下来。
看来，机器也是有极限的。
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卡妃确诊有了身孕，续几个皇妃之后，也怀上了。而确诊的这一天，正好是她的生日。
大家在为她庆祝的时候，喝了点酒后突然感觉晕眩，于是就叫来了医生……已经有几个星的时间了……
两年前，1387年1季4星7日，卡妃独自完成了她十六岁的成年沐礼，两年后的1季4星7日，卡妃满脸幸福地在新家人们陪伴下，接受着双份的祝福……这一年，她十八岁。
第1章 人必须活
大宇宙的情况。
银河系外依然以斩破战役为主，而银河系内部则出现了动荡，或者说动乱更加准确。
去年解密的，关于抹杀者、坟场星系的信息在民间发酵，随着时间流逝，银河帝国方面为了安全继续限制着银河系出入，民众们同仇敌忾的激情慢慢冷却，被压制住了的，其它的声音开始冒出来，一些人就趁机动了起来。
让白莫邪十分震惊的是，银河系里冒头搞事的人们，没有一人是有被记录在案的，全部都是原本的“五好市民”，甚至不少是看见个“红名”都会被吓晕过去的，字面意义上的温室花朵……
这事件，不是旧共和国们、老兵俱乐部动作，他们的主要成员，全部在条约舰队这边，和帝国舰队构成了命运共同体，跟抹杀者打得正不可开交中，不可能这个时候拖银河帝国后腿，否则就跟他们的理念相悖——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为了毁灭银河系。
然而银河系实在是太大，物质边际12万光年，引力边际190光年的球体。
银河系人类实在是太多，不算纯网络世界居民，只有信息人的存在，不算银河系外，没有银河帝国信息人认证的银河系人类，光拥有客观人、信息人的银河系人类，就有47万亿……不说一万个白莫邪当年地球的人口吧，至少也相当于六、七千个之多了。
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的人，出现任何异见都不奇怪……一个地球都能容纳下三大宗教，成千上万政治思想，大宇宙时代，银河系里存在的思想、理念只多不少。
而至于现在搞银河系里事情的……
茉维依把王星茹的事件通报，领导层秘密备忘录传给了白莫邪，银河帝国官方认为，如果细分反对派的吧，现在条约舰队，就是反对派里面的合作派，而正在闹事的，自然就是不合作派。
其实74年就有动静，只不过没有形成势力，不合作派都是单独“个体”存在的感觉，用白莫邪的古代概念来说，他们就是一盘散沙，一群都没“众”起来的“乌合”，就是万人广场舞里面，往反方向跳的那么十来个。
这种乱叫的存在，放古代根本就不用去管，也不用管，如果去理会了他们，反而像是承认、认可了他们一样，反而抬高了他们声望、声音，乱叫的反而会更开心……
更何况，这些乱叫的就是菜市场里叫卖的摊主一样，说起来都是卖菜的，统称都是“不合作派”，然而细看的话，每个人叫卖的又都不一样，根本形成不了合力。
然而在全面信息时代里，问题就没那么简单了……
政府管理行政集大成，高速高效高质量，全银河系的物联、出行、交易、交流，从个人到政治都可以归于GC交互之下。同理，信息流，这些不合作派的个体，也高速、高效的找到了彼此之间的最大公约数，形成了集团，联合了起来，并且开始追寻自己个集团的理念。
这帮人的成分不止旧共和国理念继承者，还有不少银河帝国统一之后的新生代，他们用他们自己的核心理念，为自己这个集团起了个名字——大银河联合集团，简称，大联团。
大联团骂银河帝国是建制派，看似武德充沛，实际外强中干，在任何事情上都在搞妥协，不说远的和平统一，没有充分进行斗争，彻底清算旧共和国那些反动人员、势力，以至于才几百年，就死灰复燃，条约舰队冒了出来。
而近的事情，就是黄龙开镜市民体育馆的会谈内容公开，帝国方面，斩云帝不在，以薇妃为首，谱启皇为辅，皇家谈判团的表现，让大联团十分不满意，对各种恐怖分子各种妥协。
牙一芽乐园连环杀人案，234年前，快递小哥马克尔顿·让，作为第一个牺牲者开始，至今明面上的死者14人，现在真相大白，背后的八始归也浮出了水面，然而到了斩云历75都没个说法，甚至连出行限制都没有发出。
还有一只没解决的，由梦旅人出品的通天塔世界，明明就是八始归的试验田，牙一芽乐园研究反物质世界，通天塔世界实验意识集群，继续开发着他们英耐普联邦的“超级武器”，绝对防御系统。
然而有消息，牙一芽乐园的设计、建造以及最初的拥有者，格拉耶夫·苏欧普曼，并没有死，他只是放弃肉身，并入八始归意识集群了而已。
这样都没追究八始归，甚至没事发生一样搞了个什么舰队联盟，就让大联团十分愤慨，天知道234年的时间里，有多少信息人成了八始归实验的牺牲品！
而且八始归他们还拒不承认！根本不公开包括哈哈镜计划，“实用化CPT守恒定向镜像转换工程”，在内的所有相关实验项目！银河帝国的国策可是要求，所有旧共和国的一切超级战略武器全部上缴的！
八始归出了银河系，而且还有舰队，现在大敌当前，不能内斗，同时让八始归将功补过，也还说得过去，但他的女儿伊洁丽卡·苏欧普曼怎么说？
她作为梦旅人制作组的支援者，诱导斐田倔男开发，服务于八始归计划虚拟实境世界的事情，被挖了出来。伊洁丽卡绝对是阴谋的知情者、协助者，绝对要被法律制裁。
然而依然是一点动静，一点公告都没有，就让大联团，作为普通老百姓的朴素感情，遭到了践踏……
这个世界还有公平跟正义吗？
皇宫爆破案的凶手，莫宁图都自己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有73年搅动第七扇区一时的大红名，帝国重刑犯柚刹那，居然都作为了132r4w的作战成员去了斩破战役区域？
银河系是需要犯罪者来保护的地方吗？
不能接受，绝对无法接受！万年的羲家已经腐朽，保守主义，只知道迂守着一条条族规。
“人必须活”。
这原则没错，银河帝国的建国根基绝对没错，但也要分对象！大联团承认羲家为银河系做出的贡献，史无前例的大统一，是无法抹灭的绝世功绩，然而！
第2章 新桃花坞
然而，时代在进步，面对这个充满机遇跟危机的大宇宙，银河系人类需要的不是一个保姆，而是一同前进的伙伴、朋友、队友、战友！
所以银河帝国应该继续存在，但羲家必须交出绝对武力控制权，既然一切系外情报都公开，那么就没必要再限制对系外军事人员审核，尽量要让广大银河系公民，更加充分、更加多地，参与到作战部队、银河系之外的世界之中！
才短短一个月时间，正式认证加入大联团的，就有2000万人，还在不断增加，并且所有注册人员，都会来到第九扇区，分散在扇区各个星域之中。
其中皇域聚集的人数最多，大概有500万人，主要是由于星汉京容纳量有限，进出要排队，不然他们所有人都会跑到星汉京里呆着的。
现在这些抗议者按照调度、交通管制安排，待在自己的宇宙交通工具、星屋、星城里，或抱团聚集，或自个儿就近找片空宇飘着，然后大家每天在一个巨大的虚拟实境会议世界里聚集，热热闹闹，过节一样。
有点像地球岁月中跑政府大楼门前静坐、大帐篷的意思。
至于网络上支持他们的人数，更是不可计数，只能靠大数据做出比例，目前大约是27%的银河帝国公民，站在大联团一边。这些支持者中，最后自己转化成大联团成员的比例很高。
这么短时间，影响扩张得这么迅速，可以看出信息科技的力量，也可以看出很多人很闲……
目前大联团的事情，主要由无忧妃跟心妃主持处理着，这对双胞胎姐妹皇妃，由于家教关系，挺有神仙姐姐气质的，跟大联团代表们多次见面，双方交谈挺的愉快。
公众场合上，面对媒体跟记者、网红，主要是无忧妃，跟皇家通讯机关总干皮尔埤茨出面，就大联团运动安抚大众情绪。
看起来银河系内还是一团和气。
那么大联团这种组织，这样聚众，这样集体行动合法吗？当然合法，银河帝国三个维度的国家体制，国家行政权利都放下去了，还会容不下这种公民运动吗？
而且这种民众聚集活动要管，自然也是每处行政主体去管，而任何公民要跑去参加任何集会，在现在这个年代，不管是参与者个人，还是号召者，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举办组织，都不用提交备案、申请的，任何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想去就去，就跟开派对一样。
只不过这次运动针对的是皇家，那自然还是得有所不同——大联团所有人，都在皇家官网提交了觐见申请，然后就到第九扇区来聚众……当年白莫邪去见皇帝，也是上网提交申请、等待回复，这套流程。
跟大联团运动相比，银河系内就没其它大事了。
至于银河系外，跟银河系人类有关，主要都是围绕黄金骑士团的了，相位系统的研究，条约舰队、帝国舰队两边接触沟通，HAC也掺一脚，而且民间过来的人，也都交给黄金舰队来具体安置了。
到斩破战场上来的民间人士，虽然不是银河帝国就是条约舰队的关系人士，就是跟着HAC官方一起过来的，他们的正紧事，以及接待工作自然是在官方舰队那边，但那边三家都是军事组织，战舰怎么说都不能随便开放给民间人士的，更不能带无关人士上战场。
于是乎，这些“热心老百姓”平日的居住生活，就全部交给同样有民间身份的黄金舰队来负责了。
这件工作上，薇妃也有出力，一些黄金舰队接不下的大佬，她有空就会接待安排一下对方……主要是正主白莫邪不在，没了正儿八经的将军，帝国自由枪骑士，剩下的人儿，黄金舰队里上上下下身份都十分微妙。
虽然说起来，有份量的人物不少，但能让各方都认可的，公认的身份、职称，最高的级别，居然是雅丽莎、杜菲的“银河帝国校官”，其她人官儿再大也都是个“前”。
而她们俩级别、军衔，虽然是正经、在职的了，然而工作、岗位却又尴尬了，她们是龙女观月的舰长护卫军官，然而龙女观月本人晕迷治疗中先不不说，她这个督军，还被开除军籍了……
不被广泛接受身份的，主要是格伦儿跟裘莉安两人，她们都是有官方正经身份，但一个是黑龙帝国军方，一个是耶拉教认证，一个不能被拿到HAC平起平坐，一个不在HAC体系内，就都很微妙。
还有一些非正式的，但银河系这边民间有些声望的，就是蜜莉多菈的公主，跟香菲儿的歌姬大明星身份了。
反正黄金舰队一直很空的星球要塞，如今热闹了起来，自家举办的节日活动也越来越盛大，聚会狂欢，有时候规模能达到十万人以上，已经无法再在蜜莉忒斯号上进行了。
黄金舰队渐渐变成度假休闲中心，主要还是薇妃的关系。
由于薇妃在黄金舰队这边，就搞得皇帝带着茹妃经常跑过来串门，蜜莉忒斯号作为旗舰，是办公的“写字楼”，薇妃日常生活休息的地方，茉维依专门安排在后方星球要塞上。
要知道皇帝可是超级超级超超级网红，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流量”，这么串门三两次之后，就把黄金骑士团的生活星球要塞给带火了。
这边本来就安置着民间人士，舰队度假的人一过来凑热闹，那可就真是热闹了……
75年2月1日，视频网络开会升级版，虚拟实境会议场。
白莫邪跟自己舰队指挥官阶层进行例行会议：“……所以这个月的几个节日你们准备继续扩大规模？”
佩小姐：“没错，之前都是报名抽签让人过来参加，经过这几天的紧急改造升级，我们‘新桃花坞号’，已经能容纳下所有人参加节日活动了。”
白莫邪：“‘新桃花坞’？”
蜜莉多菈：“一直叫那颗那颗的不好吧。”
茉维依：“主要是裘莉安的主意，这边，星球要塞主要是参谋部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