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 以我之名起誓，世间无不可断之物！
其实。
在纽卡斯尔一战的最后，斩杀残缺之神的时候，他清晰的记得出现过一个声音，还有那把近乎透明的斩魄刀。
对于第二把斩魄刀的由来，其实就连洛德自己心里都没底，毕竟那把近乎透明的斩魄刀，与观沧海能力截然不同，这在尸魂界的历史上，都是唯一一个个例。
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他后来曾努力尝试过，再度召唤那把斩魄刀。
但可惜......
结果无一例外，全部都失败了。
不过失败的原因，并不是斩魄刀拒绝了他，而是因为找不到，一样可以承载它的事物。
所以，若要彻底解放第二把斩魄刀，则必须要找到一把，能承载它力量的斩魄刀。
鞘伏......
就是唯一能承载它的刀！
只有如此纯粹的刀灵，以及永远无法磨损的锋刃，方可承受住它那强大的力量。
“诶......”
洛德轻叹一声，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走投无路输红了眼的赌徒。
在他的身后，已经没有半分退路，所以不得不倾注一切希望，寄托在第二把斩魄刀上。
如果可能的话。
他其实是不愿意，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个虚无缥缈的能力上。
然而，已经没时间后悔了。
如果再不阻止万物归一的奇点，那么他所熟悉的一切事物，都将会回归到最初的起点，被那微型的宇宙大爆炸毁灭殆尽。
疯了吗？
或许是这样吧，但他别无选择，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只有疯子才能对抗疯子。
嗡嗡嗡......
鞘伏的刀刃轻轻鸣响，似乎是在呼应他此刻复杂的内心，沉寂于灵魂之海深处的力量，随着他的决心渐渐苏醒。
“终于醒来了吗？”
森白面具下的洛德，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沉睡了这么长时间，是时候该起来，活动一下你的筋骨了吧。”
鞘伏的震颤频率陡然加剧！
普普通通的浅打样式，随着震颤加剧的同时，一道裂纹从刀镡的部位开始，宛如开枝散叶般延伸出去，直至遍布了整个刀身。
那些延伸出去裂纹，并没有损坏刀身的结构，反而像是某种描绘上去的纹路，只是由内而外的泛着光泽，透过这些裂痕甚至可以看到，隐约闪烁着的淡淡辉光。
“啊——”
洛德轻声低吟，感受着那股力量流淌在体内，握紧了手中的长刀，而在他的瞳孔深处，亦如刀身般遍布裂纹。
他眼中所看到的世界，再一次充满了色彩艳丽的裂痕，那些交错的多彩线条，共同勾勒出了一个令人心悸的，支离破碎的完整世界。
越是美丽的事物，就越是充满了危险。
正如此刻，洛德眼中的世界。
色彩艳丽的裂纹纵横交错，将世界划分的七零八落，宛如一件充满残破美感，碎裂后又被重新粘好的精致艺术品，然而这些看似美好的裂纹，所代表的却是一个又一个，将万物导向毁灭的命运之线。
就像是北欧神话中，主导着命运之力的三女神，一刻不停的坐在纺织机前，编织着由众生命运，所谱写出来的纤细纺线。
每一根纺线，都是那么纤细。
仿佛轻轻的用手指一拨，就能让命运的纺线崩断。
这就是洛德眼中的世界。
一个充斥着死亡与命运交织，导向最终毁灭与沉寂的世界，而他就如同纺织命运的神灵，拨弄掌控着世界万物的走向。
被命运之线操弄的傀儡，如今却想要斩断，那根连在自己身上的丝线，而它也真的踏出了那一步。
下一刻，天地间骤然寂静。
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怖压迫，漫卷着无边的铅色垂云。
“以我之名起誓......”
洛德高高的举起鞘伏，遍布着无数道艳丽裂痕的刀身，在漆黑视界边缘余光的辉映中，有种无法言说的残缺美感，而他的声音骤然拔高，仿佛在向这个世界宣誓：“世间不允许存在，此剑不可斩断之物！”
既是宣誓，亦是敕令。
随即洛德向前踏出一步，漆黑的羽翼轻轻振动，带起无边无际的狂风，似巨大的海潮一般汹涌，强行推动着他消失在了原地。
呜呜呜——
天空中发出刺耳的音爆。
那股凶猛狂暴的力量，像是积蓄了千万年的沉寂火山，如今爆发的刹那间，便令整个天地皆惊。
光是音爆掀起的狂暴气浪，就足以让方圆万米之内，一切建筑物被夷为平地，碎石被浩瀚的气浪裹挟着，拉扯出数千米的巨大风龙，咆哮着由远及近，漫卷一切。
轰——
洛德发起了冲锋。
他的目标直至万物归一，刀锋斜着拖拽在长空上，锋利的刀刃轻易撕裂虚空，随着那道的漆黑身影，将天空劈出了一条万丈沟壑。
在接近黑暗视界的边缘时，那股引力骤然增大数千倍，超密度的重力甚至扭曲了时光。
可那道漆黑的流光，却好似不受任何影响，所过之处罡风漫卷，阵阵龙吟之声相伴。
剑道·八千流·天地一剑！
无可形容下恐怖剑意，于刹那之间迸发出极尽璀璨，仿佛划破晨昏的一缕曙光，亦如天地间的第一道光芒。
锵——！！！
只见在刀锋划过之处，天空中出现了无数道瑰丽的裂痕，从起始的地方开始，宛如枝状一般延伸出去，一时间竟让所有人看呆了。
它就像是一颗参天巨树。
只不过这株参天巨树，是以平面的形式印在了天空中。
那无数道瑰丽的裂痕，宛如从巨树主干上延伸出去的枝丫，挂满了绚丽多彩的一片片枝叶。
这是一副惊世画卷。
即使是穷极一切华丽的词藻，都不足以去形容那副画卷的万一，尤其是无数如枝状，延伸出来的瑰丽的裂痕，更是将整个世界破碎。
漆黑的光球，裂开一条缝隙。
紧接着清脆的崩裂声，仿佛瓷瓶破碎般不断响起，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出现在黑暗视界笼罩的范围。
令万物归一的终极力量，亦无法违抗命运纺织的丝线，当刀锋划过那道裂痕时，就注定它将要消失的结局。
无穷的引力突然消失，异常的重力影响不见了，那些无数被拉拽到高空的物质，仿佛陨石般坠落下去，酷似下了一场特殊的暴雨。
“总算是彻底结束了......”
洛德挥臂轻振长刀，而后缓缓吐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缓下来。
卯之花烈笑颜如花，眼底藏着无尽的温柔，他果然遵守了诺言。
然而，就在这时！
洛德放松警惕的一瞬间，完全没有觉察到背后的情况，一只手悄无声息的出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米啊。
“如果去旅游的话，你打算去什么地方呢？”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在洛德的耳畔响起。
来不及多想，洛德下意识拔刀时，却被一只手按在刀柄，只得用眼角余光回望，瞥见一顶金色的双重王冠，以及那五光十色的华丽长袍。
倏然，一点漆黑的光芒，骤然在后方出现。
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漆黑光点撑开了一个巨大的‘孔洞’，仿佛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强大的引力顷刻间捕获了洛德，将他拽向了那个漆黑的深渊之中。
“拜拜～”
那人挥了挥手，轻笑着道：“祝你旅途愉快。”
第七百三十一章 无法完成的约定
在尝试半秒后，洛德得出了一个结论。
以他目前的虚弱状态，根本不可能逃脱引力束缚，等待他的只有被吞噬一途。
流淌着如熔岩般赤金色泽的瞳眸，深深地将那个挂着戏谑的轻笑的人，映入了自己的内心深处，无穷的怒火伴随着杀意，仿佛涌动的潮汐般震荡四周。
在被‘孔洞’吞噬前的一秒，洛德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既然无法逃脱，那就无需逃脱。
锵——！！！
如龙吟般的破空声，伴随着锋锐至极的剑光，骤然撕裂整个长空。
原是洛德眼见无法挣脱束缚，索性直接放弃了挣扎，倾尽最后一丝灵力，赋予鞘伏万物贯通之力后，猛然掷向了那身披五光十色长袍，头戴金色双重王冠的削瘦男人。
一道绚丽至极的剑光，锋锐至极且不可阻挡。
被赋予了万物贯通的鞘伏，世间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挡在它的面前。
就算是一颗行星，结果也只会是被贯通。
男人似乎完全没料到，洛德竟然会做出反扑的举动，一时不察之下来不及躲闪，瞳孔中倒映着那抹绚丽的剑光，随后整个脑袋都被直接贯穿。
狂暴的剑气只一瞬，便将男人的身躯搅碎，金色的双重王冠坠落云端。
轰隆隆！！！
鞘伏在贯穿神秘男人的头颅后，并未有半分停留的意思，径直向着更远方疾掠。
滚滚剑气伴随在鞘伏之后，如流星坠地般势不可挡，浩浩荡荡的划破了残破的天空，最终消失在了天边的尽头。
最后一丝灵力消逝，洛德再也无法抵抗引力。
巨大的‘孔洞’将他吞噬之后，又以极快的速度缩小，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不——！！！”
尽管卯之花烈已经竭尽全力，可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昏迷后被那孔洞吞噬，整颗心脏像是被给剜了出来，留下一个空洞洞的窟窿。
灵王.....消失了。
而且还是在她的眼前，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卯之花烈能清楚的感觉到，在灵王被吞噬的瞬间，那种特殊的联系消失了。
每一个被灵王复活的人，都会或多或少与灵王，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那是灵魂上的某种感觉，就像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一样，而现在这个感应却被切断了。
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
卯之花烈脸色一点点苍白，不知是不是无法相信，她那双屠杀过无数人的手，从来都不会颤抖的手，此时却在轻微的颤斗着，慢慢的伸出去，触碰方才洛德所在的位置。
是空的，没有任何触感，只有萦绕在指尖的微风。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空间只是一种概念，又怎么可能会被触碰到呢？
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回缩，然后攥紧成拳，依稀可见几条青筋浮现，凸起的骨节苍白。
真的消失了......
既不是骗局，更不是做梦。
指尖空荡荡的感觉，以及内心隐隐的阵痛，仿佛在默默的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骗我......”
卯之花烈如遭雷殛般，大脑一片空白，浑身气力如抽丝般消失，娇躯摇晃着险些跌倒，贝齿死死地咬住了嘴唇，苦涩回荡在整个口腔里面：“你不是说......还要带我去见最美的日出吗？”
空旷的天空上，没有人可以回应她，只有阵阵拂面的微风。
沉默，持续了很久。
直至黄昏的天色渐暗，卯之花烈方才慢慢回身，沿着鞘伏消失的方向走去。
只是她的身影，看着十分落寞，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那条白色的束带已不见踪影，整个人宛如行动僵硬的尸体，让人看着就有种心酸的感觉。
银河护卫队的成员面面相觑，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毕竟从洛德出手的瞬间，山达尔就被特殊时空覆盖，他们所有人都背排除在外，不仅没有看到发生的事情，甚至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啥。
星爵等人几欲张口，却又被咽了回去，只是默默跟在她的后面。
他们其实想要问她要回力量宝石，可眼下这种情况完全无法开口，索性就慢慢跟在后面，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一些了，再去索要回力量宝石。
毕竟力量宝石的威力，所有人都见识过了。
如果可能的话，星爵还是想让力量宝石，留在山达尔行星，交给诺瓦帝国来守护。
鞘伏坠落的位置，恰好就在那栋最高的酒店，只可惜酒店已经被一剑劈开，整齐光滑的切面最下面，废墟中插着一把样式普通的长刀。
可当卯之花烈到达时，却看见了一群掠夺者，正在炫耀式的想要拔出那把剑。
不好......这群混蛋要遭殃了！
莫名的冷意让星爵后脊发寒，意识到这群混蛋要出事了。
果不其然，还不等那群掠夺者欢呼，一抹极淡猩红血色划过虚空，紧接着数十颗头颅滚落在地，脖颈喷出丈高的鲜血，一个个瞪大了狰狞不甘的瞳孔，里面倒映着一件洁白如雪的衣物。
“别用你们的手......碰他！”
卯之花烈漆黑的瞳眸深处，涌现出一抹渗人的血色。
如残月般弧度惊人的刀锋外侧，鲜血汇聚在刀尖慢慢滴落下来，将附近的废墟染成一片血红。
失去了刀鞘的刀，便只能再起挥起。
作为医者的烈，已经失去了可以封印她的鞘，重新变成了锋利的刀。
现在的她......是初代剑八，卯之花八千流。
勇度瞳孔骤然猛缩，下意识的摸向腰间，打算召唤那柄哨箭。
可他的手刚摸到腰间，两半嘴唇向中间合拢，哨声还来不及从嘴里发出去，却撞上了一道渗人的阴冷目光，刹那间仿佛尸山血海般的森寒杀意呼啸而来。
那一刻，勇度仿佛看见了一个，沐浴在血海中的狰狞恶魔。
“这是误会！这是误会！千万别动手！”
星爵完全是下意识的冲了过去，拦在了勇度的面前，冷汗淋漓的喊道：“勇度不是故意的，他绝对没有让手下去抢那把刀，请你相信我们！”
卯之花八千流收回目光，那股森寒的杀意消失。
星爵等人顿觉浑身一松，像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后背乃至浑身都是冷汗。
尤其是死里逃生的勇度，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抬头感激的看了一眼星爵，方才要不是他开口阻止，恐怕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了，刚刚要是敢吹响哨声，直觉告诉他自己必死无疑！
那个女人.....比灭霸还要可怕！
倒不是说二者的实力，而是那种凝练的杀意，以及尸山血海般的幻象。
卯之花八千流来到近前，默默无声的拔出了鞘伏。
那种熟悉的感觉再度涌现，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
“烈，不用担心。”
“我一定会回来的，在这之前，其他事情就拜托你了。”
“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事，可以尝试去找音梦。”
卯之花八千流微微一怔，旋即水汽蕴满了那双漂亮的眸子，将鞘伏死死地抱在了怀中，一滴晶莹的泪水划过面颊，在精致的下颚汇聚滴落下来。
在鞘伏中，残存着一块灵魂碎片。
那是洛德在最后，强行撕裂出来的灵魂碎片，将其寄宿在了刀身之中。
她终于明白了，为何洛德最后会掷出鞘伏。
并不是为了击杀那个神秘人，而是要将这把刀给留下来，告诉他们自己还在，并且一定会回来！
而那枚灵魂碎片，就是证据！
它还在，则洛德就在！
...
数日后。
山达尔组织人员进行战后重建，清理着堆积如山的废墟。
一个披着五光十色长袍，身形削瘦的男人漫步行走，从忙着清理废墟的人群中走过，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他就像是透明的空气一样。
男人来到某处废墟堆积的地方，弯腰捡起了一顶金色的双重王冠。
第七百三十二章 迟到了七十年的约会
地球，纽约，布鲁克林。
一间摆满了锻炼器材的地下室内，沉闷的拳击声密集的仿佛炸点。
摇曳的昏黄灯光下面，一个身材挺拔，肌肉魁梧却又不失美感的在金发壮汉，正在对着一个四百公斤的巨大沙袋狂轰滥炸，每一拳的重量都足以令泰森汗颜。
沙袋被打的摇摇欲坠，不断发出沉闷的哀鸣。
然而金发壮汉却好似没有觉察，拳头变得愈发狠重，直至伴随着一记重拳，整个沙袋呼啸着飞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整个地下室好似都震动了一下。
金发壮汉呼吸节奏并未紊乱，转身继续提起一个巨大的沙袋挂上。
只有不停地挥霍体力，让汗水和疲惫充斥大脑，才能让他短暂的遗忘掉，之前失败的痛苦。
“还忘不掉那件事吗？”
尼克·弗瑞双手背在后面，慢悠悠的从门口走进来：“战争已经结束了，要是连一点休息时间都不给自己，难道不怕撑不住吗？队长。”
“睡不着，更忘不掉。”
史蒂夫扶着沙袋，眼神黯然，低声道：“牺牲了那么多人的战争，根本不能算是胜利。”
上次九界入侵战役时，人类以惨烈的牺牲为代价，守护了最后的生存领土。
然而这场战争的烈度与损失，远远超过了任何人的想象，欧洲各国牺牲数百万士兵，超万亿美元的经济损失，以及上百座沿途城市港口被毁，可谓是人类史上最惨的一次战争。
对外的宣传自然是胜利，可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那不过是官方措辞罢了。
人类输了，复仇者联盟也输了。
弗瑞自然深知这一点，可在他看来人类至少守住的生存空间，这便是最大的胜利了，于是开口劝道：“不如你换个角度想想，遇到那些存在，人类还能活下来，本身就是一种奇迹了。”
“但我希望......这种奇迹更少一点。”
史蒂夫轻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弗瑞，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说道：“你来这里，是有任务打算交给我吗？”
“不是任务，是道歉。”
弗瑞摇了摇头，道：“我需要为之前一件事道歉，我欺骗了你。”
“呵，真罕见。”史蒂夫双臂抱胸，并没有感到愤怒，只是好笑的看着他：“一个特工之王居然告诉我，要为了欺骗我而道歉，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弗瑞。”
“我希望至少在听完以后，你可以下手轻点。”弗瑞耸了耸肩，瞥了下被打碎的沙袋，眼角情不自禁抽搐，道：“我可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扛不住你的那一拳。”
“究竟是什么事？”
纵然反应再迟钝，史蒂夫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以尼克·弗瑞的性格，就算事情瞒着自己，也不会跑过来跟他道歉，更不会在还没说之前，就做好了要挨打的准备，除非这件事真的很重要，而且知道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佩姬·卡特。”
弗瑞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沉默着慢慢吐出了一个人名。
史蒂夫面色骤然一变，冲到近前拎起了尼克·弗瑞，颤抖的瞳孔中怒火涌动，近乎咆哮的大吼道：“你们把佩姬怎么了？告诉我，弗瑞！”
“冷静点，队长。”
弗瑞被拎起来，却依旧面色不改，只是叹气道：“我们并没有将佩姬特工怎么样，而且你这样拎着我，我没办法告诉你整个事情的经过。”
史蒂夫死死地盯着弗瑞，然后慢慢的将他放下来，咬牙切齿的道：“弗瑞......别让我对你失望！”
“对于欺骗你的事情，我需要先道歉。”
弗瑞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冠，而后叹道：“还记得你在复苏以后，去见过一次佩姬特工吗？”
“记得......”史蒂夫回忆了一下，有几分黯然神伤：“她躺在病床上面，衰老的让人心疼，尽管我呼唤了很久，可她还是没能从沉睡中醒来。”
他是去见了佩姬·卡特，履行了七十年前的约定。
但结果却是令人心碎，他心爱的女人已经垂垂老矣，且陷入昏迷根本无法醒来。
“没关系，那个佩姬是假的。”
弗瑞伸手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淡淡道：“为了不让你太伤心，我们克隆了一个假的佩姬，她当然不会醒过来，因为她本就不是真正的佩姬·卡特。”
史蒂夫：“？？？”
这个消息可以说是晴天霹雳，一下子打在了他的脑海里面，震的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等......等等......”史蒂夫一脸茫然：“也就是说，真的佩姬......还活着？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刻意伪造假的佩姬？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佩姬特工叛变了。”
弗瑞掏出一个手机递了过去，道：“在你消失后数年，佩姬特工因不明原因，突然叛变了神盾局组织，并且带走了大量研究文件，目的至今不明。”
佩姬.....叛变了？
接二连三的暴雷，让史蒂夫脑海一片空白。
“队长，我们需要你。”
弗瑞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佩姬特工在消失近七十年，再一次重新出现了，袭击了而且这次她抢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我认为只有你......可以把它夺回来。”
史蒂夫木然的垂下眸子，快速浏览了一遍手机上的内容。
关于佩姬·卡特如何叛变神盾局，且销声匿迹多年不见踪影，而后又在昨天夜间突然现身，袭击了神盾局位于奥地利的某处军事基地，抢走了一件保密级别9的物品。
在监控拍摄到的定格破损画面中，一个熟悉的面庞映入了他的眼底。
那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爱人......佩姬·卡特。
但在看到那张面孔的瞬间，史蒂夫心脏骤然加速跳动，瞳孔不自然的扩散开来。
照片中的佩姬·卡特，与七十年前一模一样。
岁月在她身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依然是如同七十年前那样，性感而又充满知性的魅力。
“队长，告诉我你的选择。”
弗瑞仿佛胜券在握般微笑着，完全不担心史蒂夫会拒绝他。
砰——
他的笑容还没持续多久，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拳。
这一拳可没有半点留力，直接把弗瑞打的倒飞了出去，如破碎的沙袋般撞在墙上。
“我会去。”
史蒂夫冷冷的看了一眼，咬牙切齿道：“这一拳，是你骗我的代价。”
“咳咳......还行，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住。”弗瑞擦掉唇边的鲜血，咧嘴笑道：“不过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这算是件好事，你应该感谢上帝，让你们还能再续前缘。”
“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史蒂夫握紧了手机，眼神中闪烁着坚毅：“迟到了七十年的约会，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了。”
“祝你好运，队长。”
弗瑞半撑着身子，靠在墙上笑道：“飞机就在外面等你，可别让‘女朋友’等你太久了。”
第七百三十三章 完现术
奥地利，维也纳。
这座古老的城市，被誉为世界音乐之都，同样也是艺术家们，心中最为神圣的天堂。
蓝色的多瑙河环绕内城而流，城区建筑极少有高层房屋，多以哥特式和罗马式风格为主，林荫蔽日的环形大道环绕内城，鹅卵石铺满了大多数道路，随处可见喷泉和希腊式雕塑。
维也纳金色大厅、哈斯曼王宫、圣斯特凡大教堂等等......这些古典艺术的巅峰建筑，至今仍屹立于此，历经百年岁月沧桑，斑驳的外墙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曾经这座城市里有着怎样的辉煌。
或许俄国人的骨子里面，都有着对哲学和艺术的追求，作为随行同伴的娜塔莎，对维也纳表现出了惊人的兴趣，一路上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这座城市的辉煌历史。
相较于娜塔莎的热情，史蒂夫倒是反响平平，甚至是有些冷漠，毕竟他并不喜欢艺术，更懒得去探究历史背后的故事。
“你好像不喜欢维也纳？”
娜塔莎单手扶着方向盘，潇洒的驾驶着这辆黑色宝马，偏头看着史蒂夫冷漠的样子，问道。
“不，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史蒂夫摇了摇头，望着外面的疾驰而过的建筑，淡淡道：“要是当初维也纳艺术学院，没有拒绝那个人的入学申请，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二次世界大战。”
众所周知。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起因，就是维也纳艺术学院的一封劝退信，让一个满怀艺术创作激情的画家，从而转变成了，另一个层面上的画家。
嗯......在地图上作画的那种。
“噗嗤......”
娜塔莎愣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史蒂夫说的人是谁，一时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想过，你以前没问过希特勒吗？”
“我没有见过他。”
史蒂夫摇了下头，自嘲道：“我们是在东线作战，哪里有机会遇到他啊，见面最多的就是九头蛇。”
“可惜了......我也没见过。”
娜塔莎撩起一缕发丝，轻笑道：“你的女朋友在维也纳金色大厅，偷完东西居然还选择离开，她似乎知道你要过来，你打算怎么办？”
说来也是奇怪。
佩姬·卡特在盗走保密物品后，非但没有及时逃离维也纳，反而是留在了这座城市，甚至是多次出现在维也纳金色大厅附近，仿佛是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神盾局起初打算直接抓捕，然而现实告诉他们想多了。
佩姬在消失的七十年里，似乎掌握了某种特殊能力，在即将被抓获时，宛如鬼魅般突然消失。
几次三番下来，弗瑞大概明白了佩姬的意思，于是不得不对史蒂夫和盘托出，让他去见一见这位老队员。
“去见她。”
“然后呢？”
“完成七十年前的约会，然后再把她和东西带回来。”
史蒂夫的语气很平稳，并没有半点波动。
“啧......”
娜塔莎轻啧了一声，像是在看外星人一样，惊讶的道：“看不出来啊，队长你居然这么浪漫？”
“不.....只是......”
史蒂夫沉默了片刻，摇头叹道：“算了，没什么，继续开车吧，到达目标地点以后，我一个人去见她，你们不要靠近。”
“放心好了～”
娜塔莎轻笑着，单手猛打方向盘，宝马轮胎发出刺耳声响，在街道上划过一道优美弧线，漂移驶入旁边的道路，而后对着史蒂夫打趣道：“我可不想去打扰，两个七十岁老人的约会，这么干是要遭天谴的。”
“呵呵，谢了。”
史蒂夫轻声道谢，而后便不再言语，心事重重的看着窗外，内心深处泛起道道涟漪。
维也纳金色大厅。
黑色的宝马稳稳停在路边，史蒂夫穿着一身剪裁得体，面料昂贵的意大利手工西装，那副足以女人荷尔蒙爆发的身材，在西装的衬托下并不显得臃肿，挺拔的身材如希腊雕塑般完美。
尤其是那张英俊的面容，让来往的高官贵族，上流社会的女人们，纷纷投去了爱慕的眼神，其中不乏有大胆一点的，甚至直接用唇形念出了我爱你的词汇。
史蒂夫有些不太适应，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有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吗？”
“当然有必要了～”
娜塔莎抿着红唇，递过去一张烫金请柬，道：“迟到了七十年的约会，要是穿的太差了，当心被女人嫌弃哦。”
“霍华德跟我提过。”
史蒂夫笑着接过请柬，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道：“不过还是多谢你了，娜塔莎。”
“祝你好运，队长。”
娜塔莎摆摆手，关上了车门，一脚油门踩下去，座驾如同野兽般发出咆哮，拽着两道红光冲入街道，几个闪烁间消失不见。
今夜，没人会去打扰他们。
至少现在的史蒂夫，权利和价值不仅仅只是超级战士，更是神盾局探索人类掌握灵力，乃至与尸魂界建立联系的要素之一，更何况他还是弗瑞的战友。
在这件事情上，弗瑞力排众议，甚至当面驳回了，前任局长皮尔斯的意见，独断专行交给了史蒂夫，由他来决定如何解决。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史蒂夫走进来这座，令无数音乐家神往，甚至视为圣地的艺术大厅。
希腊式的建筑外墙上，雕刻着许多音乐女神，整个大厅金碧辉煌，到处辉映着金色的光芒，巨大的水晶灯垂落下来，黄铜的扶手与雕镂出的纹理，处处彰显着极尽奢华的风格。
此时，维也纳交响乐团正在演奏，乐曲正是《致爱丽丝》，乐曲达到高潮，激昂的音调回荡在金色大厅内，直击心灵深处。
就算是不懂欣赏乐曲的史蒂夫，在听到这里时都不免心跳加速，不过他并没有忘记目的，眼神在观众席上来回扫荡，终于被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佩姬·卡特！
史蒂夫强忍着激动的心情，慢慢走了过去，默默地坐在了佩姬旁边，陪着她一同欣赏。
很奇怪......
明明他们七十年没见，只是坐在了一起，可史蒂夫却能感觉到，自己从苏醒以来的浮躁，仿佛在此刻被无形的手抚平，变得安静了下来。
佩姬身体微微一偏，将头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半眯着眼睛，一只手握住了男人。
史蒂夫握紧了女人的手，贪婪的吸吮着女人发丝的香气，脑海中回忆起七十年前的种种，十分享受这种生活。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一曲结束。
佩姬缓缓正起身体，偏头望着史蒂夫，眼睛里满是深情与怀恋：“他果然没有骗我，你真的没有死，而且回来了，尽管迟到了七十年。”
“对不起......”
史蒂夫用力的将女人揽入怀中，贪婪的闻着佩姬的体香：“是我违背诺言了，让这场约会迟到了七十年，但我已经回来了，跟我走吧，佩姬。”
“不......史蒂夫......”
佩姬抱着史蒂夫，将头埋入宽厚的怀中，轻声道：“在事情没有解决以前，我还不能回到神盾局，记得提醒弗瑞，一定要小心皮尔斯。”
说完这句话以后，佩姬离开了史蒂夫的怀抱，依依不舍的看了他一眼，道：“史蒂夫，你那条巨人的右臂，其实还能变得更强。”
“你......怎么知道？！”
史蒂夫大吃一惊，旋即想起情报里的内容：“佩姬，你难道......也有这种特殊的力量吗？”
“准确的来说.....”
佩姬笑了笑，道：“我们的能力是一样的，不过我们更习惯将它称为......完现术。”
“完......完现术？”
史蒂夫一脸懵逼。
“记住了，史蒂夫。”
佩姬深深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完现术是【爱】的力量，只有强烈的爱意，才能激发出更强的力量。”
话音落下，佩姬起身后退。
史蒂夫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连忙伸手去抓佩姬，然而还不等他触碰到，女人便如鬼魅般消失不见。
他再一次......弄丢了她。
...
佩姬来到一栋民居，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坐着几个人。
“欢迎回来。”
一个男人双手抱在胸前，靠在背后的墙壁上，整个人处于阴影之下，看不清面容。
“嗯，我已经告诉他了。”
佩姬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沙发上坐下，一手拄着脸颊，出神的道：“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大概率......会的。”
那个男人走出阴影，露出一张坚毅的面容：“不过为了毁灭九头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还是老样子......”
佩姬摇了摇头，道：“想要拔除九头蛇，起码先得找到蜂巢，我们找了这么多年，还不是一无所获，暂且安心等待吧，巴基。”
这个男人，竟是失踪的巴基。
“快了......”
巴基眼中闪烁着怒火，压低声音道：“七十年前的那场灾难，我们绝不能让它再发生了！”
“嗯......”
佩姬眼神迷离，似乎回到了七十年前，声音中不自然的透露着，一丝彻骨的恨意：“完现术......不改存在于世界上，而蜂巢......它必须要死！”
第七百三十四章 没有过去的男人
挪威，滕斯伯格。
一座地处偏远山区的小镇，观测到了异常的极光现象。
按理来说极光现象在挪威并不算罕见，基本上只要是处于冬季时节，运气好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极光，可这次的极光却让小镇居民纷纷走出房子，惊呼是瓦尔基里骑着天马在巡视众神之王的天空。
无与伦比的绚丽光辉，倒映在茫茫星河之上。
仿佛女神在夜空中翩翩起舞，彩虹编制而成的华丽裙摆，在飞舞时将群星与虹光洒遍天际。
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这道极光的美丽，它就像是众神之王奥丁的斯雷普尼尔，八只蹄足在踏过茫茫星河时，水花溅起而又落下后泛起的涟漪和波纹。
挪威人将极光视作女武神的象征，而如今盛大的极光出现在夜空，就像是‘祥瑞’降临一样。
村民们围聚在一起，点起了大大的篝火。
大家畅饮着蜂蜜酿造的美酒，欢呼高唱着伟大的众神之王，一起向极光祈祷来年的好运。
然而，就在这时。
夜空中盛大的耀眼极光，突然如烧开的沸水般，剧烈的涌动翻腾起来。
紧接着一道刺目的亮光划破夜空，伴随着轰鸣巨大的雷鸣声响彻天际，厚重的铅色云层聚集而来，沉重压抑的气氛从天盖垂下，呼啸的狂风由远及近带来一丝湿润气息。
下一刻，倾盆暴雨轰然落下。
没有任何预警和征兆的迹象，就是那么突然的刮来一场暴风雨。
耀眼刺目的雷霆宛如延伸出去的枝杈，将厚重漆黑的夜色照亮，巨大的雷暴声震耳欲聋，狂风裹挟着成千上万吨的水，从高空中铺天盖地坠下。
突如其来的暴风与豪雨，让所有村民措手不及，直接被淋了个浑身通透。
本就是冬季时节，寒风加雨水透着一丝彻骨寒意，村民们大呼小叫的纷纷逃离，钻进了自家暖和的小屋里面，感叹着众神之王阴晴不定的脾气。
雷鸣电闪，暴雨倾盆。
完全违背了自然常理的现象，尤其是不可能出现在冬季的挪威。
小镇里最德高望重的长者，此刻忧心忡忡的看着窗外，先是从未见过的盛大极光，又是突如其来的暴雨雷霆，让他发自内心的感到不对劲。
就在长者担忧的眼神中，他突然看到了一道漆黑的光芒。
不......不应该说是‘黑色’。
那东西就像是吞噬了周边的空间一样，趁着夜色和暴雨的掩盖，以极快的速度划过了天空，然后坠落在了小镇旁边的山沟里。
“伊薇特，我出去一趟。”
长者思虑再三，终究无法按下好奇心，于是披上了避雨衣，撑起一把大伞，回头对着自己的孙女，吩咐了两句就打算出门，去寻找那个坠落的东西。
直觉告诉他那东西，跟突然出现的暴雨和极光，有着某种脱不开的联系。
“约翰爷爷，我跟你一起去吧~”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壁炉边钻出来，睁着大大的眼睛，担忧的道：“现在外面雨下的这么大，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不用担心我，伊薇特。”老约翰咧嘴一笑，道：“爷爷比熊还要强壮，区区暴风雨，怎么可能击退维京族的勇士？你就呆在这里烤火，爷爷马上就回来了。”
说罢，老约翰推门而出。
吱呀......
扑面而来的暴雨和寒风，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体温迅速下降。
不过稍微适应了一下后，老约翰打起精神撑伞快步走进暴雨中，依照记忆中那东西的坠落方向，朝着小镇旁边的山沟里走去。
有过类似经历的人，应该都清楚天气恶劣的情况下，山区的路是何等难走。
不光是道路在暴雨冲刷下变得泥泞滑腻，就连视线范围都被极大限度压缩，而且铺满碎石的山间小路，更是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否则一个不慎滑到，少不了要啃上满脸泥。
老约翰虽然年事已高，可他步伐却异常稳健，哪怕在山石嶙峋，道路泥泞的小路上，依旧健步如飞，双眼更是凌厉的如同夜鹰，能够准确分辨出前方的障碍。
沿着记忆中的方向，大概排查了范围以后。
老约翰走到一处山间溪流时，突然发现了坠落的地点，等他快步来到近前时，却看见了一个近乎赤身的男人，大半个身体都被溪流吞噬，而男人已经昏厥过去了。
男人虽然陷入昏厥状态，可周身却散发着，一股异常灼热的高温。
暴雨还未触及到男人，就会在半空中被蒸发殆尽，只剩下袅袅白烟环绕，小溪也被高温灼烧的沸腾，只是靠近男人就能感到温度上升。
不过好在这股灼热的高温，并未持续太长时间，很快就被暴雨和寒风扑灭。
此情此景，一般来说如果是正常人，大概率都会掉头就走。
毕竟一个不明所以的男人，从高空掉下来砸在地上，非但没有死去，甚至还完好无损，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对方都绝对不是普通人，贸然卷入进去肯定会有麻烦。
但老约翰的表现，却是违反了常识。
他并没有离开，只是盯着男人沉默了一会，然后默默地脱下了大衣，将男人裹好后，直接抗在肩上，转头向着小镇的方向走去。
扛着一个上百斤的男人，老约翰依然健步如飞，根本没有半点吃力。
不多时，他便扛着男人回到了小镇。
推门走进去以后，孙女立马走了上来，看见爷爷扛着的男人，露出了好奇的眼神：“爷爷，这是谁啊？”
“一个......迷路的人。”
老约翰皱了皱眉，并未将实情告之孙女，而是温柔的道：“伊薇特，去准备点热水和干净衣服，这个倒霉的家伙好像发烧了。”
伊薇特乖巧的点头，转身去拿了干净的衣服。
老约翰将这个捡回来的男人，暂时安置在了自己的房间，用热水擦拭了一下后，给他穿上了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外衣。
一夜无话，窗外暴雨雷鸣。
第二天太阳升起，天空放晴，万里无云，暴雨过后总是有个好天气。
沉睡了一夜的男人，眉头轻轻皱起，缓缓睁开了眼睛。
老约翰披着毛毯坐在旁边，见他醒来后走上前去：“运气不错，正常人烧到四十度，是绝不可能这么快醒来的，所以......你究竟是谁？”
“我......”
男人从床上缓缓起身，一脸茫然地望着四周，脸上流露出某种困扰的神色，眸子里满是疑惑与迷茫，轻声的道：“我......不记得了......我是谁？我在哪？你又是谁？”
“......”
老约翰嘴角抽搐了一下，无奈的扶额叹道：“又是这种老套的剧情，怎么跟我一个样子？”
房间内陷入了沉默，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男人只是呆呆的看着手掌，似乎在努力回忆着自己的过往，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疑惑。
“既然这样，那就先住下来吧。”
老约翰沉默了半晌后，叹道：“在你找回记忆之前，可以放心留在这里，不需要付钱，只要平时帮点忙就行，你觉得怎么样？”
“......好。”
男人沉默了许久，点头道：“谢谢你，愿意收留我。”
“不用感谢我。”
老约翰摆了摆手，道：“只是看你跟我有相同的经历，所以才顺手帮你一下而已。”
第七百三十五章 祸乱之源
男人在小镇住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于何处，只是从老约翰只言片语中，得知他在森林中迷路，被泥石流冲到山涧小溪，然后失去了记忆的可怜家伙。
村子里的长者老约翰，给男人起了一个新名字‘卢卡’，用古挪威语翻译过来，意思就是‘被天神祝福的幸运之人’。
事实上男人的确很幸运。
在那种极端的暴雨天气下，又遭遇了泥石流这种灾难，居然还能完好无损的活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已经是一件，相当幸运的事儿了。
在地处偏僻小镇的上，村民们都和善良淳朴，对于这个外来的倒霉男人，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与善意，纷纷拿出晾晒的鱼干，以及陈酿的蜂蜜酒招待男人。
男人虽然体型看着削瘦，但却有着一把子力气，百来斤的东西随手就能扛起，尤其是伐木更是手到擒来，四五人环抱那么粗的树木，他只需要两三斧子就能砍倒。
一方面是为了报答老约翰的收留和救命之恩，另一方面是避免吃白食的行为，在发现自己的天赋后，于是男人自告奋勇，帮整个镇子的村民，承接伐木劈柴的工作。
于是，小镇过冬时的柴火，基本都落在了男人身上，偶尔他还会跟着其他青壮，一起去山里打猎或是捕鱼，日子倒也过得还算充实。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
很快距离他来到小镇，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期间跟村民打成一片，尤其是老约翰的孙女，伊薇特似乎很喜欢他，经常像个跟屁虫似的，缀在他后面叽叽喳喳。
“卢卡～卢卡～”
在一条山间的小路上，伊薇特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开心的喊道：“爷爷说过两天是火祭节，要你早点儿回去，别耽搁太晚啦！”
砰——
男人沉沉的吐出一口气，而后握紧手中斧子的木把，猛然挥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斧刃轻而易举的劈开树干，将一颗数人环抱的巨木伐倒。
“知道了......”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伊薇特，无奈的道：“山上这么危险，你一个人就别来了，万一遇到熊了怎么办？”
虽然现在还是冬季，大多数熊都在冬眠中，可不乏还是有少数熊，会从冬眠中醒来出来捕猎。
别以为在冬天，熊就真的睡上几个月，它们中间还是会出来的，只不过次数很少而已。
“我才不怕呢～”
伊薇特笑嘻嘻的走来，两根手指搅在一起，歪头笑道：“再说要是遇见熊了，卢卡肯定会保护我的！”
“我可打不过熊。”
男人无奈的笑了笑，宠溺了揉了揉女孩的头发，说道：“以后别一个人跑进山里，万一要是真碰到熊了，我可来不及去救你。”
“骗人！”
伊薇特瞪着大大的眼睛，鼓起两腮，像是一只可爱的河豚：“我都听维德他们说了，你上次一个人猎杀了一头棕熊，他们叫你奥丁的勇士。”
“那次只是意外......”
男人更无奈了，道：“而且别听他们胡说，那只是凑巧赶跑它了而已，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猎杀一头棕熊呢。”
小女孩的心思他很清楚，无非是崇拜情节而已，待在与世隔绝的山里，突然见到一个外来人，很容易就会产生依赖感，对此他只能选择敬而远之。
“我才不信！”
伊薇特根本不信，亲昵的挽着男人小臂，嬉笑道：“卢卡就是最厉害的，爷爷都说你很强。”
“伊薇特，我要劈柴了，你先在一边等我。”男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借口挣脱了女孩，然后拎起斧子，准备将伐倒的树木劈开。
伊薇特乖巧的坐在一边，安静的等待着男人劈完柴火，一汪碧绿色的水眸，漂亮的像是山间清泉，直直的凝视着男人。
老约翰的斧子并不算锋利，甚至由于今天出门没有磨，刃口锈迹斑斑显得有些钝，可即便是这样一把斧子，在这个男人的手中，却仿佛神兵利器一样，轻轻松松的切断树干，然后三下两除二的，劈出了几百公斤的柴火。
这些柴火每一根的大小，都仿佛精准的丈量过一样，堆积在一起足有数米高，寻常人看着就头疼。
不过对男人来说，几百公斤的重量并不算什么，用绳子捆扎好柴火以后，只见他单手轻轻一拎，便将其抗在了背后。
“好了，走吧。”
男人扛着比自己高出一人的柴火堆，对小女孩说道：“要是再不回去，等下老约翰该来找你了。”
“不会的～爷爷知道我来找你了。”伊薇特蹦蹦跳跳的过来，亲昵的抱住男人一条手臂，吐出半截粉嫩的舌头，可爱的道：“卢卡，下山的路不好走，你牵着我好不好嘛！”
男人一脸无奈，虽然看破了女孩的小伎俩，但又无法直接拒绝，只能牵起女孩的小手，嘱咐道：“路上跟紧我，小心点哦。”
两人回到小镇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
老约翰守在村头，见到两人归来，脸上刚刚绽放的笑容，突然间僵硬了一下，眼神落在了伊薇特和卢卡牵着的手上。
“爷爷～我们回来啦！”
伊薇特欢喜的跑过去，一下扑进了老人的怀里，然后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闪烁着崇拜与欣喜的神色：“爷爷，你不知道，卢卡真的好厉害，他唰唰唰两下，就把一颗大树给砍倒了呢！”
“呵呵，爷爷知道了～”
老约翰眼底浮现出一抹忧虑，不过被他掩饰的很好，抬手揉了揉孙女的金发，笑道：“隔壁的维森家要酿蜂蜜酒，喊你过去帮忙呢。”
“嗯嗯～我这就去！”
伊薇特一听见蜂蜜酒，眸子亮了一下，整张脸蛋红彤彤的，像是抹了胭脂，羞涩的悄悄看了眼男人，随后抿起嘴巴轻笑着，踮起脚一蹦一跳的跑了。
火祭节有一项传统。
女人向心爱的男人，奉上蜂蜜酿造的美酒，邀请他在篝火前跳一曲舞蹈，便能得到奥丁神的祝福，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见女孩跑远了，老约翰沉默了一下，来到男人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伊薇特是我孙女，我是看着她长大的。”
“她就像是个天使一样，纯洁、美丽、善良，我只想要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过完一生，不要被卷入任何危险当中，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男人默然点头。
“我不知道你的过去。”
老约翰深深地看着男人，说道：“但我可以肯定，你的过去并不简单，而且直觉告诉我......如果跟你牵扯上会很危险。”
“放心......老约翰。”
男人眼底泛着一丝落寞，点了点头道：“我不会让你们卷入危险的，伊薇特......是个好孩子，我只当她是我的妹妹。”
“我明白。”
老约翰叹了口气，道：“等火祭节结束，天气就变暖了，到时候雪化了，你......就离开这里吧。”
“嗯......”
男人点头应下。
“对不起......”
老约翰愧疚的看着男人，轻叹道：“你就当是......我的自私吧。”
“不用道歉。”
男人咧嘴一笑，道：“要不是你救了我，恐怕现在我已经死了，如果只是离开，就能报答你的恩情，对我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第七百三十六章 惊神
自那日与老约翰交谈后，男人便有意疏远伊薇特。
诚如老约翰所说的那样，他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这样的人往往意味着麻烦。
就算是再迟钝的人，相处了数月之久，也都能看出男人身上的秘密。
只不过村民们本性淳朴善良，所以并未在意和过多询问，但男人心里却很清楚，他的过去势必没那么简单，如果继续留在这座小镇，恐会给村民带来莫大的危险。
他唯一能报答村民们的方式，就是默默离去，不要拖累这些淳朴的人。
是以，他决定在火祭节后离去。
火祭日是这座小镇古老的传统节日，在这一天来临的时候，村民们会聚集在附近的河流，举着火炬护送一艘维京战船出航，船上盛满了为众神献上的祭品。
在船只即将驶出河流时，人们会将手中的火炬，扔到船只上将其点燃。
古老的维京人相信这样，可以让远在阿斯加德与英灵殿的勇士们，享受到他们上供的祭品与美酒，并且保佑他们在来年收获颇丰，祈求平平安安之意。
一年一度的火祭节，可谓是这座偏僻小镇里最大的事。
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祭品，种类不可谓不繁多，除去宰杀的牲畜猛兽外，还有酿造的甜蜜美酒，而老约翰的任务则是雕刻神像，这件事年年都由他来干。
男人扛着一颗十数米长，数米宽的巨大树干，慢悠悠的走到了石场。
轰......
树木落地，掀起一片尘土。
“咳咳咳......该死的，你小子就不能轻点放啊？”老约翰被呛的连连咳嗽，灰头土脸的从一边钻出来，吹胡子瞪眼的瞅着他：“让你随便伐一颗白蜡树来，怎么伐了颗这么大的？”
“不是你说越大越好吗？”
男人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我找遍了半个山头，就这一颗是最大的，应该够你雕刻了吧？”
“我......”老约翰嘴角一抽，他是想让卢卡找一颗稍微大点的，可没想到能找到这么大的，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道：“算了算了，大点就大点吧，这么大一颗白蜡树，都够我把众神雕出来了。”
男人坐在一边，好奇的问道：“反正都是雕刻，为何非要白蜡树？”
“你懂个屁。”老约翰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道：“传说中世界树的树种就是白蜡树，只有用白蜡树雕刻出来的众神，才能传递给阿斯加德的诸神。”
“哦。”
男人不再言语。
老约翰也没继续说，拿起雕刻用的工具，神情专注的盯着白蜡树干：“接下来我要雕刻众神之相了，你千万别打扰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啊。”
“哦，好的。”
男人无聊的坐在边上，打算看看老约翰如何雕刻：“我就看看，绝对不打扰你。”
却见老约翰深吸一口气，两臂肌肉鼓胀而起，眼中流露出一抹凶悍，狂暴的气势与之前截然不同，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反而更像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
男人微微一怔，心底似有某种悸动。
那种眼神......那种气势......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老约翰并未注意到男人的异样，他专注于眼前的白蜡树，手中铁凿与锤子几乎同时落下，登时木屑纷飞，大片枯败的外皮剥落下来，一张人脸浮雕在树干上，轮廓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铁凿开道，小刀修形。
约莫两三个小时以后，一个栩栩如生的神像浮雕，便呈现在了白蜡树干上。
老约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眼中难掩疲惫，汗水顺着脸颊汇聚到下颚：“老了，老了，没想到只雕了一位，就能累成这个样子。”
男人凝视着那尊神像，心底有说不出的悸动。
“再来！”
老约翰鼓起一口气，继续雕刻其他的神像。
白蜡树上需要雕刻所有众神，而后整根立在船只中央，作为巨型雕塑神柱，所以老约翰的工作量很大，至少还有十几尊神需要他雕刻。
而且根据众神的地位，从下往上越来越难。
足足忙到了天黑时分，老约翰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瘫软在地上，有气无力的道：“好了，我已经全部雕刻结束了，接下来就麻烦你了，把神像抗到战船上面去吧。”
男人走到了雕刻完成的神柱前，目光从下往上数去，发现只有二十二尊神像。
位列最顶端的神像，是一个外形粗犷的大髯汉子，腰间系着金色的腰带，手拿一柄召唤雷霆的锤子，俨然是神话中战无不胜的雷神索尔。
可是根据他的了解，神话中应该是有二十三尊神像才对，还差最重要的一位，众神之王奥丁。
“老约翰，为何不雕众神之王？”男人偏过头去，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当我不想雕？”老约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众神之王奥丁至高无上，我哪里见过他？往常都是空出一个位置，就当是献祭给奥丁的了。”
这话......说的倒是有趣。
男人眉梢一挑，打趣道：“听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你见过其他神？”
老约翰面色微微一变，眼神似是慌乱了一下，随后很快被他掩盖下去，摇头道：“我一个凡人，怎么可能见过众神，这些都是以前传下来的，我就照着雕刻而已。”
说着，老约翰就起身催促：“别乱想了，赶紧把神柱扛回去，明天就是火祭节了。”
“等等......老约翰，我或许有办法。”
男人突然叫停了老约翰，眼神不由自主的放在工具上，内心的悸动愈发强烈：“我......我好像可以雕刻奥丁，可以让我试试吗？”
“你？卢卡，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了。”老约翰眼中流露出一抹震惊：“那可是众神之王奥丁，而且我雕刻的神像都有一丝神意，你万一要是雕错了，到时候会被众神惩罚的。”
雕刻众神之相，可不是谁都能干的。
若是换作其他村落，撑死雕刻一到两个神像，而且大多都是以符号代替。如果胡乱雕刻众神相貌，下场轻则来年失去庇护祝福，重则当场引来神罚。
唯有老约翰一人，可以完整的雕刻出众神相貌，这种神柱的祈福效果最佳，是以每年雕刻神像的任务，从来都是只有老约翰一人完成。
如今这根神柱凝聚了众神之相，已然能被阿斯加德众神感应到了。万一要是雕刻奥丁之相出错，到时候恐怕会引来诸神的愤怒啊。
“让我试试，好吗？”
男人死死地盯着众神之相，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我......好像想起来了一点过去。”
“你......”老约翰面露迟疑之色，可一想到或许能让卢卡想起过去，于是便咬牙道：“算了算了，你既然想试试，我也不拦着你，不过要是感觉不行，千万别勉强，知道吗？”
“嗯，放心好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捏起了一把木雕刀。
老约翰眉毛拧成一团，眼里是抹不去的疑惑，要知道木雕工具足有数十种，仅凭一把木雕刀，就想要雕刻出众神之相，未免有些太狂妄了吧？
正当他打算开口，提醒卢卡不应该先用木雕刀，而是用凿子刻出底稿，再用刀来修饰时，却见男人眼底闪烁着一抹淡蓝微光，下一瞬木雕刀近乎化作残影。
唰唰唰......
刀锋翻转腾挪，一时间木屑纷飞。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老约翰总感觉握着刀的男人，仿佛变成了主宰一方的神王，刀光残影闪烁之间，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让他后背汗毛根根倒竖。
“完成了。”
男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将手中的木雕刀掷于一旁。
“哦.....完成了.....”
老约翰还没反应过来，迟钝了半秒后，惊呼道：“什么？你说完成了？”
“嗯，完成了。”
男人再度点头确认，道：“你可以看看，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老约翰头上冷汗都下来了，以为男人是胡乱雕刻，慌忙的一步上前，骂骂咧咧道：“说了不让你乱雕刻，这下可好，我又得在忙......忙......卧槽？！”
原本责怪的话，被生生咽回了肚内。
一双浑浊的眸子瞪得老大，充满了浓浓的震惊之色，老约翰整个人都傻愣在原地。
只见在这根神柱的最上方，赫然雕刻着一尊长髯老者之相，一只眼睛被金色铁器遮盖，剩余的一只眼睛如鹰隼般，散发着无穷无尽的霸气，好似睥睨天下俯视万生，威严不可一世的神王之气，如滔滔洪流般激荡，只需看一眼就会感觉到，那无上的神王威严。
“啊——！”
老约翰吓得倒退了数步，脸色苍白惊恐的喊道：“是......是神王.....神王奥丁！！！”
轰隆隆——
惊雷响彻云霄，铅云漫卷天际。
呼号的猛烈狂风踏着暴雨而至，隆隆雷音回响在天地间，朦胧间似有一缕眸光垂下，隔着世界之间的壁障阻隔，凝视着男人与下方的老约翰。
男人缓缓地抬起头来，与那道眸光隔空对视。
第七百三十七章 心无所栖，恋无缘起
老约翰人都吓傻了。
他看到了什么？
在铺天盖地的狂风暴雨中，男人身姿挺拔屹立不倒，目光灼灼如神凝视苍天，与那铅云之中的金色光芒对碰，迸发出无边无际的浩荡威压。
在那尊凌驾于诸神之上，栩栩如生的奥丁神像，此刻仿佛活过来了一样，独眼中尽显神王之威严，一缕有若实质的目光扫过。
老约翰被那眼神一扫，顿时遍体生出寒意，膝盖控制不住的一软，当场直接跪倒在地。
“神......神王......”
老约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头死死地埋进了湿润的泥土里，不敢抬起头去看那神像的眼神。
奥丁神像的目光，在老约翰身上停顿半秒，而后便转移到了男人身上，露出一副相当人性化的，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欲言又止，最终发出一声轻叹。
“诶......”
奥丁缓缓地收回目光，神像上的活性渐渐暗淡，重新变回之前的样子，再无半点神异之状。
同时天空中的异象消失，雷霆暴雨戛然而止，漫卷的铅色厚云散去，如渊如嶽的神威消失，仿佛一切都只是幻觉。
然而。
空气中弥漫着的潮湿气味，以及附近湿润的泥土，仿佛都在默默的提示着他们，方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切的现实。
老约翰缓缓抬起头来，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盯着男人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最终只得摇头叹气：“卢卡......火祭节结束以后......你就尽快离开这里吧。”
男人沉默不语，微微颔首。
他只是失去了记忆，并不是变成了白痴，方才那副恐怖景象，不管怎么看，似乎都和他的过去有关。
仅仅只是雕刻了一个神像，就能引来神王奥丁的注视，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可它......偏偏真的发生了！
这就意味着，被他遗忘的过去，或许要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可怕与复杂无数倍。
经过这次的事情，两个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气氛陷入了僵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默默地朝着小镇走去。
男人扛着雕好的神柱，紧跟在老约翰的后面，望着前方老头佝偻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方才老约翰的反应，似乎有些太激烈了。不像是凡人突然遇到神后，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恐惧，反而更像是......害怕被惩罚的样子。
“老约翰，你......”
男人刚打算开口询问，就看见老约翰停下了脚步。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老约翰背对着男人，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沉默片刻后叹道：“反正你马上就要离开了，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但记得替我保密，不要告诉其他人，可以吗？”
“可以。”
男人微微点头，道：“抱歉......我只是想......再多了解一点，关于过去的事情，或许能找回我的记忆。”
“我明白。”
老约翰轻叹了一口气，抬头仰望着夜晚的星空，喃喃道：“其实我是阿斯加德人，就是北欧神话里，诸神居住的神域，换作人类的话来说，我其实应该算是神。”
“那你......”男人皱起眉头。
“因为......我厌恶了战争。”
老约翰平静的道：“无休止的战争，让我产生了厌倦，于是我在一次征战途中，偷偷逃离了阿斯加德，来到了米德加德中庭，就是人类口中的地球。”
“我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千年来走过了很多地方。”老约翰的背影，在夜色的月光下，显得有几分落寞与孤寂：“直到我找到了这里，收养了伊薇特，才找到了活着的意义，所以我不希望有人打破它。”
老约翰缓缓转过身来，眼神复杂的看着男人：“你能召来神王的注视，就意味着你的过去，或许要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强大、可怕、复杂。”
男人眼帘低垂。
“我无意去探寻你的过去......”
老约翰沉声道：“更不想知道，像你这么强大的人，是如何落到失忆的地步，这些都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有资格去打听的事情。”
“我无意冒犯你，但......”
老约翰略微停顿了片刻，沟壑纵横的老脸上透着怅然，叹道：“像你这样的人，仅仅只是存在，就会给周围的人带来灾难与不幸。”
“我.....知道。”
男人其实想更洒脱一些，可奈何他现在却笑不出来，更遑论洒脱二字了。
他想过开口去求老约翰，让他继续留在这里，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每天打猎砍柴，时而喝着蜂蜜美酒，听着镇里村民吹嘘，过着这样悠闲自得的日子。
至于过去？关他何事！
但......这是不可能的。
正如老约翰所说的那样，像他这样的人，若是选择留在这里，只能给这里带来灾难。
......
翌日，火祭节。
每年一度的盛大节日，整个镇子里的人都热闹起来，门口挂满了鹿角装饰品，村民们穿着皮毛缝制的大衣，将一大桶一大桶的蜂蜜甜酒，搬到了镇子中央的位置，还有宰杀腌制好的牲畜。
等一切准备就绪。
这些用来供奉给诸神的礼物，便被搬到了一艘维京式战船上，正中央立着的一根数米巨木，上面赫然雕刻着诸神的图腾。
直到夜色降临，火祭节正式开始，大家手里举着火炬，将战船推入就近的河流，跟随着战船前进的同时，用豪迈的嗓音唱着古老歌谣，颇有一种别样的雄壮感。
似乎是被情绪感染，男人情不自禁的跟着唱起来，旁边伊薇特挽着他的手臂，用空灵的嗓音轻声低吟。
男人跟随大队伍，一直来到了河流的尽头，目送那艘承载着贡品的战船，即将从数十米落差的瀑布坠落，学着其他人将火炬扔想船只。
战船燃烧着烈焰，渐渐驶向悬崖，满载着一年来丰收的贡品，承载着对来年的祈福，从数十米落差的瀑布冲下。
“敬——伟大的奥丁！”
“敬——伟大的诸神！”
随着老约翰豪迈的一嗓子，人群爆发出欢呼声，祭祀环节正式结束，接下来就到了狂欢的时候。
人们回到小镇里，尽情的享受着丰盛的美食，畅饮着酿造的蜂蜜甜酒，在夜色与巨大篝火的光辉下，围绕成一个圈跳着粗犷的舞蹈，歌声环绕小镇此起彼伏。
伊薇特红彤彤的脸蛋在篝火衬托下，将少女的娇羞与扭捏发挥到极致，配合一头金色的柔顺长发，看起来像极了堕入人间的天使。
少女端着一支鹿角酒，踩着欢快的步伐走来，灼热的眼神让男人不敢直视，呼吸间仿佛都能闻到，那种青涩而又淳朴的气息。
“卢卡......我......”
少女拿出了所有的勇气，捧着那支盛满蜂蜜酒的鹿角，颤抖的递给了男人，脸蛋红的像是抹了胭脂，两瓣粉嫩的嘴唇微微开启，要将一肚子的情愫倾泻出口。
“对不起，伊薇特。”
男人摇了摇头，没有去接那杯鹿角酒，而是缓缓起身，用手揉了揉女孩的头发：“我要走了，不会再回来了，以后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老约翰吧。”
男人没有让女孩说出口。
所谓告白这种东西，一旦被说出口，那么两个人的关系，就会从此发生质变。
即便是要离开这里，他也不愿让这段关系发生改变，至少在这一刻......他希望是如此。
“为......为什么？”
女孩眼睛里面光仿佛消失了，红彤彤的脸蛋竟有几分惨白：“是......是因为爷爷的原因吗？”
“不是。”男人摇头。
“卢卡，我.....我会去说服爷爷的，你不要走好不好？留下来好不好？求求你......如果是我......我以后不会缠着你了......只要你别离开。”伊薇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伊薇特......忘了我吧。”
男人抬起一根手指，轻轻的点在了女孩眉心，轻声道：“我连自己的心在何处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留在这里，更不可能去回应你的期待，所以......还是忘了我吧。”
“卢......卡......”
伊薇特死死地咬着嘴唇，努力让泪水不从眼眶里溢出，倔强的开口：“我......我可以跟你......”
“不行。”
男人第二次，打断女孩的话。
女孩眼睛里的最后一点光亮，随着男人的拒绝而慢慢消失，娇小的躯体在寒风中颤抖。
冷吗？
很冷，挪威的天气，一向很冷。
但......不及她的心冷。
心无所栖，恋无缘起。
少女的初恋，在热闹的火祭节，还未开始，便已结束。
女孩压抑的抽泣声，被淹没砸了人群热闹的歌声中，伴随着远去的男人，在篝火下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了小镇的尽头。
第七百三十八章 今夕是何年
火祭节，结束了。
狂欢过后，剩下的只有寂寞。
村民们脸上带着醉意与笑容，摇摇晃晃的彼此搀扶着，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坐在温暖的壁炉边，一边伸手烤着火，一边享受与家人的温馨时光。
只有一个女孩，仍旧伫立原地，目光始终望着小镇外。
老约翰并没有去打扰女孩，只是披着厚厚的裘绒大衣，安安静静的守候在一边。
不知多久，夜色渐深。
眉心落下一点冰凉，透着彻骨寒意。
伊薇特缓缓伸出手来，却见一片晶莹雪花落在掌中。
今年的最后一场雪，如鹅毛般漫天飘落，似是在替远去的男人送行，过往的数月内的相处时光，如今随着拂面而来的寒风，渐渐地消逝在了北风之中。
北风裹挟着鹅毛大雪，让本就寒冷的天气，变得更加寒冷了几分。
“回去吧，伊薇特。”
老约翰实在不忍让孙女受苦，于是便迈着踌躇的步伐过去，轻声的劝道：“他不是属于这里的人，迟早都要离开的。”
伊薇特深深地低下头来，两只手被冻得发紫，泪水顺着脸颊砸落，贝齿死死地咬着嘴唇，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说道：“我......知道了......爷爷......”
女孩自小便很懂事，从来如此。
她很清楚爷爷的顾虑，也明白卢卡不会留在这里，可她只是不甘心。
直到最后......都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
“我......喜欢他......”
伊薇特转身扑进老人怀里，眼泪如决堤洪水，啜泣低吟：“爷爷.....我喜欢卢卡......可他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说出口......哪怕是拒绝......”
...
...
...
男人踏着漫天风雪，一夜无眠行于山间。
在黎明时分，一抹刺目金光乍现，为整个山巅镀上金辉，云气蒸腾间霞光道道，群山树林尽皆银装素裹，颇有一种世外仙境的感觉。
不过可惜。
纵然是仙境都与他无关，他只想找到最近的人类聚集地。
要是按照这个方向走下去，只怕要不了十天半个月，他就得变成纯种的野人了。
以他的体质，虽不至于被饿死冻死，但形象可就保不住了。
“早知就该问老约翰，要上一份地图了。”男人望着茫茫无际的群山，不禁头疼万分：“老天保佑，千万别让我迷路啊，我可不想当野人。”
但既然已经离开，再回去未免太掉面儿了。
男人苦笑着摇了摇头，随便选了一个看着顺眼的方向，卯足了力气开始狂奔。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
可在男人这里貌似有些行不通，只见他下山速度疾如闪电，完全无视了一路上的陡峭，仿佛地龙在厚厚的积雪中滚动，掀起一道长达数十丈的风龙。
不消半刻钟，男人便从数百米高山巅冲下。
前方是一片被白雪覆盖的森林，万籁寂静没有一丝声响，大雪过后所有生物都陷入了沉眠。
如果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肯定不会擅自闯入大雪刚过的森林，因为很容易遇到出来捕猎的猛兽，其中尤以棕熊这类猛兽为多，最喜在大雪后出来捕食，以囤积更多的脂肪渡过严冬。
男人行走在山林中，日头渐渐西沉。
自他从小镇离开已有两日，如今滴水未进，更没有半点食物，肚内难免咕咕作响。
正当男人发愁，今晚是吃雪，还是吃草的时候，一声巨响打断了他。
“吼——”
只闻一声兽吼咆哮，枝杈上积雪层层震落。
说曹操曹操到，一头直立起来两米来高，披着棕色毛发的野熊，齿间不停淌着粘稠的口水，兽瞳里满是杀戮与暴戾之气，正直勾勾的凝视着前方的人类。
两米高的棕熊，绝对是森林中的霸主。
光是那双反射寒光的利爪与肉掌，就能一巴掌拍死大多碳基生物，至少也得是筋断骨折的下场。
在北欧的寒冬，食物可是相当紧缺之物。
能在森林中遇到像人类，对于饿了半个冬天的棕熊来说，简直就像是上天赐予的美食。
光是闻到人类散发出来的气息，这头体型硕大的棕熊馋虫都被勾起来了，口中发出一声咆哮之后，便冲着男人狂奔了过去。
腥臭的口水被甩的四溅，棕熊巨大的体型跑动起来，就像是一辆陆地坦克，震的附近枝杈不断抖落积雪，若是寻常人看到此景，只怕是的当场掉头就跑。
不过可惜的是，男人不算在‘寻常人’的行列内。
毕竟......
需要食物的，可不只是棕熊啊。
棕熊的眼神里充满迷惑，以它的智商完全无法理解，为何眼前这个人类不逃跑，但在肚内馋虫和饥饿的诱使下，它还是坚定地朝着男人冲了过去。
在棕熊的认知中，没有任何生物，能够抵挡它的一次冲撞。
这是刻在基因里的远古记忆，当然也可以理解为猎食本能。
但下一刻，棕熊突然停在了男人面前。
仿佛一辆坦克全速前进时，所携带的强劲冲击力戛然而止，将地面厚达一米的积雪震起，气浪掀起的积雪冲到半空，发出好似雷鸣般沉闷的巨响。
男人仅用了一只手，便强行止住了棕熊的冲撞。
而他那条莹白如玉的手臂上，此刻却布满了道道轨道般的红色纹路，宛如鲜血沸腾后透出肌肤，从而形成的一副特殊纹身。
“抱歉了......”
男人垂着眸子，轻声道：“弱肉强食，此乃自然定律。”
话音落下，掌中吞吐湛蓝光芒，如利箭般贯穿棕熊头颅，爆出白色与红色混合的物质。
“晚饭可算是有着落了......”男人松了口气，手中凝聚一把湛蓝刀剑。
唰唰唰......
三下五除二的剥皮拆骨，将一头棕熊给肢解，然后生起一堆篝火架在上面烤。
饱餐一顿之后，男人略微休息半刻钟，起身继续循着一个方向前进。
这一走，直到第二天中午，终于让他看见了城镇。
但.....问题在于。
他不知道该不该，将那一堆残破的废墟称作‘城镇’。
从那些倒塌的残垣断壁中，依稀能看到往日这座城镇的气息，可现在却以变成了人间炼狱，遍地都是宛如行尸走肉般的人们，眼睛里没有一丝对于生的期望，只有死灰般的绝望。
男人来到一个绝望的男人面前，俯下身子询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绝望的男人没有回答他，只是面如死灰的望着远方街道，紧接着瞳孔剧烈颤抖，似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尖叫着开始仓惶逃窜，竟不顾一切的钻入废墟里。
轰轰轰......
一声声钢铁履带发出的巨响，将男人的视线拉了过去。
只见一队队披坚执锐的士兵，头戴钢盔手拿步枪，跟随着钢铁巨兽般的坦克，挺胸抬头趾高气昂的，踏过已经沦为废墟的城镇街道，肆意的虐杀着途中的人群。
一杆黑色旗帜，在坦克上飘扬。
伴随着人群发出的哭嚎与惨叫，黑旗上印着的倾斜卍字，在呼啸的寒风中猎猎抖动。
男人瞳眸微微一缩，定格在黑旗上倾斜的卍字，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来。
卍字旗......
希特勒.....
德军......
第二次世界大战.....
无数碎片式记忆片段，在他的脑海中疯狂闪过，继而变成了一个词汇。
那是一个令全世界胆寒，令整个欧洲战栗，令无数生灵恐惧的词汇，而将这个词汇翻译过来的意思，便是铁蹄践踏整个欧洲大陆的——**党！
第七百三十九章 Xcution
奥地利，维也纳。
神盾局特别行动办事处，临时建立的指挥所内。
娜塔莎一脸无奈的依靠在门边，将手里的资料递给面前发呆的男人，道：“罗杰斯队长，我知道佩姬的叛变，对你打击很大，但你必须要振作起来，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没有人知道，这队上世纪恋人，在见面的时侯谈了什么。
但自从在金色大厅见过佩姬，史蒂夫归来后就一直萎靡不振，无论问什么都不说，甚至对那日谈话内容闭口不谈，颇有一种他要死保佩姬的感觉。
佩姬神出鬼没的本事，让神盾局特工头疼不已，就连娜塔莎亲自出马，都被轻而易举甩掉。
本来打算用史蒂夫当做突破口，结果没成想自家队长居然‘沦陷’了。
神盾局工作彻底陷入僵局。
可佩姬盗走的东西又事关重大，上头勒令弗瑞必须要尽快追回，且不惜一切代价。
娜塔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跑来劝劝美国队长，让他暂时舍下儿女私情，以大事为重，追回那样被佩姬盗走的东西，至于事后如何处置，完了搁置再议。
“方尖碑......基因改造......不明死亡能量......”
史蒂夫翻阅着手边的资料，瞳仁止不住颤抖，紧接着转变成怒火，低吼道：“娜塔莎，告诉我。神盾局为什么还要研究，这种危险的东西？！”
这份关于方尖碑的研究资料，可谓是触目惊心。
光是里面关于人体的实验次数，就多大上千次左右，全都是用于测试方尖碑，探明这样物体的真实用途，以及尝试解析方尖碑构造的记录。
“队长......我只是一个特工。”
娜塔莎理解他的心情，不想再看到因为这些事引发的灾难，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叹道：“但有些事情，是我们无法阻止的，研究方尖碑的项目，是最上面下达的命令。”
方尖碑这事儿，其实还真不怪弗瑞。
这是从皮尔斯担任局长开始，就定下来的研究项目，经过了安理会成员审核批准，并命令必须要继续下去，直至彻底解析方尖碑为止，弗瑞也是骑虎难下不得已为之。
“这群该死的政客，难道就永远都学不会教训吗？”史蒂夫眼神藏着怒火，咬牙切齿的恨声道。
“黑格尔说过一句话。”娜塔莎靠在门边，侧目看着外面喃喃道：“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都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史蒂夫默然不语，死死地捏紧了资料，眼神疯狂闪烁着。
这份关于研究方尖碑的文件中，明确提到了上任局长皮尔斯，这倒是让他想起来，佩姬在曾警告过他，要小心这位神盾局前局长亚历山大·皮尔斯。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但他确信佩姬不会无的放矢。
神盾局前局长亚历山大·皮尔斯，或许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关乎到佩姬的叛变，并且现在所有的线索，无一例外都指向了方尖碑。
“队长，我们没时间了。”
娜塔莎见他又在发呆，无奈的提高音量说道：“要是在七天时间内，我们还没有追回方尖碑，前局长皮尔斯就会向安理会报告，越过空弗瑞直接插手这次事件了。”
“你说什么？”
史蒂夫楞了一下，震惊道：“皮尔斯......要越过弗瑞直接插手这件事？”
“这是弗瑞亲口告诉我的。”娜塔莎耸了下肩，道：“我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但总部确实派遣了一队人过来，而且听弗瑞的语气......他好像过的并不怎么样。”
史蒂夫默默的攥紧了文件，眼睛里闪烁着莫名意义的光彩。
他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好像触碰到了真相，可又因为缺乏逻辑推理和线索证据，导致无法更深入的探寻真相，就像是隔着一层迷雾。
亚历山大·皮尔斯如此热衷于方尖碑，难道是有什么隐秘的图谋吗？
史蒂夫指尖摩擦着皱起的文件，沉思片刻后起身道：“我们必须要提前皮尔斯，找到方尖碑和佩姬，决不能让他拿到方尖碑。”
“就等你这句话了，队长。”
娜塔莎见他下定决心，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次总部派来的小队，名义上是支援，但实际是监视，你应该明白吧，队长？”
“我知道该怎么做。”史蒂夫微微颔首：“带队人是谁？”
“格兰特·沃德，八级精英特工。”娜塔莎双手抱在胸前，脸上闪过一抹不屑：“我和那个人有些不对付，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家伙战斗经验很丰富。”
“出发吧，娜塔莎。”
史蒂夫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的道：“我不会把佩姬交给他们的。”
“我都感动到要哭了.....”
娜塔莎调戏了一句，引来了美队的白眼。
“有佩姬的消息了吗？”
“嗯，找到了，在一家酒吧，貌似是新开不久。”
“还有个坏消息....格兰特·沃德也在过去的途中。”
“法克！”
...
...
...
华灯初上，夜至未央。
在维也纳最繁华街道的背面，是截然不同的冷清与落寞。
整条街道上几乎没有多少人，完全不像是繁华的维也纳，反而更像是落后的平民区，一间装修有些复古的酒吧，霓虹灯广告牌时亮时灭，发出滋啦啦的电流声。
这间酒吧的名字很奇怪，叫‘x’，译为‘执行’。
酒吧内如同外面的街道一样冷清，只有零星的四个人，其中还包括了貌似酒保的老头，以及穿着酷似服务员的男人，除此外剩下的两个人，分别坐在吧台与沙发。
“鱼儿......已经上钩了。”
精神矍铄的酒保老人，擦拭着手中的杯子，淡淡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主动出击，宰了那群人！”服务生一脸杀气腾腾的说道。
“别这么激动。”
吧台一端的男人举起杯子，摇晃了一下酒液，道：“在没确定他们究竟是不是目标前，我们不能随意动手，况且要是引起骚乱，让蜂巢警觉可就不划算了。”
“巴基说的对，现在还不能动手。”
沙发上身材高挑的女人，表示赞同道：“再耐心的等待一下吧，七十多年我们都等过来了，现在也不差这几天的时间。”
“我明白你的意思......”服务生收起杀意，深呼吸一口气，道：“我可以忍得住，放心好了，在蜂巢出现以前，我绝对不会擅自动手，但.....你的那个男朋友，不会泄露秘密吧，佩姬？”
“不会！”*2
两道坚定地声音，同时在酒吧内响起。
在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下，巴基与佩姬两人眼神坚定，充满了对史蒂夫·罗杰斯的信赖。
“我赞同他们。”
精神矍铄的酒保老人微微一笑，放下清洗干净的杯子：“对于史蒂夫的为人，我还是稍微有些把握的，他不会出卖佩姬的，放心吧。”
见三人共同力保，服务生不再争辩，只是将话题引到另一处：“伊薇特那家伙，已经失踪好几天了，她究竟在干什么？”
“不知道。”
佩姬叹了口气，摇头道：“没有人知道，伊薇特究竟在想些什么，她的目标与我们不同，所以最好别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这件事还是只能靠我们自己。”
“啧......她就是一个神经病！”
服务生极其不满，冷声道：“明明是最初拥有完现术的人，却整天像个疯子似的喊着找哥哥。”
“泽莫，我劝你最好注意点。”
精神矍铄的酒保老者，眸中释放出一丝威压：“你拥有完现术的时间还短，加入我们只有不到两年，所以你对伊薇特了解不深，缺乏尊重，这点我都可以理解。”
“但这句话，你最好别当着伊薇特面说。”
“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会死的很难看。”
“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你绝对不想体验那种感觉，生不如死的......痛苦体验。”
第七百四十章 引蛇上钩
酒吧内陷入沉默。
泽莫的脸色一度变换，最终在酒保老者的眼神下，选择沉默不语，没有再与之争辩。
相较于这群上世纪的老家伙，他不过加入才短短两年时间，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那位神秘的‘创始者’伊薇特，所以一直以来都缺乏尊重。
原以为，大家都不怎么重视她。
毕竟仅有的几次见面，伊薇特从未展现出半点威严，而且经常跟个疯子一样，喊着要去找哥哥。
可当人问哥哥是谁的时候，她却又会陷入良久的沉默。
现在看来......
伊薇特没想像中那么简单，否则不会一提及‘哥哥’，就让在场的几人，都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巴基咳嗽了一声，打算缓解下僵局，于是开口道：“老家伙，说起来......你不打算去见见，自己的儿子吗？”
“暂时不了......”
精神矍铄的老者微微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叹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在消灭蜂巢以前，我还不能去见他，否则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巴基深有感触，颔首道：“的确，如果被蜂巢察觉到，恐怕它又会选择躲起来，到时候再想找到它可就难了。”
“有人正在靠近这里。”
酒保老者手里的动作一顿，紧接着浑浊的眼眸微动，投向酒吧外面的街道，平静的道：“看来他们已经找到你了，佩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果然没让我失望。”
佩姬并没有半点意外，摇晃着手中盛满酒液的玻璃杯，注视着那橙黄色的液体，轻笑着道：“让我一个人接待他们吧，你们继续隐藏，千万不要暴露。”
“这样真的行吗？”
巴基皱起眉头，似乎对计划有些不放心：“以蜂巢的谨慎程度，不一定会上当啊，而且只有你一个人，面对神盾局未免太危险了，万一要是出意外怎么办？”
“既然想要让大鱼上钩，不付出点儿代价怎么行？”佩姬轻笑了一下，莞尔道：“只有让它觉得，必须要自己出手，且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拿下我的时候，才是我们复仇的真正时机。”
“万一蜂巢......命令复仇者联盟过来呢？”巴基还是不放心，又问道。
“不会的。”
酒保老者淡淡道：“复仇者联盟不属于政府，况且托尼跟史蒂夫意见不和，至少在这件事上不会插手，其他人......呵呵，弗瑞会替我们拦着的。”
“你......跟弗瑞有联系？”听到老者的保证，巴基脸色微微一变。
“不不不......我还没有蠢到，与一个特工之王联系。”老者果断摇头，随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只是作为一个合格的米国公民，友情提醒了一下这位局长，关于某些特工的反常和出格的举动而已。”
就是举报呗......
巴基嘴角抽了一下，旋即从吧台上起身，对佩姬说道：“既然你有把握，那我们就先走了，不过我们会在暗中观察，假如发生意外，我们会直接出手。”
“嗯，我知道了。”
配佩姬半躺在沙发里，两条长腿搭在酒桌上，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淡淡道：“要是遇见伊薇特，记得把她带回去，别碰到某些不开眼的，到时候引发骚乱。”
“我......尽量吧。”
巴基脸上泛起一抹苦笑，语气中颇有一股无奈：“那家伙的完现术你是知道的，如果不想被人发现，很难有人能找到她。”
“我明白，你尽力就好。”
佩姬自然知晓其中难度，所以言语中并未有所强求。
“我们该走了。”
酒保老者眸子微动，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神盾局封锁了街道，史蒂夫和娜塔莎负责带队，正在朝着这间酒吧前进。”
巴基微微点头，最后嘱咐了一句：“佩姬，千万小心，如果实在不行，记得向我们求救。”
佩姬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他们可以走了。
巴基转而将视线投向老者：“拜托你了，抹去我们的活动痕迹，神盾局的特工都很精明，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都会被他们发现。”
“交给我吧。”
酒保老者微微一笑，宛如绅士般向佩姬鞠了一躬，而后起身的同时，轻轻的拍了拍手，淡淡道：“欢迎来到......夹缝中的世界！”
嘟嘟嘟——
一阵汽笛声突然响起。
只见一辆模型般的列车，突然间从建筑物的夹缝里驶出，外表是近乎透明的淡蓝色，仿佛传说中的幽灵一样，静静地停泊在酒吧内。
酒保老者率先步入其中，巴基和泽莫两人紧随其后，待三人都进入列车以后，嘟嘟嘟的汽笛声再次响起。
载上乘客后的幽灵列车，载汽笛声中再次启动，调转车头驶入了建筑物的裂缝，而后完全消失在了酒吧，仿佛一切都是幻觉。
待幽灵列车离去以后，酒吧内的陈设同样发生了改变，所有被他们触碰过的事物，都随着列车一同被带离了这里。
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找到半点，除佩姬以外其他人的痕迹，因为这些人......压根儿就不存在！
片刻后，酒吧外人影攒动。
佩姬缓缓地放下了酒杯，她知道神盾局已经到了。
而自己的那个‘男朋友’，此刻与她相隔仅一扇门，正与一群精锐特工商量着，如何攻入其中将她生擒。
下一刻，酒吧大门被推开。
出乎意料的是，史蒂夫并未选择强攻，而是直接走了进来。
“佩姬，跟我回去吧。”
史蒂夫平静看着佩姬，道：“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交出盗走的方尖碑，跟我回去，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只是你认为的办法。”
佩姬静静地坐在原地，任由一个个红点瞄准镜落在身上，脸色没有半点变化，从容不迫的道：“我已经说过了，在事情没有解决以前，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佩姬特工！”
一个金发英俊美男走出来，眼神凌厉的道：“如果您拒绝交出方尖碑，那么我们将会采取暴力手段，不惜一切代价拿回它，作为神盾局创立者之一的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格兰特·沃德！！！”
史蒂夫眼中燃起一团烈焰，回头如猛兽般盯着男人，一字一句的道：“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人能伤害佩姬，不管是谁的命令！”
“史蒂夫·罗杰斯队长。”
格兰特·沃德丝毫不畏惧，冷冷的道：“这是安理会下达的最高命令，您最好想清楚，一旦违背......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结果。”
“别争了。”
佩姬缓缓起身，引来一众特工的警惕，在无数红点瞄准镜下，只见她撩起鬓角的发丝，微微一笑道：“既然你们这么想要方尖碑，那不如就来试试吧，看能不能从我这儿抢走它好了。”
第七百四十一章 行走于时间的幽灵
什么叫做勇气？
那就是敢于直面死亡，在几十个精锐特工的红点瞄准下，依然能够保持镇定自若，泰山崩于前而不面不改色。
甚至在佩姬略微上挑的眉眼间，所有人还能隐隐感觉到一种，似有若无的讥讽之意。
“我很遗憾，佩姬特工！”
格兰特·沃德大手一挥，如刀锋斩落，发出冷酷无情的声音：“我以现场最高权限命令，活捉叛徒佩姬·卡特，夺回方尖碑。”
这道命令，无疑是在向所有人，宣示这次任务中的主权。
格兰特的语气极其强硬，没有半点与他们商量的意思。
“你......”
史蒂夫面色微变，刚打算开口阻止格兰特，却被一边的娜塔莎拉住。
娜塔莎面色凝重，眼神中透着一丝警告，轻轻的摇了一下头。
“罗杰斯队长，你有意见吗？”
格兰特·沃德看着他们，意味深长的道：“夺回方尖碑，是安理会最高指示，而且是不惜一切代价，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在尽量保护佩姬特工了。”
史蒂夫脸色一变再变，但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们会配合你的，沃德特工。”娜塔莎上前一步，注视着格兰特的眼睛，道。
“那就好。”
格兰特微笑道：“那就拜托罗杰斯队长了，要是连你都不行，那我就只能申请，调动更高级的权限，不惜一切代价，夺回方尖碑了。”
史蒂夫脸色再变，他听懂了格兰特这句话的意思。
如果要是抓不到佩姬，那么神盾局就会动用更高级的力量，到时候佩姬的安全，可就无法得到保证了。
格兰特......当真好手段啊。
娜塔莎在心底暗叹一声，对于上面的把戏和格兰特的心思，或许史蒂夫看不出来，但她却一清二楚。
安理会赋予格兰特最高权限，其目的就在于防备史蒂夫·罗杰斯，生怕他因顾虑一己私情，放走佩姬·卡特而造成任务失败。
不过格兰特也很精明，他知道如果自己下令杀死佩姬，很可能会让史蒂夫临阵叛变，所以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即：活捉佩姬·卡特，逼问出方尖碑下落。
这样一来，即便史蒂夫心有不爽，但碍于最高权限指令，也不得不选择听从命令。
“对不起了......佩姬！”
史蒂夫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佩姬给带回去：“你不会有事的，我向你发誓！”
“没关系。”
佩姬从容淡定的道：“这些话，还是等你抓到我了再说吧。”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
整个酒吧猛然摇晃了一下，只听一声清脆的爆响，史蒂夫便如暴龙般，一步踏出数米的距离，强横至极的力量倾注于脚下，掀起滚滚罡风呼啸而至。
轰——
酒吧内木制的地板，被肉眼可见的气浪掀起，碎裂的木屑如弹丸射向四方，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史蒂夫不动手则已，一动手便是倾尽全力，速度甚至超过了音速，音爆如拉响的刺耳警笛，骤然回荡在整个酒吧内。
呼啦啦——
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似乎有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罡风扑面而来，脸皮仿佛被扇了一巴掌，整个人犹如陷在湍流之中，七仰八叉的翻倒在地。
格兰特被掀翻在地后，接连打了好几个滚，笔挺的西装变得皱皱巴巴，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四周被狂风掀翻的特工，顿时气的在心里直骂娘。
这家伙......明显是故意的。
“对不起了，佩姬！”
史蒂夫低声道了一句歉，双手一上一下错开，以标准的擒拿姿势，瞄准面前女人的关节，打算要直接制住佩姬。
佩姬·卡特眼神一凛，心知史蒂夫这是动真格儿的了，若是被他制住的话，凭自己这点儿小力气，恐怕还真就难以脱身了。
不过......
佩姬还是没有反抗，任由史蒂夫制住她的关节。
于是，在场的特工们，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两人像是热恋中的情侣，女人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当然前提是得忽略，史蒂夫的擒拿姿势。
不过即使如此......
佩姬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神，以及男主那怜爱的表情，都可以入选好莱坞的经典爱情镜头了。
现场十几名精锐特工，莫名其妙被喂了一嘴狗粮，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结束了，佩姬·卡特！”
格兰特虽然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但还是在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一些。
娜塔莎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狗男人，然后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没好气的盯着那对‘狗男女’：“佩姬特工，你已经被捕了，麻烦请告诉我们，方尖碑的下落。”
面对两个特工的质问，佩姬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眼神略带轻佻的望着史蒂夫：“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
史蒂夫深情的看着她：“我还欠你一支舞，所以......不要挣扎，跟我回去，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可以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
佩姬摇了摇头，轻笑道：“至于欠我的那支舞，等一切结束以后，再还给我吧。”
似乎是感觉到了，怀着女人企图逃脱的想法，史蒂夫手指微微用力，扣紧了女人的关节，声音激动的道：“不，佩姬，一切都结束了，你必须要跟我们回去！”
“不，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佩姬神情自若，平静的道：“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牢牢的抓住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史蒂夫感觉手里一松，发现佩姬居然消失了。
没有任何征兆的，就仿佛幽灵一般，从他们的眼前消失了。
“你们快看吧台！！！”
娜塔莎脸色突然一变，指着吧台的方向发出惊呼。
众人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吧台上，竟然摆着整整齐齐的一排酒杯，而且每一支杯子里，都盛满了猩红色的酒液，宛如鲜红的血液。
数一数杯子的数量，正好是他们这间酒吧里的人。
不......不对！
还多出来了一支酒杯，而且是已经被人喝完了。
残留在杯口边缘的口红印记，宛如晴空炸响的霹雳，在众人脑海中轰鸣不断。
他们可以百分之一百的确信，在佩姬·卡特消失以前，那张吧台上没有摆放任何东西，更不可能有人坐在那里，喝完一杯酒都没有被人发现。
感觉就像是有一个，所有人都看不见幽灵。
坐在吧台那里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替所有人调制了一杯美酒，独自饮下其中一杯，在无法反应的一瞬间，从他们眼前救走了佩姬·卡特。
...
酒吧外冷清的街道上。
在街道两侧的那些古旧平房里，街角巷尾的阴暗角落里，都被格兰特提前布置了大量，神盾局的监视和后援特工，用来防止佩姬·卡特再次逃脱。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
而这些堪称精锐的特工，此时却仿佛瞎子一样，无视了街道上的那两条身影。
不......准确地来说。
他们并不是无视，或者是玩忽职守。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某一刻，眼神依旧十分犀利的盯着街道，手指都扣在了枪械的扳机上，甚至还能看到脖子上凸起的青筋，鬓角刚刚渗出还未滴落的汗珠等等。
时间，就像是被暂停了一样。
可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其实并不是时间被暂停了。
只是这一刻的时间被无限拉长，宛如剪辑视频中的工具一样，变成了一帧一帧的定格动画，从而造成了眼前这般，时间被放缓到了极致的现象。
“无论再看多少次，都一样会感到震撼啊。”
佩姬·卡特牵着前面女人的手，眼底是无法掩饰的震惊：“宛如行走在时间中的幽灵一样，不愧是你的完现术【MyHeartWillGoOn（我心永恒）】。”
“我.....不就是一个幽灵吗？”
天上洒落的朦胧月光，为女人披上一层银白薄纱，在万物近乎停滞的世界中，显得异常唯美，一头金色的长发，搭配着纯白色的长裙，似乎真的有些像是幽灵。
女人的声音里，充斥着落寞与孤独。
“伊薇特，你不是幽灵。”
佩姬注视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知有多少感触，轻声安慰道：“你是我们最重要的家人，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或许根本就不会聚在一起，更不可能向九头蛇复仇。”
“嗯，我们是家人。”
伊薇特微微偏过头来，如天使般精致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惊艳的微笑：“正是因为你们的支撑，才能让脆弱的我坚持到今天，就像......那时的卢卡一样。”
佩姬默然不语，眼里只有心疼。
在长达七十多年的时间里，伊薇特一直在坚持不懈的，寻着着一个名叫卢卡的男人。
她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一个混蛋，忍心看着一个善良的女孩，不辞辛苦花费七十年时光，走遍近乎大半个地球的角落，不惜一切都要找到他的身影？
但可惜，这个男人的故事，伊薇特从未告诉过他们。
第七百四十二章 施密特与屠杀
一九四二年，初春。
残酷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席卷了世界上所有国家。
以德国为中心成立的轴心同盟，将战火燃到了世界的每一处角落，先后有无数欧洲大陆的国家，都沦陷在了德军强大的铁蹄之下，以希特勒马首是瞻的种族主义旗帜，飞快地插遍了全世界。
战争初期法国的迅速战败，敦刻尔克大逃亡，如阴云般笼罩在无数欧洲人头顶。
德军强大的装甲兵团，迅如疾风快如闪电的战术，让所到之处无不哀嚎遍野，数月之内摧城拔寨无往不利，古德里安率领下的装甲军一时风头无两，放眼望去难觅敌手。
希特勒赢了，而且是大赢特赢，盆满钵满。
德国一扫之前的所有屈辱，让那些曾经胆敢小看他们的国家，纷纷垂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宛如路边的野狗一样，投去畏惧、痛恨、绝望、臣服的目光。
昔日被乱棍驱逐，被迫摇尾乞怜，财富被掠夺的屈辱，在短短几年内烟消云散。
赢得一切的希特勒，心满意足的想要收手，同他最后的对手议和，他钦佩于曾经日不落的帝国，并认为这是自己的仁慈，给予这位老派强国的机会。
但.....他却忘记了。
对方宛如发疯的野狗一样，不顾一切的撕咬着他，将胜利与生存紧紧绑缚在一起，誓死也要将他拖在这张赌桌上，继续进行这场决定人类命运的豪赌。
希特勒是疯子，丘吉尔也是疯子。
只有疯子才能对抗疯子，希特勒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个国家，他打算从那里得到资源，以维持参加这场赌局，所需要的庞大本金。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从未想过的......滑铁卢。
以往战无不胜的德国大军，在那头疯狂的毛熊面前，却仿佛撞在了一块钢板上。
为了破解战争的僵局，希特勒命令秘密成立的九头蛇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奇迹’，即世界上可能存在过的神话，并从那里找到能够解决僵局的武器。
在最高领袖约翰·施密特的率领下，一支强大的装甲部队突破挪威边境，一路屠杀无数村庄城镇，只为寻找传说中奥丁遗落在人间的至宝——宇宙魔方！
最终他们锁定了一个地方，那就是挪威东南部的滕斯贝格。
这座小镇，是挪威最古老的城镇之一，维京时期便已存在于此，而且根据九头蛇组织的观测，发现前段时间内，这座小镇有明显的天气异象，种种迹象都指向了这座城镇。
浩浩荡荡的装甲大军开进山里，将沿途用来阻挡的树干全部碾碎，钢铁巨兽发出的巨大轰鸣，响彻在山间的每一寸角落，穿着黑色军装的军队将整个城镇包围。
镇子里的村民们被拽出房屋，全部集中在了中央的广场上。
一辆敞篷的老式轿车缓缓驶来，车头海蛇与骷髅结合的标志，让本就惶恐不安的村民们有些骚乱，但很快就被旁边的德军士兵暴力镇压。
油亮发黑的靴子踩在地上，硬底牛皮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个穿着黑色皮质风衣的男人，不紧不慢的从车内走了出来，阴沉的目光像锋利的刀子，从所有人的脸上依次扫了过去，最终落在了其中一个老人的身上。
这个老人是所有人里，唯一敢于直视他的人。
“我不喜欢废话，所以只说一次。”
施密特冷冷的注视着老人，斜挎在车头上，淡淡的道：“你应该就是这里的领头人吧，奥丁曾经将他的至宝遗落在了人间，我找了很久才能确定在这里，可以把它交给我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人强硬的语气，惹来了一旁士兵的不快，抡起枪托狠狠的砸在了他头上。
这一下虽然很重，让老人几乎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可他还是撑着没有倒下，用眼睛狠狠的注视着施密特，仿佛有怒火在里面酝酿。
“不错的眼神，充满了仇恨，我喜欢。”
施密特眯起眼睛来，似有若无的看向了老人身边的小女孩，咧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应该是你的孙女吧，长的就像天使一样可爱，她叫什么名字？”
“你休想动她！”
老人眼神一瞬间凌厉，宛如暴怒的狮子，周身散发出极度危险的气息。
轰隆隆——！
数十辆坦克的炮管转动，马上对准了老人所在的位置。
同一时间，还有几百条黑洞洞枪口，瞄准了老人以及广场上的其他人。
“冷静一点，不要那么激动。”
施密特冲着周围挥了一下手，十分淡定的说道：“还有最好别做出可疑的行为，否则这些坦克万一要是走火了，你们这群人都被炸成碎末，我可不想看见这么血腥的一幕，你说对吗？”
老人眼中怒火喷涌，牙齿咬得嘎嘣作响。
“不听话，就要有惩罚。”
施密特斜挎着坐在车头，随意的晃了晃食指。
数个士兵领会意思，端起枪口瞄准惊恐的人群，二话不说直接开枪扫射。
哒哒哒......
弹壳不断从枪械中弹出，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人群炸出大片血花，一瞬间就有几十人，如割麦子般惨叫着倒下，汩汩鲜血将地面染红。
剩余的人群还来不及恐慌，便被士兵们暴力镇压，连哭泣声不允许发出，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一颗子弹，这些士兵完全没有将他们当做人，宛如牲畜一样肆意宰割虐杀。
“混蛋——住手啊啊啊！”
老人眼眶瑕疵欲裂，发出惊怒的咆哮声。
“可以了，停下来吧。”
施密特阴冷的眸子中闪过残忍，露出宛如恶魔一般狰狞的笑容：“我已经说过了，我非常讨厌麻烦，所以只会问一次，你答错了，就要有人受到惩罚。”
“伊薇特！那个女孩叫伊薇特！”
在死亡的压迫下，终于有人承受不住，直接喊出了女孩的名字，并且指着老人喊道：“他叫约翰，我们都叫他老约翰，是镇子里最老的人，前几天的雷暴现象，也跟他有关！”
“忘记说了......”
施密特眸光冰冷，蕴含着森然杀意：“我更讨厌的是有人插嘴，我问的人不是你。”
砰！
青年眉心出现一个洞，满脸惊愕的倒了下去。
“住手！别在杀了！”
老约翰声音颤抖着嘶吼道：“我叫约翰，她是我的孙女伊薇特，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很好，我认为每一段深厚的友谊，都是从一次愉快的谈话开始。”施密特虽然是在微笑，可却让人感到后脊发凉，仿佛阴冷的毒蛇盘踞在脖颈：“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那么知无不言就是最基本的道德，可以告诉我奥丁的至宝，宇宙魔方被藏在哪里了吗？”
“我......我不知道！”
老约翰死死的咬着嘴唇，颤声道：“我从来都没听过宇宙魔方，更不知道什么奥丁的至宝，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
“回答......错误。”
施密特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齿泛着寒光，轻轻的挥了下手：“亲爱的约翰，你背叛了我的信任，为此你要付出代价，希望这样可以帮你回忆起来，一些关于宇宙魔方的事情。”
哒哒哒哒哒......
致命的火舌从枪口中喷出，子弹拉出一片炽烈的火线。
无辜的人群发出惨叫哀嚎声，上百人在士兵的扫射下殒命，鲜血汇聚成了一条条小溪流，将整个广场斑驳的青色砖石，染成了一大片鲜红色的血色，宛若置身于地狱之中。
...
...
...
某个偏远的小镇上。
一个没有过去的男人，突然间心中传来悸动，眸光投向了东南方向。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感应到了女孩的恐惧，似乎正处于某种死亡的威胁下。
“伊薇特.....有危险？”
男人周身掀起澎湃气流，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正如沉寂的火山般觉醒。
轰——！
下一刻，男人纵步踏出。
半径数十米之内的大地顷刻崩塌，无数尘埃风雪如龙逆卷冲至半空。
一道湛蓝色的身影猛然冲霄而起，身周拉拽着狂暴的罡风气浪，宛若一条咆哮的巨龙，眨眼间便划破茫茫白雪编织的帷幕，最终消失在了天边的尽头。
“天呐，我是还没睡醒吗？”
“噗......我靠，有超人！”
“老婆，快出来看上帝！”
无数见证这一幕的人，纷纷露出了目瞪口的表情。
第七百四十三章 凡人之躯，上听天意
扫射仅仅持续了一瞬。
然而倒在枪口下的村民，却多达上百人之多，鲜血如溪流染红了斑驳的广场。
这些人都是手无寸铁，没有半点反抗能力的普通人，毫无疑问这是一次屠杀，但包括施密特在内的九头蛇，却没有表现出半点不忍或慈悲。
“混......混蛋啊！！！”
老约翰四肢冰凉颤抖，牙齿几乎都快被他咬碎了。
从未有过的愤怒在胸腔中燃烧，不断的侵蚀着他的理智，如枯树般老迈的皮肤上，暴起无数条乌黑的青筋，散发出一股极度暴虐的杀意。
下一刻，老人骤然消失在原地。
大片的斑驳砖石被掀飞震碎，被爆裂的罡风裹挟着射向四面八方，速度之快堪比出膛的子弹，发出呜呜呜的尖啸声，但凡被碎石命中的士兵，胸前都炸出大片血花。
施密特还未反应过来，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砰——！
这一拳堪比火车撞来，清脆的骨裂声爆响。
上一秒脸上还挂着从容的施密特，下一刻就如同炮弹般倒飞出去，在铺满斑驳砖石的广场上，用肉身犁出了一条丈宽的沟壑，最后撞塌了一栋砖石房屋后被掩埋在里面。
“施密特长官！！！”
所有士兵都被震撼到了，无不露出一副惊恐的神色。
要是施密特死在这里的话，他们这些加入九头蛇的士兵，就算回去也会被残忍的处决掉。
很快就有人将枪口调转，瞄准了那些震惊的人群，试图为他们的长官报仇，将这些胆敢反抗的贱民，全部屠杀并处决掉。
“休想！！！”
只听一声如暴雷般的怒吼，骤然在所有人耳畔间炸响。
巨大的声音如魔音贯耳，震的几乎所有人脑子嗡嗡直响，一时间无法控制四肢。
老约翰一把扯掉上身的衣物，干瘪的肉体在短时间充气鼓胀，体型生生拔高增壮了数倍，乌黑的血管大筋在肌肤表面跳动，暴戾的杀戮气息让所有人为之一震，仿佛看见了远古魔神。
“杀.....杀了他！！！”
在恐惧的催动下，所有士兵将枪口瞄准了老约翰。
轰轰轰轰轰......
一连串耀眼的火光乍现，子弹如风暴般席卷而至。
但可惜结果，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只见面对上百条枪械的扫射，老约翰竟然仅凭肉体，就将所有子弹挡了下来，堆积成山弹壳散落在他的四周。
这一刻，他宛如天神降临。
但在这些九头蛇士兵的眼里，老约翰无疑是恶魔的转世。
“死！”
老约翰踏步挥出一拳，实质的拳风如山横压。
数人竟是直接被打爆，碎末般的血肉飙散出去，好一副惨烈之状。
“恶魔.....他是恶魔啊！”
不等其余人反应过来，老约翰冲入士兵人群，连连挥拳砸出。
隆隆震荡的气爆声，似将这片区域内空气悉数排空，让其余人感到呼吸困难，好似喘不过气来。
百余位九头蛇士兵在短短数秒内，便被老约翰一双肉拳轰杀至渣，他所过之处遍地都是残碎的血肉，浓郁的腥气充满空气，真真是恍若地狱之景。
沐浴着残碎血肉的老约翰，眸子竟闪烁着金黄的色泽。
所有村民都露出了惊悚的表情，他们没想到那个平日里和蔼的老头，居然是一个披着怪物皮的家伙，不仅皮肤刀枪不入坚硬无比，拳锋更是摧城破土暴力无双。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震的气浪翻滚泥沙皆起。
众人只能勉强看到一道火光划破空间，脚下大地都好似在震颤一般，只见老约翰喷出数百毫升的大量鲜血，整个人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倒飞出去。
被誉为陆战之王的坦克，爆发出了它的威力！
数百毫米的穿甲弹撞在身上，纵然老约翰是阿斯加德人，皮糙肉厚堪比精钢，却也难挡那恐怖的冲击力，撞塌了数座砖石搭建的房屋后，被炮弹的火光淹没在里面。
“啊啊啊——！”
一声怒吼响彻小镇上空，狂暴的气浪吹散了堆积的废墟。
老约翰状若疯魔般冲出废墟，胸膛挂着嵌进去的钢铁弹片，任由鲜血流淌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暴怒的冲向了那些钢铁巨兽般的坦克。
轰轰轰轰轰——！
数十发炮弹齐发，音波如巨浪滚荡。
巨大的轰鸣震动空气，刺鼻的硝烟和火药挥发，众人只觉得好似过电，面色骇然踉跄后退。
“杀！！！”
老约翰宛如向死而生的狂战士，以那副垂垂老矣的肉体，试图去抗衡科技的力量，挥出强劲的一拳，硬生生的轰碎了其中一发炮弹。
但可惜，他只挡住了一颗。
剩下的数枚炮弹轰在身上，巨大的震荡力量如洪水倒灌，老约翰再度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被腾起的巨大火焰与爆炸淹没，无数烟尘泥沙被掀至半空，滚动着猛然扩散开来。
轰轰轰！！！
坦克的炮弹再度出膛，誓要将那老人轰杀至渣！
不.....不......不要！
目睹如此惨状的伊薇特，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苦，化作愤怒的情绪充斥大脑，激发出了一股沉寂在体内的力量。
那是男人在临走的时，留给少女的某个礼物。
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伊薇特激活了这个‘礼物’，不属于人类的狂暴力量，与灵魂融合交织之后，竟然诞生出了一个全新的力量。
“爷爷——！”
少女那尖利的悲鸣，甚至盖过了炮弹的轰鸣。
就在这一瞬间，那股酝酿的到极致的力量，在愤怒的情绪下被完全激发，扭曲灵魂的力量以少女为中心，宛如涟漪般猛然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嗡——
整个小镇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它们原本的颜色，只剩下一种单调且死寂的灰色。
数十枚出膛的炮弹，仿佛被上帝之手按下暂停，定格在了半空中。
少女甚至还能清楚地看见，从炮膛中炸裂的火焰，以及炮弹在空气中留下的痕迹，而周围所有人的表情，都被永久的定格在前一秒。
事实上。
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便能发现时间并不是暂停了。
那些出膛的炮弹，被放慢了数百乃至上千倍，所以才会造成酷似暂停的效果。
伊薇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也不在乎发生了什么。
她不顾一切的跑过去，以娇小柔弱的身体，把即将被炮弹命中的老人拽回来。
轰轰轰！！！
时间突然恢复正常，教堂在炮弹下毁灭崩塌。
突然被救出来的老约翰，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家孙女，方才别人没有看见，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伊薇特让时间放慢了无数倍！
操纵时间.....
在老约翰漫长的记忆力，那可是只有神灵，才能触及的至高领域！
但他的孙女伊薇特，却以凡人之躯，触及了神灵方可踏足的至高领域。
其他人更懵逼，他们甚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明明上一秒即将被炮弹命中的老约翰，下一秒就突然出现在了，距离原来数十米开外的地方。
坐在坦克里观察手，看到这一幕简直人都傻了，这TM完全突破了他们的认知。
第七百四十四章 贪婪的施密特
有一种科学研究表明。
在危险来临前的一刻，肾上腺素爆发的时候，会赋予人超越平时反应速度和力量，但事后的代价往往都是死亡。
伊薇特的情况，很显然就属于此列，不过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她所展现出来的那种力量，完全超越了肾上腺素爆发，或是濒死时求生意志，此等人类可以触及的范畴。
那是真正正正的，侵犯了神之领域，操纵时间的伟大力量。
凡事皆有其代价。
以凡人之躯侵犯神之领域，伊薇特在爆发过后，灵魂之力被挥霍一空，像是跑了几万米长途似的，浑身蒸发出大量汗水，整个人直接陷入了昏厥状态。
“伊薇特！”
老约翰扶住陷入昏迷的女孩，在碰到的瞬间才发现，女孩的体温异常高，就像是滚烫的火炉一样。
伊薇特双眼紧闭，眉头深深地皱着，嘴唇被咬出深深地牙印，似乎在昏迷中，承受着某种剧烈的痛苦。
女孩原本白皙的皮肤，此时如煮熟虾子一样通红，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高温，光是摸着就感觉烫手。
这种恐怖的温度，如果换作正常人的话，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但伊薇特除了表情有些痛苦外，呼吸和生命体征还是比较正常的，这点发现倒是让老约翰，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但也仅仅只是稍微而已，因为老约翰知道，危机还没有解除。
数十辆坦克的炮口，依旧对准着他们所有人，只需要再来一轮齐射，这里将不会再有人能活着。
老约翰不顾身上的伤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眼中流露出一抹决绝，打算做最后一搏。
逃，是不可能的。
身后没有任何退路，人的两条腿也跑不过坦克，更跑不过炮弹的速度，所以唯一能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在这里击败这些人。
数十辆坦克的正准备开炮，将这里的所有人，连同建筑一并毁灭时，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所有人，都给我住手！”
老约翰听到这个声音，脸色微微变换，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见一个宛如骷髅般，披着血红色外皮的怪物，穿着破破烂烂的风衣，从一片废墟中缓缓走出来。
那是......约翰·施密特！
虽然外形发生了很大变化，但那熟悉的冰冷声音，以及眼底暴虐残忍的神色，让老约翰可以确信，这个怪物就是约翰·施密特。
脑袋上硬挨了一拳，这家伙居然没有死，着实让老约翰大吃一惊。
要知道他可是阿斯加德如，体质超过地球人不知几倍，随便一拳都能打爆地球人的身体，可施密特这家伙居然还能活着。
“真疼啊......”
施密特眼神闪烁着暴虐残忍，阴冷嘶哑的如毒蛇吐信：“没想到几千人的小镇里，居然还有你们这样的超人，要不是提前注射了超级士兵血清，恐怕刚才我就真死了。”
最初版本的超级士兵血清，虽然被副作用很大，被弄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但人体各方面素质，都得到了史诗级的增强。
得益于超级士兵血清的恢复，这才让他抗住了老约翰那一拳。
不过即便如此，施密特仍旧差点死了，颅骨塌陷下去一大块，神经性的剧烈疼痛，让他现在变得更加暴躁。
“你不是地球人吧？”
施密特强忍着剧烈的头痛，眼中闪烁着暴虐的神色，咬牙切齿的道：“看来我猜的果然没错，遗落在人间的奥丁至宝，应该就是你在守护吧？”
事到如今，就算老约翰再嘴硬，也无法隐瞒他那非人的身体素质，于是只得承认：“我的确不是地球人，但你说的奥丁至宝，我根本就不知道在哪！”
“不知道......呵呵......”
施密特意义不明的笑着，在神经性剧痛的影响着，让他那张本就狰狞的面容，变得愈发恐怖了起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宇宙魔方的下落，否则......这里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
这幅红色的骷髅外形，以及先前乖张暴戾的行径，无疑让施密特的威胁更添几分重量，人群一瞬间变得骚乱起来。
“老约翰，求求你，告诉他吧！”
“是啊，老约翰，你难道要看着他们杀光我们吗？你别忘了，伊薇特才十四岁啊！”
“对啊，就算不是为了我们，你也得替伊薇特，还有这么多孩子考虑考虑吧？！”
“老约翰，我求求你了，我的孩子才刚满月啊。”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声哀求，所有人都将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了老约翰的身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约翰已然油尽灯枯，不复之前神勇，不可能从恶魔的手下拯救他们，更不可能以挡得住几十辆坦克。
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眼前这个恶魔口中的‘宇宙魔方’。
“我......”
老约翰额头青筋暴起，血红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施密特，恨不得一拳打爆这个混蛋的脑袋！
但可惜施密特早有防备，他一直站在坦克的后面，而且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就算老约翰再度暴起，也能保证自己第一时间躲开。
“考虑清楚了吗？”
施密特脸部肌肉抽搐着，强忍着大脑撕裂般的剧痛，道：“只要你肯交出宇宙魔方，我可以保证，放你们一条生路。”
“老约翰！”
“快答应他啊！”
“对啊，你还在等什么？！”
“你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我们被这群恶魔杀死吗？！”
“别忘了伊薇特，她只有十四岁，你不能用一个破魔方，换我们这么多人的命！”
“是啊是啊，凭什么要为了那个魔法，牺牲我们？！”
人群的声音从最初的哀求，渐渐转变成了怀疑，然后是谩骂与指责，铺天盖地的声音响起，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子，狠狠地刺金了老约翰的内心。
老约翰突然觉得很累，是从未有过的疲惫，眼神中的暴戾与杀意褪去，只剩下了浓浓的失望。
“你确定......交出魔方以后，你会放我们一条生路吗？”老约翰佝偻着身躯，宛如一截腐朽的枯木，声音嘶哑的问道。
“当然，我的朋友。”
施密特揉着塌陷的颅骨，嘴角扯起一个略显狰狞的笑容：“你仔细回想一下，从一开始我们就没必要开战，只要你交出宇宙魔方，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这是我对朋友的承诺。”
老约翰沉默了片刻，暗淡无光眼神转动，扫过了四周的人群。
那一双双充满紧张与怨恨，夹杂着畏惧和恐慌的眼神，让他的内心传来阵阵刺痛。
“好......我给你。”
老约翰脑子浑浑噩噩，像是被拔掉了脊椎，宛如行尸走肉一样，缓缓地抬手指向了坍塌的教堂，嘶哑的道：“教堂原来的世界树壁画，藏着一个木盒，里面有你要的东西。”
施密特挥了挥手，一队补充上来的士兵过去，搬开堆积成山的碎石残骸，钻进狭小的隧道里面，半晌后灰头土脸的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盒，一路小跑过来递给了施密特。
施密特掀开木盒，一阵耀眼的蓝色光芒，顷刻间铺满了整个广场，一枚深蓝色的立方体，静静地躺在木盒里面。
这就是宇宙魔方！
不需要任何的证据，从那澎湃的能量波动，施密特就能确定，这东西就是他要找的，奥丁至宝宇宙魔方！
“东西......给你了......”
老约翰一下子像是老了几十岁，苦涩的道：“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当然。”
施密特心满意足的收起木盒，而后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不过在那之前，我还要把那个女孩带走。”
老约翰瞳孔骤然一缩！
“哈哈哈，我都看见了！”
施密特神色异常狰狞，眼中闪烁着暴虐残忍的光芒：“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世界上居然还存在着，可以操纵时间的人类！”
其实在伊薇特展现力量时，有两个人亲眼目睹了，时间慢放的那一神奇现象。
老约翰之所以能发现，是他具有阿斯加德神族血脉，所以即便置身于那片领域之中，依旧可以感受到时间的放慢现象。
而施密特，却是基于走运。
他被老约翰一拳打飞数百米，在废墟里清楚的看见了，从伊薇特周身释放出的透明领域，大约范围不到一百米左右，他恰好处于领域之外，所以看到了全部经过。
这样一个女孩......
必须要将她给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一旦可以掌控那股力量，九头蛇将无可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