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看似被透支的“0-08”
因斯·赞格威尔刚遁入灵界几秒钟，他之前所在的房间中的各种色彩忽然变得异常鲜明起来。
白色的床单更加白了，棕色的地毯更加棕黄，暗红色的窗帘则如同鲜血……
各种色块叠加的场景里，阿兹克·艾格斯从忽有荡漾的虚空水波里走了出来。
他依旧做衬衣、领结、燕尾服、高礼帽的打扮，肤色古铜，只是面色不似以往的柔和，反而显得很是严肃。
他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并很快就锁定了一本翻开的笔记。
阿兹克走到桌子旁，伸手拿起笔记，一页页翻阅起来：
“……在丽娜的反复劝说下，肖科不情愿地离开了租住的房屋，准备去杠杆教堂暂住一晚，等明早就尽快回来。
“但不幸的是，他才刚走到街上，就不小心撞破了艾琳的隐身。后者正在赶往极光会的据点，未免暴露，她直接出手制伏了肖科，并将他带到了A先生的面前。
“基于非凡特性聚合效应，一位‘教唆者’巧合地撞上一位‘女巫’，是合理的发展。”
“与此同时，尾随代罚者抵达莱茵斯特街6号的‘秘偶大师’谭德用‘灵体之线’操控一只野猫，将代罚者的情报也扔到了艾琳的手里。
“A先生由于刚刚接受神启，精神处于极度‘疯狂’的状态，他虽然猜到是因斯·赞格威尔在背后‘安排’了一切，但还是狂妄地决定要将代罚者以及暗中送信的‘秘偶大师’一起留下，为‘真实造物主’的回归献上‘混乱’。
“不过，他因为未知的原因对肖科极为重视，并命令艾琳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他的安全。
“代罚者小队队长麦康纳和‘秘术导师’斯图尔特在包围了极光会的据点后并没有盲目进攻，而是立刻派人向‘神之歌者’传信，请求这位半神强者予以支援。
“‘玫瑰学派’的半神扎特温意外察觉到‘节制派’成员莎伦的踪迹，一路尾随她到了希尔斯顿区。”
“‘神之歌者’接到求援后，立刻向大桥南区飞去，却在半路上恰好遇到了追捕莎伦的扎特温，双方虽然都察觉到这样的相遇太过巧合，一方想要退走，一方也不想追击，但对彼此目的的误判，还是让他们之间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战斗。
“A先生命令四位极光会成员献祭自身，发动了一个可怕的仪式魔法‘血肉之渊’，想要将整个街区的人都全部埋葬、吞噬。
“察觉到这个魔法的‘秘术导师’斯图尔特等人来不及等待支援，只能选择强攻。
“丽娜也因为想要救出肖科，而在此时潜入了极光会的据点。
“……”
之后，本子上的笔迹就换了一种风格，开始描述起侠盗“黑皇帝”对因斯施展了“厄运”的能力，又因为“厄运”，阿兹克发现了因斯的气息。
看到这里，阿兹克先生眯起眼睛，抓住笔记本默默感受了几秒，这才再次让周围的颜色发生变化，然后一步迈入灵界，向着某个方向追击而去。
“因斯·赞格威尔虽然用‘堕落晨星’上的秘术“隐藏”了自己，但因为‘厄运’，他倒霉地将随身的笔记本落在了房间里，这就为阿兹克找到他的位置提供了可能……”
正在灵界穿梭的因斯·赞格威尔眼角余光一扫，然后便愕然发现“0-08”那支羽毛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漂浮在自己的上衣前，写下了刚刚那一行文字。
“该死！”因斯·赞格威尔咒骂一声，他随便找了个出口落入现实，然后握紧那支羽毛笔在附近的一块岩石上书写道：
“泰斯特因为未知的原因，暂时放下了他在南大陆的行动，使用封印物‘2-103’回到了贝克兰德，恰巧落到了因斯·赞格威尔的身边……这是合理的。”
泰斯特就是那位之前与“神之歌者”一同在卡平家附近看到侠盗“黑皇帝”的军方半神，同时也是给薇拉殿下安排护送任务的那一位。
写完之前那句话后，羽毛笔肉眼可见地变得暗淡了一点，显然这种毫无逻辑的“安排”让它负担不小。
但因斯·赞格威尔此时可不敢有任何怠慢，他虽然不知道阿兹克先生的具体位阶，但仅仅是灵性的预警，就让他知道那不是自己能够战胜的存在。
就在这时，因斯忽然发现周围空间的颜色发生了变化，知道这是阿兹克即将降临的他决定先下手为强，尽量拖到泰斯特的到来。
他念头一动，侧前方色块差异最大的地方就忽地光芒闪现，瞬间勾勒出了一扇虚幻的对开大门。
那大门仿佛由青铜制成，不够真实，却异常沉重，表面有着数不清的奇异花纹和不知意味的象征符号。
吱呀一声，大门裂开了道缝隙，里面争先恐后地伸出一只只苍白的，血淋淋的手臂，除此之外，还有长着婴儿脸孔的青黑藤蔓，凸出眼睛的滑腻触手。
可还没等因斯·赞格威尔将“门”后的死灵全部放出，却惊愕的发现那些手臂、藤蔓和触手不再疯狂，安静下来，甚至紧贴住了地面，仿佛在朝拜、恭迎它们的“王”！
因斯见状，心中狂跳，不由自己地想道：这个阿兹克到底是什么位阶？我虽然不是“收尸人”途径的半神，但依靠“异变”的能力，对召唤出的“亡灵”的掌控不会比同位阶的“不死者”差……可它们居然全都臣服在对方脚下了？甚至他还没有完全降临！
思绪电转间，之前依靠实力拖延时间的计划统统都被因斯放弃，他不得不再次拿起羽毛笔，以极快的速度在岩石上写道：
“一个强大的灵界生物被阿兹克的气息吸引来到了附近，阻拦住了他的降临。”
刚写完这句话，因斯就察觉到了一个不比自己弱多少的气息出现，而周围色块颜色的变化也因此停滞了下来。
呼！因斯长出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半空突然撕裂出一道虚幻的大门，上面布满复杂的符号。
大门无声敞开，走出来一位穿笔挺礼服，戴着黄金面具的男子。
“你终于过来了，泰斯特。”见到军方半神出现，因斯·赞格威尔刚刚有所放松，就看到那支羽毛笔再次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并书写道：
“因斯·赞格威尔的运气实在太差了，被吸引而来的强大灵界生物选择向阿兹克·艾格斯臣服……
“现在，他将面对两位强者的攻击。”
我***因斯忍不住骂出了声。
而他身边的军方半神泰斯特此刻看着从不正常“色块”中出现的阿兹克和长相奇怪的灵界生物，还有些发懵：
“他们是谁，为什么充满敌意？”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回来贝克兰德是要干什么来着？”
……
大桥南区，莱茵斯特街。
“秘术导师”斯图尔特看着不远处那座散发出不祥气息的房屋，施展“秘术”探查了一番，紧接着他便剧烈地咳嗽起来，直到将自己的一片内脏都咳了出来，才勉强止住。
见此，他旁边的麦康纳吓了一跳，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关系……我能模拟血肉魔法，可以长回来的……”说到这里，斯图尔特看了一眼被自己吐出的大半肺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捡回来吃了。
模拟归模拟，但他实在接受不了“真实造物主”信徒的画风。
第482章 极光会vs代罚者
“你究竟探查到了什么？怎么会搞成这样？”麦康纳看着斯图尔特用灵火点燃了“肺片”，这才悄然松了口气，皱起眉头问道。
“极光会的人在向‘真实造物主’献祭，换取了祂的部分力量降临……用以发动一个名为‘血肉之渊’的仪式魔法。
“我刚刚只是用‘秘术’稍稍窥探，就差点被祂污染……”斯图尔特有些后怕地道。
“这次回去后你要接受宗座的检查。”麦康纳先是凝重地说了一句，然后才脸色难看地道，“‘血肉之渊’？曾经在弗萨克造成了接近500人死亡的那个？”
极光会虽然恶名昭著，但一次性屠杀掉500人的案件也不多见，所以麦康纳对此印象很深。
“没错，就是那个魔法……它的主要作用就是封锁空间，并将被选为‘祭品’的人逐渐磨为‘血肉’，献给‘真实造物主’。
“这期间，‘祭品’的实力会被压制！甚至，随着仪式的进行，压制的力量会越来越大……”斯图尔特这时候缓过气来，快速解释道。
“这么说我们，还有这条街上的普通人们都是‘祭品’？真是混账！极光会的人都该死！”麦康纳咒骂一句，立刻转过身向旁边的其他代罚者小队队员命令道，
“所有队员随我进攻目标房屋，不惜代价，以最快速度捣毁仪式！
“时间紧迫，我们不等‘神之歌者’阁下了。”
“是，队长。”队员们先后应声，没有一个人退缩。
见到“主”的代罚者们配合默契，相互掩护地向那栋三层房屋冲去，斯图尔特却故意落后一步为他们殿后。
这位“秘术导师”刚刚隐隐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人在偷窥着自己，不过这会儿他刚遭受“真实造物主”气息的反噬，很难分出精力再施展“秘术”查探。
也许……只是个路人？住在附近的非凡者？见自己故意露出的破绽并未让对方有所反应，斯图尔特心中如是想道，接着加快脚步跟上了代罚者们。
与此同时，站在不远处，依靠秘偶带来的“心理学隐身”才没被任何人发现的“秘偶大师”谭德却是目瞪口呆地望向那栋三层房屋，他动了动嘴唇，无声自语道：
“‘极光会’的人真是一群疯子！
“他们是想将这条街上的所有人都杀掉吗？
“那位A先生哪来的自信？
“我明明在行动前占卜过的……可现在这样的情况能叫‘比较顺利’？
“我甚至觉得自己也可能被这‘血肉之渊’吞掉！”
感应到自身“灵性”的疯狂示警，谭德哪会不知道极光会举行的“仪式”有多危险，多可怕？
“如果代罚者的攻势不顺利……那我就不得不现身帮他们一把了……”
想到这里，谭德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操纵着“秘偶”跟了上去。
房屋的一楼大厅内，戴着黑色兜帽的A先生端坐在沙发上看着从各个方向闯入进来的代罚者们，妖艳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嘶哑着声音道：
“爬虫们，终于忍不住了吗？正好，为你们准备的‘晚宴’开始了！”
话音未落，四个身着同款样式袍服的恶灵就凭空出现在代罚者们周围。
他们正是刚刚将自身血肉“献祭”给了“真实造物主”才得以启动仪式的极光会成员！
肉身回归了主，而他们的灵魂却彻底“堕落”，化作恶灵，成为了这个仪式魔法的一部分，用以捕获、猎杀’“祭品”。
而且，在仪式的加持下，这些极光会成员的实力都超过了生前。
早就对这种情况有所预料的麦康纳并不慌张，只比了一个手势，其余代罚者们就各自组成小组迎上了“恶灵”，而他本人则将头发根根立起，就要释放出“雷电之矢”，攻击A先生本人。
这时，A先生脸庞的女性柔美感消失，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威严。
他斜推出左掌，用古赫密斯语连续宣告道：
“此地禁止雷电！”
“此地禁止狂风！”
“此地禁止歌唱！”
收回手掌后，披着兜帽长袍的A先生露出残忍的笑意，而他的面前此刻浮现着一本透明虚幻的古老书册。
飘渺高远的声音随之响起：“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
三道“禁止”能力，显然是他放牧的“记录官”记录下来的能力。
随着A先生的“宣告”结束，大厅内闪耀的泪光，呼啸的狂风尽皆消失不见，这也让正在对付恶灵的代罚者们差点因为能力失效而“翻车”。
好在持有封印物的队员及时做了支援，这才没有一上来就减员。
极光会的人从哪里“记录”了那么多次的“法官”能力？身为“海洋歌者”的队长麦康纳觉得事情麻烦了，不过他到底也是经验丰富，对各种情况也都事先想过要如何应对，所以并未慌乱，而是用眼角的余光瞥向了队伍最后的斯图尔特。
果然，这位“秘术导师”哪怕遭受反噬，此刻也强行完成了一次“模拟”，他的眼眸一下变得深暗，伸出右掌，口中也吐出了一个赫密斯语的单词：“扭曲”！
瞬间，A先生“禁止”的意图被篡改，从完全“禁止”，变成只要高喊出能力名称，就能有效规避“规则”，放出能力。
而斯图尔特也在第一时间为一众代罚者们“演示”了一次……
只听他大喝一声“雷击”，紧接着一道银白色的电光就从他的手中发出，劈在一只想要偷袭的恶灵身上，将其身上缠绕的黑雾都击散了一些。
“雷击”是亡灵的克星，一旦出现就无法规避，只能硬抗。
麦康纳见状一下就领悟了斯图尔特这一手的“精髓”所在，嘴角不由抽了抽，心里疯狂吐糟着：“斯图尔特，你是被‘2-111’玩坏了吗？怎么‘扭曲’出了这么羞耻的效果？”
不过此时情况紧急，他也来不及再让斯图尔特“调整”，只得硬着头皮大叫了一声“雷电之矢”，接着，果然有电光再次缠绕上了他的头发……
……
地下室的“真实造物主”神像旁，艾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被“蛛丝”捆绑住的肖科，既没理会楼上的战斗，也没看向另一边的血色祭坛，只忠实地进行着A先生交代下来的任务，哪怕肖科似乎已经“睡”着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戴漆黑皇冠，着黑色盔甲的身影却忽然从肖科的头顶上浮现出来！
第483章 “愚者”
见到突然出现的奇怪“幽灵”，一直处于戒备状态的艾琳立刻做出了反应，一朵朵深邃安静的黑焰凭空出现，并瞬间落在“幽灵”的黑色盔甲上。
“魔女”的“黑焰”以灵性为自身的燃料，是以瞬间就将对方点成了火把——在奇怪的“幽灵”也是灵体！
噼里啪啦……在一阵宛如烧柴火的声音过后，“幽灵”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崩解成了无数碎片。
然而，同样破碎的还有她眼前所见的一切，艾琳赫然发现自己虽然还站在祭坛附近，但A先生要她看守住的那个“教唆者”却已被转移到了楼梯口的位置。
而那个奇怪的“幽灵”却漂浮在“教唆者”上空，此刻正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并用古赫密斯语低喊了一句“神圣”。
紧接着，在“幽灵”胸口处的暗金色太阳鸟胸针光芒闪烁的同时，砰地打出了一枚空气子弹。
那空气弹刚一成形，便染上了圣洁的光彩，直奔自己的面门而去。
见此，艾琳来不及想为什么“幽灵”能打出“神圣”伤害的问题，而是迅速凝聚一层层寒冰挡在身前，妄图将空气弹拦下。
但就在这时，那个奇怪“幽灵”又抬起戴着铁黑色手套的右手，用古赫密斯语宣告道：
“此地禁止‘寒冰’法术！”
霍然之间，艾琳制造出的寒冰墙壁便消失无踪，而那枚带着神圣力量的空气子弹也在下一秒准确无误地命中了她的额头。
她僵硬在原地，幻象一样破碎了，地下室角落里摆放的一面小镜子喀嚓裂开，迅速崩解，洒了一地。
“镜子替身法”！
艾琳穿紫色连衣裙，外罩毛皮外套的身影也浮现在了镜子旁。
可她还未来得及缓气，就感觉四周有数不清的无形蛛丝缠绕而来，有的坚硬，有的柔软，挑拨着身体不同地方，让艾琳仿佛回到了和自己诸多“好朋友”度过的夜晚，身体顿时酥软发麻起来。
但已经将身心交付给了“主”的她很快摆脱了这种心理层面的“欢愉”，明白此地可能另有敌人，而她应付那个奇怪的“幽灵”都已经很勉强，再加上一个至少序列6的魔女，肯定会让那个“教唆者”逃走，那样一来就无法完成神使大人的任务。
“为了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艾琳将狂热的目光投向了地下室的神像，以及神像旁的血色祭坛，然后就要念诵咒语，“献祭”自己成为仪式的一部分——转化为实力强大的“恶灵”！
只有那样，她才有机会将“主”看重的“教唆者”留下来。
但奇怪“幽灵”，也就是克莱恩化作的侠盗“黑皇帝”哪可能让她从容地完成仪式，只见他抬起脑袋，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人类听不见的尖啸！
嗡！艾琳脑袋一扬，身体摇晃，觉得地面出现了起伏，而她想要念出口的祈祷词也被打断。
与此同时，在艾琳的身后，另一道身着黑色紧身衣的窈窕身影也从空气浮现出来，那正是发现肖科被抓住后，潜入进来救援的“欢愉魔女”丽娜，只不过她此时也被克莱恩的“尖啸”波及，头脑略有些眩晕，这才无法维持住“隐身”的状态。
克莱恩自然一眼就认出了那位曾经救下科恩黎的魔女，毕竟除了在廷根那一次印象深刻的见面，他在与肖科“密契”后，时不时都能看到这个魔女的日常。
知道她和肖科都不是真正的坏人，后者更是能保持着自身的“善良”，严守行事底线，所以克莱恩没有趁着丽娜眩晕的时候对其发动攻击，而是要再次打出“空气弹”，解决掉那个信仰“真实造物主”的“女巫”。
可就在这时，虚幻的黑焰忽然在缠绕于艾琳身上的蛛丝之间燃烧起来，后者的身影也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
起初，艾琳还凝聚出属于自己的黑焰与之对抗，但很快就败下阵来，不得不任由丽娜的黑焰从内到外，从脚底到头顶，同时燃起。
眼见不敌，还未从“眩晕”中恢复的艾琳下意识就要再次用出“替身法”，可很快，她就绝望的发现，不但自己藏起来的“魔杖”都被“欢愉魔女”借助黑焰的诅咒感应摧毁，那个奇怪“幽灵”还再次抬起右手的铁黑色手套，庄严宣布道：
“此地禁止使用‘镜子替身法’！”
克莱恩在发觉丽娜的动作后，就默契地进行了一次配合……而之所以只“禁止”指定的题身法，是因为他自己也有“纸人替身”，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可不能将自己保命的能力“禁止”了。
眩晕依旧留存，黑焰灼烧内外，身体被蛛丝束缚，保命能力被禁止……在多重能力的打击下，艾琳终究没能逃脱死亡的命运，她的灵很快就被燃烧殆尽，倒地而亡。
眼见看守肖科的“女巫”死去，克莱恩却没有立刻放松下来，他看了与廷根时相比似乎变得妩媚了一些的丽娜几眼，心里有些忌惮地想道：她刚刚应该是假装被我的“尖啸”影响，一来是为了降低那个“女巫”的戒心，二来则是试探我的态度？见我没有攻击她，这才和我进行配合，一起杀掉“女巫”……
这么想着的同时，他的目光又投向气息全无的“女巫”，结果发现她至死手里都握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张纸？”
念头转动间，克莱恩刚要上前查看，就看到丽娜收起了手里的黑色匕首，看着他笑问道：
“侠盗‘黑皇帝’？”
说这，她在看了一眼楼梯口昏迷不醒的同伴或者说未来姐妹后，也不待克莱恩回答，就自顾自地蹲下身，将艾琳手里的纸条抽了出来。
她只扫了一扫，眼睛就不自觉地眯了起来，因为纸条上赫然是A先生之前写下的，来自“真实造物主”的“神谕”：
“找到：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眷者和信徒，在贝克兰德。”
“愚者”的眷者和信徒？能拥有这样的三段式尊名，能被“真实造物主”如此重视，被称为“愚者”的存在，必然是与其相差不多的邪神……
等等……A先生之前与那个“女巫”的对话里，对于肖科极为重视，甚至要“女巫”用生命去看守他……
肖科之前总是莫名的“恍惚”。还经常稀里糊涂地就“想”出许多稀奇古怪的菜品，味道也挺不错，我打趣时说他是被“美食的邪神”眷顾了……
刚刚侠盗“黑皇帝”是从肖科的身上直接浮现出来的……
也许……肖科成为了那个叫“愚者”的邪神的信徒？侠盗“黑皇帝”恐怕也是，他之前好像成为了从人贩子手里拯救少女的英雄……
我听说卡平的尸体上盖了许多塔罗牌……而“愚者”正是塔罗牌的主牌之一，还是所有塔罗牌的开始和结束……
难道那位“愚者”比较喜欢这种乐于当罗塞尔“超级英雄”的非凡者？所以总是出去当“义警”的肖科才被其看中了？
思绪电转间，丽娜站起身，举目看向那道身着黑色盔甲的高大身影，笑吟吟地问道：“您是‘愚者’的信徒吧，肖科之前和我提起过你。”
她这是想诈对方一下，验证自己的猜测。
听到“愚者”这个词汇，哪怕克莱恩再如何自诩镇定，这时候也难免心头巨震，难以置信地想道：肖科虽然与我“密契”，但他应该自始至终不知道才是，怎么可能告诉丽娜“愚者”的名？难道他在与我靠近的过程中，得到了什么知识？可我明明把“赐予”知识的部分设置成了“美食”啊……
——所谓“密契”，就是使用种种手段与对应的伟大存在、隐秘存在一点点契合，获得相应的精神体验或一定的帮助。其结果往往是未知的，全看那位伟大存在、隐秘存在给予什么，或者说，根据本身特点的不同，通过那种秘密的契合能得到的知识和力量也不同。
不对，就算肖科在“密契”过程中因为未知原因了解了我的名，他也绝不可能知道侠盗“黑皇帝”是“愚者”的信徒，顶多因为塔罗牌的原因有所猜测……
丽娜是在试探我？她好像是在看了那张纸后临时起意……那上面写了什么？
就在克莱恩慑服震惊的念头，开始在心里认真分析的时候，丽娜已经从他之前较为剧烈的“情绪”变化里瞧出了端倪，她展颜一笑，稍稍向侠盗先生靠近了几步，却又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这才一边展示那张从艾琳手里拿到的纸张，一边说道：
“看来我猜对了……既然肖科成为了‘愚者’的信徒，那作为他的好姐妹，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份荣幸，了解‘愚者’先生的教义呢？”
而这时候，克莱恩已经没心思回答她的问题，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张纸上的内容吸引住！
极光会知道“愚者”了？知道我的尊名了？“真实造物主”锁定我了？
克莱恩顿时如临大敌，若非“表演”还未结束，极光会的仪式魔法还没打断，他一准立刻就得解除“召唤”，回到灰雾之上。
但他很快又否定了最后那个猜测，如果“真实造物主”确实锁定了他，这会儿就站在借助祂力量的仪式祭坛前的他恐怕早就被隔空降临的圣者一把捏住了。
也就是说，只知道“愚者”和相应的尊名，知道线索在贝克兰德……谁泄露的消息？克克莱恩皱起眉头，仔细回想。
很快，他发现了一个可能：
最近就小“太阳”诵念过我的尊名，而且是在和被“真实造物主”污染的探索小队队员有交集的时候……他举行了献祭仪式，现场应该有“愚者”对应的象征符号，有呈现出灰雾之上的古老宫殿……所以，“真实造物主”察觉到了“愚者”的存在，并确定我就是之前亵渎，不对，骚扰，也不对，窥视祂的家伙……
还有，小“太阳”当时有用“全黑之眼”，里面蕴含着“真实造物主”的精神污染……祂通过这个，明确了我的眷者或信徒出没于贝克兰德？
以后不能把“全黑之眼”带出去了！
至于对方找自己眷者和信徒的事，克莱恩倒不是很担心，毕竟“愚者”没有固定的眷者和信徒……
嗯，除了这个似乎“暴露”了的肖科……不过，他的事自然有丽娜操心，这位女士既然能抵抗“0-08”的安排，自然有手段阻挡极光会的调查。
想到这里，克莱恩才记起丽娜刚刚的问题，他犹豫了一下，利用铁黑色手套，也就是得自赫拉斯的非凡物品——“罗塞尔之握”自带的“威严”，居高临下地问道：
“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还故意点破。就不怕我灭口吗？”
丽娜笑了笑，眸光幽幽地看着前方的铠甲幽灵，回答道：“你们是‘英雄’的组织，不是吗？我之前虽然做过不少错事，但按照鲁恩的法律，哪怕不去请知名律师，都不会被判死刑……
“更何况，我的敌人太过强大了……而我有一个不得不去救的人……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把灵魂卖给魔鬼我都愿意……更何况，从‘愚者’挑选信徒的人选看，那位伟大存在也许对人类存有善意……不是吗？”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里带了些许自嘲的意味。
为了谁？埃德萨克王子吗？这……这是真爱吧？不过埃德萨克王子处于危险中？难道他被因斯·赞格威尔“安排”了？王室不管吗？
嗯……结合王室里可能存在一个和隐秘组织合作贩卖人口的团体……也未必不可能……那位王子是人质？合作的基础之一？
那我要对付因斯，也很可能和王室，和隐秘组织对上吗？
这么说来，倒是与丽娜的利益暂时一致啊……
克莱恩的心里瞬间有了诸多猜测，不过他只是微微颔首道：
“我主自然是仁慈的……”
他见丽娜又要说些什么，又摆了摆手，看向一旁的祭坛道：
“但现在不是宣扬我主教义的好时机……”主要是还没编，哪来的教义。
“先破坏掉极光会的仪式！”
……
莱茵斯特街边缘，背负大剑的半巨人主教乌特拉夫斯基和手握红色短弓的海柔尔在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前停住了脚步。
“似乎不会阻挡进入……但很可能无法出来！”海柔尔依靠金属手臂感应了一下，皱起眉头说道。
“这是极光会的仪式魔法……名字叫‘血肉之渊’……”乌特拉弗斯基主教沉默了几秒，开口解释起这个魔法的效果以及恐怖之处。
能进不能出……逐渐削弱里面的“祭品”……恶灵追杀……最终被献祭给“真实造物主”……
半巨人主教每说一句，海柔尔的脸色就白上一分，不过她最后还是轻咬嘴唇，没有提出退出的话，只为了缓和情绪，随口问了一句：“神父您好像对这个魔法很熟悉？”
“是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叹了口气，继续道，“极光会曾经在弗萨克使用过一次，造成了近500人死亡……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也是从那之后，我明白了生命的可贵，成为了母神的眷者。”
说着，他低下头，看向海柔尔，温和地问道：“现在，你还要和我一起踏入其中吗？”
“当然！”海柔尔握了握短弓，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很好，孩子。母神会眷顾着你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欣慰地笑道，“而且，危险其实没有我之前讲的那么严重，毕竟这里是贝克兰德，而我已经通知了值夜者和机械之心，他们很快就会到来。”
听到这话，海柔尔才放松了一下紧绷的情绪，点了点头。
接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便毅然跨过了那道无形屏障。
第484章 及时赶到
莱茵斯特街6号，极光会据点大厅内，代罚者们与恶灵的战斗扔在继续着。
虽然有斯图尔特出手“扭曲”了A先生的“禁止”，让己方的队员们勉强可以通过“喊出能力名字”的方式进行战斗……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血肉之渊”这个仪式魔法对代罚者们的压制越来越大，让他们每一次实用能力，灵性消耗都是之前的数倍，且对能力的掌控也越来越困难。
就连麦康纳这位强大的“海洋歌者”，都无力继续进攻A先生，转而和斯图尔特联手拖住对方的行动，令其无暇去对付被恶灵们逼得险象环生的代罚者小队队员。
而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听到了地下室传来的战斗声，也看到了A先生微变的脸色，知道有其他非凡者已经潜入了布置仪式的地方，所以就更不能将A先生和那几个恶灵放走……
可就在这时，A先生忽然改变移动的方向，不再试图靠近地下室的入口，反而趁着麦康纳和斯图尔特反应不及，向起居室的门口纵掠而去。
几乎同时，一众代罚者，包括斯图尔特在内，全都感到头痛脑热，鼻子发痒，就要打出喷嚏。
“疾病！”代罚者们心中迅速闪过这个词汇，然后默契地交相掩护，趁机从口袋里取出一瓶药剂灌入口中。
自从经历了“痛苦魔女”事件后，贝克兰德的代罚者随身携带压制疾病发作的药剂已是常态，更何况他们还是追着一个魔女到的这里，哪会没有防备？
不过他们有防备，不代表在场的某位“秘偶大师”也有……
这位来自密修会的序列5强者本来正在秘偶提供的“心理学隐身”的帮助下，从起居室的方向悄悄靠近A先生，以期操控对方的灵体之线，让其转化为自身的秘偶。
可惜，就在他快要初步掌控住对方时，却忽然“阿嚏！阿嚏！阿嚏！”地连打喷嚏，这让他操控下的灵体之线立刻失去了控制。
生病了？疾病？A先生放牧过“痛苦魔女”？“秘偶大师”谭德刚有明悟，就看到A先生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紧接着一把由赤红岩浆和淡蓝火焰组成的巨剑就当头斩落下来。
谭德想要进行“火焰跳跃”，但加重的疾病让他没能成功用出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剑劈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好在关键时刻，他佩戴的一条项链放出光芒，形成了一层水幕挡住了“岩浆之剑”……
虽然那层水幕随即破碎，但也为他短暂压制“疾病”，使用纸人替身赢得了宝贵时间！
“岩浆之剑”斩破阻碍后，顺势劈砍在了谭德的头上，他的身体瞬间就被从上到下撕裂成两半，化成又薄又轻的纸屑，飞荡于半空。
而谭德本人则单手捂着嘴浮现于另一个方向。
然而，他刚一现出身形，恢复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张看起来极为夸张的“大口”，口中没有牙齿，反而充满了各种蠕动的肉芽！而那些肉芽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伸了过来。
那是A先生的腹部张开的“口”！
他要“吞食”自己！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谭德惊恐地想要再次使用“纸人替身”，但此刻他的疾病再次加重，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无奈之下，他横下心，艰难地从袖口的夹层里取出了一张“符咒”。
他的非凡物品大多数都放在秘偶身上，手中的底牌只有这一枚“密修会”圣者赐予他的保命之物……一枚可以在千米之内进行“火焰跳跃”的符咒。
他用最后的力气念出了启动符咒的咒文，然后恨恨地看了A先生一眼——这个仇他记下了！
可就在他成功激发符咒，跳跃到了隔壁的街道上后，眼前的场景却轰然破碎，他发现自己再次回到了A先生的“嘴边”，而这一次，他袖口里的“符咒”却被一条蠕动的肉芽黏住勾走……
原来，刚刚那只是一场梦，他在不知不觉间就被A先生拉入了“噩梦”里！
虚幻的梦境虽然结束，但现实里的“噩梦”却在上演，而此刻的谭德再也没有翻盘的手段。
最终，他被A先生一“口”吞了下去！
而直到这时，斯图尔特模拟的“雷击”和麦康纳释放的“雷电之矢”才先后击中“放牧”谭德的A先生，可惜为时已晚。
这并非他们行动缓慢，而是谭德败亡的实在太快，几乎一两秒间就被A先生吃干抹净了。
无法操控秘偶，又被限制了各种“保命能力”的秘偶大师，在A先生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这也和处于“血肉之渊”魔法中的A先生得到了加强，而其余人皆被压制、削弱有一定关系。
A先生根本没理会斯图尔特和麦康纳的攻击，任由雷电打在了自己的头上。
他的脑袋立刻就被雷电洞穿，化作了一滩烤熟的肉……可那些肉却很快再次变得血肉模糊并疯狂蠕动起来，转眼就恢复了原样。
他没有死，甚至没有遭遇重创！
在仪式魔法的加成下，他“蔷薇主教”的恢复力有了质的提升！
“好了，将最难缠的这个收拾了后，你们这些爬虫就不难清除干净了……所以，都给我去死吧！
“呵呵，放牧一个‘秘偶大师’后，如果能再拥有一位‘秘术导师’，那就再好不过了……这就是‘主’对我的恩赐啊！”
A先生用疯狂且贪婪的目光看了斯图尔特一眼后，嘶哑着声音笑道。
他之前一直没出全力，就是想要先暗算“秘偶大师”，将这个想要坐等渔利的家伙干掉……别看他那么容易就收拾了谭德，实际上，在A先生的心里，“灵体之线”才是最令他忌惮的能力。
至于“秘术导师”？花样虽多，但杂而不纯，对付大部分身体脆弱或者手段单一的序列5还行，但对于一位能力繁多，生命力极强的“牧羊人”，对方缺乏能够真正伤到他的强力手段！
这一点，在上次自己重伤后与对方短暂的交手中，A先生就已经有了判断。
听到A先生的话，无论是斯图而特，还是麦康纳都脸色难看，他们对视一眼，明白彼此都有了拼命的打算。
作为“秘术导师”，大多数“秘术”的前置条件都很苛刻，无法短时间施放，所以一般都会在战斗前提前布置场地……而像这种遭遇战或者攻坚战，就只能依靠“模仿”别的途径的能力。
但“模仿”的效果不如原版，诚如A先生所想，斯图尔特确实缺少强力的攻击手段。
但他没有，不代表“海洋歌者”没有，因此，他此刻要做的就是尽力加强麦康纳的能力，减弱他身上受到的压制……同时，在他准备好攻击前，抵挡住A先生的进攻。
可A先生哪会看不出他们的打算？这位“牧羊人”勾起嘴角，不屑地笑道：“爬虫的反抗么？真是一出滑稽的喜剧。”
说着，他直接掰断了自己的一只手掌，接着那手掌就化作一团团肉瘤，向着斯图尔特，向着准备强大攻击的麦康纳，向着一众代罚者激射而去。
“血肉炸弹”！认出是什么能力的斯图尔特不敢怠慢，当即模仿出“紧闭”能力，构建出一道道无形屏障，挡在了自己和麦康纳身前。
砰！砰！砰！
随着一声声爆炸响起，斯图尔特骇然地发现自己构建的屏障竟然被连续突破，不得不紧急地补上了几层，才勉强挡了下来。
“这个威力……恐怕一般的序列5都接不下……‘血肉炸弹’在这个仪式魔法的加持下竟然这么可怕？！”
脑海中转过这个念头，斯图尔特简直不忍心再去看后方的那些代罚者小队队员……自己这边还能守住，他们在面对恶灵的纠缠时骤然遭遇这种水准的“爆炸”，恐怕很难活下来了……
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神之歌者”阁下为什么还不来？！斯图尔特身体都有些颤抖，面色也变得惨白。
A先生见到这一幕，脸上挂起了一抹兼具着嘲讽和残忍的笑容。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十数道火焰凝就的飞鸦带着炫目的光芒，后发先至地击中了那些血肉，虽然没能将其烧毁，却多少减慢了它们激射的速度。
而与此同时，一个身高超过两米二十，体格健壮的半巨人以极高的速度奔跑到代罚者们前方，然后半跪在地，并将手中的巨剑插入了地面里。
紧接着晨曦一样的光芒浮现，竖立起一面牢不可破的无形墙壁，将“血肉炸弹”的威能尽数挡了下来。
见到这预料之外的增援，斯图尔特的眼中顿时迸发出惊喜的神色。
……
地下室内，克莱恩绕着那座祭坛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办法将其破坏或终止……这也是A先生放任他们的原因，因为仪式一旦启动就极难摧毁。
他沉吟了几秒，又看了看身着紧身衣的丽娜，后者也摇了摇头，表示她毫无办法。
见此，克莱恩不再犹豫，用低沉地声音吩咐道：“我去找仪式魔法领域的‘专家’来帮忙……你暂时不要让肖科醒过来。”
如果他清醒了，就得再次进行特殊的“密契”仪式，才能让自己的灵体“降临”了。
这是《星象与元素之书》上记载的法术，他目前还不太熟练。
“好！”丽娜知道事情紧急，也没问为什么，直接点头应道。
见此，克莱恩选择相信对方，在微微致意后，他就解除了“召唤”，回到了灰雾之上的古老殿堂内。
接着，他迅速具现出“愚者”的形象，而自己则扮演侠盗“黑皇帝”……
做完这些，克莱恩深吸口气，调整了下情绪，然后将灵性蔓延到象征着“塔”的深红星辰上。
第485章 办法
南大陆，古拉因城，沃尔家的地下酒窖内。
刚刚在“梦境迷宫塔”里“肝”了一轮“积分”的艾布纳正准备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去筛选今夜有问题向“奇异博士”请教的人……
可就在这时，他眼前突有深红光芒涌出，将猝不及防的他彻底淹没。
等到视线恢复后，眼前已出现了一根根高耸的石柱，它们屹立于无边无际的灰白雾气之上，撑起了巨人居所般的恢弘宫殿。
愣了一秒，艾布纳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愚者”先生拉到了灰雾之上，于是将目光投向了斑驳长桌的最上方。
不出所料，那里正端坐着一道被浓郁灰雾笼罩，姿态悠然后靠椅背，仿佛在俯视世间一切的神秘身影。
当然，这些句式只是艾布纳回想原著情节时记起来的描述，并非他的真正感受……
而事实上，他此刻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真能装啊！”
虽然明知道克莱恩在装，但艾布纳还是颇为配合地恭敬行礼道：“‘愚者’先生，不知您招我来这里有何吩咐？”
笼罩着灰雾的“愚者”低笑了一声：“是我的‘眷者’寻求你的帮助。”
他话音刚落，早就隐藏在一旁的侠盗“黑皇帝”就现出了身形，他先是向“愚者”躬身一礼，然后才转过头看向艾布纳，低沉着声音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艾布纳平静地看着克莱恩的“表演”，内心里其实已经吐槽了起来：您这演技越来越精湛了啊……看来经历了上次塔罗会“倒吊人”先生的现场教学后，不止我和“太阳”有提高呢！
当然，不管心里怎么想，艾布纳表面上还是热情地道：“感谢您上次对‘审判’的帮助，即便我在海上，也听说了您侠盗的威名。”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好奇地问道：“您这次找我有什么事？”
侠盗能有什么威名？难不成是洗劫卡平保险柜的事？那不是我干的！克莱恩腹诽了几句，也不再耽搁时间，直奔主题道：
“我听说你是仪式魔法的专家，所以希望你能帮我破解一个正在举行中的仪式……
“嗯，作为交换，我会帮你调查或者占卜‘厄运水晶’的来历，不用你再付出那本‘漫游者’所写的笔记……另外，我会再额外给你一份报酬。”
说着，克莱恩便直接将极光会据点地下室里的仪式祭坛具现了出来，由于他之前观察的很仔细，所以还原度极高，就连散发出的“堕落”感觉都惟妙惟肖。
至于报酬从哪来？那座地下室里还躺着“女巫”的尸体，完全可以用她的非凡特性来抵偿嘛。
还不用我再付出笔记？那笔记上的内容你都记下来了吧？艾布纳心里嘀咕了几句后，面色凝重地观察了具现出的祭坛一番，接着皱起眉头反问道：“这是极光会的‘血肉之渊’？”
克莱恩怎么卷入了极光会的事件里？原著里没有这段啊……这难道也是我的蝴蝶效应？
就在艾布纳心中惊疑时，扮作“黑皇帝”的克莱恩却惊喜地道：“没错，‘塔’先生你果然是仪式魔法专家！
“不知道该怎么破坏或者摧毁它？”
艾布纳闻言回过神来，他没再去思索原著的事，毕竟对于“血肉之渊”的恐怖他相当清楚，如果不能及时阻止，怕是有不少人会因此丧命。
由于不在现场，没法用“纯白之眼”作弊，这一次的事件是真正在考验艾布纳以往积累的知识！
好在经过这段日子和“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的相互学习，彼此交流，再加上对诸如《星象与元素之书》等几本神秘学书籍的钻研，他于神秘学领域有了不小的进步，可以称得上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博学者”了。
大脑快速转动，艾布纳全力运转自身的“解析”能力进行种种模拟，再结合学过的知识，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方案——一个大概只有克莱恩能成功的方案。
他斟酌了几秒，在克莱恩的期待中开口道：“我想到一个办法……但难度很高。”
“什么办法？”克莱恩沉声问道。
艾布纳组织了下语句，然后边具现影像，边讲解道：
“于‘血肉之渊’外，再布置一个仪式，暂时‘扭曲’掉‘血肉之渊’的‘献祭’指向，然后由新的接受‘献祭’者单方面结束仪式。
“这个方法的难点有两个……第一，需要一件‘律师’途径的高位格物品作为仪式核心，这才有机会、有可能‘扭曲’掉指向‘真实造物主’的仪式……
“第二，修改指向后的接受‘献祭’的存在……因为‘扭曲’的效果不会太久，所以需要那位存在配合并及时响应……”
也就是说指向“正神”不行？毕竟正神的“响应”机制都比较“机械”，不像是其本人……本神时刻“在线”……
克莱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同时瞥了艾布纳一眼，觉得对方可能是猜到自己的灵体是受到了“黑皇帝牌”的加持，才有现在这般神秘。
“否则他也不会说出这个办法……毕竟对‘律师’途径高位格物品的描述，像是在对我的试探啊……
“难怪他没像‘正义’、‘倒吊人’一样，提出过看那张牌的请求，应该是早有猜测吧？
“我之前就觉得他手里肯定也有一张‘亵渎之牌’……如果真是这样，以他对‘亵渎之牌’的了解，在看到侠盗‘黑皇帝’灵体的那一刻恐怕就猜到了大概……
“嗯，话说回来，这两个所谓难点对我来说倒是真不算什么。”
神秘学知识同样丰富的克莱恩自然看出这个方法确实可行，不过他在思索了几秒后，还是谨慎地再次询问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艾布纳很肯定地点点头，接着道，“用‘半神’级别，或者说神性的力量就可以强行将‘仪式’破坏……但破坏后的结果难料，也许造成的反噬比仪式正常举行还要可怕……
“而想要彻底压制这种反噬，恐怕得天使出手才行……一般的半神顶多能降低些损失，”
说完，他还貌似“恭敬”地望了望上首的“愚者”先生，意思不言而喻，就是让眼前的侠盗“黑皇帝”去请求“愚者”先生派出天使。
毕竟就连佛尔思屏蔽一下探查都用了“天使庇护”，“愚者”先生不能厚此薄彼嘛……所以，看你怎么演……艾布纳暗戳戳地想道，并兴致勃勃地等着后面的“演出”。
克莱恩却有些无奈：我要是真有天使还用找你帮忙吗？
不过他此时并没有演戏的兴致，而且情况紧急，再拖下去，那边也许就会出什么变故，所以克莱恩在短暂思考后，就对艾布纳点点头道：
“感谢你的建议，‘塔’先生……报酬会在事情结束后给您……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说完，他也不待艾布纳回应，就又转向‘愚者’，躬身行了一礼，与之告辞后便消失不见。
而“愚者”则在他“消失”后，看向艾布纳，语气平静地道：“就到这里吧。”
这是用过就扔啊……艾布纳虽有些失望，但猜测克莱恩可能时间比较紧的他也没多说什么，起身与“愚者”告辞。
回到现实后，艾布纳坐在酒窖里思索了一阵，最后决定今夜暂时不拉古拉因城的居民入梦了，毕竟对手是极光会，克莱恩那边难保再出什么意外，他得时刻准备进行支援才行……
至于怎么支援？除了知识方面的咨询外，自然是他新“肝”到手的一枚高级符咒了。
“而且，这次是真正的用自己的积累帮助克莱恩解决问题……这也应该是一次较为成功的‘扮演’吧？”
自语了几句后，艾布纳一边拿起书本进行阅读，一边静等“反馈”的到来。
……
贝克兰德，大桥南区，莱茵斯特街6号。
地下室的神像前，克莱恩再次借助与肖科的“密契”，以“侠盗”黑皇帝的身份降临了这里。
见他到来，守在一旁的“欢愉魔女”丽娜拿着装有非凡特性的铁盒走到近前，邀功似的说道：“这是刚才那个‘女巫’析出的，我帮您收集了起来。”
虽然艾琳可以说是他们两人联手击杀的，但丽娜却没半点要求分成的打算……毕竟对方背后有一位邪神，而且还需要其出手解决目前的困境。
“先等等再说些。”克莱恩摆摆手，然后迅速散出自己携带来的材料，将“塔”先生在灰雾之上具现的仪式布置还原。
而他自己则站在了最中央的祭台上！毕竟，这个“扭曲”仪式的核心就是他融入的“黑皇帝牌”。
这是？丽娜看得满脸惊奇，以她掌握的神秘学知识，也勉强看出了这个新布置出的仪式的作用。
“不知他找到了哪位仪式魔法大师……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他背后那位叫‘愚者’的邪神一直注视着这里吗？难道是因为肖科的缘故？”
想到这里，丽娜忍不住看了眼在梦中流出口水的肖科，觉得自己应该是猜错了。
……
第486章 侠盗的谢幕礼
一楼大厅中，随着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和海柔尔的参战，闻到了意外味道的A先生不再保留，他命令四只恶灵拦住斯图尔特。
而他自己则杀向代罚者们，争取在短时间内将这些碍事的虫子杀光，再回头专心对付那个“秘术导师”。
“秘术导师”虽然缺少强力手段，很难伤到他，但A先生心中也非常清楚，对方多样的能力配合下其实也同样很难被杀死……
至于那个“海洋歌者”正在准备的强大攻击？他自始至终都没放在眼里。
代罚者们见A先生虽脚步不快，却压迫感极强地向他们走来，哪怕有半巨人主教的“守护”，心中依然感到惶恐，陷入了混乱，甚至有几位年纪稍轻的情绪直接崩溃，脸上也不自觉地爬上了仿佛“鱼人”的鳞片。
就连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原本慈和的脸庞上都有些狰狞，但他依旧咬着牙坚持着自己的“守护”……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撤销了屏障，死亡恐怕很快就会降临到身后那些孩子身上。
“震慑”！“狂乱”！
这是A先生用“秘偶大师”的能力操纵谭德的“催眠师”秘偶，放出的能力。
既然“守护者”难以打破，那就让他们从内部崩溃！
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海柔尔此刻也是满心惶恐，但她的金属手臂却在这时自行展开，让她从那种极端的情绪里解脱出来。
冷静下来的她在呼出一口浊气之余，忽然想起主教在进来前交给自己的东西，忙将一根外层仿佛裹着人皮，但又凸显出好几个疙瘩的蜡烛拿在了手里，并用灵性将其点燃。
那是“心魇蜡烛”……专门“治疗”心理问题的“心魇蜡烛”！
此刻，它漆黑的烛蕊上，淡蓝色的灵性火焰静静散发出光芒，照亮了整个大厅，不知不觉间，所有看到这光亮的人全都被拖入到了“迷梦”之中。
而之前的“恐惧”、“慌乱”甚至是“狂躁”全都消失不见，失控的征兆也慢慢恢复。
海柔尔恍惚间回到了《每日观察报》总部的舞会，她亲眼看到当时“无知”的自己假装摔倒，从“痛苦魔女”的身上偷窃到了被“原始月亮”污染的种子。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等“英雄侦探”的救助，而是在恢复对身体控制的第一时间，就果断地切断了自己的手臂。
然后她便脱离了“迷梦”，回到了现实。
她看着自己的金属手臂，喃喃道：“原来这就是我的心结吗？我终究还是对断手有些不甘心啊……不过现在，我亲自斩断了它！
“‘绿狮’，以后我会和你并肩作战……再也不会排斥你了……”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逐渐坚定。而作为回应，海柔尔左侧金属手臂发出一声宛如狮吼的叫声，紧接着便化作一个绿色的金属狮头——这才是魔像的真正面目！
而与此同时，早就被克莱恩借助“心魇蜡烛”消灭了罪恶人格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率先回过神来，他盯着不远处双目失神的A先生，却没有任何动作，仍然坚定地维持着“守护者”屏障。
见此，A先生却忽然呵呵笑了起来，他看了眼突然闯入的乌特拉夫斯基和海柔尔，语气似夸赞又似嘲讽地道：
“大地母神教会的主教吗？呵呵，你很聪明啊，居然能忍住诱惑，没有对我出手……
“这件蜡烛样子的非凡物品其实对我很克制……但可惜的是，这里现在是‘主’的领域，我在这里得到‘主’的庇护！”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没有理会对方，他自知不是A先生的对手，所以目标很明确，只要坚守到“值夜者”和“机械之心”的支援抵达，就是胜利。
见他如此，A先生又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嘴角翘起道：“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和你聊这么多？”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这时才感觉到一丝不对，但他却骤然发现自己的思绪一下滞涩，仿佛被人灌入了刚搅拌开的水泥。
“‘秘偶大师’的能力果然很不错，虽然我现在没法把你变成秘偶，但思维和动作都陷入迟钝的你又怎么做到‘守护’呢？”
说着，A先生再次操纵那具“催眠师”秘偶，抬起一把表面刻画着复杂花纹的黑色木柄左轮，向半巨人主教快速地射击起来。
那把左轮名为“地狱恋歌”，是一柄被“欢愉魔女”和“欲望使徒”诅咒的武器，可以射出带有黑焰、硫磺火以及“欢愉”和“污秽之语”效果的子弹，可以说是谭德原本最强的攻击手段……
但这把武器的副作用同样惊人，以至于谭德根本不敢亲自使用，这才交与自己的秘偶……可惜最终都便宜了A先生。
十几发燃烧着黑色和蓝色火焰的子弹顷刻间击打在了“守护者”的屏障上，带起丝丝涟漪，如果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处于正常状态，面对这样的攻击只要稍稍动念就能将屏障的消耗补齐……
然而，他此时的思绪却极为缓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后续的子弹打在同一片“涟漪”上，将“战果”逐渐扩大，而他却连反应都还没有做出……
眼见屏障即将被突破，半巨人主教即将被杀死，部分从“迷梦”中清醒过来的代罚者立刻展开攻击。
但经过“血肉之渊”长时间削弱的他们，攻击威力已经越来越弱小，A先生连躲都不屑于去躲，只等杀掉眼前的半巨人，就用“血肉炸弹”将他们一一杀死，成为献给“主”的贡品。
可就在这时，海柔尔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身前，并抬起绿色狮头模样的金属手臂，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与此同时，她用另一只手猛地推了一下主教壮硕的身体。
虽然她右手微薄的力气仅仅让身高超过两米二十的半巨人稍稍晃了一下，但还是令后者摆脱了那种迟滞的状态，重新将“屏障”立了起来。
“做得好，马赫特牧师。”半巨人主教脸色慈和地夸奖了她一句。
“我……我只是记起艾布纳曾在闲聊时和我说过的封印物‘2-049’的故事……那个故事里的木偶的能力效果和主教你刚才的遭遇很像，所以才试了试。”海柔尔被夸奖地有些不好意思。
听到他们的对话，又见自己的谋划失败，A先生的脸色阴沉下来，他知道靠“秘偶大师”的能力恐怕再难取得效果，就准备切换状态，施展他最强的手段，以期正面打破“守护者”。
可就在这时，麦康纳准备的手段终于完成，随着他头顶悬浮起三颗璀璨的宝石，一道带有些许神性的雷电凭空出现，直接击打在了A先生的额头上。
这一击既强且快，根本容不得人做出半点反应！
释放过这一击后，麦康纳当场昏迷了过去，那三颗宝石也齐齐碎成粉末。
而A先生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彻底被带有神性的雷电烤熟消融，化作了一滩血水。
见到这戏剧性的一幕，海柔尔先是吓了一跳，继而露出惊喜的神色，道：“他死了吗？”
她能感应到那道雷电的可怕，并不认为有哪个中低序列的非凡者能在那样的攻击下留住性命。
其余清醒过来的代罚者也同样面露喜色，觉得这个恐怖的敌人终于完蛋了。
然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却没有撤回屏障，他眯了眯眼睛，忽然道：“少了一个恶灵！”
“什么？”斯图尔特本来也觉得A先生在劫难逃，可听到这话后却悚然一惊，想到了某个可能。
很快，他的预感就应验了，那滩血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重组，再次恢复成了A先生的模样。
容貌艳美的A先生用阴沉的目光看了一眼面色不变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道：“你这个老家伙还真是谨慎！”
然后他才打量了一番昏倒在地的麦康纳，残忍地笑道：“那一击后，这个‘海洋歌者’还能不能醒来都不一定……而我在主的庇护下，却是可以重生！所以，我从来就没在意过你们所谓的‘最强手段’。
“只要还在仪式中，你们就永远别想杀死我！
“而‘血肉之渊’仪式，即便你们所谓的大主教到来，也是毫无办法的！”
他说话的同时，已经暗中切换到了“恶魔”的状态，只要有人流露出“沮丧”、“绝望”等情绪，他就立刻“引爆”，趁着混乱，借机突破“守护者”的屏障。
可他的话音刚落，四周空间里浓重的血腥、堕落之感忽然就消失无踪，剩余的三个恶灵也仿佛被什么东西擦除了一般消散一空……
这一切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众人一件事——“血肉之渊”仪式被解除了！
而与此同时，一道身着黑色盔甲、面覆同色面具的“幽灵”从地板穿了出来，他悬浮在半空，停留在屋顶被麦康纳的雷击打出的破洞之中，以手抚胸向众人行了一礼，仿佛在为一场精彩的表演谢幕。
接着，他似是感应到什么，回过头看了眼由远及近飞过来的身穿蒸汽教会牧师袍的老者，再次躬身行了一礼，这才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不见。
而趁着他吸引注意力的时候，丽娜也使用了一件非凡物品，带着依旧熟睡的肖科从下水道远离了这处是非之地。
“那是……侠盗‘黑皇帝’？”
第487章 事件的余音
“那是……侠盗‘黑皇帝’？
“是他出手破坏了‘血肉之渊’仪式？”
一位“代罚者”小队队员脱口道。
因为“神之歌者”阁下对卡平案的重视，他之前一段时间都在调查这位最近出现在贝克兰德的“英雄”，所以一眼便认了出来。
“不可能！主的仪式怎么可能被一个连高序列都不是的幽灵破坏？！”见到这一幕，A先生霍然睁大了眼睛，淡漠的血色下是不敢相信的惊愕。
要知道他之所以没急着去对付潜入地下室的“小虫子”，就是笃定他们根本没有能力阻止“仪式”，毕竟根据以往的经验，就算是正神教会的半神也对其束手无策。
虽然满心不信，但A先生很快回过神来，因为他也察觉到一位圣者正在快速接近，如果不尽快逃走就再也走不了了……失去了仪式的加持，他现在可没有所谓“重生”的能力了。
就在他刚有所动作的时候，“秘术导师”斯图尔特也在同时抬起右手，指向因为“重生”浑身上下光溜溜的A先生，口中念出了一个古赫密斯语单词：
“囚禁！”
A先生四周顿时变得黏稠，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琥珀，或者围出了密封的透明墙壁。
他僵立在了原地，难以动弹分毫。
“血肉之渊”被破除后，压制斯图尔特的力量与增强A先生的力量同时消失，所以前者才能暂时束缚住后者的行动。
而还清醒着的代罚者也都在同一时间用手里的武器向A先生发动了攻击，配合相当默契。
就连海柔尔都在反应过来后，拉满“火鸦短弓”，射出一道道火焰的精灵。
圣光、火焰、寒冰、雷霆、狂风……附加着各种各样效果的攻击，命中了那道光溜溜的身影。
但那些攻击全都落了空，打在了大厅对面的墙上，而A先生的身影却无风自燃，竟变成了一个精致的纸人。
——谭德被吞噬后，他口袋里事先准备好的纸人自然也归属于A先生了。
在火鸦的肆虐中，纸人迅速化成了灰烬。
而A先生的身影却已经随着“火鸦”出现在了大厅另一侧的墙壁前。
这时候，那位身穿白色牧师袍，头戴神职人员软帽的蒸汽教会圣者也在脚下变化出的类似“推进装置”结构的推动下，飞到了房屋屋顶的破洞处。
A先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取出那枚得自“秘偶大师”谭德的保命符咒，并快速念诵出咒文，消失在了原地。
至于那具“催眠师”秘偶，则根本来不及收取，只能扔在原地。
接到电报赶来支援的蒸汽教会圣者正是贝克兰德教区的负责人，神前会议成员，大主教霍拉米克·海顿。
他看到A先生突然在房屋里消失，立刻开启了左眼中的某种装置进行大范围扫描，并成功在一公里外的某条街道上看到了对方突兀出现的身影。
他抬起手指，一道灿烂美丽的光辉自其中发出，并以惊人的速度直接命中了愕然转过头的A先生。
那是“极光”，来自于“通识者”途径序列5“星术师”，或者说“天文学家”的能力之一，只不过在圣者级别的大主教霍拉米克手中放出，威力更为强大。
在“极光”的冲击下。A先生的身体再次变为一个精致的纸人，随即化作灰尘，随风飘散……而其本人也跌跌撞撞的出现在了另一条街道上。
哪怕有“纸人替身”分担伤害，他的身上也依然被“极光”冲击得支离破碎，但“牧羊人”的身体恢复力极强，几乎眨眼间便完好如初。
该死！若不是习惯性地切换到“恶魔”状态，提前“感知”到危险来源，刚才那一下恐怕连“纸人替身”都来不及使用！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A先生不敢再停留，身前迅速浮现出一本透明模糊的书册，并伴随悠远飘渺的吟唱：
“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
书册飞快翻动，定格在了其中一页，旋即绽放出浅蓝而虚幻的光芒。
那光芒迅速将他包裹，让他的身影先是模糊，继而无形。
这是A先生放牧的“记录官”记录下的“传送”能力，他之所以没在据点中直接使用，是因为害怕关键时刻被那位“秘术导师”模拟“禁止”或“扭曲”，破坏掉他的“传送”，那样的话，就真的跑不掉了。
一公里外的三层房屋屋顶上，霍拉米克见一击没有奏效后，本来想再补上几道“极光”，但没想到那个赤条条的男人还有“传送”能力，猝不及防下，他没能阻止。
至于曾经用于对付康瓦男爵的“超电磁炮”，那是他最新版“机体”的外装配件，那架“机体”在之前的战斗里被“1-025”损毁，还在维修……目前使用的“旧机体”无法与它的外装武器匹配。
霍拉米克遗憾地叹息一声，脚下推进装置缓缓降低功率，顺着屋顶的破洞降落到了一楼大厅内。
一众代罚者以及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海柔尔见到他后都先后行礼，表示了对圣者亲自救援的感激。
“不必客气，我也是接到来自丰收教堂的电报才过来查看的……”霍拉米克摆了摆手，左右打量了一下问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刚刚逃走的那个应该是极光会的神使……之前在屋顶行礼的幽灵又是谁？”
代罚者们这才知道蒸汽教会的大主教亲自过来的原因，再加上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之前的“守护”，不由纷纷向这位半巨人和他身边的美丽小姐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面色平静地点头致意，而海柔尔却被那些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斯图尔特在简单为麦康纳治疗了一番后，详尽地将事情的始末讲述了一遍，并将那个幽灵可能的身份告诉了霍拉米克，最后才有些期待地问道：“阁下，A先生被您杀死了吗？”
虽然因为半巨人主教的及时“守护”，代罚者们没有人死亡，但重伤的却不少，尤其是被“催眠师”的“狂乱”影响到的几人，至今还没有从“心魇蜡烛”的“迷梦”里醒来……
“很可惜，那个人有‘传送’的能力，我没来得及阻止。”霍拉米克先是摇了摇头，然后眯起眼睛，面色严肃地反问道：“你确定极光会这次布置的是‘血肉之渊’仪式？还被一个不是高序列的‘幽灵’……嗯，叫侠盗‘黑皇帝’的‘英雄’破解了？”
这个仪式魔法虽然被使用的次数不多，却是臭名昭著，因为它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至少数百人的死亡……以往的事件里，就算是教会的非凡小队及时抵达，都无济于事，因为那个仪式一旦举行，就无法强制结束，哪怕将其破坏，它也会异变出更加可怕的后果。
像这次一般一人未死的情况，简直不可思议。
听到A先生逃跑的消息，斯图尔特有些失望，但他很快调整好心态，恭敬地回答道：“我确定是‘血肉之渊’！虽然我也不敢相信，但那位侠盗确实做到了许多圣者都没办到的事。”
“这样啊……”霍拉米克沉吟了几秒，然后看向斯图尔特和乌特拉夫斯基，语气温和地说道，“我们先去布置仪式的地方查看一下，确定它是否真的被终止了……其他还能活动的队员在这间房子里进行搜查……嗯，如果发现有危险，可以暂时不管，机械之心的支援很快就能抵达。”
说到这里，他似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
“北区郊外也发生了圣者级别的战斗，黑夜教会的安东尼阁下去那边查看情况，一时之间无法过来……斯内克阁下则被‘玫瑰学派’的半神绊住，同样抽不开身……嗯，他刚刚通过特殊手段联系到我，并委托我照看一下你们。”
作为“蒸汽教会”的大主教，指挥代罚者办事，总得有“正当名目”，否则不太合适。而有“神之歌者”背书，自然就没问题了。
至于“神之歌者”是否真的委托了自己？那不重要……而且霍拉米克的另一架旧型号的“机体”也去支援斯内克了，到时候临时“补票”就得了。
“谨遵您的吩咐。”斯图尔特等人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在将麦康纳交给另一位队员照顾后，就随同霍拉米克、乌特拉夫斯基、海柔尔几人踏入了楼梯间，进入了地下室里。
此刻的地下室里，“女巫”艾琳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真实造物主”的神像断成两截掉落在地面上，周围还洒满了一圈由圣杯数字牌，权杖数字牌等塔罗牌组成的圆环。
神像正前方的祭坛同样四分五裂，其正中位置则摆放着两张塔罗牌主牌，一张是“皇帝”，一张是“塔”。
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某个诡异仪式的现场！
看到这样的场景，斯图尔特习惯性地进行了“回溯”，结果发现这些牌都是在“血肉之渊”仪式结束后才洒下的……
这与其说是仪式，更像是某种象征或者习惯啊……而且我“回溯”不出任何人的身影，那个“幽灵”不是有消除气息、痕迹的手段，就是身上藏有位格极高的物品，屏蔽了我的能力。
心里这么想着，斯图尔特结合代罚者之前调查到的结果，主动开口道：
“洒满塔罗牌的现场……这是最近两个月内第三次发生类似的案件了。
“而后两次，都是那位侠盗‘黑皇帝’的手笔。”
“第二次是卡平案吧？我听说过……那么，第一次又是什么时候？”霍拉米克大主教沉声问道。
斯图尔特简单地回答道：
“‘真实造物主’试图借助一个诈骗犯降临的那次。
“那一次的事件里不但有洒满塔罗牌的场景，还有不同于侠盗‘黑皇帝’的另外两位‘英雄’出现。
“他们的代号分别是‘小丑’和‘钢铁侠’。
“所以我们猜测，这些总是喜欢在作案现场洒满塔罗牌的‘英雄’，应该隶属于同一个组织……一个新出现的组织。”
霍拉米克在认真倾听之余，机械眼珠也快速“分析”着现场的痕迹，好半晌后才若有所思地道：“也是和‘真实造物主’有关的吗？这个组织背后的存在也许和‘真实造物主’是仇敌……所以才总是阻碍、破坏极光会的行动……
“应该深挖一下卡平案，他掳掠少女，贩卖奴隶的背后，也许也有极光会的影子……”
斯图尔特微微颔首，刚想说点什么，这时候，一个伤势不重的代罚者小队队员拿着一叠纸张从上面走了下来，向霍拉米克和斯图尔特几人汇报道：“阁下，执事大人，我们在一间办公室里发现了这些拓印的命令……上面的标注是‘神谕’！”
“神谕？”霍拉米克、斯图尔特，甚至是乌特拉夫斯基表情都郑重起来，纷纷接过一张小心地
“‘愚者’？‘真实造物主’在找‘愚者’的信徒和眷者？
“‘愚者’……那难道也是一位和祂同等的邪神吗？否则不会这么重视……”
沉吟了一阵后，霍拉米克看向身旁的斯图尔特，询问道：“你怎么看？”
“‘愚者’……也是塔罗牌的主牌！今天这件事，也许涉及两位邪神的争斗！”斯图尔特沉声说道。
……
与此同时，贝克兰德北郊，因斯·赞格威尔和军方的半神泰斯特在阿兹克先生的攻击下显得极为狼狈，而那只羽毛笔也再次趁机脱离了掌控，在附近的岩石上写道：
“今天真是因斯的倒霉日，黑夜教会的大主教圣安东尼发觉了北区郊外的半神交手动静，打算亲自过来查看……为此，他甚至没有过多关注来自丰收教堂的求援，只将其交给了值夜者小队处理。
“可以想象，圣安东尼大主教一旦加入战局，帮助的绝对不会是因斯·赞格威尔。”
第488章 后续
我**！看到“0-08”在岩石上写下的内容，因斯·赞格威尔再次忍不住爆了粗口，他逼退纠缠住自己的那位在战前投靠了阿兹克的灵界生物，奋力抓住羽毛笔，快速在岩石上写道：
“圣安东尼在半途中，恰好发现了曾让黑夜教会蒙羞，将值夜者耍得团团转的‘偷盗者’途径半神的踪迹，于是转向调查……他这样的决定是合理的。”
写完这句话后，因斯那只完好的眼睛里满是冰冷，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否则这次是圣安东尼，下次会不会就要来“女神之眼”？
必须解决掉身上的“厄运”才行！
这一刻，他终于做了某个决定，从自己的牙齿封印里取出了一根婴儿的脐带。
这根脐带属于“邪神子嗣”，来自于梅高欧丝肚子里的婴儿，来自于“真实造物主”！
因斯·赞格威尔之所以一开始没有使用这件神奇物品，是因为它有着极强的副作用，一旦使用，自己不仅会被“真实造物主”标记，还会在一段时间内实力降低到原本的一半，代价非常大……而且这件物品正常只能使用三次，每一次机会都非常宝贵。
而因斯作为“厄运”领域的半神，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觉得自己是有能力解决身上那一份来自所谓侠盗“黑皇帝”的“祝福”的……可惜敌人转瞬即至，又厄运连连，“0-08”还在借机“闹事”，根本不给他解决问题的机会，甚至将他逼到了绝境！
所以，他才不得不用出了“邪神子嗣脐带”这个“杀手锏”。
那个强大的灵界生物本来想要继续对因斯·发动攻击的，但在看到对方手里脐带的那一刻，它却犹豫了，脸上更是人性化地流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而一直“搞事”的“0-08”这会儿也安静下来，仿佛自己是一只根本不会动的羽毛笔。
见“脐带”吓住了那只灵界生物，“0-08”也老实下来，因斯·赞格威尔终于松了口气，确定自己身上的“厄运”应该也被邪神气息压了下来，然后才出手帮助泰斯特挡住了阿兹克先生的攻击，为那位军方的半神赢得了发动物品，启动“传送”的时间。
泰斯特这时候也确实不想继续打下去了，本来这一架就打得莫名其妙，对手还强得过分，所以在得到喘息机会后，他立刻打开了“传送之门”，然后拉过因斯·赞格威尔，直接回到了军情九处在贝克兰德附近的一处秘密据点。
而在临走前，因斯·赞格威尔也没忘记让自己封印的一只灵自我毁灭，炸掉了那块写满文字的岩石。
阿兹克先生看向两人消失的地方，没有贸然追击，他先是对表达歉意的灵界生物摆了摆手，示意它不用介怀，然后捂住额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自语道：“那个黄金面具男子的战斗方式很熟悉……我似乎和很多这样的人战斗过……
“特伦索斯特……塔玛拉……奥古斯都……卡斯蒂亚……”
……
北区的一处下水道中，追丢了目标的圣安东尼大主教忽然皱了皱眉，疑惑地思忖道：
“我为什么非得来追踪那个‘偷盗者’半神？明明无论是北区郊外的圣者级战斗，还是大地母神教会的电报上说的情况都更加重要……
“难道我也被那个‘偷盗者’途径半神偷走了关键记忆，让我忘记了自己为了什么追逐她？”
他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最终还是放弃了追踪，回到了地面，并赶往了北区郊外。
这让某个藏于下水道深处的半神终于松了口气，不过她也不敢继续在原地停留，而是顺着管道进入了贝克兰德最安全，却同样也最危险的皇后区，潜入了某个贵族的家庭，物色起新的“寄生”目标。
她之前一直没有选择“宿主”，是因为需要养伤，结果伤势才刚刚有些好转，第一次外出采购物品就恰好遇到了黑夜教会的大主教，这让她在哀叹自己时运太背之余，也下定决心尽快找到“宿主”。
……
莱茵斯特街6号，极光会据点的地下室里。
蒸汽教会的大主教霍拉米克已经离开，似乎去支援“神之歌者”了……
不过此时，机械之心和值夜者已经相继抵达，四个教会的非凡者们齐聚一堂。
他们在听过斯图尔特讲述的事情经过后，都不禁有些后怕和庆幸。
后怕是因为“血肉之渊”仪式臭名昭著，如果没有被破坏，那这条街区恐怕没有人能生还，那将是足以让国王和首相默哀的惨案。
而庆幸则是它终究被人阻止……虽然阻止它的人似乎也是一个邪神的下属……
“愚者”……“英雄”……“塔罗牌”……你难道是被一位邪神复活了吗？作为支援的值夜者小队中一员的戴莉女士看着手中纸张上的“愚者”尊名，在心里默默想道。
她对“钢铁侠”的身份有些猜测，所以这时候心里除了对某人处境的担心，更多的是想尽量了解那位名为“愚者”的邪神的一切信息。
她想了想，开口问道：“在兰尔乌斯的事件里，那位诈骗师的头上插着的是‘皇帝’和‘命运之轮’；卡平案里，那个奴隶商人的尸体上摆放着‘皇帝’和‘审判’；而这起事件中，被破坏的祭坛边则是‘皇帝’和‘塔’……
“这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有合理的猜测吗？”
“我有一个猜测。”和戴莉比较熟悉的斯图尔特闻言接过话茬，讲述起自己的推理，“嗯，我猜测‘皇帝’应该就是侠盗‘黑皇帝’的象征，他很可能在兰尔乌斯的案子里就出现了，只不过没有被我们发现……”
说到这里，他看了在场的值夜者们一眼，毕竟那件案子是他们办的。
“兰尔乌斯死亡时，我们当时确实没有在现场。”穿黑外套，白衬衣、黑色紧身长裤和同色皮靴，有着不错长相的洛络塔点头道。
斯图尔特闻言也微微颔首，继续道：“至于每次搭配的另一张牌，我觉得可能有两种含义……
“第一，就是象征着‘黑皇帝’所做的事。诈骗师死于‘小丑’之手，这也许象征着来自‘命运’的嘲弄，所以插入了‘命运之轮’……奴隶商人迎来了‘审判’，所以摆放了‘审判’……罪恶的仪式遭受了毁灭，所以放上了‘塔’……
“而第二种解释，则是那三张牌其实也象征着那个由‘愚者’组建的组织的成员，只不过他们或许只是提供帮助，或许出手却没被察觉，所以没有露出行踪……嗯，也许兰尔乌斯案件里‘小丑’或者‘钢铁侠’的代号就是‘命运之轮’。”
听完他的推测，众人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如果真是他的话，不太可能是“命运之轮”，是“太阳”才对……戴莉女士抿了抿嘴唇，又询问道：“侠盗‘黑皇帝’是用什么办法破坏的‘血肉之渊’？如果能知道他的手段，我们也许就不用再担心这个仪式了。
“你们知道的，这个仪式是否管用完全取决于‘真实造物主’是否响应，所以即便它不难布置，极光会的成员也很少能完成它……但每一次完成，都是灾难！”
“现场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无法‘回溯’出有价值的情报。”斯图尔特先是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机械之心的执事伊康瑟·伯纳德，转而问道，“机械之心应该带来了‘2-111’吧？”
褐发始终乱糟糟的伊康瑟听到这话立刻明白了斯图尔特的意思，他略一思索，就拿出一面花纹古老的银镜。
正如戴莉所说，在场的每个人都想知道侠盗“黑皇帝”的办法，机械之心也不例外。
看到这面镜子，代罚者和机械之心成员们齐齐后退了一步，只有斯图尔特不为所动地看向伊康瑟道：“你来还是我来？”
伊康瑟诧异地看了斯图尔特一眼，对他的“勇气”深感钦佩，但觉得自己“坑”过对方一次，实在不好再来一次的伊康瑟还是沉声道：“我来吧。”
说完，他在一众值夜者以及海柔尔好奇的目光，在代罚者和机械之心怜悯的目光中拿起那面银镜，用右手轻抚了表面三次，并深吸口气问道：
“尊敬的阿罗德斯，我的问题是，这座祭坛是怎么被破坏的？”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的灯光忽然变得深邃，似乎染上了雨后的氤氲，银镜表面则有奇异的水光闪现，汇聚出了一幕场景：
身着黑色盔甲，戴黑色皇冠的幽灵挥手在祭坛外围布置好了另一个仪式，接着他以身为祭，向某位未知存在祈祷……他很快便消失不见，但仅仅一秒后，黑色的身影又再度出现，而此时，“血肉之渊”祭坛便忽然碎裂开来。
接着，画面一转，身穿黑色盔甲的幽灵穿过地板，来到屋顶被雷击打出的破洞，很是优雅地对着下方行了一礼。
看着最终定格的画面，斯图尔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画中的侠盗“黑皇帝”比他当时真实看到的还要潇洒，还要帅气……
嗯也许构图和角度的原因……斯图尔特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理由，便不再纠结这个，转而思索起画面中侠盗所用的仪式。
片刻后，他就出了些许端倪，振奋地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是用仪式‘扭曲’了‘血肉之渊’的指向，将其引向了那位‘愚者’，这才成功结束了仪式……”
听到他的解释，少部分人脸上露出恍然之色，而大部分则依旧迷茫，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过还不等他们进一步分析，那面银镜的镜面上就勾勒出一个个鲜红如血的单词：
“‘福根之犬’还叫什么名字？”
咦？“2-111”竟然问了一个“正经”问题？它今天心情很好，还是又在“挖坑”？斯图尔特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觉得伊康瑟今天运气不错。
但伊康瑟本人却不这么觉得……因为他不知道答案！
很自然的，他的头发再次被电得倔强地立了起来。
……
南大陆，阿勒瑟港附近的一个山谷基地里。
“白之圣女”卡特琳娜带着她的女儿“疾病中将”特雷茜，就要悄悄潜入一处重兵把守下的研究所。
忽然，卡特琳娜轻“咦”了一声，停下了脚步，这让特雷茜奇怪地将目光投了过来。
“泰斯特居然不在？他没有亲自看守那件物品……怎么可能？！
“难道他提前出发了？还是……这里也只是一个诱饵？”
第489章 反馈与消化
听到母亲的话，“疾病中将”特雷茜将目光投向一片幽暗模糊的雾气——那在现实世界代表着一面镜子。
她虽然还没有在“镜中世界”穿梭的能力，但此刻跟着作为“不老魔女”的卡特琳娜，倒是也能勉强透过“镜面”，感觉到现实里发生了什么。
可就在这时，她感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吸力，难以自控地向一面具现出来的镜面里“飞”去。
好在卡特琳娜及时用“蛛丝”绑住了她，这才没有让其脱离镜子，进入现实。
“鲁恩军方的这处据点里布置了对‘镜中世界’的监控，看来是有意在防备着我们啊……不，也可能是在防备‘玫瑰学派’，毕竟‘怨魂’同样善于在镜中穿梭。”
将女儿拉回身边后，卡特琳娜若有所思地道，“我大概猜到他们运送来南大陆的东西是什么了。”
特雷茜也知道自己刚刚的窥视行为有些鲁莽，她看着母亲美丽的侧颜，有些不自在地道：“刚才那一下会不会让他们发觉到什么不对？”
“发现了……不过泰斯特应该是真的不在，否则这会儿他肯定已经‘封禁’整座基地了。”卡特琳娜笑着说道，“不过基地里的人最多以为是‘玫瑰学派’又来人窥探，并不会联想到我们。”
“你好像对那个名叫‘泰斯特’的军方半神很熟悉？”特雷茜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当然熟悉………原因我想你能猜的到。”卡特琳娜瞄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抿嘴笑道。
对不起，是我嘴欠，不该问那么一句……特雷茜心里后悔，强行转移话题道：“那我们今天还继续探查吗？你也说了，这里可能是诱饵。”
“按理说，泰斯特不在，这个基地里应该没有人能阻拦我……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一旦离开‘镜面世界’，会遭遇比较大的危险……嗯，这里可能是一处布置好的陷阱，可泰斯特的离开，却让陷阱露出了破绽……毕竟，一个重要的据点不可能没有半神镇守不是吗？”说到这里，卡特琳娜嘴角微勾，对自己的女儿眨了眨眼睛：
“他们恐怕是用别人难以想象的方式将那东西运来的南大陆，无论是你，或者那艘尚未抵达古拉因的军方战舰，或者泰斯特的‘传送’，恐怕都是吸引注意力的‘诱饵’。
“那东西应该早已抵达了南大陆……
“嗯，现在的情况也是类似，军方和王室的半神看似在各自守护一路队伍，让他们的敌人难以判断真品在哪一路……或者运送到什么位置……但那件物品没准已经跟随某股小队伍启程了。”
听了卡特琳娜的话，特雷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表情有些古怪地道：
“母亲，你说话的逻辑好混乱……文法水平还不如我这个海盗……这样的措辞方式到底是怎么把那些男人迷住的？”
活了一千多年，依旧“文法不行”的“不老魔女”卡特琳娜·佩莱听到这话未见恼怒，她看向女儿，眼波流转，轻笑出声道：
“男人们才不会管我说什么，他们听我说话，只在意语气是否温柔。
“看来你和那个‘猎人’小姐接触太多，连说话方式都和她相似了呢。”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了眼听到自己说她和伊莲相似，就开始露出一副‘幸福’模样的女儿，又用美妙如同歌声的嗓音示范道：
“据我所知，伊莲目前在贴身照顾我之前提到过的那位绅士。”
特雷茜的脸色瞬间扭曲了起来，脱口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么多事，这次探查应该算结束了吧？可以将伊莲在哪里告诉我了？”
卡特琳娜蔚蓝的眼眸带着笑意，摇摇头说道：“不行哦……鉴于你的‘挑衅’，我决定等弄清楚军方到底要用那件东西干什么后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而在那之前，你还是得跟在我的身边。”
时刻感受“痛苦”！
特雷茜气愤地跺了跺脚，但她还是不得不接受母亲的安排，因为她很清楚，序列5和序列4虽然只差了一个位阶，但却有着本质的区别，靠战术靠发挥已无法弥补，两者一个属于具备特异的正常人类，一个已踏入半神领域，是神性生物，神话生物。
而且，母亲她可是序列3的‘不老魔女’，自己在她面前也就相当于一个低序列者，不听从安排又能怎么样？
“很好，我给你一个任务，尽量去接近乘坐你的船来南大陆的那名军情九处的上校，从他口中探听些情报出来……呵呵，他看似保密意识很强，但你这一路上其实已经充分挑起了他的兴趣，可偏偏他没在你身上沾到便宜……把握好这一点，不难让他开口……”卡特琳娜用最圣洁的姿态和女儿传授起了“经验”。
“你……你让我去勾引他？”特雷茜满脸抗拒。
卡特琳娜却再次看了自己的孩子一眼，意味深长地道：
“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那句话吗？
“我们都要靠近‘原初’。
“我们都是祂的孩子。”
说完，一条幽暗虚幻不够真实的道路随即出现在了这位“白之圣女”的眼前，它与周围区域的类似事物连成了复杂而神秘的“蛛网”，交织出了一个不同于现实的奇诡世界。
卡特琳娜拉起特雷茜飞快穿梭于这“镜中世界”，向着‘黑死号’上一面全身镜的方位而去。
……
古拉因城，沃尔家的地下酒窖里，艾布纳布置好“祭台”，收到了侠盗“黑皇帝”送来的“报酬”——那是一枚序列7的“审讯者”非凡特性。
“审讯者”？这是克莱恩干掉卡平那场战斗里的收获吧？有了我的蝴蝶效应，“愚者”先生竟然变得这么大方了吗？
当然，也可能是这东西塔罗会中没人需要，而在贝克兰德出手又太扎眼，并不好变现的缘故……或者“愚者”先生在极光会的据点里收获很大？
就在艾布纳把玩着特性胡乱猜想的时候，他的灵性忽然出现了不小的变化，魔药消化的进度提升了一大截。
这是……克莱恩或者极光会据点那边的反馈？居然效果如此明显？是因为我解决了一个高层次的问题，还是因为那是一个困扰了无数人多年的难题？
或许……两者皆有……嗯，“博学者”的守则可以再加上一条了，那就是帮别人解决问题时，问题越是困难，层次越高，曾经难住的人越多，解决后的反馈可能就越好……
这次的问题涉及“真实造物主”和“愚者”，反馈才那么丰富吧？
嗯，看来我之后的筛选条件得再“苛刻”一点才行。
以目前的进度，我觉得以修正过的“守则”再正常扮演一个月，大概就能彻底消化掉“博学者”了，这比预计要快上不少……
如果顺利的话，伊莲恐怕过年前就要“失业”了。
在心里总结完毕，艾布纳准备好好去睡一觉，等天亮就去城外的码头等休乘坐的战舰到来，然后看看有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之前，他在将“愚者”先生预付的“法官”特性转交给休后，有通过“灰雾通讯”与其进行简单的交流，知道她会在周二抵达古拉因城。
第490章 见面
周二上午，贝克兰德希尔斯顿区的一家咖啡店中。
佛尔思将连夜赶出来的稿子交给了编辑小姐后，目送她离开，独自享受起了这家店铺新推出的特色甜点。
说起来奇怪，她以前虽然出门不多，但因为交稿的缘故，也经常光顾这家咖啡馆，他们以前可没有这种水准的糕点。
“也许是换了新的甜点师？”就在她发散思维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略显苍老的嗓音：
“原来是佛尔思女士你……”
佛尔思忙循声望去，发现那位来自亚伯拉罕家族的劳伦斯先生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咖啡厅里，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您好，劳伦斯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佛尔思用手帕擦了擦嘴，心里戒备，表面客气地问候道。
没想到我人生中最后一次“占星”的结果竟然指向的是这位安葬了安丽萨的女士……她会是“预言”中的那位“学徒”吗？
脑海里转过这个念头，劳伦斯正打算回应佛尔思的寒暄，却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他咳得双脚发软，咳得倒在了佛尔思旁边的座位上，似乎随时会窒息而亡。
作为一名正规学院毕业的医生，佛尔思毫不犹豫就俯下身，展开急救。
而咖啡馆的柜台后，一个打扮“中性”的女孩子也跑了过来，似乎想要帮忙。
但她很快又被店铺老板拉了回去，似乎不想让她因此惹上麻烦，毕竟那位老者的状态一看就不好……
一番忙碌后，劳伦斯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他擦干净口角的唾液，微笑对佛尔思道：
“女士，能送我回旅馆吗？”
“没有问题。”佛尔思搀扶着对方起身，由于编辑小姐已经结过账，他们没有遇到阻拦就走出了咖啡馆。只在离开前，佛尔思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因为她记得上周来这里时，老板和服务员还不是刚刚那两个人。
不过她并没有在意，毕竟店铺换人经营在贝克兰德也是常事，而且这也解决了她之前的疑惑——难怪甜点味道那么好，原来是老板换人了！
来到大街上，劳伦斯望着前方，眼睛略有些失焦，他轻咳一声，半是悲凉半是自嘲地笑道：
“我的生命也许已经走到尽头了……”
……
咖啡馆的后厨内，一个脸上看起来四十多岁，但脖子和手上裸露出的皮肤却细腻得如同少女的女人点了点那个“中性”少女的额头，有用灵性封锁了空间，这才低声骂道：
“你刚才还过去帮忙？如果我没拉你回来，你是不是也要帮忙将那个老人送回旅馆？
“动动脑子，如果那个看起来就有一定身份的老人突然死了，离他最近的你至少也会被警察传唤！
“我虽然动用非凡物品，让这家店真正的老板认为我们是她的亲戚……但咱们的身份哪经得起查？尤其是在昨天夜里那件事后！”
打扮“中性”的“少女”低下头，乖乖挨训，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算了，也许你就是因为这样的性子才会让那位存在关注……”见他这个模样，咖啡馆的“老板娘”叹了口气，又暗自嘀咕道，“可是，祂为什么总给你的脑子里塞‘烹饪方法’啊……从没见过这样的邪神……
“按照罗塞尔大帝给出的释义，塔罗牌中的‘愚者’象征着天真、单纯、可能性……嗯，其正面描述中，往往也代表追求新奇的梦想、勇于冒险、向往自由、有艺术家气质的人……
“前面几点，肖科都符合，难怪他能和神灵‘契合’……不过，最后的‘有艺术家气质’难道是指的‘烹饪美食’？”
打扮“中性”的“少女”听到她的话，眨了眨眼，询问道：“那位存在？是昨夜救了我的那一位吗？”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到了晚上，你念诵过我给你的那张纸上的尊名后，就知道了……”
……
南大陆，古拉因城外，一艘船身伤痕累累的老式风帆战舰缓缓驶入了军用港口。
片刻后，身穿海军军官制服的休·迪尔查跟在薇拉的身后，从甲板上一跃而下，跳到了码头的栈桥上。
在接待人员的引领下，她们来到了军港附近一栋安排好的别墅内安顿下来。
薇拉在放好自己的行李后，就招来休吩咐道：
“我们的任务还没结束……不过你有一天半的休假时间，可以游览古拉因城，欣赏一下异国风光……
“这是给你们这些随行军官的‘福利’，同时也是‘任务’的一部分……”
“但周三晚十点前必须回来，周四一早，我们就会启程，完成后续任务。”
闻言，休若有所思地道：“我们依然是‘诱饵’？”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也不清楚他们是如何安排的……”薇拉摇了摇头，又补充道，“如果可以，尽量去酒吧、舞厅等公共场合逛一下，由此产生的花费可以报销。”
“喝酒不好……”休认真地回了一句，然后才点点头道，“我会完成任务的。”
等再次确定了集合时间后，休便提着一个手包，离开了别墅，向城区走去。
站在别墅二楼的窗前，薇拉看了眼她远去的背影，又侧过头望向军港中的那艘战舰，心里不由得猜测道：
“鲁恩军方这次的谋划不小……恐怕‘玫瑰学派’真的会被隐瞒过去……
“但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还有其他存在在算计……鲁恩的人最后未必能得到好处……
“尤其那个‘恐怖公爵’还出手试探了我……所以，是罗塞尔以前的布置，还是……他？”
……
休按照“吩咐”先去酒吧逛了一圈，然后失望的发现，除了酒杯的造型更另类之外，这样的地方在南北大陆并无任何区别，
接着，她便按照和艾布纳的约定，在指定的位置叫停了一辆“棺材”，躺了进去。
对于这种“新鲜”的交通工具，休也颇为好奇，并迅速找出了它的漏洞——她躺在里面根本看不见路，若是车夫多绕路或者心怀歹意地将她拉到其他地方，根本发现不了。
事实也正如她所想，当休揭开棺材的“滑盖”，起身出来时，她所在的地方并不是自己之前报的地址，而那位车夫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艾布纳。
“好久不见。”
第491章 叙旧和思考
由于“棺材”停靠的位置只是稍微偏僻，不是真正合适谈话的场所，所以在简单寒暄了几句后，艾布纳便一边拉住休的手，一边模仿“心理学隐身”，让两人的身形再也无法被外人发觉。
——艾布纳“模仿”出的“心理学隐身”只能让和自己接触的人或事物一起处于“隐身”状态。
至于“棺材”的真正主人，他过了一阵才返回自家拉棺的独角羊身边，只记得自己肚子疼去了一趟厕所，还意外捡到了1苏勒硬币。
艾布纳和休沿着盘旋而上的道路一路行进，很快就抵达了上嘴唇区门牙街22号的房屋前。
休看着门牌上的文字，诧异地念了出来：“沃尔家？”
嗯，很好，看来你见什么念什么的毛病依旧没改啊……艾布纳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表面上则说道：“正如你所想，这是佛尔思父亲的新家。”
休下意识就攥紧了拳头，但想到自己的好友其实早就放下了对其父亲的怨恨，又摇了摇头，放松了下来，只是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选他的家？”
“因为比较合适……”艾布纳没有多解释，直接带着休“开门”进入了房屋，并轻车熟路地来到地下酒窖中他清理出来的那一片布置传送祭台的区域。
接着，他又从“梦境迷宫塔”中兑换出一张“传送”符咒，施展出“传送术”，拉着休一起跨过了出现在半空中的火焰之门。
“这是哪里？”休打量了一下出现在眼前的蒸汽工坊，好奇地问道。
进入了自家地盘，艾布纳才放开休的手，解除了“心理学隐身”，笑着回答道：“这是我在拜亚姆的庄园……迪尔女士，欢迎莅临。”
休听着好友搞怪的措辞，白了他一眼，接着兴致勃勃地参观起工坊里的设施，很快就看到了自己帮艾布纳买来的那一台蒸汽机。
而艾布纳则趁着她参观的功夫，离开地下室，去厨房拿了些甜点和饮料，顺便在庄园的管家和仆人们面前露个面，显示自己的存在。
他倒不是不想带休去餐厅叙旧，但无缘无故从地下室里带出来个姑娘，这会给他的风评带来多大的伤害且不提，还很容易暴露“传送”的秘密。
更何况，要是有哪位正义感爆棚的仆人通过脑补得到错误结论，向教会举报自己在地下室囚禁少女……那就更糟糕了。
摇了摇头，抛掉脑海里的胡思乱想，艾布纳提着食盒回到了地下室。
这时候，休已经不再关注那些机械，转而布置好“祭台”，向“愚者”先生祈祷起来。
她正在举行“献祭”仪式，打算将那一枚用内部价格买到的“风眷者”非凡特性转交给“倒吊人”先生。
——那个被军方抓到的大海盗终究没能活到军舰抵达古拉因。
很快，“召唤之门”出现，放置于祭台上的“风眷者”特性自行投入其中，消失不见。
仪式完成后，休收拾好剩余的材料，这才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1000金镑的现金以及价值3000镑的存单递给艾布纳道：
“那枚‘风眷者’，由于我在海上历次战斗中积累的功劳，只用了2500镑的内部价就拿了下来，所以在与‘倒吊人’先生的这一单生意里净赚了1500镑……
“另外，我将之前买到的‘刚朵拉的金色羽翼’卖给了船上的一位同僚，由于有人竞价，最后卖出了2500镑的价格……
“这些加在一起大概和那枚‘法官’特性等值了……”
艾布纳知道休在这方面的坚持，也不推辞，将钱和存单接过后随口问道：“你的‘审讯者’消化完了吗？”
“在审讯了那个大海盗后就消化完了，不过在船上时不方便服食魔药，还没有成为‘法官’。”
休说话的同时，肚子里忽然“咕噜”响了一声，她先是一愣，继而将目光投向了艾布纳手里的食盒。
由于战舰是在十二点多靠的岸，她还没来得及吃午饭，所以闻到饭菜的香味，自然有些饿了。
至于害羞、尴尬等情绪？那自然是不存在的，她和艾布纳混熟后，在他面前丢的脸多了去了，这只是小场面而已。
看到自家好友那直勾勾的眼神，艾布纳笑着摇摇头，然后将打开食盒，将烤鸡，炸鱼，香肠，奶油浓汤等厨房常备的食物取了出来，还给对方倒了一杯拜亚姆特色的“特亚纳”果汁——也就是未来由“敲钟天使”代言的同款饮料。
接下来，两人一边吃喝，一边聊起了各自的经历。虽然之前在灰雾之上也简单交流过，但那到底不如面对面交谈来的方便随意。
“也就是说，你们这一趟任务有可能是作为诱饵，吸引‘玫瑰学派’的注意力？”艾布纳抿了一口果汁后，若有所思地问道。
同时，他暗中皱了皱眉，因为从休口中流露出的情报来看，军方的目的地很大可能也是帕斯河谷，而“玫瑰学派”大概率也能猜到……只不过不知道军方的具体目标而已。
同时他还有些庆幸，庆幸自己之前没有一抵达南大陆就贸然去帕斯河谷找“芬克斯雄狮”，因为那样很可能撞上“玫瑰学派”埋伏鲁恩军方的人手。
“薇拉殿下说，其实我们这一路也可能是真的……但无论真假，都肯定会遭到袭击……对方的态度似乎很坚决，就是不想让军方成功。”休将一块烤鸡放入嘴里，边咀嚼边含糊地说道。
态度坚决……难道是接到了“神谕”？
鲁恩军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艾布纳皱起眉头，若非休已经接了任务，无法退出，再加上“芬克斯雄狮”是他下一步魔药的主材，他都想有多远跑多远，不去淌这一趟浑水了。
不过，从之前对休乘坐的战舰的阻击力度来看，双方的半神甚至是天使级强者应该是在彼此牵制着，真正动手的恐怕都是中低序列……
从这一点看，“玫瑰学派”虽然阻拦的态度坚决，但也不是十分重视……否则就不会进行这种“强者”制衡下的“游戏”，而是真正的高端战力“死战”了！
第492章 周二
思索了一阵，艾布纳还是决定按照原定计划，也就是跟在军方的小队后面进入帕斯河谷。
一来，以目前的形式，恐怕很难找到除军方或者“玫瑰学派”外的向导。
二来，如果休所在的队伍如果真的遇险，他还能及时施以援手……
至于危险，自忖实力绝不弱于海盗将军，又有艾德雯娜协助的他，并不畏惧半神之下的任何对手。
而且，就算真的有半神出手，背靠“塔罗会”和“命运迷宫塔”的他，也不是没有抵挡一阵的手段……而只要脱离了半神的感应，他就有把握逃脱或者隐藏起来。
当然，要是不幸遇到了天使级别的存在，那就只能祈祷“大地母神”或者“知识与智慧之神”真的眷顾自己了……
艾布纳没想过暂时放弃，等尘埃落定后再来……在这个的世界，无论做什么都是危险重重，想要取得序列5的魔药主材，不冒险是不可能的。这次放弃了，下次遇到类似的情况是不是也要放弃？而且他有一种预感，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他想要再找到“秘术导师”的主材，恐怕会迁延许久……
心里做出决定后，艾布纳看向刚好吃饱的休，又和她说起了自己在“梦境迷宫塔”的经历。这方面的内容由于他们俩都和加斯东先生签订过“契约”，所以从未在灰雾之上交流过，所以休还是第一次听说。
休听完后，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艾布纳交给她保管的“所罗门金币”，若有所思地道：“听你的讲述，你似乎遇到好几次‘幸运之神’的相关事件了……甚至连血族送的庄园下都很可能有‘幸运之神’的遗迹……
“这枚‘所罗门金币’该不会也是祂的遗留吧？”
艾布纳闻言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枚金币是威尔那条“小蛇”的手笔，毕竟他曾经提醒过自己……
但现在想来，这枚金币会不会也是某个捡到“幸运之神”排出特性的倒霉蛋化成的？
我记得当初的解析报告中说，这件物品来源于一位序列7“幸运者”，他的非凡特性侵蚀了这枚所罗门帝国的金币……而因为“幸运者”生前是被一位惩戒骑士击杀的，所以对“秩序”的力量有所恐惧，这才能用“仲裁人”途径非凡者的血液“封印”住。
现在回想起来，这枚金币的效果其实远远超过“幸运者”的能力范围，甚至可以和当初“女巫”丽娜手中的“赢家”能力非凡物品积攒的“幸运”抗衡……
更令人在意的是，区区一个序列7层次的非凡物品，竟然有资格让一条“水银之神”现身提醒我尽量不要在贝克兰德外使用……
如果这件物品是“小蛇”的布置，那倒还能理解……但如果不是的话，就是它的来历本身有问题了！
这算什么？我和“幸运之神”的孽缘吗？
仔细想了想，艾布纳觉得还是找机会将这枚金币拿上灰雾，交给“愚者”先生去作死……不对，是去探查来历比较好，毕竟克莱恩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还是算了，刚将“厄运水晶”交给他的“眷者”去“探查”，这么快就又拿出一件并不合适，还是再等等，反正目前我的主要任务还是搜集晋级材料和主动扮演“博学者”，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没继续这个话题，毕竟实话实说可是对“愚者”先生的不敬。
他让休收好“所罗门金币”后，转而问道：“正好有机会，要不要我带你过‘梦境迷宫塔’的第六层？”
休认真思索了片刻，最终摇摇头道：“第六层和现实时间一致，需要的时间不短，而我明天晚上就得归队，恐怕来不及。”
艾布纳对此并无意外，刚想再换个话题，休却笑着道：“不过，趁着现在有时间，去挑战一下前三层，兑换一张‘脱离符咒’出来，倒是可以的。”
“我也恰好要‘刷’点积分出来。”对于这个提议，艾布纳从善如流，两人很快便一起踏入“梦境之门”中。
……
贝克兰德，希尔斯顿区，克拉格俱乐部。
在帮“审判”小姐将“风眷者”特性转交给了“倒吊人”先生后直奔此地的克莱恩刚进入大厅，就看见马术教师塔利姆·杜蒙特坐在僻静的地方，不知在思考什么。
想到自己用“美食”发展的信徒，以及信徒跟随的那位‘魔女’，克莱恩靠拢过去，笑着打了声招呼：
“中午好，塔利姆，你似乎又遇到难题了？”
塔利姆猛地惊醒，连忙摇头道：
“没，没有。”
你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克莱恩嘀咕一句，坐了下来。
塔利姆这时似是想起了什么，环顾左右道：
“夏洛克，有位大人物听我提到你的事迹后，对你很感兴趣，想见你一面，你是否愿意？
“坦白地讲，这真是让我羡慕，这是非常难得的机遇。”
等等，我能有什么事迹？除了拦截兰尔乌斯，击杀“玫瑰学派”非凡者，炸了卡平的家，还端了极光会的据点这些用马甲做的事情外，你可能知道的只有帮玛丽太太捉奸，陪迈克记者去妓院，去东区调查贫民生活……嗯，顶多还能知道我在连环杀人案里有一定贡献，并通过提供咨询帮艾伦医生解决了噩梦的问题……
而且，大人物？是指埃德萨克王子吧？他的问题可是连丽娜那个有些神秘的魔女都搞不定，甚至病急乱投医地祈求到“愚者”这种来历不明的邪神头上……
等等，这么说自己并不好，应该是“愚者”这样神秘、陌生的强者才对。
克莱恩腹诽了几句，斟酌着道：
“塔利姆，很抱歉，作为一名侦探，我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尽量不掺合涉及大人物的事情，对上层舞台来说也许只是一个小喷嚏般的摩擦，就很可能给我带来难以承受的灾难。
“我不会给自己打标签，所以我不会去见那位大人物。”
这其实是克莱恩做侦探前就想好的注意事项。
一旦与上流社会有了牵扯，就容易被人刨根究底，没成为“无面人”前，他可不想承受这样的风险，更何况埃德萨克王子极可能是王室推出来与神秘组织合作的“诚意”，这样的人，他哪敢去接触？
“……你很理智。”塔利姆沉吟着说道，“那位大人物有预料到这种反应，认为这样的侦探更值得信任，所以他希望你接一个委托，不会涉及上流社会的委托。”
“什么委托？”克莱恩问道。
塔利姆呵呵笑道：
“就是你和迈克上次讨论的卡平事件，那位大人物对里面用塔罗牌做象征的组织很感兴趣，他说类似的案子不只这一起，他希望你找到相应的线索。”
什么？这是让我查自己？埃德萨克王子没事做了吗？这是被“安排”了？被谁“怂恿”了？还是他真的觉得用塔罗牌做象征的组织很有趣？
带着一脑子问号的克莱恩本待拒绝，可塔利姆又笑着补充道：
“夏洛克，不需要你去冒险，那位大人物的意思是多留意多搜集相应的情报或者传闻，这里是10镑现金，是他给你的活动经费，即使你未收获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也不会让你返还，而一旦你拿到了有用的线索，他将逐条付钱，并报销你在整个过程中的花费。”
报销？真是好久没有听到人对我承诺这种事情了……不过王子好像还没有海柔尔小姐慷慨啊……
克莱恩先是腹诽了一句，然后转念又想到道：
可对方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一位私家侦探要是还拒绝，那就显得太可疑了……而且调查自己这种事情，明显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上……
他犹豫了几秒，却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找借口去了盥洗室，继而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的古老殿堂，这才坐在属于“愚者”的座位上认真分析起来：
“安排”是有可能的，侠盗“黑皇帝”用“厄运”袭击了因斯·赞格威尔，他很大可能已经通过“0-08”察觉……而通过昨夜事件的后半程几乎没有见到生硬“安排”的痕迹这点可以看出，“厄运”的效果应该很成功，因斯没准还吃了大亏……他想找到暗算他的凶手再正常不过。
而“怂恿”也说得通，毕竟从那一夜丽娜与塔利姆的谈话中可以看出，魔女教派放在王子身边的那个魔女其实也不情愿，没准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挑动用塔罗牌作象征的组织与王室、与几个神秘组织交恶，她再浑水摸鱼地逃离……可惜她算错了一点，那就是我根本没胆子去正面对抗，如果真是她的算计，那注定要落空。
至于感兴趣……好吧，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我也不知道埃德萨克王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嗯，等今晚丽娜布置好能屏蔽探查的场地，倒是可以用侠盗“黑皇帝”的身份和她谈一谈。
想到这里，克莱恩又用灵摆进行了占卜，得到了“没有危险”的结果，然后才回到现实，回到大厅，客气地接过了塔利姆递来的10张1镑面额钞票，并打算每周都用一条似是而非的消息“骗”报销经费。
……
拜亚姆，芳香庄园。
傍晚，带着休“肝”了一下午积分的艾布纳在和对方一起吃过晚饭后，便将休送回了古拉因城，毕竟他的庄园虽然大，但并不适合招待本该身处南大陆的休，那可能会暴露“传送”的存在。
而艾布纳自己则又浪费了一张符咒回到了拜亚姆，并将休息了近两天的伊莲叫到地下工坊“烧水”。
他准备将克莱恩当作咨询报酬送来的“审讯者”特性打造成神奇物品，作为明晚“香树叶酒吧”重新开办非凡者聚会的压轴商品之一。
第493章 克莱恩的打算
灰雾之上，克莱恩坐在“愚者”那张高背椅上，用手指轻轻敲打着古老青铜长桌的边缘，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他刚刚利用侠盗“黑皇帝”的身份去和“欢愉魔女”丽娜以及那个可以称得上自己眷者的“教唆者”肖科见了一面，并从她们那里询问到了部分自己需要的情报。
原来丽娜本身就是王室的部分成员和魔女教派接触的“牺牲品”，或者说是某种“诚意”。
原来她在加入“魔女教派”后也参与过拐卖人口的勾当，只不过她对此并不积极，只交给了发展的下属去办。
原来丽娜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帮助她，只是她当初从廷根离开后，有着不少奇遇，而这些奇遇“恰好”让她了解了封印物“0-08”，并获得了一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抗“0-08”安排的物品和配套仪式布置方法。
她一开始还不明白怎么会拿到这些东西，一度非常戒备，觉得自己怕是卷入了某个阴谋里，但等她发现埃德萨克王子可能也成为了王室和神秘组织勾结的“诚意”，并受到了封印物“0-08”的安排后，就知道自己其实早已成为了别人的棋子，还是那种不用逼迫和安排，主动就会去按照对方意愿行动的棋子……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的行动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也许可以挫败那些隐秘组织的阴谋，救下埃德萨克……可是，以她的推演，这种可能微乎其微，更大的可能是在对方计划破产的那一刻，埃德萨克就会被杀死，让后一切罪名都会被推到他的身上。
因为，他的死足以给教会一个交代……
所以丽娜才停下与埃德萨克接触的尝试，所以她才没有在明面上去做一些过激的动作——比如想办法举报，因为那样只会加速埃德萨克的死亡。
但是，“愚者”的出现让她看到了一丝曙光……觉得自己一时好心，救下并看护了那个看上去比较傻，但意外能有自己坚持的肖科的行为，可能为自己带来了真正的“好运”，自己和埃德萨克的“命运”也许迎来了转机。
至于那位“愚者”先生会不会也是在她背后的那位存在安排好的，她完全不敢去想，毕竟自从侠盗“黑皇帝”用仪式转移了“血肉之渊”的指向后，她就知道，“愚者”必然是和“真实造物主”同等位阶的存在，否则根本承受不住来自那位邪神的怒火。
如果那样的存在也能被“安排”，她也就认命了。
回想到这里，克莱恩又思及那位魔女最后的请求，她似乎想正式侍奉“愚者”，宣扬“愚者”的教义，并加入那个用塔罗牌为象征的组织，得到一个主牌代号。
但克莱恩当时并没有答应她，只告诉她想要成为“愚者”先生成立的组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得经过一系列考察。
对此，丽娜倒是不见失望，她也清楚，要是三言两语就能加入，那个组织也不会显得如此神秘了。
“可真实的原因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承诺……王室和诸多神秘组织之间的交易，哪是我一个弱小。可怜的‘魔术师’能管得了的？
“而去举报的话，恐怕真会如你所猜测，只会让王子当了‘替罪羊’……至于其他，什么都改变不了……毕竟我人微言轻，教会不可能全盘相信，而一旦他们启动调查，王室和神秘组织很容易就能清理掉线索，并推出顶罪的王子。
“而更可悲的是，在‘安排’下，王子没准真会以为是自己干的……”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叹了口气，决定短时间内不将丽娜拉到灰雾之上，免得“愚者”先生失信于人。
至于“肖科”，他，或者未来的“她”，对塔罗会并无太大作用，以其性子反而可能会暴露其他成员们的特征，让其加入属于得不偿失。
“不过，肖科作为我实际上的‘眷者’，白拿了那么多料理配方，以后有什么不方便我亲自办的事，倒是可以让他去做……嗯，顺便也可以当做丽娜的考核……
“等她们积累够足够的‘贡献’，就可以将‘女巫’的特性赐给她们作为奖励了。
“至于让不让丽娜加入塔罗会……等我真的有实力保住埃德萨克再说吧……”
再次敲了下长桌边缘后，克莱恩做出了决定，然后他先是具现出“世界”的身影，又蔓延出灵性，触碰向象征“塔”的那团深红星辰。
他想以“世界”的名义让“塔”先生帮忙进行“暗示”，让自己将今天听到的有关“0-08”的知识暂时忘记。
顺便，在将自己占卜“厄运水晶”来源的结果告知对方。
……
拜亚姆，芳香庄园。
艾布纳刚刚利用“审讯者”特性打造好一架金属边框的水晶眼镜，就看见熟悉的虚幻的深红光芒潮水般涌出，淹没了自己。
接着，他的身体就那么拿着刚打造好的眼镜，呆立在那里。
好一会儿后，就在伊莲有些担心地准备走过来查看的时候，艾布纳才恢复了意识，只是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心道：
“克莱恩竟然这时候就知道了‘0-08’的大部分能力和副作用？还因为害怕返回现实后被它知道，让我帮忙‘忘记’……这是怎么‘蝴蝶’来的展开？他在昨夜的极光会据点里到底发现了什么？
“可惜休不在贝克兰德，否则可以让她去问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另外，如我猜测的那样，‘厄运水晶’中的特性果然是源自‘幸运之神’，祂的精神残留竟然至今都没消散……不过，从克莱恩的反应看，那位从神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伤害……这可以看出‘幸运之神’大概率没有成为真神……甚至不会是天使之王。
“而参照我得到的那本土著国王的笔记上的内容，自从国王得到特性，开始还好，但性情却越来越残暴，后期还总是做梦梦到我庄园地下那个可能存在的山洞……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前往……”
“该不会‘幸运之神’就在我脚下沉眠吧？”
虽然心有猜测，但艾布纳却不怎么担心，毕竟他没打算近期就去挖开那个山洞，怎么也得等有自保的实力后再考虑。
而他之所以面色古怪，是因为克莱恩还提到一件事……那就是，“厄运水晶”中的特性虽然源自“幸运之神”，但却不是祂散布出去由土著岛屿国王得到的……
而是由一位头发乌黑亮泽，耳朵稍尖，五官精致，有双大海般幽深棕色眼眸的美丽精灵随手自云端抛下。
而这个样貌，属于“天灾女王”高希纳姆。
她为什么那么做呢？
艾布纳想了半晌也还还是毫无头绪，只能暂时放下。
在向伊莲示意自己没事后，开启了“纯白之眼”，对自己打造的那副眼镜鉴定起来。
第494章 伦纳德到访
“名称：难以抵抗的恐惧
——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
“外形：一架金属边框的水晶眼镜。
“功能：这架眼镜的佩戴者可以获得让人信服的魅力和足够的权威，能够在一定范围内察觉到不正常的因素，把握到不明显的痕迹；当距离足够近时，能侦察感应到与邪恶、混乱、疯狂相关的未做屏蔽的事物；
“用手指按住眼镜右侧镜框边缘的按钮，可以对瞳孔映出的目标施放一道‘痛苦之鞭’，能对目标造成极大的难以遏制的精神伤害；用手指扶住左侧镜框边缘的按钮，可以对瞳孔映出的目标施放一道‘精神刺穿’，穿刺目标灵体，直接攻击目标精神。
“负面效应：佩戴者会对‘毒素’和剧烈的‘爆炸’产生无来由的恐惧，且随着佩戴时间的延长，产生的恐惧感会越发严重。如果佩戴半小时以上，哪怕听到气球的‘爆炸声’或者闻到淡淡的瓦斯气味都会因恐惧而失去行动能力，只能瑟瑟发抖。
“如果仅是佩戴，上述负面效果在摘下眼镜后便会渐渐恢复；如果按下镜框边缘的按钮，主动激发了‘精神穿刺’或者‘痛苦之鞭’，则即使摘下眼镜，恐惧也不会消失，必须配合辅助的‘心理治疗’或者‘免疫恐惧’才能恢复。”
“使用方式：在佩戴眼镜时将‘太阳神官’的‘免疫恐惧’作用于自身，能有效减弱负面效应。
“封印方式：放在金属制的容器内，用灵性封锁即可。”
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的艾布纳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眼镜，一边听着对面沙发上的伊莲进行的报告。
此时已经是周三下午，距离晚上“香树叶酒吧”的非凡聚会还有不到六个小时，而他之前扶植起的那个傀儡“海蛇”威弗也将最新的消息汇报了过来。
这个威弗很聪明，为了不暴露他和艾布纳之间的关系，他给每一个受邀参会的势力都发了一份清单，上满列举了部分可能会在聚会上出现的物品。
而给艾布纳送来的这一份上，比别的人家则多了一份用暗语书写的文件。
这种暗语是威弗上次过来时和伊莲约定好的——她在“黑死号”上时就帮“疾病中将”特雷茜处理过类似的东西，所以并不陌生。
“威弗汇报说，晚上聚会时可能会挑衅、闹事的人有三种。
“第一就是没受到邀请，仅是适逢其会的海盗或冒险家。他们可能会因为不服从酒吧聚会制定的秩序，或者仅是出于试探的目的进行挑衅……这是每个新举办的聚会的常态，威弗说他早有安排，可以处理这类人。
“第二，则是竞争对手请来的‘闹事者’，他们往往会给聚会组织者出一些‘难题’，打压聚会的威信……这方面，威弗没有十足的把握解决。
“第三，也是最不可预料的，是那些当初和威弗竞争失败的人回来报复，他们一旦回来，必然是有着底气，也许身上就带了什么危险的东西，或者找来什么危险的人。”
说完，伊莲将手里由她“译”好的文件递到了办公桌上。
艾布纳没有拿那份文件，只是学着“愚者”的样子，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办公桌边缘，便说道：“后面两类人我到时候都会亲自接下……你用暗语写一份密文交给威弗派来的人，告诉他不用担心。”
“是，先生。”伊莲点了点头，当着艾布纳的面写了一张回信，然后才退出了办公室，去一楼的客厅找那个威弗派来的信使。
这时候，艾布纳在来拜亚姆后才收下的那位男仆温特敲门走了进来，恭敬地禀报道：“先生，一位名叫伦纳德·米切尔的先生来访，他说他是代替您的朋友克雷斯泰·塞西玛登门问候。”
伦纳德？他怎么会来拜访我？还代替塞西玛问候……我和那个吃饭逃餐费的家伙有那么熟吗？
艾布纳腹诽了一句，大致猜到了塞西玛派伦纳德过来的意思……
这是对我有些怀疑了啊……也对，毕竟之前“英雄侦探”和“奇异博士”的出现地点几乎是重合的，哪怕只有两次，可能是巧合，也值得调查一番了。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含笑点头道：
“塞西玛确实是我的朋友……嗯，差不多到下午茶时间了，让我们提前一点吧。”
“好的，我会请那位伦纳德先生到二楼起居室。”温特毫无难度地理解了雇主的意思。
艾布纳轻轻颔首，没再多说，在温特下去安排后，他就换了身稍显正式的衣服，信步下楼，来到了起居室。
伦纳德黑发绿瞳，穿着便于行动的紧身长裤，外着黑色风衣，有明显的诗人浪漫气质，他本来正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发呆”，见艾布纳走进来才回过神，忙站起身问候道：
“您就是‘英雄侦探’艾布纳·布雷恩先生吧？很高兴认识您，我是伦纳德，塞西玛执事的下属。”
“欢迎你的到来，米切尔先生。”艾布纳同样热情地和这位未来的“星星”先生握了握手，然后便一边一起享用庄园里的下午茶，一边“商业互吹”起来。
在借一些风土人情类的话题稍微熟悉后，艾布纳就借机夸赞伦纳德的诗人气质，并以期待的口吻请他即兴创作几首。
对此，伦纳德尴尬得简直想要抠出个坑跳下去……毕竟他并不知道塞西玛为什么让他来拜访艾布纳，和对方也没交情，原本就是在尬聊，现在提到作诗的问题，那就更难为他了……
所以，即便伦纳德很中意芳香庄园的甜点，也依旧借口公务提出了告辞。
待管家先生亲自将他送出大门后，原本一脸真诚的艾布纳嘴角才微微勾了起来。
这看得办完事返回的伊莲不由得打了个颤，不知道自家雇主又要算计谁了……毕竟当初对自己，对威弗的时候，他都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
另一边，刚刚坐上马车的伦纳德正准备去电报局给圣堂的塞西玛阁下发报，忽然听见脑海内有道略显苍老的嗓音响起：
“这位‘英雄侦探’让我想起了一位在所罗门时期的熟人……”
“你的意思是……‘英雄侦探’是某个第四纪的老怪物假扮的？！”伦纳德闻言吓了一跳，埋下脑袋，压着嗓音问道。
“我只是说他让我想起一位熟人，并没有说他就是熟人……”那略显苍老的嗓音，也就是帕列斯·索罗亚斯德回答道。
“呼……老头，你差点吓到我……”伦纳德长出一口气，恢复了之前略显散漫的姿态。
“不过，他也许和我那位熟人有些关系……气质有五六分相似；说话的方式，抛开使用语言的差异，也有七八分的神似……
“最主要的是，我无法从他身上偷到除外物之外的东西……这和我那位熟人给我的感觉一样……”帕列斯·索罗亚斯德说着似是陷入了回忆。
“外物之外的东西……那是什么？”伦纳德不解地问道。
“很多……比如记忆，比如能力，又比如……命运。”帕列斯·索罗亚斯德叹了口气，继续道，“他可能继承了我那位熟人的一些东西，才有了这样的特质。”
伦纳德深吸口气，一句“命运也能偷？”的质问差点脱口而出，好半晌才又问道：“老头，你那个熟人叫什么？也许，我可以帮你调查一下那位‘英雄侦探’和他的关系。”
“他叫莱茵·卡伦尔迪亚，是一位血族的公爵。”
第495章 非凡聚会与克莱恩的任务
“血族公爵？”伦纳德重复了一句，他知道血族，在“圣堂”的培训里也学到过相关知识，但都比较粗浅，并不了解一位“血族公爵”意味着什么。
“‘公爵’是血族对本族序列2的尊称……只不过我那位熟人不太喜欢被称作‘祂’，我才以‘他’来代指。”他的脑海内，帕列斯·索罗亚斯德笑了一声解释道。
序列2……天使？老头居然和一位天使是熟人？那他又是什么位阶的存在？难不成也是一位天使？他寄生在我身上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真的在躲避那个阿蒙家族的强者？那个阿蒙又是什么实力？
对于伦纳德的那点小心思，帕列斯不用“窃取”都能猜到七七八八，不过他没有点破，转而说道：
“你在下楼时遇到的那个女仆也不是普通人，给我的感觉很像‘纵火家’……而她那一头鲜明的红发，特征很明显……不是索伦家族，就是艾因霍恩家族的后裔。”
女仆？伦纳德闻言认真回想了一下，然后疑惑地问道：“我哪有遇到红色头发的女仆？”
“呵，就是那个长相漂亮，有着黑色长发，让你多看了好几眼的，想即兴念几句诗，却想不到对景句子的女仆……她戴着一件可以改变发型、发色的神奇物品，应该是为了掩饰自己的鲜明特征。”帕列斯乐呵呵地道。
伦纳德脸色一僵，随即恼羞成怒地道：“老头，你又偷看了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还用‘偷’？都写在脸上了……”帕列斯嘿了一声道。
深吸口气，伦纳德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否则吃亏的绝对是自己，他强行转移话题道：“其实布雷恩侦探有一位非凡者女仆也很正常吧？从我拜访前收集到的资料来看，这位侦探在异性中很有魅力，他的女性朋友很多，关系还都很暧昧……有索伦或者埃因霍恩家族的女孩愿意隐藏身份当他的情人似乎也不奇怪。”
帕列斯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感叹道：
“这就更像我那位熟人了啊……”
……
傍晚，艾布纳模仿“无面人”的能力，变化成前世的一位物理学家普朗克的模样，带着伊莲从城区的某间旅馆乘坐出租马车，赶往了“香树叶酒吧”。
他穿着黑色大衣，戴着丝绸礼帽，佩戴者一枚有明显“太阳”领域花纹的徽章，鼻子上还架着那副昨天刚刚打造的“难以抵抗的恐惧”，而伊莲则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将容貌掩藏到兜帽里，只将“黑色”长发从兜帽中垂下，搭在胸前。
他们刚一到达，就得到了“海蛇”威弗的手下的热情接待，跟随着对方穿过人头攒动味道混杂的酒吧大厅，进入某间纸牌室，在几个守卫的注视下，给出了约定的暗号，沿隐蔽的阶梯一路下行，来到片颇为宽阔的地下区域。
这里和北大陆大多数地下交易集会一样，有个贩卖草药、精油、古籍、符咒和各种常见神秘学材料的地下交易市场，但不同的是，此地还有各种各样的枪支和弹药出售，从常见的左轮，到古老的火铳都有。
威弗的能力很不错嘛，这么快就办得像模像样了……艾布纳四下打量了一番，将地下区域内的情况尽数收入眼底，满意地点点头。
毕竟这也能算是他的投资。
这时，威弗笑着迎了上来，在周围人或诧异，或窥探，或若有所思的目光中，非常殷勤地引着艾布纳和伊莲直奔地下交易市场的另外一头，进入了一间灯光昏黄，勉强能看清事物的房间。
这个房间面积不小，整体的风格像个小剧场，而艾布纳被安排在了“剧场”舞台侧面的座位上。
房间里已经聚集了二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罩着戴兜帽长袍的，有坦然露出本来面貌的，他们见艾布纳坐到了那个有些特殊的座位上，都不约而同地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艾布纳不为所动，看似随意，实则谨慎地开启了“纯白之眼”，查看起其他与会者的底细。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点端倪，隐晦地瞥了眼坐在后排处的一个身罩兜帽长跑的男子。
“悄悄在地上洒了不少种子，隐隐包围了威弗的位置……‘丰收祭祀’还是‘生物学家’？这就是威弗所说的第三类人，所谓的报复吧？”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艾布纳的脚下悄无声息地升起点点“黑焰”，并贴着地面从那些种子上滑过，燃尽了其中的“灵性”。
安静的氛围里，来参加聚会的人陆续抵达，期间在门口处似乎发生了些许争执，但很快就被解决，并没有造成大的混乱，秩序依旧井井有条。
大概七八分钟后，坐在小“舞台”另一侧的威弗才又起身，走到舞台中央，呵呵笑道：
“大家开始吧。
“有什么需求，或者有什么需要出售的，可以举手直接提出，也可以写到纸上交个侍者，然后我来代为主持交易。”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男子便举手站起，环顾了一下左右道：“我要出售序列8‘诈骗师’的魔药配方，450镑。”
而另一个坐在角落的男人压着声音回答道：“我正好需要这个配方……但你怎么证明他是真的？”
卖配方的男子闻言却是“呵呵”一笑，意有所指地道：“我无法证明……但我想这种规模的聚会总不会连个‘公证人’都没有吧？”
好家伙，这口气，这糟糕的措辞，演技也太烂了！
艾布纳腹诽一句，然后冲着看过来的威弗点点头，后者这才松了口气，笑道：“我们的聚会自然提供‘公证’的业务，不过要用交易额的一成，作为手续费，你们需要吗？这个钱具体由谁付，你们可以自己商量。”
那两个人闻言对视了一眼，不确定威弗是否在虚张声势，于是那个卖配方的男人点头道：“可以，我来付。”
说着，他掏出了一叠皱巴巴的钞票，点出45镑，连同写好的配方一起交给了身边的侍者。
侍者则在威弗的示意下，直接来到了艾布纳的身前，恭敬地递了过去。
众人这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坐在特殊的座位上，原来他是“公证人”？
艾布纳没有“模仿”，毕竟那样可能暴露自己的途径，而是用戴在手指上的“光之环”戒指为核心，举行了一个简化的仪式，进行了“公证”。
由于在“仪式”里，众人都看到了“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圣徽，知道结果有“神灵”背书，所以并没有人去质疑。
那两个买卖配方的男人呆立了半晌，然后才咬牙切齿地认可了结果，进行了“交易”。
之后，又有人拿出一件看起来就很危险的神奇物品售卖，并“请求”聚会鉴定其作用……而这一次，艾布纳又展露出“鉴定师”的能力，轻松解决了问题。
至此，再也没有其他捣乱者进行尝试，非凡聚会终于进入了正轨。
不过，艾布纳却没有掉以轻心，他一边将“公证费”和“鉴定费”交给伊莲保管，一边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个疑似“生物学家”或“丰收祭祀”的男子身上。
……
同一时间，梦境迷宫塔中。
莎伦和克莱恩再一次踏入了那个满是镜子的“奖励之间”，准备挑战大概率有着强敌的第五层。
“前面就是林斯特为我们精心准备好的‘陷阱’了……准备好了吗？”克莱恩看着身边宛如精致人偶的莎伦小姐，笑着问道。
“你有些紧张。”莎伦先是侧过头回了这么一句，然后才轻点下头道，“好了。”
我确实有些紧张……但我其实还是有些底气的，毕竟我可以随时离开“梦境”……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沉吟了几秒，看着莎伦认真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陷入了绝境，你能无条件相信我一次吗？”
莎伦定定地看着他，似是在权衡、思索，好半晌后才用虚幻飘渺的声音回了一个单词：“好！”
希望不会用到这个承诺吧……克莱恩深吸口气，然后与莎伦一起，进入了那扇通往第五层的大门。
一阵眩晕感过后，克莱恩恢复了视线，然后他就看到了不远处一个自己极为熟悉的建筑：
“黑荆棘安保公司？！”
而此时，因为无法维持“怨灵”的状态，俏生生的站在了他身边的莎伦小姐却拿起一张随风飘来的报纸，其头版印刷了一行文字，同时也是他们这次的任务：
“阻止因斯·赞格威尔的阴谋，保护邓恩·史密斯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