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林斯特的终结
梦境迷宫塔，廷根市场景中。
当化身侠盗“黑皇帝”的克莱恩和莎伦小姐赶到梅高欧丝的住所时，机械之心和代罚者小队已经与其处于了交战状态。
明明是白天，是接近中午，可此刻，却有一轮血色的满月挂在了半空中。
见此，莎伦没有任何犹豫就从口袋里取出一瓶药剂喝了下去——她那件可以无视满月的非凡物品有序列5的层次，在这一层同样被压制，失去了效果，所以只能靠“镇定剂”来控制“狼人”的诅咒。
“没事吧？”头戴黑色皇冠的侠盗关心地问了一句，“如果很痛苦，可以退到满月的照耀范围外。”
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的莎伦却摇摇头，简洁地道：“握笔没有问题。”
也就是说，你要待在这里用“0-08”随时支援我？
看到莎伦小姐眼中的坚定，克莱恩没有矫情，用灵体裹挟着那三枚“阳炎符咒”，直接穿过了房屋断裂的墙壁，进入了“战场”。
此时此刻，代罚者和机械之心的大部分成员都在一只只面容狰狞，长着利爪的蝙蝠袭击下倒了下去，生死不知……
只有几位序列稍高，手持封印物的队长和资深队员还能勉强抵抗。
而立于房屋另一侧的梅高欧丝，此时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变成了一个依稀有着“人”型的肉块集合体，看上去很是恶心。
尤其是其“腹部”位置，一个约莫篮球大小的肉球正在快速蠕动，似乎想要破开覆盖住它的“肉块”、“肉皮”！
这……这比被真实造物主污染后的模样还丑啊！
看到这一幕，克莱恩不由得暗暗对梦境里的代罚者和机械之心道了声抱歉，他之所以用羽毛笔“安排”他们过来，其实是担心邪神子嗣察觉到因斯出事后，执意去黑荆棘安保公司杀死队长，这才让他们拖延一下时间，等自己和莎伦小姐赶过来。
在向这些“守护者”们致敬后，克莱恩直接灌注灵性，扔出了一张“阳炎符咒”。
梅高欧丝腹部的肉球仿佛察觉到危险，顿时发出了一声让周围官方小队成员眼角淌血，头痛欲裂的尖叫。
紧接着，他们就连面部都变得狰狞起来，部分代罚者身上甚至出现了鳞片……这是即将失控的征兆！
如果还是在廷根时的克莱恩，仅仅这一下就足以打断他的激发过程，让他失去战斗能力，就好像当初黑荆棘安保公司中听到的婴儿啼哭声，如果没有队长的牺牲，他决没有机会用符咒消灭对方。
但现在，拥有“亵渎之牌”撬动来的灰雾力量加持，拥有“黑皇帝牌”自带的“高位格”，邪神子嗣的一声尖啸却只是令他的灵体微微有些晃动，甚至都没能打破他在周围用“太阳胸针”布置的“圣光”防护，“阳炎符咒”就已经在一声低沉的赫密斯语中激发而出：
“光！”
房屋内一下透亮，诡异的血月也短暂消失，仿佛在畏惧着太阳发出的光辉。
这座花园别墅的天花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破碎出一个大洞，这大洞贯通了三楼的屋顶，让蔚蓝的天空与灼目的太阳同时映照了进来。
那枚黄金薄片在梅高欧丝的头顶与阳光融合在了一起，旋即膨胀开来，于原地点亮了一个光球，四周缭绕着无数火焰的光球。
轰隆！
整栋别墅剧烈摇晃，附近街道的玻璃全部碎裂。
然而，光球的威力集中在了核心位置，并没有散逸多少。
房屋外，趁着满月短暂消失，莎伦小姐冷静地拿起羽毛笔，在笔记本上快速写道：
“被‘阳炎’的威能所慑，林斯特与邪神子嗣的融合再度被拖慢了一些，难以控制住它在痛苦下的本能。没有使用‘月光化’来减少伤害，反而榨取力量使用了‘血月之箭’，想要一举击杀突然出现的敌人。”
不同于她说话时的风格，在写作上，莎伦竟然显得极为注意细节。
别墅里，在“阳炎”击中梅高欧丝腹部肉球的同时，一支鲜红如血，有着刺鼻腥臭味的箭矢也瞬间成型，以无法躲闪的速度跨过空间，眼看就要击中侠盗“黑皇帝”的灵体。
但那道身着黑色盔甲的身影却骤然消失，又在几秒后再次从房屋断裂的墙壁中钻了进来，并再次向那已经被“阳炎”炸得彻底失去了“人”型的肉山扔出了一枚符咒。
“光！”
似是感受到了危险，那些肉块组成的“小山”迅速蠕动起来，并隐隐有“虚化”成大量“蝙蝠”，以减轻伤害的趋势。
但就在这时，肉块腹部的肉球却再次集中力量，想要发出强力攻击，打死那个让自己“痛苦”的灵体。
这样的操作，直接打断了其他能力的运用，以至于直到“阳炎”临身，它都没能做出任何应对。
轰隆！
炽白的光华里，那些肉块大部分被直接蒸发，只余下少部分拼死护住了那颗肉球。
见此，克莱恩果断地扔出了第三枚，也就是最后一枚“阳炎符咒”以作最后一击。
……
房屋外，莎伦小姐看着手中似乎突然变得破旧的羽毛笔，不顾额头上不断淌下的汗珠，以及极度匮乏的灵性，咬牙在笔记的最后写道：
“如果林斯特在此时继续和邪神子嗣融合，是有机会度过难关真正降生的。但他本性自私，对连续不断的高级符咒攻击心生恐惧，所以果断抛弃了对方，想要独自脱离，再寻找机会附身他人……
“可就在他刚刚切割掉大半灵体，脱离了邪神子嗣后，第三枚‘阳炎符咒’就被成功激发……
“林斯特的故事就此结束。”
合上笔记，听着剧烈的爆炸声再次传来，莎伦虚脱地瘫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那支本来变得破旧到随时可能断裂的羽毛笔却在一缕未曾消散的月光下自行竖立起来，并“跳跃”着在一块墙壁上写道：
“邪神子嗣在被‘阳炎’消融的最后一刻，它被即将毁灭的灵分出了一丝，落在了莎伦的身上，隐蔽地将她‘污染’了一点……”
刚刚写到这里，那根羽毛笔似乎是再也承受不住压力一般，直接断裂开来，彻底损毁。
那些墙壁上的字迹也自行隐去，再也看不到。
而这些，昏迷中的莎伦一无所知。
……
别墅内，侠盗“黑皇帝”状态的克莱恩看着被消灭的梅高欧丝和邪神子嗣，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中思忖道：
“这会不会太容易了一点？
“说好的林斯特的陷阱呢？就这？”
克莱恩仔细回想了一番战斗过程，觉得应该没有问题，又飞出别墅，看了眼昏迷的莎伦小姐，发现她只是灵性耗尽，没有什么大问题，于是就要解除“召唤”，回归灰雾之上。
可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支断裂成几段的羽毛笔。
起初还没在意，但他随即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停下了返回灰雾之上的操作。
“不对！即便是样子货，它在这个梦境里也是‘0’级封印物，怎么可能因为安排梦中的人物就损毁了？！”
第512章 莎伦小姐的信任
看着那支断裂成几截的羽毛笔，克莱恩略一思索，就将莎伦小姐手边的笔记本捡了起来，翻看起她之前书写的内容。
片刻后，他合上笔记，眉头却皱得更深，因为莎伦书写的内容确实都是在“安排”这个梦境中的存在，并没有写有关“原始月亮”的内容。
“但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安排’，怎么会让它损毁？”克莱恩低声自语了一句，然后拽起那支断裂的羽毛笔，结束了“召唤”，返回了灰雾之上。
接着，趁着那支笔的存在还未消散，克莱恩快速具现出纸笔写下了占卜语句：
“我手中的羽毛笔断裂的原因。”
默念完七遍，他拿着羊皮纸和已经开始逐渐消散的“0-08”，往后一靠，进入了梦境。
灰蒙蒙的虚幻世界里，克莱恩看见了莎伦小姐晕倒的画面，看到了月光在羽毛笔上一闪即逝，看到了羽毛笔在墙上写下的语句，看到了它的断裂和墙上字迹的莫名消失……
梦境飞快淡去，克莱恩苏醒了过来，他的脸色这时有些难看，这并不单单是因为对莎伦小姐的担心，也有他对这一层明明是林斯特最后布置的“陷阱”，却那么轻易就将其击杀的疑惑，有了猜测：
“这座‘梦境迷宫塔’……可能不仅仅是用来考验‘登塔者’，它的底层也许封印着某个隐秘存在……比如说，那个‘原始月亮’！
“林斯特作为‘原始月亮’信徒，在通过某些条件向‘迷宫塔’献祭灵魂时，也许让封印中的存在察觉到了机会……一个脱困的机会。
“那位存在应该自始至终都没想过帮助林斯特复仇，因为林斯特已经是迷宫塔的一部分，就算进一步污染他，也毫无意义。
“祂的目标是我和莎伦！因为只有我们才有可能离开迷宫塔，才有可能帮助祂脱困。
“而这个场景里的‘邪神子嗣’仪式，是再好不过的接引祂一丝力量的载体，还不容易引起怀疑。
“所以，在这个场景里，我们才有相对充裕的时间来寻找应对手段；林斯特和邪神子嗣的融合才始终未能完成。
“祂的目标恐怕就是让我们在与邪神子嗣的战斗中，隐蔽地污染我们，再让我们获胜，顺理成章地回归现实。
“呵，祂的首要目标恐怕是我啊……可惜我当时是以侠盗‘黑皇帝’的姿态战斗，既有灰雾的力量守护，又有‘亵渎之牌’自带的高位格……这样的配备出乎了祂的预料，祂降下的力量应该不足以污染那时候的我。
“所以，祂只能选择距离战场有些距离的莎伦小姐……而为了瞒过‘迷宫塔’可能存在的‘监控’，祂必须让一切‘合理’，所以又不得不借助了‘0-08’的力量来进行安排……
“正是这一次的安排让祂露出了破绽……因为这场景里的样子货承受不住祂的真实力量！
“这个场景表面上是林斯特布下的‘局’，但实际上，他就是个工具人，真正的布置来自于那位可能被封印在迷宫塔底层的存在。”
想到这里，克莱恩终于捋顺了思路，开始“占卜”进行验证。
一分多钟后，他让具现出的灵摆消失，叹了口气，自语道：
“可以确定，我的推测大部分应该没有问题。
“羽毛笔确实是承载了超过它层次的力量才断裂的。
“莎伦小姐也确实被‘真实’的力量污染了。
“那位存在透出‘封印’的力量不会太强，只是层次高，不容易被发现而已。
“而莎伦小姐刚刚被污染，与之的纠缠并不深，只要借助‘灰雾’的力量，应该并不难祛除……”
停顿了片刻，克莱恩苦笑一声，用有些自嘲的语气继续道：
“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该怎么让莎伦小姐向一个一听就非常可疑的邪神祈祷，并举行密契仪式呢？
“我和她虽然已经是朋友，但恐怕也没到连这种离谱的事都会相信的地步……
“如果身处绝境，必须拼一下时还好说……可那个污染，恐怕是并不容易被察觉的类型……至少刚才我就没从昏迷的莎伦小姐身上察觉到不妥。”
抓了抓自己的下巴，就在克莱恩一筹莫展时，他却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为什么因斯和林斯特被消灭后，他没听到任务完成的提示？
按理说，在林斯特挨了那一击“阳炎”后，他就没可能再威胁队长的性命了。
“阻止因斯·赞格威尔的阴谋，保护邓恩·史密斯不死”这个任务，理应在那时就完成了才对！
他思索了一阵，又谨慎地占卜了一下林斯特的状态，确定对方确实已经不存在了，这才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随手具现出的写有任务内容的纸条上。
“因斯的阴谋……因斯都死了，阴谋自然就被阻止了。
“保护队长不死……不死……等等！不死？！”
反复念叨了几遍后，克莱恩豁然开朗，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队长不是神灵，不是天使……他终究是要死的！
如果任务非要抠这个字眼，那这个任务根本没有完成的可能！
一般情况下，梦境迷宫塔肯定不会这么做……但，如果发现了关押的“囚犯”想要“越狱”，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也就不那么让人感到意外了！
临时“扭曲”一些规则，它肯定做得到吧……
想清楚这些后，克莱恩却并不显得惊慌，毕竟他有灰雾之上的神秘空间作为后手，想要脱离“梦境迷宫塔”，强行醒来还是能办得到的。
“这反而不是坏事……因为正好可以以此劝说莎伦小姐向‘愚者’先生祈祷！”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后，克莱恩顿时有了主意，他推敲了一番说辞，然后便模拟下坠的感觉，回归了梦境场景。
等他赶到莎伦小姐身边时，这位宛若精致玩偶的小姐刚好清醒过来，气质、姿态都和往常别无二致，只是蔚蓝的眼睛略显迷茫。
见到跑过来的克莱恩后，她第一句就是：“这个场景本身才是林斯特真正的陷阱。”
不，他没这个本事，这个场景本身是迷宫塔和某位存在博弈的产物。心里这么嘀咕了一句，克莱恩表面却点点头道：“这个任务本身就存在陷阱。”
莎伦静默了接近一分钟才说道：“现实的身体死亡后，会永远困在这里。”
说完，她抿了抿嘴唇，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想到办法。”
“我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克莱恩斟酌着语气地说道。
莎伦霍然转头，眼眸像是活了般出现转动，嗓音清冷，却难掩期待地开口道：
“什么办法？”
克莱恩却没有直接回答，转而说道：“还记得在进入这个场景前，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莎伦认真回想了一秒，复述了克莱恩当时的话：“如果我们陷入了绝境，你能无条件相信我一次吗？”
“就是这个……你相信我吗？”克莱恩直视莎伦的蔚蓝色眼眸，认真地问道。
莎伦回看着他，好一会儿后才点了下头：“我相信！”继而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显然，她对克莱恩的打算有了一些猜测。
“念诵一位‘伟大存在’的尊名，举行仪式向其祈求帮助。”克莱恩面色不变地说道。
“谁？”莎伦对此却似乎并不意外，冷静而又简洁地问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一位仁慈的神灵。”克莱恩关注着莎伦的反应，回答道。
“果然是‘愚者’……真实造物主的死敌吗？”莎伦微微颔首，嗓音平缓地说道，“难怪你那时没有疯。”
虽然极光会据点那一战才过去几天，但其中的一些细节还是不可避免地走漏了出来，尤其是“愚者”的名号第一次被各方势力所知，就连莎伦都在一次聚会上听人说起过。
而侠盗“黑皇帝”是“愚者”信徒的事其实也不再是什么秘密，所以莎伦在听到克莱恩说出“愚者”的尊名后并不感到意外。
小姐，你还记得“污秽之语”符咒的事啊，虽然那呓语确实让人印象深刻……克莱恩腹诽了一句，再次认真地询问道：“那么，你的决定呢？”
莎伦用蔚蓝的眼睛看着他，点头道：
“我没有别的选择……
“而且，我相信你！”
听到这话，克莱恩如释重负地弯起了嘴角。
……
当莎伦小姐在按照克莱恩的指点举行完仪式后，匆忙来到灰雾之上的克莱恩“点”开那一颗新出现的“深红星辰”，立刻就看到了一个让他极为惊讶的画面。
那朦胧的画面里，模糊难以看清的莎伦小姐身上，缠绕着一道血红色的细小身影！
那身影身体扭曲，但脑袋却如同常人……
这都不是问题，克莱恩曾经在“太阳”身上看到的阿蒙比这个还要诡异……
不过，这个身影的相貌却让他忍不住张开了嘴巴。
栗色微卷的长发，蓝眼睛，高鼻梁，薄嘴唇，有两撇打理得很是漂亮的小胡须……
这个长相，和克莱恩手里的“黑皇帝牌”上的形象一模一样！
黄·罗塞尔·古斯塔夫·涛？
这个污染竟然来自于他？！难道他就是“原始月亮”？！
第513章 “节制”
不对，原始月亮在第四纪就已经存在，大帝不可能是祂……
莫非，大帝是被祂污染了，就和“被缚之神”逐渐被“欲望母树”取代一样，成了祂的化身，所以才被封印在了这座塔底部？
哎，情报太少，推测不出太多东西。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拿起了“黑皇帝”牌，他的层次，他的位格，瞬间变高，让灰雾之上被撬动的力量一一臣服。
然后，他抓起一张纸人，手腕一抖，扔了出去，扔向了莎伦小姐对应的深红星辰。
那纸人与灰雾之上撬动的力量交汇，飞快膨胀成了一个有十二对二十四只漆黑羽翼的巨大天使，与深红的光芒中的虚影重叠在了一起。
紧接着，那股力量便与莎伦身上的红色罗塞尔身影剧烈地碰撞了起来。
一开始，那如同绯红般色泽的力量还能和纸人天使携带的灰雾抗衡，但由于后继乏力，很快便败下阵来，一点点被“吞没”。
不过，就在“污染”被彻底清除的前一刻，坐在“愚者”座位上的克莱恩却忽然听到一声声噪杂的呓语，让他感到一阵恍惚。
这些呓语源于莎伦小姐身上被吞噬驱离的污染，它们通过与“灰雾”的接触传到了他的耳边。
好在呓语经过“处理”已经无害，但和每次登上灰雾听到的“嘶吼”一样：
“万能钥匙”……
“满月呓语”……
“灾祸印章给出的办法”……
“大帝分离污染没有彻底成功”……
“小心月亮”……
“救我”……
“找刘博救我”……
“不要轻易踏足第一层”……
“在能找到的刘博每一世的陵寝或藏宝地放重要物品，增加和他最新转世身的羁绊”……
“灾祸印章和二五仔龙有合作，不可信”……
“当初就该听刘博的”……
“我不是我，我又是我”……
“小心‘母亲’牌”……
“我的话，可以相信，也可能存在误导，自己判断”……
“相信我”……
“和贝尔纳黛还有三光说声对不起”……
……
这一声声杂乱、互不关联却还彼此矛盾的话语在克莱恩耳边嗡嗡直响，虽没有危险，但还是让他颇为不适。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这是什么？大帝故意透露出来的信息？这感觉就和每次喝完魔药，总在我耳边嗡嗡的“霍纳奇斯……弗雷格拉”一样……“窥秘人”途径高序列的能力吗？
而且，从那些杂乱无章的信息中可以看出，这位老乡的状态是真的很糟糕啊……
想到这里，克莱恩心中有些振奋，毕竟哪怕状态再不好，也说明……他还活着！
不过，现在并不是整理那些“呓语”的好时机，克莱恩只好将其全部记下，等回去后有时间再进行分析。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将莎伦小姐拉到灰雾之上，以确认她确实没有问题了。
……
另一边，莎伦在举行过仪式后不久，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道绚烂的光柱。
光柱里，一个沐浴着金光背生十二对翅膀的天使徐徐降临，用羽翼将她层层包裹住。
见到这一幕，莎伦精致的脸上虽然依旧保持着平静，但一双蔚蓝色的眼眸却难以控制地转动起来。
紧接着，她就看见虚空里涌出了无边无际的深红光芒，看见它们只是一个奔腾，就将自己淹没。
等她的视线再次恢复，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座巍峨雄伟的宫殿内，出现在了一张古老长桌的侧方，坐在一把给人威严庄重感的高背椅上。
而斑驳长桌的最上方，一道人影被浓郁的灰雾笼罩，姿态悠然地后靠着椅背，似乎在俯视世间的一切。
“愚者”……莎伦心中闪过这个名字后，便迅速站起身，提起裙摆行了一礼，视线也尽量低垂，不敢去直视这位传说中能与“真实造物主”对抗的伟大存在。
“坐吧。”坐在上首的“愚者”轻点了下头，用低缓平淡的嗓音道：
“我这里不需要太过麻烦的礼仪。
“另外，你可以称呼我‘愚者’先生。”
说完，他也不待莎伦回答，就将刚刚占卜得到的“0-08”写下文字的画面和后面祛除“污染”的影像先后具现在长桌中央，只是刻意在罗塞尔的脸上打满了马赛克。
出于谨慎，他不准备把罗塞尔可能被封印在这座塔底部的事透露出去。
虽然莎伦小姐值得信任，但难保她不会被“玫瑰学派”放纵派抓住……毕竟那是一个有着天使的组织。
而且，知道这些，对她也并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可能遇到更多危险。
看着那些画面，莎伦这才知道自己竟然差点被“原始月亮”的力量污染，蔚蓝的眼眸里渐渐出现了少有的情绪波动。
克莱恩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虽没有“观众”的解读能力，但从情绪颜色上也隐约觉得她似是有点恐惧。
原来像人偶一样的莎伦小姐也会后怕啊……就是不知道她能给我这一番表演多少反馈，毕竟祛除原始月亮的污染，这本身就是一场“难度很大”，“将不可能化作可能”的表演吧。
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莎伦小姐却已经再次站起身行礼，并认真地道：
“由衷地赞美您、感谢您，愚者先生。”
克莱恩回过神来，轻笑一声道：
“不用谢，我是一个喜欢等价交换的人。”
“这一次是‘世界’请求我出手帮你祛除了那一位的污染。
“他已经付过报酬了。”
莎伦静静聆听着，除了在听到“世界”，“付出报酬”这几个词汇时有些眼眸有些波动外，其余时候一直保持着平静。
待“愚者”话音落下，她才抬起头，低垂着视线问道：“‘世界’是指夏洛克·莫里亚蒂？”
我还以为他是“皇帝”……
“是的。”“愚者”漫不经心地给予了答案，他本也没想瞒住莎伦小姐，毕竟一旦她加入了塔罗会，怕是很快就能猜到。
莎伦沉默了几秒后，又问道：“我能否获得一张塔罗牌作为代号？”
“可以……不过，我还是先给你说一下这个代号的意义。”克莱恩对于莎伦的主动有些诧异，但也没多想，毕竟这位小姐很有见识，恐怕在念诵“愚者”尊名前就有了应对策略。
“愚者”顿了一下，继而用颇为随意地口气道：
“除了你和‘世界’，还有其他生灵因各种各样缘由被拉入这里。
“他们恳请我在每周一下午三点召集聚会，进行消息的交换，材料的买卖，配方的交易，和彼此的互助，这能有助于他们快速提升序列。
“而他们每个人都挑选了一张塔罗牌主牌作为代号，你也可以选一张。”
说着，“愚者”先生具现出一副塔罗牌，放到了长桌上。
莎伦看了那些牌一眼，随即嗓音飘忽而虚幻地回答道：
“我选‘节制’。”
“很好，欢迎你的加入，‘节制’小姐。”克莱恩轻笑一声，让具现出的纸牌重新消失，又指了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长桌最下手处的人影，道：“‘世界’还有事找你，等你们说完，我再送你们离开梦境。”
他刚一说完，便立刻“切换”到“世界”一边，站起身道：“感谢您，‘愚者’先生。”
而“愚者”这时候已经替换成“假人”，只勉强点了下头。
“节制”莎伦看向“世界”克莱恩，抿了抿嘴唇，还是问道：“你早就知道？”
克莱恩知道她是在问“污染”的事，于是坦然地点头道：“是的，但那时没有证据，不好和你说。”
莎伦明白他的难处，并没有怪他的隐瞒，反而还很是感激，毕竟以刚才的情况，他就算丢下被污染的自己独自离开，也是理所当然的……
莎伦想了想，刚想问问夏洛克付出了什么代价，就被对方打断道：“这里不适合谈论这些事……先说正事要紧。”
莎伦偷偷看了一眼那道被灰雾笼罩的伟岸身影，默默点了下头道：“什么事？”
“你在梦境里了解‘0-08’了解的太多了，一旦回归现实，很可能被它关注……所以，得找人帮你遗忘一些事。”灵性已经不太充裕的克莱恩快速说道。
“找谁？”莎伦思考了几秒就默认了克莱恩的提议，简洁说道。
克莱恩见她没有异议，立刻向最上首的“愚者”请求道：“尊敬的‘愚者’先生，我希望您能将‘塔’先生召唤到这里。”
闻言，莎伦心中一动，她听说极光会事件里有“塔”牌覆盖在被破坏的“血肉之渊”仪式上……那时候，会不会就是这个“塔”先生在出手？
“愚者”闻言则不置可否地道：“需要‘塔’的同意。”
当然，话虽说得漂亮，但灵性只剩小半的克莱恩还是直接就“点”开了“塔”的深红星辰，将他拉入了灰雾之上的古老大殿内。
……
丹尼尔谷地边缘，狮子里昂在将丹尼尔迷宫和大帝的布置讲得七七八八后，终于感到了浑身舒爽，这才再次启动了“芬克斯雄狮”的“隐秘”提问模式，将简拉入了单独回答问题的环境中。
艾布纳看着这一幕，正揣测着那狮子会不会问出一些诸如“江南皮革厂倒毙，老板带谁逃跑”之类的“黄氏”无聊问题时，便被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红色光芒吞没。
还没等他的视线恢复，耳边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嘶哑声音：
“‘塔’先生，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第514章 交易
“‘塔’先生，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听到这话，艾布纳却没急着回复，而是先秉持着“敬业”精神，向上首的“愚者”先生行礼，然后才将目光投向古老长桌的末尾，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世界”先生的身影。
他刚要开口，眼角的余光却忽然发现斜对面的高背座椅上多出了一个人，而那并非是自己熟悉的“正义”、“魔术师”、“审判”三位小姐。
是谁？塔罗会又有新成员了？“隐者”？还是克莱恩彻底放下节操，给自己做了一个女士的“假人”马甲？
艾布纳脑海中闪过种种念头的时候，坐在上首的“愚者”悠然开口道：“这位是‘节制’小姐，是塔罗会的新成员。”
“节制”小姐？艾布纳暗中重复了一遍这个代号，然后在斜对面那位小姐起身提裙行礼时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她的衣着，心中思忖道：
黑色哥特式宫廷长裙，同色小巧软帽，发色淡金，脸庞虽然有灰雾遮挡看不真切，但却给我一种不似真人的错觉——所以我刚才觉得她是克莱恩的新马甲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是莎伦小姐吧？她那边又出了什么我不了解的变故，竟然让克莱恩不得不将她拉入了塔罗会……
对于“愚者”，也就是克莱恩的性格，艾布纳是再清楚不过，若非别人自愿，他绝不会强迫别人念诵“尊名”，加入塔罗会……
而一个对神秘世界有着相当了解的非凡者，除非面临绝境，或者有不得不去做的理由，又有谁会去主动“接近”一位来历不明的邪神呢？
当然，除了我……心中如此想着，艾布纳表面上和“节制”小姐打过招呼后，这才说起了正事：“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我们希望‘塔’先生您能通过‘暗示’，让我们忘记封印物‘0-08’的相关记忆。”“世界”克莱恩嘶哑着嗓音说道。
“又是‘0-08’？”艾布纳有些诧异，毕竟前几天他刚刚帮对方“暗示”了一回。
被灰雾遮挡住面容的克莱恩苦笑一声，觉得自己确实和那件封印物孽缘颇深，不过他这会儿无意解释什么，只操控着“世界”说道：“确实还是‘0-08’……麻烦你了！至于报酬……”
他的话还没说完，宛如人偶般静静聆听的“节制”莎伦小姐却忽然开口道：“报酬我来出。”
祛除污染的人情还没还，她不想继续欠下夏洛克的人情。
“世界”克莱恩略一思索就猜到莎伦的心思，也没矫情，伸手示意她自行发挥。
“我可以提供神秘学方面的知识，可以代买到各种类型的药剂。”莎伦用虚幻的嗓音说道。
“神秘学知识？什么样的知识？”艾布纳饶有兴趣地问道。
“巫王卡拉曼的《秘密之书》。”莎伦看着他，平静不见波澜地回答道。
好吧，可以确定她就是莎伦了！没想到她竟然和克莱恩混得这么熟了？看刚才他们之间的默契，简直就像我和休的互动一样……
心中思索着到底哪里出了“蝴蝶”，才会将原著剧情干扰到这个程度的同时，艾布纳表面上却转了转眼珠，故作惊讶地反问道：
“卡拉曼？那个传说得到了‘原始月亮’的馈赠，并带着对祂的信仰加入了‘玫瑰学派’的‘巫王’？”
糟了，忘记提醒莎伦“塔”先生的“博学”了……恐怕“塔”已经结合莎伦的“节制”代号猜到了她的出身……大意了啊。
不过，原来是这位“巫王”将“原始月亮”的信仰带入的玫瑰学派吗？没想到我手中《秘密之书》的作者是造成林斯特引出“梦境迷宫塔”底层污染的罪魁祸首之一啊……这难道也是某种意义上的非凡聚合？
克莱恩若有所思的同时，“节制”莎伦心中也生起了些许波澜，她没想到塔罗会里会有人知道卡拉曼的来历，于是在沉默了几秒后，点头道：“正是那位‘巫王’。”顿了顿，她再次看向艾布纳，简洁地问道，“你的答复呢？”
艾布纳想了想，觉得正好趁这个机会向莎伦询问一些问题，于是讨价还价道：“合理的报酬……不过卡拉曼作为‘巫王’，他的神秘学知识可能有一部分和我了解的重合……这一点可以由‘愚者’先生佐证。
“所以，作为补偿，你还得回答我一个问题——一个有关玫瑰学派‘节制派’的问题。”
果然被猜到了啊……幸亏“世界”每次塔罗会中展露出的知识范围比较广，否则恐怕也要被“塔”先生看出跟脚来。
克莱恩心中庆幸的时候，被“看穿”身份的“节制”小姐却只是言简意赅地回了句：“不会给‘节制’派带来危害的问题。”
她似乎并不太在意自己是“玫瑰学派”节制派的事被人知道。
“当然。”艾布纳点了下头，见莎伦依旧静静地看着自己，组织了下语言道：“我想知道九百多年前，‘节制派’的丹尼尔的相关事情。”
丹尼尔？那是谁？而且九百多年前，不正是莎伦提到过的“被缚之神”下达神谕的时间段吗？旁听着的克莱恩忍着灵性匮乏的头痛，心中思索的同时，向女神祈祷着莎伦不要长篇大论的回答，否则“愚者”先生只能跳出来找借口打断了。
“丹尼尔……那位大人的真名不叫丹尼尔，他是老师的弟弟……本名叫作丹尼特·缇尼科尔。”莎伦抿了下嘴巴，又补充道，“关于那位大人的资料不算秘密，我可以告诉你……但这需要一定时间整理。”
老师？莎伦小姐还有老师啊……也是，作为节制派，能在早就变质的玫瑰学派内不受影响，坚持道路，肯定有谁在提供庇护……这也就是她和马里奇能逃离的原因之一？一位活了至少九百多岁的存在，即便不是天使，也是比较强大的半神了吧？
克莱恩有所恍然地期待起莎伦整理出的资料——反正得无论如何都得过他的手，才能给“塔”嘛。
“成交。”艾布纳也不算太急，因为按照那头狮子所说，至少还得一天多时间“丹尼尔湖”才会真正重现。通往他“迷宫”的大门才会敞开。
而如果简能回答出那个提问，那狮子就会带着她从罗塞尔的“盗洞”直接进入迷宫深处，在其他人之前抵达藏宝地。
有这些时间，应该足够莎伦小姐整理好资料了。
……
第515章 开端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5号的房屋中。
克莱恩刚一“清醒”过来，就感到浑身冰冷，四肢发麻，并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他是周三晚上进入了“梦境迷宫”，在场景里度过了两天多的时间，现在已是周六的凌晨一点。
“幸亏我已经是序列7的非凡者，换作普通人，两天过来怕是半条命都要没了……
“嘶……我出发前明明盖好了被子，怎么还是这么冷……”
被冻得呲牙咧嘴的克莱恩在身体稍微有了些温度后，还是坚持爬了起来，去厨房为自己做了一锅西红柿牛尾汤，又撕了些燕麦面包泡在里面，然后拿起勺子快速吃了起来。
等这一锅面包泡汤下了肚，克莱恩才满意地拍了拍肚子，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就在他准备休息一会儿就去灰雾之上总结罗塞尔大帝的那些“呓语”留言时，却忽然听到窗户被敲响的声音。
克莱恩循声望去，就看到身穿黑色哥特式宫廷长裙的莎伦小姐在敲着玻璃。
下意识对其点了下头，然后那道身影便突然出现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不是说好明天再见面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克莱恩问候了一声后，不解地问道。
在通过“灰雾”之上的神秘空间脱离“梦境迷宫塔”前，他们就商量好见面时间。
莎伦却手掌一翻，不知从哪里取出一瓶药剂，递给克莱恩道：“辛辣药剂，可以避免感冒。”
说着，她瞥了一眼客厅里的壁炉，如她所料一般没有点燃。
“你特意过来，是给我送药剂？”克莱恩接过瓶子，心中不由得一暖，这让他想起当初会在他下班迟归时，为他留晚餐的妹妹梅丽莎。
莎伦小姐先是轻点下头，又用蔚蓝色的眼眸看着他说道：“还想和你谈一些事。”
克莱恩没避讳莎伦，坦然地取出硬币，进行了一次占卜后才将那瓶药剂喝下。对此，莎伦也并没有介怀，反而很是赞赏。
待热辣的感觉充斥全身，他放下瓶子，先是夸奖了一句：“很不错的药剂”，然后才笑着问道：“你收到‘梦境迷宫塔’的消息了吧？”
“任务失败，林斯特的权限移交给了我们。”莎伦嗓音飘渺地说道。
“没错，我们是靠着‘愚者’先生的帮忙才脱离了场景，这导致了任务失败，也没能拿到属于我们的权限，只能一起分享原本林斯特的权限。
“但我们之前进入‘梦境迷宫塔’的方式只是林斯特献祭自己换来的特例，之后就不行了……得找到一扇‘梦境与现实之门’才能继续闯关。”克莱恩回想着在“醒”来之前隐约听到的内容，如是说道，“而我有了些线索。”
既然“塔”先生和“审判”小姐很可能也是“登塔者”，他们必然掌握着至少一扇“梦境与现实之门”。
“那个地方很危险。”莎伦摇了摇头道。
因为对“原始月亮”的畏惧，她并不想再去冒险，至少在成为半神前不准备再去，哪怕塔中的奖励很诱人。
“我明白，短时间内我同样不会再进去了……”毕竟，魔术师不做没有准备的表演，在弄清楚罗塞尔的状况和那座迷宫塔的底细前，他也不想再冒险。
而且他想要知道的一些事，目前的迷宫塔奖励也满足不了。
说完这句后，两人都沉默一阵，最后是莎伦小姐主动开口道：“你付出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些在‘愚者’先生那里积累的贡献。”克莱恩知道莎伦问的是什么，笑着摆了摆手道。
“怎么获得贡献？”莎伦言语简洁地问道。
克莱恩想了想，回答道：“‘愚者’先生在收集罗塞尔大帝的日记。”
“日记……”莎伦蔚蓝的眼眸先是转动了记下，继而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恍然”效果的话语：“难怪那次你要的报酬是它。”
说完，她认真地卡想克莱恩，补充道：“我会尽量收集。”
言外之意就是用“罗塞尔日记”帮助克莱恩补齐在“愚者”那里的贡献。
小姐，你现在摆出的“姿势”这么好，我都有点不忍心下手薅毛了……虽说我薅“塔”先生羊毛时也没手软过就是了……
嗯，事实上这也是“等价交换”，“愚者”帮她祛除了污染是事实，收些费用合情合理。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表面上刚要客气几句，就看到莎伦嘴唇轻启，又闭了一下，最后才说道：“这是我的谢礼，不要拒绝。”
好吧，盛情难却嘛……克莱恩接受了她的好意，想了想，又问道：“你想不想了解一下塔罗会？”
当然，他只想给“科普”一些常识，比如小“太阳”的来历之类。
关于成员的身份，哪怕他知道，也不会随意透露。
这既是保护其他成员，也是保护莎伦，更是保护他自己。
“想。”莎伦眸光微动，简洁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
南大陆，丹尼尔谷地边缘。
在给“节制”小姐和“世界”先生下了“暗示”后，艾布纳就离开了灰雾之上的古老殿堂，回到了现实。
“丹尼尔的真名竟然是丹尼特·缇尼科尔吗？还是那位原著里喜欢取外号的信使小姐的弟弟……”
“我记得原著里曾说过，在第五纪初期，死神陨落，南大陆的星星高原、帕斯河谷等地方出现了针对拜朗帝国统治的反抗浪潮，而莎伦的老师蕾妮特·缇尼科尔就是其中一个势力首领的女儿……这一点倒是和刚刚狮子提到的丹尼尔是部落首领儿子的描述基本吻合。
“也许在它眼里，南大陆的势力都是部落？哪怕后来蕾妮特的父亲在‘被缚之神’的帮助下组建了高地王国。
“呵，女儿是神明眷者，儿子是神明化身的学生，缇尼科尔家族恐怕是煊赫一时啊！
“可惜后来‘被缚之神’被‘欲望母树’逐渐侵占……”
想到这里，艾布纳摇头感慨了一声，然后就注意到缠绕在狮子和简身边的“神秘”气息消散，显然这一次的“隐秘”提问结束了。
而简此时面露喜色，显然是“答”出了问题。
艾布纳有心问问具体是什么“题目”，但考虑到自己和简还在装作不认识，并不好开这个口，只能作罢。
不过，那头狮子却是有些意犹未尽地道：
“马三进四吗？原来还能这么解……”
原来是象棋吗？神秘女王之前突击培训简，难道就是为了这个？
就在艾布纳若有所思的时候，那头狮子回过神来，先是看了看简和艾布纳，又瞅了瞅艾德雯娜，这才玩味地问道：
“我现在就可以履约，去我的巢穴了……
“但，是只有小姑娘你自己去呢，还是你们三个都要去？”
第516章 进入“镜面”
这狮子看出了我和简是熟人？所以在试探？
心中这么想着，艾布纳表面不动声色地道：“这还要看这位女士的意思……”
“行了，不用装模作样了……虽说我刚才确实没怎么注意，但我也是会‘场景回溯’的……”狮子扬了扬脖子，颇为不屑地瞥了艾布纳一眼，然后打了个响鼻道，“而且罗塞尔那家伙明面装作和某位女士不认识，但转眼就上床的事我见得多了，你们这点演技和他比起来差得远。”
这话说得艾布纳和简都有些尴尬，后者将刚要出口的话直接咽了回去，而前者则有些恼怒地腹诽道：
罗塞尔那个家伙和人偷情的时候难道还带着这头狮子吗？不怕对方吓到？还是这狮子在用“心理学隐身”或者藏在“镜面世界”里偷窥？
这时候，“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平静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场面：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进入丹尼尔大师的迷宫探险。”
说完，她看向手持巨大镰刀的简，浅蓝色的眸子里隐隐有些期待。
她对于艾布纳和简认识这件事也并不奇怪，毕竟她同样擅长“回溯”。
“‘完成一次震惊世界的发现或发明’是‘预言家’的仪式，你想借此完成它晋升半神吗？可惜仅仅是丹尼尔的宝藏恐怕达不到这个效果……不过如果能拿到‘船票’，找到‘幽灵帝国’，应该就没问题了。”狮子里昂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
这狮子不愧是“芬克斯”，各种隐秘是张口就来啊……不过，晋升“预言家”的仪式竟然是“完成一次震惊世界的发现或发明”吗？
难怪艾德雯娜那么热衷于寻找各种宝藏……这可能是她的兴趣，但正如那狮子所说，也是为了“仪式”。
艾布纳暗中思索的时候，“冰山中将”没有反驳狮子的话，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追求知识和真相本身也是我所期待的。”然后，便等待起简的答复。
简这会儿也调整好心态，既然被拆穿，她也不再装作陌生人，直接看向艾布纳询问道：“你觉得呢？”
“一起去吧，也能彼此照应……”艾布纳叹了口气，没有多少犹豫地回答道。
事实上，他在拿到“芬克斯雄狮的完整心脏”后，原本是想离开这块注定会沦为是非之地的谷地的，但现在却改变了主意。
这一来是因为他不放心简单独和那头狮子进入丹尼尔的迷宫；二来，艾德雯娜明显对那处宝藏很感兴趣。
而更重要的是，“预言家”的晋升仪式是要有“震惊世界的发现或发明”，而“幽灵帝国”的“船票”很可能会提供这样的机会。
他虽然连序列5都还不是，但在知道序列4特性线索的情况下，去为半神仪式做准备做积累，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听到艾布纳的话，简当即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那头狮子道：“我选择三个人一起去。”
那狮子没立刻回答，而是先四下张望了一下，毛茸茸的脸上才露出笑容，道：“你们运气不错，雨下到这个程度，‘迷宫’的大门还没开启，但我巢穴里罗塞尔的‘盗洞’应该已经显现了……”
说着，它用爪子在地面上汇聚的一处水洼上轻轻一划，“水洼”表面顿时变得幽幽暗暗，内里仿佛藏着数不清的事物和层层叠叠的空间。
那里似乎成为了前往异世界的通道！
做完这些，狮子转过头看向走上前的艾布纳三人，问道：“你们谁有‘镜面穿梭’类的能力？”
简略一思索就戴上一副表面有竖眼图案的女士手套，很快，她的身侧就飞快勾勒出一道穿黑色燕尾服，着暗红披风的身影。
那正是她在“贝克兰德复仇战”中的战利品之一，“怨魂”史蒂夫。
“哦，一个‘怨魂’秘偶，那你没问题了，一会儿只要跟在我的身后就好。”说完，狮子又瞥向艾布纳和艾德雯娜，“你们呢？”
艾布纳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学会”过类似的能力，他毕竟还只是“博学者”，哪怕有“纯白之眼”开挂，能模仿出的序列5层次能力也不多，还绝大部分都是“全知全能五途径”的。
“冰山中将”艾德雯娜虽然见过“魔女”和“怨魂”使用过这类能力，但来不及“解析”，所以同样不会，于是平静地道：“我没有类似能力。”
“那你们两个坐到我背上来吧，记得抓紧，被甩到镜中世界的间隙里可不能怪我……毕竟因为之前多出一个脑子，我很久没正常走过路了，可能有些颠。”狮子伏下身，伸出爪子拍了拍自己的后背说道。
艾布纳和艾德雯娜对视了一眼，后者摸了摸一面银镜后，对前者点了下头，接着他们不再迟疑，先后骑到狮子背上。
艾布纳在前，艾德雯娜坐在他后面，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手扶住了对方的腰。
见到这一幕，简抿了抿嘴，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将“秘偶”拿出来。
艾布纳倒是没太多想法，他一开始想去抓狮子脖子上那一圈五颜六色的鬃毛，但很快意识到那些都是玩意本质上是各类“符咒”，谁知道这一把下去会发生什么后果，所以不得不又把手缩了回来，并嘀咕了一句：“就没有缰绳和镫吗？”
“那要不要再给你配个鞍？”狮子听到后翻了个白眼，接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叹息着感慨了一句，“罗塞尔也这么说过……”
狮子的情绪来的快，收的也快，它转眼间又恢复了慵懒、坏笑的模样，先是对一旁看着“冰山中将”手走神的简招呼了声“跟紧了”，然后便向着那团水洼纵身一跃，没有实际形体般钻了进去。
紧接着，“水面”……或者说“镜”内层层叠叠的虚幻世界出现在了艾布纳的眼前，并不断后退、消失，显然那头狮子正载着他们进行着穿梭。
在神秘学里，镜子往往被赋予通往另一个“国度”的象征意义，且多与恐怖惊悚相关……不过严格来讲，“镜中世界”并不是真正的世界，它更接近“门”的集合体，连通着不同的镜子、不同的神秘国度，若是在里面迷路，可能会被抛到现实中任何有镜子的地方，这包括‘深渊’，甚至是星空……
按照原著里的说法，有这镜中能力的半神，比如那位丹尼尔大师，是可以借此制造一个倒影世界的……也许他“迷宫”的本质就是一个个被连接起来的，原本互不相连的镜中倒影世界。
在这个领域，除了魔女、怨魂，只有学徒的高序列最为专业……当然，学会或得到相关知识的阅读者或者窥秘人应该也可以。
思索着有关镜中世界知识的同时，艾布纳模拟出“小丑”的能力，尽量保持住平衡，免得真的被甩了出去。
接着，他回头看了一眼艾德雯娜，发现这位女士浅蓝色的眸子幽深，似乎正在“解析”着“镜面穿梭”的原理。
艾布纳却没有急着“白嫖”能力，既然“节制”小姐加入了塔罗会，他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学“正版”的“镜面”技能……而且，这种序列5的能力他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
狮子里昂在穿梭之余，察觉到背上的艾布纳似乎在走神，于是好奇地问道：“不趁机学习吗？”
它从前认识的“阅读者”可都不会放过类似机会，包括它自己。
难道我要说这是在嫌弃“盗版”？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没接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知道‘预言家’的晋升仪式为什么需要‘震惊世界的发现或发明’吗？”
“啧啧，很少有人会思考‘仪式’的原因啊……毕竟等举行完，只要没死，都能理解为什么。”狮子笑了一声，接着用莫名的语气道，“但我曾经拿同样的问题问过罗塞尔大帝。”
你这个口气是……觉得我和你是一路人……不，一路生物？
艾布纳腹诽了一句，表面上却好奇地问道：“大帝怎么回答？”
狮子斟酌了一下，学着某个人的语气道：“大帝说，‘预言家’初步涉及‘命运’，解析能力有了本质的改变，变为‘多线程’工作，而且可能会让每一个‘线程’都迷失在命运长河的不同位置，导致失控……这一点从‘预言家’的不完整神话形态的模样就能体现出来。
“所以，‘阅读者’途径是少数几个在序列4层次就需要‘锚’来稳定自身的途径。
“而那个仪式本身，就是为了创造出足够多的属于‘预言家’的‘锚’。”
一个个不够真实的虚幻书架，书架的不同地方，藏着一摊摊黑色的阴影，某些时候，它们会蜷缩和伸展，就像一只只眼睛……
听到它的话，艾布纳脑海中立刻回想起原著里对“预言家”不完整神话形态的描述。
第517章 纸牌
这个解释和原著里“诡法师”的晋升仪式很像……是一个烙印，也是锚点，因为“诡法师”阶段非凡者会精神体分裂！
而刚刚狮子转述的罗塞尔的话里，也提到“预言家”的“解析”能力会异变成“多线程”……这类似于“分裂”了精神，所以同样需要“锚点”……
不过，我在还是个普通人时，使用“纯白之眼”解析物品或技能就已然体验了“多线程”……这会不会让我在未来晋升时多些优势？或者可以省掉仪式？
算了，这样的事必须试一次才知道……但万一不是就死定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去作死了。
嗯，回归正题……也就是说，“震惊世界的发明或发现”这个仪式要的效果是形成‘锚点’，而不在于“发现或发明”本身……
这无需信仰，毕竟信仰杂乱，很容易冲击我的精神，影响“人性”……所以这个仪式应该只是将人们对“知识”的本能敬畏，以及对追逐“知识”的人的尊敬，短暂地集中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形成了“锚”。
——无论是发现的，还是发明的，其实都是某种知识，无论是定理、法则、情报、隐秘……还是应用。
这甚至都不需要多少人，只要他们在看到发现或发明的那一刻足够“震惊”，应该就够了。
所谓“震惊世界”，大概是形容某种知识让人“震惊”的程度，而不是真的要去让世界上每个人都震惊，那对于一个序列5来说，不太现实。
心中思索的同时，艾布纳忍不住无声地嘀咕了一句：“我要是将‘原初魔女’原本是个男人的事公布出去，能不能算‘震惊’世界？”
但他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毕竟他又不是什么权威，这样没有证据的话说出去，绝大部分的非凡者都不会觉得震惊，反而会认为他已经疯了，在胡言乱语。
而那些本就知道的存在，也不会震惊……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早在艾布纳和狮子开始对话就结束了“解析”状态，默默听着的“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忽然开口问道：“‘多线程’是什么意思？”
“对啊，你小子居然听得懂罗塞尔发明的‘专有名词？我刚才还没注意……嘿，不愧是罗塞尔预言到的人！话说，你不会‘灾祸印章’培养出来的吧？只有它能接的上罗塞尔层出不穷的‘骚话’。”狮子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不待艾布纳说话就是一番自问自答。
顺便还透露出一系列罗塞尔的隐秘。
只能再说一遍，它不愧叫作“芬克斯”，名副其实啊！——“芬克斯”源于古弗萨克语，意思是“散布隐秘知识”。
心里感叹了一句后，艾布纳先是简单向艾德雯娜解释“多线程”是类似“并行解析状态”的意思，然后才状似随意地问道：“‘灾祸印章’是什么？”
狮子里昂思索了片刻，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身子就忽然一顿，停在了一个约莫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未知空间里。
而这场谈话也就此中断。
其中一半面积是连续摆放的工作台，上面放有各种材料和瓶瓶罐罐，甚至还有一座“熔炉”和一台老式的“蒸汽机”……可以看出，那是一座简陋的“工坊”外加实验室。
另一侧，也就是狮子目前停留的位置，则似乎是“生活区”，不但铺设了不少看上去就很舒服的草垫，还甚至了一个吧台，吧台后面的柜子上放了不少玻璃瓶子，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药剂还是饮料。
在吧台不远处，还放置着一排和普通人等身大小的沙包，其表面绘制着某个栗色头发，还有漂亮小胡子的男子的画像……
简从自己身上下来的艾布纳、艾德雯娜，以及随后赶来的简齐齐将目光瞥向那排沙包，狮子里昂简单介绍了一句：“那是我的‘娱乐区’。”
说完，它拔下一根鬃毛，紧接着一道风刃就切在了沙包上人像的脖子处，狮子满意地晃了下脑袋道：“就像这样。”
好吧，看来这狮子对罗塞尔的怨气果然不小啊……也不知道它是在怨恨对方将它关在这里一百多年，还是在怨恨罗塞尔抛弃了它……
从它之前话语里流出的感情来看，应该是后者。
艾布纳望向“工坊”那熟悉的布局，暗中想道。
而简和艾德雯娜也差不多，都看着那头狮子若有所思起来。
“冰山中将”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哪天离开了“黄金梦想号”，一定要将船员们都安置好，免得他们也变成这狮子一样……
狮子没管身后三人在想什么，它抬起爪子指了指空间“天花板”中央的一面水波样子的“镜子”，说道：
“那就是罗塞尔的‘盗洞’，可以直通‘达尼尔迷宫’的深处。
“你们是要现在就进去，还是等迷宫真正的门开启再去？”
艾布纳和身边的两位女士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她们果断地都将决定权交给了自己。
对此，艾布纳也没有推脱，略一思索便问道：“有什么分别吗？”
“本质上没区别，因为你们没‘钥匙’，即便抵达‘最深处’，也无法真正打开宝藏，还得等那些拿着‘钥匙’的人穿过‘正门’，走完迷宫，进入最深处才行……
“毕竟大帝可以无视丹尼尔设置的封禁，但我们没这个本事。
“不过大帝的纸牌也许就放在宝藏外。”
狮子尽职地解说道。
克莱恩想了想，又问道：“听你的口气，你没进去过？”
“我的巢穴还算‘丹尼尔谷地’上某个水井的倒影，但那里就不属于‘丹尼尔谷地’的范围了。”狮子里昂恨恨地说了一句，向沙包射出一发风刃，然后才看向简，接着道，“好在这位公主派来的女士回答出了他设置的问题，让我身上的‘规则’又解除了一些……只要让她拿到那张牌，我就能彻底‘解脱’了。”
说到这里，狮子又咬牙切齿地道：“我一定要把他的各种‘黑历史’全曝光出来，让他‘社死’！”
“社死”都出来了……大帝怎么什么都教给这头狮子啊……艾布纳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深深觉得罗塞尔的风评怕是真的完了……不过，这能不能算“震惊世界的发现”？要是算的话，可以考虑和这头狮子合作……
“大帝他已经死了。”简在一边提醒道。
“死？那种祸害怎么会死？”狮子表面上非常不屑地说了这么一句后，又立刻转移了话题，再次问道：“你们的决定呢？”
“我选择立刻进去。”艾布纳立刻回答道。
他刚才就想清楚了，一位半神留下的“封禁”确实麻烦，但有着“纯白之眼”的自己未必没有办法解决。
而且，就算被挡在“宝藏”前，也可以提前布置，等军方或者“玫瑰学派”持有“钥匙”的人到来后，也能占有优势。
“那进去吧，这回不需要我驮着你们，即便不用‘镜中世界’类的能力，也能直接抵达。毕竟，罗塞尔固化了那扇‘门’。”狮子晃了下脑袋说道。
艾布纳开启“穿白之眼”，看向那扇“门”，认真“解析”了一阵，发现狮子没说假话，这才将两位女士叫到身边。
三人闻言稍作商量后，艾德雯娜和简就分别抓住了艾布纳两侧的手臂，仍由他用“风”托起自己，向“天花板”的那扇“门”飞去。
一阵犹如“传送门”般的眩晕后，艾布纳三人恢复了视线，然后便看到了一座恢弘的宫殿。
而一张纸牌正静静地躺在大殿的第一阶台阶之上。
那张牌原本无任何特点，可就在三人进入大殿的那一刻，它的表面明净的光芒一点点腾起，很快便焕然一新。
艾布纳凝神望去，很快就从牌面上罗塞尔吹响号角的形象判断出……
那是一张“审判者”牌。
第518章 谋划初现
简和艾德雯娜同样将目光投向了那张闪烁着明亮光辉的纸牌，只见吹响号角的罗塞尔形象左上位置，由璀璨的星辉凝出了一行文字：
“序列0：审判者”
“‘审判者’……序列0……原来这就是罗塞尔大帝的‘亵渎之牌’，原来‘亵渎’是这个意思！”艾德雯娜眼眸晶亮地自语道。
简倒是没有多少奇怪，毕竟她曾在祖先的陵墓里拿到过一张“死神牌”，虽然牌面上的罗塞尔形象不同，但本质上没什么分别。
她想了想，没有亲自动手，而是用那只绘有“竖眼”图案的女士手套操控“怨魂”史蒂夫将那张牌捡起，等确认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后，才拿到了近前。
曾执掌过“亵渎之牌”的简在罗塞尔的形象上轻轻一按，那张纸牌就变得立体，仿佛一册微缩的书籍。
书籍无风而动，展现出相应的古弗萨克语文字描述：
“序列9，仲裁人”
“拥有让人信服的魅力和足够的权威，以及应对意外的出色格斗能力……”
“魔药配方……”
简没有细看，只伸手触碰了一下，书籍随之翻页：
“序列8，治安官”
……
“序列7，审讯者”
……
“序列6，法官”
……
“序列5，惩戒骑士”
“针对违背惩戒骑士制定的规则的敌人的攻击会受到未知力量的加强，且具备必定命中的性质……”
“魔药配方：
“主材料：阿达尔蜂王的尾针，迷雾之虎的额头晶石。
“辅助材料：……
“仪式：在贝罗特山猿的巢穴中服食魔药。”
“序列4，律令法师”
……
“序列3，混乱猎手”
……
“序列2，平衡者”
……
“序列1，秩序之手”
……
“序列0，审判者”
“魔药配方：三份‘秩序之手’特性，容纳唯一性。”
“仪式：审判一位违反自己所制定‘规则’的神灵，让其付出足够的代价，并公之于众。”
一连串的配方和仪式在三人眼前闪过，直到最后简将这张纸牌收起，艾德雯娜才收回目光，感慨着道：
“这就是成神的奥秘啊！
“这样的发现足以‘震惊’世界，但……”
“但诸神绝对不会允许的！无论是正神还是邪神。”狮子里昂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入了这处宫殿，接过话茬道。
艾布纳三人虽然注意力大半在亵渎之牌上，但身处未知地界，必要的谨慎还是保持的，早就发现了它，所以也不奇怪。
“‘亵渎’之名，名副其实……”简也点头道，她看过另一张“亵渎之牌”，受到的震撼远比艾德雯娜要轻得多。
从原著里知道数条途径成神仪式的艾布纳更不必说，对神灵的“敬畏”其实不大……他甚至在心里猜测着：
“当初夜皇成为‘审判者’时，‘审判’了哪位神灵？”
这时候，那头狮子纵身跳到了大殿的第二层平台上，将爪子向前一伸，就碰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它紧盯着屏障上荡起的波纹，看了好一阵，才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嗡声道：“果然不是我能解决的‘封禁’……也对，罗塞尔仅仅是利用了这个‘封禁’的部分规则，就把我‘困’在外面的谷地里一百多年……”
艾布纳三人早在它有所行动时，就将目光集中到了它的身上，此时听到它的话，简好奇地问了一句：“困住你的‘规则’也来源于这里？那你现在托困了吗？”
“事实上，罗塞尔只是利用了这个‘封禁’，束缚我规则的真正‘核心’其实是那张‘亵渎之牌’……当你拿起后，我就自由了。”狮子又跳回最下层的平台，扫了扫尾巴，回答道。
“原来如此……”简这才恍然，明白狮子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跟进来，因为它那时还背负着大帝为它订立的“规则”，根本进不去。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艾德雯娜仔细观察着这一座大殿，发现它有三层平台，自己等人所立的是第一层，刚刚狮子遇到“屏障”的是第二层，而第三层，也就是顶层上，放置着两把巨大的高背椅。
各层之间由一阶阶台阶相连，铺设红色地砖，与四周的金色立柱交相辉映，直通那两张座椅。
在尝试了一番对第二层平台“屏障”的破解后，艾德雯娜斟酌着开口道：
“这是特伦索斯特帝国的宫廷风格……只是……颜色不对。
“而且这个‘封禁’层次很高，我没有办法。”
特伦索斯特号称“夜皇”，皇后又是“血族”的“血月女王”，怎么也不可能使用金作为宫殿颜色……
“金色是‘太阳’的领域，代表‘光’，红色就比较多，可能是‘血火’，也可能是‘绯红’……这会不会是某种仪式的象征？”艾布纳捏了捏下巴，眼睛却看向了那头狮子。
“别盯着我，我也不知道。”狮子晃了晃脑袋，随口道，“也许只是丹尼尔那家伙喜欢这两种颜色，”
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啊……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转过头看了眼艾德雯娜，那位知性美丽的海盗将军却轻摇了下头，示意她也真的是没有办法。
而另一边的简也是一样，她虽然战力不俗，但对于这类神秘学的布置却并不怎么擅长。
“那我试一试吧！”艾布纳深吸口气，走到第二层平台。
“幽灵帝国”的船票大概率就在最上层平台上，他既然都来到了这里，总得尝试一下。
虽然等到拿着“钥匙”的军情九处成员到来也可以打开“封禁”，但那就等于将现在的优势放弃了。
艾布纳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道无形的“屏障”，然后开启“纯白之眼”，全力“解析”起来。
一道道“数据”在他眼前快速闪过，几分钟后，就在他绕过“封禁”中的某种“反解析”机制，即将“抵达”其核心的“破绽”时，一道人影忽然在他眼前勾勒成形，对方身穿颇为华丽的衣物，留着栗色微卷的长发，蓝眼睛，高鼻梁，薄嘴唇……
正是大帝时期的罗塞尔·古斯塔夫！
……
因为持续降雨，此刻丹尼尔谷地中已经满是积水，最深处甚至没过了休的膝盖和薇拉殿下的小腿肚。
他们这一队人已经和包括蒙巴顿王子、军情九处上校劳埃德等人率领的数支小队汇合，仅仅序列5的人员就有六人之多，序列6的非凡者更是十个开外。
至于普通人，已经和那些随行的军队退出了谷地范围，和南大陆的部分部落武装相互对峙着。
不过，这数支小队的成员们此刻正慎重地看着围拢过来的“玫瑰学派”成员，毕竟对方在非凡战力上比他们只多不少。
“你们只要交出‘诅咒之物’，我可以放你们离开。”一个“怨魂”现身而出，颇为高傲地对一众鲁恩军方人员道，“那么久都没找到‘入口’，可见丹尼特留下的宝物和你们本就没有关系。”
他语气高傲，显然是一个上位者，平时习惯了发号施令。
“呵，你觉得可能吗？法特酋长。”顶着“水幕”的蒙巴顿王子越众而出，嗤笑一声道，“我们双方实力相当，圣者们还在未知的领域彼此牵制，哪轮得到你来做决定。”
叫作“法特酋长”的“怨魂”男子闻言面容瞬间狰狞起来，直接发出了“尖啸”！作为“放纵派”成员，他从不压制自己的脾气。
可惜他的“尖啸”刚起，蒙巴顿王子就展开“歌喉”，“歌唱”了一曲罗塞尔创作的《小夜曲》，瞬间消除了其对己方精神的影响。
“在宝藏都没见到前，这么无缘无故地打一场，你们不觉得很愚蠢吗？”蒙巴顿王子笑了笑说道，一点都没有“水手”途径该有的暴躁。
法特酋长见自己的攻击被抵消，脸色更加难看，就要再次用出其他大威力的能力，可他的行为却被一个秃头老者拦了下来。
那老者似乎很有威望，就连法特这样的暴脾气都不得不卖了他一个面子。
安抚好法特后，老者才转过身对军情九处方面道：“你们既然找不到入口，不如将‘钥匙’交给我们，这么浪费时间，你们不也还是找不到？”
“呵，其实入口我们早就找到了。”蒙巴顿王子却不以为意地道，“你以为我们在这里等什么？”
老者先是皱了皱眉，随即脸现惊容道：“你是说……丹尼尔湖？”
“没错，这场雨从我们拿着‘钥匙’进入谷地开始就开始下了，越来越大……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提示！
“丹尼尔湖重现……那个宝藏在湖水的倒影世界里……难怪我们学派几百年来从没在这里找到过什么。”老者恍然，接着看了蒙巴顿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我们也再等一会儿。”
在镜中世界战斗，对他们“玫瑰学派”更有利，没必要现在就贸然动手。
蒙巴顿松了口气，回到队伍中，对随从艾文身后的一个个子不高，有着一头黑色微卷头发的年轻人点了下头，夸赞道：
“我记得你叫巴斯？能看出真正的‘入口’在哪，你很不错。”
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是艾文的手下，所以面对王子的夸奖，只是恭谦地回应道：
“这都是王子您和艾文老大的功劳，我不过是提供了一个不值一提的思路而已。”
说完，他没去看艾文满意的目光，只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
苏尼亚岛，弗萨克帝国的一座殖民城镇。
当艾布纳在“解析”的过程中看到罗塞尔的身影时，正在听取手下汇报的战神教会高级执事，尼安戈·伊齐亚迈·帕宁阁下忽然看向了南方，他眯了眯眼，心道：
“开始了吗？
“那我也要行动了……嘿，这次就算帮你一把！”
可他刚想到这里，眼中却剧烈波动起来，十几秒后才被压制下去。好在汇报的手下一直弓着身，没有看到这一幕。
呵呵，帕宁，你的心灵已经基本被我掌握，可不会给你机会！帕宁的嘴角微微翘起，在心里不知道和什么人说道。
这时候，那个手下已经汇报完，正等待着他的回话。
帕宁站起身，随意地道：“将最近抓获的那些海盗，选出666名，围在新建好的寂静小镇里，当作监狱。”
“是，阁下。”那名手下虽然不解，但还是不敢质疑一位半神。
待其领命离开后，帕宁才再次望向南方，嘴角微翘地自语道：
“不知道你们长达千年的谋划能不能成功。
“我最多只能帮点小忙了。”
第519章 圣者云集
丹尼尔迷宫最深处的宫殿中，站在二层平台上的艾布纳关闭了“纯白之眼”。
刚刚出现在他眼前的“罗塞尔”自然不是那位“老乡”本人，仅仅是对方留在“封禁”核心处的一个“幻象”而已。
或者更准确的说，那就是个“录像”。
一个“拍摄”于对方“扭曲”、“篡改”部分封禁效果时的“录像”。
在“录像”中，罗塞尔一边随手改造着封禁的效果，一边说了如下一段话：
“我按照和你的约定改变了这座宫殿的‘规则’，让‘船票’只会被持有‘钥匙’破解封禁的人得到，其余同行的人最多只能找到放在这里的其余宝物。
“这也算报答了你告诉我的分离污染的方法了……托你的福，我现在能察觉到自己有问题的时间多了一些……但依然没法摆脱祂。
“而一个新问题又开始困扰我……那就是，我甚至不知道此时的我到底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
“哎，虽然你的不告而别让我很难过……但你是对的，一切变化都是去过月球后发生的……
“算了，不说这些了。另外，我录下这段话是因为觉得你肯定会看到，所以请容许我在这里向你说一声‘谢谢’，以及……‘抱歉’。”
回想着出现在眼前的这段录像，艾布纳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帝的留言是在向谁倾诉？听起来像是一位很好的朋友……
“这个人不但给他提供了‘分离’污染的方法，还可能劝说过他不要登月……可惜罗塞尔没有听……
“而罗塞尔认定那个人会看到这段留言……再加上他之前给那狮子甚至的‘规则’……
“可以推测出，他指的要么是我，要么是狮子，要么是简！
“首先，狮子不太可能……它虽然可以算是罗塞尔的宠物兼朋友，但它是罗塞尔放养在谷地中的，并非其主动离开的罗塞尔，所以可以排除。
“至于简，她的特殊之处在于她是死神另一个后手，那位‘死亡执政官’的后裔。
“罗塞尔曾亲自去过那一位的陵寝，也许就是那时候和对方有了联系……
“嗯，那一位未必真的死透，没准还在简的身上有布置，所以罗塞尔说他可以看到留言，是笃定简会到来吧？
“唯一的问题是，真正看到留言的是我……罗塞尔怎么确定我一定会转述给简知道？
“最后，也就是我……从之前狮子的提问来看，罗塞尔一早就判断出会有一位‘老乡’到来，这有可能是‘知识皇帝’的预言……
“但同样有可能是，我的穿越在他的预料之中……如果这个假设是真，那么，最合理的推断便是，‘纯白之眼’不是第一次带着穿越者降临这个世界了，而罗塞尔认识‘纯白之眼’的上一任主人！
“这解释了那个人为什么能提醒罗塞尔登月有危险……
“当然，这都只是推测，没有任何实证……所以，后面两种猜测都可能成立。
“事实上，我反倒觉得对简的身世的那个推测更有可能。
“毕竟既然我现在是‘纯白之眼’的主人，那么说明前一任主人在离开罗塞尔没多久可能就死了，这才有了我的穿越……
“拿着这么厉害的‘金手指’，死得那么无声无息的……我觉得不太可能。
“不会每个穿越者都像那个培养出某休闲游戏中‘植物’的‘生物学家’或‘德鲁伊’那么废吧？
“说起来，好几天过去了，也不知道威弗调查出什么线索没有。”
想到这里，艾布纳摇了摇头，抛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转而思忖起眼前的事：
“罗塞尔说只有拿着‘钥匙’，或许就是封印物‘1-025’的人才能在打开‘封禁’后得到‘船票’……
“这么看来，我得想办法将它弄到手才行……
“休作为军方正式成员，就算拿到‘船票’，八成也得上交。
“艾德雯娜的模样太过明显，如果她抢到‘船票’，以后必然要遭到鲁恩军方的重点围杀，哪怕她背靠知识教会都未必能保全自己……得不偿失。
“简的话，她的身份也不难查出来，即便再低调，她也是‘未来号’上的干部……而且，这一趟她已经拿走了‘亵渎之牌’，并不太适合再拿走‘船票’……也许我和艾德雯娜不会在意，但两件‘审判者’途径的宝物放在一起，仅是聚合效应，她都未必能安全回到神秘女王身边。
“至于狮子，它倒是好‘狮’选，可我和它不熟，干嘛要让给它？
“综上所述，还是我这个凭空出现的‘奇异博士’去争取一下最为稳妥。”
就在艾布纳思索的时候，简和艾德雯娜一起走上前，前者更是好奇地询问道：“有什么头绪吗？”
“有……我得到了罗塞尔大帝留下的一些消息。”艾布纳回过神来，想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毕竟无论是简，还是艾德雯娜，都是他能够信任的人。
“罗塞尔大帝……他留下了什么信息？”简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
这一趟南大陆之行，神秘女王交给她的任务除了找回“纸牌”外，还有尽量搜集大帝留下的蛛丝马迹。
她虽不知道女王和罗塞尔具体有什么关系，但从一直以来对方交代的任务里就可以看出，女王对那位百多年前的世界风云人物很是上心。
简的旁边，艾德雯娜浅蓝色的眼眸也一下子明亮起来，她对一些隐秘总是有着浓厚的求知欲。
至于那头狮子里昂，它表面看上去虽不上心，但耳朵却悄悄立了起来。
艾布纳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在吊足了胃口后，才将罗塞尔的那番话冲寻润色了一下讲述了一遍。
——这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次“博学者”的扮演，自然得郑重一些。
“污染……大帝晚年是被污染了吗？”艾德雯娜回想起曾祖父留下的一些手稿中提到过大帝性情转变得很突兀，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而简则没有多想，只是将那些话牢牢记了下来，打算等回去后一五一十地转述给神秘女王。
而狮子里昂，则意味深长地看了艾布纳一眼，心道：你小子果然是‘灾祸印章’安排来的人……难怪能回答出大帝留下的问题。
什么“只有拿着‘钥匙’才能最终得到船票”，八成只是表面上的布置，以我对大帝和“灾祸印章”的了解，这句话真正蕴含的意思其实是在安排你小子亲自用“钥匙”主持破解“封禁”的仪式。
嘿，这个仪式肯定不止“封禁”那么简单，必然还牵扯到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它虽然在嘴上喊着“罗塞尔”“那家伙”“王八蛋”，但心里却一直将其称为“大帝”。
这一点，连狮子自己都没注意到。
而正如狮子所想，艾布纳很快便又说出了自己的计划，那就是在军情九处和玫瑰学派的人抵达这里后，由他去夺取封印物“1-025”，而其他人则藏在暗处作为辅助。
对于他的打算，简和艾德雯娜都没有什么异议，所以三人一起将莫名的目光投向了狮子里昂。
狮子见状忙举起了前腿的爪子，表示自己也加入……可以签订“契约”。
接下来，艾布纳便取出各种材料，甚至还回到狮子的“巢穴”里借了一些，然后才再次开启“纯白之眼”，利用大殿内原本的“封禁”，开始了自己的布置。
……
丹尼尔谷地，随着雨量持续暴增，水位终于超过了某个临界点。
与此同时，漆黑的水平面上骤然散发出道道幽光，还没等军情九处和玫瑰学派的人反应过来，绝大部分人就被那些光卷入，消失不见。
整个谷地……不，是湖面上只余下了两个人。
一个是“玫瑰学派”之前的那位劝架的光头老者，另一个则是鲁恩王室的薇拉殿下。
后者在那些光出现时，只来得及将一件神奇物品塞到休的手里，就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被吸入到湖面的倒影世界里。
“看来这个丹尼尔宝藏只选择中低序列的非凡者参与啊……”“玫瑰学派”的秃头老者先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而看向立在不远处水面上的薇拉，冷笑一声道：
“鲁恩的人果然奸诈，说好的圣者不参与，结果还埋伏了你这个半神强者！”
薇拉面色不变地回击道：“你不也是一样？”
说着，她和对面的老者同时发起了攻击，不过却不是打向彼此，而是两人侧方的一处水面。
道道蛛丝和寒冰织就的网凭空出现，不算轻松也不算费力的挡下了他们的随手攻击。
紧接着，一个穿着简单圣洁的白色长袍，两侧开口很高，露出毫无瑕疵大腿的女子一点点勾勒出了身形、
她正是尾随军情九处上校而来的“白之圣女”卡特琳娜。
“不要那么热情嘛……我有些吃不消。”卡特琳娜用美妙如同歌声的嗓音娇嗔道。
“不老魔女？魔女教派也插手进来了？”那位老者和薇拉同时皱起了眉头。
……
与此同时，距离谷地足有上千里外的一处山顶，十几位半神分成三个团体，聚集于此，共同通过一面巨大的“镜子”观察着丹尼尔谷地中央的情况。
“薇拉殿下什么时候成为了半神？”穿着黑色晚礼服的乔治娜女公爵和身边另一位奥古斯都圣者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不解。
不过他们也有着庆幸，幸亏殿下已经是半神，否则一旦动起手来，他们这些远在千里外的半神恐怕没法快速救援。
居然绕过“契约”，偷偷安排了半神……玫瑰学派的人果然不能信！
而对面的“玫瑰学派”圣者，“沉默者”麦哈姆斯却看向了在场的第三方势力，不知为什么到来的“灵教团”皇室派半神，诘问道：
“魔女教派的人是不是你们安排的？”
第520章 迷宫
灵教团皇室派这次一共来了三位半神，明面上是为了监督鲁恩军方和“玫瑰学派”的行动，毕竟丹尼尔谷地虽然位于帕斯河谷，但距离拜朗复国军的实际控制地盘也不算太远。
三人中为首的是一位看上去三十岁上下，有着漆黑的长发和褐色的瞳孔，看上去端庄漂亮，她面对“沉默者”的质问，却是毫不在意地道：
“魔女教派虽然曾经是我们拜朗帝国的亲密盟友，但这份关系早就随着神的失踪而结束了……
“现在我们可指挥不动她们。”
“沉默者”麦哈姆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暗中使用了什么能力进行确认，好半晌后才缓缓点头道：“布鲁娜，看来你没有撒谎……
“应该是魔女教派发现了端倪……或者，是鲁恩方面走漏了风声……
“他们之前还用了魔女的船当作掩护，被人发现也算正常。”
不过对于鲁恩，麦哈姆斯就没有再做追问，毕竟和同处于南大陆的灵教团不同，鲁恩王国是真正的敌人……既然是敌人，那对方用出什么手段都是正常的。
只要确认灵教团不是有意插手就够了。
心中这么想着，麦哈姆斯从口袋里取出一根布满细密花纹的金色钉子，顺手将其扎到了嘴上，贯穿了上下唇。
作为“沉默者”，既然开了口，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一幕让得鲁恩一方的半神深感诧异，不过灵教团那位被称为布鲁娜的女士却是见怪不怪，她转过头看了看北面丹尼尔河谷的方向，心中感慨道：
“罗塞尔，这么多年了，我依然看不透你的布局啊……
“你当初既然请求我帮那狮子遮掩踪迹，却为什么又特意叮嘱我，如果玛利亚那孩子发现了它，让我不要去阻止她透露呢？
“而更奇怪的是，女皇祂竟然默认了我这次行动……
“你到底‘预言’到了什么？
“你又在谋划着什么？
“真是……死了都不让人省心。”
就在这位布鲁娜女士心中思忖的时候，鲁恩方面为首的乔治娜女公爵却建议道：“既然丹尼尔湖那边出了变故，我们在这里对峙毫无意义，还可能让魔女教派的人捡了便宜……不如一起去试试能能不破开丹尼尔的布置。”
对此，“玫瑰学派”的人并无异议，还邀请了灵教团一方一起前往。
而回过神的布鲁娜女士对于他们的提议是欣然接受。
……
丹尼尔湖的倒影世界里，休刚一察觉落到了“地面”，就一手举起一把黑色左轮，一手反握着一柄仿佛有着十数颗明亮星辰不规则相连的透明匕首，摆出了战斗姿势。
但她很快便发觉自己身处的这个约莫有百多平米面积的空间中除了自己并无他人，也无他物，只有六扇不算显眼的大门镶嵌在这个六面体空间的六个面上。
接着，一段信息在她耳边响起，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原来，这个湖面阴影里的世界被称为“丹尼尔迷宫”，是一位早已陨落的圣者所建造，而迷宫的最深处藏有那位圣者一生的收藏。
她们这些刚刚在外面对峙的中低序列非凡者此刻都被吸入了“迷宫”的不同位置，只要穿过所在的空间的任意一扇门，就能抵达下一个类似的空间，再进行“门”的选择。
不过，通往最深处的道路只有一条，只有每一次都选择“对”的“门”穿过，才能真正到达那里。
同时，每一个镜中空间都有隐藏的提示，只要找到就能知道六扇门中哪一扇距离“唯一”的“道路”更近。
当然，如果有占卜、预言。甚至是幸运类的能力，也可以不去寻找提示，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深处。
同样的道理，如果有“镜中跳跃”的能力，也可以记住某一个“空间”的坐标，靠着“穿梭”来一一试探，用笨办法找到“道路”。
总之，这里既有“规则”，又允许你利用“规则的漏洞”。
消化完空间给予的信息，休虽然依旧戒备，却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紧绷，她先是将手里那柄近乎透明，又有明亮星辰闪耀的匕首拿到眼前观察了一番。
这是她在被吸入湖面阴影前一刻，薇拉送入她手里的神奇物品，由于当时时间紧迫，殿下并没有来得及告诉她这柄匕首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作用。
但休直觉殿下不会多次一举，这柄匕首肯定能在这个空间里帮到她，甚至成为她的倚仗。
而且休不也不怎么担心自己不知道这件神奇物品作用的问题，她扫了周围的空间几眼，属于“法官”的非凡感应没发现任何“提示”的痕迹，只得叹了口气，自语道：
“比起跟踪，潜入，打人……我实在不擅长寻找线索，这是侦探的工作。
“要是艾布纳在这里，他这会儿怕是已经一脸自信地‘知道’了。”
脑海中勾勒出艾布纳“骄傲”的模样，休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低声念诵起“愚者”先生的尊名：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愚者啊……”
是的，她之所以丝毫不慌，就是因为可以找“场外”支援……无论是“鉴定”，还是“解谜”。
……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
熟睡的克莱恩没有被准点的教堂钟声叫醒，反而在一阵虚幻缥缈声中坐了起来。
女声？“节制”小姐那么快就将“塔”先生要的“丹尼特”的资料整理好了吗？
或者是其他成员？嗯，不会是“魔术师”小姐，她这个时间肯定起不来，而且她昨天才从普利兹港见过亚伯拉罕家族的后裔回来，精神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就更不可能现在就起来。
那是“正义”小姐？“审判”小姐？
克莱恩虽然还有些起床气，但还是爬了起来。屋内的温度依旧不高，但他浑身却暖洋洋的，一点也没有平时起来的寒冷。
“莎伦小姐的那支药剂效果不错，我本以为会感冒几天的……下次见到她，得问问她是从哪里买的。”
赞叹了一声后，克莱恩顾不得洗漱，离床逆走四步，进入了灰雾之上。
等到坐在“愚者”的高背椅上，点开象征“审判”小姐的深红星辰后，却是有些诧异。
“镜中世界？我的非凡能力完全不涉及这个领域啊……
“嗯，先忽略这个……‘鉴定’物品？这个还算擅长，不过镜中世界可以正常举行献祭仪式吗？
“让我想想……按照我之前的测试，镜面占卜都可以撬动灰雾之上的力量，形成一条虚幻通道指向我……没道理‘献祭’不行……总之，让‘审判’小姐试一试吧。”
……
勇敢者酒吧的一间休息室里，莎伦将马里奇支了出去，然后将抄录好的一份资料放在祭台上。
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念诵起那个令她有着些许恐惧的名字：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第521章 他已经是另一个人
灰雾之上的古老宫殿内，克莱恩坐在青铜长桌最上首，从梦中清醒了过来，继而兴致勃勃地把玩起那柄仿佛由十数颗明亮星辰串联而成的透明匕首。
“没想到这不但是一件高序列物品，还是用两种途径的非凡特性打造而成的。”克莱恩将匕首放到长桌上后，感叹了一句。
除了在梦境迷宫里使用过的封印物“0-08”，和只有召唤信使作用以及“勾引”死灵副作用的阿兹克铜哨外，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其他高序列的物品，难免有些好奇。
刚刚通过的“梦境占卜”，克莱恩大体上了解了这件神奇物品的功能。
它的能力主要有五个。
第一，是‘记录’在那十几颗明亮星辰中的“律令”。
使用者只要用灵性沟通匕首上的“星辰”，就能将“律令”释放出来，其威力堪比“第九律”符咒。
而且，释放了“律令”的星辰会在一天后重新“记录”好一种“律令”，具体效果由使用者指定。
如果使用者未曾指定，则随机“记录”一种之前释放过的“律令”。
第二，当目标违背匕首释放出的“律令”时，会被“流放”到对应星辰“记录”的坐标。
这个坐标可以由使用者提前指定，但距离匕首所在地不能超过1000公里。
第三，用匕首在任何位置刻画出一道门，走入秦中都能进行一次随机传送。
随机传送的目的地不可控，最大范围同样是1000公里，但运气极差时有可能被传送到高空或地底。
第四，用该匕首刺中目标身上的任何位置，都能给其带来强烈的伤害，远超一般刺击的效果。
第五，该匕首可以作为“占星”道具，指引使用者所寻目标的方向。
“真是强大的武器啊……不提其他，只其中蕴含的那十几种可以自己补充的‘律令’就非常有战略价值……
“相比起来，它的负面效应虽然也很麻烦，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想到这里，克莱恩的脑海中又划过刚刚在占卜的最后看到的两副画面：
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子用匕首发动了“律令”，成功将强敌“流放”到未知的地点，而她自己则在那之后几次做出自杀的举动，却又被强大的意志在关键时刻压下，最终在一个小时后恢复正常。
还是那个女子，在用了匕首自带的“占星术”两个小时后，开始难以判断方位。遇到稍微复杂地地形就会迷路，这个过程持续了12小时……好在她也精通“占卜”，才没有耽误什么事情。
所以，大致能推断出这把匕首有使用“律令”后让人产生“自杀”冲动的负面效应，大约会持续一个小时，强度未知，毕竟我无法判断画面中的女士意志有多坚韧……
但“审判”小姐只要及时来到灰雾之上，问题就不大。
另外，在用了“占星术”两个小时后，会迷路半天时间，这倒是和我的“万能钥匙”很像啊……难道“学徒”途径的非凡者都有“迷路”的属性吗？
我记得这条途径的序列5叫“旅行家”……总是迷路该怎么旅行？或者说，一旦踏上了“旅行”，就找不到家了？
克莱恩吐槽了一句后，就要将刚刚占卜得到的画面以及那把匕首一股脑丢给“审判”小姐，可就在这时，象征“节制”小姐的深红星辰膨胀收缩起来。
“已经整理好‘塔’先生需要的资料了吗？”克莱恩蔓延出灵性“听”完莎伦小姐的祈祷后，用手指敲了下桌子，又“点”开了“塔”的深红星辰，让他准备仪式接收资料。
可伶克莱恩意外的是，“塔”先生给予的回复是他现在并不方便举行仪式，想来灰雾之上直接观看，祈求“愚者”先生能够同意。
克莱恩见此再次用手指敲起了长桌，心里有了个想法，思忖道：
“‘塔’先生要阅读资料，‘审判’小姐想请求‘镜中世界’领域的援助，莎……‘节制’小姐作为‘怨魂’，正好对‘镜中世界’很熟悉……
“既然如此，不如将‘塔’、‘审判’、‘节制’都拉上来，一起开个‘小会’。”
计议一定，他就蔓延灵性到对应的深红星辰，给三人发去了“邀请”。
在三位塔罗会成员先后给出了同意的答复后，随着深红光芒绽放而出，长桌的两侧出现了三道身影。
……
艾布纳在艾德雯娜和狮子里昂的帮助下刚刚将从“封禁”延伸出的“仪式”布置好，就接到了“愚者”先生的“提议”。
他思索了片刻，又询问了一下那头狮子，得知军方和玫瑰学派的人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这座大殿，于是在和两位女士和一头狮子藏入布置好的“仪式”后，就借口“休息”，任由克莱恩把自己拉到了灰雾之上的神秘空间。
“愚者”先生先为“审判”介绍了一下新加入的“节制”小姐以及她的擅长，接着在把具现出的“丹尼尔”的资料放到艾布纳手边后，又将占卜到的结果在休的眼前放了一遍，这才让他们自行讨论。
三人先一起看完了那段占卜到的图像，接下来，艾布纳一边翻开手边的资料阅读，一边分出心思听着休向莎伦讲述自己所处的环境。
是的，因为休这次来到灰雾之上未做伪装，莎伦小姐也穿着那一身极为显眼的黑色哥特式繁复宫廷长裙，头上的小巧软帽下还露出了淡金色的头发……
早在“康瓦男爵”事件里就认识的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认出了彼此。
不过，莎伦本就不是多话的人，休也是极能为朋友保守秘密的人，否则她也不会为了隐藏“塔”先生的身份，而对佛尔思做出隐瞒——当然，后面“愉悦”起来，她的初衷多多少少有了些偏移。
总之，两位女士默契地没有拆穿对方，关系也瞬间拉近了，并快速进入了状态，交流起“镜中世界”的事情来。
而艾布纳这会儿却将心思大半转到了那份“丹尼尔”，或者说“丹尼特·缇尼科尔”的资料上。
资料中的大部分内容和他之前从艾德雯娜和狮子里昂那里了解到的差不太多，只有最初的部分，却让他很是在意：
“丹尼特·缇尼科尔从一出生就被‘玫瑰学派’的人车成为‘神之左手’，地位还在他的姐姐蕾妮特那位眷者之上。
“而他从出生便与众不同，感情淡漠，几乎没有‘人性’，与父母、姐姐的关系说不上坏，但也非常一般。
“不过，这种情况持续到被缚之神下达那份‘放纵’神谕前，却忽然发生了改变。
“丹尼特仿佛突然开窍了一般，渐渐有了感情，并在那份‘放纵’神谕下达后，完全抛弃了自己的责任和职位，离开了南大陆。
“对于他，蕾妮特曾说过一番话：
“我的弟弟从不曾活着，但某一天却鲜活起来。
“我以为那是神……但我错了。
“作为神的他死了，他已经是另一个人。”
第一更推迟到九点多
今天下午公司来了急活，刚忙完，容我扒拉两口饭就码字
第523章 哪里都有他
神之左手？这不是“暗天使”萨斯利尔的称号吗？托尔兹纳你不能因为加入过“救赎蔷薇”就明目张胆地进行盗版啊……
虽然这些名号其实也是那位“白银城造物主”从别的地方盗版来的。
不过，从“神之左手”的称号，以及“信使”小姐对她弟弟的描述中看出，丹尼特最初之于“被缚之神”，也许和“暗天使”之于“白银城造物主”差不多，都是某种作为后手的存在……
也就是说，“被缚之神”对“欲望母树”的侵袭是有所准备的？
嗯，从后面丹尼特的改变来看，我能想到的可能大致有三种。
第一，是“被缚之神”的布置起了作用，在被污染后，让丹尼特这个后手真正被启用……但可能性并不算大……而且，信使小姐也说，她以为那是神明，可并不是……
第二，则是这个后手被“欲望母树”提前发现了，所以予以了处理，并将其“污染”了，所以才诞生了新的人格。不过这个可能依旧不大，要真是“欲望母树”的手笔，他也不会立刻逃跑，甚至一口气跑到知识之神的地盘才停下脚步。
第三，则是在第二点的基础上的推论，他很可能确实被“欲望母树”发现，并派人处理了，可在其“死”后，一个未知的存在占据了他的身体……或者也可以称为穿越者！
毕竟他给伦堡带去的种种改变，无论是现代大学模式，还是期刊影响因子制度，都太有“穿越者”特色了。
我之前就有所怀疑，现在看了这些描述，就更加确定，他就是一个在丹尼特“死”后，穿到他身上的穿越者！
不过，他一个在几百年前就死去的人，又是怎么和大帝有所关联的呢？难道是大帝发现了他在别的地方的遗物，所以打算帮他完成某个遗愿？
有这个可能啊……他也许同样看过原著，所以在遗物中给大帝留了书信，将分离“污染”的方法放在了其中，又提醒了大帝“不要登月”……
而大帝却在调查后，发现他和“知识之神”有过合作，似乎谋划了什么，所以对其产生怀疑，没有听从劝告……嗯，这和大帝之前在“封禁”里的“录像”就能对上了。
想到这里，艾布纳又翻了翻资料的最后几页，发现这位丹尼尔大师自九百二十多年前的“神孽”降生，到七百多年前的二十年战争，一共在北大陆活跃了两百多年，虽然名声不显，但着实是做了不少事……
而同样看得出，那位“信使”小姐对她的“弟弟”也依旧是有些“牵挂”的，否则不会将消息搜集得那么详细……
当然，作为节制派的“天使”，祂做这些也许还有别的目的。
“二十年战争……”看到这个时间点，艾布纳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抓到了什么。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因为那位一直惦记着“源堡”的“康瓦男爵”就是在七百多年前的二十年战争中得到的爵位！
那个疑似穿越者的丹尼尔很可能和“康瓦”男爵有交集……毕竟“康瓦”男爵的日记是用《死灵之书》加密，而丹尼尔创造的纯露和《死灵之书》上记载的类似药剂思路一致……
“阿兹克先生曾说过，‘康瓦’男爵那种古怪的状态是某种实验的产物。
“该不会……其实拿他做实验的就是丹尼尔，以及其背后的‘知识之神’吧？
“而实验的目的是……分离‘污染’？！
“利用模拟来的‘三首圣堂’和‘织梦人’的核心能力，再加上男爵在那座古堡下接触到的‘混沌海’……以此研发出的一种‘分离污染’的秘术？
“恐怕还不够……知识之神和丹尼尔肯定还利用了其他我不知道的手段或方法……
“现在回想起来，我在‘梦境迷宫塔’里遇到的那个罗塞尔……他的状态其实和‘康瓦’男爵很像啊……都是只有青年的状态，都是不断重复着某一段人生。
“嗯，只是像，本质并不相同，也许罗塞尔自己也进行了改进。
“可这个方法正如罗塞尔的留言所说，并不能完全摆脱‘污染’……所以，‘康瓦’男爵心心念念的‘源堡’其实是看过原著的丹尼尔告诉他的吧？毕竟，那确实是唯一可靠的解决污染的手段……这算是拿他做实验的补偿？”
一阵思索后，艾布纳渐渐捋顺了思路，但还有其他一些疑问没有解决……
比如，丹尼尔那么大费周章究竟要做什么？
比如，那位在卡尔德隆城沉眠的“死亡执政官”又究竟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毕竟一连串的事件里，祂似乎从没出现过，但哪里都有祂的影响在。
“康瓦”男爵是祂的后人，丹尼尔的纯露可能出自祂的书，罗塞尔进入过祂的陵寝，甚至神秘女王那么栽培简，都很大概率因为祂。
艾布纳绝不相信这是巧合！
不过，由于情报依旧不足，“拼图”无法完整，他也只能分析到这一步，不得不遗憾地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了“审判”和“节制”两位女士的方向，加入了讨论。
而坐在上首的克莱恩这会儿也将丹尼尔的资料看完，他就没有艾布纳那么多疑问，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刘博！”
还真是哪里都有他啊！敢情现代大学制度是他“引进”的？我还以为是罗塞尔……
呵呵，这算是某种“穿越者”聚合效应吗？我好像总是能得到有关他的消息。
克莱恩自嘲了一声，也将注意力集中到“审判”小姐那边，因为她已经讲述完目前的处境，那三人正式开始了讨论。
“节制”小姐左掌撑着右肘，右手托着脸颊，虽没多少表情，却能看出她在认真思考。
十几秒后，她才给出建议道：“镜中世界都是现实倒影，就算被封闭改造，也不会有太大改变。”
这是什么意思？休眨了眨眼，有听没有懂，下意识地看向了艾布纳。
而看到她这个动作，“节制”莎伦蔚蓝色的眼眸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第524章 分析
艾布纳见休看过来，仔细想了想，然后不确定地道：
“‘节制’小姐，你的意思是……完整的‘丹尼尔迷宫’其实就是丹尼尔谷地地貌的投影……只不过被分割成一个个小块的镜中世界……嗯，也许还打乱了分割后的排列顺序？”
“对。”莎伦小姐点了下头，又简单地补充道，“只是‘门’连接了不相邻的‘镜中世界’。”
“门”连接不相邻的“镜中世界”，不就是排序被打乱了吗？嗯，也许她想表达的意思是“镜中世界”本就是靠“门”连接，所以不存在顺序的概念？
和莎伦小姐说话可真费事，也难为克莱恩总是能准确理解她的意思了。
艾布纳腹诽了一句，又将自己的判断以及一些镜中世界的知识转述给了休，后者这才明白了莎伦那番话里的含义，可还是不解地道：“知道这个有什么帮助吗？”
“被拉入迷宫的时间是清晨。”莎伦提醒道。
“清晨？”休皱了皱眉头，再次将目光投向艾布纳。
后者捏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恍然道：“太阳升起和绯红落下的位置？或者它们在湖面投影的位置？”
说话的同时，艾布纳还想到迷宫深处那座大殿的两种主流颜色，金色和红色。
它们也许象征的就是太阳和绯红之月。
莎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颔首，肯定了他的猜测。至于为什么她肯定宝藏在太阳或者绯红的倒影位置，却没有多说。
不过艾布纳通过刚才阅读到的资料也猜到了几分——丹尼特生于日出之时，死于绯红之夜。
“清晨时分，现在是十一月份，以丹尼尔谷地的纬度……刚好位于直射点……太阳的倒影应该在偏东的位置……
“所以，所谓的提示，其实是光的照射方向和角度吗？
“只要一直选择光来源的方向的‘门’就可以了？”
听到艾布纳的分析，休也面露恍然之色，不过还是问了一句：“如果光的来源在空间的夹角，有三种可能怎么办？”
每个切割开的“镜中世界”都是六面体，沿着三个面的夹角射过来的光不是没有可能。
甚至休所在的初始“空间”里，光线就是沿着脚下和前方的墙壁共同的边射进来的。
“运气。”莎伦的话还是那么简洁。
休闻言有些苦恼，毕竟她的运气有时确实不错，但有时却又很糟糕，而这里不是贝克兰德，也没法使用“所罗门金币”、
艾布纳却笑着道：“拿不准时就用你上司给你的那件神奇物品‘占星’吧，它肯定会指引出正确的方向的，我想你的上司也是因此才会将它借给你。呵呵，只要你能在两个小时内抵达迷宫最深处。”
毕竟有“亵渎之牌”和“幽灵帝国”船票两种“审判者”途径的顶级宝物在，蕴含着“律令法师”特性的神奇物品天然就与其有着聚合效应，哪怕不用“占星”，都有很大可能把你带到迷宫最深处。
当然，等两个小时后，那把匕首的负面效果显现，就不知道会“迷路”到哪里去了。
休听得眼前一亮，终于明白薇拉殿下把那把匕首丢给自己的用意，接着便向“愚者”先生、“节制”小姐和“塔”道谢，还询问起“节制”小姐需要什么报酬。
至于对“愚者”先生和“塔”的报答，前者她准备追加几页罗塞尔日记，后者嘛，她觉得等私下里商量就好了，没必要在灰雾之上提起。
“一页罗塞尔日记。”莎伦没有犹豫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休闻言抿了抿嘴，她因为之前卡平案的事，还欠着“愚者”先生日记，可没有多余的来给对方。
不过莎伦小姐怎么知道“愚者”先生需要“罗塞尔日记”的事？难道她也是艾布纳推荐来的？还像当初我入会前一样，也和她讲了塔罗会的情报？
嗯，应该不是……艾布纳最近一直不在贝克兰德，理论上没时间和莎伦小姐见面……
可艾布纳能使用“传送术”，也说不准……
就在休渐渐偏离正题，展开联想的时候，艾布纳叫了她一声，待她回过神后，又在指了指自己后对其点了下头。
休迅速领悟了艾布纳的意思，侧过头对莎伦道：“我会尽快给你一页日记的。”
因为休没有伪装，特征太过明显，肯定会被莎伦小姐认出来……而她只要参加过几次塔罗会后，就能锁定自己的身份，所以艾布纳也没费事隐藏，亮明了自己和休的朋友关系。
至于日记……那头狮子抖落出罗塞尔那么多黑历史，其中不乏“干货”，以此为凭“写”几页日记，也不算瞎编。
而且，那狮子手里未必没有罗塞尔的日记，等回去问问看。
莎伦静静地看了他们两人几眼，忽然觉得这个由“愚者”先生组建的聚会也没那么神秘、可怕了……毕竟除了夏洛克外，随便遇到两个就都是熟人……
“好。”最终，莎伦没有情绪起伏地回了一句。
接下来，艾布纳只又叮嘱了休一句要小心其他进入迷宫的人后，便向“愚者”先生请求了散会。
休对此倒是信心满满，毕竟手持着“1”级封印物威力的神奇物品，该小心的其实是别人。
在三人起身行礼后，笼罩着“灰雾”的愚者抬了下手，让他们一起消失在了古老宫殿内。
接着，“愚者”先生在将那把由明亮星辰相连而成的透明匕首扔进“召唤之门”，“赐予”了“审判”小姐后，便具现出纸和笔，开始总结在梦境迷宫塔里听到的罗塞尔“呓语”，并很快得出了一些勉强能够成立的“结果”。
“罗塞尔作为百多年前的人，肯定没见过我的‘万能钥匙’，毕竟它是在不久前才形成的。
“鉴于罗塞尔必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它，那么也许可以大胆猜测：
“作为‘登塔者’的林斯特之所以能沟通到被封印在梦境迷宫塔底层的罗塞尔……恐怕正是因为‘万能钥匙’！
“记得我当时为了暗算佩戴‘深红月冕’的林斯特，故意将‘万能钥匙’和‘阿兹克铜哨’串在钥匙扣上，以此吸引了他的注意，这才利用‘满月呓语’暗算了他，奠定了胜局。
“而‘满月呓语’正是罗塞尔说的第二个词汇。
“通过之前我看过的罗塞尔日记，从‘塔’先生那里了解到的知识，以及‘魔术师’小姐的遭遇，可以判断出，‘满月呓语’的来源应该是亚伯拉罕家族的先祖‘门’先生。
“祂身为天使之王，被黑夜女神和风暴之主联手放逐，不会没有原因……结合罗塞尔的现状，也许祂就是邪神‘原始月亮’的化身？或者祂遭到了‘原始月亮’的污染，被放逐后想要自救，所以借着满月时和罗塞尔的交谈将他也顺势污染了？
“总之，林斯特在听到满月呓语后，意外的和被封印在梦境迷宫塔底层的罗塞尔，或罗塞尔被污染的部分取得了联系，并在走投无路下按照对方的指示献祭了自己的灵魂，并分出了部分权限给了我和莎伦，想要借机报仇。
“结果，他其实从头到尾都在被那个被污染的罗塞尔利用。”
第525章 开始
“总之，就算‘门’先生不是‘原始月亮’，也肯定与大帝目前被‘污染’的状态有关，等以后‘魔术师’小姐提升序列，去直面‘呓语’时，得提醒她多加小心。”
脑海中转过这个念头，克莱恩继续看向自己写下的其他“结论”：
“罗塞尔大帝应该是从‘灾祸印章’，也就是刘博那里得到了一定的提醒以及分离‘污染’的方法。
“可惜因为刘博和一个叫做‘二五仔龙’的存在有合作，导致大帝并不信任他……这才在做了某种让他受到‘污染’的事情后很是后悔，想要找到刘博救他，但那时的刘博应该早已离开了他。
“所以，罗塞尔在刘博以前的转世身的遗迹或陵寝里放了一些物品，希冀以后某一世的刘博找到这些东西后，能感念他的‘投资’，去帮助他摆脱‘污染’。
“不过，‘二五仔龙’又是谁？听名字是一头巨龙，但也不能排除仅仅是‘称号’……但会有人用‘二五仔’当称号吗？就算是我的塔罗会都没敢明目张胆地用这个字眼呢。”
克莱恩在吐槽了一句后，又将目光看向了另外两个名词：“母亲牌”，“三光”。
“‘母亲牌’应该指的是代号为‘母亲’的亵渎之牌吧？也不知道对应的是哪条途径……
“‘三光’，这是个名字吗？竟然能和贝尔纳黛这位罗塞尔的长女并列，看来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重啊……可这名字听起来不像个女士……
“嗯，等下次塔罗会时让‘世界’随口问一问。”
又用手指敲着桌子思考了一阵后，克莱恩才让具现出的纸笔消失，继而离开灰雾，回到了现实。
接着，他便一边做着早餐，一边时刻准备着再次登上灰雾，给予“审判”小姐必要的支援。
事实上，他今天本来是想出门去物色合适的“诈骗犯”的，毕竟周一晚就收了海柔尔小姐的委托费，这都周末了还没有干活。
但相比于他的职业“操守”，还是塔罗会成员的安全更加重要。
……
丹尼尔迷宫中，休根据那柄薇拉借给她的匕首的指引，快速穿行在一道道连接着不同“镜中世界”的“门”之间。
忽然，就在她刚刚从“顶部”跃入一个新的“世界”时，一道人影就向她冲了过来，其速度之快，堪比“蒸汽列车”。
休的脑海内自然浮现这么一副画面：一个有着明显南大陆长相的男子一巴掌拍到了自己的头顶，冰霜迅速冻结了自己的身体，继而破碎开来。
——这是“预判之戒”提供的能力。
休没有任何犹豫，依靠身体娇小的优势，就地一滚，让对方按了个空。
那男子见此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嗜血、狰狞，手上的冰霜也蔓延而出，向着休“追去”。
不过，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却响起了用古赫密斯语宣告的庄严声音：
“此地禁止‘寒冰’类法术！”
随着声音落下，冰霜迅速消散，原本快要冻结到休脚边的冰面也停了下来，继而化作水雾。
休不给那男子反应的机会，在滚动过程中，脸上佩戴的“黄金面具”就亮起晨曦般的光华，口中再次宣告道：
“违背者当受惩戒！”
话音未落，休的身影便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和角度欺近了那个男子，手中那柄由十数颗明亮星辰串联而成的透明匕首也豁然刺入了那个男子的脖颈中。
那男子起初并没有当回事，脸上依旧挂着残忍的笑容，还想着凭借强大的防御硬抗下这一记攻击的同时，抓住休的身体将其撕碎。
可那柄匕首的“锋利”却超乎了他的想象，它竟然将自己能够抗住炮弹轰击的皮肤轻松割开，刺入喉咙，进而横向用力，切掉了他的整个头颅。
而他抓住休腰肢的手也在发力前，失去了控制，又垂了下去。
重新站好的休看了眼身首异处的“活尸”，稍微犹豫了一下，既不太舍得敌人的非凡特性，又不想浪费时间等待“析出”。
这时候，她回想起艾布纳以前和她说起过的，委托“倒吊人”先生领取赏金的事。
“愚者”先生应该不太排斥向祂的国里“献祭”尸体……吧？
虽然不太确定，休还是决定试一试，于是根据上次“愚者”先生的教导，用那“活尸”身上的血布置了一个简易的“献祭”仪式，并念诵尊名，等待祂响应。
十几秒后，那“活尸”的尸体便消失在了“召唤之门”中，而休也再次辨别了一下光线的方向，进入了对应的“门”中。
……
另一个“镜中世界”里，蒙巴顿王子与自己的随从艾文，以及那位最先察觉到“丹尼尔湖”就是入口的小队成员巴斯汇合在一起。
“巴斯，你真是一个细心的人，分析能力也很强，这么快就察觉到了这个迷宫的线索是‘光线’的方向。”蒙巴顿王子听完艾文转述的巴斯的推断后，没有吝惜自己的夸奖。
那位个子不高，有着一头黑色微卷头发的年轻人巴斯依旧谦逊，丝毫没有得意，只强调自己实力低微，还需要艾文队长的庇护，所以只能在这方面为王子殿下提供帮助。
说话的同时，低下头的他隐晦地瞥了一眼这个空间的另一侧，随即又收回了目光。
待三人先后顺着光线来源方向的门离开后，这处“镜中世界”里才缓缓勾勒出了一道窈窕的女士身影。
她身穿白色衬衣和米色长裤，因为被雨水打透，隐隐约约露出了里面的美好……这正是“疾病中将”特雷茜。
她原本和她的母亲“白之圣女”卡特琳娜在丹尼尔谷地的边缘看着“玫瑰学派”和军方的对峙，结果却莫名其妙地被“吸”入到了这个迷宫里。
“那个黑头发的年轻人发现我了？呵，军方的队伍里还真是什么心怀叵测的人都有啊，那个王子没准要倒霉了。
“不过他发现的‘提示’规律应该是正确的。”
特雷茜无声自语了几句后，原地等了几分钟，然后才推开了蒙巴顿王子三人之前跨入的那扇门。
……
又一个镜中空间里，军方上校，曾差点在特雷茜身上得手的劳埃德这回没有延续他的好运，因为他遭遇了那位“玫瑰学派”中脾气极为暴躁的法特酋长。
“怨魂”在镜中世界里优势极大，因为他们可以不通过“门”直接在多个被分割的“空间”里跳跃，所以劳埃德上校很难击中对方，并在不断地袭扰下逐渐衰弱起来。
“毒……”上校直到这时候才发现了对方隐藏的手段，可惜他已经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
“怨魂附身”！
占据了上校的身体后，法特酋长立刻让其用刀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片刻后，拿起对方非凡特性和神奇物品的法特酋长疯狂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直到将之前压抑的愤怒都宣泄一空，才再次跳跃回自己之前找到的处于“正确道路”上的“空间”里。
……
迷宫最深处的恢宏宫殿里，依旧在思索着丹尼尔和罗塞尔这番布置目的的艾布纳忽然看到了大殿的正门被缓缓推开。
“来了。”
藏在布置好的“仪式”里，艾布纳和简、“冰山中将”相继起身，只有那头狮子依旧优哉游哉地趴在地上，时不时面色古怪地瞥几眼艾布纳的背影。
……
苏尼亚岛，寂静小镇。
尼安戈·伊齐亚迈·帕宁阁下也回身望了一眼南方，然后对被自己控制的军官下令道：
“开始吧。”
紧接着，一股浓重的黑雾瞬间遮蔽了整个小镇，而镇中被囚禁的666名海盗们也忽然同时扬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