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城下挑衅
朱慈烺带着勇卫营来到了西直门前,守城的京营二把手英国公张之极听闻后连忙赶来,拦住了他们,劝说朱慈烺不要出城。
黄得功对张之极行了个礼,然后不悦道:“老国公,您就回去歇着吧,打仗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年轻人来。”
张之极指着黄得功怒道:“黄闯子,你死不死不关我的事情,殿下要是出了丝毫差池,你有几条命够赔的?”
朱慈烺见二人准备杠上了,摆了摆手道:“好了,仗是一定要打的,不过本宫也不打无准备的仗,我已派人去侦查奴贼的动向,相信用不了就会有回复,到时候再出城杀个痛快!现在步兵登城,骑兵原地待命。”
朱慈烺在此之前就已经传令夜不收,加强对京畿周围的侦察,以便能尽早发现清军的动态。同时又下令京营各部提高警惕,加强九门值守人员不分昼夜全天轮值。
朱慈烺在京营二把手英国公张之极的陪同下,他登上城楼,拿出望远镜,调了焦距,向城外看去。
只见远处有数百名百姓正在向城墙边逃过来,后面追赶他们的是一队清军,有人挥动着武器,也有人在马背上弯弓搭箭,射向前方逃走的百姓。
被驱赶的百姓中,不断有人被射倒在地,一阵阵惊呼、哭喊和惨叫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清军得意狂笑声和听不懂的满语。
城头上的勇卫营将士们也被清军的暴行激怒,一个个都义愤填膺,纷纷擦拳磨掌,想要出战。
朱慈烺对清军的到来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自从执掌勇卫营以来,自己就一直以抵抗清军的入侵为目标来备战,现在正是检验准备成果的时候了。
勇卫营中有很多士兵是来自九边的精锐,在此之前和建奴打仗那是家常便饭,因此毫不惧怕。
黄得功怒道:“殿下,下令让火炮打死这群王八羔子吧!”
孙应元立刻阻止道:“不可,万一伤到前方的百姓,对殿下名誉不利。”
黄得功一拳砸在城垛上:“那怎么办,就看着这些畜生在我们面前虐杀大明的百姓吗?”
朱慈烺心里何偿又不气愤,但他没得到敌军情报之前,绝不会贸然出兵,万一清军有大军在附近,趁着城门大开的时候攻杀进来,那就翻天了。
即便打退了敌人,估计等不到第二天,他就被温体仁一党弹劾,皇太子的位置都可能不保。京城的安危,这是崇祯皇帝的底线,他碰不得。
当这伙清军靠近距离城墙二百步的时候,就不再前进了,同时紧紧的跟着前方的百姓的身后,显得很谨慎。(古时一步五尺,相当于现在的一米三到一米五左右。)
这伙清军有大约三百名,为首一人身着明盔明甲,盔头上插有两支飞翎,背上有达背旗两杆,左右各有一各士兵,各打一面飞虎镶白边大旗,看来是一个牛录章京的样子。
其余大多数都是身披铁甲,头带缀看一团红缨的铁盔,胸口有着护心铜镜,手执马刀长枪不等。每个人身下的战马都驮着不少东西,那是他们劫掠的财物。
孙应元在城头指着这群清兵道:“那个牛录章京身后的几个银甲应该就是白甲兵,戴尖针皮帽是战兵,其他的都是守兵,这支奴贼的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不容小视。”
朱慈烺知道,建奴的八旗制度将士兵分为马兵,战兵和守兵三个等级,和骑不骑马并没有关系,但要求极为严格,守兵以下才是辅兵。
每一级别的士兵,待遇地方相差都非常大,每三年一次考核,可以往上晋级。马兵可以算是清军中的精锐了,马兵之中还有更优透者,称为白摆牙喇兵,也称为白甲兵。
八旗军定三百人为一牛录,五牛录为一甲喇,五甲喇为一固山(固山即旗),满族人按八旗制分隶各旗,平时生产,战时从征。
一个牛录最多只有十几个白甲兵,少的只有三四个白甲兵,因此白甲兵在八旗军中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在明军与清军对战中,往往几十个白甲兵就可以完败数百明军。
在城下,其中一名白甲兵纵马上前,双手抱着马脖子,转到战马的另一侧,一个翻身又跨上了马背,秀着自己的马术。
同时对着城头举起了手里的长杆虎枪,发出了一阵得意的狂笑,并且大声说了几句满语,神态之间,显得很是嘚瑟。
清军高超的马术足以说明这些年来,清军屡次犯进大明疆界,所向披靡,并非饶幸。
城墙上一个年轻的京营士兵被这狗日的白甲兵给激怒了,忍不住对着那个白甲兵射出一箭,结果射出的箭只飞出八十步左右就插在了地上。
那名白甲兵看见后立刻拍着马背大笑,而在他的身后,数百名清军也都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一面向城头指指点点,互相用满语说着什么,显然是在嘲笑明军。
“丢人!”英国公张之极用马鞭抽了一下那名放箭的士兵,同时口中怒骂道。
朱慈烺见到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点了点头,随后对英国公张之极道:“让弓箭手对着下面射箭。”
张之极立刻道:“殿下,距离太远了,根本射不到啊,白白打击我军气势。”
朱慈烺皱着眉头道:“废什么话,执行命令!”
“是!”张之极立刻安排弓箭手射击,同时心中腹诽,这东宫就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还瞎鸡儿指挥。
京营的一批弓箭手一通乱射,城头上下起了一片箭雨。然而,一支支箭簇仅仅插在了距离清兵几十米开外的地上,顿时引起了城下清兵一阵阵笑骂声。
清军见城中的明军不敢出战,越发的大胆,在城外追逐着百姓向前突进。
百姓们被清军追赶,特别看到城头放箭后,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改变方向更加的卖力往前冲,想要冲到城门前。
清军也不着急去追,慢悠悠的追在后面,时不时的搭弓射箭,射向逃跑的百姓。
不过当清军达到那片“箭林”前就停下了前进,这是明军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外,他们依然很谨慎。
数百名骑着战马的清军对着守城的明军吹着口哨,说着满语大肆的嘲笑,不断的发出挑衅。
第四十七章 装逼者死
数百名骑着战马的清军对着守城的明军吹着口哨,说着满语大肆的嘲笑,不断的发出挑衅。
就在这这群清兵对着城上明军大肆嘲讽的时候,他们忽然见到城垛口处伸出了一排黑洞洞做铳管,对准了了他们。
然后只听道一连串爆豆般的雳霹声响转来,转眼之间城头上就被大量的烟雾笼罩,但马上就又被清风吹散。
城下的清军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打死了几十人,随后城墙上又出现了第二轮、第三轮的射击,如此周而复始、轮流射击,枪声始终没有停下来。
几轮打击之后,城下的数百清军精锐极度的混乱,瞬间被干掉了一半,剩下都是在第一轮射击的时候就迅速调转马头往回跑的。
朱慈烺在下令让京营弓箭手射击的时候,就已经传令勇卫营两千火枪兵登上城墙,分成五排,在清军进入火枪射击范围的时候,一排一排的上前射击。
清军步弓的射程是六十步,明军京营中这些老爷兵已经八百年没训练过骑射了,即便从城头仰射,也才勉强达到六十步。
甚至有一些废物只射出三十步,只有个别的能射出八十步。
不过在朱慈烺眼中,这些废物兵此时表现出的废物样子恰恰帮助了他。
勇卫营火枪兵装备着大明最先进的鲁密铳和燧发枪,射程在一百五十步左右,这批清军精锐至少穿着两层重甲甚至可能是三层重甲。
朱慈烺估算着,起码要进入八十步之内,勇卫营的火枪才有可能打穿他们的三层重甲,因此朱慈烺一直都在耐心的等着机会。
终于,在等到这批清军所有人都进入到离城墙七十步左右的距离,这才下令开枪射击,果然一波清掉了大部。
城墙上立刻暴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一波干掉了二百多名清兵精锐,这个战果可是不小,同时也能出一囗恶气。
而在城下,剩下的几十名名清军大吃一惊,魂都吓飞了。
虽然他们都知道明军有火器,不过在他们的印像中,明军的火器跟烧火棍没两样,不是炸膛就是在射程外提前放枪,几乎没有让他们接近了再开枪的先列。
有十几名清兵不加思索,立刻催马上前,想要去抢回牛录章京的尸体。
那个倒霉的牛录章京因为穿的最明显,被专门照顾了,在第二轮射击的时候就被打爆了脑袋。
这十几名清兵的举动无异于是自寻死路,就在他们刚刚靠近牛录章京尸体的时候,城墙上的勇卫营又是一轮射击,十几名清兵几乎是同时从马背上摔倒了下来。
城墙上再次爆发出一阵欢呼,反过来开始嘲笑清兵。
而城下剩余的几十名清兵人人都露出了惊恐之色,再也不复先前的骄狂,同时下意识的控马后退,一直退过了二百步的范围,才停止了下来。
而有不少侥幸还活着的百姓也趁着这个机会,向城墙边飞奔而去,只想离清军越远越好。
朱慈烺从城头上看去,只见那几十名清军还在城下徘徊,显然是不甘心就这么败走,但又不敢靠近城墙。
朱慈烺清楚,清军有个传统,必须要把战死的士兵尸体带回去,特别这里还躺着他们的领导牛录章京。
朱慈烺道:“既然还不走,就用大炮轰他们一轮,给他们加加餐。”
城头一些京营的炮手接到命令后开始放炮,结果不是打远了就是打偏了,压根连清兵的边都没碰到,看得朱慈烺一阵皱眉,英国公张之极也是满脸涨红感觉丢人。
朱慈烺刚准备杀几个京营的兵震震场子,再调勇卫营的炮手上来,这时候,他接到李廷表派人送来的一份情报。
情报中说,清军攻下昌平后,又兵分为左右两路大军,主帅阿济格领着大军南下向良乡一带进军,阿巴泰则是向顺义和密云一带进发。
其中甲喇章京谭泰率军率三千人马为阿济格南下大军盾后,这三百人的骑兵队伍就是谭泰下一个牛录的人马,前来城下挑衅试探,看看明军有没有南下追击的意图。
看完情报,朱慈烺冷冷一笑,道:“区区一个甲喇就想盾后,还派出一个牛录的建奴在城下挑衅,真是不知死活!”
朱慈烺知道了,清军此次入关应该还是老传统,抢粮抢钱,再劫掠一些人口回去,并不打算攻打北京城。
历史上清军的六次入关,除了第六次从山海关入主中原,前五次说白了就是来抢劫的。
即便前几次有能力拿下北京城,他们也不敢拿,因为皇太极清楚,即使他们损兵折将拿下了北京城,也取代不了大明朝。
反而会让大明迁都南京,重新建立朝廷,那样对他们来说非常的不利。
建奴只有不停的入关劫掠人口和财物,充实自己的实力,才能不断拉近与大明的实力差距,从而才有入主中原的本钱。
不得不说,皇太极的战略意图很准确。
这时在城外徘徊的几十名清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很是着急。忽然见西直门庞大的吊桥放下,城门大开,从北京城中杀出数百骑人马来。
这些清兵没想到明军居然冲了出来,他们已经被城上的火铳打的胆寒,加上明军人马众多,他们立刻调转马头纷纷跑路。
数百名勇卫营骑兵疯狂催着战马向他们杀奔而去,紧追不舍。他们收到太子殿下的命令是,哪怕这群狗日的跑到辽东,你们也要追上去砍死他们!
朱慈烺自然不会让勇卫营的骑兵冒险,因为他得到情报,最近的清军大队人马还在几十里外,加上这几十个清军不少被火铳弹药擦伤了,并且战马携带大量财物,完全足够勇卫营骑兵在这群清兵逃回大营前追上。
朱慈烺命令勇卫营出城将逃到城门前的百姓带入城中,同时让勇卫营中的老兵带着没上过战场的士兵去收拾战场,清缴战利品。
主要是让他们去见见血,动手砍几个脑袋,适应一下战场的气氛。
那些没上过战场的士兵,在老兵的演示下,纷纷对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还有口气的清兵上去就是一顿补刀补枪,虽然像是在痛打落水狗,好歹也算开张了。
也有一些士兵第一次动手杀人,由于心情紧张,难免多桶了几刀,不少人一边捅还一边念叨,让你他娘的吓老子!让你他娘的装逼!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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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书中的建奴、鞑子、奴贼、东奴等称呼都是指满清,不是我个人对他们鄙夷才这样叫的,是历史上就这么称呼,因不同人的习惯称呼不一样。
鞑子是历史上汉人对北方的少数民族如蒙古族、满族等的的称呼。建奴是建州女真,是满族前身。
第四十八章 诛杀成国公
对于一些老兵来说,收拾战场就是捡钱,清兵战马上驮着的大量财物不说,被打死的清兵身上几乎都私藏了抢来的银钱,这可便宜了勇卫营的将士。
不少边军出生的勇卫营老兵职业病又犯了,把清兵身上能扒的东西全都扒光了,然后一刀砍下头颅当做军功。
黄得功指着一个勇卫营老兵道:“你他娘的是不是穷怕了?扒他们盔甲干什么?咱现在是天子亲军,不差这些破玩意!”
那名老兵伸着血糊糊的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将军,这不是在边军的时候习惯了嘛!”
黄得功连忙朝后面退两步,生怕溅了一身血,摆了摆手道:“得了,大家利索点,把这些傻缺挖个大坑埋了,那些受重伤的战马,都拖回去改善生活了。”
很快,之前逃跑的几十名清军已经被勇卫营的骑兵追上射杀的差不多了,勇卫营的骑兵人手一把燧发枪,边骑马边放枪,当是训练移动打靶子,最终只留下三个活口拖了回来。
被拖回来的三个俘虏立刻受到了审问,这三个俘虏都是满人,起初还假装听不懂汉语,很是不老实,喊着一嘴的鸟语大吵大闹的,像个碰瓷的大爷。
朱慈烺找来了李廷表并带来了几个锦衣卫,在饱尝了锦衣卫一顿皮鞭暴打后,又灌了几碗吃剩下的特辣火锅汤。
再准备将他们驾到了老虎凳上准备好生‘伺候’的时候,结果几个清军俘虏立马服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李廷表一脚踹翻已经被辣的满脸通红、口吐舌头的清兵俘虏,失望道:“这才到哪啊,真没劲!”
朱慈烺也是无语,还以为这几个清兵骨头有多硬,正好观摩一下锦衣卫的各种大型,结果这几个清兵这么怂。
早知道挺不住用刑早点招认啊,何必搞得这么没面子,真是犯贱!
根据三个俘虏的交侍,在往南三十里地外有一个镶黄旗甲喇,还有五个牛录的八旗蒙古军,总兵力约为三千人左右。
一个甲喇是五个牛录,也就是说清军盾后的大营有十个牛录,也就是三千人,被城下消灭了一个牛录,还剩两千七百人。
这个消息和李廷表送来的差不多,只是朱慈烺不知道为什么勇卫营的龙骧夜不收还没送来情报。
在摸清了敌军的情况后,朱慈烺决定率军出击,吃了这伙两千七百人的清军。
朱慈烺命令京营派出一个营的兵力,配合勇卫营出城将这股清军包了饺子吃掉。结果京营各将一听说要出城迎敌,脸都吓白了,死活不出城,还说没有陛下和朱纯臣的命令,他们不敢私自出兵。
朱慈烺真想砍几个京营的将军收了这支队伍,不过他不敢将事情闹大,收了京营这群废物貌似也没用,从在城墙上射箭和开炮就知道,这些兵都是些什么货色。
就在这个时候,城下来了几骑人马,手中挥舞着什么在喊话。
城墙上一个京营的将官看到后立即高声喊道:“是成国公回来了!快开城门!”
成国公朱纯臣在几个京营将官的簇拥下进了西直门,他刚进城,就被朱慈烺带人堵在了城门口。
朱慈烺冷然问道:“成国公,你奉旨巡视边关,为何出现在此?”
朱纯臣瞧着东宫面色不善,皱眉道:“边关早就失守了,老夫不回来还能呆在哪里?”
朱慈烺继续问:“奴贼进攻昌平的时候,你在何处?”
朱纯臣沉声道:“老夫自然在昌平城中!”
朱慈烺又道:“巡关御史王肇坤力战而死,你在何处?”
“我.....我在鞑子破城后才撤走,太子殿下你这是何意?是在质问老夫吗?”朱纯臣支支吾吾,随后大声道。
朱慈烺冷笑一声,道:“你成国公一脉世袭罔替,世受皇恩,国朝养你家族十二代,可你朱纯臣是怎么做的?弃城而逃!来人,将朱纯臣绑了!”
朱慈烺一声令下,立即有勇卫营的几名士兵上前,将挣扎着的朱纯臣五花大绑捆的严严的。
英国公张之极吓了一跳,立即上前道:“殿下,不可啊,陛下都要礼待历任成国公,您这样做让陛下知道该如何是好?”
朱慈烺冷着脸盯着张之极,道:“英国公,本宫劝你少说几句!”
张之极感觉东宫这小小年纪,身上却散发出一股彻人的寒意,他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
朱纯臣大叫道:“太子,你好胆,敢绑老夫,你还没当上皇帝呢,就敢这么横!老夫日后定要参你一本!”
朱慈烺冷笑道:“日后?你怕是没有日后了,来人,将朱纯臣斩了!”
朱纯臣木然地看向朱慈烺,他不知道是谁给的朱慈烺这么大的勇气,竟敢直接下令斩杀自己。
张之极也是愣住了,东宫脑子抽了吗?要斩了朱纯臣?
朱纯臣大笑道:“朱慈烺,你敢杀我?老夫可是.......”
“砰!”
朱纯臣的话刚还未说完,朱慈烺直接掏出随身携带的轮转打火枪,一枪打爆了朱纯臣的脑袋。
顿时,朱纯臣直接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弹孔处鲜血呲呲地往外喷,瞪大的瞳孔似乎还透露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周围的士兵都被吓得惊呆在原地,张之极更是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脸色发白,他庆幸自己没有多废话。
同时也对东宫的雷霆手段畏惧到了极点,一个世袭国公,居然说杀就杀了,还亲手宰了?
就连李廷表、黄得功、孙应元、徐盛等朱慈烺的心腹们,都感觉到一股寒意,这皇太子,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啊!
朱慈烺极为嫌弃的命人将朱纯臣的尸体抬走,然后这才凝视众人,沉声道:“本宫不管你是国公,还是士兵,但凡畏敌退缩者,这就是下场!国朝不养废物!”
“将朱纯臣的头颅传遍九门,让各营都看清楚,同时传令京城各营,加强九门防守,如有懈怠,定斩不饶!”
“是!”京营众将士皆是感觉头皮发麻,恭敬的答复。
朱慈烺让李廷表带领锦衣卫去抄了成国公府,并且给了李廷表一个暗示的小眼神。
第四十九章 首次出战
朱慈烺敢杀成国公朱纯臣,自然是由足够的理由,光是弃城而逃这一项就足以定罪。
要是不够,那就加个贪污的账册,府上如果再搜到几十万两银子,崇祯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朱慈烺看向张之极道:“英国公,本宫知你英国公一脉各个赤胆忠心,所以从现在起,京城防御交由你全权负责!”
“殿下,那您.......”张之极搞不懂朱慈烺这是什么骚操作,斩了人现在把大权转手交给他?这是要跑路背锅吗?貌似这锅也甩不到他身上啊。
“打开城门,本宫要率军出战!”
“这.......”张之极看着朱慈烺杀人的眼睛,极为的识相,不再啰嗦,连忙让人打开城门。
朱慈烺并没有想要给让张之极背黑锅什么的,他是真的看好英国公一脉,大明历代英国公都是好样的。
第一代英国公张辅,年纪轻轻随父亲参加靖难之役,后又三次平定安南,灭了越南,三次跟随明成祖,北伐蒙古,威名赫赫,是明初最耀眼的将星。
后面几代英国公几乎各个都牛气的不得了,手握重兵,为人低调,效忠皇帝,朝堂上再怎么党争,基本都没人敢惹英国公。
即便是刘瑾和魏忠贤当政的时候,虽然都极为讨厌当时的英国公,却始终不敢动他们,默默认怂。
到了第八代英国公,也就是张之极这代,英国公一脉在这险恶的形势中已经难有作为了,第九代英国公更是什么都做不了,直接陪同崇祯皇帝一起殉国了。
朱慈烺想把京营大权重新交到英国公一脉手中,看看他们还能不能重整京营,当然了,即便是最坏的结果,也比朱纯臣这个投降派的废物强吧!
最终朱慈烺放弃了对京营的幻想,亲自带着五千勇卫营出了西直门向西行进。见到有军队敢出城作战,很多京营的士兵心中骇然,感到不可思议。
朱慈烺刚出城,张之极立刻派人飞奔皇宫,将太子领军出城的事情上报。
※※※※※※※※※※※※※
朱慈烺身骑一匹白色骏马之上,在他的身后,有数千勇卫营将士一言不发,紧紧跟随。
朱慈烺忽然勒紧马缰猛然回头,看着身后雄伟的北京城,眼中流露出感慨的神情。
这座被后世称为“地球表面上人类最伟大的个体工程“,代表着中国古代城市规划的最高成就,他终于第一次从外面看到它的真面目了,太壮观了!
朱慈烺回过身来,一扬手中马鞭,大喝道:“出发!”
北京城外大多是平原,土地肥沃,原本村镇密布,环境优雅,绿郁葱葱,百姓安居乐业。
可是现在,经过清军的洗劫后,村镇中早已满目疮痍,一片狼藉,十室九空。
一些村落中仍燃烧着熊熊大火,有的地方大火已经烧尽了一切,只残留着冒着青烟的残垣断壁。
朱慈烺领军到这时,一群惊恐的老百姓扶老携幼正要逃入京城,当他们看到几千大军时,很多人眼中流露出惧怕,远远的躲着勇卫营。
朱慈烺不明白这些百姓为何如此,直到他进入了一个小镇后,看到眼前一些场景之后才最终明白。
清兵攻下昌平后,一路追着溃散的明军,一些明军逃离后,躲在百姓家中。虽然看到清兵时望风而逃,但遇到了逃难的百姓后却如狼似虎,到处奸淫掳掠,比清兵好不到哪去。
“没本事杀建奴,祸害自己人倒是手到擒来,国朝养你们何用?”朱慈烺见了大怒,派出骑兵将一路上遇到抢掠百姓的溃兵尽数斩杀。
一路上,勇卫营走的并不快,朱慈烺还没收到龙骧夜不收的消息,虽然有了锦衣卫的情报,但朱慈烺想汇总两方情报,确定清军的情况。
在出了西直门行进了十里路左右,朱慈烺通过望远镜发现前方有数百骑兵追逐着二十多骑人马。
后面那些骑兵穿着粗大铜钉的棉甲,带着皮盔,插着高高顶起的盔针,一看就是清军骑兵。前面被追逐的二十多骑身穿普通麻衣,看不出什么身份。
等朱慈烺放下望远镜的时候,两队人马都已经跑近了不少,所有人差不多已经能够看清他们的身影。在勇卫营阵口前,一排排黑洞的枪口,一致对准了两队人马赶来的方向,严阵以待。
这时两队人马越跑越近,差不多快要进入射程。朱慈烺示意一名火枪兵朝天鸣枪警示,提醒逃跑的人马注意不要往阵中跑。
逃跑的这队人马早就看到了他们,同时也看清了眼前这支军队的旗号,然后其中一人打出了特有的旗语,朱慈烺一看,那是龙骧夜不收特有的旗语。
原来夜不收被清军骑兵缠住了,怪不得迟迟没有消息传来。朱慈烺令人打出旗语,让夜不收的人马从勇卫营的两翼绕到后面,夜不收的人看到信号后立即分成两队向两侧跑去。
这时追击的清军也看见了前方的举起火枪的勇卫营,虽然明军人数众多,而且还是使用火器,但清军素来骄横惯了,根本就没有把眼前的这群明军看在眼里。
他们这一路杀来,压根就没打几场硬仗,数万明军见到他们冲锋而来瞬间就崩盘了,明军的火铳更是笑话,一波射击后基本就废了。
因此这群清军浑然不惧,催马向勇卫营的阵地冲来,有不少人都弯弓搭箭,准备在进入射程之后,就向明军发动一轮射击。
当清军骑兵进入了一百步的范围后,黄得功立刻大喝一声:“开火!”
勇卫营第一排的数百火枪同时发出巨大的轰鸣,震得空气都有些发颤,并且迅速产生了大量的浓烟。
勇往直前的清军人马猛然听见了巨响,随后响起了一阵人喊马嘶的惨叫声。
前排的几十骑中,有人被打得一个倒栽,从马股后跌倒下去,也有的被打得从马背倒飞了出去,还有一些骑兵仆倒在地,一时还并未断气,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
后排的清军骑兵见了,大吃了一惊,有几个清兵马术不错,速度控制住了被惊的高高举起前蹄的战马,竟没没有从马马背上摔下去。
领跑在前面的牛录章京和掌旗的咯把什兵最倒霉,旗帜那么明显,被勇卫营重点照顾了。
他们虽然人人都身穿棉甲和铁叶甲,内穿锁子甲,就算战马也披上了一层棉甲,但在勇卫营的一轮射击后,直接被打成了筛子。
跟在牛录章京后面的几个白甲兵看着前面领导被打穿落马,心中极为恐惧,不明白明军什么火铳有这么大的威力,居然能在八十步左右打穿三层重甲。
没等他们想多,对面的枪声又响了起来,后排的马兵、战兵、辅兵后衣甲更为单薄,那里防得火铳的猛烈射击,被打得一个个人仰马翻,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勇卫营的火枪兵一排一排的射击,连续进行了五六轮射击,这一个牛录的清军骑兵被打得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五六个人。
他们那里还敢冲锋,立马怂了,超长发挥自己的马术,立刻神奇般的高速调转马头,就想逃离战场。
只是现在为时以晚,勇卫营的火枪并继续有条不紊的装填子药,根据指挥节奏射击。
两轮枪响后,逃跑的清军骑兵被一一击落下马,整个战斗只有几分钟,整个牛录的清军全军覆了,没有跑掉一个。
第五十章 收拢军心
(四十九章莫名其妙404了,正在申请解封.......)
勇卫营装备了定装纸筒火药后,射击速度更快了,几轮射击后就团灭了一个一个牛录三百人的清军骑兵。
几轮如此悬殊的战绩,令不少勇卫营的士兵都看得目瞪口呆,包括一些在边军作战过的老兵。没想到在印像中穷凶极恶的鞑子,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全部结果了,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当年不少人在边军可是真刀真枪的跟八旗军死磕的,那打得是十分惨烈,斩个首级是极为的不容易,没想到现在拿着火铳几下就干死了一群。
“殿下,没想到这火器这么厉害,我开始还有些担心呢!”黄得功粗狂的笑道。
孙应元也趁机宣传道:“殿下深谋远虑,日后跟着殿下定会军功满满,喝酒吃肉!”
“对,我等跟着殿下日后定然建功立业,吃香的喝辣的!”勇卫营的一群将士哈哈大笑。
朱慈烺也是咧嘴一笑,道:“好了,别废话了,迅速打扫战场,后面还有大战。”
这个时候,被追赶的一群夜不收连忙过来参见,为首的是一个哨官千总杨其礼。
杨其礼今年三十岁,名字虽文雅,但长得却是精壮的很。原本是锦州的一个老夜不收,因为能力出色被选出调往京营,这让他的那个老上司“心疼”了好一阵子。
杨其礼在龙骧夜不收的考核中多次占据第一,被认命为第一哨的哨官千总。
朱慈烺问道:“怎么回事?为何被鞑子追赶?”
他不相信他的龙骧夜不收会无能到这种地步,伪装状态下还被清军骑兵发现追赶。
通过杨其礼的报告说,清军自昌平南下后,京畿周围到处都是四处劫掠的清军,龙骧夜不收第一哨的人发现了躲在一处农家的朱纯臣。
朱纯臣是京营的一把手,不少出自京营的勇卫营将士都认识他,遇到夕日的大领导,自然想着搭把手救一下。
第一哨的千总杨其礼便集合全哨夜不收袭杀周围的清军,一路将朱纯臣向京城护送,并承担断后。
清军探马发现有一股明军骑兵护送一个大官后,立刻派出一个牛录的骑兵追杀。
好在龙骧夜不收战力出众,以损失五名夜不收的代价下斩杀了七十七名清军骑兵,并冲出了包围。
听着杨其礼的娓娓道来,朱慈烺突然暴起,一脚踹翻杨其礼,怒道:“蠢货!谁让你救他的?你们龙骧夜不收的任务是负责侦查敌军情报,并不是救人,如果想着救个大官邀功,那你们趁早滚出勇卫营吧!”
见皇太子发怒,所有夜不收都跪倒在地,就连身为龙骧夜不收一把手的徐盛也跪了下来。
朱慈烺见他们发愣,有些不明白,便继续道:“不妨再告诉你们,那个朱纯臣已经被本宫斩了,那种畏敌退缩的货色,十条命都不如我的一个兵重要!”
不仅是龙骧夜不收的成员,就是周围的勇卫营众人闻言也是心中大动,皆是感动。
谁都想不到,太子殿下居然把他们看的这么重要,很多人在此刻都在心中暗暗发誓,誓死追随太子殿下。
杨其礼虽被一脚踹翻,但此时心中更是感动,他在边军一直遭遇上司的不公正待遇,一个个根本不把他们夜不收当人看,只有在分军功和银子的时候,才对他表现出一丝“关爱”。
皇太子的这番话语,让杨其礼有种想哭的感觉,他连忙爬起来又跪到朱慈烺身边,道:“卑职死罪,辜负了殿下的期望!”
朱慈烺见他如此,也不忍再做惩罚,将他扶起,严肃道:“记住,你们是大明乃至整个天下最精锐的兵!再去打探,如不将功赎罪,自己找个地方自裁吧!”
孙应元心中暗叹,皇太子虽然年幼,但这收拢军心的手段,玩得可真是得心应手啊,看来自己没有跟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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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西直门二十里外的有一处树林,这里毗邻石景山,附近地势高洼不平,有不少山坡。
一处长满植物的山坡上,杨其礼正拿着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周围。
这望远镜是朱慈烺当初命令兵仗局打造出的那批,现在被装备到了勇卫营中,龙骧夜不收人手一个,勇卫营的把总以上的将官也人手一个。
拿到望远镜的时候,人人皆是好奇,在使用之后无不赞叹,这东西简直就是千里眼,居然能看到数里外的东西,勇卫营中都称呼望远镜为“千里境”。
在几声鸟叫之后,从远处的一片树林之中钻出了一个人,来到了杨其礼面前。
杨其礼沉声道:“怎么样,有发现鞑子吗?”
一名夜不收摘掉头上带着的绿草环,道:“回禀大人,方圆五里外没有发现敌军大营,只在西南方发现一股鞑子探马,人数在三十人左右。”
杨其礼点了点头,道:“有鞑子探马那就说明周围肯定有鞑子的大队人马,继续监视他们,一有动静,马上就回报给我。”
那名夜不收应了一声,立刻转身离开,三转二转,就消失在丛林中。
杨其礼身边的一名夜不收把总问道:“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杨其礼道:“不着急,先派人去联络其他几个把总,让他们带队回来,一起吃了这股鞑子。”
这名把总不解道:“大人,就我们这一队十个人,干掉他们不难吧!”
杨其礼瞥了他一眼道:“没听殿下说吗?我们的命可金贵的很,为了这三十个狗鞑子有必要冒险牺牲吗?其他几队距离不远,很快就能赶到,等着吧!”
杨其礼过去在辽东镇的锦州做夜不收,常年出城侦查建奴动向,时不时的砍几个脑袋回来领赏钱,因为不愿与上司分赏钱孝敬而被老上司“忍痛”举荐到京营,后又被选到了勇卫营。
按照他对清军探马的了解,虽说他这十名夜不收对付三十个清军探马没问题,但杨其礼清楚,他的任务是侦查敌军军情,而不是找对方探马死磕。
这三十个清军探马,要收拾就得一次做的干净,不能留下活口回去报信。
当然最好能从清军探子中抓几个活口,好询问清军的大营位置和兵力虚实。
第五十一章 夜不收出战
在不久之后,杨其礼出现在另一个小土坡上,他手下的几个小队都在这里。
除了掩护朱纯臣那个倒霉东西而牺牲掉的五个人,一共还有二十五人。
他们利用树林隐住了身形,或卧戓躺,正在为行动积蓄力量。
伪装对于队员们来说那实在是小菜一碟了,潜伏好后,连近在对面的战友们都要费一番神才能发现彼此。
在他们一百多步远的距离,一个小土坡上,有三个临时搭建的帐蓬,边上栓着几十匹战马,战马两侧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
在帐蓬外还生着一堆篝火,在篝火上方还搭建者一个烤架,正架着一只猪在烧烤。
篝火边上围坐着一群清兵,他们正解开棉甲,不断的用缴获的蒲扇扇风,显然是热极了。
杨其礼透过望远镜将远处的场景看的一清二楚,他低声道:“狗日的鞑子,真是好胆,这么多人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在这烤肉,一点都不担心有人偷袭,我看探马这是在准备吃断头饭了。”
杨其礼立刻开始安排,二十五个人分为五组,两组正面攻击,两组从左右包抄,一组埋伏在在清兵逃跑的道路上。一但有漏网的清兵,就由他们来对付,有些类似围三阙一打法。
分配完毕之后,杨其礼所属第一哨的夜不收立刻各自行动,准备动手。
三十名清兵中,有五名白甲兵、十名马兵、十五名战兵。他们本来是三个小队,在追击逃跑富户的路上相遇的,因此临时聚在了一起,打算边吃边聊着怎么分钱的事。
他们身为清军探马,一路上趁着侦查明军动向劫掠四散逃命的富户车队,发了一比不小的横财。
而周围的明军,一遇到他们就一个个的躲在城里,因此他们更加的肆无忌惮,甚至不需要再侦查什么了。
当这一伙三十名清军探马正在边吃着烤肉边吵着分钱的时候,突然间伴随着一道枪声响起,一个挥舞着大腿肉叫嚷的白甲兵脑袋上出现一个拳头大的血洞,当场抽搐了几下就死透了。
几乎同一时候,一阵枪声大阵,不断有铅弹打中剩余清兵,这些铅弹并不密集,只是这些铅弹像长了眼睛一样,都往清兵的要害部位飞去。
清兵探子接二连三地被射中,不断倒地,非死即重伤。
这一切只是发生在一瞬间,清兵探马们顿时陷入慌乱许多人稍愣神之后立刻趴在地上,躲避着铅弹,同时不断的看向四周,观察着情况。
在一轮射击后,火枪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夜不收们开始了装弹。在各组组长的手势指挥下,四个攻击小组也开始缓缓向清军营帐移动。
他们一边移动一边装填子药,长时间的苦练,龙骧夜不收的成员闭着眼睛都能装填子药,渐渐双方的距离拉近到了六十余步。
清军探马也不是庸人,个个都是精骑,虽然遭受了偷袭,并且损失过半,他们却依然很顽强。
在看到了对方进入了弓箭射程范围内,清军探马立刻弯弓射箭。几支箭带出两声急促的呼啸声,其中两支分别命中了两名夜不收。
清军并不是人人都能百步穿杨,六十步外能射中敌人已经算弓马娴熟了,却没有射中夜不收致命部位。
加上龙骧夜不收装备精良,清兵的羽箭仅仅穿透了盔甲,并没有深入皮肉多少。
二名受伤的夜不收捂着伤口,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然后随手将羽箭拔掉,继续前行。
在各小组组长的手势之后,夜不收各自依托地下寻找地方藏好身形,也不说话,全是用手势表示自己的意思。
在几个手势之后,几名夜不收已经端好了火枪,对准了两名露头观察的清兵,几声枪响之后,两名“出头鸟”直接被爆头了。
其他夜不收趁机伏下身去,匍匐着向山坡上爬去。
山坡上的几名清兵很是焦躁,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火器玩的这么好的明军。
在一个白甲兵鸟语的指挥下,几个清兵跑到帐篷边的战马上,一个翻身上马然后骑马冲下山坡,边骑边对着几名匍匐的夜不收射箭,充分发挥出了骑射的特长。
有特长是不错,放在后世考试还能加分,可他们面对的是更加专业的人员。
只听“砰”的一声,一发弹丸正中一名骑在马上飞奔的白甲兵左胸部位,直接打了个对穿。
弹丸从后背透出,血如箭柱状喷射出来,这名白甲兵立即从马上摔了下来,倒地抽搐几下死了。
几声枪响后,几个“肉侦”的清军探马应声摔下,看得山坡上几个清兵探马龇牙咧嘴的,射箭的动作都有些不利索了。
龙骧夜不收第一哨的人员不断向前逼去,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近,从三十步到二十步,再到十五步。
杨其礼没打算跟这群清兵探子耗时间,相互对射,为了尽快解决掉这群鞑子,杨其礼几步冲到一名清兵近前,手中的单刀奋力挥出,向那清兵当头劈了下来。
那清兵探子一路上骄横惯了,哪里遇见这种凶猛的明军,一愣之下闪躲不及,被这一刀从右肩一直砍到了左胁下,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溅了杨其礼一身。
其他几组夜不收连忙跟上,登陆山坡上纷纷杀向剩余的十多个清兵。几乎是一对一近身搏斗,龙骧夜不收的军队格斗术有了充分发挥的机会,直砍得这股清兵哭爹喊娘的。
这些清兵中,战斗力最强的是几个白甲兵,如今也基本被砍的差不多了。
杨其礼对着最后一个白甲兵勾了勾手指,发出了挑衅的目光,并用一句满语骂了一句草你娘。
见这名白甲兵貌似听不懂“娘”是什么意思,杨其礼气乐了,继续用满语怒骂了一句:“我草你额涅!”
“额涅”在满语中是母亲的意思,这名白甲兵立马听懂了,他哪里受过这种侮辱,叫嚷着冲向杨其礼。
见对方被激怒,杨其礼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提刀向这白甲兵猛然砍去。
白甲兵大骇之下提刀格挡,虽然挡住了杨其礼这一刀,但也被震脱了手,整个身体也摇摇欲坠。
杨其礼追上去又是一刀,白甲兵手里没了兵器连忙闪躲,见闪着寒光的长刀劈来脚下一软,整个人被劈了一刀顺势也栽倒在地上,从小山坡上滚落了下去,然后没了动静。
有几个想翻身上马逃跑的清兵无一不是被夜不收举枪射杀,一个都没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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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很多影视中满族称呼母亲为额娘,严格说来,满语中是没有“额娘”这个词的。
根据荣纯亲王永琪七世孙金启孮在《金启孮谈北京的满族》的记载,满语里称呼母亲的词一般有:额么、额涅、呢呢。
因为额涅等称呼和额娘差不多,“额娘”后来被专门用来称呼庶母的。
第五十二章 想当包衣的建奴
山坡上的战斗仍在持续,不过却变得零零散散的了,基本是两三个夜不收狠揍一个清兵探子。
剩下的双方的人数悬殊,即便单挑也不是对手,现在还被群殴,有几个清兵直接很识相的跪地求饶,请求做包衣奴才。
这几个清兵探马的这一顿操作,顿时让第一哨的夜不收们哄然一笑。
杨其礼哈哈大笑,道:“鞑子包衣,真他娘的新鲜,告诉老子你们的大营在什么位置,老子兴许可以收了你们!”
几个投降的清兵犹豫不决,互相对视了一眼,又紧张的看向将他们包围着的夜不收们,心中惊恐不安。
杨其礼扫了他们一眼,漫不经心的取下挂在身后的火枪,然后不急不缓的装上了子药,最后将火枪对着一个最丑的清兵,扣动了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那名清兵的脑袋瞬间开花了,霎时吓人。
杨其礼忽然道:“他娘的,忘记打破的脑袋不能拿去领赏了,真是可惜了五十两银子!”
说完他又看向其他几位清兵,被爆头的清兵身旁的几个俘虏吓了一哆嗦,连忙边磕头边叫着,语无伦次的把清军附近的大营位置说了出来。
杨其礼点了点头,表示还算满意,突然间上去一个枪托砸翻了身前跪下的清兵,然后道:“忘记告诉你们了,老子不需要什么包衣奴才,只喜欢赏银,不管死没死,所有人都补上一枪,割下脑袋领赏去!”
为了保证行动的隐秘性,龙骧夜不收是不会带着俘虏行动的,特别是有机会说话的活人俘虏,这是大忌。
这几名俘虏在几声枪响之后也就结束了他们的使命,魂归地府去见他们的老汗努尔哈赤去了。
刚刚处理了几名俘虏,忽然躺在山坡下的一个白甲兵猛然跳起,飞速地向西边的石景山一带逃去。
原来这名白甲兵内衬穿着锁子甲,被砍了一刀后伤的并不重,却故意就顺势倒在地上装死,等侍逃跑的机会。
本来他想先躺着装死,等这些明军捡了财物走后再溜走,但听说死的也要割脑袋,再也顾不了那么多,爬起来就跑。
“他娘的,这狗日的居然诈死!”杨其礼大骂一声,等他们看到的时候,那白甲兵已经跑到刚刚突围的战马前,翻身上马溜走了。
杨其礼没有理会那白甲兵,让众人打扫战场,清除属于自己的痕迹,最后将所有清兵战马和战马上的财物全部拉走,回到了之前的观察点。
没多久,埋伏在另一路的一组夜不收,提着那名逃跑的白甲兵脑袋跟了上来,几人不爽道:“我还以为能有一场大战呢,结果就跑出来这么一个怂货。”
杨其礼道:“你们组要是不收了那小白皮,一个铜子都不不到!”
“大人,收成怎么样?”看向战马上挂着的鼓鼓囊囊的袋子,几个后到的夜不收眼睛放光。
杨其礼笑道:“血赚!别跟个做贼一样,人人都有人份!”
闻言,所有队员都是异常的兴奋,没有牺牲一个兄弟,就收掉了对方三十个探马,还获得这么多财物。
当夜不收真是他娘的太爽了!回忆起当初受的那些苦,真是值得!感谢皇太子!感谢皇明!
一切处置停当后,杨其礼带着队员们迅速转移,按照几个俘虏说的地方侦查敌军大营。
果然,这几个怂包鞑子在死亡面前吓破了胆,没有胡编乱造。
杨其礼等人在十几里外的石景山一带发现了清军大营,在仔细侦查了一番并绘制了地形图后,杨其礼命人飞马回报勇卫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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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路南下的清军分为三段,由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率领大部队先行,一路专挑富庶的城池进攻。
扬古利带领着一万二千人马,押运着抢掠的粮草辎重为中路。同时扬古利命令自己的弟弟甲喇章京谭泰,领三千人马付责断后。
这三段人马分别相隔二十里的路程,并由骑兵来回传递信息。
扬古利是正黄旗人,是努尔哈赤的女婿,先后封一等总兵官、超品公世职,是此次伐明的三号人物,地位仅次于阿济格和阿巴泰。
扬古利担心北京城的几万京营出城袭击他们,所以安排了自己的亲弟弟谭泰盾后,对于自己的弟弟,扬古利十分放心。
在距离西直门外三十里的石景山一带,驻扎着谭泰所领的两千多清兵。
此时谭泰正在大营中大腿敲二退的享受着,他在这次入关后的延庆之战中连克数城,表现优异,回到盛京后肯定会再次升官。
谭泰心中盘算着等几个外出劫掠的牛录返回集合后再继续南下,与大哥扬古利会合,再度攻城略地,积攒军功。
虽然有两个牛录的骑兵还没有回来,谭泰却丝毫不担心,一个牛录三百名大清骑兵,即使遇到上万明军都可全身而退,更何况这附近哪里还有什么明军。
忽然接到了探马送来的消息,发现了一股明军向他们攻来,谭泰不禁有些惊讫,没想到居然有明军敢主动凑上来。
他也是久经战场的人,吃惊之余立刻下令清军列阵,准备迎战明军。
朱慈烺率领勇卫营轻装前进,并没有携带红夷大炮等重型火炮,只带了一些便于携带的虎蹲炮。因此在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行进了三十里,来到了石景山。
石景山地区有些地形相对窄狭,两侧都是山坡,只有六七百米宽的山道,不可能使用两侧迂回包抄的战术,这也是谭泰将大营扎在这里的原因。
谭泰将主力重甲步骑兵全都放在了中路,蒙古军在两翼,准备给明军来一次迎头痛击的战斗。
很快,勇卫营的人马就追到了,见清军严阵以待,也不敢过份逼近,远远的就停了下来,也开始列阵。
谭泰远远看去,这股明军的数量大约有五千人,有步兵也有骑兵,但所布的阵式在他眼里却烂的稀碎。
这股明军分为前后两部,前方的战阵最前面是一排小型火炮,其次分为三排火铳手,以线型横向排开,几乎把整个山道都给占满了。
后面的战阵分成左中右三块,长枪兵方阵和盾牌兵在中间,盾牌兵在前,长枪兵在后,骑兵分列在两翼。
这样的阵势让谭泰不禁放心下来,他清楚,对面的明军这种步阵等于放弃了纵深,只要大清兵突破了最前方的火铳手,那么整个明军阵线都将崩溃。
虽然明军后面也有长枪兵和骑兵,但是布置在后面基本是废了,一但被突破了前阵之后,大清的勇士就会趁着胜势,一股作气冲垮后阵,取得胜利。
第五十三章 炮打骑兵
看来眼前这股明军,虽然阵仗纪律看起来挺吓人的,但统兵的将军却是个白痴。
想到这里,谭泰不再多想,直接下令由自己亲自率领所有骑兵发动进攻,迅速冲跨明军的防线,步兵随后跟上掩杀。
谭泰有骑兵一千多人,其中基本都是八旗满洲和八旗蒙古,其余的都是步兵,还有一部分汉军包衣。
因为在西直门下损失了一个牛录和之前追击夜不收损失的一个牛录骑兵,现在只剩下两个牛录六百名骑兵。
谭泰亲率六百名满蒙骑兵,以白甲兵等身穿双层或者三层的披甲骑兵为箭头,开始向勇卫营发起冲击。
两军的距离大概在二百步,战马需要有一个加速度的过程,而且也不能把身后的步兵甩得太远了,因此在一开始,谭泰率领的六百骑兵是迈着小碎步前进的。
按照以往的战斗经验,八旗骑兵在进入一百五十步距离的时候,开始小跑,进入到一百步以内,才开始全速奔跑。
“火炮准备!”
用我给与阵前的炮兵们接到命令后,立即有条不紊的检查虎蹲炮并准备装填,并用大铁钉将炮身固定在地面,防止后坐力把炮身掀翻。
虎蹲炮就像是个低俯角的大型掷弹筒,重三十六斤,携带轻便,容易移动,是明军国产火器,当年的戚家军打鬼子时经常使用。
黑压压的清军骑兵如潮水而来,已经距离勇卫营一百八十步。
“开炮!”
勇卫营炮兵指挥官一声令下,一排五十多门的虎蹲炮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火炮齐射声。
虎蹲炮里填装的是上百枚五钱重的小铅子或小石子,上面用一个重三十两的大铅弹或大石弹压顶,杀伤力和辐射范围很大,特别适用于野战。
五十多门虎蹲炮齐射,刹那间阵前弹丸密集如雨,铺天盖地的射向清军骑兵。特别他们的骑兵是密集的作战队形,更是不可多得的好靶子。
朱慈烺拿着望远镜,清楚地看到冲在最前面挥刀狂嚎的一排八旗军骑兵,被一片铅弹直接打成了筛子,溅起一阵血雾。
虎蹲炮射程五百米,现在他们的距离仅有二百多米,什么三层重甲,在虎蹲炮面前完全无用。
特别是冲在最前面扛着旗子的旗手,直接被一发三十两重的铅弹拦腰打穿,打成了一地碎肉。
一轮齐射后,山道中间的清军骑兵死了一片,内脏残肢,断手断脚更是不计其数。
那些镶黄旗重甲骑兵刚开始准备全速奔跑发起冲击,被前面尸体这样一堵,不断有人马绊断在地,更将前方堵成一团,其疯狂的冲锋攻势大减,瞬间凉了一半。
即便如此,八旗军的骑兵还是表现出了超强的战斗力,凭借着高超的马术躲开了前面的障碍,继续向勇卫营方阵冲去。
这些八旗军骑兵常年入关,经常挨炮轰,对这种虎蹲炮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且他们清楚虎蹲炮的弱点。
这种散弹杀伤力虽然广,但是装填耗时间,实心弹装填快,威力却不强,杀伤力有限。
果然,在进行了第一轮的散弹射击后,勇卫营的炮兵们又换了实心弹打了两轮,然后便连忙抬着炮弹等从两侧退到后面,将前排交给火枪兵们。
虎蹲炮因为被铁钉固定在地上,拆解需要时间,此时只能放在原地。
“预备,准备射击!”
命令下达后,三排火枪兵举起火枪,瞄准着前方滚滚来而的清军骑兵们。
剩余的清军骑兵己经冲进了一百步,并逐渐加速了,那种骑兵冲击的威势,看得阵后的黄得功和孙应元等人纷纷有些担心,这三排火枪兵能防得住骑兵的冲击吗?
建奴的镶黄旗重甲骑兵,不仅人人披甲,就连战马的身上都是罩着镶铁的棉甲。之前虽然打掉过一个牛录的清军骑兵,但这次的可是两个牛录六百名骑兵一起冲锋。
勇卫营的前阵,全是配备着燧发枪的火枪兵,共两千四百人,分为三排,每排八百人。因为燧发枪不需要像火绳枪那样点火,所以士兵们站的很紧凑。
朱慈烺按照后世欧州各国陆军惯用的线形布阵,虽然看起来很单薄,但却保证了齐排发射的威力。
他坚信,使用这种经过实践的阵形,一定也能让自己的火枪兵在野战中大显身手的。
谭泰知道对面的明军前阵是火铳手,笑的牙都呲了出来。这种烧火棍,早在当年的萨尔浒之战中就已经不中用了,大明最精锐的神机营还不是被大金的铁骑给冲散了吗。
眨眼间,谭泰领着骑兵冲得更近,剧烈的马蹄声击打得人的心脏咚咚作响,八旗军骑兵的威势在他们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朱慈烺面沉似水,前阵的三排火枪兵虽有一些人把自己的骨节握得发白,眼中有一丝惊慌,却没人稍动一下。勇卫营的七杀令已深入人心,任何人都不敢轻易触碰。
朱慈烺见此状况,立刻命令击鼓喊阵,黄得功听到鼓声后,拔出佩剑后,大喝一声:“杀!”
“杀!杀!杀!”
勇卫营众军士齐声呐喊,排山倒海的声音如波浪一般向前散去,令冲击的八旗军骑兵阵型都出现了一丝混乱。
大喊三声后,勇卫营的整个方阵立时一片肃静,所有军士都是严阵以待,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经过这几声喊阵之后,前阵的火枪兵们顿时勇气大增,原本紧张的氛围舒缓了很多。
“准备——开枪!”
当谭泰率领六百多满蒙骑兵进入八十步加速时,只听对面“啪啪啪啪”枪声以经响了起来。
“蠢货!”谭泰心中暗骂一声,明军果然还是老样子,沉不住气,没到射击距离就开始放枪了。估计放完枪就要开始跑路了,不跑的话等待他们的将是大清兵勇士的铁骑践踏。
当年萨尔浒之战中明军的神机营就是这样,不等骑兵进入射程就开始乱射一气,最后只打出了两轮射击,就被老汗的大金铁骑给冲垮了。
然而他的念头刚在脑中一闪而过,突然觉得右胸口上如遭重击一般,一阵距烈的疼痛传来,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他本能的低头一看,见自己的右胸甲上竞被打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来,如果不是身上的特制棉甲对火铳有着极大的防护力,他现在估计已经被打了个对穿了。
同时间,他身边冲锋的骑兵们受到攻击之后纷纷惨叫,发出一串人喊马嘶的声音。
“明军的火铳怎么打这么远?”谭泰明显有些懵了,在他的印象中明军火铳想要打穿三层重甲必须要在五十步内才行。
第五十四章 血染石景山
朱慈烺举着望远镜,看到这种效果,严肃的脸庞终于露出了笑意。
《武备志》中曰:“鸟铳:唯鲁密铳最远最毒。”
后世有专家复原测试过鲁密铳,用颗粒火药居然可以打六百米,精准度和穿甲能力比一般鸟铳更是强得一塌糊涂。
当然了,不同距离的实际效果还得看对方身穿的盔甲。
勇卫营前方战阵的火枪兵使用的是一色的燧发枪,其实就是大明版的自生鲁密铳,加上纸筒定装火药,威力比以往的鲁密铳更胜一筹。
即使在百步外,燧发枪只打穿一二层甲,也会给人体带来强烈的疼痛感,甚致能打碎骨胳和内脏,中枪之后,在短时间内绝对恢复不过来。
而且战马仅仅只披着一层棉甲或布甲,根本就防不住,因此就算是打不死人,打中了战马,同样也可以对清军造成沉重的打击。
第一轮火枪射击之后,就报销了上百名满蒙骑兵,还有不少战马中弹,发出痛苦的嘶鸣倒地,将背上的清兵摔倒在地,被后面的骑兵踩踏成肉泥。
前面骑兵的报销,绊倒了不少后面的骑兵,阻挡了后排骑兵的前进道路,让后面的骑兵速度慢了下来。
就像是一个小伙子开着跑车带着马子出去兜风,刚踩油门起步,还没升到三挡,前面就跳出来一个碰瓷的大爷,被搞得很难受。
谭泰见情况不妙,心中有些焦急,不过他到底是个人物,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一手按着伤口,一手操控着战马,勉强避开了几个倒地的清兵,大叫道:“大清的勇士们,冲啊……啊!”
话声未落,只听“噗!”的一声,一颗铅弹从他口中射进,从后脑飞出,谭泰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脑袋发黑,然后整个人在马背上晃了两晃,一头栽倒了下来。
勇卫营的火力太密集了,即便第一轮没射到,在后面的一轮一轮的打击下,总会吃到弹丸的。
勇卫营的火枪手阵列中,火枪还是在一排接一排的轮流发射,随着清军骑兵冲击的更近了,火枪的威力更加的强横,一枪下去直接打穿了三层重甲,毫无含糊。
在勇卫营使用了纸壳定装子弹之后,火枪的发射频率也明显加快,全营基本人人都能在一分钟内打出四五发,有些快枪手甚至能打出七发。
很多清兵已经抓狂了,已方已经损失数百名骑兵了,而且这一损失还在进一步的扩大。
勇卫营火枪兵使用的弹丸是铅弹,并不是钢珠,钢珠虽然穿透力强,但杀伤力远远不如铅弹。
高速运动的铅弹进入肉体后会变形,翻滚,造成空腔面积比较大,这样的伤口会迅速进入空气,造成血喷。
伤口也许是一个,也可能铅弹撞击骨头分散,呈现多个伤口,在明末这种环境和医疗条件下,只要被铅弹打中了基本就可以放弃治疗了。
按照清军的计划,尽管明军使用火铳,但在自己铁骑的面前,根本就得不到多少施射的机会。
虽然在开始会遭受到一定的打击,但己方的铁骑还是会以摧枯拉朽的冲击之势,杀入明军的阵中,将明军冲得七零八落。等后面步兵上来之后,以经是轻松的收拾残局了。
在过去,清军对战明军基本都是按照这个套路走的,而且屡试不爽。
可是今天,明军的火力不仅强大,仿佛永不停息,一轮一轮的打击,清军感绝自己是来排队被枪毙的。
在勇卫营火枪兵的猛烈打击下,清兵不断的从战马上落下,而且有不少白甲兵、牛录章京,也被勇卫营乱枪打死了。
这个时期的清军骑兵,战斗力还是极强的,尽管遭受了勇卫营的沉重打击,且失去统领,但剩下的清兵并没有溃败。
在各自的牛录章京指挥下依然奋力向勇卫营的阵地发动冲锋,希望能够冲进勇卫营的阵地中,发挥自己近战的优势。
不过,这在朱慈烺眼中,跟送死没两样。随着清军的铁骑像勇卫营的阵地靠近,受到的打击就更加猛烈。
尤其是进入六十步以内之后,二重甲、三重甲也已经不能保护清兵的身体了,只要是被火铳的弹丸击中,几乎无一例外的穿透重甲,直击打入到肉体里面。
“放箭!”在清军进入了六十步范围内,一个清军的牛录章京下令道。
剩下的一两百个清军骑兵冒然弹丸的射击,在马背上弯弓搭箭,向勇卫营发射。
而这时勇卫营的前阵的前端,突然竖起了一排五边形的虎头盾牌,虎头盾牌高四尺,厚三分,宽一尺七寸,盾牌表面蒙生牛皮,画着老虎的纹路。
盾牌顶部有倒三角的凹口,钉着贴条,一支一支火枪也从凹口去伸了出来,对准了正准备向自己冲过来的清军铁骑。
在清军骑兵开始冲击的时候,盾牌兵就已经就位,将虎头盾牌放平在地方,并半跪在地方,虎头盾牌虽然重量不大,却能在野战中抵挡骑兵的冲击。
当清军骑兵进入六十步范围内,盾牌兵以半跪的姿式扶着虎头盾牌,后面的火枪兵将火枪架在盾牌上面的凹口上,不仅可以射击敌兵,也能充份的保护自已。
至于火枪兵的头部,自然有着明军标配的八楞带沿铁盔保护,因此清军的弓箭几乎对勇卫营的火枪手全无伤害。
仅仅有几个拥有奥运会射箭水平的清军骑兵,射中了勇卫营的几个火枪兵,中箭的勇卫营火枪兵仍然咬牙坚持着。
不过这样的话,只能有最后一排火枪手可以继续攻击,其余前面两排被盾牌挡住视线无法再进行射击。
在中军,朱慈烺骑在高头大马站在一个小山坡上,一直把握着战局,见清军骑兵突进五十步了,下令道:“分而散之!”
身边的号兵连忙吹响号角,示意前两排的火枪兵分散在两翼,向前行进,呈箭型向中间的清军骑兵运动射击。
因为勇卫营前阵的火枪兵拉的比较长,足有三百多米,而清军骑兵冲击面只有不到不到二百米宽,这样足够让两排火枪兵从两翼前进,三排火枪兵呈现三面打击的局面。
也有一些骑兵冲向两翼,然而他们悲剧的发现,在两翼火枪兵身后,明军的骑兵坐在战马上,手上也端着火枪冷酷地向他们开火。
勇卫营的阵前,弥漫着大团的白烟,空气中充满着呛人的硫磺味道,将前方浓郁的血腥味都给掩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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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书友在本章说或评论区留下的一些建议。
回复书友烛光之恋:穿越到明末特别是崇祯年间,这个时间段就是时刻充斥着战争的年代,朝廷北面跟满清打,在长城以南跟十三家几十万流寇打,不写战争情节穿越到这个乱世还有意义吗?
主角身份是皇太子,满清第三次入关,都打到北京城周围了,就跟鬼子在大扫荡一样,主角不打仗难道还要在朝堂上跟那群饭桶权斗吗?或是说安安心心在北京城搞科技创新,发展经济副业?反正我是办不到的。
我也不喜欢太多太啰嗦的战争情节,然而主角进行铁血政治的前提是拥有一支忠诚强大的军队,这种军队不是张口就来的,而是靠战争打磨出的。
本书前期的战争场次并不多,也就几场,除了开头两三场写的细一些,后面描写的就少了。
特别是中后期,主角除了几次御驾亲征,基本都是在治国,从思想和经济上拯救大明,战争都交给几位大将去打。
请大家放心,不会写纯成军事小说。
第五十五章 斩尽杀绝
清军的骑兵依然在悍不畏死的冲锋,不得不说清军的纪律真不错,平常的军队在这种情况下早就溃散了。
在一阵一阵火枪轰鸣声,像是奏响了死亡的交响乐,清兵们一个一个惨叫被击穿了身体,被打中的部位,无一不是破开一个碗大的血洞。
整个战斗到现在仅仅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可在清军眼中,像是过了一百年。
原本在谭泰率领下冲锋的六百名清兵骑兵已经损失了大半人马,剩下的骑兵已经突破到距离勇卫营火枪兵阵前只有三十多步的距离。
放在以前,清军骑兵冲到了三十步距离,明军定然会吓得惊慌失措,扔掉所有武器掉头跑路。
然而令这群清军惊恐的是,眼前这部分明军居然毫无慌张,阵前原本的火枪兵已经整齐有序的后退,他们重新面对的是手握一杆杆长枪的士兵。
勇卫营的长枪兵从火枪兵阵列中穿过,斜握着长枪站在盾牌兵的身后,将四米长的长枪搭盾牌上面凹槽处,迎上所剩无多的清军骑兵。
勇卫营的盾牌兵,左手持着盾牌,右手握着两米长的长枪,配合着长枪兵,将这最后几十人马全都刺落在马下。
一向所向无敌的清军骑兵此刻表现的十分悲惨,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千里破关纵横明国腹地数百里,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里。
勇卫营众人可没心思替他们考虑什么,出来混的,总要还的。
而这时清军骑兵后面的将近两千步兵也攻了上来。
孙应元打出旗语,原本退在后面和两翼的火枪兵再次在前阵结成三排,列队动作极为迅速,随后又是一阵轮射,清军步兵一排排的倒下。
清军步兵速度远远不如骑兵,上百步的距离一步,每一步都是用鲜血浇筑的,十分的惨烈。
“开火!”
“装弹!”
在一道道命令,一阵阵鼓点后,勇卫营的火枪手们丝毫不为眼前的惨烈景象所动,依然沉着的射击,换枪,再射击,再换枪。
越是冲在前面的清兵,往往就死得越快,当清军步兵还没到五十步的时候,就已经被清掉了将近一半。
“这才是真正的排队枪毙啊!”朱慈烺感叹道,同时心中发怵。
随着清兵的越来越近,朱慈烺也是清楚的看到这种近乎屠杀的场景,浓郁的血腥味随风飘来,让朱慈烺险些呕吐,他低估了战争的残酷性。
一旁跟随朱慈烺的吴忠早已转过身去不敢再看,此刻他胃里翻江倒海地犯恶心,却也要强行压住,唯恐吐出来乱了军心。
黄得功和孙应元等将领心中也是微寒,这种战术,真他娘的狠啊。他们看向朱慈烺,不知道东宫这么小,为什么能想出这么狠辣的战术。
终于,清兵步兵中有人受不了了,大叫一声,疯了一样往后跑,不少人在带动下,也纷纷掉头向后奔逃。
在谭泰和许多牛录章京的战死下,几乎没有人出来阻止清军的逃跑。
在慌不择路下,很多士兵与后面推进的清兵发生碰撞,顿时一片大乱。
朱慈烺见状,立刻下令黄得功率勇卫营骑军出击,追杀清军的败军。
勇卫营的骑兵数量虽然不多,但也有足足一千人马,一千人马追杀一千多人的步兵,那还不是跟切菜一样简单。
终于得到了出战的机会,而且还是痛打落水狗,骑兵们自然是人人兴奋,黄得功狼嚎一声,催起战马带着大队骑兵对着溃散的清兵杀奔而去。
这时清军步军被搅得大乱,面对着勇卫营骑兵的冲击,跟本就没有抵抗之力,因此也只能败退了下去。
在以往的明军与清军对战中,特别是野战,从来都是八旗军铁骑一路追杀明军。
如今结果却是反了过来,勇卫营的骑兵兜着清军的屁股,不断的开枪射杀,只杀得清兵纷纷倒地毙命。
勇卫营的骑兵,人人一支燧发枪和一把马刀,更多的勇卫营骑兵懒得装弹,直接拔出马刀,对着逃跑的清兵侧身砍去,一刀下去顿时带走一片血迹。
杀的清兵纷纷丢盔弃械,拼命的向石景山奔逃,只恨爹娘给他少生了两条腿。
朱慈烺见到清军的惨样,忍不住哈哈大笑,回顾身边的勇卫营众人,大声道:“奴贼自命野战无敌,也不过如此嘛!”
勇卫营众将士心中欣喜若狂,纷纷点头,当了这么多年兵,打了这么多年仗,没想到随着太子殿下征战,杀鞑子居然是如此的简单!
朱慈烺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经过了这一战的洗礼,自己倾尽了心血训练的勇卫营终于算得上一支真正的强军了。
这时候,有骑兵回报,道:“启禀殿下,有上百个奴贼跪地投降,黄参将请求如何处置这些俘虏?”
朱慈烺大声道:“俘虏?留着过年吗?传我令,骑兵继续追击,全部斩尽杀绝,一个降卒都不留!”
这名骑兵闻言后面色一喜,连忙去传令了。
朝廷规定,斩杀奴贼首级一个升一级,如不要军功就赏银五十两,所以只要有机会没人想着留俘虏。
黄得功之所以派人来问,是担心皇太子要留一些回京献俘用。
在接到朱慈烺的命令后,黄得功兴奋不已,率骑兵连追了半个时辰,基本全歼了这部清军。
朱慈烺见勇卫营的骑兵大都返回了,命令马上打扫战场,并且统计损失和战果。
这一战勇卫营共计战死十七人,大多数是盾牌兵,还有五十多个骑兵受伤,其中只有二十多人伤势较重,预计将会致少有一半人会因重伤不治而身亡。
这个数据让朱慈烺有些惊讶,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正常,勇卫营本身就是精锐部队,纪律严明,加上燧发枪这种先进的装备,还是两倍于敌人的数量。
后世清军骑兵和英法联军的八里桥之战,也差不多这样的结局,而且那时清军骑兵足有上万人,加上战五渣的数万步兵,也仅仅消灭几个英法联军,战损比一百比一。
最终,勇卫营缴获上千件铁甲、锁子甲、皮甲等盔甲,还有数百匹战马以及数千件各式刀枪武器盾牌。而且还从清兵身上共搜出五万多两白银,八百多两黄金来。
朱慈烺下令,将缴获的盔甲、兵器、马匹和物资运到新城,修复后给新营的士兵使用。首级全部装车运回京城,金银等钱财直接就地瓜分。
勇卫营的士兵们,每人拿着十两银子,乐的合不拢嘴的,还有人均半个首级。太子殿下说了,下面还有大战,带大家捡银子,挣军功。
第五十六章 谁敢问罪
皇太子擅杀了朱纯臣并私自领军出城的消息被内阁知道后,温体仁大喜,连忙让刑部尚书冯英上疏去弹劾皇太子,并扬言给他冯英一次机会。
刑部尚书冯英当场拒绝了这个老货,言称皇太子于陛下来说是臣,但于我们来说是君,以臣议君,乃不忠。并告诫温体仁,做事别过分,我忍你很久了。
冯英的不给面子,令温体仁大怒,决定利用郑鄤的事情将他办掉。
郑鄤的事情发生在去年,一个叫郑鄤的东林党官员在京城批评内阁首辅温体仁,被被温体仁指使常州府武进县中书舍人许曦,以“杖母不孝”和“奸mèi”的名义弹劾。
郑鄤当场喊冤,表示继母虐杀府中几个婢女他才“杖母”以示惩罚的,至于“奸mèi”纯属扯淡啊!
刑部尚书冯英经过审理后,知道郑鄤是遭到温体仁诬陷的。温体仁的小弟们劝冯英想好了再定案,冯英说:我不能因为要讨好首辅而无故杀人。
为了维护人间正义、律法尊严,冯英依然公开为郑鄤进行辩护,因此与温体仁闹僵,这也是温体仁为什么要扬言给他一次机会的原因。
温体仁作为内阁首辅,权势滔天,在朝中算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谁要不给他面子或喷他几句,那往往将会有生命危险。
历史上的郑鄤就是因为得罪他而被凌迟处死,千刀万剐了,据说被割了三千六百多刀,刑部尚书冯英也被其构陷,遭他弹劾发配边疆了。
温体仁针对朱慈烺并不仅仅是兵仗局的事情和光时亨的事,主要的是这位皇太子临朝听政已经威胁到他的地位了,特别是御门听政的时候提出的几项政策,更是牵扯到了他和他手下一帮人的利益。
温体仁作为政治高手,当了几年内阁首辅,他的心中早已确立了朝堂上除了皇帝和自己的两个声音外,任何人多余的声音都不能存在,哪怕是皇太子。
中国历史上自古以来都是皇权与相权的博弈,这东宫还没当上皇帝呢,就管得这么宽,将来还得了?又是一个嘉靖帝?温体仁很不开心!
温体仁特别善于揣摩圣意,对崇祯皇帝的了解,甚至多于了解自己,崇祯皇帝很多时候都被他忽悠的晕头转向的。
温体仁琢磨了半天,终于决定对皇太子出手。他想起了汉武帝时戾太子的事情,于是派人携带朝廷公文以朝廷的名义前去向朱慈烺问罪,为何擅杀勋贵,私自调兵。
在石景山一带,战斗已经结束了一个时辰了,勇卫营正安营扎寨修整。
内阁派出的官员好半天才找到皇太子,拿着刑部右侍郎张忻的公文在那霹雳吧啦的念了一大通。
朱慈烺皱着眉头听了一半,才听懂这是向他问罪啊,还是内阁盖的戳。
朱慈烺打断了这个六品小官的话道:“你今天出门看皇历了吗?”
这名官员不解,皱眉道:“殿下这是何意?”
朱慈烺冷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今天出门也不看一下皇历,是否走错了方位,连本宫也敢问罪?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来人,拖下去砍了!”
朱慈烺一挥手,这名官员在一阵大叫中被两个东宫亲卫拖下去直接砍了脑袋。
处理了这个问罪的官员,朱慈烺这才冷声道:“内阁胆敢问罪皇太子?他温体仁是个什么东西?脑子抽风了吧!”
勇卫营众将士颇为震撼,一言不合就杀官,先是成国公,这次又是内阁派出的人,这位皇太子怎么比流寇还肆无忌惮啊。
诸将纷纷被皇太子的手段所折服,无不服服帖帖的。
还没等处理这个使者的尸身,远方又来了一骑人马。来人四十来岁,蓄着一个小胡子,五官方正,形色匆匆。
在见到朱慈烺后,来人先是下马对着朱慈烺恭敬地行了礼,然后才道:“殿下,内阁要问罪于殿下,还请殿下不要冲动。”
来人是翰林编修杨廷麟,平日为崇祯皇帝和朱慈烺经筵侍讲,算是朱慈烺半个老师。杨廷麟从冯英那知道皇太子的事情后,连忙出城告知。
朱慈烺笑道:“杨编修,你来迟了,犯上逆贼已经伏诛,请看!”
杨廷麟顺着朱慈烺的手势看去,发现躺在地上的使者,以及散乱在地的朝廷公文。
他怔怔无语,这还是平日里他的那个乖巧学生吗,手段这么利索?
他还担心皇太子会走戾太子刘据的老路,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呢,看来是自己白操心了。
朱慈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杨编修勿忧,本宫不是扶苏,不会让宵小得逞的,此次本宫出城迎敌,不负皇明,首战告捷,共计斩杀奴贼首级三千级,还请杨编修将战报呈上御前。”
朱慈烺将写好的战报递给了杨廷麟,他担心战报先送到内阁会被温体仁那老东西压下。
杨廷麟看了下战报,眼睛瞪得老大,有些不敢相信。朱慈烺无奈,只好令人带他去放置清军首级的营帐中查验。
看着堆积如山的建奴首级,杨廷麟呆呆地足足看了一分钟,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出了营帐就翻身上马,往京城方向赶去。
※※※※※※※※※※※※※
在乾清宫中,崇祯皇帝在昏迷了两日后终于醒来了,此时正半躺在床榻上,周皇后在一旁陪着。
崇祯皇帝开口问道:“皇后,怎么没有看到太子过来?是不是还在生朕的气呢?”
周皇后想了想,说道:“臣妾说完了,陛下可不要生气啊!”
崇祯皇帝听后就是一愣,说道:“皇后说吧,朕知道太子做事情是有分寸的,朕不生气就是了。”
皇后叹了口气说道:“陛下,太子殿下得知德陵被毁后就去巡视京师城防,并在西直门前斩杀了三百名清军精锐,随后太子见成国公畏敌退缩逃回京城,于是亲手杀了成国公.........”
崇祯皇帝闻言,顿时怒道:“太子真是胡闹,他居然敢斩杀勋贵!”
周皇后见崇祯皇帝情绪激动,赶紧解释道:“陛下还请息怒,太子已经将成国公府查抄,查出了朱纯臣贪污的账册以及五十万两银子。”
“陛下,太子殿下已经派锦衣卫把成国公府上查抄的五十万两银子和账册都运到了宫里。”
王承恩也在旁边说道,并且在五十万两银子几个字上加重了声调。
崇祯听到银子后情绪明显好转了,然后有些愕然,道:“朱纯臣家中竟有五十万两银子?朕记得上次太子募捐,他只捐了五十两吧?”
王承恩点了点头,道:“是的,陛下,正是五十两。”
崇祯皇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大怒道:“奸臣!朕真是瞎了眼了信任他这么多年,如今朝廷困难,他朱纯臣家中居然有五十万两银子,平日里还在朕面前哭穷,真是大奸臣!太子杀的好!”
看到崇祯皇帝的态度,王承恩和周皇后都是轻叹了一口气,成国公这个坎算是过去了。
崇祯皇帝骂了半天,突然问道:“太子他人呢?召他来见我!”
周皇后惴惴不安道:“太子自从斩了朱纯臣后就领军出城了,说要为陛下杀尽奴贼。”
崇祯皇帝惊怒道:“怎么没人拦着他?外面奴贼势大,他才多少人啊。”
周皇后不知该怎么说,就在这个时候,值日太监进来禀报,说是内阁首辅温体仁与几位大人求见。
第五十七章 圣意难测
温体仁等人知道官差被皇太子斩了之后,心中暗暗窃喜,在宫中的耳目传出皇帝醒来之后,连忙入宫面君。
待周皇后告退,崇祯皇帝坐好之后,才宣几人觐见。
“陛下,不好了,皇太子不仅私调京城兵马,还无故杀了成国公!”
几人一进来,刑部右侍郎张忻就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奏道。
等张忻说完后,内阁首辅温体仁几人才不紧不慢的走进了乾清宫,并也一一列出皇太子的各种越矩之事。
崇祯皇帝头疼不已,这多事之秋,已让他心力交瘁,本想私下处理皇太子的事情,结果现在连内阁都惊动了。
崇祯皇帝不堪其扰,刚准备下旨宣朱慈烺回宫问话,外面的值日太监进来,说翰林编修杨廷麟在外求见,并有重大军情呈上。
崇祯皇帝眉头紧皱,正在心烦之时,但还是传旨准他觐见。
崇祯对杨廷麟的印象还算不错,很有学问,几次筵席讲经都讲的很有深度。
杨廷麟进来之后,给崇祯皇帝行完礼,就见他面露喜色,说道:“陛下大喜,太子殿下在石景山大捷,自领军出城共歼灭奴贼三千人,缴获无数,这是战报,请陛下龙目御览。”说完呈上了朱慈烺写的战报。
朱慈烺在战报之中详细的说明了作战经过,并向崇祯皇帝请罪,私调勇卫营离开驻地。最后也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与打算,并请求他继续作战。
崇祯皇帝看完之后,立即就是精神一振,一扫刚才的颓废,面露喜色,忍不住说道:“五千勇卫营斩敌三千,太子真是用兵如神!”
温体仁见情况不对劲,连忙道:“陛下,皇太子虽有功,但私调兵马出城,还斩了前去质问的朝廷官员,这可不是小事啊。”
崇祯皇帝冷冷的看着他道:“你们是说太子斩了前去质问的朝廷官员,那么是谁派人去向太子问罪的?”
温体仁一听崇祯皇帝的语气,感觉不对劲,然后给刑部右侍郎张忻使了个眼色。
张忻见状,只能硬着头皮道:“是臣派的人......”
崇祯皇帝一拍龙案,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向皇太子问罪,这是朕的家事,不是你刑部的事情!”
张忻被劈头盖脸的一骂,有些不服气,于是道:“古人云,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皇太子私斩勋贵,乃是大罪.......”
崇祯皇帝冷笑一声道:“大罪?你这是哪朝哪代的律法?我皇明的法度可不是如此,杨廷麟,你身为翰林编修,博学古今,告诉他皇明的法度是什么!”
杨廷麟大声道:“太祖皇帝之《皇明祖训》,曰:凡皇太子,或出远方,或离京城近处,若有小大过失,并不差人传旨问罪,止是唤回面听君父省谕。
若有口传言语,或是赍持符命、或朝廷公文前来问罪者,须要将来人拿下,磨问情由,预先备御,火速差亲信人直至御前,面听君上宣谕。是非明白,使还回报,依听发放,其诸王及王之子孙并同。”
不得不说,朱元璋还是非常疼他的子孙的,担心皇子皇孙受到奸臣所害,才留下祖训玩的这么一出。
刑部右侍郎张忻听完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太祖洪武皇帝的祖训,他怎敢违背。
崇祯冷眼看着他道:“传旨,刑部右侍郎张忻,不懂法度,尸位素餐,私自传讯皇子,不可饶恕,着锦衣卫摘掉乌纱,押入诏狱,永不复职!”
张忻早已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盯着地上金砖的眼睛空洞无神,绝望无比。
温体仁闻言,心中大震,感觉捅了大篓子了,想要救张忻,连忙道:“陛下,张忻是有过错,可皇太子毕竟先杀了勋贵,失了法度,太祖皇帝曾言,几个世袭勋贵除了谋逆其余皆不可杀,只能交给法司举奏,并不许擅自拿问。”
崇祯皇帝默不作声,只是盯着温体仁看了半晌,看得温体仁莫名其妙,同时很不舒服,只好低垂着头颅。
半晌之后,崇祯皇帝才悠悠地道:“温卿,朕原以为你是个事事知晓的能臣,却没想到也是个半吊子。”
温体仁听到皇帝的这句考语,心中一颤,同时很是不解,于是道:“陛下何意?臣不甚明了。”
崇祯皇帝摇了摇头,看向杨廷麟道:“杨卿告诉他吧!”
杨廷麟在崇祯说温体仁半吊子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他高声道:“太祖皇帝所言不可擅自拿问的勋贵皇亲指的是:皇后家,皇妃家,东宫妃家,王妃家,郡王妃家,驸马家,仪宾家,魏国公家,曹国公家,信国公家,西平侯家,武定侯家,并无成国公家!以上各家皆由太祖皇帝亲自指定。”
温体仁一听,脑子轰然一响,他终于知道皇帝为什么说他半吊子了,自己还真是知前不知后。
同时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把《皇明祖训》从头到尾精读一遍呢,自己两次都栽在了这上面。
到了现在,温体仁才真正体验到伴君如伴虎的感觉,也对崇祯皇帝护犊子的性子太低估了。
崇祯皇帝继续道:“温阁老身为内阁首辅,还是多管管朝廷的大事吧,皇家的事情就别掺和了。”
“是......”温体仁失了圣心,突然像是老了几岁,见崇祯皇帝没有降罪,只好低头谢恩告退。
温体仁走后,崇祯单独留下杨廷麟询问了下朱慈烺的情况。
杨廷麟道:“太子殿下无恙,他对臣说,不久后就会将三千奴贼的首级送到京师西市铸成京观,振我国威,让百姓不再对建奴产生恐慌!”
崇祯皇帝听后精神一震,说道:“太子此法甚好,准了!”
随后,崇祯皇帝下旨,皇太子私斩勋贵,功过相抵,暂令其继续领军作战,但不许离开京师百里范围。
翰林编修杨廷麟御前表现极佳,授太子宾客,擢升为刑部右侍郎。
杨廷麟从七品翰林编修一跃成为正三品的刑部右侍郎,只觉得头脑发晕,片刻醒悟后立马领旨谢恩,同时心中感慨万分。
这《皇明祖训》上的内容还是当初皇太子每日学习的时候经常请教自己,自己才仔细研读的,否则他哪会记得这么仔细啊。
按理说正七品的官员担任正三品的官职会引人非议,崇祯皇帝处理的却很到位,同时授予杨廷麟太子宾客,属东宫大臣,秩品也是正三品。
在杨廷麟走后,崇祯皇帝背靠着龙椅,神色暗淡下来,心道:“是朕错了吗?当初朕要是准了太子的请战,大皇兄的德陵也许就不会遭此劫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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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好奇本书为什么全程喊“陛下”而不称呼“皇上”?
明穿三误区:
第一,明朝太监自称奴才,其实明朝太监自称奴或者奴婢,清朝太监才称奴才。
而且奴才在满清算‘高档货’,一般人还没资格自称,只有满族重臣才能在清朝皇帝面前自称奴才,汉臣只能自称臣。
第二,把奏疏和奏章当奏折、折子,奏折这玩意清朝才喊的。
第三,称呼皇帝为皇上,皇上是满清经常称呼的,明朝以前包括明朝通常情况称呼为陛下、圣上或万岁,万岁也是宋朝以后的特称,在此之前并不限于皇帝,反正极少有称呼汉人皇帝为皇上的。
由此可见,现在古装电视剧害人不浅,什么狗屁编剧都能写剧本.......
第五十八章 伪军为先锋
自从石景山首战大胜后,朱慈烺并不满足,又传令龙骧夜不收四个哨分散侦查,关注周围清军的动态。
自从知道第一哨的千总杨其礼被皇太子教训了之后,龙骧夜不收侦查起来更加的认真了。
在第二天的时候,夜不收第二哨在良乡附近发现了大量的清军探马。第二哨传出消息后,其他三哨的夜不收迅速合拢,对良乡城附近的侦察活动更加频繁。
同时对清军探马进行清理,只要附近的清军探马一出现,就立刻被龙骧夜不收发现了,偷偷的干掉了。
在石景山东侧的勇卫营大帐中,勇卫营的主要将官都齐聚一堂,朱慈烺正端在主座上查看着京畿的地图。
这个时候,龙骧夜不收第二哨的千总返回了大营,亲自向朱慈烺报道:“启禀殿下,鞑子大军已经攻破了房山和良乡,奴酋阿济格正南下涿州方向,只留下奴将扬古利所部万人留守良乡城。”
朱慈烺点点头,随后看了一下地图,道:“即可整军出发,向良乡城进军!”
第二哨的夜不收千总道:“殿下,留守良乡城的都是建奴的八旗精锐啊!”
还未等朱慈烺说话,一旁的黄得功叫道:“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朱慈烺立刻瞪向他,黄得功以为自己君前失仪说了粗话,连忙讪讪一笑。
他殊不知,朱慈烺是因为他抢了自己的台词而恼怒,李团长这句极具装逼特色的话,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说出,没想到却被黄得功给抢先了!朱慈烺怎能不气?
朱慈烺生气之余,道:“让炮兵营回京城将意大利炮......不,将佛朗机炮和红夷大炮都拉过来,老子要轰他娘的!”
帐中诸将闻言皆是呆呆的看向朱慈烺,谁也没想到这位斯斯文文的皇太子居然也会说粗话.......不过,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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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旗军是由八旗满洲、八旗蒙古和八旗汉军三个组成的,很多人都误称为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
这次大举伐明,清军一共出动十万大军,不仅仅是八旗满洲,还有八旗蒙古,以及还未成建制的八旗汉军。
距离石景山三十里外的良乡清军大营中,扬古利右眼跳的十分厉害,他已经两天没收到谭泰部发来的消息了。
因为等待谭泰部的汇合,扬古利已经与阿济格部相隔了两天的路程,直到第三天,扬古利才忍不住派人去石景山打探谭泰部的下落。
扬古利脱去了最外层的棉甲,不停的擦着额头的汗水,这么热的天,让身穿三层重甲的他很是难受。
八旗军的特长是野外作战,并不善于防守,在攻下了良乡后,并对良乡城进行了大肆劫掠后,就将大营驻扎在了城外的一片高地上,只派少许清兵在城中看守洗劫的财物。
扬古利的亲兵找来了一张从附近富商家中抢来的凉席,铺在地上请扬古利休息一会儿,并端来了一碗凉水。
扬古利刚刚坐下,还没等他喝一口水,只见一个清兵探马来报:“禀报额驸,石景山的后队人马被明军全歼了。”
扬古利一激灵,坐直了身体,道:“胡说,哪来的明军?怎么可能全歼后队?”
八旗军一路上所向无敌,明军无不后撤,即便有些抵抗的也扛不住他们的强大攻击,纷纷弃城逃跑。
如果谭泰的人马遇到明军,只能是京营的人马,不过据扬古利了解,明国京营中都是些废物,怎么可能全歼谭泰的三千八旗精锐?
“奴才也不知他们是哪部人马,不过远远看他们的大旗是红色大龙旗。”这名清军探马心有余悸地道。
他们好多些探马都莫名的死在了外面,他也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逃了回来。
“红色龙旗......那应该是明国皇帝的亲军,谭泰呢?”扬古利突然沉声道。
“谭泰大人已经战死了,明军将他的首级割下挑在了旗杆上......”
扬古利紧握着拳头,额头青筋暴露,怒吼道:“这群南国蛮子,我定要血洗他们,替吾弟谭泰报仇!”
不多久,又有一名探马来报,在石景山方向正有一队明军往这里来了,距离大营只有两三里了。
扬古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登上高台瞭望,不多久果然见远处尘土飞扬,有大队人马朝自己这边过来。
扬古利有些半信半疑,这支明军最多五千人,怎么可能全歼谭泰的三千人马呢?
他的主子皇太极可是曾经说过,明军出一万人,八旗军只需要出一千人,明军出一千人,八旗军只需要出一百人,就足以取胜。
扬古利到底也是身经百战的人,见远处的勇卫营军阵严整,知道肯定有些实力。于是立刻下令,全军列阵,准备迎战明军。同时又派人去给前军的阿济格送信,告诉他们已经有明军盯住他们了。
清军常年征战,的确训练有素,即使在修整也丝毫不乱,接到扬古利的军令后迅速列阵。
这个时候勇卫营的大队人马也已经到了,朱慈烺观察周围的地形,最终将勇卫营布置在距离一里外的一处小山坡上。
小山坡并不陡峭,坡度只有十几度左右,勇卫营在列好了阵式之后,再逐步向破下推进五十步的距离时才停住。
和与谭泰对阵时一样的战阵,勇卫营依然是前后列阵,只是前阵横向排开的火枪兵已经由之前的三排变成了五排,朱慈烺利用山坡的地势,增强了火枪兵的火力和打击密度。
初见这个阵式时,扬古利也和谭泰一样,觉得莫名奇妙,勇卫营居然排出了这样一个没有纵深的阵形。
扬古利怎么也想不通,这几排火枪兵,怎么能够挡得住大清铁骑的冲击吗?难道他们以为那个小山坡能阻挡得了骑兵?
谭泰居然会败在这么一支明军手下,而且还丢了性命,确定是令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扬古利决定先拿汉军当炮灰先行试探一番,于是下令调出一个汉军甲喇,共一千八百多兵力,其中有三百骑兵,向勇卫营发动进攻。
这个汉军的甲喇章京接到命令之后,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带领着人马出阵向勇卫营逼近过去。
清军一出动,勇卫营立刻端起了火枪,各自寻找各自的目标,等待着清军接近一百步再开枪射杀。
看到明军阵型毫无变动,扬古利更加郁闷了,这群明军到底是来送死的还是真有实力呢?这样的战术也太次了吧,完全毫无用处啊!
朱慈烺懒得研究什么战术,直接把后世经过了近两百年摸索,并且经过历史证明的经验拿来运营就行了。
这个时候,一个甲喇的八旗汉军已经脱离了清军主阵,开始对勇卫营发起冲击。
第五十九章 前来送死
这些汉军跟随清军打了十多年的仗,早已熟悉清军的打法,依然是骑兵打头阵,步军跟随冲杀。
当汉军三百名骑兵冲击到距离勇卫营百步的时候,勇卫营阵中想起了一片枪声,随后速度生产大量的白烟。
这些八旗汉军只是鞑子的奴才而已,穿的自然没有八旗满洲的士兵好,身上的盔甲最好的也仅仅是一层铁甲,差的只穿着破旧的皮甲,就剩光着膀子了。
刚进百步之内,就遭到了勇卫营的强大火力攻击,奔跑在最前面的几十个骑兵,立刻发出一声闷哼,身上无一例外出现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纷纷从马背上落下。
有的生命力强一些的清兵,没有被秒杀,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像个陀螺一样躺在地上翻滚打转。
扬古利的眼睛瞪得老大,充满了震惊,骑兵刚冲进一百步,还没进入九十步呢,怎么就被火铳打翻了?这明国的烧火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当然了,扬古利仅仅是震惊,并没有害怕,堂堂大清额驸,此次伐明第三把手,怎么可能被只有几千人的明军吓到,开玩笑!
扬古利一声令下,汉军步兵迅速冲上去加入战斗,在他眼中,这些汉军不就是炮灰吗?
八旗汉军这些汉族士兵,都是在建奴统治下生活了十年以上的汉人,他们大多数是被建奴入关劫掠的汉族人,父母妻儿都在建奴统治下。
因此,即使知道自己是炮灰,也没有人敢反抗,更何况身后还有建奴的督阵队呢,只要后退一步,哪怕是畏缩不前,都会被督阵队当场斩杀。
所以他们只能咬着牙往前冲,冲上去或许还能活命,反之只能死路一条。
朱慈烺冷笑道:“这些二鞑子到了鞑子那边,倒是脱胎换骨,个个变得勇冠三军了。”
有时候伪军比鬼子更可恶,别看现在身不由己、可怜巴巴的样子,平日跟着清军掠杀大明百姓,四处劫掠的时候,可是积极的很。
剩余的汉军骑兵一个个拼命催动战马向前冲去,只希望能迅速冲到明军阵中,和明军展开近战。
然而,就这三百骑兵,简直就像来送菜的一样,勇卫营的火枪兵们从容的射击、换枪、填弹、换枪、再射击。
几轮下去,清军的骑兵却像是被割草一样,人和战马都接二连三的倒地不起。
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整个骑兵队竞然无一幸免,全部都丧生在勇卫营的火枪之下,基本上没有人可以冲到离勇卫营的阵式三十步以内去。
扬古利也不禁觉得全身上下只冒冷汗,手足都禁不住发起抖来,眼前这支明军的野战能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如汉军一变为清军,战斗力就立刻飙升一样,火铳一但到了对面明军的手里,也就立刻变成了杀人的利器,怪不得他们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击败谭泰的后队人马。
难道这就是明军的主力部队?难道明国京营中都是这样的军队?扬古利有过这个念想间顿时冷汗直冒。
如果明国有数万这样的军队,配合明军各镇人马,那他们这十万八旗军将永远出不了关,被困死在明国京畿之地。
可攻打昌平的时候,这些军队为什么没有出现呢?
整个过程都充满了诡异,让扬古利难以理解,不过他却没有空闲去考虑这些。
勇卫营的射击稳定持续,一阵阵消息弥漫,转眼间八旗汉军的骑兵部队就已经被消灭的一干二净,同时步兵也同样进入勇卫营的射程内,前来送死。
枪声依然没有停息下来,汉军步军前排的士兵们也纷纷倒地。一切都发生在步军的眼前,很多人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恐惧,纷纷调头撤退,然而面对他们的是督阵队的屠刀。
八旗汉军的步军阵中出现一阵骚动,前面后撤的人碰到后面前进的士兵,很快挤成一团了。
扬古利心里也不禁产生了一股悲哀,这种情况不是一直都出在明军身上的吗?怎么会出现在百战百胜的大清雄师身上呢?
然而在他心中,依然没有后撤的打算,因为这一路上清军掠夺的财物粮食都在城里,他这一撤,就相当于把所有战利品送给了明军,主帅阿济格知道后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扬古利终于下定了决心,哪怕是拼了人马损失惨重,也要将这股明军全部杀光,顺便替弟弟谭泰报仇。
“让镶白旗的勇士压上去,但凡后退者,就地格杀!”扬古利沉声下令道。
他很清楚,如果一旦溃军变多,将会让整个大军溃散,所谓的兵败如山倒,往往都是出现在前军。
清军每次入关都在各旗抽调兵马交由领军大将军指挥分配,战后再交由各旗旗主。所以扬古利虽是正黄旗人,却也临时统领着部分镶白旗兵马。
在镶白旗满洲兵的疯狂镇压下,前军的八旗汉军终于稳定了一些,继续冒着铅弹向前推进。
见形势好转,扬古利又下令,全军出击,彻底剿灭这股明军。
原本扬古利有一万二千人,谭泰部报销了三千人,再加上汉军损失了近千人,目前只剩下八千人向勇卫营发起进攻。
这个时候,前排的汉军基本死光了,镶白旗一队盾牌兵举着几尺高的盾牌出现在阵前。
有些铁盾牌防护力很强,勇卫营火枪的铅弹打在清军厚实的铁盾牌上,中弹部位也深深凸陷下去,却没有被打破打穿。
不过并不是所有清军盾牌兵都持着铁盾牌,更多的是持着硬木外包皮革的盾牌,这种盾牌完全挡不住勇卫营的火枪,纷纷被铅弹打裂打破。
在清军铁盾牌的掩护下,清兵不断的向前推进,后面的几千清军也步步紧逼,气势恢宏。
“轰!”
突然间,在勇卫营后军之中如巨雷般响动,一阵阵炮弹呼啸着从山坡上往下面清军队伍中砸去。
在一阵呼啸声中,几十个滚烫的几斤重的大铁球,进入清军阵营中直接带出一条血路,随炮打出的十几个小弹更是四下乱窜,一个个清兵惨叫滚倒在地。
第六十章 轰他娘的!
在勇卫营列阵的小山坡上,几十门红夷大炮列成一排,炮弹像蝗虫一般疯狂的飞向清兵大军中。
清兵的步兵阵列实是太密集了,想打不中都难,红夷大炮的杀伤效果太强了!
缺点就是太重了不方便运输,六磅的红夷大炮就已重达一千斤,北京城城墙上还有几个重达五千斤的神威大将军炮。
朱慈烺这两天派人回到北京城,将勇卫营的火炮都调了过来。十门六磅红夷大炮,十五门三磅红夷大炮,十门大型佛朗机炮,四十门中型佛朗机炮,还有一些神机箭。
按照理论,应该先打一波火炮,然后等对方冲进一百步再用火枪进行打击。
不过朱慈烺担心火炮齐射把这些建奴给吓跑了,所以在等他们发起大举进攻的时候才动用火炮。
朱慈烺的目的不是为了赶跑清兵,而是要消灭清军的有生力量!
还有一层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这个时候的火炮铸造工艺不如后世,不能连续发射。
火炮在射击几轮后需要停射散热,清理炮膛,否则容易炸膛。
特别是红夷大炮,连续发射不得超过三次,每发射四十发后还必须暂停大半个时辰,以使炮管冷却,各方面操作要求都太高。
双方列阵的距离在大多数火炮的射程外,即便有些火炮能打到,也不在有效的杀伤距离之内,朱慈烺想将火炮发挥出最大的伤害,因此等清军在大举进攻扎堆来的时候才下令开炮。
勇卫营的几百名炮手,一个个从容不迫地开炮,装弹,在他们的射击下,一片片清军被打的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这些炮手是勇卫营精心培养的,作为条件最好的京营,加上身为太子的朱慈烺特别照顾,平日又有大量的炮弹提供训练。
可以说,勇卫营的炮兵,在整个大明都是最精锐的存在。
“开炮!”
炮兵指挥官一声令下,勇卫营炮阵中几十门佛朗机炮发出一阵阵轰鸣,一大片炮弹飞出,屠杀着大量的清军。
有几门火炮特意压低了炮口,专门照顾最前方的清军盾牌兵。
一阵轰鸣后,在前面清军盾牌群立时倒了一片,盾牌后面众多的清兵重甲被弹丸打穿,惨叫着翻滚在地。
勇卫营猛烈的炮火,让大举进攻的清军阵营中起了一阵阵骚动,有些清兵狂叫着四处逃窜,来回乱奔,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有一些小机灵鬼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躲避着弹雨,后面的清兵看到这些小机灵鬼的做法有效果,也有样学样,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
顿时一大片清军趴着装死,引起勇卫营前阵将士的一阵哄笑。
因为勇卫营发射火炮,让扬古利吓了一大跳,早早的在亲兵们的护卫下跑到了后面的一处高地上,规避者滚落的炮弹。
此时的扬古利看着趴的满地的清兵,气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堂堂大清兵,居然被南蛮打成这样......”
清军长途跋涉,并没有携带火炮,从明军中手里缴获的一些火炮也被阿济格调入前线攻城去了,因为扬古利部只能被动挨炮,却无可奈何。
扬古利身边的一个甲喇章京看着眼前惨烈的战况,忍不住道:“额驸,我们的勇士损失太重了,下令撤兵吧!”
此时的清军在勇卫营炮兵的几轮炮击之下,已经损失了两千多人,现在一共剩下不到六千人了,再打下去,胜负难料。
扬古利红着眼睛道:“不!恭顺王曾说过,火炮不能持续发射,一旦等他们停止炮击,立即下令让镶白旗的所有骑兵从两翼杀过去,优先摧毁他们的前阵火铳兵,然后步兵跟着横推过去,彻底荡平这股明军!”
他口中的恭顺王就是登莱之变中叛逃的明将孔有德,皇太极称帝之后就被封为了恭顺王,孔有德带走了孙元化大部分的火器部队,尤其对火炮,了解颇深。
不多久,勇卫营的几十门火炮果然停了下来,炮兵们立即清理炮膛的火药,然后用浸着冰水的薄棉被覆盖在火炮上,做降温处理,以便尽快让火炮冷却。
见到明军的火炮停下,扬古利立即下令镶白旗、八旗蒙古的骑兵全部出击,从两翼直奔勇卫营火枪兵方阵。
只要近身,明军火炮自然无用,况且,扬古利计划在火炮冷却期间就彻底解决这数千勇卫营,他对八旗军的近身战斗充满自信。
火炮的停止射击,让清军步兵得到了喘息,感觉到了安全,在听到进攻的号角声后,纷纷起身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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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战场几里外的良乡城中,有一大片居民房中挤满了大明的百姓,足有数万人,这些百姓都是清军从昌平一带掳来的人口。
在城中,还有大量粮草、牲畜和银钱物资,数量之多,连清军都不清楚他们这一路上到底抢了多少东西。
因为担心掠夺来的百姓逃跑和偷这些财物,清兵将他们击中在一处,并派兵巡视,只要有人出了这个区域,就会被直接杀掉。
清军从百姓中挑选出一批工匠单独看押,要求工匠们为他们修理和制造武器装备,不服从的人直接杀掉。
清军还从百姓找挑选了几千名年轻妇女,集中在一个地方,负责洗衣做饭的杂活。每天也会有不少清兵来这里寻欢作乐,发泄兽欲。
这些被掳掠的大明百姓,生活很是凄惨,地方小拥挤不堪,而且每天吃的都是些残羹剩饭,很多人甚至连这个都吃不到。
因此每次到了吃饭的时候,这里就会引发一场场惨烈的争斗,抢到饭的人拼命的将食物往嘴里塞,生怕被人抢走。
在外面巡视的清兵大笑着看他们争抢食物,嘴里时不时的说着一些鸟语,像是在压钱打赌看谁能抢到食物。
在这里,人命已经不值钱了,每天都有一些抢夺食物斗殴而死的人,而一些老弱病残的人根本抢不到食物,也只能一天天的饿死。
清军只有一个牛录三百人在城中看守,因此,清军从被虏的百姓中挑选出一些人来充当爪牙,帮助他们管理组织被虏的百姓。
有些人立即踊跃报名,甘愿做走狗,这些人,在后世被称为汉奸,在大明则被称为二鞑子。
事实证明,二鞑子往往比真鞑子更坏,平时点头哈腰讨好鞑子,转过身来,在同胞面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借助清军的微风,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平日里到了饭点,饭食要他们先挑选食用,然后再看心情分配给其他百姓,甚至有一些侥幸躲开清军糟蹋的女子,被他们发现后强行奸污。
就在被掳百姓的圈聚点重,一些耳尖的人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炮声,随着仔细的听,发现越来越多的炮火声响了起来。
“那是什么声音?”
“是火炮的声音!是官兵来了吗?”
“狗官兵只会害我们,怎么会来救我们?”
“不是官兵谁会对鞑子开炮,肯定是官兵来救我们了!”
“我们有救了......”
无数人激动起来,相互看着流泪。
守城的鞑子和二鞑子们纷纷跑向城墙,看向远处,只见远处一处山坡之上,有着一片密密麻麻的明军整齐排列着,在他们对面,无数八旗军正疯狂的对他们发起进攻。
鞑子们脸色很不好看,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士兵,对于远处的战斗还是能看出点门道的,他们的八旗军貌似很不妙。
那些平日里为虎作伥的二鞑子看到鞑子们的脸色,顿时心中发虚,盘算着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