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我听许姑娘的
陶钰也被许小鱼的举动惊得满脸通红，下意识地想用下摆盖住腿。
“别乱动！”许小鱼抬眼看着他喝道，“我一个姑娘都不怕，你怕什么？”
这边许小鱼警告，那边傅承彦的眼神压力，腿断的陶钰已经很痛苦了，现在还要受这样的压力。
早知道他就不然许小鱼给他看了。
免得傅承彦一副等下就弄死他的表情。
许小鱼没注意到陶钰的坐立不安，她看着陶钰的小腿，眉头微皱：“你这是被人故意打成这样的吧？”
粉碎性骨折……
陶钰沉默，想起了那天那一幕。
虽然那会他已经昏过去，可他知道自己的腿是在他晕过去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可不就是被人打的吗？
傅承彦的脸色很难看。
他揍陶钰归揍，但那也是因为关系好，玩闹性质的，绝对不会将陶钰打伤。
“嗯？”许小鱼抬眼看着他。
陶钰摇摇头：“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已经晕过去了，醒来后，腿就废了！我现在，不过是个废人罢了。”
他隐忍了这么久，当了这么久的纨绔，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想到这里，陶钰既痛苦又绝望。
一个腿废了的人，如何还有资格成为继承人？
他爹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嫡子！
“谁说你是废人的，太医院院判治不好，不代表我治不好！”许小鱼最见不得一个人因为伤病就这么消沉下去。
虽然陶钰一开始让她的观感不是那么好，只是眼下他都这样了，还记得自己答应过她的事。
就凭这一点，许小鱼就愿意帮他。
反正合作伙伴嘛，你好我好才能共赢。
万一这陶钰因为腿断而变得脾气暴躁，难以相处，那就不利于赚钱了。
“你能治好？”陶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许姑娘，你没有骗我？”
傅承彦没好气：“小鱼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怎么，到现在你还怀疑？那你赶紧滚回京城找院判继续治，然后当一辈子的瘸子，享受别人的同情！”
“你若是能治好我的腿，我给你一千两黄金。”陶钰压抑着内心激动，“往后你的饭馆开到哪儿，只要有我桃源居在的地方，咱们都合作互赢。”
许小鱼挑眉：“你不是说除了清河县的桃源居，其他地方的不归你管吗？”
“那是建立在我是瘸子的前提下，如果我能恢复正常，那些就都是我的。”
那对母子不就是因他占着嫡长子的身份，才设了这样一个圈套来害他吗？
“好，不过我得准备一下，过两天才能开始救你。”许小鱼并没有马上就说开始治疗。
那样太惹人怀疑了。
反正陶钰也不差这一两天，用来拖着掩人耳目也极好的。
“好，我听许姑娘的。”陶钰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声音微微发颤。
当一个人摔下深渊已经绝望时，一丝微弱的希望也会让他活过来。
许小鱼道：“这件事不要说出去，免得害你的人又暗中下手，你就让人知道你不相信我的医术就行。你要报仇也暗中来，在把你的仇人弄死之前，别将许家拖下水。”
许家这么多人，全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
而陶钰来自京城，想必家世显赫，不是如今的许家能招惹的。
更何况，她还有个五哥在外地念书，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她可以治好陶钰。
虽然刚才许小鱼就说了，可是陶钰现在听到她这么笃定，依旧是有些惊讶，这小姑娘就那么聪明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被人害的？”
“要是摔的话，你另一条腿不可能毫发无伤的，所以，只能被人挑着打断的，里面的骨头已经粉碎，要治好的话，需要做手术。”
“许姑娘，我为刚才的轻视向你道歉，只要你能治好我的腿，一千两黄金我随时可以奉上。”
“嗯，能治好的，你准备好一千两黄金就是。不过，这过程会很痛苦，我要给你做手术。”
“只要能治好，多痛苦我都能忍，我要站着回去，将害我的人一个个弄死！”
陶钰咬牙切齿，满脸恨意。
“那你做好准备，我过两天会来。”
“好，我等你。”
知道腿有好起来的希望，陶钰眼见着气色好了不少。
许小鱼离开桃源居的时候，是被陶钰‘赶’出来的。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治不好就治不好，何必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安慰我，以后别再我面前出现，要不是先前答应过你，你以为我还愿意跟你合作？”
盯着陶钰的人，见许小鱼被狼狈地赶出来，确定了许小鱼不能治好陶钰，立刻飞鸽传书回京城。
不过，许小鱼身边的傅承彦，倒是让他们觉得眼熟，但他们又不敢将这个身穿粗布衣裳、脸上有一大块黑色胎记的人跟镇国公那个混世魔王联想在一起。
谁不知道那小魔王是出了名的挑剔、洁癖？
傅承彦自然是hi注意到那些盯着陶钰的人。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什么。
回去的时候，他问许小鱼：“陶金玉的腿比三哥的还难治吗？”
“嗯，难一点，不过我能治好的。”
“手术是什么？”
“就是要切开他的小腿复位固定治疗，哎，有点复杂，总之能治好就是。”
许小鱼也不想给傅承彦解释，她知道这个时代对手术是非常忌讳的，认为这是邪术。
傅承彦见她不想说，便没追问下去。
陶钰的亲娘在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他爹不到一年就娶了续弦，续弦生了两个儿子，由于陶钰占着嫡长子的身份，一直是那女人母子三人的眼中钉。
如今陶家准备要选继承人，那仨母子就按捺不住动手？
入夜之后，傅承彦离开许家，悄然来城里见陶钰。
陶钰因为腿疼得厉害，根本没法子入睡。
傅承彦从窗户进来，看到他那痛苦的样子忍不住皱眉：“大夫没给你开些镇痛的药吗？”
“你来啦？”陶钰闻声抬头，看到傅承彦习以为常，一点也不惊讶，“有开，但是我不想吃，只有这样，才能深深记住疼痛的感觉是什么？”
第167章 腿还要不要？
傅承彦在床边坐下：“那女人下的手？”
平时他可以欺负陶钰，但是别人欺负陶钰就不行了！
他是京城的混世小魔王，可他有个优点，那就是护短。
“我没有证据。”陶钰有些挫败，“那个女人比我想象中还要多底牌，她似乎还和江湖组织有联系。”
“是吗？那我倒要瞧瞧她多大能耐了！”傅承彦神色发冷，“这段时间你好好在清河县休养，小鱼说能治好你，那就一定能！”
“当初你也是被她救了吗？”
“嗯，没有她，我早就葬身虎腹了。”
“我相信你。”
“你要相信她，而不是我，我治不好你。”
傅承彦没好气。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敢怀疑她，就自生自灭。”
陶钰有些尴尬。
他怎么敢将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人当成神医呢？
“言诺，我听闻你是她的未婚夫，你是认真的吗？”
“我看起来是在开玩笑？”
“可你们之间的身份……”
“再大的差距也被救命之恩扯平了，没有她，我现在什么都不是，国公府虽然也有很多魑魅魍魉，但是我的婚事，只要我祖父同意即可。”
“那就好，许小鱼挺好的，比起京城那些姑娘好多了。”
“怎么着，你想跟我抢？腿还要不要了？”
陶钰立刻投降：“言诺你误会了，我对许姑娘没有非分之想，绝不会和你抢她。”
傅承彦哼了哼：“就算你想，小鱼也不会选你。”
陶钰：“……”
这得瑟劲，怎么就跟得了骨头的小狗一样？
“嗯嗯，只要不瞎的人都会选你不选我。不过言诺，你也知道京城那个谁一直对你情根深种，你还是小心些保护许小鱼为妙，毕竟她家人口众多，太容易让人下手了。”
陶钰提醒傅承彦。
这话不用陶钰说，傅承彦也知道。
所以他一直没有用真面目示人，对外也宣称去了边关找他外祖。
祖父母和他母亲都会帮忙遮掩一二，短时间内，京城那边不会察觉到他就在清河县的。
毕竟过年的时候，国公府可是见了血的。
那些人如今动手也得掂量掂量。
至于那个声称喜欢他的女人，傅承彦是见一次就厌恶多一分。
他就算终生不娶，也不会要那种女人！
“我其实也没想到你在清河县。”陶钰说，“一开始掌柜告诉我许小鱼合作计划时，我是没放在心上的。现在想想，多亏了你揍我那一顿，否则我这辈子真的就成瘸子了。”
要不是傅承彦回京逼迫他答应许小鱼，这会他也不会来清河县。
很多时候，有些事真的是冥冥中有注定的。
天不绝他，所以让他遇到了许小鱼。
“怎么现在你又相信我们家小鱼能治好你？”傅承彦挑眉，“一开始不是说预安排都治不好你，许小鱼这么厉害怎么不进太医院？”
“言诺，我那是气话，你别生气，我给你道歉行不行？我再加五百两黄金给许小鱼做谢礼成吗？”
“你再加五千两也是可以的！”
他家小姑娘最喜欢银子了，陶金玉要真是给，她肯定高兴。
陶钰苦笑：“五千两我黄金我现在暂时拿不出来，不过等我腿好之后，我会在生意上帮许小鱼的。别的我不在行，但是生意上还算可以吧？”
“别恩将仇报就好
，对了，派几个你的人，去开阳书院护着点许明哲。”
“好！”
陶钰半点条件都不讲。
最后，傅承彦才问了陶钰受伤的完整过程，黑着脸离开了。
快回到永福村的时候，傅承彦让林一现身。
“去查查陶金玉这事到底怎么回事，另外，去把那个陶金玉后娘那个老女人的底给我翻了。以为爷不在京城，他们就能随便对我兄弟动手？”
“是，世子爷。”
“对了，让林六也去开阳书院，暗中保护许明哲。要是许明哲出了什么事，让他提头来见！”
“是！”
——
两日后，许小鱼提着药箱与傅承彦大半夜的悄悄来到陶钰的住处。
这两天晚上，陶钰一直发脾气，所以下人被赶出去之后，没有陶钰的传唤，都不敢进来他的房间。
保险起见，他们将陶钰转移出这里，让林二冒充陶钰在房间里躺着。
许小鱼和傅承彦将陶钰带到一处租下的民宅，许小鱼让傅承彦在外头守着。
而屋子的窗户全部挂上厚重的黑布，以防灯光太亮引起别人的注意。
许小鱼给陶钰打了麻醉针，随后开始做手术。
这个手术花了两个多时辰才结束，许小鱼做完，累得不行。
她有治疗异能，到目前为止，她并不怎么用。
不过给陶钰做完手术后，许小鱼有在伤口缝合出上了药泉的泉水，让陶钰的伤口好得快一些。
她将黑布收起来，让傅承彦进来，两人将陶钰送回他的住处时，天还没亮。
而麻醉的效果还没有过，陶钰一直昏睡不醒。
傅承彦让林二守着，他则和许小鱼离开了县城。
“言诺你背背我，我有点累。”出了城，许小鱼就向傅承彦撒娇。
傅承彦哪有拒绝的理由。
他立刻在许小鱼面前蹲下，让许小鱼上来。
“要不你教我怎么做手术？下次我来做，你不用这么累。”
“不行，那会出人命的，就连董昌我都不敢教他，更别说你这种一点医学理论都没有小白。”
“手术很难？”
“当然，不然你以为学医这么容易？言诺，我知道你疼我，不过人命关天的事，不能乱来，你不能帮我，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傅承彦立马心花怒放。
他最喜欢许小鱼这点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知道哄他。
一点都不想某些个不要脸的女人，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一直企图逼他！
如果许小鱼知道傅承彦此刻的想法，一定会告诉傅承彦，他是个双标狗。
不过，就算这样，许小鱼依旧高兴。
毕竟这双标的标准在于她！
“小鱼，你还要每天给陶金玉上药吗？”
“嗯，我来上药比较安全，而且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他伤势恢复得如何。”
傅承彦有些不高兴的的，但是想起许小鱼说过她是大夫的话，傅承彦又觉得这世上找不出比他家小鱼更好的姑娘。
第168章 抢一次打一顿
接下来的十天，许小鱼白天晚上都忙得不可开交。
饭馆终于赶在了选好开业的四月十三之前装修好。
饭馆名字叫鱼家乐，是许明哲起的，就连匾额也是许明哲去开阳书院之前提好的字。
许小鱼很开心，写信告诉许明哲他们家的饭馆马上就要开业了。
许明哲去了开阳书院之后，一直都和家里保持着书信来往，会挑一些书院有趣的事说给他们听。
而相对于许明哲书信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的简单，许小鱼的回信就跟写日记一样，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每次许明哲收到大富村的来信，总是厚厚一沓。他会特地挑一个时间，在书院找个清静的地方，逐字逐句地看信，想象着许小鱼再信上说的画面，身临其境般，不由得笑了。
他最喜欢看家书，许小鱼写信很随性，想到什么写什么，不会在意什么文采，恰恰也是这样书信，慰藉了许明哲想家的心情。
饭馆要开业了，城里也买了新宅子……许明哲收起家书，起身往寝舍的方向走。
他也要为了今年的乡试更加努力才行。
同窗高启立看到许明哲这个向来清冷的少年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好奇：“每次你收到书信，总是特别开心，是未婚妻吗？”
许明哲的笑意淡了几分：“是家人。”
“收到家书有这么开心吗？每次家里给我的书信，我都不想看，来来回回念叨着的都是那些事。”
“家中弟弟刚学会写字，来炫耀罢了。”
“还有这等事？你弟弟真有意思。”
许明哲淡淡地笑笑：“我去看书了。”
“诶，你总是这么勤快干嘛？要不出去玩玩？你来书院这么久，我还见你出去过呢，走，今天带你见识见识好玩的。”
“不了，谢谢。”
许明哲拒绝。
对他来说，什么都没有书本更吸引人。
他没有好的出身，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才华。
乡试是他最好的出路。
他由始至终都没有忘记他来开阳书院是为了今年的乡试。
随着小鱼的名气越来越大，她的亲生父母也很快寻来的，他要护着这个妹妹，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值得浪费。
“走吧！别这么不合群，跟大家一块出去玩。”那高启立伸手就去抢他的书。
许明哲下意识用力抓紧，
撕拉！
书本从中间被撕成了两半。
许明哲眉头微皱，脸色沉了下来。
高启立愣住，拿着半边书一时间忘了反应。
许明哲抬头看着他：“我说了不去，以后都不用喊我。”
说罢，许明哲从他手中拿过那一半的书本，起身往外走。
正好和高启立关系很好的商恕己进来，瞧见许明哲夺过一半书本那一幕，立刻拦住许明哲：“站住！”
许明哲看着他，神色微沉。
“许明哲，你装什么清高呢？一个不能人道的大才子罢了，还真以为全天下都要围着你转不成？给高他道歉，不然你今天休想离开这里。”
“让开！”
许明哲淡淡地开口。
自从许明哲进入开阳书院起，商恕己就处处针对他。
但许明哲从来不理会他。
这让商恕己觉得自己被许明哲轻视了，许明哲的退让换来的是他的得寸进尺。
比如今天，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件事错在高启立，但他就跟看不见一样来找事。
“你在跟谁说话呢？”商恕己今年十八，身形比许明哲高大，他很讨厌这个进来就抢走所有风头的许明哲。
再加上夫子整天在他们面前夸许明哲如何才高八斗，让商恕己时时刻刻恨不得打趴许明哲。
可惜许明哲不理他，直接绕过他走出去。
商恕己又感到自己被许明哲轻视了。
他伸手扯住许明哲：“我让你走了吗？”
许明哲的眼底寒意渐浓，他冷冷地盯着商恕己：“松、手！”
“我不松手又如何？”商恕己冷笑，“怎么，要打我吗？那你动手啊，让夫子们看看你这个乡巴佬什么本性。”
许明哲狠狠一甩他的手。
自从被许小鱼治好病之后，许明哲一直有练武，虽然不能与许小鱼傅承彦比，但是比起寻常人，他却是厉害不少
像商恕己这种看着个头高、实则文弱书生的人男子，一下就被甩开开了。
商恕己勃然大怒，伸手就去抢许明哲的书。
许明哲手上还拿着许小鱼给他的家书，结果被商恕己一把抢了过去。
商恕己拿起来一看，立刻开始念书信内容嘲笑起许明哲：“五哥，家里的鸡最近天天下鸡蛋哦……哎哟，许明哲你家的鸡难道五天才下一次蛋吗？哦，娘打算再院子里种菜，我让她种了你爱吃的……啧啧啧，还要自己种菜呢？果然是乡巴佬……”
话还没说完，商恕己脸颊倏然吃痛。
此时，许明哲俊美的面容阴云密布，如暴雨雨来般骇人。
他阴郁的目光，有着浓烈的杀意，在商恕己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又一拳打过去。
商恕己被他打得直接摔到后面的书案上，止不住惨叫来。
许明哲揪着他的衣襟，一字一顿冷声警告：“你再抢我的家书试试，抢一次打一顿！商恕己，不要犯贱！”
商恕己被许明哲吓到，一时间竟然忘记喊了。
他面带惧意，惊恐地望着许明哲。
许明哲嫌恶地松开他，将他手中的家书抢过来，“你可以找夫子，但是我说过的话，你不要忘了！”
说罢，许明哲大步离开。
商恕己的脸肿了起来。
高启立这才回过神，赶紧去将商恕己扶起来：“你怎么样了？我带你去看大夫。今天这事其实是我的错，我抢坏他的书，你错怪他了！”
商恕己绷着脸，一言不发。
赶来的同窗看到屋里的景象，个个不敢吭声。
联系刚才离开的许明哲，不难猜出，开阳书院自诩老大的商恕己被山长最得意的学生打了。
天啊，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一个书院小恶霸，一个人人称颂的天才少年，竟然动手了？
商恕己阴沉着脸，“看什么看？信不信本少爷弄死你们？”
第169章 你可以拒绝
许明哲离开了书院，找了间书铺，让伙计帮忙把书粘好。
“许公子，这书被撕烂成这样，不如买一本？”伙计也认识许明哲，知道他是开阳书院山长最得意的学生，心里也存着结交的心思，“要不我让掌柜算你便宜些。”
“不必，你帮我粘好吧，多少钱照说便是。”许明哲淡淡地拒绝。
伙计叹了口气，这个许公子说性子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他不爱笑，对谁都这样。
不过听说他不能人道，伙计又对他多了几分同情。
才学再好，先天上便有些不足，考科举便是到了殿试，怕是也会因为这个而失去了大好的机会。
许明哲看着伙计一会同情一会惋惜一会可怜的表情，忍不住微微皱眉。
他知道自从所谓不能人道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大家看着他的眼神就变了。
虽说已经习惯，但这会伙计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神色越发诡异，他索性先将书放这：“我晚些再来拿吧！”
“诶好嘞，许公子慢走。”伙计忙将许明哲送出去。
许明哲微微颔首表示谢过。
他又回到书院。
没想到商恕己竟然在书院门口等着他。
许明哲视而不见，脚步也未曾停一下，直直从商恕己面前越过。
商恕己见状，又气不打一处来，他想喊住许明哲的，但是又拉不下这个脸。
眼看着许明哲越走越远，商恕己心一横，咬咬牙追了上去：“许明哲，你等等！”
许明哲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前。
商恕己索性追上去，拦住了他的去路：“我让你站住你没听到？”
许明哲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波澜不兴的眼神，竟让让商恕己有些发憷。
“那个，我……”
“我没空！”
许明哲直接打断他的话，又要往前走。
“许明哲！”商恕己又冲上去，直接张开双手拦他。
许明哲已经有些不耐烦，由于病了几年，他一言不发盯着别人看到的时候，会显得他特别阴郁，所以生起气来很吓人。
商恕己吞了吞口水：“我、我……”
“如果你是在这浪费我的时间，那就大可不必了，我说过，随便你去找夫子，别来烦我！”
“我为什么要找夫子？”
“不找夫子？那你想再挨一顿打？”
“不是，我、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刚才的事，是我的错，我不该错怪你。”
许明哲似笑非笑。
商恕己头皮发麻。
“我、我真的是来道歉的，对不起！”
能让商恕己道歉……许明哲忍不住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是从东边升起来没错。
打从他来书院开始，商恕己就没停止过针对他。
如今又准备用什么幼稚的法子来整蛊他？
说实话，许明哲一点点都没将他放在眼中。
不过是个纨绔罢了！
而且还是个不受重视的纨绔。
否则，京城又不是没有书院，却被送到这里来。
美名其曰开阳书院名气大，但商恕己显然就是不需要参加科举的人，根本没有必要送到开阳书院。
“不必。”
许明哲无意和他有什么纠缠，见商恕己拦住去路，转身往书院外走。
商恕己追上去：“许明哲，我是真心向你道歉的。”
许明哲顿住脚步，看着他：“我与你不一样，念书是我的出路，如果你觉得人生无聊，那么外面有很多让你觉得有趣的事，别来烦我！”
“我跟你念书可以吗？”商恕己从来没试过这样跟人低声下气说话。
他刚才挨打之后才明白，其实嘲笑许明哲是假，他真的很羡慕许明哲，有这么好的家人，事无巨细地将家里的事通过家书告诉许明哲。
而他不一样，他是从京城被‘放逐’到这的，说得好听是来念书，其实是被踹出京城，眼不见心不烦。
来开阳书院三年，家里一封书信也没有！
所以他一直到处惹事，就是希望京城的家人能想起他这个人。
可是无论他做什么，来给他善后的永远是家里的管家，至于家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从许明哲寝舍出来后，商恕己一直在想，如果自己能像许明哲这么优秀，会不会被家人记起，像许明哲的家人一样，将家中什么事都说给他听！
许明哲看着商恕己，眉头皱得更紧：“你来书院不就是念书吗？夫子自会传道解惑，我只是一个小小学生而已！”
“一个月三十两银子，你教不教？”求不来，商恕己就用银子砸，他看得出来许明哲家中条件不是那么好！
“三十两？”许明哲眉梢微挑。
他不知道这纨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但是想到许小鱼这么辛苦赚银子给供他念书……
如果这纨绔给钱，也不是不能教！
“五十两，你教不教？”商恕己以为许明哲不答应，有加了价码。
“好！”许明哲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谁愿意跟银子过不去？
“真的？”商恕己不敢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我有要求，你必须都听我的，否则，免谈！”许明哲淡声道，“若是你不能接受我的条件，一千两我也不会答应。”
“好好，你说！”商恕己大喜过望。
“第一，去跟所有你欺负过的学生道歉！”
“第二，解散你那个什么诗社，以后不许再去勾栏院。”
“第三，每天按时去学堂听夫子的课！”
“第四，我只负责为你解惑，你可以向我提任何问题，但我不会教你书上任何内容。”
许明哲逐一说出自己的条件。
商恕己犹豫了片刻：“其他三条我都能答应，第四条，明明是让你教我，为什么只允许我提问？”
“你连什么问题都发现不了，你能学到什么？”许明哲一针见血。
商恕己哑口无言。
“可以的话，从今天下午下学之后开始！”
“这、这么快？”
“你可以拒绝！”
商恕己：“……”
而许明哲已经转身离开。
商恕己又赶紧追上去：“你不是耍我？”
“你交了银子，我自然‘尽心尽力’！”
最后四个字，许明哲说得意味深长。
第170章 你不欠我什么
商恕己忽然跟许明哲后面，百般讨好，惊呆了开阳书院所有人。
就连山长都知道，商恕己是开阳书院最喜欢针对许明哲的，如今忽然态度大变，倒是让山长有些担心。
他让人将许明哲喊来。
“学生见过山长。”许明哲拱手作揖。
“明哲，你来书院也已经三个月了，可还习惯？”山长特别喜欢这个才华过人又谦逊有礼的少年。
他在开阳书院当了这么多年的山长，第一次见到像许明哲这样的美玉。
当年许明哲十岁就考中秀才，他也有听闻，甚至还动过去一趟清河县看看他的念头。
只是书院事务繁忙，等他抽出空后，却听说许明哲忽然一病不起，甚至活不过十六岁。
惋惜的同时，也曾托人找过大夫去给许明哲看病，得到的结果和传言中一样，当时他不知多惋惜。
后来，他渐渐忘记那个十岁的秀才。
但没想到，今年这位神童竟然来开阳书院求学了！
他有心培养，特地设了难题，没想到都被许明哲解了，而看过许明哲的文章之后，他更是惊喜不已。
“书院很好，学生一切都习惯，多谢山长关心。”
“坐吧。”
山长没有说商恕己的事，而是又出了难题考许明哲。
许明哲都一一解答出来。
山长再次惊叹，自己有生之年竟然遇上这么一个学生。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许明哲才从山长那出来。
而商恕己正蹲在外头的花坛那，在地上写写画画。
听到脚步声，他抬眼看去，见许明哲出来，立刻站起身子：“山长是不是训你了？我去跟山长解释一下，你没有打我，只是玩闹而已……”
“没有。”许明哲淡淡地打断他的话。
他知道山长是关心他，担心他吃商恕己的亏。
如今得知他无事，山长自然不会追究他打了商恕己的事。
“真的没有？”
“嗯。”
“那就好，我刚才一直担心山长训你。话说，山长骂过你罚过你吗？”
“我不是你。”
“哦。”
商恕己讪讪。
许明哲才来三个月，无论是山长还是夫子，都很喜欢他。
而且他平时虽然不喜与人来往，但是同窗向他请教，他都会耐心解答。
说起来，商恕己其实挺羡慕许明哲的。
有一颗无人能及的聪明脑袋，还有关心疼爱他的家人。
许明哲又从商恕己眸子里看到类似于羡慕的这种奇怪眼神。
“你该去念书了。”
许明哲是看在银子份上，才教商恕己。
除此之外，他并不想跟商恕己深交。
“我可不可以搬到你的寝舍去，这样更方便你教我？”
“随你！”
许明哲边说边往前走。
商恕己笑逐颜开，追上许明哲：“诶，要不等会我请你外面下馆子吧？书院的饭菜有点难吃。”
“我习惯了。”
“外面的好吃，我请你，就当是报答你帮我。”
“银货两讫，你不欠我什么。”
商恕己：“……”
许明哲还真是油盐不进！
商恕己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许明哲已经走远了。
商恕己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搬寝舍。
有许明哲在，他一定会让他们知道他也不差的！
高启立看到商恕己将东西搬过来，吓了一跳，赶紧悄悄将商恕己拉到门外：“你是认真的？那件事本来就是我们的错，你别来找他麻烦了好不好？有什么，我跟你道歉，你赶回去吧！”
“谁跟你说我要来找他麻烦的？我是来找他监督我念书的，本少爷可是交了银子的，你小子不让我搬进来，怎么着，你要把银子还给爷？”商恕己不满地道。
高启立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莫不是我听错了？你要念书，还要找他来监督你？”
“怎么着，不行吗？”
“不是不行，而是……你真的不是找他麻烦？”
“给爷滚开，再啰嗦信不信你打你？”
高启立赶紧护住头。
商恕己已经走进了寝舍。
“我从今天起开始念书吗？”他来到许明哲面前，讨好地道。
许明哲指了指书案上的笔墨纸砚：“抄书！”
“不是你念书吗？为什么还要抄？”
“边抄边念，若是我检查后不行，还得重抄，抄到我说可以为止！”
“什么？”
商恕己语气骤然拔高。
高启立头皮发麻，和另外一个同窗相视一眼，立刻默契地冲上去将商恕己抱住：“你别冲动！”
“在书院斗殴是要被责罚的，难道你忘了上次扫了半个月书院的事吗？”
“撒手！”商恕己额角跳了跳，“你们瞎了吗？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动手打人了？”
“真、真不打？”
“你再不松手
，恐怕我就要控制不住弄死你们了。”
高启立两人闻言，赶紧松开。
“那你要是故意说不满意，我得抄多少回？”
商恕己对着许明哲又不敢发脾气，只得小声嘀咕。
许明哲淡然道：“所以，你要写到我满意为止，不然银子我退你。”
“不不不，我没有任何意见！”商恕己赶紧摆摆手，立刻坐到书案前。
许明哲让他抄的是一篇讲为人处世的文章。
这篇文章很长。
商恕己心性不定，而抄书可以让他慢慢静下心来！
商恕己一开始坐立难安，抄了几行字就坐不住了。
但是一抬头就看到许明哲认真看书的侧脸，商恕己咬咬牙坚持。
他就不信他做不到像许明哲那样！
高启立和其他人真的被吓到了。
他们真的没想到商恕己竟然真的听许明哲的安排，乖乖抄书……
就在他们以为都商恕己很快就要发火找许明哲出气，结果一晚上过去，商恕己竟然真的就把那文章抄了三遍。
因为前两次许明哲不满意，都让他重抄。
由始至终，商恕己没有吭过声。
他们不由得腹谤：难道许明哲打了他一顿，还将他打服不成？
可以前外头不是没有痞子寻衅，也没见商恕己妥协啊！
真是怪哉。
而许明哲没有理会他们想什么，开始提笔给许小鱼回信，将商恕己的事告诉许小鱼。
不过，从商恕己身上赚银子的事他没说。
因为小鱼一定会以为他没钱，然后托人送银子过来。
第171章 开张
许明哲的回信还没送到，鱼家乐就开张了。
四月十三，这天许家的人早早就到了城里，将许天几个孩子，托付给梁婉和刘春兰看着。
刘从、梁总镖头、方老板以及赵老爷都特地来饭馆帮衬，在鱼家乐请客吃饭。
不过清河县的人都不爱吃鱼，开张之后，里头坐着的大都是熟人，只有一两桌是来吃个新鲜的生客。
许小鱼早已预料到会这样，所以她特地炸了很多小鱼儿，在鱼家乐外面送给来往的路人尝。
她将小鱼炸得又脆又香，吃到嘴里连骨头都能嚼碎，令人吃了一条又想吃第二条。
许小鱼便趁机宣传：“客官可以到里面吃饭，我们还有其他做得更好吃的鱼，如果客官吃了不满意，我们就免了你们的银钱，而且今天进鱼家乐吃饭，我们还免费送一份这个油炸小鱼带走哦！”
她长得好看，嘴巴又甜，再加上鱼家乐里面的布局也很有意思，完全是以鱼为主题的。
一些书生学子尝过油炸小鱼之后，都乐意进去试试。
反正店家还宣称可以点桃源居的菜，价格和桃源居一样。
经过许小鱼这么招揽，鱼家乐很快就差不多满座了。
许小鱼见状，便到里头帮忙。
所有的鱼都是早上才送来的，又是现杀，十分新鲜。
许三郎和许四郎在跑来跑去负责给食客点菜，而刘家三兄弟则帮忙传菜，张桂英夫妻以及余氏李氏就在后厨杀鱼。
饭馆忙得一片热火朝天。
本来刘从和方老板都对吃鱼不抱什么希望的，纯粹是因为许小鱼的缘故，特地来给许家撑场。
而他们的朋友，也对此有些微词，明里暗里都表示想去对面桃源居，他们则只能装傻。
“听说这鱼家乐是专门吃鱼的？鱼这玩意能吃么？”一个大汉走了进来，洪亮的声音一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那么腥，怎么吃？要把人吃吐吗？”
许四郎笑着道：“客官可以先试试，若真觉得有腥味，小店就免了客官的银钱。”
“免了银钱？你们倒是想得挺好，要是鱼腥，你们得赔银子才是！”
“还没开始吃就要赔银子，怎么，打算敲诈不成？”许小鱼正好从后厨出来，听到这话，冷冷地开口，“不喜欢吃鱼没人强迫你，但是要来闹事，我们也不会忍着就是了！”
大汉对上许小鱼的冷厉的眼神，不由得心里发憷。
他确实是来闹事。
还是收了银子来的。
原本进来就想给许家一个下马威，结果反而被许小鱼的气势给惊住。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那你还要不要吃？不吃就出去！”
大汉被许小鱼吼住。
原本还想帮腔的食客听到这话，都默默闭了嘴。
算了算了，吃过这次下次不来便是，这么凶的店家，能做出什么好吃的？
大汉被许小鱼这么以后，反而没了进门时的气势，瓮声瓮气地道：“那你倒是给我指个位置啊！”
“这边请。”许小鱼伸手。
大汉不敢吭声，乖乖地看着许小鱼去了个适合两三个人坐的位子。
等他坐下之后，许小鱼问他的同时，也报了一串的菜名：“要吃些什么？有红烧鱼、清蒸鱼、水煮鱼、酸菜鱼、糖醋鱼、香辣鱼、鲫鱼豆腐汤、烤鱼……”
大汉听得目瞪口呆，“鱼有这么多吃法？”
“鱼的烹饪方法五花八门，做出的菜式千八百种都有，蒸、炸、焖、炒、炖、烤、煎等等，大家不爱吃鱼大都是因为鱼没处理好太腥，但是鱼家乐保证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哦，那能生吃吗？”
“生吃不是不可以，但不建议，容易生病。客官要吃点什么，想好了吗？”
“那就来个烤鱼和酸菜鱼以及红烧鱼吧！”
“客官，建议你先点一个烤鱼，烤鱼还有配菜，太多吃不完浪费，本店不建议浪费食物。”
大汉已经完全被许小鱼带着走了，“那就来个烤鱼吧！”
“好，客官要等等，烤鱼会稍微慢一些。”
“嗯嗯，没事没事。”
这会大汉哪里还敢趾高气扬？
他怕自己大声点说话都会被许小鱼揍。
这小姑娘瞪人的时候，挺吓人的，大汉心想，早知道不赚那一二两银子，被人骂就算了，一会还得捏着鼻子吃那么腥的鱼！
许小鱼去了后厨，亲自做这个烤鱼。
这时，已经开始陆续上菜了。
原本对吃鱼不抱希望的客人闻到那一阵阵香味，都不由得感到饿了。
先进来的客人看到自己点的鱼做出来色香俱全，都有些惊喜。
不过做得好看和做得好吃是两码事。
对于不喜欢吃鱼的他们，第一筷子下得很小心，就夹了一点点。
等他们入口之后，顿时两眼发亮。
那些还没上菜的客人正等着他们的评语，却没想到他们竟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性子比较急的邻桌就问了：“大哥，这鱼到底怎么样？你吃这么快不腥吗？”
“不不不，太好吃了，鱼肉很鲜很嫩，一点都不腥。”那人大口大口吃得含糊不清，“伙计，再给我来个水煮鱼！”
“我再要一份鲫鱼豆腐汤。”那人话刚落音，另外一桌的客人也高声喊道，“还加一份香辣鱼！”
“红烧的，来一份红烧的！”
先吃到的客人，都争先恐后地开始加菜。
而桃源居那边的伙计也跑了过来：“快快，我们那边加两份水煮鱼，三份糖醋鱼，还有一份剁椒鱼头。”
说罢，桃源居的伙计又跑了。
掌柜急忙记下桃源居要的菜，让后刘家兄弟带到后厨去。
其他客人见状，想了想自己点的菜，都赶紧先加了。
许小鱼做好烤鱼端出来的时候，再次引起了客人们的注意。
大汉是第一个点这个烤鱼的，烤鱼味道太香，只要经过的地方，都忍不住看过去。
“这是什么鱼啊？我好像还看到有其他菜。”
“好香啊，我以为我的水煮鱼已经很好吃了！”
“鱼家乐果然是鱼家乐，真是让我尝到了鱼的快乐！”
……
第172章 我们什么都会
而大汉自从上菜后，就一直埋头苦吃，一个人吃掉了条三斤的鱼以及所有配菜，另外还加了两碗饭。
吃完站起来的时候，肚子都圆了一圈。
但他心满意足地气结账，跟掌柜说：“你们鱼家乐的鱼做得真的太好吃了，这个烤鱼能不能打包带走呀？我也想让我媳妇他们尝尝。”
“客官，最好带大嫂一块来吃，这烤鱼就要吃新鲜的才香，您要是觉得这人太多不好，咱上面还是雅间，最适合女子了。”这个掌柜是陶钰介绍来的，能说会道，非常会做生意。
大汉想了想：“也成。”
他看了看大堂，小声说：“这明天怕是人更多了，我能提前定个雅间吗？”
“可以，交五十文钱即可，您说个时辰，咱会等半个时辰，要是超过了，这十文钱不退，而雅间就给旁的客人用。要是您按时来，这五十文钱就会在您结账的时候减掉。”
五十文钱不多，大汉痛快地给了钱。
掌柜乐呵呵收了银子，登记好给大汉留的雅间。
因为烤鱼的出现，又有好几个客人加了这道菜。
浓郁的香味飘到了外面，让不少准备去桃源居吃饭的人都进来想试试是什么这么香。
鱼家乐满座了。
这样的情况大大超出许小鱼的想象。
因为清河县的人不爱吃鱼，开张第一天，许小鱼也没备这么多鱼，眼看着鱼已经用了大半，还不停有客人进来，许小鱼不得不找傅承彦。
“言诺，外面还有这么多客人，我们的鱼怕是不够用了，你能不能走一趟东大村，带些鱼过来？”
“鱼应该很快送到了。”
从上菜起，傅承彦注意到食客们的反应，很有先见之明地找了林三林四去了东大村。
“你让人去了？”
“嗯，我们家小鱼的做的鱼，自然很受欢迎的！”
“太好了，言诺你真聪明，我果然没有喜欢错人。”
许小鱼十分高兴。
傅承彦心花怒放，却矜持地有些脸红。
小姑娘真是太会哄他了。
傅承彦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会被许小鱼吃得死死的。
不过林三和林四这两个家伙怎么还没回来？
最近怕不是偷懒，实力开始下降？
傅承彦觉得，不能再让这两个人偷懒下去才行。
哪天等着他们救命，只怕是等得没命。
而此时，正在往城里赶的林三和林四，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在京城暗卫圈子里数一数二的他们，怎么沦落到别人送鱼这么惨的境地了？
要是传回京城，怕不是要被其他各家的暗卫嘲笑到死？
他们家世子爷到底是年轻，被儿女情长耽误了。
“三哥啊，我们为什么要给许家送鱼的？”林四忍不住第十次发出灵魂拷问，“世子爷是不是中蛊了？”
林三也想问，但是林三不知道该问谁。
“爷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该问的话不要多问，你是想回去刷恭桶吗？”
“唉，现在送鱼和刷恭桶有区别吗？”
“有，恭桶是死的，鱼是活的，要是送过去鱼死了，我们脑袋估计也没有了！”
林四有些忧伤，加快了速度。
鱼是祖宗。
尤其是世子爷身边的，更是祖宗之中的祖宗！
两人一路唉声叹气，总算是赶在鱼用完之前送到了。
傅承彦露出满意的笑容。
林三和林四也松了口气。
“小鱼，以后这两个人就留在鱼家乐打杂跑腿吧！”
两人那口气还没下去，傅承彦就一句话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林三林四难以置信。
作为最出色的暗卫，他们竟然变成打杂跑腿的？
然而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傅承彦一个眼神看过去，扑通跪下求许小鱼收留：“许姑娘，我们什么都会。”
许小鱼当然知道他们的身份，想着有两个高手坐镇也是挺好的。
所以她接受了傅承彦的好意。
“每个月会给你们月银的！”
“不用给月银。”
林三林四正要开心有外快，傅承彦一句话又断了他们的财路。
两人忍不住幽怨。
“不，要给的，没有银子，谁愿意好好干活？”
“有道理。”
林三林四：“……”
世子爷你怎么就成了应声虫？
虽然……但是……林三林四最终是留在鱼家乐打杂跑腿，每个月还有许小鱼额外给的月银——暗不暗卫不重要，有银子拿是正事！
鱼家乐开张的第一天，就忙到戌时带打烊。
每个人都很累，但是看到今天的账，都露出开心的笑容。
“要是以后每天都能像今天这样就好了，忙点累点都没关系！”许大郎笑着道。
“会有的。”许小鱼自信地道，“鱼这么好吃，大家怎么会不喜欢吃呢？”
张桂英笑容满面：“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咱们要好好做这个买卖，以后不能再叫小鱼事事都顾着我们。”
许小鱼道：“我想过了，要是走上正轨之后，咱们多请几个人，把效率提高上去，大哥二哥，你们两个是饭馆的支柱，鱼一定要做好。”
“人不用请了吧？我们几个也忙得过来。”许有才忙道，“别浪费这个银钱。”
“人是要请的，又不是生意做不下去请不起，何必让你们两个这么劳碌？”许小鱼坚持，“而且也该送天天他们去学堂了，城里不比乡下，天天他们还小，你们两个得每天接送天天他们上下学堂。”
大富村那么多人眼热许家，保不准就瞅着这个机会让许家不好过。
许小鱼不希望有任何危险存在。
而且许有才和张桂英辛苦了一辈子，也该轻松轻松了。
“小鱼说得没错，不说像今天这样红火，就是有一半，咱们的日子也会慢慢好起来。”许四郎道，“等新宅子可以入住了，你们就在家里带带孩子吧。”
其他人纷纷同意。
许有才和张桂英拗不过他们，只好应下来。
许小鱼看向余氏李氏：“大嫂二嫂可以问问家里的兄弟或者侄子愿不愿意来，月钱二两银子，逢年过节会另外发钱。不过，要那种实实在在的人，偷奸耍滑的不行。”
“可以吗？”余氏和李氏一脸惊喜。
“当然，请谁不是请，不过我也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仗着是亲戚懒懒散散的话，永远不会再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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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哪个比得上他家小姑娘？
“那是自然！”余氏两人忙道。
一大家子累死累活一个月也挣不到一两银子。
如今来鱼家乐帮工，一个人就能得月银二两，不知比他们种地好多少？
余氏高兴地道：“那明日我找人给娘家递个口信，让他们商量一下，让谁来城里比较好。”
“正是这个理，咱们请人来干活，也要先把话说清楚，不然到时候大家面上都不好过。”张桂英点点头，“老大老二家的，你们也要瞧着点。”
“娘，我明白这个理的！”李氏笑道，“再说，也不是我自夸，家里的兄弟侄子个个都是顶实在的，绝对不是那种偷奸耍滑的人。便是他们想偷懒，爹娘也不会允许。”
这么好的活，换谁不好好珍惜？
许小鱼本来想说搞个轮班制的，但大厨就许大郎和许二郎，轮班不实际。
原本还想卖早点，做鱼粥鱼粉什么的，许小鱼还是作罢了。
一口吃不成胖子，还是慢慢来吧！
“大家都饿了，先吃饭，这是最后剩下的一条烤鱼了。”许二郎从后厨端着菜出来。
刘家兄弟则拿碗筷和其他饭菜。
累了一天，吃上热气腾腾的晚饭，仿佛一天的劳累都消除了。
“噢，对了，还得请两个洗碗的婆子回来才行。”许小鱼又想起这事。
还没开张之前，想着生意可能不会这么好，刚开始大概也只能勉强糊口这样，张桂英和余氏李氏婆媳三人一合计，就决定洗碗这事她们自己来。
可谁也没料到，第一天就这么火爆！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桃源居的掌柜过来了。
他笑容满面，走路带风：“你们这会才吃饭呀？”
“掌柜要不要再吃点？”许有才招呼道。
“哈哈哈，我吃过了，你们吃吧，我就是过来看看，想跟东家商量商量合作的事。”掌柜开门见山，“不过等你们吃完再说，不急。”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许有才道。
掌柜笑呵呵：“今儿个托你们鱼家乐的福，生意比往日好多了，大多是在你们这边等不及过来的。我做酒楼也二十多年了，还没见过谁家能把鱼做得这么花样百出的！”
“以前大家都不爱吃鱼，以后怕是这鱼要成为咱们清河县的招牌美食咯。就连我们东家，平时最讨厌鱼的，今儿个也吃了不少。”
“哈哈哈，我们家小鱼做的鱼更加好吃，我跟大哥也是刚刚开始学，比不上小鱼的。”许二郎大笑。
鱼家乐生意好，大家还吃他做的鱼，许二郎觉得自己说话都有底气了。
以前你让他跟桃源居掌柜说话？怕是连舌头都找不到。
“二爷的手艺已经很好了，那些个老饕餮都赞不绝口，证明二爷已经学到精髓。”掌柜夸他。
许二郎有些得意。
“掌柜莫要夸他，小心他明天就因为太得意而做不好鱼！”张桂英道，“论做菜，咱们家还是小鱼做得最好，但是姑娘家整天蹲厨房不好，只能让小子学。”
张桂英一语双关，那就是许家的大老爷们做什么都行，但是掌柜的别指望小鱼进厨房。
掌柜自然是明白张桂英的意思。
他也没敢让许小鱼下厨啊。
如今许大郎许二郎的手艺已经了得，那还能得寸进尺？
他来这边是想跟许小鱼商量下，这鱼的供应只怕是许小鱼找的供应不上，他打算跟许小鱼介绍几个。
这鱼养殖也需要周期，多几个供应食材的，许小鱼自然是愿意。
于是这事很快就谈妥下来。
许家城里的宅子还没修好，暂时不能入住，开张之前许小鱼就在附近租了一间民宅，让刘家三兄弟和林三林四暂时住过去。
而许家的男人自然就住在鱼家乐后面的厢房，挤一挤也能勉强住下。
许小鱼几个女的则到镖局那边住。
张桂英也没跟未来亲家客气，再加上许天他们也在，吃过饭后便去了振武镖局。
梁家也看到今天鱼家乐生意火爆，很是为许家高兴。
等镖局的人都歇下来之后，许小鱼离开了镖局，去了陶钰住处。
傅承彦已经在那了。
傅承彦非得学着给陶钰包药，再也不让许小鱼动手给陶钰包扎。
所以许小鱼每天晚上过来就是看着傅承彦换药，顺便检查一下陶钰的恢复状况。
她给陶钰用了药泉泉水，痊愈的速度自然不是寻常药物可比拟的。
不过许小鱼只说这是这特效药，配制起来很很困难，她总共就配出一粒，都用在陶钰腿上。
对此，陶钰非常感激：“小鱼姑娘，你那药确实是神药，我的腿一天比一天好，想来要不了多久能痊愈，恢复如常！”
“你知道就好，但是请不要将这种药说出去，不然会给我带来杀身之祸。”许小鱼一脸严肃地叮嘱。
“小鱼姑娘放心，怀璧其罪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我陶钰虽然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恩将仇报这种事却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你敢的话，我不打死你，就把你三条腿都打断！”正在给他包扎的傅承彦抬眸，阴恻恻地威胁。
陶钰头皮发麻，胯下一凉：“怎么会呢？我可以对天发誓。”
“这天老是打雷，就是因为你这种人太喜欢发誓。”
陶钰：“……”
许小鱼好笑地道：“我觉得言诺说得没错，难怪总是打雷。”
他没有经常发誓好不好？
不过陶钰知道傅承彦不好惹，许小鱼更是不能惹。
只能摸摸鼻子，不和他们争辩。
傅承彦给陶钰换好药之后，站起来瞥着他：“回头你要给你祖宗多烧烧香，不然怎么能遇上我们两个。”
陶钰：“……”
算了，还是不说这个吧。
“我听说今天鱼家乐生意非常好？”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做出的菜式教出去的。”
傅承彦一脸骄傲，与有荣焉。
都是他家小姑娘才这么聪明。
而京城那些女儿家，哪个比得上他的小姑娘？
陶钰一言难尽地看着傅承彦炫耀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教别人怎么做出来的鱼呢！
第174章 你们赚到了
鱼家乐开张第一天就在清河县打出了名声。
第二天才开门，闻讯而来的客人就把鱼家乐大半桌子给坐满了。
刘家三兄弟和林三林四忙得不可开交。
而桃源居那边，伙计也两边来回跑的点菜送菜。
昨天定了包间的大汉，果真带着一家老小过来吃鱼了。
掌柜赶紧让人将他们带上二楼雅间。
就连昨天来吃过的刘从和方老板，今天又各自带着家人过来。
刘木兰跑到后厨找许小鱼，见许小鱼忙得热火朝天，说上两句话就上了包间。
今天多了林三林四，却比昨天更忙。
因为吃过鱼家乐的鱼之后，就都想将菜式都尝一遍，点菜肯定比昨天还多的。
所有人都忙得像陀螺一样，脚不沾地。
都是累并快乐着。
但是，总有人眼红见不得鱼家乐生意好。
这不，才开张第二天，就有人来闹事。
“哎哟，我的肚子好疼啊，店家无良，用的是死鱼，哎哟，我要死了……”大堂里，有个男人吃着到一半，忽然往地上一趟，满脸痛苦地滚来滚去，说饭菜有问题。
许四郎见状，赶紧上前扶他：“这位客官您怎么了？小店的鱼全都是早上送来现杀的，绝对不会做死鱼给大家吃！”
“这事只有你们自己知道，如果鱼是新鲜的，为什么我吃了肚子疼？”那男子一把推开许四郎的时候，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肚子疼的人。
而跟他同桌的人，很快也开始捂着肚子说疼，口口声声称鱼家乐煮死鱼给他们吃。
鱼家乐大堂已经坐满人。
他们这样一闹，顿时让一些今天才来尝鲜的人怕了，菜还没上，就纷纷要结账走人。
许四郎怎么解释都没有，那两个人就躺在地上捂着小腹滚来滚去，也不去看大夫，一味闹事，还说要报官。
许三郎赶紧去后厨将许小鱼喊出来。
许小鱼一看就知道这两人是故意来闹事的。
“哪儿疼？我是大夫。”许小鱼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两人，“既然你们是在我们鱼家乐吃到肚子疼的，那我们自然得负责任才行。”
“你们想干什么？杀人灭口吗？来人啊，鱼家乐要找假大夫来谋害人命，免得被人发现他们黑心肝！”
“大家快点走，别再吃什么鱼了，他们是在鱼里放了罂粟壳，才让你们一天天想着跑过来的吃。这罂粟壳吃多了，会让人死的啊。”
这两人一唱一和，就是不给许小鱼号脉诊治。
许小鱼微微勾唇，她知道这两个人想干什么。
不就是想到后厨看看，鱼家乐是怎么把鱼处理得这么好吗？
“你们瞎说什么？我们都是实实在在做买卖的，你红口白牙一碰，又是说我们用死鱼又是用罂粟壳，你们到底什么居心？”许四郎怒道。
“如果你们干干净净的，那为什么我们兄弟两人肚子疼？”
“没错，你们这饭馆就是做黑心肝的生意，旁人不敢说，我敢！”
许小鱼冷笑：“是吗？不是说快要死了吗？我倒是觉得你们精神得很哪，你们来闹事之前，也没打听打听我许小鱼会什么吗？”
“哦，对了，小鱼姑娘可是神医，年前那场瘟疫，就是因为小鱼姑娘才没传染开的。”
“嗐，这两个人蹦跶得这么厉害，不就是想敲诈小鱼姑娘钱吗？我反正是信得过小鱼姑娘，这鱼做得也确实好吃。”
“红眼病真可怕，张口就来，要不让小鱼姑娘给你们好好治一治？到鱼家乐来闹事，也不打听一下人家桃源居也有鱼家乐的菜？你这是连桃源居也攀咬上了？”
“小鱼姑娘别跟他们废话，送去官府就是了，到底是吃坏东西，还是带着怀心思来敲诈了勒索，县令老爷定会给他判得明明白白的！”
……
那两人没想到，他们滚了半天，非但没有走，他们自己反而还成了众矢之的。
“多谢各位的信任，鱼家乐既然是我们许家开的，我除了要对鱼家乐负责之外，身为大夫也得对在鱼家乐发病的客官负责。”许小鱼笑得有些阴森。
众人都没注意到，许小鱼出来的时候，竟然还带着针灸的银针包。
“来，让我为你施针，甭管是不是吃坏肚子，我都得好好诊断一下，免得真有什么不治之症。”许小鱼摊开银针包，抽出最长的三根银针，在那两人面前晃了晃。
“小三小四，来按住这两位客官，免得一会扎错了穴位，造成终身瘫痪就不好了。”
“是，少东家。”林三林四被傅承彦叮嘱过，不能随便在鱼家乐动武，是以刚才这两人闹事，他们都没出手。
不然，还轮得到他们满地打滚？
老早就被这两人扔出去了。
闹事那两人看到林三林四不怀好意的笑，不由得惊恐起来。
他们赶紧坐起来往后挪：“你、你们要干什么？”
“不是疼得都坐不起来吗？我们少东家好心，要给你们看诊呀。”林四笑眯眯地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少东家给人看病至少十两银子一次？你们赚到了呢！”
“少东家最擅长的就是疑难杂症，那么多人吃了我们的鱼都没事，就你们两个有事，说不定真的是有什么不治之症。”
两人想跑，可是怎么跑得过数一数二的暗卫？
才爬起来，又被林三林四按下去。
许小鱼蹲下来，煞有其事地给两人号脉，然后脸色渐渐冷凝下来。
“你们自己按一下这里，是不是很疼？”许小鱼在肋骨下方比了个位置。
那两人看到许小鱼神色严肃的样子，都被吓到了。
他们该不会真的有什么不治之症吧？
下意识地伸手按了一下许小鱼说的部位，一阵刺骨的痛意让他们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真、真的痛！”
两人惊恐地异口同声。
许小鱼再次给他们号脉，这回脸色更难看：“你们是不是时常挑很重的担子，还经常要下水干活？”
“是、是的！”两人瞳孔微缩，惶恐道，“我、我们真、真的有什么不治之症吗？”
第175章 你要算账找他
许小鱼没有回答他们的话，而是继续问：“你们是不是只要睡着就做梦？”
“对对对，只要打个瞌睡都会做梦，姑娘，我们到底是什么病？”两人一听，更加惊恐了。
许小鱼凝重地道：“这种病我以前只在医书上见过，没想到竟然真的碰上了。得了这种病的人，一般活不过三年。”
“怎么可能？我们平时还好好的！”
“你们不是来我们店里吃鱼就肚子疼吗？”
“没……是，可这不是你们店里的饭菜问题？”
“如果是饭菜问题，其他客官就不可能好好的了，只有得了这种病的人，才会一吃腥的东西就会发作，发作次数越多，就死得越快！”
许小鱼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这两个人根本没病，身体健康得很。
“不，不是的，我肚子不疼，一定是你诊断出错了！”
“没错，你肯定搞错了，我们没有病。”
这两人被许小鱼这么一吓唬，怕死的本性让他们开始露馅。
许小鱼叹了口气：“刚才可是你们是说肚子疼的啊，而且你们脉象也没有错，跟医书里描写的一模一样。唉，还是能吃什么就多吃点吧，不然哪天就没机会吃了。”
他们是听过许小鱼的医术的，看着许小鱼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彻底慌掉。
“我们没有病，你诊断错了，我们肚子一点都不疼，只不过是想闹事让你们给点钱而已，你不要胡说八道。”
“对对对，你一定是庸医，在这里危言耸听，我肚子就没疼过，怎么会得不治之症？”
许小鱼冷笑：“刚才滚来滚去的是你们不是我吧？”
“滚来滚去不代表我肚子疼，我装的不行吗？”
“你为了不赔钱，故意吓唬我们是不是？”
许小鱼环顾一周，高声道：“各位客官你们都听到了，这两个人为了吃霸王餐，故意使坏诬陷我们鱼家乐的饭菜有问题。”
“一会报官，还请各位做个见证，我在这里谢谢大家。明天你们过来，我们鱼家乐免费送你们一碟油炸小泥鳅和最是好下酒的酒鬼花生！”
大堂里客人立刻纷纷接过话头：
“谢不谢的无所谓，主要是喜欢油炸小泥鳅！”
“那明天我一定到，姑娘别忘了小泥鳅啊。”
“只要姑娘送吃的，做个见证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不能让这些恶心的人坏了一家好的饭馆。”
……
那两人傻眼了，正要耍赖，却对上了许小鱼阴恻恻的眸光：“别让这两个人坏了各位客官的食欲，先把他们拖到后院去，等会再送去官府。”
两人闻言遍体生寒，慌忙爬起来想夺路而逃。
然而有林三林四在，他们怎么跑得掉？
很快就被拖去了后院绑起来。
许小鱼站在两人面前，神色阴冷：“说，是谁让你们过来闹事的？不说的话，等我自己查出来，你们可就麻烦大了！”
“你、你别乱来，杀人要偿命的。”
“没、没人让、让我们过来，我、我们只、只是看到你们鱼、鱼家乐生意好，想、想弄点钱而、而已！”
“想弄点钱而已？好吧，既然你们不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许小鱼浮现一抹残酷的笑意。
她转身去了厨房，拿了一把锋利的菜刀出来，对着两人的手和脸比划：“你们说我是先砍断你们的手呢，还是先划花你们的脸？又或者——”
菜刀方向一改，往下三路去了。
“让你们断子绝孙也不是不可！”
被比划的那人吓得满头大汗，脸色发白：“别、别，我说，我说！是、是你们大、大富村的人，以、以前的村长……”
“他给了我们三十两银子，他告诉我们，你们很有钱，这样来闹事，一定能拿到更多银子，我们也是猪油蒙心才做这样的事，姑娘饶命啊，你要算账找他吧！”
村长？
许小鱼却并不信。
诚然最希望她倒霉就是大富村的村民。
但一下子拿出三十两银子，大富村的人可做不到。
而且从一开始这两人装吃坏肚子就是想到后厨。
鱼家乐菜式特别，开张第一天就火爆得不行。
看来是竞争对手眼红，想从鱼家乐偷到做鱼好吃的秘密。
又或者是想占了鱼家乐。
毕竟新开的饭馆最怕就是这种饭菜有问题的事发生。
只要闹出一件，除非换老板，否则永远做不下去。
至于为什么甩锅到大富村民头上，当然是因为许小鱼跟他们不和啊！
“不说实话？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许小鱼冷笑，“既然如此，那我只能成全你们了。放心，这刀早上才磨过，很锋利的，不会怎么都割不掉。”
“我说的是实话啊，姑娘。”那人一脸恐惧，“我没有撒谎，真的是你们的村人找到我的。”
“我对天发誓，如果说假话，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人对发誓很看重。
但对许小鱼来说，发誓就跟我再也不吃饭一样，随口说说而已。
“还是不说啊？”菜刀在许小鱼手中转了个圈。
豆大的冷汗爬满了那人的脸：“哦，我想起来了，你们村长身后还有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对了他左眼眉心那有一颗黑色的大痣。”
傅承彦听到这话，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他知道是谁了！
“小鱼，别跟他们废话，送去官府吧！”傅承彦走上前，随后在她耳边低语，“陶金玉可能知道这个人是谁。”
许小鱼侧首看去。
傅承彦点点头。
许小鱼随即冷冷地对那两人道：“等下到了官府，你们最好将这些话从如实告诉县令老爷，，兴许县令老爷看在你们坦白的份上，从轻处理，否则……”
“我什么都说，只要姑娘别让我断子绝孙。”
“记住就好，给我先安分地呆在这。”
“我们保证不挣扎。”
看到许小鱼手中的菜刀就怕了，哪还敢有跑的念头？
许小鱼将傅承彦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是京城那边的人？你跟陶金玉之前就认识了？”
傅承彦闻言，绷紧了神经：“陶金玉说过，盯着他的人，有一个就是眉心长痣的。”
第176章 就这么信不过
许小鱼一脸怀疑：“就只是这样？”
“嗯，我见过这个人。”傅承彦觉得自己这不算撒谎，他确实是见过这个人，是陶钰后娘的心腹，“回头你可以问问陶金玉。”
“到时候再说吧，外头还忙着，这两个人你帮我处理一下，反正在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傅承彦：“……”
他家小姑娘嫌弃他了。
“快去吧。”
许小鱼催促了一句，就提着菜刀匆匆进了厨房。
鱼家乐刚刚开张，许大郎和许二郎一时间还没适应过来，做菜的速度上不来，而外头的客人都在等着。
即便是张桂英不想让许小鱼下厨也不行，毕竟不能才开张就怠慢客人，让客人等半天都吃不上菜。
而许小鱼做菜的速度很快，许大郎和许二郎有她帮忙，总算是勉强能应付过来。
等过十天半个月，他们适应了，许小鱼就不准备下厨帮忙了。
这一天下来，除了那两个闹事的，一切如常，生意比昨天更好。
而余家和李家一收到许家递来的口信，马上就让人过来了，分别是余氏的大侄子余大兴和李氏的三哥李世达。
余氏和李氏分别将他们拉到一边，仔细地叮嘱一番，这才告诉他们要做些什么，让他们好好跟刘家三兄弟学学。
两人赶紧应下来。
许家开出的月银这么丰厚，自然是愿意好好干活的。
而白天来闹事的那两个人被送去官府之后，就把大富村的旧村长供出来，旧村长又被抓到了县衙去，听说吃了一顿好打，而且还扣着不放人。
等到第二天，他的家人就求到许小鱼跟前来了。
许小鱼知道他们是什么德性，早早就从镖局里借来了四个镖师和六个趟子手。
那家人刚出现在街头，就被镖师们拦下带走，根本没法子靠近鱼家乐半步。
而振武镖局的名字在清河县很响亮，对于大富村这些村民来说，就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被振武镖局一恐吓，他们哪里还敢靠近鱼家乐半步？
最后还不是灰溜溜的回了大富村！
经过这件事，那些原本想搞鱼家乐的人，掂量掂量自己之后，不敢轻举妄动了。
振武镖局是许家姻亲，而且县令显然是偏帮许小鱼的，更别说远在京城的崔金荣，这其中随便一个，就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
而鱼家乐因为将鱼做成少有的美味，被那些书生学子写诗一传，很快连京城那边也知道清河县有一家名叫鱼家乐的饭馆，专门做鱼，而且菜式丰富。
开张半个月，鱼家乐就开始人满为患坐不下了。
连带着桃源居那边的生意也跟着暴涨起来。
乐得桃源居的掌柜和鱼家乐的掌柜每天都拨着算盘笑得见牙不见眼。
因为生意太好，许小鱼不得不又请了两个人，至于厨房那边，许小鱼见刘家三兄弟老实，也对做菜有兴趣，就将他们调到厨房去给许大郎和许三郎当学徒学做菜。
眼看着就到五月份，张桂英跟许小鱼商量之后，便和许有才先回大富村张罗儿子的婚事。
“四哥，你也先回村里吧，这没有几天你就要成亲了！”许小鱼跟许四郎说，“得好好歇歇，别到时洞房花烛夜揭了盖头就累得睡过去。”
许四郎顿时满脸通红：“小、小鱼，你、你瞎、瞎说啥？”
“那不是吗？娘你说对不对？”许小鱼看向张桂英。
张桂英已经习惯了许小鱼语出惊人，所幸她在外人面前不会这么口无遮拦，张桂英也就不怎么说她了。
有时候还赞同许小鱼的话，比如现在：“小鱼说得没错，这些天饭馆这么忙，你也该歇歇了。大好喜事，可别怠慢了春兰。新娘子脸皮薄，那天晚上真要有个什么，你让人家怎么想？”
许四郎：“……”
亲娘啊，你就这么信不过你儿子吗？
其他人纷纷附和，让许四郎回去：“你回去几天，我们也忙得过来，等到你成亲那天，饭馆歇业一天，我们到时候再回去。”
“三哥……”许四郎看向许三郎。
朝云国没有兄长未娶亲弟妹就不能越过先成亲的习俗，也没有兄弟不能同年成亲的禁忌。
许三郎和梁婉的婚事就定在八月初八，距离现在还有三个多月。
许四郎的意思是，许三郎也快成亲了，让他帮忙说说话。
可许三郎却是同意家人的看法：“你就听爹娘和小鱼的吧！”
许四郎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少上一天工，就少一天的工钱好不好？
他想多攒点给媳妇呢！
目前鱼家乐刚上正轨，许家兄弟和其他人一样，都是由许小鱼发月银的，除此之外赚到的钱，则全部由张桂英管着。
成亲啊，孩子念书、人情世故以及日常用度等等，就一律由张桂英来支钱。
少数服从多数，许四郎只能先回村里了。
而最让许小鱼高兴的是，许明哲也要回来。
“等四哥成亲之后，我们就搬到城里新宅子入住，以后再也不用回去大富村了！”许小鱼说道，“五哥也要回来，我把采光最好、最大的房间留给五哥，好让五哥在家念书也舒服些。”
“你就念着你五哥，怎么就不为自己打算打算？”张桂英笑骂，“前面四个哥哥，就不记得啦？”
“娘，五哥都去外地求学了，你就不能多疼疼他么？我五哥那么好。”许小鱼不满，“我对大哥他们也很好啊，但是大哥他们天天能见着，自然没有五哥稀罕。”
“你这丫头，亏得你们这些哥哥都是心大，不然就该不平衡说你区别对待了。”
“娘，我们不会的。”四兄弟异口同声。
如今他们的好日子都是许小鱼带来的，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好了，怎么也不会计较那些细节上的事。
更何况，许明哲是读书人，将来有出息了，对整个许家都好。
他们没什么文化，却也希望自己兄弟能好。
“本来还说给五哥买书童的，但是五哥今年就要下场考试了，已经用不上书童。”
许小鱼有些遗憾，粉雕玉琢的小书童跟在五哥身后，多赏心悦目。
第177章 看着像冤大头
四月二十九这天，许明哲从开阳书院回来了。
许家上下一片欢喜，许小鱼和傅承彦则早早就去了城外等许明哲。
“言诺，我五哥今年一定会考上举人的对不对？”
“他有状元之才，不止中举的，等明年春闱就知道了！”
“嗯，我也相信我五哥能考上状元，那他中了状元的话，是不是朝云国最年轻的状元？”
傅承彦想了想，好像科举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也就是二十岁，许明哲今年才十六岁了，若是明年春闱拔得头筹，还真是最年轻的状元！
“他会是科举历史上最年轻的状元。”
“哇，我五哥好厉害。”
傅承彦失笑，他一点都不觉得许小鱼这样认定许明哲是状元觉得好笑。
他家小姑娘认定的事，一定会成真的。
“咱们拭目以待，等你五哥光宗耀祖。”
“他一定会的，哎，言诺，你看那辆马车，会不会是我五哥的？”许小鱼指着官道尽头处出现的那辆马车，欢喜地道，“我们上前看看。”
“走吧。”傅承彦率先抬脚走上去。
他已经听到了许明哲的声音，那确实是他的马车。
“致远，前面就是清河县了，你们家离县城远不远？我有点饿，一会能不能填下肚子再回你家？”商恕己可怜兮兮地看着许明哲。
许明哲之前因为生病，且被判定时日无多，一直没有取字，致远是开阳书院的山长给他的字，希望他能实现抱负。
这一路上，许明哲为了赶路，都不曾歇息，商恕己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罪，一路上都叫苦连天，可是许明哲就当没听到，饿了就让他又冷又硬的馒头。
商恕己抗议，许明哲就让他下马车，自己回去开阳书院。
商恕己哪里愿意回去，只能硬撑着了。
而被他拖来的高启立同样是苦不堪言。
“谢天谢地，终于能吃上一顿热饭了。”听到许明哲同意，高启立差点就热泪盈眶，“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样的苦头。”
许明哲看了两人一眼，淡淡地道：“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说了，清河县也许还好些，等你们真的到我长大的地方你们就知道，什么叫贫苦。”
“你们觉得坐马车是受罪，可对很多百姓来说，连牛车都是一种奢侈。我不是听不得你们这样的话，但是到了大富村，我希望你们不要再说。”
商恕己虽然在开阳书院猫嫌狗弃，但他和高启立性子都比较单纯，到了大富村说这样的话，简直就是给自己惹祸。
许明哲原本就没打算带谁回来，这两人是偷偷跟来的，等到半路发现时，让他们回去已经晚了，许明哲只能让他们跟着。
“致远，我不是炫耀……”高启立赶紧解释。
许明哲瞥了他一眼：“我不在意，但是大富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算计人的心眼。”
“哦，你们村的村民这么可怕吗？”高启立有些不太相信。
“五哥！”许明哲正要说话，就听到许小鱼脆生生的呼唤。
他立刻掀起帘子，一眼就看到站在他家妹妹在前面站着，笑眯眯地望着这边。
“大叔，麻烦你停下马车。”许明哲身上的冷然的气息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商恕己和高启立都愣住，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许明哲。
许明哲跳下马车。
许小鱼高兴地扑过去：“五哥你总算是回来啦，我跟爹娘他们想死你了，哦，言诺也想你。”
许明哲这才看到许小鱼身后的傅承彦。
傅承彦：“……”
不，他一点都不想许明哲。
许明哲呵呵，傅承彦会想他？
“嗯，五哥也很想你们。”许明哲摸摸许小鱼的头，“小鱼好像高了。”
“真的吗？”许小鱼惊喜地瞪圆黑白分明的大眼，“我真的长高了？”
“嗯，长高了。”
“言诺，我五哥说我长高了呢！”
许小鱼高兴地转过头看向傅承彦。
“还会再长高的。”傅承彦一脸温柔。
商恕己一脸见鬼的表情。
傅、傅承彦怎么会在这？
而且他的脸怎么回事？
傅承彦也看到了商恕己，不由得眉头微皱。
这混账怎么跟许明哲回来了？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勋贵圈的纨绔是分成两个派系的。
一个是以傅承彦为首的将门之后，一个是以苏廷翰为首的文官之后，两个派系的纨绔和朝堂上一样，互相瞧不起对方。
文的嫌弃武的大老粗，只会靠祖上功劳蒙荫进军营混日子。而武的认为文的虚伪弱鸡，只会嘴上功夫，干啥啥不行。
而商恕己是跟在苏廷翰身后的，没少跟着苏廷翰和傅承彦作对。
傅承彦是极其瞧不起这帮文官后代，一个个文绉绉的，动起手来就只会跟长辈告状！
再说，论读书，他傅承彦也没虚过这些文人自称的伪君子，只不过他不喜欢显摆而已，反正他又不需要考科举来取得功名。
商恕己吞了吞口水。
虽然傅承彦脸上那块黑色的胎记有碍观瞻，可傅承彦就算化成灰他认得出来啊。
怎么办？在这种地方，傅承彦还不将他往死里整？
商恕己有些后悔跟许明哲来清河县了，他觉得自己小命休矣。
不过傅承彦却是没将商恕己看在眼中的。
而且瞧着他跟许明哲关系似乎不错，傅承彦就懒得搭理他了。
“他们是？”许小鱼看到商恕己两人，有些意外，“五哥你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吗？”
顿了顿，她凑到许明哲耳边低声道：“怎么看着就像冤大头啊？”
商恕己：“……”
他听得到好吗？
“他们是我的同窗，商恕己，高启立。”许明哲淡淡地介绍，“这是我妹妹许小鱼，他叫言诺。”
傅承彦不满，未婚夫身份怎么不说？
“我是小鱼的未婚夫！”
傅承彦盯着商恕己，大有你离她远点不然我打死你的意思！
商恕己震惊不已，傅承彦订亲了？还是个许明哲的妹妹？
虽然京城的人对他不闻不问，可这件事他怎么听都没听过？之前就只知道傅承彦年前的时候失踪了一段时间，听说遇到意外。
人没死，变成了别人未婚夫？
第178章 这祖宗真的做得出
“商大哥，高大哥你们好，我五哥年纪小，你们要多多照顾我五哥哦，我请你们吃饭。”许小鱼甜甜地冲着两人笑。
商恕己和高启立赶紧道：“小鱼姑娘客气了，实不相瞒，我们还要致远照顾，此次是我们死皮赖脸要跟过来的，还望小鱼姑娘见谅。”
“还是这么不要脸啊！”傅承彦凉凉地道，“五哥你就不该给他们脸的。”
商恕己：“……”
论不要脸比得过您老人家？
但是商恕己只敢在心里说，他单枪匹马不敢得罪这祖宗。
“致远？五哥，这是你的字吗？”许小鱼注意到他们对许明哲的称呼。
“嗯，是开阳书院的齐山长给我取的。”许明哲点点头。
“山长真会取，跟明哲一样好听。”许小鱼眉眼弯弯，“五哥我们赶紧进城吧，爹娘他们等你等得好心急了，要不是饭馆走不开，他们都要出来了。”
“饭馆生意很好？”
“嗯，很好，走，我们回去就知道了。”
许明哲本来想让许小鱼上马车的，但马车上还有外人，而且这里进去也不远，索性就跟许小鱼一道走回去了。
许小鱼一直跟许明哲讲这段时间发生过的趣事。
许明哲听着，时不时笑出声。
商恕己和高启立都惊呆了，原来许明哲在家人面前是这样一个人？
他们还以为许明哲是不会笑的！
傅承彦落后许小鱼半步，凉凉地瞥了商恕己一眼，警告商恕己：你若是敢往京城说，我就在这里弄死你！
和傅承彦作对多年的商恕己神奇地看懂了傅承彦的意思，不由得汗毛倒竖。
他相信这祖宗真的做得出。
再说了，他要是死了，他的家人估计也不敢追究。
商恕己缩了缩脖子。
他觉得自从自己被许明哲揍过之后，为所欲为的小霸王日子好像就一去不复返了。
高启立不是京城人，不知道商恕己和傅承彦的恩恩怨怨，就是觉得商恕己好像有点害怕这个黑脸少年。
他主动跟傅承彦搭话：“言大哥，这清河县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跟商恕己玩得好的，傅承彦一律不待见，他冷笑：“我比许五哥还小两个月！”
高启立笑容一僵。
商恕己赶紧扯了扯他，“致远说了，在清河县呆五天就回书院，你就别想着玩了。”
高启立自然是察觉到傅承彦的敌意，便趁着商恕己的台阶下来，没有再自讨没趣。
许小鱼和许明哲聊得开心，并没有注意后面这紧张的气氛。
鱼家乐因为与众不同的菜式，在清河县城名声已经很响亮，大多数人都认识许小鱼。
见许小鱼和一个书生打扮的俊美少年从城外回来，都纷纷跟她打招呼：“小鱼姑娘去哪儿回来了？这是你家亲戚吗？”
许小鱼一脸骄傲：“这不是我亲戚，这是我五哥！”
许明哲礼貌不失疏离地冲着他们笑了笑。
“就是那个夫子说有状元之才的许五郎吗？”
“长得可真俊哪，你爹娘太会生了。”
“那个什么一表人才，说的就是你五哥吧？”
……
大家一听是许明哲，纷纷夸赞起来，眼底全是羡慕。
许小鱼笑眯眯地道：“我五哥长得最好看啦，不过状元之才是旁人误传的，我五哥就是平平无奇的书生而已！”
商恕己高启立：“……”
平平无奇？太气人了！
许小鱼怕是不知道许明哲入学开阳书院的时候在连州引起多大轰动？
这状元之才可不是误传，不出意外的话，许明哲连中三元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路上，许明哲被人夸得不禁有些脸红。
商恕己和高启立羡慕极了。
什么时候他们也能像许明哲这么优秀？
还没到饭馆，就有好事人高声大呼，“张大嫂子，你们家的五郎回来啦！”
许四郎闻声，立刻激动地让客人稍等片刻，跑到后面：“娘，五郎回来了！”
张桂英一听马上丢下手上的事冲了出去。
许明哲刚好进饭馆的门，就被张桂英结结实实楼了个满怀。
“我的儿你可算是回来了！”张桂英喜极而泣。
“娘，我们先进去，别拦着饭馆的生意。”张桂英一哭，许明哲眼眶也有些许热，赶紧拉着张桂英到了饭馆后院。
“呜呜呜，五郎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在外面舍不得吃？”到了后院，张桂英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眼泪哗哗往下掉，心疼得不行。
“没有，在书院念书不比家里，功课比较繁忙，不是舍不得吃，娘你别哭。”在外头总是清冷疏离的许明哲回到家里，就跟寻常人家的儿子一样，也会因为母亲的心疼的而难过。
“娘这几个月天天念着你，老是怕你吃不好穿不暖。”余氏道，“人回来就好，饿了吧？我这就跟你二嫂搬桌子过来，你们先吃饭。”
“我不饿。”许明哲摇摇头，随后跟许家的人介绍商恕己和高启立。
商恕己和高启立赶紧给许有才和张桂英见礼。
“别这么客气，都是自家人，赶了这么远的路，先吃个饭，你们等等，我马上就给你们安排。”张桂英抹掉眼泪，又赶紧给许明哲张罗饭菜去了。
商恕己两人进来时，看到大家吃的全部都是鱼，很是惊讶。
外头太忙，这边的菜做不过来，饭倒是现成的，张桂英给他们张罗了一桌桃源居的菜，“晚些等打烊了，再叫你们尝尝咱们这里的招牌菜，中午你们先吃着这个，桃源居的菜也很不错的。”
许明哲见外头这么忙，让商恕己和高启立两人自己吃，他则卷起袖子去了前面帮忙。
张桂英拦都拦不住。
“娘，你就让五哥帮帮忙吧，不然他心里过意不去。”许小鱼劝张桂英。
不过许家的人一致不让他端菜倒水，理由是怕烫到手，许明哲就帮忙给客人点菜或者收钱结账。
商恕己见状有些难受，高启立去了茅厕，他身边只有傅承彦。
他想倾诉点什么，结果一对上傅承彦似笑非笑的眸子，商恕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不管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安安分分的，我保证你全须全尾离开。要是你又搞京城那些把戏，我一定废了你！”
第179章 谁不想嫁你？
商恕己咽了咽口水，头皮发麻。
傅承彦又当着商恕己的面，将手中那双筷子一点点捏成粉末，纷纷扬扬地洒在地上去。
商恕己险些没有动椅子上摔下来。
这祖宗想干什么？要杀人灭口吗？
商恕己脸色苍白的样子取悦到傅承彦。
“两位慢慢用饭，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傅承彦淡声开口，“你们就在此候着吧！”
高启立只顾着吃饭，并没有发现傅承彦和商恕己之间发生过什么。
不过他虽然反应迟钝，但也觉得傅承彦不是那么好相处。
等傅承彦出去之后，他便侧首悄声和商恕己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言诺好像对我们有些敌意？”
不是好像，是真的有敌意。
而且也不是他们，就只是他而已！
商恕己为自己未来几天的命运感到担忧。
要是早知道会在京城之外碰到那位小祖宗，当初就不要这么出风头的去针对那小祖宗了，不然，现在也不至于提心吊胆的。
“大概只是他不喜欢何人来往吧。”商恕己昧着良心跟高启立说道，“吃饭吧，这边的桃源居的饭菜好像还不错。”
“你们真的不认识？”
“吃饭都塞不住你的嘴巴，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一看商恕己那副要翻脸的模样，高启立赶紧闭住，埋头苦吃。
这里他谁都招惹不起。
许明哲在鱼家乐出现，倒是让鱼家乐的声音又火爆了些。
人人都想一睹这清河县颇具传奇色彩的天才少年。
十岁考中秀才，却突然一病不起，还被大夫断定活不过十六岁。
眼看着许明哲就快没命，许家又因为救了许小鱼，好心有好报，叫许小鱼把许明哲治好了。
许明哲如今不仅没事，还去了连州的开阳书院念书，据说那开阳书院的山长也对他另眼相待。
除了想要一睹风采之外，更多人其实还有另一层的想法。
若是能拿下许明哲这个乘龙快婿……日后还怕不能一飞冲天吗？
许小鱼见越来越多的姑娘家过来，立刻将许明哲赶到后院去：“五哥你别出来了，先前可没那么多姑娘来吃饭的，如今，怕是这些姑娘都冲着你来。”
“一会说不定有人忽然倒在你身上，又或者失手撞到你让茶水泼湿了衣裳，闹着让你负责什么……这样的嫂子我可要不起。”
“所以，为了咱们许家的平静，你就在这里陪着你的同窗吧，我们忙得过来，你若实在无聊，可以去看看我们的新宅子，如今已经修缮好了，待四哥成亲后我们便搬到城里住。”
许明哲失笑：“小鱼，你想太多了，姑娘家矜持，应该不会做出像你说的那样失礼的事。”
许小鱼冷哼：“换成还是以前那个病秧子五郎，姑娘家肯定个个对你矜持。但是现在不同，现在我的五哥可以说是清河县最优秀的少年，谁不想嫁给你？”
“五哥，你可别别低估姑娘家的疯狂起来的程度，有些女人为了嫁个好男人，会不择手段。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小意思。”
许明哲摸摸她的头：“别瞎想，我听你的，我不出去了。”
“嗯，那还差不多。一会我给你做你喜欢的烤鱼，你先去坐坐歇一歇。”
“好。”
许小鱼这才去了后厨。
商恕己见许明哲回来，赶紧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致远，你们家的饭馆生意不错！”
“嗯，还行，比我想象中的好。”许明哲点点头，倒是瞧不见在书院里的那股子冷淡了，“你们还要吃点什么吗？”
“不不不，够了。”两人赶紧摇头，哪里还吃得下？
许明哲这才开始吃饭。
“小鱼小鱼，我听说你五哥回来了，是不是真的？”就在这时，刘木兰兴冲冲地跑到鱼家乐的后厨这边。
许明哲三人循声看过去。
刘木兰也正好看过来。
换成别的姑娘，被三个俊秀少年瞧着怕是要脸红了。
可偏偏刘木兰不但没脸红，还一阵风似的冲过去，站在许明哲面前：“你是许家五哥哥吗？”
许明哲点点头：“嗯，我是。”
“哇，太好了，许家五哥我经常听别人提起你。”刘木兰搬了一张凳子坐在过来，支着下巴盯着许明哲看，“许家五哥，小鱼没有吹牛，你果然很好看！”
“这两位是你的同窗吗？”顿了顿，刘木兰又看向商恕己两人。
“姑娘好，我叫商恕己，他叫高启立，我们都是致远的同窗。”商恕己看到刘木兰蹦蹦跳跳像只小鹿的样子，眼前一亮，主动自我介绍。
刘木兰眉眼弯弯，毫无防备：“我叫刘木兰。”
“木兰，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商恕己夸道，“刘姑娘是清河县的人吗？”
许明哲和高启立不由得相视一眼。
许小鱼从后厨出来，就看到商恕己一直跟刘木兰说话。
许小鱼：“……”
五哥带回一头狼，盯上了刘木兰了？
许小鱼走过去，拍了拍刘木兰：“你怎么来了？”
“啊，小鱼，我听说你五哥回来，特地过来瞧瞧。”刘木兰笑眯眯地道，然后凑到许小鱼耳边说悄悄话：“你五哥真好看。”
许小鱼挑眉：“当然，我五哥最好看不接受反驳。”
“那我呢？”傅承彦酸溜溜地接过话。
商恕己：“……”
这祖宗还真是不要脸啊！
而许小鱼立刻道：“言诺是我眼中最最好看的，谁也不能反驳。”
傅承彦心花怒放，瞬间春光明媚。
刘木兰叹了口气：“唉，小鱼，你不是大夫吗？怎么不治治自己的眼睛？”
商恕己敬刘木兰是个巾帼英雄，竟然敢这么说傅承彦！
但商恕己也担心刘木兰，这祖宗可不管你男的女的，只要让他不爽，他就让你不好过，半点面子都不给。
商恕己做好替刘木兰吃苦头的准备。
不料，傅承彦却看都懒得看刘木兰一眼，仿佛她不存在似的。
商恕己有些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许小鱼。
这姑娘竟然这么大魅力，竟然让镇国公府的小祖宗变了个人？
然而，商恕己很快就发现，变了个人什么的，纯粹是他想太多而已！
第180章 你们什么关系啊
因为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商恕己，在傅承彦的淫威下，被逼去洗碗。
当时情况是这样的，傅承彦等他们吃完之后，一边收拾，一边在商恕己耳边冷笑：“我堂堂国公世子干活伺候你，要是传回京城，你觉得你爹还会让你回京吗？”
傅承彦向来对他们苏廷翰这边的人睚眦必报，心比针眼还要小，而且不痛的地方，他还不戳，最喜欢伤口撒盐。
所以跟苏廷翰玩得好的人最讨厌就是傅承彦，商恕己之前也不例外。
直到他被踹出京城才知道，那群将门的纨绔真的比苏廷翰他们要君子多了。
至少他们会光明正大的报仇，不像那些自称文人的，暗地里一个个都是斯文败类。
商恕己其实对傅承彦已经没有什么怨恨之类的情绪，但讨厌是真讨厌，看看傅承彦现在好好做个人了吗？
然而，他不敢反抗傅承彦，只能乖乖地干活，一摔碗，傅承彦就记账，摔一个碗赔一两银子！
气得商恕己恨不得将碗砸傅承彦脸上，但最后衡量了一下两人之间的差距，商恕己只能默默压下这种冲动。
忙过中午的饭点，许小鱼就和许明哲他们又采买了些办喜事用的东西，一道回了大富村。
数月不见，许明哲与之前离家时比，有了很大的变化。
之前大富村都诅咒许明哲不能人道中不了举，可当他们看到从开阳书院回来的少年，一个个都闭上了嘴巴。
有时候有些人的气质，总是让人一见就生出中不可企及的距离感。
再加上如今的许明哲身子已经比同龄人还要健康，容貌更是大富村寻不出的俊美，大富村的姑娘一个个忍不住芳心暗许，哪怕他不能人道也想要嫁给这样卓尔不群、芝兰玉树的少年。
她们的目光紧紧黏在许明哲身上，许明哲却冷淡地从人群中穿过，谁也不多看一眼。
这样的他，更是叫那些姑娘心心念念。
“五郎！”有姑娘大胆地喊他，“你在书院念书还好吗？我、我……”
“很好，多谢挂心。”许明哲不等她说完便打断她的话，脸上是那种让人看到就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的表情。
“哼，当初骂我五哥不能人道最大声的就是你娘，你这么关心我五哥干什么？”许小鱼凶巴巴地将许明哲拉到身后，“你们这些坏胚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谁要是心思龌龊，想要算计我五哥，可别怪我不客气，一个个弄残你们！以为便宜这么好捡现成的？做梦比较快！”
许小鱼直白且不留情面的话，让那个姑娘满脸通红，生生被气哭了：“许小鱼，你说话怎么能这么过分？我娘是我娘，我是我，你怎么能如此是非不分？”
“你是你娘生的，你跟我装什么无辜呢？”许小鱼冷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五哥会子孙满堂，但是跟他生儿育女的，绝对不是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人！”
许明哲闻言，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小鱼，我们先回去。”
“哼！”许小鱼冷哼一声，转过身，傲然地往许家的方向走去。
商恕己和高启立见状，终于明白许明哲在清河县城外说那番话的意思了。
这个村的村民真的太可怕了。
他们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果真是，不能乱说话啊，指不定就被他们盯上了，还好回来的时候，许明哲让他们换上比较朴素的衣裳，不然，怕是也要……
商恕己和高启立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赶紧追上许小鱼他们。
那些村民自讨没趣，可是又不甘心。
许家在城里的饭馆生意红红火火，而且还买了一座太宅子！
谁不想攀上许家这门亲戚？
到时候青黄不接，还能到许家加了蹭蹭饭呢！
他们不死心，所有人都盯紧了许家。
包括还没成亲三郎四郎和五郎。
没错，哪怕后天许四郎和刘春兰就要成亲了，还有人算计着要取代刘春兰嫁给许四郎。
刘家就是因为刘春兰要嫁给许四郎，现在三个儿子都在城里帮工，据说一个人一个月就有二两银子的月钱，加起来就是六两，他们得累死累活做半年才能赚到啊！
只不过许家饭馆开张之后，许家的人就再也没回来过。
好不容易许家三个未婚的儿子都回来了，那些人的心思就活泛起来。
“商大哥高大哥，无论村里的人给你们什么都不要吃，包括孩子，否则突然多了个媳妇什么的，回家别被爹娘打断腿！”许小鱼郑重叮嘱商恕己和高启立。
高启立汗毛倒竖：“他们真的这么可怕？”
“为了攀上一门好亲戚，他们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那你们是怎么忍了这么久的？”
“不忍啊，我们已经很久没回来，等我四哥成亲，我们就搬出这里了。这个破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多呆！”
许小鱼十分唾弃大富村。
张氏族人从根子里已经坏掉，完全不能指望他们会变好或是什么。
对于这些人，不能弄死只能远离了。
许小鱼有时候无比怀念秩序崩坏的末世，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些让她恶心的人。
但是现在不行，朝云国还算是法制社会，杀人偿命。
好不容易重生在没有丧尸的时代，许小鱼可不想就这么为这些人赔上自己。
“小鱼姑娘，听你这么说，我有点害怕！”
“只要在我家，他们不敢来找事的，但是你要走出我家的范围，我就不敢保证了。毕竟我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你们不是？”
商恕己冷声道：“要不我去打断他们的腿，免得他们一天天的打致远主意，致远也是他们这些人能肖想的？”
“我打过，但是穷令他们已经什么都不怕了。穷治百病，包括死！”
商恕己：“……”
“该去念书了！”许明哲从屋子里走出来，淡淡地看着商恕己。
商恕己弱弱地道：“致远，今天不念行不行？”
“可以。”许明哲淡然道，“明天双倍。”
商恕己一个激灵，头也不回地回屋了。
许小鱼神色微妙：“五哥，这个商大哥好像很怕你？你们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