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1章 你们莫不是怕了女人？
其他文官的脸色很难看。
没人能接受女子为官，但嘉平帝就被他们逼得叛逆了。
我不想纳妃，你们逼我是吧？
好啊，那就让你们也试试被逼的滋味。
让这些秀女去六部，跟着你们一起为官！
“许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难不成真的让那些女子进入六部？那岂不是被天下人嘲笑？历来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
“许大人，得想个办法让皇上收回成命才是。”
“是不是我们逼得太紧，真的触怒了皇上？怎么办？许大人，不能让女子入六部啊。”
……
许明哲摩挲着笏板，若有所思，并没有回答那些文官的话。
“许尚书，怎地不说话啊？”傅承彦幸灾乐祸，“七个秀女，六部还多一个呢，剩下那个要不也放在吏部？”
许明哲这才淡淡看向傅承彦：“镇国公，这是国事。”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这些武将又没逼皇上纳妃。许尚书，不要居功自傲啊，雷霆雨露皆君恩，你们就受着吧，哈哈哈……”
傅承彦说完，领着那一帮武官扬长而去。
常年在文官那吃瘪的武官看到他们被嘉平帝反将一军，那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一点都不掩饰他们因为这件事高兴。
“许大人……”
许明哲扬手制止他们说话。
“不要将皇上逼得太紧，既然皇上冒天下之大不韪让女子入六部，那做臣子便只能照做了，至于那些女子能不能留在六部就是我们的事了！”
“许尚书的意思是，逼这些她们走？”
“女子不懂政事，若是将六部弄得一团糟，皇上自会收回成命，我们什么都不用做，等着朝堂大乱就行。”
“那不行，万一真的没法收场如何是好？”
许明哲侧首，淡淡扫了那人一眼，明明很平静，却叫那人心头一惊。
“刘大人是连收拾这一点烂摊子的魄力都没有吗？既然如此，那朝云国后宫往后就只有一位皇后了！”
“可是……”
“不过几个女子而已，能掀起什么浪花？你们莫不是怕了？”
许明哲一脸不屑。
众人见状，以为许明哲有了主意。
另外五部尚书则摇头叹气，他们都是老臣，知道嘉平帝不像太上皇那么好相处，所以一直不怎么开口。
但到了现在，想说点什么却又无话可说了。
他们心中是怨许明哲太过嚣张，才逼得嘉平帝逆反。
想来想去，他们能想到的只有请太上皇出来说嘉平帝了。
然而见到太上皇，太上皇却一直在钓鱼，根本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好不容易说出来了，结果太上皇却叹息了一声：“你们也知道，朕不问政事已久，就算说了他也不会听，他如今才是这江山的主人，朕说多了反倒有干政之嫌，平白损了父子情分。
牝鸡司晨，确实要不得。不过那些秀女不都是养在深闺的女子么？即便去了六部又如何？诸事不懂，只怕是半个月都待不住，届时六部一团糟，他自然会收回成命。”
阿辞不像朕，你们啊不要逼得他太紧，否则会适得其反。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纳妃什么的，你们就不能想想其他办法？非得跟他对着干？
男人嘛年轻气盛，皇帝也一样，最不喜欢别人管着了。你们为官这么多年，就不会动动脑子么？比如围猎啊避暑啊什么，带上可人的姑娘过去，万一阿辞就看上了呢？”
大臣们一听，只想说太上皇您天真了。
什么围猎避暑，围猎就算了，每年皇上都会去一次，但是避暑吧？还是好好待在京城吧，避什么暑！
嘉平帝登基七年，从来没到过避暑行宫！
“好了，朕的鱼都要被你们吓跑了，朝堂上的事，你们就多费心了，阿辞还年轻，等过几年沉稳了，自是就能听得进你们的话啦，时候不早啦，都该走了，朕不留你们用饭。”
众大臣：“……”
他们是来听太上皇废话的吗？
说了半天，什么建议都没有，有的没的倒是说了一通。
但太上皇都下逐客令了，他们也不好继续逗留下去。
等人走了之后，太后来了。
“可是为了阿辞选秀而来？”
“不是，阿辞竟将那些秀女安插到六部。”
“女子入六部？阿辞这是要做什么？”
“阿辞怕是又要开先例了。”
“让女子入朝为官？”
“嗯。”
“这……那朝堂上岂不是闹翻天？”
“眼下不就闹到我这来了么？”
“那你要劝阿辞吗？”
太上皇笑着拍拍太后：“好不容易放下朝政，说了不理就是不理，每天钓钓鱼，尝尝你新做的菜不好吗？我亏欠你良多，往后只想就这么陪着你啦。”
太后闻言，眼圈微红。
凤南星出事之后，作为嫡亲弟弟的他举步维艰，嫡子夭折，为了证明自己无心夺嫡，放纵自己有了庶子庶女。
结果皇位从天而降，当年毫无根基的他又被逼登上了帝位，只能用纳妃来制衡前朝。
她知道这些，只能咬牙扛过来，虽然册封了凤辞为太子，但对太子的冷淡让她一度以为皇位让他变心。
后来才明白这是长子的死让他后怕，不愿意自己的宠爱让凤辞也夭折。
“阿辞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既然已经放权，就不会再收回来。我没有阿辞的魄力，有些改变只有阿辞才能做到，希望有生之年，我们都能看到阿辞亲手缔造的盛世。”
“所以你不反对女子为官吗？”
“你看小鱼，瑞雪，赵翎……哪个比男儿差？我原来也觉得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直到我看到她们，才惊觉是自己狭隘了。女子哪里就不如男了？若是没有像你这样贤惠的媳妇持家，男人又怎么全心全意实现自己抱负呢？”
“你当真是这么想？”
“离开皇宫，我就没有再骗过你啦。”
太后想想，其实在皇宫也没有骗，他都有明明白白告诉她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凤辞才能长大成人，成为如今朝云国的君王。
如今除了凤锦生母出了宫跟着儿子，其他嫔妃都在后宫颐养天年，唯有她被太上皇带到行宫来。
这些年他们一直如宫寻常夫妻那样生活，远离后宫和朝堂，她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活了。
“阿辞这条路会走得很艰难！”
“有许明哲呢，况且商恕己魏士遇裴云开这些人，也该回京啦。”
第1262章 选秀是假的
椒房殿。
关若打量着面前的七名秀女。
这七个姑娘是以选秀名义入宫的，但实际上，她们并非为选秀而来。
“你们可知道，明天之后所要面对的局面有多难？六部的官员或是为难你，或是不理睬你，总之定会你们自己都无法在六部待下去。可一旦你们退缩了，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这种女子入朝为官的机会！”
“请皇后娘娘放心，我们一定竭尽所能在六部站稳脚跟，绝不叫男子看轻！”七位姑娘神色坚定说道。
她们各有所长，都是女子书院精心培养出来的人才。
拥有比常人更坚韧的心性，也比寻常姑娘更能吃苦。
她们有擅长行军布阵，有擅长骑射，有的擅长建造，也有擅长算学……总之，都是六部需要的人才。
女子为官……这一步棋子从数年前就开始下了，如今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许小鱼和姜瑞雪为之付出无数心血。
若是有医学院的人在这便知道，七个秀女，有四个是在医学院天天跟着许小鱼和姜瑞雪的。
男人掌权的时代，根本没有女子掌权的机会。
但如今嘉平帝想改，许明哲也支持，虽说会遭到无数人的反对，但他们义无反顾。
因为他们的妻子，都是能与男人匹敌的存在。
他们尊重她们，既然不比男人差，为什么不能不如朝堂？
“天下女子皆以你们为榜样，望你们能为女子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来！”关若郑重道，“我替天下女子感谢你们即将为此付出的一切的。”
“绝不负娘娘所望！”
“很好，我相信你们。”
这七位姑娘，身手都很不错。
女子入朝为官本就是一个注定要遭受无数阻力的变革。
若是她们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遇到麻烦怕是都要自己解决。
所以她们都被要求勤学苦练，第一批女官，总要拔尖到将男人都比下去才行！
这些女子都是不甘困于后院的人，她们有自己的抱负，是那种给她们机会就会牢牢抓住的人。
只要有一半能在六部站稳脚跟，那就证明是成功的。
倘若七个最后都灰溜溜离开六部，朝堂绝不会再有女子为官的机会。
这些她们都知道，并且做好了接受一切刁难和羞辱的准备。
……
文臣都以为许明哲会是第一个刁难这些秀女的人。
不料他真的心平气和将这些秀女安排到六部。
各部尚书都气得吹胡子瞪眼，暗骂牝鸡司晨，颠倒乾坤。
对于进了六部的秀女，他们也没什么好脸色。
当然，张口辱骂这种事是读书人做不出来的。
最多就是无视，或是将很多琐碎的事情交给那些姑娘做。
打算以此来逼退他们。
而刑部那边就更过分了，直接带人去看上刑审讯犯人，或者是去命案现场。
原本是想将人吓跑的。
谁知道，那姑娘面不改色，根本不带怕的。
尤其是到了命案现场时，她甚至可以根据死者的情况，做出精准判断，给出更多的线索。
这下，刑部的人倒是先改变了看法。
跟犯人死人打多了交道，其实男人女人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区别。
重要的是，这个人能用，管你公的母的。
于是，刑部第一个接受那个名叫胡青的姑娘。
那姑娘进刑部没几天，就跟着刑部的人进进出出，整日整夜的为了案件奔波，跟拉磨的驴一样停不下来。
刑部尚书说：“哼，算那许明哲当了一回人，没给我们刑部添乱，还送了一个能用的人来。”
刑部侍郎低声道：“刑部向来人手不足，那胡青倒是连仵作都能兼任了。”
“只要能查清案件，管她能不能干仵作的活。别惹麻烦就行，我瞧着那个胡青是有备而来。”刑部尚书在这个位置那么多年了，这会还能看不出来吗？
嘉平帝是打算让女子入朝为官！
跟许明哲在朝堂上一唱一和，是要引那些大臣进去啊。
选秀是假，让女人入朝为官才是真！
也不知道嘉平帝是怎么被说服的，竟然同意了。
想必其他六部的秀女，也是术业专攻的。不然怎么在许明哲当了吏部尚书之后，就唱一出呢？
这步棋，只怕是在女子书院成立开始就已经在下了。
有许小鱼和姜瑞雪珠玉在前，女人就算当官，也不会显得多突兀。
这步棋，怕是文武百官都万万没想到。
“不过，大人就不怕夫人因此吃飞醋？”刑部侍郎笑了笑。
刑部尚书冷哼一声：“有能耐她倒是也来刑部啊，女人算什么？不还是得仰仗男人？”
刑部侍郎笑而不语，在下属面前倒是口气大，见着了夫人还不是老鼠见到猫儿似的，也不知道是谁时不时这被抓伤那淤青的！
啧啧啧，被夫人打这件事，京城里还有不知道的人吗？
刑部这边胡青算是被认可了，当然，刑部尚书面上还是做出反对样子的。
除了胡青，被分到户部的蒋玉书则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她一到户部，就被度支郎中安排整理一摞堆在岸上能她整个人挡住的账本。
度支是户部掌管全国财赋的统计和支调的部门。
蒋玉书一早有心理准备，什么都没说，拿起账册就开始翻看。
户部的官员都觉得蒋玉书撑不过一天的。
毕竟这些都是陈年账本，便是有经验的官员也得算个十天半个月才行。
蒋玉书一个小姑娘能懂吗？
然而蒋玉书也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她只用了五天，就将那些账册全部整理好，就连账册中的问题也一一指了出来。
这让户部尚书震惊，亲自见了蒋玉书，询问跟这些账册有关的。
发现蒋玉书并不是胡说，而是都找出了问题。
于是户部尚书又另外安排了一摞账本给蒋玉书。
蒋玉书同样出色完成。
户部尚书如获至宝。
这蒋玉书简直就是算账的天才。
户部最缺太缺这种精通算学的人了。
胡青和蒋玉书拿出本事得到别人认可，但是剩下的四部就不容易了。
第1263章 谁惯那些老家伙啊
吏部、工部、兵部、礼部根本不让这些秀女插手，知道不能将人赶走，就让她们在衙门里坐。
其他人也不跟她们说话，好叫她们自己坐不住跑。
然后他们还想在朝会上让嘉平帝放弃这个想法的。
谁知道嘉平帝一连数天都不上朝。
这让百官傻眼了。
那么多等着皇帝批示的奏章，皇帝说罢工就罢工，那怎么能行？
而且这么多年来，他们都习惯了英明果决的帝王当朝下决策，这下倒是有些像是没了主心骨。
可是没办法，谁都见不到嘉平帝。
最后，只能打消朝堂上拿秀女说事的念头。
并且平时叭叭喷他们喷得最厉害的言官这会都像哑巴似的。
就第一天例行公事劝谏一下，后面连哼都不哼了。
气得除了许明哲之外的三部尚书吹胡子瞪眼，大骂他们软骨头，没用的御史。
谁理他们啊？
反正超纲又没乱，并且嘉平帝早早就给御史台这边下旨了，要是谁敢进谏，就直接在金銮殿上的柱子撞死，朝廷会抚恤死谏的言官，但皇帝不会改变主意！
所以，活着不好？
超纲又没乱，这种事睁只眼闭只眼就好了！
就在百官都人心惶惶的时候，嘉平帝终于上朝。
当然也有不识趣的大臣说起秀女入六部的事。
嘉平帝就让六部尚书一个个出来，说说秀女的表现。
锦麟卫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一双眼，秀女在六部怎么样，就算他们不说，皇帝也知道。
没人敢隐瞒，都照实说来。
嘉平帝反问：“为何胡青和蒋玉书能为朝廷做事，剩下的五名秀女却只能干坐着？朝廷是有俸禄的，如果你们其他四部要养闲人，就由你们自己给这俸禄！”
百官：为什么皇帝突然这么任性且不讲道理了？江山是他的江山，为什么要臣子给他养人？真不要脸！
好多大臣都在怪刑部和户部给秀女机会，让他们下不来台。
但六部从来就没有和和气气的时候，谁惯其他那些老家伙？
工部和兵部天天伸手问户部要钱，户部尚书每天上朝都恨不得跟工部兵部的老家伙干上一架。
而工部兵部觉得铁公鸡太吝啬，明明有钱就是不肯支，天天都想打户部尚书。
刑部天天查案，得罪这个得罪那个。
至于礼部，除了跟户部要银子，还得跟工部兵部吵谁的银子更着急。
吏部嘛……以前的商尚书是个老狐狸，谁都不得罪。但是吧，吏部尚书掌管着百官任命，不能得罪，只能捧着。
如今换了许明哲……要是还不知道被许明哲坑了，他们就白白在官场这么多年了，如今是恨不得咬许明哲一口！
傅承彦老神在在，看着兵部尚书说：“周尚书若是觉得女子不配入兵部，不如送来我四营吧？”
兵部尚书瞪了傅承彦一眼。
这会是站在谁那边？
兵部没有兵权，但是武将择选任免都在兵部手里，也就是管辖军队行政。
兵部尚书是傅承彦的上峰。
不过傅承彦是一品国公，官阶又不比兵部尚书低。
傅承彦并没有将兵部尚书的警告放在眼里。
要知道进入兵部的这个女子，还是她媳妇一手教出来的，武功可不弱，行兵布阵更是不差，其实放在兵部太浪费了。
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有了女官将来就有女将军！
“许爱卿，吏部的秀女如何？”嘉平帝冷不丁看向许明哲。
许明哲拱手道：“日前都在整理文书，暂时看不出才干如何。”
众人忍不住骂，说好给她们坐冷板凳，让她们知难而退呢？你自己倒是说一套做一套！
是不是坐在吏部尚书这个位置上的人都这么阴险狡猾？
简直跟之前姓商那位一模一样！
姓商的为了给孙子腾位致仕，来了个更年轻的狐狸。
许明哲对于同僚怨念的眼神视而不见，神色自若地站在文官前列。
等下了朝之后，工部和礼部尚书拦住了许明哲。
“许尚书，这是何意？”
“皇上旨意，做臣子的只有遵从。”
“……”
“两位大人，既然刑部和户部都接受了，要不二位也试试？”
“许尚书这是故意的吧？”
许明哲笑笑。
“当年若非明德公主和藩阳郡主，朝云国能有今日吗？”
“许尚书！”
“本官只知道，皇上想做什么，臣子的听从旨意即可。二位大人对人偏见太深，可也不想想，自己也是女人生下来的。”
两人顿时黑了脸。
“许尚书，牝鸡司晨要不得！”
“要是没有女人，朝云国早就灭亡了，二位也不想想地下城的事，若是忘了，本官可以带二位再去地下城看看，回忆回忆当年的事。”
许明哲神色淡淡，再也不演戏了。
“还有，二位太看不起女人的话，小心有一天栽在女人手上。有些人就该好好藏着，万一见光了，影响的可不是仕途这么简单而已。”
两人心中一惊，猛地看向许明哲。
这个年轻人语气平静，仿佛就只是在闲聊，可那些话让他们脊背生寒。
“皇上也知道，二位好自为之。”
许明哲看了他们一眼，扬长而去。
工部和礼部尚书惊出一身冷汗。
皇上也知道……
这五个字杀伤力太强大了。
也就是说他们继续跟皇帝对着干，有些事就要在太阳底下摊开了。
一想到许明哲所指，两人都没了交谈的心思，匆匆离去。
这天许明哲下衙，发现姜瑞雪就在外面等着。
许明哲眼底笑意一闪而逝。
姜瑞雪掀开帘子，朝许明哲粲然一笑。
跟在后面出来的吏部官员瞧见许明哲脸上那温柔的神色，都暗暗惊奇。
要知道这位年轻的尚书在衙门里永远都是一脸严肃。
让他们都以为这位曾经惊才绝艳的状元郎去了西北之后，都已经不会笑了。
原来，还是有温情在的啊。
许明哲上了马车在姜瑞雪对面坐下。
姜瑞雪将刚刚泡好的茶端给他：“今日朝堂上是不是很热闹？”
“还好。”许明哲轻描淡写，吹了吹茶抿了一口，“你泡的茶越来越好喝。”
姜瑞雪笑着说：“只是因为经过我的手，所以好喝吗？”
“嗯。”许明哲点点头。
姜瑞雪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脸：“五哥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有些话自己跑出来的。”许明哲忍着笑意。
第1264章 你要当哥哥啦
“那对别人会跑出来吗？”姜瑞雪问。
许明哲摇头：“不会，只想跑出来给你听而已。”
姜瑞雪眼底笑意更盛。
许明哲微微低头一歪，从下往上看姜瑞雪。
“怎么拉？”
“你低着头，我看不清楚你的笑。”
这些话，换做姜瑞雪刚刚认识许明哲的时候，是绝不会相信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许明哲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严谨沉默，冷冷清清的，不是那么好接触。
以至于起初她对他这种高岭之花完全不感冒，就觉得当个朋友很不错。
后来嘛，
命运从来不讲道理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为这个人心动了。
相扶相持走过许多的风风雨雨，如今儿子都已经七岁。
姜瑞雪想了想，握住他的手：“五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什么好消息坏消息？”许明哲笑着反问，“是孩子闯祸了还是进宝有喜？”
“你先说。”
“坏消息吧，一会有个好消息缓和一下心情。你说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坏消息就是，小七已经七岁了，接下来你要更辛苦。”
许明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只是笑道：“有什么辛苦的，教导孩子不是父亲的责任吗？”
“好消息是，你又要当爹了。”
位高权重的许大人愣住。
“我怀孕了。”
“这次应该是女儿。”
虽然小七很乖巧贴心，但姜瑞雪还是想儿女双全。
她知道许明哲也很想有个女儿，不过因为担心怀孕对她不好，一直没有提过这件事。
再加上这些年朝堂和医学院的事都很多，两人默契地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了避孕。
如今，朝云国越来越好，姜瑞雪就考虑起生女儿的事。
她找到许小鱼要了调养的法子，不过一个月，就成功怀上了。
许明哲揉了揉眉心，想放松一下，好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深深吸了口气，望着姜瑞雪：“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小七要当哥哥了，你也会有心心念念的女儿。”
“真的？”
“真的。”
许明哲立刻起身，坐到姜瑞雪旁边，把姜瑞雪包入怀中，让她坐在腿上，轻轻抚上仍旧平坦的小腹：“你说，这里面已经孕育了我们的女儿？”
“嗯，当然，没有十成把握一定是女儿，也有可能是儿子。”姜瑞雪覆上他的手，“到时候你会失望吗？”
“阿雪，你不怕吗？”
“嗯？”
“七年前你生小七，我很害怕。”
“那你不喜欢孩子？”
“我很喜欢，就控制不住自己会害怕。”
“不用害怕，我是大夫，小鱼也是，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嗯。”
许明哲紧紧搂住她，贴着她的后背。
“五哥你不高兴吗？”
“没有。”
他担心之余，更多的自然是开心。
那是他和姜瑞雪的孩子，怎么会不喜欢呢？
只是希望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听话些，不要太折腾人。
许明哲反应很冷静。
还让车夫赶车慢些。
直到到家后，他就开始紧张了。
都不用姜瑞雪下马车，直接把她抱回房间放到床上，还给她盖好被子：“你先躺着，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哦，我现在就去请小鱼过来给你看看，可有想呕吐的感觉？”
不等姜瑞雪回答，许明哲就在床头走来走去碎碎念：“一会家里都要铺上地毯，桌角得包起来，还要跟小七说一下不能往你怀里冲。对了，我这就写信让爹娘回来……”
说完，许明哲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姜瑞雪：这哪里还有朝堂上那个运筹帷幄的许大人的影子？
许明哲出去之后，就将府中的下人召集起来，细细叮嘱姜瑞雪怀孕要注意的事。
管家连忙应下，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吩咐完下人之后，许明哲又去写了一封信给许有才他们，让他们从许阳那边回来。
接着，许明哲又翻出当初姜瑞雪怀小七时他翻遍医书做下跟孕妇有关的笔记。
面上冷静的他，丝毫不知自己做出了多少跟他性子不符的事情。
等他忙完这一切才想起来，姜瑞雪一个人被他留在房中。
许明哲匆匆折返回房间。
姜瑞雪已经下了床，正坐在矮塌上看书。
“怎么下床了？”许明哲走过去坐下，“快回床上躺着！”
“五哥，你冷静，我没有任何的不舒服，别紧张过度！”姜瑞雪好笑地道，“早知道会让你这样，倒不如等孩子大些再告诉你，我又不是第一次怀孕，心中有数的。”
“我……我只是担心自己哪里疏漏了，让你和孩子都受委屈。”许明哲摸摸她的肚子，“孩子，要乖乖的，不折腾你娘好不好？”
“孩子都没成型呢，哪里知道你说什么。”姜瑞雪道，“你想不想要一个女儿？”
“只要是你生，不管儿子还是女儿都一样。”
当然，内心里更希望有个女儿。
香香软软的小姑娘，哪个当爹的不喜欢呢？
“我想要一个女儿。”
“那这个一定是女儿。”
“五哥，其实你很喜欢女儿不是吗？”
许明哲还是那句话：“不管儿子女儿，只要是我们的孩子都一样。这一年就不去医学院了好不好？不然你整天跑来跑去，我也不放心。”
“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是瓷娃娃，心中有数的。”
“可是……”
“五哥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唉。”
许明哲觉得未来一年自己要操心的事更多了。
小七回到家，直奔父母房间这边。
他是个很有礼数的小孩，见到姜瑞雪先行礼，然后才问：“娘，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家了？”
姜瑞雪看着缩小版许明哲的儿子，摸摸他的头：“因为我们家有喜事了。”
“什么喜事呀？”小七下意识看了看姜瑞雪的肚子，“是阿娘给我添了弟弟还是妹妹吗？”
姜瑞雪：“……”
儿子太聪明了。
一猜就到。
“嗯，你要当哥哥了，开心吗？”
小七眸子一亮，小脸上满是欢喜：“娘，你没有骗我吗？”
“没有，是真的。”
“太好啦。”
小七小心翼翼靠过去：“娘，我能摸摸你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吗？”
“可以。”
小七伸出手，
摸了摸姜瑞雪的肚子，心满意足：“要乖乖听娘的话，等你出世，哥哥教你读书写字好不好？”
第1265章 无不羡慕她
姜瑞雪失笑：“万一不喜欢读书写字怎么办？”
“那我就教他武功。”
“要是还不喜欢呢？”
“他喜欢什么，我学什么教他。娘，你以后不要做重活啦，我帮你做就好。”
小七望着姜瑞雪。
姜瑞雪点点头：“好，听你的。”
“爹呢？”
“爹在厨房里呢。”
“那我也去帮忙，娘你坐着不要动。”
小七说完，想了想给姜瑞雪倒了一杯茶，又将糕点都端过来放到她面前。
随后他就跑去了厨房。
许明哲其实很少下厨。
今天他实在是高兴，所以脱下朝服后，就去给姜瑞雪做自己的拿手菜——水蒸蛋。
唔，没办法，许大人就会做这个了！
小七蹭蹭跑进来。
“爹，我真的要当哥哥了吗？”
“是啊，你不是从你娘那过来的？”
小七点点头：“爹，我很高兴。”
“爹也很高兴。”
“那以后我可以不去国师那边吗？在家陪着娘，我可以给娘读书。”
“不行，你要去国师那。”
许明哲虽然也想让儿子在家里陪着姜瑞雪，但是想到国师说的那些话，许明哲还是希望儿可能地学更学更多的保命本事。
小七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
他打定主意跟国师和大巫师好好打听一下，怀孕的人要吃些什么好。
娘怀他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如今娘又怀孕了，他要好好照顾娘。
听说怀孕的人会吐得很厉害，也不知道娘会不会？
小七开始担心弟弟妹妹会折腾母亲了。
许明哲看在眼里，跟小七说了些怀孕要注意的事。
小七都牢牢记在心上。
父子两人在厨房有商有量，很快就敲定出怎么照顾姜瑞雪的计划。
外面的下人听到，无不羡慕姜瑞雪。
嫁了个这么好的丈夫就算了，还生了个小七这样的乖儿子。
小七陪姜瑞雪吃过饭后，就去了张庆那。
张庆如今年纪大了，也不太喜欢离开他住的院子。
但小七却明天都会过去陪他一下。
“曾外祖，我要当哥哥啦。”小七很开心地跟张庆分享这个消息。
张庆很早就已经知道。
但是小七跟他说，他还是很高兴。
“那恭喜小七咯。”
“曾外祖，我很高兴，要是娘能给我生个妹妹就好啦。”
“小七喜欢妹妹吗？”
“对，不过要是弟弟也可以。”
小七眉眼弯弯，只有在许家，他才像个孩子。
否则在外面的时候，就跟个小大人似的。
而且虽然小宝比他大，但很多时候都愿意听小七的。
至于三胞胎，那就更不用说了。
大娃二娃会跟傅承彦顶嘴，但绝对不会对小七说不。
三娃更是从小到大都粘着小七。
小七对三娃也特别好，有什么都先紧着三娃。
五岁那年，小七就跟姜瑞雪说过，长大之后要娶三娃。
可把傅承彦紧张的，那段时间，傅承彦想防贼似的防着小七，生怕把他闺女拐走了。
连带着对许明哲都埋怨起来，怪他不好好教儿子，小小年纪就想骗他女儿。
后来还是许小鱼训了傅承彦一顿，傅承彦这才消停了。
但是在小七和三娃定亲这件事上却死活不肯松口，非得说等三娃长到十八岁再说。
小七也没气馁，见着傅承彦还是姑丈长姑丈短的喊，倒是让傅承彦觉得自己好像太小心眼了，跟小孩子这么斤斤计较。
“曾外祖，我爹说了，已经写信让我奶奶回来，你很快就能见到她啦。”
“你奶奶她……唉。”
“曾外祖，事情都过去那么久啦，奶奶一定会原谅你的，不要胡思乱想。”
小七上前抱住张庆，小手拍拍他。
张庆在他小小的怀里，眼眶微红：“小七，曾外祖年轻的时候不长眼睛，伤害了很多人，你以后一定不能这样知道吗？”
“曾外祖放心，我不会的。”小七安慰他，“我觉得现在的曾外祖很好，人的过去和现在是不能分离的，而且奶奶离开京城这么多年，一定也能谅解你的。到时候你跟我奶奶多说些好话，她心软。”
张庆笑着摸摸小七的头：“小七真乖。”
“曾外祖，那你今天有没有吃药？”
一说到吃药，张庆就心虚，视线到处乱飘。
小七见状，就知道张庆没吃。
他板着小脸，叉腰教训张庆：“曾外祖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怕药苦，你要是再不吃药，往后我就不来看你了。”
“曾外祖错了。”
“你每次认错都很快，但是转头就不改，我要罚你。”
“罚什么？”
“接下来十天我都不来这边了，一会我会让人送字帖过来，你好好写！”
张庆：“……”
“小心肝，不这样好不好？曾外祖马上就吃，来人，药拿上来。”
小七不说话。
张庆更心虚了。
见小七真的生气，连连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
“你就是想吃甜的。”小七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包张庆最喜欢的蜜饯交给送药上来的下人，“曾外祖喝一次药就给一个，不许多给。”
“是，小少爷。”
端药的人接过蜜饯，忍不住低笑。
这个家，也只有小少爷能将张老爷子治得服服帖帖。
不然就算是许大人说什么，张老爷子也是阳奉阴违，尤其是在吃药这件事上。
而且许大人没有中举之前好像跟张老爷子有矛盾，所以许大人对张老爷子也不见得有多上心，只是让他吃好喝好，下人将他伺候好，仅此而已。
至于郡主，能早些从医学院回来就已经不错了。
张庆捏着鼻子，将那碗黑漆漆的汤药灌下去。
老脸顿时皱得能夹死蚊子。
小七赶紧拿了蜜饯塞到他口中：“甜甜就不苦了。”
张庆见小七不生气了，这才松了口气。
“曾外祖下次不许再任性。”
“知道了。”
“娘怀孕了，我之后可能在这边时间少点，曾外祖你不要介意哦。”
张庆看着跟许明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七，恍惚间仿佛看到小时候的许明哲，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大孙子。
如果还在身边，这会孩子也跟小七差不多了吧？
可惜啊，因为刘氏，那个家早已分崩离析。
“曾外祖，你在想什么？”小七敏锐察觉张庆的情绪有些低落，以为是自己说不少些来这里让他难过，“我还是会天天过来的，但也要多陪陪娘亲，不会不理曾外祖的。”
张庆摇头：“小七，曾外祖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瞧见你，又想起我的大孙子……哦，他是你唯一的表叔。”
小七想了想：“曾外祖是想见见他吗？要不我明天带你回清河县好不好？”
第1266章 不然会翻天
“带我回清河县？”张庆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七点点头：“爹娘不喜欢他们，不会请他们入京的，你要是想见，我带你去呀。”
张庆顿时红了眼圈。
这个曾外孙大抵是这世上最疼爱他的人了。
何德何能，老天爷会给了他这么一个乖巧的曾外孙？
“曾外祖不要哭，我带你回去。虽然你身体不好，不过去清河县不算远，我请三哥或者三嫂同行，这样就可以照顾好你了。”小七踮起脚尖给张庆擦眼泪，“曾外祖想见，小七就带你去见。”
“好。”张庆老泪纵横，将小七搂入怀中，“曾外祖的小乖乖。”
“那曾外祖现在去睡觉好不好？我去跟爹娘说一声，让人早些安排好。”小七哄他。
“嗯，曾外祖听小七的。”
小七扶着张庆上床，帮他脱下衣裳，替他盖好被子才走。
小七又去找许明哲。
“爹，我明天想去一趟清河县，曾外祖说想见他的大孙子。”小七将来意告诉许明哲。
许明哲放下笔，将小七拉过来，柔声询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曾外祖身子不好，我想请三哥或者三嫂随行，带他回去一趟。爹，曾外祖都这个年纪了，能活一年是一年，就让我带他去好不好？我会照顾好他的。”
许明哲看着小七，摸摸他的头：“既然你已经知道怎么做了，那就带他回去吧。”
“爹你会生气吗？”
“爹为什么要生气？”
“我听说，你们以前有过不愉快的事。”
许明哲笑着将儿子抱到怀里，蹭了蹭他的脸：“但那是小七的曾外祖啊，他跟小七没有不愉快对不对？”
“嗯，曾外祖对我很好。”
“那便行了。”
许明哲不希望上一辈子的仇恨牵扯到下一辈。
如今的他，也不会因为过去那些事跟一个老人计较那些过去。
“那我跟娘也说一声。”
“嗯。”
小七从许明哲怀里跳下来：“爹也要早些歇下，不要累坏自己。”
“好。”儿子的体贴让许明哲的心暖暖的。
小七离开书房，跟姜瑞雪也说了一声，姜瑞雪自是答应的。
小七想了想：“我能带三娃去吗？”
姜瑞雪想起傅承彦防自己儿子的姿态，忍俊不禁：“只怕是你小姑丈不答应。”
“我跟小姑姑说，小姑姑会答应的。”
“那大娃二娃也要去呢？”
“他们不能去。”
不然会翻天。
他还要照顾曾外祖，不想管那两个表弟。
“那一会娘让人去镇国公府那边问问。”
“谢谢娘。”
小七怀着满心欢喜，面上却不显。
姜瑞雪见状，眼底笑意渐浓。
次日。
三娃被许小鱼亲自送了过来。
姜瑞雪意外：“傅大哥让三娃去？”
“不让就打一顿，一顿不行打两顿，总会答应。”许小鱼笑道。
三娃脆生生喊了姜瑞雪一声：“五舅母。”
“乖。”姜瑞雪弯腰，摸摸粉团子一样的三娃。
“阿娘说小七哥哥要带去我清河县看大舅他们，我带了礼物哦。”三娃眉眼弯弯，“都是我亲自挑，好久没见四表姐和五表姐啦。”
“那他们一定很高兴的。”
“我先去找小七哥哥啦。”
三娃蹭蹭跑了。
“慢些，别摔了。”
三娃头也不回挥挥手。
“跟你是真的像。”姜瑞雪看向许小鱼。
许小鱼正望着女儿的背影，闻言收回目光：“我生的要是不像我，我就伤心咯，哈哈哈，希望你也生一个像你的闺女。”
姜瑞雪下意识将手放到小腹上：“但愿吧。”
“走吧，先进去，不然五哥知道你在这里站这么久又该紧张了。”
“咳咳咳。”
姜瑞雪知道许小鱼是在打趣昨天许明哲的反应，还真就派人去镇国公府请许小鱼。
不过许小鱼没过来，只是让人转告许明哲她的情况很好而已。
两人一道进了许家。
三娃正围着小七，哥哥长哥哥短的喊。
肉乎乎的小脸上的小奶膘让人见着就想捏捏。
跟许小鱼像得是一个模子刻出来那样。
小七对三娃很耐心，三娃的十万个为什么他都能一一回答，从来不见半点不耐烦。
“言诺现在就是很害怕三娃要嫁给小七，啧，我是真的服，难不成还能养小七一辈子不成？他没关系，那小七呢？？”许小鱼又开始吐槽傅承彦。
“三娃今年都六岁多了，吃个饭都怕噎着，说不让长辈惯着三娃，最宠溺的就是她。”
“三娃不是恃宠而骄的姑娘，她多听话啊，你不知道五哥多羡慕你们有三娃这样的女儿，做梦都想有一个。”
“不用做梦了，你这个就是女儿。”
姜瑞雪笑了笑。
小七已经将东西收拾好，跟三娃一起去接张庆出来。
跟着他们一起同行的是阿羌。
阿羌这会扶着张庆出来。
许小鱼一看就道：“阿羌，你留在京城吧，不要去清河县了。”
阿羌听到这话愣住：“为什么？”
“怀孕的人就好好待着，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吗？”许小鱼抚额。
阿羌本能低头看向小腹。
月事才迟了两天而已，就怀孕了？
“你大意，小月月怎么也这么大意？”许小鱼无奈道，“你留在京城吧，
正好我也已经很多年没回去清河县了。”
张庆赶紧让阿羌到一旁坐下：“快，别伤着身子。”
阿羌一脸懵逼：“小姑姑，我真的已经怀孕？”
“嗯。”许小鱼肯定地点点头，“该歇歇啦，大巫师盼你这个孩子盼了这么久。”
这下伊焚应该高兴了，终于要当舅舅。
阿羌还是没能从这个消息回过神来。
姜瑞雪给她把过脉后，面露喜色：“是有喜了，阿羌，恭喜啊。”
阿羌顿时傻笑起来。
她真的要当娘了吗？
他们一定很高兴的！
阿羌怀孕，自然不能再去清河县。
这一行就换成许小鱼陪小七跟三娃去了。
嘉平帝即位后，励精图治，清河县比起十年前变化也很大，人更多更热闹了。
鱼家乐几经扩建，加上陶钰也将清河县桃源居卖给了鱼家乐，如今已经成了清河县最大的酒楼。
许大郎和许二郎都跟着儿子去了任上，鱼家乐已经交到许三郎和许四郎手上。
第1267章 这么懒跟谁学的？
许三郎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老实，但也不再是曾经那个因为自卑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人。
至于许四郎，本来就是脑子比较灵活的人，现在更加能说会道。
许三郎和梁婉生了囡囡后，又生了一儿一女，总共三个孩子。
许四郎和刘春兰除了螺螺，后面还有两个儿子。
许家已经成为大富村最大的家族。
先前在大富村建的屋子，许有才又买了回来，当做祖屋，由三郎四郎两兄弟时不时回去打理一下。
许明哲原本是想将囡囡和螺螺接到京城教养的，但梁婉和刘春兰都舍不得，打算等她们十二岁之后再送去京城。
三娃已经大半年没见两个表姐了，这会见到也不生疏，高高兴兴玩在了一起。
许三郎他们没想到许小鱼过来，都赶紧放下手头上的事招呼她。
“小鱼，你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
“本来是阿羌要一起来的，但是阿羌怀孕了，我便走了这一趟。”
“阿羌怀孕了？”梁婉惊喜地道，“太好了，大嫂要是知道该高兴坏啦。”
“三嫂，过两天我们回京看看阿羌吧。”
“哦，忘记说了五嫂也怀孕了。”
“那可真是双喜临门啊，有没有写信跟爹娘说？”
“五哥应该写了，过个把月，爹娘就该回京了。”
“对啦，小胖子现在住哪儿你们知道吗？”许小鱼说起张庆那个大孙子。
“小胖子？”梁婉和刘春兰面面相觑。
“哦，就是张富贵的儿子。”许小鱼说，“叫张什么来着？我不记得了，就知道那是个小胖子。”
“张仁华，怎端端地找他找他？”许三郎不解。
“张庆想见见他。”许小鱼道。
张庆已经被扶到许宅了，并没有在这里。
“先前倒是有听说过他的消息，不过这些年也没来找过我们，他被马月兰带走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
“在哪儿？”
“好像是跟马月兰改嫁到东江镇的新寨，据说日子不是那么好过，马月兰的丈夫经常打他们母子。”
这么惨？
“小胖子这么有骨气，没来找你们这些表哥？”
“没有，他们不来，我们自是不会自己找上门去的。”
许三郎和许四郎这么做，倒是有点让许小鱼意外。
不过看到边上的梁婉和刘春兰，又明白怎么回事了。
许家的男人都是妻管严，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绝不忤逆。
这都是当爹的一脉相承！
念及从县城去东江镇也要两个多时辰，许小鱼就没今天过去。
毕竟张庆这身子不能颠簸。
虽然她不喜欢张庆，但是小七和三娃对张庆都挺好的，她不会在孩子面前说张庆什么坏话，谁让现在的张庆改过自新，去了京城之后再也没作过妖。
在孩子眼中，张庆就是疼爱他们的长辈。
三娃和两个表姐玩得特别高兴。
螺螺是那种很酷的姑娘，但是在小七和三娃面前也活泼很多。
小七不怎么加入她们，但一直帮她们端吃的，在边上看着她们，免得摔跤还是什么的，还时不时拿帕子给三娃擦汗，就细心又温暖。
小七真的就是标准的别人家孩子。
本来小七打算今年去考秀才的，但被许明哲制止了。
小七见许小鱼和梁婉刘春兰她们在那坐着看三娃几个玩耍，便悄悄去让人准备了吃的端上来。
“小姑姑，你一路上都没吃什么，先吃些东西吧。”小七从下人手中接过瓜果盘之类的东西，放到许小鱼面前。
他在一旁坐下削水果，还整整齐齐切成一小块放在碟子里。
“三姐姐，你们过来吃些果子。”小七喊三个女孩子过来。
三娃带着两个姐姐跑过来。
小七又开始剥瓜子。
“小七想吃瓜子吗？”刘春兰问。
小七摇摇头：“三娃爱吃，但是她最近牙齿松了，剥好了可以直接吃。”
“小七真乖啊。”梁婉感叹，“要是弟弟能有你一半听话，三伯母就高兴了。”
小七说：“三伯母，弟弟还小，不懂事，长大也会听话的。”
“我见过这么多孩子，小七真的是最乖最听话又懂事的，我娘特别喜欢小七。”刘春兰道，“小七，能不能跟四伯母去看看你四姐姐的外祖母呀？”
“好的。”小七也想不想就答应了，“我给两个姐姐的外祖母都准备礼物，等我陪曾外祖见过人之后可以吗？”
“当然可以。”刘春兰已经讨教过很多次，想知道许明哲跟姜瑞雪是怎么把孩子教得这么讨人喜欢。
三娃在小七身边坐下，靠着小七，就张嘴等小七投喂。
许小鱼：“……”
这么懒是跟谁学的？
她虽然爱吃，可也不像女儿就等吃！
“棠棠，坐好。”许小鱼低声斥责，“坐没坐相。”
小七连忙道：“小姑姑，三娃只是玩累了。”
许小鱼：“……”
小七你这么护着她，将来她是会上天的！
但小七就是很紧张，生怕许小鱼再骂三娃，连忙扶着三娃坐直身子。
梁婉和刘春兰见状忍俊不禁。
当然，开两个孩子玩笑这种话，她们不会当着孩子的面说出来。
毕竟傅承彦生怕三娃被狼崽子叼走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许三郎和许四郎为此还私底下骂过傅承彦。
他傅承彦就可以拐许家的姑娘，许家想拐个傅家姑娘就不行，这双重标准简直气人！
三娃委屈：“阿娘，你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批评我，我会难过的。你明明答应过我，在外面要给我面子的。”
许小鱼一下就心软了：“……行行行，阿娘错了！”
“阿娘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三娃立刻起身走到许小鱼身边，在许小鱼怀里蹭来蹭去撒娇。
“唉，螺螺从来不跟我撒娇。”刘春兰看了眼依旧酷酷的女儿，羡慕地道，“也不爱哭，我娇滴滴的女儿呀……”
“娘，女将军是不会轻易掉眼泪的。”螺螺看着刘春兰认真说道，“而且我是姐姐，要给弟弟妹妹做榜样。”
刘春兰心累。
谁家姑娘像螺螺那样一脸严肃，整天舞刀弄枪的？
她也想要娇滴滴会撒娇的闺女啊。
第1268章 君子动口不动手
许小鱼招招手，示意螺螺过来。
螺螺乖乖走过来，站在许小鱼面前。
“螺螺想当女将军吗？”许小鱼问。
刘春兰接过话头：“她倒是想，可也没有姑娘家上战场的。”
“我想。”螺螺认真点点头，“小姑姑，我已经识字，会读兵书，也开始习武，我可以当女将军的对不对？”
许小鱼摸摸她的头：“螺螺想当将军，但是螺螺知道将军都要学会什么吗？”
“知道，要会行兵布阵，要会打仗，还要武艺高强。我现在还小，但我以后一定可以。”螺螺坚定地道。
“那螺螺就好好学，等过几年，你爹同意了，小姑姑送你到军营去好不好？”
“真的？”
“真的。”
“小姑姑，你为什么不反对呢？爹和娘都说，上战场的事都轮不到姑娘家。”
“因为这是螺螺的理想啊，而且以前的姑娘是不能上战场，但是以后不一样啦，你看女子都能入朝为官了，那出女将军又有什么奇怪的对不对？”
螺螺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嗯，小姑姑说得对。”
“所以，螺螺也要努力了哦。”
“好。”
螺螺点点头。
刘春兰目瞪口呆。
“小鱼，真的有女子入朝为官吗？”
“以前没有，以后一定会有。”
许小鱼笃定。
现在六部已经有女人啦。
而且她相信，这七个姑娘，一定能改变世人对女子的印象。
谁说女子不如男啊？
女人也能撑起半边天好么？
螺螺得到许小鱼的鼓励，又陪三娃和囡囡玩了会，便跟她们说她要回去看兵书练武，不再继续玩下去。
许小鱼惊呆了。
“螺螺平常也这样的吗？”
“嗯，只要是她想要做的事，她都会做好，我们劝不听的。”
“小小年纪就能这么自律，螺螺以后当将军的理想肯定能实现的。”
“小鱼你就不要骗我们啦，哪有女人打仗的？”
“谁说没有，将来你就知道了。”
许小鱼眉梢微挑。
梁婉笑着打圆场。
她其实也不太相信这些话。
毕竟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许小鱼没再解释，时间会给他们答案的。
……
次日。
许小鱼早早起来，原本是要陪着张庆去东江镇的。
但小七制止了。
“小姑姑，表叔认识你，只怕是见到你也不敢跟曾外祖说话，你留在城里吧，我陪曾外祖去就好。”
“你可以吗？”
“我能行的，要是小姑姑你担心，跟在后面也行，但最好不要露面，小姑姑看这样行不行？”
“好，听我们家小七的。”
许小鱼自然不会拂逆小七对张庆的一片孝心。
张庆上辈子怕不是拯救了世界，这辈子作妖成这样，还有个这么乖巧听话且孝顺他的曾外孙。
小七还拒绝了许三郎和许四郎的陪同。
不过梁婉始终是不放心两个孩子，要跟着一起去。
她嫁给许三郎的时候，许家已经搬到了县城，张仁华也没见过她。
小七这下没有反对。
他带着三娃和张庆，上了前往东江镇的马车。
这一路上，张庆都很紧张。
毕竟张仁华是他唯一的孙子，又曾是他最疼爱的孩子。
如今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也不知道张仁华还认不认他？
以前不是没想过找他，但他清楚张桂英对他的芥蒂，只能将这个想法埋在心上。
还是小七看出来，提出要带他来找，他才犹犹豫豫答应。
“曾外祖，没关系的，我们只是见见他，要是他不认你，你也不要伤心，你还有小七。”小七懂事地安慰张庆。
“没错，我和小七哥哥会保护你的。”三娃也脆生生的地道。
张庆笑了笑：“曾外祖看一眼就好，看看他成亲了没有，要是他不认，咱们就回来，曾外祖不会伤心。”
就当是了却这个愿望好了。
反正他的儿子也死得七七八八，他已经接受香火在他这断了的现实。
张仁华要是能认他是再好不过的。
他手头上也有些银子，要是张仁华愿意回大富村，他可以拿出点银子让他安身立命，剩下的就全部留给小七。
小七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孩子，他自然要将自己能给的最好的都给了小七。
从县城到东江镇需要两个多时辰。
不过顾及到张庆身子不太好，马车很慢，他们一大早出发，
到了东江镇上已经是中午了。
梁婉提议先在镇上用过午饭再去新寨。
张庆也担心小七和三娃饿着，便在镇上吃过饭，这才前往新寨。
新寨跟镇上距离不远，马车也就三刻钟左右的路程。
新寨很大，约莫有百来户的人家。
一行人到了村口，村里的孩子看到马车，都纷纷跑上来好奇围观。
小七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那些小孩看着小七，都忍不住交头接耳：“这是谁家的亲戚啊，长得真好看呀，就跟年画上的娃娃一样。”
小七听到这些夸赞，矜持地走过去，正要打听张仁华住哪里，就听到有人在破口大骂。
“你个杂碎，竟敢将一担谷摔地上，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老子跟你这个上门狗姓张。”
一个高大的男人拿着扁担，伴随骂声追着一个瘦巴巴的男人跑。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太饿了，才没站稳，求求你不要打我了……”瘦巴巴的男人踉踉跄跄，苦苦哀求身后的男人。
哪想到话音一落，那扁担就狠狠打在他背后，将他打得往前一扑，摔在地上。
高大的男人追了上来，扬起扁担就狠狠往下打。
“又打上门狗啦！”小孩们拍手哈哈大笑。
地上的男人抱着头蜷缩成一团，等着扁担狠狠落下，将自己打个半死。
然而这一次，扁担却久久没有落下。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孩子单手握住了那根扁担，救了地上的男人。
高大的男人看到小七还是个孩子，恶狠狠地道：“臭小子，给老子滚开，不然老子打死你。”
小七笑了笑：“这样啊？”
他倏地用力，扁担从男人那脱手而出，落到小七手上。
“有话可以好好说，喊打喊杀不好，这儿还有小孩。”小七一脸认真教育男人，“我爹说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男人因为扁担被抢，一时惊住。
第1269章 讲道理不听，只能动手
就在这时，张庆在三娃的扶持下，已经下了马车。
看到地上的人时，呼吸一窒。
“华儿。”看到地上那个凄惨的男人，他颤声唤道。
久违又熟悉的声音让张仁华缓缓抬起头。
当他瞧见张庆那张脸，有些难以置信：“爷爷？”
“华儿。”张庆颤颤巍巍走上前，“是我。”
三娃赶紧跟着上前，护着张庆，生怕地上不平，让张庆摔在地上。
走到张仁华面前，三娃拦住张庆：“别动，我来。”
说罢，三娃一把将张仁华从地上抱起来。
张仁华对上三娃那张脸，顿时吓得脸色大变，抱头喊道：“许小鱼，别打我。”
三娃：“……”
阿娘这么厉害的吗？
“你们是什么人？”高大的男人回过神来，冷笑道，“是这上门狗的亲戚？那正好，这上门狗撒了我们家粮食，你们赶紧赔银子！”
三娃叉腰：“你这人说话真无礼，上门狗上门狗，他跟你长得一样，莫不是你也是狗？”
“臭丫头，老子说话关你什么事？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扇得你或不过今晚？”
啪！
男人的话刚落音，脸上就挨了一记火辣辣的耳光。
面前的小孩慢条斯理道：“我爹说了，要是动口不听，那就动手吧。”
徐荣被打蒙了。
“你就是我阿娘口中的小胖子吗？”三娃歪着脑袋看张仁华，“可是你一点也不胖啊。”
张仁华这会也反应过来，小姑娘不是许小鱼，而是许小鱼的女儿。
“你为什么这么惨？”三娃又问。
被一个小姑娘问，张仁华竟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还在大富村的时候，他是全家都宠着的心肝，和小叔一样吃好喝好，从来没受过什么委屈。
后来家里变天了，奶奶竟然杀了他的姐姐，而爹知道却瞒着娘亲，娘亲一气之下和离带着他改嫁，开始了他凄凉的人生。
娘亲嫁的男人也有儿子，在他来到这个家之后，就被继父和他的孩子从小到大。
家里什么活都要他去干，成了这个家不用钱的下人。
他反抗过，却打不过他们，连带着娘亲也被毒打。
他忍着，以为长大就好。
可是长大之后，却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连饭都吃不饱，又逃不出新寨。
他就是徐家免费的长工，徐家不拿他们当人。
“好了，我知道啦，他们欺负你对不对？”三娃见张仁华不说话，小手一指徐虎，“我说对了吗？”
“对你娘……”
啪！
这次徐虎的牙齿也被打掉了两颗，满嘴的腥甜。
小七说：“对三娃不礼貌，该打。”
三娃哼了哼：“我可是有小七哥哥护着，你嘴巴再不干净，我拔了你舌头。”
徐虎捂着另一边脸，看着小七，就跟看着小恶魔似的，眼底惊惧藏都藏不住。
张庆将张仁华拉到身边，颤抖着手抚上张仁华的脸：“孩子，你到底是怎么了？”
“爷爷……”张仁华想起张庆以前对自己的疼爱，忍不住哭了出来，“我快熬不住了，我真的很饿，我不是故意撒那些谷子的。”
“他们两天没让我吃饭，让我担一百多斤的谷子去碾壳，我真的挑不起来走不动了，爷爷，我过得好苦……”
张仁华看到张庆，这些年的委屈全都涌上来，竹筒倒豆子般将这些年的苦楚说了遍。
三娃听着格外生气。
“哇，这家人这么不要脸？不让你吃还叫你干活？他们当主子享受着你们你跟你娘的伺候？”
徐虎梗着脖子：“这是我们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嗯，可能你觉得没关系，不过，那是我曾外祖的孙子，那大概就有些关系了。”小七淡淡地道，他看向张仁华，“表叔，带路吧。”
明明小七只是个七岁的孩子的，张仁华已经二十几岁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七他忽然多了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竟就这么听了小七的话，带着小七去徐家。
“上门狗，你给老子站……”
啪！
又一记耳光打断了徐虎的话。
小七语气依旧平淡：“你想拔掉舌头吗？”
“你为什么又打我？”
“刚刚跟你讲道理你不听，只能用拳头让你听话了。”
徐虎气炸，但更多的是惊恐。
村口这边的事，已经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新寨的人对张仁华被徐虎毒打压榨的事早已见怪不怪，就等着张仁华哪天被折磨死，一张破席子丢到山上草草埋葬了。
却没想到，突然抛出一老二小，帮张仁华出气，将徐虎牙齿都打掉了。
张仁华扶着腰，一瘸一拐回了徐家。
还没走近，就听到有女人凄惨的哭号。
“不要打了，我知道错了，我马上去将那些谷子捡起来，一粒都不留，不要打了啊……”
三娃大怒：“我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了！”
话音一落，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小姑娘已经不见了。
徐家院子里，马月兰被徐宝成按在地上狠狠毒打，不管马月兰怎么求饶，都没有停手。
而徐宝成的两个儿媳则在一旁看戏，甚至还怂恿徐宝成。
“爹，她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昨天还想偷东西藏着给那杂种吃呢！”
“前两天跟杂种哭，说爹坏话，爹你绝对不能饶了她啊！”
马月兰被打得皮开肉绽，撕心裂肺哭喊，徐宝成却越打越眼红，下手越来越狠。
突然间，他屁股被人一踹，横飞出去，连院墙都撞塌了。
“嗷……”
徐宝成痛叫出来，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马月兰艰难抬头，看到三娃的还以为见到许小鱼，反应跟张仁华一模一样。
三娃：“……”
伤心了，怎么见着她都害怕？
明明她是京城最可爱的崽！
与此同时，小七他们也来到了徐家。
“娘。”张仁华跌跌撞撞，上前扶起马月兰。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张庆见状，老泪纵横：“造孽啊！”
马月兰听到这声音，抬头看过去，见是张庆，顿时愣住。
“爹？”
她不敢相信眼前这老人是她曾经的公爹。
小七走到马月兰面前，问她：“你是要和离走，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第1270章 小七哥哥很厉害
马月兰石化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想清楚了吗？”小七又问。
三娃蹭蹭跑过来，对马月兰说：“哼哼，我爹爹说了，打男人的女人都是废物孬种，你还要跟着他吗？”
“你们是、是谁？”马月兰下意识开口。
“你要和离吗？”小七没有回答她，还是那句话。
“哪里来的小杂种，敢在我家撒野，今天我就打死你们，让你们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谁说了算！”徐虎的媳妇回过神来，大声嚷嚷。
她的弟妹也冷笑一声：“看来是那杂种的小杂种了，真是想不到啊，这样也能偷偷生了小杂种，也不知道是哪个贱人这么贱，帮你张仁华你这个废物生崽。”
张庆气得浑身发抖：“你们这些畜生！”
“曾外祖，不要生气。他们敢以下犯上，我正好教训人啦！”三娃笑得一脸无害。
然而下一刻，只见那小小身影像一阵风似的，来到那两个女人面前。
没人看清是怎么回事，就听见两声尖锐的惨叫划破新寨上空。
跑来看热闹的新寨村民见状，大惊失色。
“快去喊人，要出人命啦。”
徐宝成的两个儿媳捂着嘴巴，殷红的血正从指缝露出来。
三娃拍拍手。
“哼，打掉你们牙齿，让你们以后说话都漏风，看你们还敢不敢乱骂人。”
“三娃，回来。”小七眉心微蹙，朝三娃招招手。
三娃乖乖走到小七身边。
小七拿出一块帕子，抓起三娃的手，小心地替她擦了擦：“她们脸皮这么厚，有没有打疼手？”
“我不疼。”三娃见小七关心自己，眉眼弯弯，“小七哥哥，他们骂我们小杂种呢，在京城都没人敢这么骂我们，我可算找到机会掌嘴啦。”
小七看了眼那两个哀嚎的女人，摸摸她的头：“这种事下次让小七哥哥来做就行，你年纪小，手嫩，万一伤了手，小姑姑会伤心。”
“那小七哥哥呢？”
“我也会担心。”
“哦，那我听小七哥哥的。”
三娃乖乖站到小七身边，还招呼张庆过来：“曾外祖，来这边，小七哥哥会保护我们哒。”
“爹，他们是？”马月兰颤声看向张庆。
张庆正要回答，新寨的村长就带着一大帮村民浩浩荡荡赶过来，将徐家这院子围得严严实实。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我们村子里撒野？”村长怒喝一声。
“村长救命啊，他们要打死我们一家子啊。”徐宝成看到村长到来，就像看到救命稻草，忍着痛意爬到村长脚边，“快把他们拿下！”
张仁华见状，咬牙走上前，拦在小七他们面前。
“这是我跟徐家的事，跟两个孩子无关，放了他们，要打要杀随你们处置。”
三娃悄声对小七道：“小胖子表叔跟阿娘说的不一样呀。”
小七耐心解释：“人是会变的。”
“是变好吗？”
“嗯。”
“那咱们今天是来对了吗？”
“是的。”
“我要给他们撑腰。”
“好。”
小七和三娃虽然一开始是在说悄悄话，但三娃的声音越来越大，院子里所有人都听到了。
见两个孩子当他们不存在，村长脸色铁青，看向张庆：“你是哪个村的？跑到我们村捣乱，是不是想找事？”
张庆也很生气：“明明是你们先挑事，作为村长这么不讲道理的吗？我的孙子都快被人打死了，怎么也不见你们出来救救他们？”
“孙子？张仁华是你孙子？”
“没错。”
“那正好，拿银子出来，这杂种在我许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真以为我们银子的大风刮来的？给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孙子，不拿一千几百两银子出来，就别想走出新寨。”
徐宝成见自己人多，也不怂了。
“还有，打伤我们这件事也别想着这么算了，另外赔我们一千两！”
“你不如去抢劫？”
“抢劫？要不是你们犯贱来闹事，我稀罕你的银子不成？”
徐宝成觉得张庆他们衣着很好，狮子大开口，只要拿到二千两银子，那下半辈子都无忧无虑了。
小七又看向马月兰：“你要不要和离？”
马月兰愣住。
“你要是想和离，我可以带你们离开这里。”
“我想，我做梦都想，可是我能去哪儿呢？”
明明小七只是个孩子，可马月兰听到小七的话，却无端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甚至连多年的委屈也一并涌了上来。
以前在大富村的时候，她帮着刘氏一起磋磨张桂英。
后来才知道，刘氏是个恶鬼，竟将嫡亲的孙女活活杀死，可张富贵明明知道这件事却不说。
她很绝望，跟张富贵和离之后，就带着儿子离开。
后来在媒人的撮合下，嫁给了徐宝成。
本以为下半辈子有个依靠，谁承想却是噩梦的开始。
她的儿子三天两头被徐宝成和他的儿子毒打，而她只要护一下儿子，又会遭到徐宝成的拳打脚踢。
每一天对她来说都生不如死。
可徐宝成说，她要是死了，就弄死她儿子。
她忍着，忍了十几年。
她的儿子变成了徐家的下人，吃不饱穿不暖，哪怕已经二十几岁了，依旧还三天两头被徐家父子联手打他。
直到现在，她的儿子也没能娶上媳妇。
他们母子就是徐家的下人，包揽了徐家里里外外的一切。
她做梦都想逃离这里。
“爹，你带华儿走吧。”马月兰看向张庆，“我对不起你，当年不该将他带走的，让他在徐家受尽折磨，我求求你，带他走。”
“好，那就和离。”小七将马月兰扶起来，“虽然爹爹很讨厌张富贵，但是爹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你放心，我会带你跟小表叔离开这里的。”
“你不要害怕哦，我家小七哥哥很厉害哒。”三娃安慰马月兰，还掏出心爱的小帕子踮起脚想给马月兰擦脸，“婆婆，你太高了，弯一腰好不好？咱们就算离开这里，也要光鲜亮丽地离开。”
马月兰看到酷似许小鱼的三娃，泪如雨下：“孩子，你是小鱼的女儿吗？”
第1271章 告知你，不是跟你商量
三娃点点头：“是呀。”
“我对不起她。”
“好啦，你要说对不起，也等到了京城，去我娘面前说。”
三娃笨手笨脚给马月兰擦脸上的血和泥土。
“你到底是谁？”村长听着三娃不停说京城，也有些后怕了。
“我叫许姜。”小七认真自我介绍，“我爹爹是吏部尚书，我娘是藩阳郡主。至于我家三娃，明德公主和镇国公的小女儿，傅棠棠。”
村长闻言，顿时腿软，差点摔了下去。
“你、你说什么？”
“嗯，再说清楚些就是，我祖母跟他爹是兄妹，他是我表叔，这样明白了吗？”小七指了指张仁华。
张仁华瞪大双眼。
他当然知道许明哲已经当官，许家已经一步登天。
可是想到当年自己一家子那样对许家，他从来没有动过念头去找他们。
他也没想到，许明哲的儿子和许小鱼的女儿会来找他们！
“小表叔，是曾外祖说想你，小七才带他过来的。既然你在新寨过得不好，那跟小七回京城陪曾外祖好吗？”小七望着张仁华。
张仁华眼眶一热，哽咽道：“你真的要带我们走吗？”
“嗯。”小七点点头。
“可是……对不起……”
“要说对不起的话，就到我爹面前说吧，你没有对不起我哦。”
张仁华扶着马月兰，母子两人失声痛哭。
他们终于能脱离这个地狱一般的徐家吗？
“你是村长，今天这件事你做个见证。”小七走到村长面前。
“什、什么见证？”村长说起话来都不利索了。
谁能料到两个小奶娃竟然有这样的身份呢？
“笔墨纸砚。”
“我马上去拿。”
村长全然没有先前的嚣张了。
新寨的人隐隐约约知道，马月兰之前嫁过人，好像是跟当朝明德公主有关系。
但马月兰从来不提，他们以为是假的。
如今真有自称是明德公主女儿的人过来，他们哪里还敢吭声？
徐家的人更是瑟瑟发抖。
村长准备好笔墨之后，小七提笔写了两份和离书，拿到徐宝成面前：“按指印。”
徐宝成回过神来，张仁华有这样的亲戚，要是他们母子留在徐家，那以后徐家岂不是也能鸡犬升天？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尚书大人和郡主啊！
徐宝成脸色一转，低声下气对马月兰说：“月兰，这些年我是因为嫉妒你以前嫁过人，心里不好受，才总是难以控制自己。我向你保证，我以后都不那样了，你原谅我一次，给我一次机会，咱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我阿娘和五舅母都说了，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哦。”三娃糯糯开口，一脸认真看着马月兰，“不能相信渣男的话，不然母猪都能上树。”
徐宝成差点吐血。
三娃好像还嫌不够：“哼哼，你不过是看在小表叔还有大官的表哥和公主的表姐，才想要跟马婆婆好好过日子而已，要是我们不给马婆婆好处，你肯定会打人，我看透你啦！”
“按指印。”小七再次开口。
徐宝成咬咬牙，继续哀求马月兰和张仁华：“这些年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我们是一家人，我保证以后不像从前那样。月兰，仁华，你信我一次可以吗？”
小七直接将他拖到临时搬出来的桌子那，抓起他的拇指印上印泥，往和离书一按。
等徐宝成反应过来，两份和离书都已经有了他的指印。
“和离只是告知你，不是跟你打商量。”小七面无表情，一推徐宝成。
徐宝成踉跄几步，差点摔地上去。
村长赶紧出来说道：“小公子，和离是夫妻之间的事，虽然你身份高贵，但也不能……”
小七打断他：“嗯，我就是仗势欺人。”
村长哑口无言。
小七走到马月兰面前：“和离书已经写好，只要你按上指印，以后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真的带我们走？”
“嗯，我不骗人。”
马月兰毫不犹豫按了指印。
她想离开这里，哪怕是当乞丐，也不要留在徐家这地方。
小七收起其中一份和离书。
“好了，如果你没有什么东西的话，就和小表叔跟曾外祖先去村口马车那等我。”小七对马月兰说，顿了顿，他看向张庆，“曾外祖，我还有些事解决一下。”
“那你快些回来。”张庆叮嘱。
“嗯。”小七点点头。
随从连忙上前，扶着张庆三个走出新寨。
村民都纷纷让开路，不敢阻拦。
等他们走了之后，小七看向徐宝成：“现在，轮到我们算算账了。”
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徐宝成遍体生寒。
“你、你要干什么？”
“你知道辱骂郡主是什么下场吗？”
“我、我没有……”
“你骂了，我听得清清楚楚，骂我她小杂种，所以你完了。”
小七将三娃拉到身边，捂住她的眼睛：“女孩子不要看血腥的画面。”
顿了顿，他喊了一声：“林一叔叔。”
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突然跃下，横刀立在小七和三娃面前。
“刚刚骂杂种的，舌头都割了。至于打小表叔那个，废了他的腿。”
说完，小七扶着三娃转身往外走。
三娃挣扎：“小七哥哥我想看看。”
“不要看，很丑的。”
“可是我想看。”
“那走远一点再看好不好？”
“为什么呀？”
“远了看不太清楚，晚上不会做噩梦，三娃听话。”
“好吧。”
三娃被小七说服了。
因为她做过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梦到好多脸上烂掉的人要抓她。
后来她吓醒了。
好可怕的。
从那时候起，她就很害怕做梦了。
身后是徐家人的惨叫。
小七眉头也不皱一下。
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等真的走远了，小七松开手。
三娃回过头，看到的只有屋子和瓦面，哪里还看得到徐家的人有什么下场？
“小七哥哥，看不到了。”
“那就不看好不好？小表叔还在等着我们呢。他们伤得很重，要找大夫治好，不然曾外祖会伤心。”
“小胖子表叔为什么这么惨啊？”
“因为被打怕了啊。”
“他们好可恶，小胖子表叔没有给我们生表弟表妹吗？”
“好像还没成亲呢。”
“呜呜呜，小七哥哥，他们太可怜了。”
……
第1272章 已经过去了
梁婉一直在马车上等着。
这是小七和三娃让她不要出手的。
不过梁婉也有让人跟着过去看看情况，免得一老二小真的吃亏。
张庆带着马月兰母子回到马车那，梁婉听到声音，赶紧从马车上下来。
当她瞧见遍体鳞伤的母子，疾步上前帮着扶马月兰：“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伤成这样？先上马车。小七和三娃人呢？怎么没出来？”
“他们在后面，让我们先过来。”张庆一脸担忧看着张仁华，“孩子，你还撑得住吗？”
“我没事。”张仁华摇摇头，“那两个孩子在后面会不会不安全？”
“不会，有人保护他们的。”
“那就好。”
张仁华回头看了眼，还没看到小七和三娃。
“外祖父，你先带他上马车吧，一会小七和三娃回来，我们就先去镇上找大夫看看。”梁婉看向张庆。
张庆点点头，和张仁华被人扶马车。
马月兰上了马车后，见车厢里垫着软垫，布置得舒舒服服，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更不敢坐下来。
“我、我站着就好，不然会弄脏马车的。”马月兰缩到一边，小心翼翼不碰上马车上的东西。
“没有关系的，先坐下。”梁婉拉着马月兰，将她按下去坐着。
看着鼻青脸肿的马月兰，梁婉倒吸冷气，这是下了多狠的手啊？
这让她想起了以前钟家的日子，不由得对马月兰多了几分同情之心。
马车里是有烧茶水的，她拿出帕子打湿，替马月兰将脸擦干净。
一碰到马月兰的脸，马月兰就疼得下意识躲开。
“我轻点，先擦干净脸。”梁婉放缓声音，“你不要害怕，小七既然将你们带出来，就不会让人再欺负你们的。”
马月兰闻言，眼泪汹涌而出：“可是我们以前那样对五郎……”
“小七是个好孩子，五郎也从来不教他去恨你们。今天我们之所以会过来，也是因为小七。小七看出了外祖父想见你们，这才主动提出带他过来的。外祖父现在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差，小七希望他晚年开心些，你明白吗？”
马月兰一边哭一边猛地点头。
“五郎走到如今这样的高度，朝堂上多的是让他操心的公务，过去的事对他而言早已是微不足道。只要你们到了京城安安分分的，五郎未必不会给你们安定的生活。”
“我不去京城，你是三郎的媳妇的对吧？我能不能留在清河县，就在你们那个鱼家乐做事就好。我没有脸见他们，也不敢见。”马月兰低头哽咽。
“这些事等回到县城再说吧，你要问问小七，这些事是他做主。”梁婉道，“小七要做的事，五郎都是让他自己拿主意的。”
“那孩子真跟像个大人一样。”
“小七可聪明了。”
说起小七，梁婉都与有荣焉。
这样的侄子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我先帮你把脸上的血擦干净，有些疼，你忍着点。”
“你娘他们这些年还好吗？”
“爹娘现在不在京城，在天天任职的地方，不过应该快回来了。”
“天天也当官了？”
“对啊，天天和阳阳现在都是朝廷命官了，小月月在京城的医学院教大夫医术，小星星现在四营里。”
“都是有出息的孩子……那，张富贵呢？”
马月兰犹豫了片刻，才鼓起勇气问出来。
梁婉叹了口气：“他们三兄弟都不在了。”
她言简意赅说了一遍他们的事。
马月兰半晌没有声音。
许久，她才艰涩地说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都已经过去了，你跟表弟等小七安排好，往后就好好过日子吧。徐家不敢找你们麻烦的，对了，表弟可曾娶妻？”
说起这个，马月兰再一次泪如雨下：“哪有机会娶妻呢？徐家根本不把我们母子当人，我儿子就像个下人一样，日日被他们磋磨，别说娶媳妇了，连饭都吃不饱……”
说到最后，马月兰哽咽得发不出声音。
“过去了，以后会有好日子的。”梁婉安慰。
说话间，小七和三娃回来了。
三娃上了梁婉这边的马车。
片刻之后，小七就让车夫赶车离开。
张仁华不敢直视小七，低着头，卑微又恭敬：“谢谢你救了我。”
“小表叔不要客气。”小七从小几上取过点心递到张仁华面前，“小表叔先吃些东西，这糕点挺好吃的，曾外祖特别喜欢，但是他不能吃这么多，你快吃完，免得曾外祖偷吃。”
张庆：“……”
一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小七，我没有偷吃。”
“现在没有偷吃而已，你经常背着我偷吃，我知道的。”
“小七，给曾外祖一点面子好不好？”
“好吧，那表叔你快吃吧，吃完曾外祖不能吃了。”
张仁华抬起头，小心翼翼接过来：“给我吃？”
“嗯，你都吃了吧，别让曾外祖偷吃。”小七点点头。
糕点的香甜勾着张仁华的馋虫，肚子叽里咕噜叫了起来。
他真的已经很饿了。
拿起糕点狼吞虎咽。
张庆见状，鼻子一酸。
他小时候多胖啊，从来就不愁吃的，可如今骨瘦如柴，一点也找不到那个白白胖胖的孩子的影子。
“小表叔你慢些吃。”小七体贴地倒了杯茶水给张庆，“喝些茶。”
张仁华接过来，突然忍不住放声大哭。
他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被徐家的人折磨到死了。
谁能想到，曾经被他们百般欺负的人会回来救他们。
“呜呜呜……”
张仁华一手拿着糕点，一手拿着茶杯，捂着脸释放崩溃的情绪。
张庆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老泪纵横。
“没事了没事了，以后咱们回大富村，好好过日子，房子还在，都是留给你的。”
“对不起，对不起……”
张仁华不停说对不起。
小七也没有安慰他，而是静静等他哭完，然后才打湿了帕子站起来扶着张仁华的肩膀：“表叔，我给你擦擦脸。”
张仁华模糊的视线里，是像年画娃娃一样精致的小脸。
那张小脸上没有嘲讽，没有幸灾乐祸，只有认真，认真给他擦脸。
第1273章 我插不上手
“过去的事，我不能替爹原谅你们，但你们可以求得爹的原谅。表叔，我爹虽然很好说话，但他恩怨分明。我对你好，是因为我跟你没有恩怨，你和爹爹的事，我插不上手。”
小七语速很慢，跟张仁华解释自己的立场。
“我都知道的，你叫小七是吗？小七，我也不敢认是你的表叔，我不配。今天的事谢谢你，等回到清河县，我会跟我娘想办法找点事做，不会活不下去的。”张仁华哑着声说。
“你不回大富村吗？”
“我……我还能回去吗？”
“你姓张，当然可以。曾外祖也想回大富村住一住，你要是不愿意随我入京，那就留在大富村吧，照顾曾外祖，你愿意吗？”
张庆猛地看向小七：“小七……”
“曾外祖，我知道你一直惦记着大富村，那里是你的根。”小七正色道，“既然已经找到表叔了，你可以回大富村住上一段时间。”
“小七。”张庆哽咽。
他的曾外孙怎么这么善解人意呢？
那些没有说出来的话，他全都替他说了，还给他做好安排。
上辈子到底做过了什么样的好事，老天爷才会赐他这么好一个曾外孙？
“小七希望曾外祖开心，到时候我会跟爹说的，也在大富村住上一段时间，那里是爹长大的地方。”小七说，“爹去过的地方，我都想去一次。”
“好。”
张庆再一次老泪纵横。
张仁华也觉得喉咙像堵住了什么似的，可是他心里却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大富村，那里也是他的根，他愿意回去。
回到东江镇，梁婉带着他们去找了大夫，简单处理一下马月兰母子身上的伤，免得等会儿颠簸到京城对他们不好。
趁着他们上药，小七牵着三娃去包子铺买了一笼的包子馒头，让老板帮他们送到马车那。
等梁婉他们回来，刚好能吃上热气腾腾的包子。
“回城有些远，先吃些肉包和馒头垫垫肚子，等到了城里再吃饭。”小七跟张仁华说，“我们要早些赶回城里，不然关了城门的话，我们进不去。”
“没事没事。”张仁华忙道，他主动去拿馒头，没有碰肉包。
小七将馒头抢了过来，将肉包塞给他：“表叔你身子不太好，吃些好的。”
张仁华的眼泪又快掉下来了。
明明就是个孩子，怎么就能让他动不动就想哭呢？
许五郎生了个好儿子。
张仁华想到自己，若是能娶亲，现在孩子也能打酱油了吧？
虽然知道自己生不出像小七那样的孩子，可他到了这个年纪也是渴望有孩子的。
只是这些年被徐家苛待成这样，能不能生还是个问题。
毕竟徐宝成有一次差点打断了他的命根子。
念及此，张仁华神色黯然下来。
小七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没说什么。
他们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到了县城。
张仁华这个年纪了还是第一次来县城。
整个人都紧张起来，畏畏缩缩的，看上去毫无气概。
马车到了许宅停下。
门房赶紧出来迎接。
梁婉将马月兰扶下马车。
马月兰看着气派的许宅，思绪万千。
一转眼十多年就过去了。
许三郎他们很快出来。
马月兰看到他们，自惭形秽，竟不敢看他们。
“都回来就好，大舅母先进来吧。”许四郎笑着说道，但是很快，他的笑容就凝滞了，“你们的脸……这是怎么回事？”
“没、没事。”马月兰躲躲藏藏，哪里敢和许家的人说话。
以前做过的事，都一一浮现，让马月兰羞愧难当。
梁婉给许三郎递了个眼色，许三郎会意，忙道：“大舅母，仁华先进来吧，有什么一会再说。晚饭已经备好了，先吃饭吧。”
“舅婆，表叔，先进去吧。”小七开口。
马月兰和张仁华这才低着头跟他们进去。
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房子。
走路都格外小心，生怕碰到什么东西。
刘春兰见状，有些唏嘘。
要知道当年的他们要多嚣张有多嚣张，根本不把许家看在眼里，想尽一切办法压榨。
可是如今，他们畏缩怯懦，再无从前的姿态，就好像跟当年的公爹换了过来。
马月兰和张仁华来到饭桌前，也不敢入座。
“我们站着吃就好，衣服太脏……”
“大舅母说的什么话，伺候庄稼的人，谁身上干干净净的？我们以前不也这么过来吗？不讲究那些什么狗屁规矩。”许四郎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咱们都不要再提。”
“是啊，先吃饭吧，一会凉就不没味道了，而且外祖父也得按时吃饭，不然他身子受不了。”刘春兰也劝道。
就在这时，许小鱼来了。
马月兰母子看到她不住地发抖发抖，满脸惊惧。
许小鱼看过去，淡淡说道：“我跟你们的恩怨早就了结了，你们要是还想怨恨我，那就继续吧，我反正不拦着你们。”
“小鱼，我们没有，没有怨你。”马月兰急忙道，“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我可怜的女儿怎么死的。说起来，都是我不对，跟着那老……刘氏磋磨你，对不住。”
“行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坐下来吃饭吧。只要你们以后不作妖，我自然不会针对你们。三娃和小七特地跑去将你们带回来，我这个做长辈的怎么会让他们不好做呢？”
张仁华鼓起勇气：“小鱼，对不起。”
许小鱼看着这个曾经很嚣张的小胖子，早已被残酷的现实磨平了棱角，要不是小七将他们带回来，走在路上她都未必能认出他来。
可见这些年吃了很多苦，明明就比她小那几两三岁，看上去却比许三郎年纪还要大。
好在这张仁华不像张一鸣那样，不会反省自己，只会一味怨恨他们。
“小孩子总有不懂事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以后不要再提。”许小鱼大度地说。
既然三娃不讨厌他们，他们如今也没有以前的恶意，许小鱼自然不会揪着不放。
毕竟他们只是恶心她，倒不像刘氏那个老虔婆那样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谢谢你们。”张仁华跪下来，恭恭敬敬磕了个头。
第1274章 以前不是挺横的吗？
许小鱼避了开。
许三郎赶紧将人扶起来。
结果一碰到张仁华，张仁华就疼得倒吸冷气。
“被打得这么惨！”许小鱼一点都不委婉，“先吃饭，吃过饭我替你们母子看看。”
有了许小鱼这话，马月兰和张仁华终于松了口气。
因为许小鱼曾经放出过‘绝对不会给他们治病疗伤’的话，现在这么说，代表那些事是真的过去了。
“都先坐下来，有什么吃了饭再说吧。”许三郎招呼众人。
马月兰母子这才坐下来，但仍旧很拘束。
许三郎和许四郎主动给他们夹菜，又说起了孩子的事，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马月兰和张仁华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这么热乎的饭菜了。
吃着吃着，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众人见状都没说什么，只是给他们夹菜。
许小鱼忍不住开口：“他们肠胃不太好，暂时不要吃太油腻的，不然一会肚子会受不了。”
于是这才停止给他们布菜。
马月兰这会也不会觉得许小鱼是在故意针对她了。
在徐家受了这么多年折磨，要是还看不出好意跟恶意，那就真的是白活那么多年。
她现在什么都不求，只希望能跟张仁华安安静静过日子，哪怕苦一点都不怕，只要不要再回到徐家就好。
那样的日子，她真的不想再过了！
等吃过饭，梁婉又安排他们去洗澡，换上干净的衣裳，这才来见许小鱼。
许小鱼给马月兰诊过脉后，微微皱眉：“你以前不是挺横的吗？怎么被人打成这样？那股子劲都上哪儿去了？”
马月兰面红耳赤，低着头不敢吭声。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真的变了很多，以前抢我们东西那么理所当然，嫁给别人却像只羔羊那样任人宰割！”许小鱼这直白得，让马月兰无比难堪。
“以前是我猪油蒙心，见他们都欺负许家，就当然地压榨压榨你们，对不起！”
“唉，我就感叹一两句而已，希望这些年能让你们记住教训，以后不要再欺善怕恶，做个好人其实没有什么不好。你看我爹娘，当个好人，现在有好报，儿孙都大有出息，多有面子？”
“我现在不求我儿子有什么出息，只希望他能安安地娶妻娶妻生子，其他的我别无所求了。小鱼，你帮仁华看看，他、他还能不能……有后。”
最后这句话，马月兰说得无比屈辱兼难过。
许小鱼眉梢一挑：“这是怎么了？”
“许家那个畜生差点就废了我儿子子孙根。”马月兰哽咽。
许小鱼看向张仁华。
张仁华面色苍白。
“你过来。”
她招招手。
张仁华乖乖走到许小鱼面前。
马月兰赶紧起身将位置让给张仁华。
张仁华颤抖着伸出手给许小鱼把脉。
母子二人看着许小鱼，皆紧张不已，生怕许小鱼真的说张仁华无后。
“运气不错，没有伤及根本，孩子还是会有的。”许小鱼松开他的手，看着张仁华，“不过……小胖子，你怎么也这么怂啊？一身的旧伤，撑到现在你真的是命大啊。”
张仁华垂着头，半天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马月兰说：“徐宝成威胁我们母子，他也是为了我，才忍到现在的。我们没用，娘家帮不上我，仁华又没有别的兄弟。我们也不是没逃过，但新寨的人都帮着徐家，我们被找到之后，仁华被打得半条命都没了……”
许小鱼听着额角跳了跳：“这新寨的人是不是也太嚣张过头？”
“徐宝成和徐虎爱喝酒，人又高大，仁华哪里是他们父子几人的对手？”
“那现在呢？小七不会就这么带你们走了就算吧？”
“小七让我们先走的，后面发生什么事不知道，但是我听到了徐家的人惨叫。”
“哦，那就好。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是要回去大富村还是跟我们回京？”
马月兰连忙道：“要是大富村还有我们母子一席之地，就回大富村，不跟你们去京城打扰你们了。小鱼，我知道我过去做过很多过分的事，现在也不敢求你们原谅。
你们能救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们母子什么都不求，只希望往后能过上安宁日子，回大富村种田也是可以的。我听小七说，仁华爷爷想回大富村，我们可以照顾他。不过你放心，我们绝对没有谋求他爷爷什么东西的意思。”
看着卑微成这样子的马月兰，许小鱼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人生啊，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
张庆肯定也没想到，好好一个家就怎么支离破碎了。
只是许家现在也不想计较过去的事。
“看小七怎么说吧，不过我觉得你们还是入京一趟比较好。我没办法一直留在清河县，你们两人身上的伤也得好好调养调养才行。不如你们跟我们回京吧，等伤好了再回来。”
“可是五郎……”
“这样的小事，五哥肯定不会记在心上，他现在位高权重，忧国忧民。过去那些事拿出来说，他自己都不会想提！”
马月兰看向张仁华。
张仁华这才开口：“谢谢你。”
“行了小胖子，下次不要再抢我的鸡腿就好。”
张仁华满脸通红。
他想起了许小鱼昏迷醒来变聪明那一次，许家将家里的鸡宰了给许小鱼补身子，他跟着家里的长辈去许家抢吃，最后被许小鱼狠狠教训了一顿！
吃饭的时候，许小鱼就知道他们被打得浑身是伤，在他们过来之前就将药膏准备，这会拿起给他们母子，叮嘱道：“一会让人给你们上药，晚上能睡个好觉，不然疼死你们。”
“谢谢。”
这对母子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
完全没有以前理所当然拿走许家东西的姿态。
小七和三娃在外面等着，见他们出来，三娃跟他们打过招呼，就跑到屋里面：“阿娘，我今天教训了坏人！”
许小鱼将女儿抱起来，笑着问道：“我们家宝贝怎么教训的坏人。”
“林一叔叔打掉了他们牙齿，他们太坏了，几个人打一个女人，不要脸。”三娃哼了哼，“不能放过坏人。”
第1275章 亲亲我的小宝贝
许小鱼看向跟在后面进来的小七，问他：“小七，你说说今天的事。”
小七点点头，言简意赅将事情说了一遍。
“小七是想帮他们母子吗？”许小鱼又问。
小七说：“曾外祖想帮，小七就帮了。小姑姑，小七知道他们和爹有恩怨，但跟我没有，我不会劝爹原谅他们，但他们对我好，我也会对他们好。”
“那他们差点害死你爹呢？”
“害死爹的不是他们，是张一鸣，爹跟我说过。”
许小鱼摸摸小七的头，这孩子还真的是恩怨分明。
“不过，他们如果又起了害爹的心思，我就不会原谅他们了。”小七表明自己立场。
你对我好，我可以对你好，但是你现在还想害我家人，那你就是我仇人。
小七虽然年纪小，但被许明哲教得比一般孩子更成熟，也更有自己的主意。
“小七哥哥，我也不会放过他们。”三娃也赶紧道。
“今天辛苦了，晚上早些睡觉好不好？明天我们先回京，让你小表叔他们也一道回去。”
“他们不想入京。”
“他们想不想都要去，小姑姑不能一直留在清河县。他们身上大大小小的新伤旧伤很多，需要好好调养，我不能一天到晚往这边跑。等他们养好身子，他们要去哪儿姑姑都不干涉。”
“那我听小姑姑的，一会我去跟小表叔说。”
“好，那你们快下去休息吧。”
“阿娘今天还没亲亲我。”三娃搂着许小鱼的脖子撒娇，不愿意松手。
许小鱼失笑：“好好好，亲亲我的小宝贝。”
在三娃额头，两边脸颊都亲了一下，三娃又狠狠亲了许小鱼一口，这才心满意足从许小鱼怀里下来，跟着下人下去洗澡睡觉。
等他们都走了，梁婉和刘春兰才过来。
“小鱼，他们两个真的要回大富村吗？咱们在村里还有些田地，是否给他们耕种？”梁婉问道。
刘春兰叹了口气：“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们母子竟然会落到这种地步。想当年，他们仗着张氏在大富村人多，对我们这些外来户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现在居然变成被欺负的那一个！”
“那很正常，因为徐家的人更狠。不过马月兰和张仁华是真的惨，张仁华差一点就要断子绝孙了。”
“不是吧？”
“差一点点了，不过他命大保住了，但是子嗣也会很艰难。”
当然，在她这不难，但是她不会轻易帮他们，至少得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要改过。
要是只是因为现在处境艰难而做戏，等日子好了些又开始疯狂作妖的话，那就等着断子绝孙吧。
许小鱼自认没那么善良。
只是看在小七和三娃的面子上，对他们和颜悦色罢了。
他们故态复萌，那就真的不能怨她心狠手辣。
“子嗣艰难比绝后要好，好歹还是有机会的。”梁婉道，她知道许小鱼很厉害，能让张仁华有孩子，但许小鱼不说，她自然不会提。
张家以前对许小鱼做过的事，她没资格替许小鱼原谅他们。
要知道张仁华的亲祖母可是想卖掉许小鱼，还差点害死许小鱼的。
“看缘分吧。”许小鱼说，“他们要是安安分分，真的改过了，张庆在大富村那些田地给了他们母子也无所谓，甚至是你们帮衬一二也没有关系。但他们安定下来后又像从前那样的话，那就只能赶他们走！”
“我听你的。”
“我也是。”
刘春兰比梁婉更清楚许小鱼当初在大富村的遭遇。
“对了，现在鱼家乐生意好像更好了？”
“嗯，很多人吃从京城过来吃鱼的，现在大嫂和二嫂娘家都在养鱼，专门给我们送鱼，现在日子也算是红红火火。前些天，世永哥和嫂子还说起你，对了，嫂子又怀上了。”
“又怀上？这是第五个孩子了吧？”
“可不是，我都佩服他们，但是嫂子喜欢孩子，教得也挺好的，很乖。”
许小鱼真的佩服他们。
想当初，这两人因为那些事一直没有孩子。
现在解开了心结，孩子是一个接一个的生。
许小鱼虽然喜欢孩子，但有了三个之后就没想再继续生了。
教孩子太难！
大娃和二娃虽然皮了些，但算得上听话的，她都觉得头疼，更别说四五个那样教！
反正每次没教孩子之前都是母慈子孝，一教起来就鸡飞狗跳！
“你们呢，还打算再生吗？”许小鱼看向两个嫂子。
梁婉和刘春兰都摇头。
梁婉道：“已经三个孩子了，能将他们好好养大成人，不要长歪就好，再来两个，就没精力教啦。要是不学好，害人害己，五郎现在在朝中位高权重，对手那么多，就怕抓不到他把柄了！
虽然我们已经分家，但毕竟都是兄弟，五郎好，我们才能更好，所以教导孩子是重中之重，不求能给五郎帮什么忙，但至少不能拖五郎后腿。”
许家这个媳妇都很有理智，心里门道也清，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现在许家做官做得最大就是许明哲，整个许家都要靠许明哲撑起来。
要是许明哲有个什么，整个许家都要完蛋。
他们才不会那么蠢，在后面给许明哲惹事！
许小鱼笑道：“螺螺和囡囡都长这么大了，也可以带弟弟妹妹。”
“虽是姐姐，但总不能一辈子都帮扶着弟弟，我也不能让她这么做。她有自己的人生，怎么能被家绑住？”梁婉很清醒，自己的兄弟是她的依靠，她的儿子也不能成为姐姐的拖累。
刘春兰也深以为然：“我只希望他们一辈子平平安安，不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觉得就算是教育好他们了。不过小子们都有自己想法，咱们当娘也左右不了他们。”
……
许久没见，姑嫂这一聊，就聊到了半夜。
要不是许三郎和许四郎来催，她们说不定能聊到天亮。
临走前，许小鱼还调侃他们：“三哥四哥这是一夜没有你们，都孤枕难眠，睡不着啊，啧啧啧……”
梁婉反击回去：“怕不是言诺今晚也抱着枕头想媳妇呢！”
“哈哈哈，三嫂应该还要加上小鱼，小鱼也在想相公。”刘春兰撞了撞梁婉。
许小鱼哼了哼：“我要是乐意，现在就可以回京抱着我相公睡。你们快走吧，不然我三哥四哥该怨我占着他们媳妇了！”
梁婉和刘春兰笑着走了。
房间一下变得安静，许小鱼觉得自己倒是真的在想傅承彦了。
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呢？
许小鱼叹了口气，明天一定要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