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小鱼怎么了？
那条河水流湍急，将原主冲走了，原主这才得以捡回一条命，被许有才夫妇救了。
许家的人一点都不嫌弃原主是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傻子，几个小孩也特别护着原主，原主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的就是在许家这半年。
可惜，最终原主还是福薄的人。
这也是许小鱼取代原主之后，为什么一改在末世的作风，什么都愿意拿出来给许家的人。
因为末世人性险恶，人心永远不能直视。
就连大富村的村民也一个个都自私自利。
许家的善良就显得格外的珍贵。
许小鱼想护着这份善良。
“娘，哪怕是为了我，也要收下银子，让五哥没有后顾之忧的念书好不好？”
“我可怜的孩子。”张桂英早已心疼得泣不成声，紧紧将许小鱼拥入怀中，“你那爹还是不是人了？他是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虎毒还不食子啊！”
“难怪我的儿不愿意回去，那种地方咱永远都不回去。孩子你放心，要是哪天你那个畜生爹找上门，娘就算了拼了许家这十几口人的性命，也不会让他们将你带走的。”
张桂英难受得不行。
她和老许一直想要个女儿没求到，却不知道世上竟然有如此歹毒之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能痛下杀手。
张桂英之前不知许小鱼身世，光是想起救回她时她浑身伤痕的模样就心如刀绞，根本不敢想象许小鱼曾经过着是什么样的日子。
“那你娘呢？”
“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亲爹和狐狸精害死了，还有外祖父，也是被他们两个杀了的。”许小鱼低下头，胸腔充斥着难以自抑的悲痛。
“呜呜呜……”张桂英失声痛哭，忍不住破口大骂，“挨千刀的畜生，不得好死的人渣，早晚头生疮脚流脓百病缠身……”
外头的人听到张桂英的哭声，一下子全都冲过来了。
“桂英，怎么了？”许有才满脸担心。
许大郎他们看到张桂英泪流满面的样子，都吓了一跳：“娘，是你不舒服还是小鱼不舒服了？你别吓唬我们。”
“去，都给我滚出去，我心疼我小鱼怎么了你老娘哭一下都不行？”张桂英推搡着将他们赶出去，砰地把门关上。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但每个人都没了刚才的开心，皆忧心忡忡。
张桂英抹掉眼泪，收下那个荷包：“孩子你放心，有我们许家的人在，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娘，你就跟我亲娘一样，所以，我只是许家的小鱼。”
“嗯，只有许家的小鱼。你也别难过，以后你还有哥哥嫂子侄子们疼。”
“我不难过，他们对我来说只是陌生人而已。”
“不，是仇人！我们一定会有办法替你娘和外祖父报仇的，绝不会让恶人逍遥法外。小鱼，这银子娘就收下不跟你客气了。”
读书需要银子，只有五郎当官了，才有机会给小鱼的亲人伸冤！
许小鱼虽然没有说家庭条件怎么样，可张桂英知道绝对不是他们这种泥腿子能斗的。
她虽然只是个山野村妇，却也不会蠢到鸡蛋碰石头。
张桂英越想越心疼许小鱼，眼看着眼泪又要止不住了，她怕惹起许小鱼伤心，匆匆离开了许小鱼房间。
许小鱼抹掉眼角的泪，捂着心口轻声道：“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绝不让你痛恨的人逍遥法外。”
许小鱼刚穿来接收了原主记忆时，气得差点就要去寻仇了。
只不过她理智还在，没有用末世的行事法则来解决事情。
张桂英回到房间后，仍旧觉得心头堵着一口气难受，她将许五郎喊了进来。
“娘，你到底怎么了？”许五郎的病治好之后，渐渐恢复成当初没生病的性子，话多了，也会关心人。
“我心里难受。”张桂英说着又要掉泪，她指了指身边的凳子，“你坐。”
许五郎坐下，剑眉紧拧，却还耐心地等张桂英开口。
张桂英好几次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要想到许小鱼遭过的罪，一向要强的她也控制不住眼泪。
“五郎，你一定要好好念书。”
“嗯，我知道的娘。”
“只有你有出息了，咱们才能帮小鱼。”
“小鱼怎么了？”许五郎心头一紧。
张桂英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似的，声音都哑了：“你知道咱们当初救起小鱼的时候，小鱼遭遇了什么吗？”
许五郎身侧的手不由得攥住衣摆：“什么？”
“她爹要杀她，亲爹啊！”张桂英失控地扑在许五郎的肩膀哭起来，“那么好的孩子，她爹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那时候我还以为小鱼身上的伤是被水冲刮到河里的石头，原来全是她亲爹和后娘打的，我都不敢想象，她没逃出来的时候到底过着怎么样的日子。”
“小鱼还说，她的亲娘和外祖父，都是被他们害死的！”
“你说她一个孩子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这样的罪？难怪当初她什么都不肯说，想起以前的一切也不愿意回去。我也真是，那时怎么还问那样问题，这不是让她伤心吗？”
许五郎死死克制着内心的滔天怒火。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那个男人面前杀了他！
小鱼儿那么好，连他们只是半路将许小鱼救回来的人家都舍不得对她大声说话，亲爹怎么能这样虐待她？
“小鱼没说过他亲爹是谁，可是五郎，小鱼要给她亲娘伸冤只能靠你了，你一定要入仕，帮小鱼亲娘和外祖父讨回公道啊！”张桂英看着许五郎。
少年双眼通红，一字一顿郑重应下：“娘，我一定会考上的！”
他一定会成为妹妹的靠山，会好好保护妹妹，替妹妹讨回公道，再也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离开房间那一刻，许家五郎许明哲忽然就长大了。
张桂英就将许小鱼的身世告诉许明哲，其他一个也不说。
他们问起来，张桂英也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许家的人都没那么细心，见张桂英和许小鱼都没事，也都放下了心头大石。
只有傅承彦，看出了端倪。
第062章 你竟然想让我当你小妾？
许小鱼从房间出来后，许家的人一下子都围了上去，询问她刚才怎么了。
“没事，就是我说我不要嫁人，娘被我气哭了。”许小鱼胡乱扯了个借口，“好啦，你们也别问了，不然娘一会又该恼了。”
众人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傅承彦默默走到她身边。
许小鱼歪着头看他：“嗯？”
“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傅承彦低声道。
“爹，你分分东西，我出去一下。”许小鱼对许有才说。
“嗯嗯，出去散散心吧。”许有才点点头。
许小鱼跟傅承彦走了出去。
“说吧。”和许家有些距离后，许小鱼才顿住脚步。
傅承彦问：“刚才怎么了？”
“我不是说了吗？”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那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许小鱼！”
“干嘛？”
这小丫头没心没肺的，又时候真的让人觉得很无力。
偏偏傅承彦又舍不得说她什么。
“因为你的身世吗？”
“你偷听！”
“没有。”
虽然习武之人听力过人，但傅承彦并没有到处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
在许家这段时间，傅承彦看得很清楚，许家是真心将许小鱼当成亲生女儿那样来疼的。
不嫁人这样的事对许家来说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
毕竟许小鱼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也没有成亲，张桂英的接受度肯定比一般父母要高。
他从许天几个孩子的口中知道，许小鱼被救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伤，差点死了。
所以唯一能惹哭张桂英的，大概只有许小鱼的身世了。
“我不是那么相信。”许小鱼一脸探究。
傅承彦与她四目相对：“我并不心虚。”
“好吧，你猜对了。”许小鱼也没打算隐瞒。
傅承彦放软语气：“能跟我说说吗？”
“你要替我报仇么？”
“嗯，只要你开口。”
“那就算了，仇还是自己去报比较有意义。你不要插手，我想自己了结这些事。”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
“哦。”
傅承彦有些挫败。
怎么这小丫头就不能给他个机会呢？
“言诺，你明天回去了对吧？”许小鱼话锋一转。
傅承彦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不知为何，点完头之后，心里头又开始空空落落的，像是要拼命抓住点什么才好。
“噢，这是解药。”许小鱼掏出一瓶能洗掉他脸上特殊颜料的液体，“回去之后倒入水中，浸透手巾之后在脸上敷半刻种这样，就能把毒解了。”
傅承彦接过来，还有着许小鱼体温的瓶子，微微有些烫手。
“有人来接你吗？”许小鱼又问，她觉得人是自己救回来的，得负点责任，不然一个人上路又遇上追杀他的那帮人，那她就白救人了。
“有。”
“哦。”
说完，两人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傅承彦才将那瓶子收起来，抬头望着许小鱼，“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跟你走？不是吧，我救了你，你却想拐我？”
“那你愿意被我拐吗？”
许小鱼本意是开玩笑的。
没想到傅承彦接了她那句话。
这下，许小鱼倒是有些找不到台阶了。
她尴尬地干笑两声：“那啥，你回去之后，记得命人送银子来？当初为了救你给补身子，我可花了不少银子。你看马上要过年了，我五哥又要念书，处处都要银子……”
“小鱼。”傅承彦打断她滔滔不绝的话。
许小鱼半张着嘴，呆萌地看着她：“啊？干嘛？”
“未婚夫的事……”
“权宜之计，你回去成亲就成亲，不用管我。”
“嗯，我会成亲的。”
听到这话，许小鱼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挺好的，你离开大富村之后，什么未婚夫未婚妻的事就翻篇了。”
“我不想翻篇怎么办？”
“我去，你竟然想让我当你小妾？言诺我警告你，别得寸进尺，你信不信我真的毁了你的容！”
许小鱼炸毛了。
特别的恼火。
“离我远点，渣男！”
许小鱼骂完，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此时的她特别烦躁，很想找一群丧尸来杀。
她瞎了吧？
当初为什么要救他！
真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揍人。
许小鱼突然翻脸，让傅承彦愣了一下，随后他很快反应过来，大步追上许小鱼，拉住她的袖子。
许小鱼反手一拳过去，被傅承彦避开了。
“渣男，别碰我。”许小鱼嫌恶地道。
“小鱼，先别生气，听我说完好不好？”傅承彦这会明白过来，许小鱼误会他的意思了。
虽然许小鱼很生气骂人，可傅承彦却莫名地有些欢喜。
“有什么好说的？别以为我救了你，我就得以身相许，当你小妾，怎么不把你美死？”许小鱼的语气很冲，她现在是强行压下内心打人的冲动了。
“我只有一个未婚妻，她叫许小鱼。”傅承彦按住她的肩膀，“我想说的是，未婚夫这件事我当真了，所以你能不能等等我？”
许小鱼满身的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荡然无存。
她怔怔地望着傅承彦，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鱼，你自己承认了我是未婚夫，所以，你要负责。”
“我负责？”
“嗯，你要负责。”
“凭什么？”
许小鱼不生气了，甚至暗暗有些窃喜，面上却不以为然。
“你救我的时候给我上药，看光我了，我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把我看光的！”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赖上我？”
“不是，只是跟你讲道理，你得对我负责。”
“如果我拒绝呢？”
“不能拒绝。”
傅承彦摘下脖子的那块白玉，给许小鱼戴上。
“这是我娘让我送给媳妇儿的，现在给你了。”
许小鱼低头看去，那块白玉莹润通透，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小鱼，我叫傅承彦，言诺是我的表字。”傅承彦靠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以后不要再说别人是你未婚夫了，好不好？”
最后那句话，傅承彦几近诱哄。
许小鱼看着他，“那你欠我的银子会还我吗？”
第063章 我会让你断子绝孙
傅承彦闻言，无奈到极点。
这小丫头，能不能别这么煞风景？
罢了罢了，自己看上的姑娘，再煞风景也得宠着。
“还，都还。”傅承彦点点头。
许小鱼这才眉开眼笑：“那我也答应你吧！”
傅承彦酸溜溜的：“你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才答应的？”
“也不算吧，你要是不给我银子，我肯定不会答应你。”
行吧，更扎心了。
不过唯一让傅承彦觉得安慰的就是许小鱼答应了他。
“银子很重要。”许小鱼又补了一句，“衣食住行都离不开银子。”
“嗯，等我回去，就让人送银子过来。”傅承彦点点头。
“我算过了，花了四十五两银子，你还我这么多就好。”
“具体数字都有？”
“那当然，我不能占你便宜不是。”
傅承彦哭笑不得。
小姑娘跟他算这么清楚，是怕他吃亏吗？分明是怕他占她便宜好吗？
小狐狸！
“有点冷，回去了。”许小鱼搓搓手臂，转身欲往回走。
“等会。”傅承彦喊住她。
许小鱼顿住脚步，回过头看他。
傅承彦踌躇片刻，“你就没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吗？”
“我该交代什么？”许小鱼反问。
傅承彦：“……”
算了，他就不该指望小姑娘有多开窍的。
“也没什么要问我的？”
“要问什么？”
“……比如我家人什么的。”
“你要是想说，还要我问吗？言诺，你婆婆妈妈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单挑一群杀手的你。”
傅承彦顿时没话说。
瞧着他沉默，许小鱼又走到他身边：“我看你的样子，应该出生富贵，大概是京城里的王侯公孙吧？不过是不是不重要，反正我也没指望靠男人过一辈子。”
“养你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你长得也挺好看的。”
傅承彦差点吐血。
哪有姑娘这样说话的？
可他偏偏没法子反驳。
神医向来受人推崇，哪怕是宫里的那位，也会给几分敬重。
因为谁都有生病的时候，有时候需要救命，谁愿意得罪医术高明的大夫呢？
“还有，你要是真想娶我，你得考虑清楚，我的丈夫只能有我一个女人，同房小妾姨娘这些，最好想都不要想，不然，我会让你断子绝孙。”说完，许小鱼往傅承彦下身看了一眼。
傅承彦顿时红了脸，身下一凉。
“你、你……怎么、怎么能……”
“在大夫眼里，任何部位都只是人体器官而已，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傅承彦闻言，变得更红的脸仿佛滴血似的。
他真的长这么大，从未听过姑娘说如此大胆的话。
“还害羞，有什么好害羞的，这里没有别人。”许小鱼大大方方地道。
末世生存环境恶劣，动不动就冒出一只丧尸，她可没少见到别人裸奔逃命的。
那画面辣眼睛得让人不愿直视。
不过后来看多了，也就没什么奇怪的！
傅承彦接不上许小鱼的话，别开眼道：“回去吧，外面太冷。”
然后不等许小鱼回应，人已经落荒而逃。
许小鱼忍住笑了出来。
居然这么害羞？
见惯了末世男人的骚包，傅承彦的羞涩让许小鱼仿佛发现宝物一样。
只可惜对方已经跑远了，许小鱼没法子再逗他。
许小鱼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心情愉悦地回家。
傅承彦那个提议还挺不错的嘛！
毕竟人长得那么好看。
以身相许她就应下好了。
只是这一天，傅承彦再也不敢和许小鱼对视。
许家的人都觉得许小鱼跟傅承彦从外面回来后就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是哪儿。
入夜之后。
许家的人都睡下了。
许小鱼的房门却被人轻轻敲响。
刚刚睡着的许小鱼被吵醒，带着一身起床气走过去，准备发火。
结果打开门，对上了一双寒星般的眼眸。
“跟我来。”傅承彦压低声音，抓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傅承彦忽然搂住她的肩膀，纵身一跃，翻出了围墙。
许小鱼：“……”
月色很亮。
傅承彦脸上的黑漆漆的药水已经洗掉，露出那张祸国殃民的俊美面容。
“见惯你的丑样子，现在倒是不太习惯了。”许小鱼盯着他看。
傅承彦耳根有些发红。
幸好这是晚上，看不清楚。
傅承彦轻轻咳了一声。
墙根的暗处走出个黑衣人，捧着个木匣子过来。
傅承彦拿过匣子，交给许小鱼。
“这是银子？”许小鱼掂量了一下，有些重量。
“嗯。”傅承彦点点头，“小鱼，我要回去了。”
“好的，再见。”许小鱼的注意力在木匣上，头也不抬地挥挥手。
一把小刀插入傅承彦的心。
林一同情地看着他：主子真可怜，还不如一箱银子有吸引力。
许小鱼等了一会，发现傅承彦还在，抬头问：“咦，你不是要走吗？怎么还在？”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路上小心。”
“还有呢？”
“银子省着点花。”
傅承彦：“……”
他不该指望许小鱼能说写舍不得他的话的！
“那我这就走了？”傅承彦语气幽幽，活脱脱一深闺怨妇。
“等等。”许小鱼喊住他。
傅承彦眼底立刻染上几分笑意，嗯，他在许小鱼心中大概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地位的，她一定是舍不得他。
“你说。”傅承彦整好以暇。
“下回让他躲远点，不然会吵到我睡觉。”许小鱼指了指林一。
这段日子，她一直都知道夜里屋外有人，只是没感受到对方有恶意，所以一直按兵不动。
但是，这陌生人的呼吸，在夜里还是挺突兀的。
傅承彦闻言，冷冷地瞪了眼林一，那模样仿佛是要弄死奸夫一样狠。
林一可怜巴巴地缩了缩脖子，他已经很小心了！
没想到许小鱼竟然是个高手，察觉到他的存在。
“赶紧滚！”傅承彦一脚踹过去，真是碍眼。
林一不敢反驳，赶紧先闪人。
“再不走就要天亮了。”许小鱼对傅承彦道，“那时你想低调离开，恐怕不行了。”
傅承彦：“……”
他要是再自作多情，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傅承彦气鼓鼓地转身。
“傅承彦……”许小鱼喊了他一声。
“嗯？”他立马回头。
哦，他现在叫彦承傅！
第064章 银子更有吸引力
“不要再随便被别的姑娘救了！”许小鱼走上前，揪着他衣襟轻声威胁。
傅承彦心中的不悦一扫而空，俊颜染上了清浅的笑意：“好！”
“那你走吧，我不送了。”许小鱼松开他，转身往回走。
到了围墙那时，她又回过头，见傅承彦还站在那，便挥了挥手，随后纵身一跃，轻巧地翻了墙。
傅承彦整理了一下衣襟，心情愉悦地离开了。
等他走远后，许小鱼又从围墙上出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心里空空落落，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过了许久，寒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她才抱着木匣回到房间。
许小鱼闪身进了空间里面。
她打开木匣一看，愣了一下。
匣子里放着的，是一套很精致的头面。
就连她这种不爱打扮的姑娘，看了也忍不住心生欢喜，拿出来看了又看。
手工真好！
头面下面，压着的是一叠纸。
许小鱼拿出来，竟然是银票。
而银票最底下的，则是一张地契和房契，这个地方，正好就是许小鱼上次跟许四郎看中的铺子。
当时的老板明明说不卖的！
许小鱼惊讶之余，发现最底下还放着一封信，写着小鱼亲启。
傅承彦在信上说，这铺子已经买下来了，送给许家，算是许家这段时间照顾他的谢礼。
“啧啧啧，还给我装穷呢，不肯给银子，这个狡猾的家伙！”许小鱼吐槽。
“现在的有钱人都什么癖好，喜欢当小白脸被人养么？”
至于信中傅承彦隐晦的说心悦许小鱼的事，被许小鱼直接忽略了。
毕竟银子更有吸引力。
许小鱼开开心心底数了一下，傅承彦竟然给了二千两银票让许家修缮铺子。
这人救得值！
许小鱼离开空间，高高兴兴地睡了过去。
她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傅承彦抬着一百零八抬聘礼来娶她，里面全是金子，她坐在金子哈哈大笑，大喊发财啦，结果金子突然全部变成了丧尸。
于是，许小鱼被吓醒。
天已经亮了。
外头已经有人在厨房开始做早饭。
许小鱼只好爬起来。
“小姑姑，言诺哥哥不见了。”许天急急忙忙跑来，着急地道，“平时他都起来教我们练功了！”
“我早上也没见着言诺。”余氏从厨房探出头，“小鱼，你们昨天是不是闹脾气了？”
“昨天半夜，他的家人来接他了，我见你们睡着，便没告诉你们。”许小鱼道。
“这么突然？怎么之前没跟我们说？”许有才皱眉，“那真是他家人吗？万一不是……”
许有才的话只说了一半。
不过许小鱼和许二郎明白他的意思。
许二郎也不由得看了许小鱼一眼。
“是的。”许小鱼点点头，“哦，对了，这是他临走前还让我转交谢礼给你们，说是谢谢这段时间你们的照顾。”
许小鱼说完，起身跑到房间，将那个匣子拿出来。
当然头面和信已经被她放到空间里了。
张桂英打开匣子之后，倒吸一口冷气：“这真是言诺给的？”
“是他给的。”许小鱼点点头。
“怎么还有房契和地契？这……是在城里的？”
“对呀，你们不是要开个食肆吗？之前我们去城里没有找到合适的铺子，他买了一间下来。”
“这怎么行？小鱼你也是，怎么能要呢？”
“为什么不能要？他都在我们家吃吃喝喝这么久了，又不是我们抢的。”
“唉，你这孩子。”
“给就收下吧，正好我们需要。”
最终，许小鱼说服了许家的人。
有了铺子，剩下的就该装修了。
许小鱼对这个不懂，也不打算掺和。
“修缮铺子的事就交给我吧，正好我会，省些银子。”许三郎开心地道。
“你给我好好养着，别乱动，再断了可就要一辈子当瘸子了。”许小鱼瞪了他一眼，“敢让我白费力气，看我不饶你。”
“没错，既然收下了言诺给的谢礼，就该用在刀刃上。”张桂英赞同许小鱼的话。
本来许三郎和许五郎就是她的心病。
现在五郎养了两个月已经痊愈了，而许三郎也看到了希望。
在许三郎的腿好之前，张桂英什么也不让他做。
“知道了娘，我不去凑热闹就是。”许三郎摸摸鼻子。
“我去吧。”许四郎自告奋勇，“我跟三哥学过，虽然手艺没有三哥好，但还是能看的，再喊上刘家三兄弟，四个人干就差不多了。”
“成，你看着喊他们去，刘家也不容易，外头工钱多少，我们就给多少。”张桂英点点头。
“那小鱼我们现在就去吗？”许四郎很兴奋。
“嗯，等会就去。”
“那我先去刘家喊他们。”
许四郎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许小鱼挑眉：“娘，你们有没有觉得，四哥最近好像跑刘家跑得挺勤快的啊！”
“说什么呢？”张桂英瞪了他一眼。
余氏却懂许小鱼的意思，她笑着道：“娘，春兰年纪和四郎差不多，要是可以……”
“你怎么也跟着瞎说，还好是在家里头，在外边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瞎嚷嚷的，要是让长舌的听了去，春兰以后还要做人吗？”张桂英不满地道。
“要不我跟大嫂探探刘家的意思？”李氏也帮腔，“四郎已经十八，该娶妻了，春兰那姑娘不错，又勤快又厚道。”
张桂英有些犹豫。
她确实很喜欢刘春兰，但去问又怕别人说她挟恩要刘家将刘春兰嫁过来。
“娘，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不会大喇喇的去问，要是春兰不喜欢四郎，这事我就烂在肚子里。”李氏劝。
张桂英想了想，郑重地道：“还是先问问四郎的意思吧，要是四郎喜欢再去问，要不四郎没那个意思的话，不是误了人家姑娘。”
许有才点点头：“这个听你娘的。”
“成。”李氏笑着应下。
她和余氏都是爽快人，许四郎从刘家回来后，李氏就将许四郎拉到一边，低声问许四郎：“四郎，你经常去刘家，你觉得春兰这个姑娘怎么样？我想帮我娘家弟弟问问。”
许四郎愣了一下。
第065章 女儿要看缘分
“哪、哪个弟弟？”许四郎喉咙有些干涩，莫名觉得开口困难。
“就是我三弟呀，你见过的，年初的时候他还来过咱们家。”李氏一眼就看出许四郎的想法，却没有点破。
许四郎认真想了想，李家老三长什么样的。
“二嫂你真的想将春兰说给你三弟吗？”
“你觉得好不好？”
“这个，你得问春兰吧，问我有啥用？”
许四郎垂头丧气，心里很不舒服。
可是他二嫂已经开口了，他还能说什么。
“那你觉得春兰好不好？”
“她是个好姑娘。”
“有多好？比如呢？二嫂不太了解她，你最近常常去刘家，应该比我清楚。”
“勤快、孝顺、脾气很好，长得也好看。”
“对你好吗？”
“好……”
许四郎脱口而出，马上就觉得不对，生生住了嘴。
李氏捂嘴笑：“四郎，你是不是喜欢春兰？”
许四郎瞬间红了脸：“二嫂，你乱说什么，我得准备一下，等会跟小鱼去城里了。”
“四郎，你要是喜欢春兰，我就不给我娘家弟弟说这门亲事了。”
许四郎正要抬起的脚又放了下来。
“你喜不喜欢春兰？”
“我……”
“不喜欢？”
“不是，只是我年纪这么大了……”
“大什么，不就三岁吗？好了，你去准备一下，跟小鱼去城里的事吧。”李氏挥挥手，似乎不打算继续说这事了。
许四郎鼓起勇气：“二嫂，你真的打算给你娘家弟弟说春兰吗？”
“嗯，你不喜欢，我当然要给我弟弟说啦，这么好的姑娘。”
“二嫂，不说好不好？”
“那你得给我个理由。”
“我，我喜欢她。”
“成，不说！”李氏痛快地答应了，“去忙吧。”
“那二嫂你？”许四郎欲言又止。
“行了，二嫂明白你心思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二嫂不保证啊。”
“好！”许四郎傻笑，挠挠了头，“那麻烦二嫂了。”
李氏轻轻一笑，随后去跟婆母交差。
“四郎是有那个意思的，等会我就去问问刘家的意思。”李氏别了一下头发。
“你就这么猴急？”张桂英瞪她，
“娘，一家有女百家求，当然要动作快些，万一还真有人赶在我们前头呢？”李氏不赞同。
余氏点点头：“二弟妹说得没错，早些定下才是正经事。”
“行吧，你们看着办。”大概是觉得她们说的有道理，张桂英答应了，“你们可得仔细些，别让人觉得咱们是别有用心的。要是不同意，也别说那些有的没的，结亲是好事，亲事不成可别结怨了。”
“儿媳省得的，娘你放心好了。”李氏保证。
她这个婆母泼辣确实泼辣，但对事不对人，对她们也不差，是大富村为数不多不磋磨儿媳的好婆婆。
许小鱼全程旁听。
她想起一件事：“娘，我们家这么挤，天天他们也长大了，到时候四哥也娶了媳妇的话，三哥睡哪儿？”
张桂英三人愣了一下。
“到时候我让你大哥院子这再搭一间小房子，我们两个住就行了、”余氏觉得这都不是事。
许小鱼来到大富村几个月，见多了张氏族人兄弟成亲后，因为彼此媳妇关系不和，一点小事也要争得头破血流的，余氏简直可以颁发最佳大嫂了。
“我跟你爹住就行了，老人家随便些没关系。”顿了顿，张桂英瞥了眼余氏和李氏的肚子，“你们争气些，早点给我生个孙女。”
余氏和李氏顿时满脸通红。
许小鱼闻言失笑：“娘你想要孙女？”
“那可不，小姑娘多乖，你看我们家除了你之外，全都是皮厚肉糙的大老爷们，看着都烦。”张桂英嫌弃地道。
“当年我跟你爹也一心想生个女儿，连生六个儿子，老六出世没几天就夭折，唉……原本指望儿子们争气些的，结果你看到了。”
“娘……这女娃也不是我们想要就怀上的。”余氏不好意思地道，“要看缘分。”
“对啊娘，别人都催儿子，只有你催女儿！”李氏低声道，“我也想要个闺女，但怀不上。”
“你们都想要个女娃吗？”许小鱼一直以为是她们生了两个儿子就不想再生的，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想啊。”两人异口同声。
余氏道：“我生许月的时候伤了身子，再也没怀过了。”
“我倒不是，就是怀不上，不知道为什么。”李氏接过话头。
可能是想起许小鱼是个没嫁人的小姑娘，李氏又道：“没事，孩子也是要看缘分的，不强求，小鱼你不是要去城里吗？”
“刘家的哥哥还没来呢。”许小鱼抓起李氏的手，“想生娃怎么不跟我说呢？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你们的小姑子是个大夫？”
余氏和李氏相视一眼，她们倒还真的是没有想起这一茬。
相对而言，张桂英就比较激动了：“小鱼，你有办法让你嫂子们生闺女吗？我听你爹说，他也全是兄弟，咱们许家是生不出闺女吗？”
“没有办法，但是可以试试让她们再怀上，不过儿子女儿这个我真的说不定。”许小鱼说。
其实她是有办法的，但不想给张桂英太大希望，免得张桂英给余氏和李氏压力。
“要不试试吧？”张桂英看着两个儿媳，“再生一次，要还是儿子，以后就不生了好不好？”
张桂英一直羡慕别人有孙女，做梦都希望大儿媳和二儿媳给她生个孙女。
“嗯。”两人都红着脸点点头。
“娘，别人都嫌弃姑娘……”
许小鱼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桂英打断。
“呸呸呸，那是别人，我可不嫌弃，男的女的都是我们许家的血脉，嫌什么？要嫌弃姑娘，当初就不要你了！”
张桂英还瞪了许小鱼一眼，“你一个小丫头可别有那种女娃就比男娃低人一等的想法，记住没有？”
“哦！”许小鱼撇撇嘴。
她也没这个意思。
不过养母有这样的思想，还是挺好的。
至少以后嫁入许家的女人不会因为生不出儿子而遭婆母厌弃。
“对了，小鱼，那个言诺对你是个什么意思？”操心完孙女，张桂英又开始操心许小鱼。
第066章 她医术很好
许小鱼想着要怎么回答的时候，刘家三兄弟来了。
“娘，我先去城里了。”许小鱼跳起来跑开。
“这孩子！”张桂英斥责，眼底却含着笑意，“最近越来越皮了，都不像个姑娘。”
“小姑娘活泼些多好，要不像我们吗？”李氏捂嘴笑，“到时候娘你又该嫌她老气横秋了、”
“呸，就你话多，我的女儿什么样我都喜欢的。”张桂英笑骂。
她的小鱼这么命苦的孩子，她不疼她谁疼她？
“你们也是，以后要对小鱼好些，别总觉得她给你们什么都理所当然的！”
“知道啦娘。”余氏不厌其烦地答应。
许明哲从房间出来，见许小鱼还在院子里等着许四郎，他上前道：“小鱼，我今日与你一道去城里，买些书回来。”
许小鱼一听，立刻冲回房间，从空间里翻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给许明哲。
“五哥，你拿着，不够再问我要。”
许明哲看着许小鱼因为跑得快而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伸手替她抚平，温声道：“五哥这有银子，你的收着。”
“不，你那些你留着，等将来去书院念书再用。听说在书院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很多，五哥你可别太省着。”许小鱼望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许明哲。
“不准不要！”许小鱼见他不收，强行塞到他手上，“不能在金钱上面委屈我的哥哥。”
许明哲的心柔软得不像话，这个妹妹怎么那么乖巧呢？
“好，那我收下。”许明哲笑道，他不会辜负她的期望，一定会成为她最大的靠山。
张桂英在院子另一头看着兄妹两人，不禁湿了眼眶。
“爹、娘，大嫂二嫂，小不点们，我们先走啦。”许小鱼跟许家的人打了个招呼，便和许明哲等人一道出门了。
刘来福家有牛车，他们赶着牛车去城里。
“五郎，你冷不冷？”许四郎生怕许明哲的身子受不住。
“没事，小鱼已经帮我调理得差不多，我现在不是弱不禁风的许五郎。”许明哲解释。
除了许小鱼，许明哲已经习惯了表情淡淡。
刘家三兄弟都细细打量了他一番：“五郎，你现在真的已经痊愈了吗？”
“嗯！”
“小鱼真厉害，我爹的脚也好了，现在能慢慢下地走动。”
“她医术很好。”
许明哲的语气里，有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骄傲。
“说起来，也是好人有好报，要不是你爹娘救了小鱼，现在我们两家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刘大感叹。
刘二接过话头：“可不是，根叔那个庸医，本事没有，骗钱倒是厉害！”
“之前那个根叔在村里到处说五郎不行了什么的，还好小鱼清醒过来，救了五郎狠狠打他的脸。以前他在村里横着来，现在？哼，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了。”刘三道
许四郎尾巴都快翘上天：“你也不看看是谁，以前给我们脸色看的人家，现在天天都来讨好我们家。”
“你少与他们来往。”许明哲冷声道。
张氏的族人早就从根里烂掉，没几个好东西。
“知道了，我才是你哥，你怎么管起我来了？”许四郎不满。
许小鱼挑眉：“当然是因为五哥读书多，懂的道理也比你多，你听五哥的准没错。”
“好好好！都听你们的。”许四郎无奈。
谁让他是哥哥，得照顾弟弟妹妹不是？
“五哥，要不我们回来的时候买一辆马车吧？以后经常到城里，牛车太慢了。”许小鱼被牛车颠簸得不舒服，转头跟许明哲商量。
“噢，你别心疼银子，我给人看病赚的钱够买一辆马车的。”
“若是有余钱，买一辆也行，不过马儿养起来可不容易，也很费钱的，你想清楚了吗？”许明哲不同意也不反对，只是将其中的麻烦分析给许小鱼听。
“没关系，我们养得起来的，等铺子赚到钱，还要给你买一辆马车和书童，那样你在外面念书回来就方便了，也有人照料你。”
“不用，我自己能行。”
许明哲立刻拒绝。
他已经在用小鱼的银子了，怎么能得寸进尺的为了让自己舒服而浪费她的银子？
许小鱼知道许明哲的性子，索性结束了这个话题。
许四郎是个嘴巴停不住，因为铺子已经落实，所以心情特别好，一路上都哼着难听的小调，折磨着许小鱼的耳膜。
终于，饱受虐待的众人到了城里，许四郎这才停下来。
刘大在城外找了个地方让人照看牛车，四人进了城，直奔铺子。
傅承彦送给许家的铺子就在桃源居对面，两层楼，之前是布庄来的，生意很好，也不知道傅承彦用什么办法买下来。
许小鱼一行人到了铺子，旁边的老板就来打听：“你们就是买了这个铺子的人吗？”
“嗯，这铺子以后就是我的了。”许小鱼点点头，“老板有事吗？”
“你们打算做什么生意？”老板问。
许小鱼看了眼他的铺子，是做杂货的。
“食肆，专门吃鱼的。”许小鱼答道，“到时候开张，老板可以过来试试，我可以给你打折扣。”
“就光吃鱼？”
“嗯，只做鱼。”
“别的呢？”
“不做，对面桃源居大厨厉害，我们小本生意，抢不过桃源居，所以只做鱼。”
许小鱼知道桃源居的人正竖起耳朵在听，她也不怕让他们知道。
桃源居在清河县已经很多年，味道是有口皆碑，她可不想一来就招惹个强敌。
要猥琐发育，等有资本和桃源居抗衡了，再说其他的。
大家都不爱吃鱼，觉得鱼腥，桃源居那边也很少鱼的菜式，所以许小鱼觉得做鱼是最好的。
许小鱼和旁边老板聊天，许明哲几人已经开门进去了。
“老板，我要进去看看，有空再聊。”
“成，你去忙！”
许小鱼进去了。
在老板铺子里坐着的一男子起身走回桃源居。
“那边果真是要做食肆？”
“是的掌柜，不过那个小姑娘说，他们之做鱼，其他菜式都不卖。”
“鱼？”
掌柜的摸摸下巴，目光落到对面的铺子。
第067章 如果我拒绝呢
“五哥，看完你有什么想法吗？”许小鱼兴致勃勃地询问许明哲的意见。
“我的想法？”许明哲愣了一下。
“对呀，你是读书人，你说说看你的建议。”
许小鱼觉得少年人需要鼓励。
所以她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很崇拜许明哲。
事实证明，她这招很实用。
许明哲楼上楼下走了一圈之后，就开始跟许小鱼说自己的想法。
原本许小鱼也就随便问问，看看许明哲能不能给出她建设性的意见。
结果没想到许明哲的想法让她很惊喜。
他就这么走一圈过来而已，就将上下两层所有空间都利用了起来，而且要是能照许明哲说的装修出来，一定很有特色。
等许明哲说完，许小鱼赶紧问：“五哥，回去之后你能不能画下来，我怕我记不住。我觉得你的想法非常好，到时候我们就这么修缮了。”
“就照我刚才说的那样？”
“对呀。”
许明哲有些难以置信。
“小鱼，我只是随便说说，当不得真。”
“这个要看四哥他们的本事，到时候如果有不合适地方再修改便是了，我觉得五哥的想法很好。”
“那这样的话，回头我试试能不能画出来，然后再找三哥商量一下？”许明哲矜持地道。
“嗯嗯，再好不过了。”许小鱼举双手赞成。
不要想怎么装修正好！
装修最是伤脑筋了，她宁愿去研究疑难杂症，也不愿意去想这些事。
为了慎重一点，许明哲又仔仔细细地楼上楼上看了个编，将空间格局牢记在心上，准备回去再想想要怎么改进比较好。
许小鱼很喜欢这个铺子的位置，临街，又在县城的最热闹的地方，往前百来步就是县衙，那些地痞流氓也不敢轻易来惹事。
许四郎也和刘家三兄弟商量着修缮铺子的事，许小鱼不想参与，便走到面向桃源居的窗边，与桃源居那边的一道目光对上。
对方的目光在许小鱼脸上一扫而过，似乎只是无意瞧见。
而许小鱼则收回目光。
等许四郎他们商量完，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一行人刚走出铺子，对面桃源居的小二就匆匆过来：“我们掌柜想请几位吃个便饭。”
许四郎四人下意识地看向许小鱼。
许明哲则眉头微蹙，麻烦上门了。
“既然这样，那走吧，先谢谢你们掌柜了。”许小鱼大大方方的应邀。
她和桃源居很马上就要成为对手，掌柜的找她也正常。
至于对方是不是先礼后兵，许小鱼并不在意。
小二将几人请到了二楼的一个雅间，奉茶之后对许小鱼说：“几位稍等，掌柜马上就来。”
小二出去没多久，掌柜就来了。
他没有跟许小鱼客套，开门见山：“听说几位买下那个铺子是打算做食肆？”
“对，掌柜的有何高见？”
“我要是说欢迎，就显得太虚伪了，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不知道姑娘打算做什么生意？”
“鱼，各种吃法。”
“其他的呢？”
“不做，就做鱼。”
“为何？”
“我喜欢吃鱼。”
这个答案让掌柜的有些接不住话。
“姑娘，我想跟你单独谈谈。”掌柜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这里做主的是许小鱼。
至于一脸书生气的许明哲，掌柜倒是没放在心上。
“有什么不能在这说吗？”
“单独谈谈比较好。”
“那走吧。”
“等等。”许明哲起身，“我与你一同去。”
“这……”掌柜的有些犹豫。
“我是她兄长。”许明哲抬头看向掌柜的那一刹，眼中一片寒凉，让掌柜的见之心惊。
这少年的眼神煞气怎么这么浓？
许明哲卧病数年，如今治好病，面上看着温和了许多，但那几年养出来的性子可没改掉，只不过是被他压住没表现出来罢了。
“让他一起去。”许小鱼知道许明哲是担心她，便同意了他一起。
“行吧。”掌柜的摸摸鼻子，他绝不承认自己是被一个少年吓到了。
三人去了另一个雅间。
“姑娘怎么称呼？”
“许！”
许明哲淡淡接过话头。
呃……
“许姑娘，你的铺子是你掌勺吗？”
“差不多吧。”
“不知道许姑娘愿不愿意卖菜谱，我可以出五百两银子，买下你所有菜谱。你们的铺子之前是布庄，许姑娘也可以继续做这个生意，我有些人脉可以介绍给你！”掌柜开门见山。
许明哲目光冷下来：“掌柜的欺负我们兄妹年幼吗？”
“许兄弟莫要误会，只是你们也知道，桃源居在清河县已经很多年，多少人曾经来这开酒楼，最后都因为抢不过桃源居的生意而关门大吉。”
“与其亏欠，还不如先赚一笔，再说如今清河县暂时已经没有布庄，你们继续开布庄，也无人和你争不是？”
掌柜苦口婆心，一副为许小鱼兄妹好的样子。
“掌柜这么有心，我要是不答应，岂不是太不识好歹？”许小鱼轻笑。
“许姑娘言重了，你们年轻，做生意有无限的可能不是？只不过做食肆的话，这清河县大概很难出现第二家桃源居了。”
掌柜隐隐有些优越感，他在清河县不知道打败了多少人。
并不觉得许小鱼他们的结局和之前的人有什么区别。
“我愿意出五百两银子，买下姑娘手中所有的菜谱。而且姑娘应该知道，我们清河县的人，并不喜欢吃鱼。”
“如果我拒绝呢？”
“姑娘，到手的银子才叫银子。”
许小鱼又笑了笑：“原来掌柜的以前都是这样先礼后兵对付同行的啊？”
掌柜神色僵了一下：“没有的事，那些都是别人经营不善，怨不得我。”
“掌柜的，之前我们村的亮哥说桃源居收猎物是最公道的，所以我不想跟桃源居为敌。其实同行业的对手也可以合作的，不一定非得你死我活，和气才能生财。”
“姑娘有何高见？”
“桃源居可以卖我们的招牌菜，我给你让利，价格和我们一样，同样，桃源居的菜也放我们这边，这样想吃什么都不冲突了，彼此共赢，反正就隔着一条街而已！”
第068章 小姑娘不容小觑
“共赢？你是说，我们互相卖对方的菜？”掌柜被许小鱼的提议惊到了。
“对呀，何必要争得你死我活对不对？大家想上谁那里就上谁那里，反正两边的菜都能点，而且我这边的菜，我会给你利润空间，让你也能照着我的价格来定。”许小鱼正色道。
“掌柜的，我是真不想和桃源居为敌，我喜欢有钱大家一起赚。”
掌柜的深深看了眼许小鱼：“那我怎么知道，你的鱼能不能卖出去？”
“我敢只做鱼，就敢保证客人们喜欢吃。”许小鱼自信地道。
掌柜的沉思片刻：“这件事我不能做主，我得问问我们东家，要是东家同意了，这事就成，要不是东家不同意……”
“你东家不同意，我们公平竞争生意无所谓，不过你们桃源居要是耍花样赶我客人的话，我也不会客气的哦！我会做的菜，比你想象的还要多。”许小鱼直视着掌柜。
掌柜的对上许小鱼的目光，竟无端有些心寒。
“我的哥哥还在那边等着，我先过去了，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来，要是你们东家同意，掌柜可以找我哥哥给我带话。”许小鱼起身。
“行，许姑娘慢走。”掌柜也跟着站起来。
许明哲临走前，看了掌柜一眼，掌柜不禁吞了吞口水：怎么这少年的眼神更加吓人呢？
等许小鱼兄妹离开后，掌柜忽然回过神来，明明他要给许小鱼施压的，怎么到最后却被许小鱼带着节奏，变成了两家谈合作呢？
他跟多少人谈过生意？
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掌柜苦笑，看来是遇到不按常理出牌的高手了。
这小姑娘不容小觑啊！
掌柜决定，还是找东家说说这事。
要是这小姑娘真的把生意做起来的话，交好总比交恶好。
小二已经上菜，但是许四郎他们几个对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没有胃口，一直望着雅间的门口，生怕许小鱼和许明哲出事。
“四郎，要不要过去看看？万一那个掌柜对他们不利怎么办？”刘大忧心忡忡。
话刚落音，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许小鱼笑容满面走进来，许明哲则跟在后面。
“五郎，掌柜没有为难你们吧？”许四郎倏地站起来。
许明哲摇头：“没。”
“你们怎么不吃？冷了可不好吃！”许小鱼坐下来，不悦地扫了他们一眼，“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以后不管做什么都得先吃饭！”
万一冒出只丧尸怎么办？岂不是浪费了？
许小鱼对食物的执念还停留在末世，非常的有忧患意识。
“快吃，赶紧的！一会我五哥还得去买书呢，你们不能耽误我五哥读书。”许小鱼敲了敲桌面。
她其实不是非得要许明哲当靠山，她只是希望，许家能出一个大官。
虽然末世强者为尊，可许小鱼也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个家族想要兴起，只能走仕途。
而许家的希望就在许明哲身上。
许明哲闻言，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拿起没用过的筷子给许小鱼布她喜欢吃的菜：“你多吃些。”
“谢谢五哥。”许小鱼冲着他笑得灿烂。
许明哲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深了几分。
吃完后，许小鱼去结账，掌柜的没在那，小二告知这顿饭是掌柜的请。
“那替我谢谢掌柜，等对面开张了，我也请他吃一顿。”许小鱼对小二说，“我们走了。”
“姑娘和几位公子慢走。”
许小鱼带着许明哲去了书铺。
许小鱼对古代的书不感兴趣，就在书铺外面等着。
就在这时，许小鱼忽然看到崔俊杰，正在对面米铺搬米。
许小鱼跑了过去，跟崔俊杰打招呼：“崔俊杰，你妹妹好些了吗？”
崔俊杰闻声顿住脚步，猛地转过头，看到许小鱼一脸欢喜：“许姑娘，你怎么在这？”
“我哥哥来买书，我不喜欢书，就在外头等着了。”
“你等会，我先把这米搬进去。”
崔俊杰说完，扛着米大步往米铺里面走去。
米铺老板走出来，好奇地询问：“你就是治好他妹妹的那个小大夫吗？”
“是我。”许小鱼点头，“他在你这干几天活了？”
“就今天。”老板道，“我本来没让他做的，但是他求我，我见他们一家子也挺可怜，就当是帮帮他了。”
“他伤得挺重的！”许小鱼皱眉。
话刚落音，崔俊吉就跑出来了，隆冬腊月，他满头大汗，脸上却没有一点血色。
“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身子？”许小鱼责怪，“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可别造作没了！”
“我没事，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崔俊杰笑了笑，他哪有休养的资格，家里就他一个劳动力，要是不出来干活，一家三口都要饿死，“对了许姑娘，这些天我都有留意铺子，但是没有合适的。”
“铺子不用找了，我已经买好了。”许小鱼跟他说，“你妹妹怎么样了？”
“她现在好多了，多亏许姑娘。”崔俊杰很高兴。
“药不能停，继续吃下去，这病治得比较慢，需要时间，你们不要心急。”
“我知道的许姑娘，我们都相信你，只要妹妹能治好，时间长点也没关系。”
“俊杰，你的妹妹现在是真的好了嘛？”米铺老板问。
“嗯，是真的好多了，早些日子没点精神，我们都怕她撑不下去，吃过许姑娘开的药之后，一天天的眼见着气色好起来，许姑娘是神医。”
“那许姑娘，你能不能帮我家婆娘看看？”米铺老板忙问道。
“你婆娘怎么了？”
“她怀孕了，可是现在都十一个月了，孩子还没生出来，大夫用药了，也没有发动。”
“这真的是怀孕了？”许小鱼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十一个月没出世，不是死胎就是肿瘤。
“千真万确，我已经找过好几个大夫来看了。可是我现在很担心，你医术高明，能不能帮我去看看，要是能让我婆娘把孩子生下来，我一定重金酬谢。”米铺老板求她，“我们成亲四年了，这是第一个孩子。”
第069章 假孕
许小鱼看看时间还早，便答应下来：“你家离这不远的话，我就跟你去看看，不然得等明天。”
“不远不远，很近的，就在前边那条巷子里。”米铺老板忙道。
“那你先把这些米搬进去，我去那边跟我哥哥说一声就过来。”许小鱼朝书铺的方向努努嘴。
“行。”米铺老板笑容满面。
正好刘大三兄弟出来，许小鱼朝他们招招手。
三人很快过来。
“搭把手，把这些米搬进去，让老板给你们算钱。”许小鱼指了指米铺外面一袋袋的米。
刘大看向米铺老板，老板哪敢说不？
“嗯嗯，我会算钱的，你们帮个忙吧。”
“好咧！”
刘家三兄弟都是实在人，力气又大，很爽快地干起活来。
许小鱼回到书铺那边，许明哲已经挑好了要买的书。
“五哥，一会要去给米铺老板看看他媳妇，你要不要在这等等，看会书？”许小鱼问许明哲。
“我与你一道去。”许明哲毫不犹豫地道。
“呃，好吧，是看孕妇哦！”
“没事，我不信那些。”
“五哥你棒棒的，就不该迷信，怀孕可是喜事。”
许明哲笑笑，摸摸她的头。
老天赐给他的妹妹怎么这么可爱呢？
结了账之后，许小鱼三兄妹抬脚走向米铺那边。
有刘家三兄弟，外头的米已经搬得没剩几包。
米铺老板交代伙计看铺子之后，就带着许小鱼回家了。
崔俊杰也跟着。
许小鱼顿住脚步：“崔大哥，你会选马车吗？”
崔俊杰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会的。”
他小小年纪就开始出来讨生活，没有什么事他不会的。
“那行，你带我四哥去选一辆马车，要好点的，一会等我过去付账。”
“可以的，四郎你跟我来吧。”
许四郎看了许小鱼一眼，有些犹豫。
“四哥去吧，我陪着小鱼。”许明哲开口。
许四郎只好跟崔俊杰走了。
米铺老板住的地方果然很近。
回到他家的时候，他婆娘正在院子收晒干的孩子穿的小衣服。
“当家的你怎么回来了？”她奇怪地看了眼老板身后的许小鱼几人一眼，微微皱眉。
“媳妇，这姑娘是治好崔俊杰妹妹的神医，我请她来给你瞧瞧身子。”米铺老板赶紧解释。
“原来如此，神医快请坐，我先把衣服拿进去。”老板娘大腹便便，撑着腰走了进屋。
许小鱼跟着进去。
老板娘也扭捏，坐下来让许小鱼给她号脉。
许小鱼很详细地问了她一些问题。
老板娘都一一回答了。
原来他们夫妻成亲之后，一直没有怀孕，到处求神拜佛，为了怀上个孩子，什么偏方都试过，依旧没有动静。
直到今年，才怀上了这孩子。
夫妻二人一直等着孩子出生，结果十一个月了，依旧没有动静、
老板娘还说，孩子时不时还踢她，皮得很，但终究还是不放心，希望孩子能早些出世。
许小鱼听完，很残酷地告诉她：“你没有怀孕。”
“什么？”老板娘倏地起身，因为动作太大，连凳子都带翻了，“姑娘你是在开玩笑吗？这么多大夫都确定我这是喜脉，而且还是还会动，怎么可能不是孩子？你不能因为没有办法让我把孩子生出来，就胡说八道！”
“没有胡说八道，你确实没有怀孕。”
“怎么可能？当家的，你这是哪里找来的骗子？赶紧轰出去！”
老板娘勃然大怒，将米铺老板喊进来，要不是顾着身子，她都想上前撕烂许小鱼的嘴。
她千辛万苦盼来的孩子，竟然说她没有怀孕？
“你不必生气，这孩子就算你再怀十年也生不出来。”许小鱼倒是没有生气，她能理解那些一直没能怀上的孩子的夫妻的心情，“否则，大夫给你用药的时候，你就已经发动了。”
“这、这怎么可能？”米铺老板难以置信，“我媳妇害喜了，月事也没来，肚子一天一天看着长大，而且孩子还踢过我，怎么就不是呢？”
许小鱼认真解释：“你们成亲四年，一直盼着要个孩子，朝思暮想，会让你的下丘脑功能紊乱，从而导致闭经。”
“在激素的影响下，腹部会堆积脂肪从而看起来好像肚子一天天在变大。然后在心理作用下，会害喜的现象，并会自觉得有胎动。这种症状叫假孕，通常出现在成亲多年没有孩子又盼子心切的女子身上。”
“我不知道你们请的什么大夫，竟然连这个诊断不出来，你们若是不信我便继续等着好了，你们的‘孩子’不会出世的。”
“怎么可能？”许小鱼说得头头是道，老板娘摸着肚子，整个人都魔怔了，“他明明动了，还踢我，怎么可能不是？”
“你确实没有怀孕，你的腹中胎儿，其实只是你长胖了的肥肉而已。”许小鱼再次残酷地戳破她的梦想，“孩子可以有，但你一直怀着‘这个孩子’的话，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当家的我不信，你快去请大夫过来，怀胎十月，怎么就不是孩子了？”老板娘猛地抓住米铺老板的手，激动地道。
“好好好，我马上去，你冷静点。”米铺老板生怕她动了胎气，其实他也不信许小鱼，他也感受到了孩子踢他。
许小鱼见状，抬脚往外走。
别人不信，她说再多也没用，反正脂肪又不会要这老板娘的命。
“站住，你不许走。”老板娘拦住了许小鱼的去路，“等我当家的把大夫请来，我一定要揭穿你。”
许小鱼有些不耐烦。
只是看在她也没恶言相向，没有计较。
但许明哲就不一样了。
他将许小鱼拉到身后：“人是你丈夫请的，既然你不信她，有何资格留她？”
“她说我没怀孕，这不是骗子吗？”老板娘怒道。
“只能怪你们自己清了庸医，我妹妹的医术，不需要任何人来验证，你信就信，不信便罢。”许明哲语气冷厉，眼底寒意慑人。
那老板娘就没见过这么阴郁的少年，甚至有种他下一刻会过来捏死她的感觉，本能地后退一步。
许小鱼拉住许明哲：“五哥，不急，等等吧。”
以后在城里做生意，未免会打交道，也不必将人都得罪了。
许明哲闻言，不再作声。
米铺老板很快就将城里最有名的大夫请了过来。
那大夫瞧见许小鱼，就有种莫名的优越感：“方老板胆子可真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小丫头也敢请来给你夫人诊脉，就不怕出什么意外吗？”
第070章 好自为之
米铺老板有些尴尬，但他没敢说许小鱼什么，只让那大夫快些进去给他媳妇诊脉。
“骗什么不好，竟然骗别人是大夫，你不知道人命关天吗？”那大夫居高临下地教训许小鱼。
许明哲神色冷淡：“既是如此，你还在这里废什么话？”
“你什么玩意？敢这样跟我说话？”那大夫怒瞪着许明哲。
许明哲漠然地回望过去，眼中的阴郁，让那大夫莫名有些寒意。
他拂袖转身：“先进去看看，不与小人一般纠缠。”
米铺老板看了看许小鱼兄妹，跟了进去。
“五哥，不必生气。”许小鱼悄悄地拉了一下许明哲，“你信我就够了。”
她倒是没想到，许明哲这样护着她。
“旁人不信，你不必受这委屈。”许明哲正色道，“身为兄长，护着妹妹是责任，倘若因此让你受气，便是我的错。”
“五哥……”
许小鱼正想说点什么，屋里的大夫高声道：“尊夫人脉象正常，胎儿安好，并无不妥。”
“可是刚刚那小姑娘说我并未怀孕。”方唐氏急声道，“大夫，我孩子真的无碍吗？”
“哼，好歹你们也是生意人，竟然连骗子都分辨不出，差点教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给骗了。女人双身子可是要紧事，方老板就不怕尊夫人受到刺激，害了孩子吗？”
“这……那小姑娘的医术高明，之前崔俊杰差点死了，是被她救回来的。”
“他说你就信？崔俊杰是个什么人你不清楚？一个无所事事，整天偷鸡摸狗的人，为的不就是骗钱？”那大夫气愤地道，“如今她有些动了胎气，我给你开些药，好好养胎吧！”
许小鱼走了进去，冷笑一声：“养胎？根本就没怀孕，何来养胎？”
“你还敢信口雌黄？”那大夫勃然大怒，“方老板，这等骗子，你还留着做什么？赶快报官府去，还不知道她骗了多少银子害死多少人呢！”
“许姑娘，你走吧，我就当是给我儿子积福，这事就算了。”方老板对许小鱼说道。
许小鱼看了那个大夫一眼：“如果你继续给她吃那些药，出事的话你别后悔！”
“你懂什么？”
“我懂得可比你多了，既然你说她怀孕，那你来告诉我，为什么十一个月了，孩子还未出世？”许小鱼逼视着那大夫，“我的诊断就是，她并没有怀孕，只是胖了而已！”
“胎儿好好的，晚点出世有何不可？”
“许小鱼逼视着他:“一个月的胎儿已经完全发育，除了母体提供的营养跟不上之外，还会让胎儿窒息，怀着死胎对母体伤害多大你不懂？”
“正常情况下，大夫已经开始施针给孕妇催产，而不是像你这样毫无道德，就知道开药方赚银子！”
“你、你……”他指着许小鱼，浑身发抖。
许小鱼又看向方老板：“既然你不信我，那我建议你多找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夫过来仔细诊断，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说完，许小鱼转身离开。
方唐氏听了许小鱼的话，气得差点晕过去。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这么嚣张的骗子，你竟然就这么让她跑了？知不知道她以后还会去害人？”那大夫指着方老板破口大骂。
方老板一声不吭，心中的天平其实已经有些偏向许小鱼。
因为这个大夫一直就是开各种药给他媳妇吃，除此之外，永远都是那句胎儿安好。
只是眼下他也不敢得罪这大夫，等他开了药方之后，客客气气地将他送走。
“媳妇，要不我们再找人来看看，我觉得许小鱼的话有些道理。”方老板再三斟酌，小心翼翼地跟她说道。
方唐氏怒不可遏：“你也觉得我怀不上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要是不信我，那就和离！”
此话一出，方老板愣住，回过神后，赶紧去哄：“对不起媳妇，都是我的错，咱好好养胎就是。”
“哼！”方唐氏别过头。
她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又气又恼。
原本令人欢喜的事，因为许小鱼那些话，让她膈应至极。
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会把孩子生下来的！
“小鱼，那个女人真的没有怀孕吗？”刘三鼓起勇气问。
许小鱼点点头：“对，只是胖了而已。”
“可她怎么一直都说自己怀孕了呢？”
“因为求子心切魔怔了，会不知不觉自我暗示，久而久之，身体就会根据她这种暗示做出反应，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心想事成。”
“这么神奇的吗？”
“大脑是个很有趣的器官。”许小鱼指了指自己脑袋。
“那她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会怎么样？”刘大问。
许小鱼笑：“越来越胖咯，毕竟天天都在补身子。”
“那会有孩子吗？”
“不会，她要是想要孩子，必须要好好调理身体才行，再这样下去，可能一辈子都怀不上了。”
刘家三兄弟倒吸一口冷气。
许明哲却一直沉默，看着许小鱼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崔俊杰来找许小鱼了。
“许姑娘，马车已经选好。”
“我们过去吧！”
许小鱼几人跟着崔俊杰快步去了马车行。
崔俊杰给她选了一辆很普通但实用的马车，要二百两银子。
许小鱼试了试觉得没问题之后，很爽快地付了银子。
刘家三兄弟见状，别提多羡慕了。
在大富村，有一辆牛车就很厉害了，许小鱼一买就是马车，出手还这么大方！
买好马车之后，许小鱼又跟崔俊杰看了下他的妹妹，随后才准备回家。
结果不知道刘府是怎么知道许小鱼来城里了，刘府的管家一直在城门口等着，见许小鱼赶着马车出城，赶紧拦下。
“许姑娘，这是老夫人吩咐我给您送来的。”管家指着身后那一堆东西，笑着对许小鱼说，“夫人让您有时间到府里玩玩，小姐很是想念您。”
“替我谢谢老夫人，这些东西心领了，我们还要赶着回家，这些东西你带回去吧。”许小鱼拒绝了。
管家正要让跟来的家仆把东西搬上去，后面忽然有人高声喝止：“就是那个小丫头到处行骗，快把她拿下！”
第071章 你动她试试
许小鱼回头一看，正是刚才给方老板媳妇诊脉的那个大夫。
他带着七八个人追过来，对许小鱼喊打喊杀：“小小年纪不学好，到处行骗，败坏我们大夫的名声，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将你送到官府去！”
许小鱼冷笑一声。
许明哲也从马车上跳下来，将许小鱼护到身后，阴冷地开口：“医术不精，倒打一耙，你动她试试？”
那大夫有些怵许明哲，仗着人多继续嚷嚷：“你们这伙骗子，别以为我怕你们！”
“这是怎么回事？”刘府的管家站出来了。
那大夫认识他，立刻说道：“刘管家你在正好，她冒充大夫，四处行骗，我正打算将她拿下送去官府，免得日后继续为非作歹。”
说完，他得意地看了许小鱼一眼，大概是觉得有刘府出面，许小鱼更加逃不掉。
“你说她是骗子？”刘管家看了看许小鱼，难以置信地问那大夫，“证据呢？”
“众所周知，米铺的老板娘怀孕十一个月，马上就要发动，她却为了骗钱，跑到别人面前说人家并没有怀孕！孕妇的心情如此重要，哪经得起她这么刺激，险些就动了胎气！”
路人听到这话，纷纷停下来，将许小鱼等人围住听八卦。
“哎，那个我知道，据说是怀了神童，所以这么晚没出世。”
“怀胎十一个月没出生也不少见吧？京城那个国公府世子，不也是国公夫人怀孕一年才生下来吗？”
“听说他们盼这孩子盼了很多年，好不容易怀上快生了，却被人这样诅咒，骗子真可恶，就该送到官府去让骗子吃牢饭！”
……
路人的议论，让那大夫更加有恃无恐。
刘管家却皱起眉头：“你真的确定方夫人是怀孕了？”
“你不信我？”大夫瞪圆了眼。
“不是不信你，是我相信许姑娘，我们家老夫人，就是被许姑娘治好的！她的医术，毋庸置疑。”刘管家冷笑。
“刘管家，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就她能治好老夫人？”
“难道我用得着骗你？”
“不可能的！”
“哼，你们口口声声说老夫人的腿痛无法根治，可许姑娘几服药下去，就解决了老夫人多年痛苦。”
刘老夫人腿痛这件事，在清河县不算秘密。
因为刘从这些年为老夫人四处寻医问药，可谓是人尽皆知。
“今日你若是敢找她麻烦，便是跟刘府过不去！”刘管家冷笑，“许姑娘的医术，我们有目共睹。”
“刘管家，她不过是运气好而已，人人都说方夫人怀孕了，就她上来说人家假孕，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每个大夫都有自己的诊断，我看法与你不同，我便是骗子，那我是否也可以认为你是骗子？”许四郎怒道，“自己医术不精，反咬别人，你是不是知道那位夫人没有怀孕，心虚所以才来抓我妹妹？”
那大夫涨红了脸，指着许四郎破口大骂：“你是个什么玩意？敢质疑我？”
许小鱼将许四郎拉到身后，对上大夫：“我要是诊断有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那么你呢，敢发这样的毒誓吗？”
古人对神灵敬畏，从来不敢轻易发誓，更别说像许小鱼这样诅咒自己的！
所以他们看着许小鱼的眼神，变得很微妙。
“胡搅蛮缠，看病救人是这么儿戏的吗？”那大夫恼羞成怒，“你分明就是个骗子！”
许小鱼深深吸了口气：“我真的忍你挺久的了！所以，我现在不想忍了。”
说罢，她开始活动手腕：“我这人生平最恨就是学艺不精，却一点到晚对别人指点江山的庸医。医术很神圣，可惜学医的人稂莠不齐，像你这样的废物特别多。”
“你再说一遍？”大夫跳脚了。
“我说又如何了？你肾亏不举的病治好了吗？”
“你、你……”
他没想到，许小鱼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说了他隐疾。
“我说对了吗？大夫！”
“不要脸的贱……”
啪！
话还没说完，许四郎就一个耳光甩过去。
“你再骂试试看？”
许四郎挽起袖子，一副要干架到底的模样。
刘家兄弟见状，也纷纷准备动手。
刘管家赶紧制止他们：“有话好说，城里不能公然斗殴。”
“刘管家，你也听到了，这老东西技不如人，还要污蔑我的妹妹，这口气我可咽不下。”许四郎激动地道，“我们村的人都知道，我这个弟弟差点没命了，是我妹妹救回来的！”
“没错，我爹摔断了双腿，大夫说必须要将两条腿锯断才能保住性命，是小鱼出手给我爹医治，不仅保住了我爹的腿，他现在都已经能下地慢慢走动。”刘大也跟着帮腔。
就在这时，有一辆朴素的马车入城，被前面围着的人挡住路过不去。
马夫便对车里面的人说：“老爷，前面不知道怎么了，一时半会过不去。”
“怎么了？”苍老的声音传出来。
“我去瞧瞧，您等等。”
马夫说完就跳下去打听了，不一会儿就回来，将事情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什么，怀胎十一月？”车里的人掀开帘子。
“是的，那姑娘断定孕妇是假怀孕，大夫就说那姑娘是个骗子。”
“胡闹，十一个月，胎儿不窒息而亡了？领我过去瞧瞧，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老爷……”
“怎么，这事我还过问不得了？”
老人下了马车，走过去那边。
那大夫还一直指着许小鱼说她是骗子。
老人淡淡开口：“那孕妇在哪儿？”
众人看过去。
“哎呀，王院判您、您怎么来了？”刘管家一脸震惊，这位可是太医院的院判，清河县的名人。
“我如今已从太医院退下来，不必再喊院判，听闻有大夫行骗？”老院判的目光落到许小鱼身上。
那大夫也认出了老院判，惊喜地道：“院判大人，事情是这样的，这小丫头胆大妄为，四处行骗，如今竟然为了银子骗到孕妇头上，说孕妇没有怀孕，我看不下去拆穿她，她竟动手打人！”
老院判问许小鱼：“你确定那孕妇没有怀孕？”
第072章 她的诊断是对的
许小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老院判，随后才点点头：“她不是孕妇，只是胖了而已。”
“你胡说八道！”大夫立刻反驳许小鱼，“明明就是怀孕了，在太医院院判大人面前，你也敢信口开河，仔细你的皮。”
顿了顿，他恭恭敬敬地对老院判说：“院判大人，这小丫头不过十多岁而已，学医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她根本什么都不懂。”
老院判看都没看那个大夫，抬脚往前走，示意许小鱼带路：“你带我去瞧瞧。”
大夫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记耳光那样，脸上火辣辣的。
许小鱼正要拒绝，许明哲却给老院判见礼：“劳烦老先生了。”
许小鱼侧首，许明哲按了按她的手。
这大夫在大庭广众之下抹黑许小鱼，该出气的时候，就不要忍着。
刘管家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往方老板住的地方去。
这么多人，将方老板吓了一跳。
不过他很快就认出了老院判。
“院判大人，您怎么来了？”他赶紧迎上去，“小的不知有失远迎，请院判大人见谅。”
“方老板，院判大人是为了你夫人来的。”那大夫抢白道，“你们放假祖坟冒青烟了，有院判大人来给你们诊治。”
方老板受宠若惊，连忙请院判坐下：“院判大人请坐，小的马上让她出来。”
这会，大夫一脸嘚瑟地看着许小鱼。
许小鱼神色平静，根本没给大夫半个眼神。
方唐氏很快在方老板的扶持下来到老院判面前，福身见礼。
“不必，坐吧。”老院判制止了。
随后他看向许小鱼：“你确定她没有身孕？”
“是。”
“如何确定的？”
“院判不必考我，我虽然年轻，但是我相信我的判断。”许小鱼淡然接过话头，“有无身孕一眼就看得出来，有时候不过是为了让结果更准确些才把脉。”
老院判眉头微皱。
大夫见状，立刻出声：“院判大人，您瞧见了吗？这小丫头就是这么狂妄自大，视人命如草芥，在您面前依旧不知道悔改。若是继续让这种人作恶，还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院判大人，为了要孩子，我夫妻二人吃尽苦头，害喜症状也很严重，肚子也是一天天的见长，如今因为她一番话我惶恐不安，还请院判大人帮帮民妇。”方唐氏说罢便要跪下。
“等等。”院判喊住她，再次看向许小鱼，“你是如何建议她的？”
“我没有机会建议，她便要轰我出去。院判，给人看病也是要缘分的，既然他们不喜，我也没有必要上赶着讨嫌。”许小鱼笑了笑。
“你分明是被我拆穿了心虚，才不敢胡言乱语！”大夫急声道，“如今院判大人在此，你休想再信口雌黄。院判大人，要我说就该将她送去官府才是！”
跟着来看热闹的人，也开始对许小鱼指指点点：
“真看不出来啊，长得挺标致的，为了银子竟然这么心黑！”
“不然你以为她哪来的银子买马车啊？刚刚我可是在马车行那瞧见了，二百两银子的马车，她想都不想就结账了。”
“那该有多少人被她骗了救命钱？真该送去官府吃牢饭的，好好打上一顿才是。”
……
“院判大人，既然事情已经明了，不知大人是否同意我的提议？”那大夫凑过去。
方老板夫妇也不悦地瞪了许小鱼一眼，他们都已经不计较了，她怎么还跑出来？
“后生可畏啊！”老院判摸了摸胡子，意味深长地道。
“哈哈哈，听到没有，院判大人也认为我是对的，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大夫顿时大笑起来，得意忘形地喊起来，“还愣着干什么，拿下送官府啊！”
正当许四郎和刘大他们被激怒要跟他们拼命的时候，院判开口了。
“我什么时候说你是对的？就你这把年纪，也敢自称后生？难怪医术不精，还一心想要将同行往死里整，你这医德，不配当大夫！”
此话一出，原本闹哄哄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方老板夫妇和那大夫不敢置信地看着老院判！
“劳烦姑娘再说一遍自己的诊断。”老院判看着许小鱼的目光带着鼓励。
许小鱼不紧不慢地将假孕的诊断说一遍。
老院判示意方唐氏伸出手来。
院子掉针可闻。
老院判的神色认真且严肃，过了一会又让方唐氏换另一只手。
那大夫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除了许小鱼和许明哲之外，所有人都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老院判诊断完毕之后，严肃地道：“小姑娘的诊断是正确的，你并没有怀孕。”
“什么？”方唐氏倏地起身，尖锐地叫喊起来，“我可是一天天的看着肚子长大，邻里街坊都能证明！”
方老板也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你天天吃补品，能不胖吗？”许小鱼淡淡开口，“本就是因为你求子心切，导致了你的身体出了状况，偏生又遇上庸医，便是一开始怀疑自己胖了，久而久之也信了。”
“怎么可能？那是我辛辛苦苦怀了十一个月的啊！”方唐氏崩溃了。
“超过十个月还不生出来，要么死胎，要么石胎，没有正常的胎儿会在母胎十一个月的！”老院判正色道，“清河县就没有一个大夫怀疑吗？”
“有、有过……”方老板嗫嗫嚅嚅，“刚以为怀上的时候，有大夫说不是，被、被我家婆娘赶了出去。”
“糊涂、荒唐！”老院判吹胡子瞪眼，“有本事的不信，偏偏只信庸医，你是想断子绝孙吗？”
那大夫闻言，扑通跪下：“院判大人饶命啊，我真的诊到了喜脉，才确定方夫人怀孕的！”
老院判冷笑一声：“如此脉象都辨别不了，还敢行医，且不知被你害死的人凡几！”
“院判大人，我没有。”那大夫砰砰磕头，很快就把额头磕出一片通红。
“你当众污蔑我妹妹，是不是也该道歉认错了？”许明哲漠然开口，“她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你竟然想逼死她！”
第073章 自叹不如
“岂有此理！”老院判闻言勃然大怒，他生平最恨这种医术不怎么的，打压别人倒是一套套的庸医，“简直混账。”
那大夫跪在那，抖得像个筛子似的。
“姑娘饶命，我不是故意针对你，我真的就是担心你误诊而已。”
“你并不担心我误诊，你只是害怕自己断了财路吧？”许小鱼冷笑，“毕竟开一个安胎的方子你能拿不少钱。”
大夫脸色煞白，明明是寒冬腊月，他却满头大汗。
老院判见状，怒火蹭蹭往上涨。
“院判大人，我媳妇她真的没有怀孕吗？”方老板回过神后，十分激动。
“正如这位姑娘所言，只是胖了而已。”老院判道，“过于肥胖，会阴阳失调，幸好发现得早，兴许还能调养回来……”
“兴许能调养？不是一定？”
老院判叹了一口气。
他虽是在太医院任职，擅长却并不是妇科，而且方唐氏吃了太多乱七八糟的安胎药，底子很差，能不能有子嗣已经是个问题。
方唐氏摸着肚子，脑子嗡嗡，什么都听不见，紧接着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方老板眼疾手快扶住她，却险些被她砸得也跟着摔下去。
“媳妇，媳妇……”方老板一脸惊恐地摇晃方唐氏。
许小鱼走过去制止他：“你再晃晃她没事也被你弄出事，冷静点。”
随后她拿出银针，快速扎在方唐氏身上几处穴位，方唐氏很快就睁开眼。
老院判看着许小鱼认穴和施针的速度，震惊不已。
小姑娘看着不过十多岁，这一手施针之术连他都自愧不如。
方唐氏醒来片刻之后，开始嚎啕大哭。
许小鱼皱起眉头后倾，耳膜都差点被方唐氏震破。
“我的孩子啊……我自问从未做过什么恶毒之事，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方唐氏受不了这打击，整个人都崩溃了。
“媳妇，媳妇，我们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你别这样好不好，媳妇……”方老板紧紧抱着方唐氏，哪怕被方唐氏疯狂挠，也不愿松手，生怕她伤害到自己。
“我要跟你这个庸医拼了，是你一直说我怀上孩子的。”方唐氏面容扭曲地想要扑过去撕打那大夫，“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老院判被吵得头昏脑涨。
许明哲这会却对许小鱼说：“要不我们回去？”
“好。”许小鱼点点头。
她可不是什么善人。
老院判见许小鱼要走，立刻问她：“姑娘是不是有办法？”
许小鱼：“？？”
“就是有没有办法调养她的身子？”老院判轻咳一声。
“没有。”许明哲替许小鱼回答了，“她已经尽力了。”
被人轰出去，又主动给他们医治？
这天底下的大夫不是奴仆，任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最起码的尊重必须要给。
方唐氏闹了这么一会，理智也回笼了。
她想起许小鱼说过的话，立刻从方老板怀中挣脱开，拖着笨重的身体连滚带爬地扑到许小鱼脚下苦苦哀求：“姑娘，是我有眼无珠，出言不逊，求求你帮帮我，我给你磕头认错。”
许小鱼躲了开来。
方老板跪了下来求许小鱼：“许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相信他而冒犯了许姑娘，求许姑娘看在我们夫妻二人从未做过亏心事的份上，帮帮我们吧！”
“算了，你们起来吧。”许小鱼松了口。
之前方唐氏怀疑她的时候，方老板没有恶言相向，依旧客气。
本来她恼怒的便是那个不要脸的庸医，如今这对夫妻都跪下来求她了，要是甩手不管到真显得过于狂妄了。
“你坐下。”许小鱼指了指院子的凳子。
所有人都看着许小鱼给方唐氏诊脉。
“这一年来你吃了太多乱七八糟的药，一时半会是要不了的孩子的，所幸你们夫妇二人年轻，我便先给你开药，另外，我会每天来给你施针，总共需要半个月。眼下要过年了，施针等年后也行。”
“都听许姑娘！”方唐氏如今将许小鱼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许小鱼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莫敢不从的。
方老板取来纸和笔，许小鱼略微思索，提笔写了一张药方，随后递给老院判：“劳烦院判掌掌眼，这方子是否有问题？”
老院判接过一看，目露赞赏之意，这小姑娘真是深藏不露啊！
他行医几十年，医术怕也是与她不相上下而已。
假以时日，小姑娘的成就肯定比他想象还要大！
“这方子很好，姑娘的医术，老夫自叹不如。”老院判由衷说道。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连太医院的院判自认不如许小鱼，那许小鱼的医术究竟有多高？
“多谢院判夸奖。”许小鱼坦然收下夸赞，“方老板，你赶紧去抓药，一会我还要跟你讲讲这煎药的法子。”
“诶，我马上，许姑娘劳烦您等等。”方老板揣着药方拔腿就跑。
方唐氏已经恢复如常，她去洗脸梳头，换上干净衣裳出来，朝着许小鱼深深行礼：“许姑娘，先前是我无礼，请许姑娘原谅，若是许姑娘觉得不痛快，打一顿我一顿也成，只要姑娘能出气。”
“算了，我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身为医者，倒是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希望方夫人以后莫要那么冲动，大夫诊断结果不同，最好还是请多几个来瞧瞧，也不是所有大夫都如他一样的。”
许小鱼说着，有意无意地瞥了眼那庸医。
“许姑娘教训得是，日后我一定谨记许姑娘的教诲，再不会轻易为难大夫。”
“嗯，你明白就好，学医非一朝一夕的事，没人比大夫更希望病患早些恢复健康。不必将大夫视为神，也不必事事迁怒大夫。”
老院判看着许小鱼，满意地点点头。
年纪轻轻，便能如此通透，实属难得啊！
“姑娘，您真的能治好方夫人吗？”就在这时，有位妇人挤进来，局促不安地问道，“不能生的妇人，你也有办法吗？”
“哎哟，不会下蛋的母鸡到处乱飞，也不嫌丢人现眼啊？”妇人话一落音，就有人阴阳怪气地接过话头，“你有什么资格霸占着正头娘子身份？”
第074章 小妾
许小鱼闻声看去。
身穿桃红色衣裳的年轻女子挤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了个丫鬟。
妇人脸色惨白，“静娘，你怎能如此说话？”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嫁给表哥五年，到现在连个蛋也没有，钟家为了你花了多少银子，你怎么还有脸呆在钟家？早早滚了才是。”她冷笑。
顿了顿，她看向许小鱼：“小姑娘，懂医术是好事，但不要瞎给人看，万一把人给治坏了，你可担不起责任！”
许小鱼神色微冷：“你是谁？”
“巷口钟家老二年前抬回来的静姨娘，据说是钟老二的表妹。”方唐氏陪了那女子一眼，不屑地道，“再怎么表妹还不就是个妾，竟然敢管到正房头上来！”
“关你什么事呢？”静姨娘瞪了方唐氏一眼，“这是我们钟家的家务事，你一个外人休要插手。”
“谁想管你们钟家那一地鸡毛，钟老二自称文人，才学不见怎么样，倒是将那些纨绔子弟的风流做派学了去，花着正头娘子的嫁妆养女人！”方唐氏可不是吃素的，“你不配跟我说话。”
“你一个商户女，跟我横什么？”静姨娘破口大骂。
“别吵了别吵了。”梁氏紧张地劝架。
“你给我闪一边去，没用的东西。”静姨娘一把推开梁氏。
梁氏猝不及防，狠狠摔在地上。
许小鱼弯腰将她扶起来，正好按到她的脉象，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钟家都住的什么妖魔鬼怪，梁氏的身体分明就是长期服用某种药导致的不孕！
方唐氏正跟静姨娘吵架。
老院判忍无可忍，拍案而起：“闭嘴，像什么话？”
这时，钟家老二刚好过来，赶紧赔罪：“院判大人对不住，都是小生的错，没有管好内宅，小生这就把人带回去。”
老院判冷哼一声，看都不看钟家老二。
钟家老二脸色一僵，随即朝梁氏撒气：“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跑到这里来干什么？给我滚回去。”
梁氏红了眼：“相公，我听说这位许姑娘是个神医，我想让她给看看……”
“看什么看？你耗了我们钟家多少银子了？你还有脸来败家，给我滚回去。”钟老二怒斥，全然不顾这是大庭广众，半点情面也不给妻子。
梁氏泪流满面，双眼写满绝望。
老院判虽然觉得钟老二不妥，可这毕竟是人家家务事，他不好说什么只能别开头当没瞧见。
“要是有得治呢？你也不给你妻子治吗？”许小鱼慢里斯条地开口。
“你小小年纪，怎么懂大人之间的事，小姑娘，这是我们的家事，怎么做我们说了算。”钟老二闻言，脸色不太自然。
“你还是不是个东西了，自己媳妇都不管？”方唐氏听不过，忍不住说钟老二，“你那表妹再怎么好，那也是个小妾，算起来就是个奴婢，难道你连嫡子都不要，就抱着个庶子过一辈子，亏你还是个读书人！”
“这是钟家的事，轮不到你来管，就算是庶子，至少也是我们的孩子，不像你，到处去说自己怀孕了，结果还是不会下蛋的母鸡。”静姨娘刻薄地道。
“少说两句。”钟老二喝止小妾，随后冷冷地盯着梁氏，“你走不走？今天要是不走，以后都别进我钟家的门，我钟家丢不起你这个脸。”
“相公，就让这位大夫给我看看吧，最后一次，求求你了好不好？”梁氏哭着道。
“表哥你看她，一定是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你丢脸的。”静姨娘火上浇油，“姐姐，你就别一意孤行了，家里哪还有银子给你看大夫，你该不会是连表哥的束脩也想用掉，不给表哥念书吧？”
“相公我没有，我只是想给你生个孩子……”梁氏情急之下，心里话脱口而出。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妇，之前我看在夫妻多年的份上，即便你无所出我也没想过休你，但是今天你做出这样的事，我缺是无论如何都饶不了你，不走可以，你等着，我立刻给你休书！”钟老二恼羞成怒。
“相公不要……”梁氏如大祸临头，惊惧不已地哀求，“我这就回去，马上就走。”
“这位嫂子，你家相公都不要你了，你何必上赶着作践自己？”许小鱼被钟老二彻底恶心到，她就不信他不知道梁氏为什么生不出孩子。
为什么这种人渣总是有个女人死心塌地跟着？
许三郎虽然腿脚不便，可却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好男人，偏偏没有姑娘看得上他，真是没天理。
“你、你……”钟老二被许小鱼气得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你就是个人渣！”许小鱼一字一顿，“说真的，你从我跟前走过，我怕被你那渣味给熏了。大嫂子，你相公什么人难道你还看不透吗？为什么要在这样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他摆明了不愿意让你给他生儿子，就算你真的生了，那孩子也只是备受冷落，得不到父爱的，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会怨会恨，你何必强求？”
梁氏拼命摇头流泪：“不是这样的姑娘，相公他待我极好，今天是我不对……”
“你真是没有骨气的烂好人，这样一个男人值得你留恋什么？天天看着他跟小妾眉来眼去卿卿我我？除了伤心痛苦，你能得到什么？”许小鱼恨铁不成钢。
许明哲皱眉，拉了拉她：“别说了小鱼。”
“我偏要说，我就见不得蠢女人惯着这样的人渣，离开他是会死还是怎么样？我大朝云国并没有明文规定女子不能二婚，为什么不能踹他另找，多的是会疼媳妇的男人。”许小鱼冷眼看着钟老二。
钟老二差点气得倒仰。
“好好好，我这就成全她二婚，来人，给我拿笔和纸过来！”
静姨娘闻言，双眼刷地亮了起来，立刻回家，跑得飞快，生怕慢一点钟老二就要反悔。
梁氏跌坐在地上，怨恨地看着许小鱼：“这是我的家事，你为什么要逼我？”
许小鱼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第075章 蓄意谋害
“你再不走，连命都会交代在钟家，如若不然，我何必讨嫌？”
说完，许小鱼退开来，严肃的神色一点都不似作假。
梁氏整个人都愣住了。
“要和离，别要休书。”许小鱼又低声说了一句，“如果你愿意，我有办法替你讨回公道，连同你那没有机会来到世上的孩子。”
此话一出，梁氏浑身发抖。
是的，除了钟老二之外没人知道她曾经怀过孩子。
那时候她还没来得及体会初为人母的喜悦，就见红滑胎了。
钟老二说老太太知道了会伤心难过甚至是怪她，让她保守秘密，还说孩子日后会有。
后来，她却再也没有怀过孩子！
许小鱼是怎么知道的？
“相信我，不要留恋一个人渣。”许小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出手帮梁氏。
这个女人可怜又可悲，处处求子，殊不知身边的男人本来就没打算让她生出孩子。
本来许小鱼还不确定的，可是看到钟老二这种态度，便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梁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老院判眉头微皱，劝许小鱼：“小鱼，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你还是别插手吧。”
毕竟人家夫妻一场，不比你个外人关系来得好？
梁氏自己的选择，许小鱼干涉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被怨恨还不是她。
静姨娘已经带了笔墨纸砚过来：“表哥，给！”
“梁氏，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夫妻缘分到此为止，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钟老二盯着梁氏。
许小鱼也看着梁氏。
大概是积压多年的怨气被许小鱼引了出来，又或者是因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梁氏突然站起来，硬气地道：“我与你一起为公公守孝三年，你不能休我！但是，我同意和离！”
“你说什么？”钟老二目赤欲裂，休妻跟和离可不是一回事，休妻都是女方的过错，但和离他会成为笑话。
“只能和离。”梁氏一口咬定。
“你、你……”
“表哥！”静姨娘生怕事情有变，赶紧劝道，“她无子人人都知道，和离与休妻没什么区别，想想我们的儿子，你希望他一辈子都是个庶子吗？”
钟老二深深吸了口气，显然是被静姨娘说服了。
随后，他提笔刷刷地写了和离书，丢给梁氏：“我成全你！”
梁氏捧着和离书，望着钟老二泪如雨下。
白头到老终究只是镜花水月，夫妻恩情更是笑话。
“梁氏，以后你就不是钟家的人了，还不赶紧去收拾包袱滚蛋。”静姨娘见终于赶走了梁氏，整个人神清气爽，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以后就是正头娘子了。
“东西是要收拾的，不过要等等。”许小鱼拉住梁氏，示意许四郎和刘家三兄弟拦住钟老二两人的去路。
“你要干什么？”钟老二怒道。
许小鱼问梁氏：“有人蓄意谋害你，你要报官吗？”
梁氏再次怔住，就连老院判都愣了一下。
“她不是天生不孕，我刚刚诊断过了，梁家姐姐是因为长期被人下毒，才导致不孕的，如今这毒素已经扩散，如果不早些治疗，梁家姐姐的小命就要交代在此处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老院判经验比我丰富，不妨诊断一下。”
“你过来。”老院判沉着脸的样子有些吓人，梁氏不禁有些发抖。
最后还是许小鱼将她推过去。
而与此同时，钟老二却突然扑过来想拦住梁氏：“你这个贱妇，竟敢当着我的面让别的男人碰你，给我滚……”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小鱼一脚踹飞了。
“垃圾！”许小鱼还骂了一句，她盯着也想冲过来的静姨娘说，“要跟你的垃圾姘头一起堆墙角那吗？她现在已经跟你和离了，你算个什么玩意还想管她？”
“这有没有人认识梁家姐姐的娘家人，麻烦帮忙去喊他们过来看看，钟家是怎么对梁家姐姐的。”
“我认识，我马上去。”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立刻跑了出去。
钟老二摔得半天没爬起来，脸上血色尽褪。
老院判诊断过后，勃然大怒：“你在家都吃些什么？怎么能如此糟践自己身子？”
“我没有……”梁氏呐呐道。
钟老二破口大骂：“梁氏你这个贱妇，你竟敢这么算计我，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轻饶你！”
“闭嘴，枉你是读书人，开口闭口竟如此不堪。”老院判怒喝，顿了顿他问梁氏，“你平时都吃些什么？”
梁氏人已经慌了，脑子嗡嗡的一片空白，她像个木头人似的，将往日的吃食说出来。
“除了下毒，还食物相克啊，钟家有些东西啊。”许小鱼讥诮地道，“不是说钟家是书香世家吗？也不过如此而已嘛！”
“你信口雌黄，含血喷人！”钟老二涨红了脸。
“报官吗？”许小鱼问梁氏。
梁氏泪流不止，声声泣血质问钟老二：“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梁氏，你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是不是？”钟老二恼羞成怒，如果闹去官府……那就真的完了！
梁氏惨淡一笑：“我该相信谁？是啊，我早该醒来的了，可我还是对你抱有幻想，我一直以为你我夫妻一场就这么平平淡淡过完一生也挺好的，可事实上并不是。”
“你告诉我，那个孩子是你给我下药流掉的是不是？”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魔怔了吗？”钟老二怒斥。
“什么孩子？”与此同时，一个中年妇人匆匆赶来，急声接过梁氏的话头，“你和姑爷怎么了？”
“娘……”梁氏看到母亲，嚎啕大哭。
梁母吓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姐，我听说姐夫要跟你和离是不是真的？”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和离？是不是那个狐狸精又在使坏？”
“这样的男人和离就和离了，大姐何必留恋，我早就看他不顺眼，和离了是好事！”
梁母身后跟着三个年轻的男人，一个个义愤填膺。
“梁氏，你休要胡言乱语。”钟老二警告。
梁氏的大弟逼视着钟老二：“你这畜生是不是又欺负我姐了？”
“何止欺负，连命都想要了。”许小鱼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