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小宫主
天之四灵·朱雀，在御主的认知体系中，被标记为传奇级9星的圣兽之王。
三头地狱犬、太虚古龙、熔岩斧皇龙……这些超凡物种与之相等。
但并非说，它们的后裔，一定能达到最完美的血脉品质。
如果生下来就是无缺无瑕的至尊体，是先天的大圣兽，或许不用担心。
但如果存在进化步骤，不管是未发育完全的圣兽种，还是稀释分裂的远古遗脉。
只要成长过程不顺利，即便最终晋升至尊，也不一定拥有祖先最强的血脉等级。
朱琴的培育道路，本就是最困难的模式。
她不可能未卜先知，明确大火鸟未来的成就，唯独能做的，是确保每个阶段的成长尽可能优良。
完全体阶段，火焰鸟理论上能够达到统领级3星。
满分答卷，便是和江凌玥一样，超进化出霸主级1星的鎏金焰鸟。
退而求其次，哪怕超进化失败，也应该在究极体阶段努力积累，等到进化不朽体，一鼓作气补回缺失的血脉。
但！因为意外，完全体阶段的大炎雀，只有统领级2星。
培育再完美，究极体统领级9星，已经是到顶的成绩。
这种情况下，白无伤预估。
假使度过重重困难，真的晋升圣兽，朱琴的朱雀，也只是同族中的残次品，和缺陷种是一个概念。
或许它依然强大，远超普通圣兽。
但失去“王”的力量，不再站在同级别的天花板，这是一种不幸，也是一种遗憾。
“百分之60……这个几率很高，这份食谱，至少值一株圣药。”
朱琴沉默整整二十秒钟，睁开眼时，表情变得很严肃、很认真：
“我这边持有的火系秘术，大部分与“涡轮”契合，剩下的纵使珍贵，换取这些食谱也显得不太妥当。”
“无妨，你我有同袍之谊，不必如此斤斤计较。”
白无伤笑了笑，“我们可以建立长期的交易链接，现在跟你换秘术，等到下一个境界，下下个境界，如果还有合适的食谱，我可能需要大成朱雀的精血，或者圣级禽鸟的知识、材料、情报，你看如何？”
朱琴低头，略作思考，然后爽快答应下来。
大成朱雀的精血非同一般，在诸多圣兽之王的血液中，属于最顶级之一。
也许一滴朱雀精血，能够置换一百滴红莲翼龙王的精血。
但一百滴红莲翼龙王之血，一定换不到一滴朱雀血。
朱雀、凤凰、血麒麟……这些天生拥有涅槃特征的超凡生物，全身都是宝藏。
如果能够拿到足量的朱雀精血，苍将突破涅槃境界，难度会大幅降低。
白无伤这是未雨绸缪。
不过在朱琴眼里，独立于灵药、药剂以外的超凡食谱，拥有鬼神莫测之力，无论是她还是背后的宗族，都有迫切的需求。
执掌这种能力的白无伤，在本身就是怪物级御主的前提下，成为对等的交易者绰绰有余。
“我其实很好奇，你背后站着“五行雀宫”火之一脉，不仅有大成朱雀坐镇，圣尊的数量也不止一两人，作为直系亲属，怎么想，你来到大乾王朝，在这里修炼的效率都偏慢了吧？”
趁着机会，白无伤提出积压许久的疑问。
以前懵懵懂懂，没办法区别强与更强的差异性。
现在站在祖龙庭的角度俯瞰，巅峰时期的“五行雀宫”，很可能比天峻灵宗还要强盛一线。
分裂拆解后，作为核心的火之一脉，带着“涡轮”，带着天之四灵“朱雀”，依然有资格问鼎圣级势力中的名流。
朱琴的身份，其实比姬雨樱要高！
大乾王朝与涡轮一族的差距，其实很大！
“氏族里确实有新的圣尊诞生，比如我的父亲。”
“但大成朱雀只有一头，是老祖宗契约的宠兽，在先祖逝去后，一直作为族群的守护者。”
朱琴轻语道：“她太老了，不到生死存亡，不会轻易出手。”
“万幸，在她最年轻、状态最巅峰时，曾经分化血脉，为氏族留下数十枚小炎雀的胎卵。”
“而我，则是继玄祖、父亲、姐姐、哥哥等人以外的第七个“相契者”。”
“同时，我的小炎雀是本命契约，在“涡轮”一族的历史上，属于第二个“绝对契合者”。”
“朱雀始祖对我寄予厚望，认为我培育出大成朱雀，延续天之四灵·火之荣耀的概率，比我的父亲更高。”
“因此，我需要遵循她的指引，在踏上御主修炼之路的前五年，只能获得少量的资源倾斜，剩余的，都需要我自己狩猎争取，以此磨砺本我的意志。”
“原来如此……”白无伤恍然。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个道理，在哪里都一样啊！
朱琴来到大乾，来到山海，是把这里当做修炼的第一站。
等到时机成熟，背后的资源再砸上来，还会有一轮新的爆发……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我和你交易，岂不是坏了规矩？”
“无妨，历经太初邪灵事件后，朱雀老祖说，单此一遭，顶得上十年之功。”
“她和我约定，维不维持这个状态，由我自己决定，但关于炎雀的成长，不能放过任何潜在的机缘。”
朱琴看了一眼白无伤，直言道：
“我给自己设定的界限，是突破地师，与妖刀或者你再次一战。”
“如今两个心愿都达成了，完成这一次合作后，我会返回氏族，以另一种身份，继续角逐强者之路。”
白无伤微微一笑：“看来再相见时，不能以山海的“赤焰”称呼，应当唤作涡轮的“小宫主”，是尊贵的千金大小姐。”
“那你呢？不再是山海的“第零席”，不再是“美食家”，而是龙庭的“圣子”？”
“哈哈，也许吧……”
白无伤的笑容略显尴尬。
圣子和序列圣子，虽然不太一样，但勉勉强强也属于现在进行时。
只是这个身份无法言明，若干年后，如果不能挂着红衣主教的身份，那他成就的，很可能是圣庭的……通缉犯！
第836章：关于圣兽种的约定
“哥！你是不是起飞了？随随便便给的礼物，竟然包含十头远古种！未免也太阔绰了吧！”
蝶仙子专属别墅中，穆小小绕着白无伤转了一圈，夸张的表情，仿佛要把他吞掉。
“你应该知道，学院里我和你关联紧密的事情，不算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基于这一点，光是医疗部那些无法无天的小丫头，就差点把我当成活菩萨供起来。”
“作为部长，我很苦恼呀！作为你的妹妹，我更是压力山大呀！”
“嗯？你接了丁月的班，担任了医疗部的部长？”
白无伤啧啧称奇，穆小小白了他一眼：
“还不是你这个甩手掌柜，占着坑位不管事，甚至连续十五六个月不见人影。”
“身为十杰，我只好勉为其难，替你接过这个烂摊子了。”
“是是是，小小出息了，这一年多时间，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白无伤心情愉悦，瞄了一眼不远处追着光翼马、彩虹凤蝶到处逃窜的小兔子，笑容怎么止也止不住。
他打了一个响指，从储物戒指中激活一枚符箓。
随着朦胧的雾气升腾，白无伤开始取出一件件礼物。
穆小小的礼物仅次于绿姨，比姬雨樱、朱琴、江凌玥三人要多得多。
“这次啊，我多给你点好东西，但不要一次性用完，慢慢用，合理分配，最起码够用三五年。”
“这箱是衣服，这箱是饰品，这箱是宝具，这箱是秘术卷轴……”
“哇，我的哥哥竟然是富二代，这就是有钱的快乐吗？”
穆小小随便打开一个箱子，目之所及，都是没办法一下辨认的宝物，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原来真的存在一夜暴富，我感觉……我现在比整个穆家还富有……”
“不要你“感觉”，这明明是事实。”
白无伤轻轻敲了她一下额头，“这里施加了屏蔽，你也不是外人。”
“不妨告诉你，你哥我，现在算是初窥门径，能够触及到的资源，和以往相比，有着天上地下悬殊之别。”
“对了，这个箱子帮我交给穆天星，里面有我收集的数十种虎族圣血，附带与“虎”契合的秘术卷轴、护具、进化图谱，想来能够为他提供一些助力。”
“这么多瓶瓶罐罐，都是圣血？”
穆小小掀开盖子一角，五颜六色的光芒晃得眼睛都睁不开，樱桃小嘴张了又张，欲言又止。
“这其实只是一点心意，包括给你的这些，也只能从多个角度扩充你的保命能力。”
白无伤微微一笑，“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我怕过早为你提供太高阶的力量，会对你造成拔苗助长的负面效果。”
“穆天星同理，暂时性的，只提供这么多物品。”
“但是……等你晋升天师，等你通过我的考验，我会为你物色一头足够出色的圣兽种。”
“可能是圣龙，也可能是别的其他，总之你一定会喜欢。”
“圣兽种？？？”
穆小小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在见白无伤之前，她自认为做足了准备，能够较为平静的，接受白无伤投掷的信息炸弹。
现实却是如此打脸，心理防线被一次又一次突破，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这么说吧，我帮姬雨樱的一个姐姐，成为了祖龙庭的圣徒。”
“但是我的地位、实力、收益，远超于她，随着后续的成长，这个差距会进一步拉大。”
“记住，这个箱子里的卷轴找时间看完，在没办法独立行走闯荡世界前，这些知识就是你拓宽眼界的最佳方式，未来的我们不会受限于大乾这个小小的王朝，你要早点学着改变……”
白无伤语重心长，以一种较为严肃的口吻，叮嘱面前的女孩。
少女初长成，已经不再是记忆中天真烂漫、任性妄为的世家小姐。
山海学院这三年，她没有虚度，过得非常充实。
白无伤很欣慰，发自内心替她开心，替她骄傲。
剩下的，就由当哥哥的来开路吧，遮风挡雨也好，严词厉色也罢，努力规划一条适合她的成长之路，让她拥有立足更大世界的资本，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我知道了……”
穆小小受到的刺激不小。
但她回过神来时，虽然有些忐忑，有些不安。
那份向往和憧憬，同样映照在眸光中，闪闪发亮。
“你好好消化一下这些消息，有压力是正常的，有得必有失，调整下状态，才能迎接新的挑战。”
“嗯！”穆小小重重点头，再一次露出笑容，“放心吧，我没问题的，为了早一天契约你承诺的圣兽种，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
“叽咕！叽咕！”
一边在玩，一边在偷听的小兔子，突然跳到少女的头顶，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
“它在给你打气呢，说这是小兔子自创的祝福术。”
“嘻嘻，那就谢谢啦！”
穆小小抬眉一笑，想要摸一摸触手可及的小兔子，没想到对方灵活一躲，一眨眼又回到了白无伤的怀里。
“小家伙不给摸，我也没办法……”
白无伤莞尔一笑，摆了摆手，大步离去。
“走了，我去找绿姨了，定制了很多超精密仪器，还有大量的吸血鬼血液，再不行，还能请来一些隐世学者，齐心协力下，或许有机会摸索神秘小球的秘密……”
……
十分钟后，科研塔。
一年多没来，山海这座地标性建筑，还是那么的磅礴大气。
虽然事前没有预约，不过白无伤现今的身份截然不同。
上至导师，下至工作人员，早就被学院里疯传的“第零席回归，以一战十败十杰”的事情狂轰乱炸，对于这个灰金色短发的俊逸男子，有着本能的敬畏和仰慕。
“无伤，你回来了。”
通讯中，响起蛇女·梅莎的声音，甚是感慨道：
“你的事我听说了，真是不可思议。”
“等到绿姐听到了，一定会替你高兴的。”
“哦？她又在做实验，忙到没有时间交流？”白无伤淡笑。
“是的。”梅莎的声音有一丝无奈：“我劝也没用，刚好处于极其关键的步骤中，已经五天五夜没有休息过了。”
“你先上来吧，我估计快结束了，稍微等一等就好。”
第837章：空间裂缝
像往常一样，白无伤乘坐云梯，抵达科研塔第90层。
打开门，刚好看到，梅莎噙着温和的笑容，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真是无法想象，到底要经历什么，才能在你这个年纪拥有这样的境界……”
蛇女·梅莎的声音有些嘶哑，质地和人类完全不同。
但白无伤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情感，真挚而怜惜，宽慰而兴叹。
细细凝视，莎莎姐数年时间，终于成长了一次。
进阶为究极体后期的她，蛇尾更加粗壮，上半身更加丰满。
不过那张曲眉丰颊的人类脸蛋，没有太大变化，一颦一笑间风姿绰约，尽显成熟女人的韵味。
“都过去了。”白无伤笑道，“如今的我，不再被死神追赶，终于能够活得自由一些。”
“多亏绿姨那瓶生命药剂，不然，我不可能有后续的机会……”
闲谈几句，白无伤取出一个礼盒。
“莎莎姐，这是给你的，远古种“美人蛇”的心脏，附带一份嫁接进化的仪式器具。”
“倘若你晋升究极体巅峰，没有其他更加合适的成长方向，这应该是最佳的选择。”
“美人蛇？”梅莎轻语，而后感慨道：“有心了，不过我的资质一般，想要进阶究极体巅峰，至少要五年后。”
“那是绿姨没心思培育你，你完全靠自己成长，速度当然缓慢。”
白无伤失笑道：“以前我自顾不暇，没能力回报你们，现在有条件了，肯定要一点一点帮你们调整。”
“近阶段的目标，绿姨她怎么也得突破天师才行，无论是延长寿命还是获得更多的精力，对于研究都有正面帮助。”
“未来呢，等到“美人蛇”结束，我觉得莎莎姐可以往“美杜莎”这个方向成长。”
“美杜莎？那可是传说中的女妖一族，血脉高我数百倍，我何德何能……”
“欸！话不能这么说，”白无伤笑着打断，“美杜莎虽然稀少，但也只是君王体级别的女妖，我相信莎莎姐驾驭这个血脉游刃有余。”
“一切顺利的话，你应该成为“美杜莎女王”，这样才拥有最基础的自保能力……”
“中高阶级血脉品质的传奇圣兽，只能用来自保？”
梅莎抿了抿红唇，看着面前从容喝着花茶的年轻男子，眸光逐渐凝固。
“我只是提供思路，提供办法，具体的，还是需要你和绿姨加一把劲。”
白无伤嘴角含笑，“这个话题，也许跳跃的幅度过大，但它不是虚妄的，是可以展望的未来。”
“希望莎莎姐积极一点，哪怕绿姨的重心不在你身上，你也要自己燃起斗志，往更高的领域冲刺。”
“我……试试看吧。”梅莎目光闪烁了一下，接过礼盒，伸出手掌轻轻摩擦，“实力更高是好事，绿姐的亲人至今不知所踪，我想帮忙，却没有任何办法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说到这个，我带来了很多有价值的器具，应该能为绿姨的研究起到不小的作用。”
白无伤坦然道：“吸血鬼的血我也带来了，甚至，我购买到几滴吸血鬼大公爵的源血，一定能加速破解金属小球……”
话音未落。
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感，形如绵密的潮汐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白无伤顿时皱起眉头，全力体悟这种变化。
“莎莎姐，绿姨在做什么实验？”
“她……”蛇女·梅莎似乎毫无所觉，“最近绿姐与几个外朝商人建立了合作，通过定制一批药剂，换到三小瓶吸血鬼公爵的真血，她说有了这个，研究的进度肯定会突破百分之50……”
“还是和小球有关联？”白无伤一怔，旋即太阳穴狂跳，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浮上心头。
“不好，这个小球有问题，快让她停止研究！快！！！”
白无伤失去所有的平静，朝着梅莎嘶吼，一对缩小的龙炎之翼，同步出现在背后。
“唰！”
只是几次扑闪，他便寻着不安的源头，站定在一扇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金属大门外。
一脚踹出，大门纹丝不动。
白无伤果断掏出一滴毒系圣龙的精血，像是颜料一样涂抹在大门上。
随着滋滋滋的腐蚀声响起，白色的铁门出现一个坑坑洼洼、可供一人通行的洞口。
俯身钻过，仰起额头时，刚好看到，堪比超级广场的研究室内，无数诡异的残影飞来闪去，卷住十几个面色惊慌、却无法发出声音的白褂人类，往一个裂开的空间裂缝中拽去。
“叽咕！！！”
小兔子全身的绒毛，全部炸开。
双眼凝聚璀璨的星芒，试图开启星空呼唤，召唤守护兔侍·战斗兔女郎。
“这个感觉……这个感觉……”
白无伤气息泵张，仿佛鲜血逆流，整个脸惨白一片。
只听轰的一声，一共三道残影，像是阴暗的毒蛇，瞬间击中他的身体。
翻江倒海、头晕目眩的不适感，闪过一瞬。
久违的死亡气息，吹拂在耳畔，是那么的毛骨悚然。
白无伤低头，一眼扫过自己的身体。
外延的风衣、战甲，形如纸浆定型之物，连一个照面都没撑住。
若非最底层的“无双战衣”自动激活，撑开金黄色的防御力场，他现在可能和那些白褂人影一样，一瞬间便被卷走。
一击未果，那三个机械手臂，微微一顿，似乎有一刹那的迟疑。
然后，白无伤瞳孔骤缩，不管是冰鲜贮藏赋予的空间感知，还是长期锻炼的本能，都在疯狂示警。
沉默着，沉默着，在稍纵即逝的那一刹那，看着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的研究区域，白无伤咬着牙，一把按住小兔子，狠狠扑向背后追来的蛇女·杜莎。
“咔……咔……轰！！”
那一瞬间，天崩地裂。
整个山海城，不管是处于防御结构内，还是处于露天街道，只感觉地摇天晃，耳畔回荡着差点撕裂灵魂的惊雷声。
“发、发生了什么？”
年轻的御主，慌乱无措。
低阶的宠兽，瘫软在地上，害怕得直打哆嗦。
生物最原始、最古老的恐惧，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抑制丝毫。
第838章：机械入侵
中央广场，一个又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睁开浑浊的、惊愕的瞳孔。
训练场中，赤发女子熄灭身上的火焰，望着身畔倒吸凉气的中年女子，目光闪烁。
别墅区，摇晃着小脚丫子，美滋滋吃着水果的妙龄少女，咣当一下站起身。
黑暗的地下深处，一个枯坐许久的干瘦男子，突然从沉睡中醒来，双眼爆发的精芒，如电四射。
……
“这是……机械生物！？”
科研塔外，损耗一枚比大挪移符更加珍贵、能够从圣级混乱法则下逃脱的护身符，白无伤煽动龙炎之翼，离地十米，目眦欲裂。
视线中，刚刚还只是两三人高的空间裂缝，一下放大到千余米。
像是一个狰狞的远古怪兽，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向前方。
通体由秘金打造的山海地标·科研塔，竟然拦腰折断，整个上半截全部吞入裂缝中！
“不！”蛇女·梅莎尖叫出声，蛇尾拍地，就要以拼命的速度扑去。
白无伤死死拽着她，眸光泛红，煞气冲天。
他看到，吞噬半座科研塔的恐怖裂缝，涌出深灰色的雾气。
一个又一个奇形怪状的巨型生物，轰隆隆从里面跑出，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出去。
它们有的像走兽，有的像禽鸟，有的像巨人。
但与平日里接触的超凡生物相比，它们太奇怪了，少到一只眼睛，多到大半个身体，都有机械元器件结构的物质，替代原本的血肉。
一群长有机械弹簧腿的蛤蟆，每一次跳跃，都像是石墩在天上飞。
落地时，直径两百米内的地面，仿佛瓷器崩裂破碎。
一群背后悬挂着超长金属管的乌龟，四肢踏地而行。
每一次停下脚步，都会有一颗拖着长长尾焰的压缩火球，投向极远处的高层建筑物，带来接连不断的爆炸轰鸣。
一群完全由义肢移动的紫色蜈蚣，从尾巴尖尖喷出猩红色的毒液，快速挥发后，空气中开始蔓延浓郁的臭气，像是腐烂的鱼虾，一次次折磨口鼻。
……
“咔！”白无伤捏碎一枚白色戒指，又跟着捏碎一枚金色扩音符，低沉、沙哑、不容质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海城中——
“所有人，听我说！”
“现在是山海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太初邪灵正通过空间裂缝，入侵城市！”
“各地人员，立即进入就近的防御体系中，开启所有能开启的阵纹，优先逃命自保！”
“凡学员级，包括十杰，不准拼杀！凡导师级，非天师，非不朽，禁止出手，记住这一点！”
说到最后，白无伤近乎是吼的形式。
话音落下，他又一次拖着蛇女·梅莎，利用护身符远遁万米。
刚刚驻留的区域，一头身高超过一百二十米的蓝色暴熊，轰然砸在地上。
整个地面如同遭到陨石冲击，连带着范围内那半截科研塔，一瞬间变成废墟。
“吼！”
巨熊咆哮，又一次追了过来。
它的背后，竟然装着一对机械翅膀，赋予它低空冲刺的能力！
但这一次，白无伤没有再动用珍贵的符箓逃跑。
一头浅灰色巨龙，仿佛折叠的花苞，徐徐绽放在他的面前。
“玄冥前辈，立即通知你的主人，山海事变，速来！”
睁开眼的玄冥王龙，下意识吐出一口魂雾，束缚挥过来的蓝色拳头。
等到于瞬息间看清面前的生物，感应到那种憎恶的气息后，它的身体骤然绷紧，一副遇到生死仇人的样子。
“机械生命体……怎么会出现机械生命体……这里可是界门之内……”
“麻烦了……天大的麻烦……老盔！快过来！我搞不定这个场面！”
白无伤深吸一口气，牙齿死死抵住舌尖。
他的心情早就沉到谷底，再也无法下坠一丝。
机械军团……
通过空间裂缝出现的，真的是机械军团！
那头蓝色暴熊，他能够看到属性面板！
【名称】：机械·海啸熊王（邪灵仆从）
【种族】：太初邪灵·走兽型·机械改造体
【生命层次】：至尊体后期
【血脉品质】：传奇级7星
……
“一个本该只有传奇级3星的圣兽，机械改造后，提升了整整四颗星……”
白无伤汗毛倒竖，一阵心寒。
但他不能犹豫，不能停下脚步，必须要行动。
空间裂缝那边，还在涌现新的机械兽！
类似机械·海啸熊王这样的圣阶怪物，至少还有三头！
“玄冥，拖住，不能让它们肆意冲击整个城市！”
白无伤在大叫，骑乘飞雷神螳螂，绕过几头机械飞鸟，朝着怪物最密集、最集中的区域，疯狂投掷物品。
龙皇岛内，飞龙商会中，他把用不到的资源，全部转化过一遍。
那些留做自救、留作发展的宝物，现在只保留最极限的一部分，其他全部倾泻而出。
包括一些具备杀伤力的圣龙精血，他顾不上珍不珍贵、稀不稀有，一个劲地扔出去，竭尽所能牵制机械军团的蔓延速度。
“嗯？学院里还有其他同僚？”
电光火石中，一头黑鹰切破天空，横渡到一人一龙的附近。
背上站着的枯瘦男子，惊疑不定，有一刹那的困惑。
但他没有等待回答，举起手中的钢铁长矛，裹挟着刺目的雷霆，直直阻断另一头名为“鬼蛟螳鸟”的圣阶机械生命体的飞行方向。
“巡界使？”白无伤思绪翻腾，心中涌现狂喜，大声喝问道。
枯瘦男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先点头，然后反问：“阁下是龙庭的？”
“先别管这个！”白无伤握住拳头，失去颜色的内心世界，终于浮现一缕光明：“帮我们拖住这四头机械圣兽，一定要拖住！”
“玄冥，有没有办法进入那个空间裂缝，我的至亲被吞进去了，必须要救她……”
“我试试……”玄冥王龙突然缩小，化作数以千计的幽灵魂针，洞穿机械·海啸熊王的肉体后，冲向撑天拄地的空间裂缝。
“不行……这个裂缝不是正常形态的空间通道，我根本不知道它通往何处，更加没办法进去……”
第839章：机械虫母？
白无伤很久没有体会这种心情了。
杨绿绮是他名义上的养母，但在内心的地位，并不输于穆小小。
不是血亲，胜似血亲。
没有她，白无伤活不到现在。
哪怕侥幸活着，也注定面黄肌瘦、穷困潦倒，体验超凡世界最底层的悲凉与痛苦，然后在时限将至时，成为荒野上的一具枯骨。
“可恶啊，终究是自身太弱了……”白无伤在心里大喊。
玄冥王龙是斯巴安的王牌宠兽，虽然因为衰老，实力下滑。
但再怎么说，它也是圣龙之王，拥有传奇级9星、至尊体巅峰的境界等级。
而且它本身就是幽灵型，最擅长灵魂之力，其次擅长的，便是空间法则。
白无伤的空间感知，在它面前属于过家家的级别。
连它都不能辨别裂缝的出入口，岂不是说明绿姨的处境非常危险！？
“绿姐还没死，但契约在那一刹那陷入半失效的状态，我没办法与她建立心灵沟通，也没办法感知到她的位置、状态……”
蛇女·梅莎双眸通红，全身散发着野性的力量，情绪激动到极致。
她和杨绿绮是宠兽和御主的关系，但在平日相处中，更像是姐姐、妹妹。
比起白无伤，她更清楚对方的喜好、习惯、忌讳，更符合“家人”这个定义。
可以说，短时间内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是彻底的天塌，人性理智的一面，正不断被蟒蛇的野性压制。
“莎莎姐！冷静！”
白无伤朝梅莎低吼，利用单体守护屏障限制她的行动。
可是，他那不带一丝情感的冰冷面孔，还有那瞳孔中闪烁的危险弧光，分明更像是弑人的野兽。
“咻！！”
暗羽圣鹰从天空俯冲而过，死死摁住鬼蛟螳鸟，在它身上留下几道巨大的血窟窿。
下一秒，鬼鲛螳鸟却反客为主，举起的机械翅翼，像是铡刀一样砍下，带起大蓬的血雾。
另有一头剑齿幻鲨、一头穿山獒，与机械·海啸熊王、机械·龟元炮猪缠斗在一起。
双方看似难分胜负，但白无伤一眼扫去，危机感不减反增。
这个人太弱了。
虽然持有巡界使的身份非同一般，在所属的阵营中肯定不是杂鱼，是有实权和地位的高段位御主。
但他确实太弱了。
拿得出手的宠兽，就只有两头至尊体中期，一头至尊体后期。
这个实力，撑死了也只能压制赤龙帝，想要解决面前的问题，难如登天。
事实上，邹昆自己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他暗中潜伏在山海学院，是因为这里曾经与太初邪灵有染。
哪怕经过最详细的调查、最严格的审讯过后，巡界使也不敢轻易松懈，必须把这里当做“低风险区域”，继续警戒十年以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却没想到，真的又来了……
更可怕的是，与第一次出现的新型邪灵·孽咒残魂全然不同，这类机械生命体，一定与“机械母虫”息息相关。
这里可是界门之内啊！在最古老的年代，有至强生物强强联合，针对界门内部展开过大清扫。
虽然不可能将所有的邪恶尽数封印、尽数诛灭，也无法阻挡极少数能够绕过断界之门的特殊途径。
但……短短三年时间，这座小小的学院，竟然又一次闹邪？
这种空间通道，不就是巡界使公认的，最危险、最隐蔽、潜在杀伤力最大的“漏洞”吗？
邹昆不寒而栗。
继而朝着白无伤和玄冥王龙大喊：
“我已经动用紧急通讯装置，一个小时内，一定会有其他圣级巡界使抵达，我们联手应该能拖住，决不能让这群邪灵仆从肆意侵入界门内部……”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
白无伤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嘶哑的嗓音抵达邹昆的耳畔：
“再坚持五十息，五十息后，会有裁决龙骑抵达……”
“什么，你们能够直接链接祖龙庭的裁决龙骑？”
邹昆有一瞬间的不相信。
超凡世界，任何远距离传送装置，都不是简简单单能够建造的。
尤其是既要时间短、速度快，又要满足多人传送、安全传送，这几个前置条件相互叠加，背后付出的代价，很可能连神兽也撑不住。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死神燃烧“祖龙战车”，换取最直接、最快捷的传送时，神龙都要骂他暴殄天物。
邹昆能够在一小时内叫来援兵，已经得益于这里是王朝，不是荒芜之地。
这个年轻的、疑似孽咒侵蚀事件中的受害者，凭什么笃定五十息内找到裁决龙骑那种等级的援兵？
他看了一眼玄冥王龙。
虽然意外的无法辨别种族，但感知上赋予的恐惧感，让邹昆思绪翻腾。
“难道……王朝领土内，就有裁决龙骑存在？”
这样想着，邹昆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死亡阴影，悄然淡去几分。
还有机会……或许不用喋血陨落在这里！
“玄冥前辈，看！那个机械手臂很可能就是罪魁祸首！”
白无伤突然抬起头，指着空间裂缝背后隐隐浮现的多关节机械手臂，瞳孔收缩成针状。
“不一定是机械虫母，要真的是机械虫母操控的机械军团，肯定以君王和至尊为主，同时会拥有多个神话单位作为主力，这种战力配比，别说山海，整个大乾都会在一夜间夷为平地……”
玄冥王龙灵魂通讯，言语相当得笃定。
白无伤深信不疑。
与太初邪灵相关的知识卷轴，同样是他优先阅读之物，综合种种，这确实不像机械虫母。
“轰！”
一声炸响。
白无伤回转视线，望见极远处一片区域，两头赤红色巨人正抡动手掌，将一个个机械仆从拍成金属肉饼，随后在火焰中烧成焦炭。
另一面，一个肉眼可见的椭圆形防护圈悄然升起，一柄柄虚幻能量剑，竭尽所能扑杀距离内的邪恶生物。
“开始了……”
白无伤低语。
历经太初邪灵事件，同时又在四院联赛中拿到最高名次的山海学院，这一年时间，除去给学员提供的修炼资源，其他的，全部用来强化阵纹，同时添置更多、更完整的应急预案。
为了，就是在类似的情况下，减少慌乱，提高生存率。
大概洛尘也没想到，这些以防万一的措施，从建立到启动，时间的间隔如此短暂。
第840章：终端兽和失落坐标
“嚓嚓嚓！！”
一片朦胧的灰色雾霭吹向地面，像是翻滚的浪花，淹没很多机械生命体。
但雾霭散去，那些怪物，顶多看起来有些僵硬，奔跑攻击的动作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玄冥王龙浑圆的瞳孔，透着一丝烦躁和无奈。
它是衰弱的圣龙之王，这一点不假。
但是换成其他血肉生物、幽灵、亡灵，它能够发挥的战斗力，怎么可能这么低微。
机械仆从，非常克制它！
经由机械改造的生命体，身体内部被植入“终端兽”，只要这个半智慧特殊生命体没有被破坏，哪怕宿体灵魂毁灭，它也可以以行尸走肉的方式移动攻击。
唯一的影响，就是发挥的战斗力，会有一定幅度的下滑。
正是因为这样，玄冥王龙能够影响它们的原始灵魂，赋予它们恐惧甚至死亡。
但永远没办法夺取肉体的控制权，没办法替代终端兽，成为新的掌权者。
最终的结果，就是玄冥王龙放弃所有最精通的技能，转而动用杂七杂八的低阶元素技能，比如操控风刃，操控冰刀，配合邹昆阻拦圣级机械生命体。
这个时候，作为巡界使的邹昆就有一个优势。
他是圣尊级后期御主，本身的宠兽谈不上惊艳，但掌握的秘术、持有的宝具，互相搭配后，同样是不容忽视的战力单位。
鬼鲛螳鸟、海啸熊王、龟元炮猪、食鳄魔王，四头最强的圣级机械仆从，竟然真的被限制在空间裂缝附近，没有随着密密麻麻的机械大军向外冲锋。
“杀……掉……他……们……”
空间裂缝背面，狰狞的机械手臂突然簌簌挥动，在刺耳的电流声中，发出一道磕磕绊绊，却充满弑杀的意念。
白无伤脚底发寒，心中的杀意同样如泉上涌。
肩头的小兔子，瞪着闪亮的大眼睛，一个劲的想要和神兔姐姐沟通。
它其实不太愿意，每一次遇到危难，便想着借助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
但这一次不一样，主人的至亲失去踪影，自己又太年幼弱小，根本没有争斗的资本。
如果能求，它一定要求！
“神兔姐姐，帮帮忙呀！”
“主人的心在流血呀，小兔子好难受……”
石沉大海。
石沉大海。
还是石沉大海。
等到第七次询问，一道幽幽的叹息，终于出现在一人一兔的耳边。
“这一次，吾无能为力。”
“那颗小球，正常状态没有问题，感知不到邪恶的气息。”
“或者说，有某种不算邪恶的力量，替它遮掩了。”
“如今撕裂后产物，不出意外，应该是“失落坐标”……这是一种特殊的空间传送门，外界的一切无法进入，内部的生物却能涌出……”
“倘若吾不惜代价出手，至多破坏这些仆从，伤不到它的本体，不仅没有任何意义，反倒会让略有好转的状态，再次趋于不稳定……”
“失落坐标……”
白无伤咬住这四个字，先是经历一瞬间的茫然，等到清醒后，向着契约端迫切询问道：
“那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进入？要怎么样才能救人？”
“去找“钥匙”，倘若血之一脉真的背叛超凡……去赐它毁灭！”
最后五个字落在白无伤心间时，他仿佛看到太阳神官兔睁开双眼，黑色为底，灿金色为瞳的目光中，九颗微型太阳环绕转动，散发的却不是至阳至纯、圣洁无双的气息，而是冷到九幽地府的冰寒。
祂动了杀意！
一种比太初邪灵还要强烈的杀意！
“血族，又是血族，归根结底还是血族……”
白无伤脸色铁青，眼里像是烧着什么东西。
嘴角向上扯动时，露出的牙齿，白亮如昼。
……
五十息的时间，度秒如年。
玄冥王龙杀伤力低微，但仗着幽灵体和隐匿技能自保，没有风险可言。
邹昆就很惨，像是沙包一样被打飞三次，哪怕仗着保命之物，本体的处境也不容乐观。
暗羽圣鹰、剑齿幻鲨、穿山獒，伤的伤，残的残，早就失去传奇圣兽该有的气势。
所谓的死守一小时，果然是不靠谱的想法。
不过白无伤还是很感激邹昆，正是因为牵制住最强大的四头圣阶机械，山海其他地方再乱再急，也不见得出现一面倒的局势。
“无伤，做的很好，接下来交给我。”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玄冥王龙顿时后撤，紧紧环伺在飞雷神螳螂的旁边，放弃一切攻击的姿态，成为形影不离的守护者。
斯巴安出现了，从玄冥王龙尾巴后面的光圈中出现，现身时，已然佩戴全身式骸骨重骑盔甲。
他像是一头人形暴龙，单从感知，哪里有半点老者的垂暮，恐怖的能量波动，以他为核心辐射向四周。
“巡界使阁下，这里由我接手，请让你的宠兽退开。”
斯巴安开口，用词彬彬有礼，语气却透着不容争辩、理所当然的态度。
“是……”邹昆瞧了一眼，便知白无伤没有夸大其词，这个人有点眼熟，身上穿戴的盔甲，肯定在哪里看到过。
“盔骨圣使·斯巴安前辈？！”
心中一凛，回忆起相关讯息的邹昆，又喜又忧。
喜的是，这真的是裁决龙骑，拥有无限接近于圣尊极限的爆表战斗力。
忧的是，为数不多的情报中，这一位似乎活了很久，早就失去鼎盛期的实力，不然何以至于游山玩水当起了自由商人。
带着复杂难明的心情，邹昆赶紧收回伤得最重的剑齿幻鲨、穿山獒，驱策暗羽圣鹰往外侧拉开距离。
“杀，一个不留！”
一连八道光门打开，八头圣兽钻出，其中四头扑向机械圣兽，另外四头四散开来，去追逐游荡在学院中的君王体、不朽体机械仆从。
这还没完，白无伤看到玄冥王龙本就虚幻的身体，忽然变得更加黯淡。
一个身穿赤色龙袍、看不清面容的男子，裹挟着金色的火焰，从斯巴安刚刚踩过的空间波纹中现身。
“混账，伤我国民，坏我国土，当我大乾的朝主为何物？红莲，杀了他们！”
第841章：龙庭接管
赤龙帝年纪大了，但契约的宠兽中，唯三的圣兽单位，依然拥有完整的战力。
最强的是红莲翼龙王，至尊体中期、传奇级5星。
余下两头都是至尊体初期、传奇级3星。
一头是“天鳞龙马”，属于天龙卫专属契约兽白鳞龙马、银鳞龙马、金鳞龙马的鼻祖，半敏攻，半防御。
另一头是“双斧龙蟹”，同样是怀揣龙血的超凡生物，性格暴躁，以蛮力和夹合力著称，是天生的破坏狂。
它们一离开宠兽空间，便冲向机械仆从，火羽飞射、鳞盾格挡、斧钳怒砸……那些跳来跳去的“弹簧石蛤蟆”，不断蓄力释放火焰炮弹的“火箭龟”，一个接一个炸成残骸碎片。
“嘭！”
赤龙帝和斯巴安分工明确，他负责清场，斯巴安负责狩猎“王”。
龟元炮猪、海啸熊王、鬼鲛螳鸟、食鳄魔王，这四个圣阶机械仆从，不过十来个回合，便被堵在一起狂殴乱打，血肉组织撕裂分离，精密元器件震成齑粉。
“嘶……嘶嘶嘶……”
实力最强的鬼鲛螳鸟，一次次挣扎。
但是没用，斯巴安虽然只有一头圣龙之王，但在他的宠兽配置中，还有两头传奇级8星、两头传奇级7星，这四头堪称中流砥柱的战兽强强联合，爆发的杀伐力非常惊人。
白无伤在斯巴安现身的那一刻，便知道局势暂时控制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空间裂缝上，一瞬不瞬地，观察它的变化。
这个裂缝链接的地方，到底是倚靠超凡主位面的次元世界，还是界门之外的古老邪地？
而拥有海量机械手臂的巨大黑影，如果不是机械虫母，那又会是什么？
倘若解决一群“小弟”，祂会不会从裂缝后钻出？会不会引发更大的灾厄？
还有，残魂状态下的太阳神官兔无能为力，作为顶级圣尊的盔骨圣使，有没有可能寻觅到新的方法，然后针对邪灵发起进攻？
……
白无伤有很多问题。
沉重压抑的心情，闷闷得像是石头。
五分钟后，随着食鳄魔王炸裂，躯体残片被斯巴安的“雷渊骨妖”轰成渣滓，空间裂缝附近出现短暂的平静。
“……你们……会死……”
“……终有一天……这片土地……会属于我们……”
一道断断续续的灵魂意念，掺杂着刺耳的电流声，淌过每个人的耳边。
再然后，白无伤眼睁睁看着，空间裂缝缓缓收缩，扭曲的光线渐渐回归正常。
一颗镂空金属小球从天而降，掉在地上时，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坑洞。
“悠悠~~~”
雷渊骨妖、魔脉蜻蜓、三叶雪女、骷髅元帅，四头至强圣兽分站四个方向，将金属圆球死死围住。
“这是……”
斯巴安漂浮在天空，远远看了一眼，同样没敢贸然靠近。
似是想起什么，他回眸望向白无伤，有探询之意。
白无伤轻呼一口气，艰难点下头颅：
“没错……这就是我曾经问过你的，能够无形中吞噬人类，事后找不到一丝迹象，用吸血鬼的血液却能触发变化的“神秘球体”。”
“你投入了吸血鬼大公爵的血液，然后引发了这样的事故？”
“不……”这是白无伤最难受的地方，“我还没有给予，我那位长辈，凭借自身途径搜集到的血液，成功将小球激活至百分之50……”
“这是人为的灾难？”巡界使·邹昆的脸色，一变再变。
看向白无伤的目光，不断闪烁。
“这件事，不会交由巡界使独立处理。”
斯巴安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哼一声，率先提醒道：
“不管因何由，大乾现在背靠龙庭，你们那一套乱棍打死的处理方式，在这里行不通。”
“但……机械仆从大举出现在界门之内，这种等级的灾祸，你们压不住……”
邹昆稍作犹豫，努力争辩道：“这背后牵扯的问题太大了，或许今天勉强控制，但那个怪物明显无恙，一而再，再而三，等到下一次出现时，事态会从何发展，你们能够想象吗？”
赤龙帝叹息一声。
他没有说话，只是撑开圣阶魂力屏障，阻挡额外的窥视。
山海学院出现“节点”，出现数以百计的机械军团，这不是简简单单用“事故”二字，能够衡量定夺的结果。
如果没有斯巴安，没有祖龙庭，单以一个大乾朝主的身份，赤龙帝没有一丁点发言权。
能够想象的结果，就是山海学院被里三层外三层封印，从此纳入“禁地”的范畴，会有无数圣兽、圣尊看守。
连带着整个大乾王朝都会受到牵连，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一人一兽……如果不加以关注，不深入排查，各大势力根本坐不住。
姬天乘很清楚，那种情况真的发生，大乾算是完了，会直接沦为监禁性质的“不详之地”。
包括他自己，轻则被禁锢监视，重则放逐战场。
超凡世界，对待太初邪灵的做法如出一辙。
宁可错杀，也不想放过一个。
能够像白无伤第一次活下来，那是诛邪有功，外加圣尊担保，再加炼狱诛邪咒，三重混合因素的结果。
可赤龙帝身为圣尊，境界不同而语，凭借禁咒的约束力不够妥当。
另外，这里是他的国土，是他掌管的区域，邪灵出现在这里，不问缘由，不问对错，多多少少都要负连带责任。
“这件事接下来由龙庭接管，我会知会黄君肃、牧流萤等人，你可以按照你所看到的如实禀报，也可以参与后续的调查，但想要插手抉择、摒除风险，两个字——不行！”
“大乾和祖龙庭的关系达到这个深度了？区区新晋圣徒，值得你们这样为她背书？”
“还是说……是因为他？”
邹昆的眉头皱得很深，喃喃自语着，眸光先后扫过斯巴安、姬天乘，最后定格在白无伤身上。
“总之……不管如何，盔骨阁下，即便您这么说，我也没有权利答应您。”
“这么大的事情，必须交由巡界使高层处理，黄、牧两位大人，或许会亲自赶来。”
“您与他们是旧识，如果能说服他们，那我无话可说。”
第842章：巡界使
巡界使，超凡世界非常特殊的存在。
世人或许知道远古顶级势力，但不到雄主级以上，很难听说“巡界使”这三个字。
事实上，九成九御主，一辈子都走不出自己的出生地，想要探索其他王朝、其他界域，不过是想象中的事情。
更别说了解界门之外、参与界门之外。
这是平庸者的不幸。
但某种意义，不用操心大事，努力为自己而活，似乎也是一种幸运。
巡界使的本职工作，就是守护断界之门。
他们不一定由人类构成，其中一半，都是非契约关系的超凡生物。
有的，曾经拥有主人，但因为寿元或者陨落，成为了自由身。
有的，成长到较高境界，在智慧和信念的加持下，明悟事理，知晓不齐心协力解决外患，超凡世界永无安宁之日。
这是一群值得尊敬的“守护者”。
太初邪灵，便是他们最憎恨、最忌惮的核心仇敌。
今天，但凡没有斯巴安，山海、大乾、赤龙帝、白无伤，全部要面临最严峻的后果。
更加精准的说法，倘若这件事牵扯到的是不相关的外人，斯巴安也会雷厉风行、粗暴对待。
倘若牵扯的是新晋圣徒·姬冉冉，或许有缓和的余地，但很难得到祖龙庭不遗余力的保护，不可能看在她的面子上，视这件事不曾发生。
但，这次事件的中心人物，是白无伤和他的亲人。
这意味着，事态的走向截然不同。
斯巴安不会明说这一点，他不会向巡界使详细解释，更加不可能告知序列圣子的身份，只会用实际行动表明态度。
一个参与死神之乱，得多诸多神龙认可和承诺的人，一个未来对抗太初邪灵的中坚御主，怎么可能因为怀疑，因为牵连，导致一系列的麻烦事缠身！？
白无伤，只会成为斩向邪灵的屠刀。
这一点，斯巴安看到那双隐含悲凉和愤懑的瞳孔时，深信不疑。
“两位前辈，你们……能否辨别这颗小球？”
斯巴安和邹昆言语上的争锋相对，其实只在很短的时间内。
白无伤能够理解双方的立场，但他真的没有心情参与下去。
绿姨生死未卜，踪迹难寻。
整个科研塔，少说三千人，不知有多少人被吞噬，也不知有多少人埋葬在那片废墟中，再也看不见阳光，再也感受不到温暖。
还有山海城，放眼望去满目疮痍，到处都是碎片，到处都是尸骸，实际的损失和伤亡数字，恐怕难以想象。
机械手臂……该死！
太初邪灵……罪不可赦！
“以我亲眼所见，也只能判定它是特殊的空间装置，具体为何物，必须重新调查摸索……”
斯巴安轻叹一声，“当初你询问我此物，我猜想是古人留下的稀奇之物，从未往邪灵的方向考虑，单这一点，我必须承担一定责任……”
白无伤摇了摇头。
连太阳神官兔都不能察觉，如何能责怪斯巴安。
要怪，只能怪自己学识不够，要怪，只能怪自己实力不够……
“这个东西，我也没办法分辨……”
邹昆顶着四头圣兽审视的目光，冒着天大的风险，主动靠近小球三米距离。
甚至，他伸手触摸一次，如电般缩回却毫发无伤后，脸上的表情万分纠结。
当白无伤主动提及小球背后的故事，告知杨绿绮对其怀揣的痛苦和希望后，邹昆紧皱的眉头没有放松，看待白无伤的眸光，倒是略显一丝缓和。
“叽咕……”
小兔子轻轻摩擦白无伤的脸颊，试图给他一点鼓励、一点支持。
旁边的飞雷神螳螂·小辞，也瞪着明晃晃的大眼珠子，紧张兮兮地看着主人。
白无伤站在原地，沉默许久。
半响，他指了指远处，轻声道：“我可以去看看吗？”
“去吧，机械仆从基本灭杀完毕，正处于收尾工作，你可以出一份力，多救一些伤员。”
斯巴安点头，不忘提醒道：“暂时不要离开山海城，现在整个城市已经被我和姬天乘控制，等更多的巡界使抵达，龙庭会联合处理好这件事情。”
“我知道了。”白无伤应道，脚尖点地，再次跃上螳螂的背脊。
“轰隆隆……”
金色螳螂瞬闪即逝，邹昆再次看了斯巴安一眼，眼中的困惑无从释解。
能够得到盔骨力保，态度又如此温和，这个人……绝对不一般！
当然，此时此刻，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个更加重要的事项转移。
“盔骨前辈，您怎么看待，吸血鬼之血能够与神秘小球产生共鸣？”
斯巴安翻了翻眼皮，微微眯起的眼睛中，泛起一丝寒芒。
“此事，等人齐了再论，我们妄自猜疑，终究算不得数。”
“是……”
离开金属小球，远离科研塔一大段距离。
白无伤没有盲目搜寻，而是先去了一趟中央守护祭坛。
这是山海学院中枢之地，无论何时都有开启的防御阵纹，逃生保命，这里是不二的选择。
小辞的速度很快，电光连闪，平稳抵达目的地。
沿途确实看不到机械仆从。
源自机械母虫的邪恶特征，主要集中在“改造”上。
如果是已经完成改造的个体，理论上只具备危险性，不具备额外的污染性。
即便如此，赤龙帝、斯巴安那几头负责扫荡的圣兽，也是不遗余力抹杀，能把碎片蒸发，绝不让它留在地上。
“美食家……美食家来了……”
“白学长，到底怎么回事……灾难怎么来得如此突然……”
白无伤刚刚现身，就迎来无数道目光。
他从半空向下俯瞰一眼，麻木的内心，燃起一丝烛火。
还好，没有圣兽硬闯，中央祭坛强化过的阵法果然没有破裂。
黑压压的人群集中在这里，一个个简易的临时帐篷已经搭建。
虽有哭声，有惨叫声，有一个个蒙着白布的担架进进出出。
但相对而言，更多人处于沉默、压抑、惊惧之中，有骚乱，但没有慌乱。
白无伤没看到穆小小，也没看到朱琴、江凌玥、姬雨樱、洛尘其中任意一人。
但他并不是很担心，尤其是穆小小，哪怕遭遇圣兽攻击，她身上的保命道具也一定有逃命的机会。
“机械仆从基本灭杀完毕，精神状态良好、宠兽擅长搜寻和治疗的，随我展开救援。”
抿了抿嘴唇，白无伤到底是没办法给予解释，只能先行处理事态。
能多救一人，是一人。
能多救一兽，是一兽。
山海因邪灵而殇，邪灵却因绿姨而来。
他是见证者，亦是关联者。
是非对错，其中原委，背后代价，不管别人怎么看，他都要担下能够承担的责任，然后把那份愧疚，连带着难过和痛苦，牢牢烙印在心底，一遍遍铭记，一遍遍念诵。
第843章：上古者·卡玛利欧
整整一天时间，山海城都处于混乱的状态。
教学楼、训练馆、对战室……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建筑物，如今都四分五裂，残破得不成样子。
让白无伤稍显慰藉的是，斯巴安及时赶到，没有让无可匹敌的机械圣兽四处横扫。
院长·洛尘、朱琴的护道者·贝玲、拥有额外保命手段的姬雨樱、穆小小，都在这场突发的事件中，扮演不可或缺的角色。
不能说力挽狂澜，但至少，她们尽可能降低了损失，让部分陷入绝境的学员，重新获得生命的机会。
……
翌日。
白无伤带着疲惫的小兔子，从伤患营中走出。
孤身一人，来到层层封禁的科研塔废墟边缘。
“人已到齐，盔骨老头，可以开始了吧？”
说话的是一个佩戴浣熊面具的男子，身穿黑色的风衣，脚踩锃亮的及膝靴，双手揣在兜里，看起来又冷又酷。
白无伤目光落在他的肩头，那里有一头巴掌大小的乌鸦，翅膀合拢，不急不缓梳理着条纹状的羽毛。
似有所觉，乌鸦抬头瞥了一眼。
那一黑一红的异色瞳孔，携带着无法言喻的危险气息，仿佛和凶兽近距离直视。
“传奇级9星……末日鸦……”
白无伤目光微凝，这类生物是天生的圣兽之王，执掌灾厄的力量。
它号称“劫难使者”，每当战场上响起那粗劣的嘶哑啼叫声，便会有霉运降临。
施加的诅咒之力，有能够直接咒死强敌的禁术，也有阴魂不散，能够牵连后代、牵连族群的奇术。
就白无伤掌握的知识来看，在很古老的过去，这一类物种的名声很差。
虽然和太初邪灵无关，但执掌的法则过于诡谲，会让高阶御主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直到一段时间后，消失许久的末日鸦再次出现，居然成为某个人类家族的守护兽、传承兽，通过互相约束、互相支持的方式共生。
因为不再滥用能力，不再肆意造成不必要的杀戮，终于得到超凡世界基本的认可。
这个家族，姓“黄”。
黄君肃，便是第七代家主。
同时，他也是一名地阶巡界使，是第七域的两位镇守者之一。
“其实我想说的只有这么多。”斯巴安的声音响起：
“这件事性质再恶劣，由祖龙庭全盘接手，必然得到有效的控制。”
“你们若不放心，尽管派人监督审查，但要是觉得我们是在滥用职权，借助强大的底蕴任性妄为，那没什么好说的，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
“斯巴安，一向老成持重的你，如此担保一个王朝，这可不多见呐~”
开口的是风衣男子右手边的女子，声音温婉柔和，恰似风铃。
但在白无伤的感知中，这个抱胸而立的女人，面上的绵羊面具再可爱，也无法掩盖那肌肤中散发的凌厉气势。
“牧流萤，咱们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你就专心巡界使的工作，别来挖掘有的没的。”
“那怎么行？”绵羊女子轻笑一声，“好歹我曾经也是圣龙卫，怎么，离了娘家就不是一家人了？”
斯巴安扯了扯嘴角，道：“就是因为是一家人，谈话方式不能简单点吗？”
“你们既然已经知道，龙庭的态度强硬到没有回旋的余地，就不要尝试阻挠了。”
“不是阻挠，界门之外烽烟四起、战乱不断，界门之内的至强者、至强生物，一直在往外输送，我担心以龙庭现在的状态，没有足够的力度解决此事。”
牧流萤点了点下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意有所指道：
“事关“机械”，怎么也得拓宽到神话领域吧？但凡机械虫母在界门内发起冲击，后果堪称毁灭性，如何将发现的苗头及时扑灭，才是我们现在齐心协力该做的事情。”
“牧姐，我们也不瞒着你。”
斯巴安身旁还有一个男子，推了推护目镜，轻语道：
“我来就是传达一个指令的，这次事件受到祖龙庭高度重视，已经有五代祖龙分身苏醒，正在赶往的途中。”
“预计明日抵达，然后，它会亲自带走金属小球，送入“龙威山”中封印。”
“已经有神龙来了？效率这么快？”
沉默倾听的黄君肃，突然插足道：“那么，你们准备怎么对待大乾，怎么对待这个处于风波中的少年郎？”
“大乾会按照最高标准实行监管，龙庭会在这里建立一座新的守护龙殿，常驻圣龙卫不会低于五人。”
“当然，你们巡界使可以派人来，能够减轻我们的压力求之不得。”
斯巴安顿了顿，随意扫了白无伤一眼：“至于这个少年郎……他体内的炼狱诛邪咒的确因为意外消失，但这在龙庭的见证下，同样不用你们操心。”
黄君肃和牧流萤相互对视一眼，有一瞬间的眼神交流。
继而在邹昆惊异的目光下，浣熊男子率先点了点头，答应道：
“好，此事跳过不提。”
“我们探讨一下，关于这颗神秘小球，能够通过吸血鬼之血触发异象的问题。”
“这件事牵扯很大。”护目镜男子，也就是现任裁决龙骑第九——棱镜圣使·向云痕反问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这颗小球暂时没有结论，只能锁定和空间法器有莫大关联。”
牧流莹挽起一丝笑容，“但我查遍古今野史，无意间找到零星的线索，或许会带来一定的参考意义。”
“你说。”斯巴安、向云痕，包括不远处旁听的白无伤，表情一下变得郑重。
“我将“血族”“机械”这两个关键词绑定在一起，意外发现，七万年前机械古国覆灭时，血族始祖之一，号称“上古者”的卡玛利欧大亲王，不仅参与联合围剿，还在其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
“野史中记载，创造机械古国的邪物之王、九头机械虫母之一的存在，由泰坦巨人王兄弟优先重创。”
“在随后长达十年的追杀战中，给予机械虫母最终一击、赢取无上荣耀的，正是上古者·卡玛利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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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4章：灰名单
“因为这份荣耀，血族从人丁稀少、不受待见的弱势强族，转变成数量庞大的名族，有过短暂的辉煌期。”
“卡玛利欧，从此也是血族三大始祖中，最有名望、实力最强的一位……”
听完牧流萤的故事，斯巴安的眸光微微亮起。
这是他不曾听过的情报。
超凡世界浩瀚宽广，祖龙庭再大、再顶级，也不是绝对的统治者。
更何况，很多东西不会随着时间完美留存，越是古老，越是久远，越具备不确定性和神秘性。
牧流萤再次强调道：“这是野史，消息的可靠性存疑，不过泰坦巨人王兄弟你们应该都听说过，不但个体拥有神话6星的血脉品质，兄弟联手甚至能够越级。”
“嗯，传言它们在气血最巅峰的时候，主动接受封印，蛰伏在某个古老秘境中，以此成为王庭的底蕴。”
向云痕附和，认同这个观点。
“那么问题就来了，假设这条情报为真，是血族发家崛起的历史节点。”
“卡玛利欧，到底是真的杀死了机械虫母，还是别有用心，参与了其他的密谋？”
废墟边缘，两位裁决龙骑、两位镇守使、外加赤龙帝、邹昆、白无伤，七个人都陷入沉思。
超凡世界，因为邪灵污染或者蛊惑，从此堕落为敌对阵营的生物，可谓是屡见不鲜。
死神翼龙就是一个不算典范的典范，因为被判定为“背叛”，导致整个族群被标记为“大罪之龙”，其中的曲折不堪回首。
有这个事故在前，白无伤本该深思熟虑，不敢大放厥词。
但血族不一样，它们背不背叛，于他的认知没有半点影响。
六岁那年，血族公主横空出世，下位血族为帮助她恢复力量，顺带着讨好她，四处收集童男童女，造成了难以想象的杀戮。
白无伤是最直接的受害者，父母、乡亲、戚友，那一个个受难者的尸骸，直到今日也是挥之不去的梦魇，是心里的一根尖刺。
他没有任何理由，去为对方考虑。
——那是他的敌人！
没能报仇，是实力不够，是时机未到。
现在绿姨也被拖累了，更是牵扯到太初邪灵。
但凡和血族有一丁点直接性联系，那便是罪上加罪的取死之道。
斯巴安知道白无伤和血族本就有仇，但在这一件事情上，他必须优先考虑邪灵的危害性，然后再考虑其他，随即决断道：
“这样吧，云痕去沟通巨人王庭，事关邪灵，他们不会坐视不管，应该会配合着提供情报。”
“黄君肃、牧流萤，等祖龙分身封印金属小球，你们交接好这里的事项，暂且回去，第七域那么多地方需要你们巡视看守，拆东墙补西墙，肯定不合适。”
“至于血族……既然横竖都有它们的身影，这一族必然列入“灰名单”，之后是大动干戈，还是小刀操戈，自然会有祖龙定夺，我们需要做的，便是……执行！”
“好，流萤回去，我在这里看着。”
黄君肃点头，没完全同意斯巴安的方案，但也给予了最大的尊重。
……
当天下午，白无伤别墅中，玄冥王龙的身影忽然浮现。
“无伤，这件事有很多麻烦的地方，在这种被动的干预下，你和龙庭变得密不可分，根本没办法撇清干系。”
“再加上巡界使鱼龙混杂，里面至少五分之一的成员，本就脱胎祖龙庭、圣庭、巨人王庭，在这种背景下，你之后想要以自由身进入圣庭契约天使，恐怕需要和醉酒重新商量方式方法。”
“这事容后再议。”白无伤摇了摇头，又问：“醉酒前辈呢，她什么时候能到？”
“明天。”斯巴安传音道：“有资格携带祖龙分身的没几个人，她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我知道了。”白无伤抿了抿嘴唇，若有所思。
斯巴安想了想，再次补充道：
“那个名为梅莎的蛇女，目前处于保护中。”
“她的身上依然存在契约的力量，只要一日没有断裂，你的绿姨应该就不会死亡。”
“机械邪灵没有办法改造人类，这个结论，是通过历史考验的对吧？”白无伤道。
“是的，机械虫母只能改造血肉类的超凡生命体，人类及非实体生物，不在祂的能力范畴内，算是“薄弱点”之一。”
“那么，这一次机械手臂抓走大量的科研学者，我能不能怀疑，机械族依然可以通过特殊的方式奴役人类，比如……扭曲他们的思想，让本就精通科研的学者，帮助祂建造仪器，以此提升机械仆从的实力、数量？”
“这一点，目前也在我们的假想内。”
斯巴安肃穆道：“只是这头机械邪灵远比机械虫母弱小，除了猜测是衰败的虫母，不排除机械系新新物种的结果，具体如何，还要看后续的调研。”
白无伤淡淡应了一声，突然轻语道：
“金属小球名为“失落坐标”……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试着联系醉酒、联系祖龙，看看能不能找到对应的情报。”
“顺便帮我调查一下，从三万年前冰棺中苏醒的血族公主，在吸血鬼三大始祖谱系中，分属哪一系？”
“最后……借我一笔钱，我想用来重建山海，同时为每一个受难者亲属提供资源上的补偿，不这么做，我心难安。”
“本质上，你是个善者。”
玄冥王龙深深看了一眼白无伤，“希望这次心境上的折磨，你能够早日走出，不要让它成为束缚你的枷锁。”
……
时间流逝，太阳再一次升起。
正午，在赤龙帝无比狂热的目光下，一个庞大的龙影伫立在大地之上。
它高达五百米，直立型，全身充满爆炸性的肌肉。
一根粗长的象鼻，好似能捅破天空，轻轻舞动时，荡起无穷的涟漪，整个山海都在簌簌颤抖。
五代祖龙·魔象龙神！
虽为分身，但具备一丝灵性，能够链接本体的智慧和想法！
“嘿嘿，失落坐标，这种早该埋在坟墓里的东西，居然还能再一次出现……”
“血族？呵……什么时候吸血鬼也能代表超凡了？有他没他，似乎没什么区别吧？”
“放心大胆的去查，一句话，勾搭邪灵者，族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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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5章：开启的钥匙
三个月。
自山海学院遭遇机械仆从入侵以来，已经过了三个月的时间。
有祖龙庭和巡界使联合压制，这里的事态没有扩散出去，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在此期间，学院有序重建。
学员们，虽然不能知晓这一场厄难的起因始末，但多多少少，心态发生较大的转变。
一部分家境优渥，在大乾可以称之为贵族的学员，亲身面临死亡的恐惧后，要么深受刺激、一蹶不振。
要么更加直观地认识到，超凡世界，弱肉强食的本质从未改变，一旦脱离家庭、学院的保护，他们什么也不是。
如果不能变强，就只能等着被欺凌，被他人主宰命运。
有这样想法的学员，磨去了几分棱角，一夜之间成熟起来。
而其他出生普通、天赋普通的学员，更是迎来天大的机缘。
为了避免邪灵卷土重来，现阶段，新的守护龙殿悬浮上空，以中低阶御主无法察觉的方式，默默警戒范围内的一切。
山海学院进入封闭式管理，以无尽沙域为界限，限制内外人员流动。
不过，自由受限，不代表资源受限。
综合的修炼资源，其实翻了十倍不止。
首先导师组大换血，打底是银龙卫的水准。
能够跻身英杰榜前五十名者，每个礼拜还能在君王级御主的陪同下，参与宠兽培育和实战训练。
这样的福利，放在往日难以想象。
原本计划去赤龙，后来改变主意来到山海的学员，发自内心感激自己当初的英明神武。
最让人兴奋的，是赤龙帝陛下移驾无尽沙域，额外提供五种秘境作为修炼场地，同时承诺每个月会为十杰提供私人指导。
这个消息刚刚传出的时候，还处于混乱状态下的山海学院热血沸腾。
这可是大乾一朝之主！
真正的圣尊！
能够成为他的学生，这种事连梦里都不敢想！
这般触手可得的机缘摆在眼前，十杰席位的竞争难度，一下拔高到山海有史以来的最高。
再加上丰富的秘境资源，连江凌玥和朱琴都暂时打消提前毕业的念头，默不吭声投入成长之中。
……
“哟呵，三个月没见面，小帅哥晋升中期了？”
私人训练室内，一个慵懒的女人倚靠在门上，嘴角扬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是。”白无伤收回宠兽，发动芳香味蕾治愈伤势，大步走向对方。
“那些知识卷轴，每一次阅读都在刺激我的灵魂，对于魂力冥想的效果，堪比顶级的洞天福地。”
“那肯定。”韩紫陌捋过一缕秀发，巧笑嫣然道：“这可是圣骨铸造的卷轴，一点点神异性不值一提。”
白无伤点头，切入主题道：“关于血族，调查有结果了吗？”
“怎么说呢，这个族群，某种程度上相当于东躲西藏的小老鼠。”
没有喝酒、正儿八经的醉酒圣使，撇了撇嘴，轻哼一声：
“它们的数量不算稀少，但围绕三大始祖，内部有大量的分支氏族。”
“哪怕同一氏族，也可能出现本家、分家之类的争斗，从来不是铁板一块。”
“这意味着，龙庭没办法剑指一处，血族根本没有所谓的大本营，都是四处分散、四处蛰伏的状态。”
“要是有三五头祖龙亲自出手，进展自然神速，不可能这么墨迹。”
“可惜现阶段，龙庭终究被界门之外影响，三个月的时间，没能找到“血女”确凿的下落，只能初步锁定几个可能性较大的区域。”
韩紫陌看了一眼白无伤，直言道：
“我不想等了，应以雷霆出击扫荡一圈，先行端掉几个大公爵。”
“你去不去？去的话，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场地……”
“去！”白无伤一口咬定。
如今他已经知道，失落坐标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空间装置，炼制的手法早已失传。
它不属于邪灵创造，更偏向于通过先天灵材淬炼的后天宝物。
它的作用很单一，只有“门”这一个功能。
但，链接的生物能够自由进出门外，门以外的生物，哪怕是空间属性的始祖体，也无法轻易进入。
正确的开启方式，是“钥匙”。
金属小球对应的钥匙，无疑是吸血鬼之血。
不过以目前的情报，单纯收集血液，不仅效率低下，很可能无法将门百分百开启。
除非那头机械手臂愿意主动现身，不然这就是一个藏着炸药的乌龟壳，你只能严防死守，没办法针对它展开反击。
用魔象龙神的话来说，这种装置在远古时代，充当着移动堡垒的作用，任何一方势力拥有它，都是一件麻烦事。
它也没想到，这种本该沦为时代遗弃物、消亡在历史长河中的东西，还能再一次出现。
好在，既然能够将金属小球与失落坐标划上等号。
后续的处理方式不再是苍蝇乱撞，至少变得有迹可寻起来。
祖龙庭，直接将血族公主纳入核心目标。
这个沉睡三万年，拥有神话级血统的吸血鬼亲王，是目前能够找到的，处于活跃状态，同时最接近血族源头的年轻始祖。
不管是得到她的血进行研究，还是通过她得到的传承挖掘历史的真相，都是最佳的解题思路。
“准备一下，三日后，你负责“二十一鬼街”，务必将那里的血族拿下。”
“这枚骨环你戴着，任务阶段，你能够获得圣龙卫的支援，具体怎么做，你自行安排。”
“二十一鬼街？”白无伤思忖着，伸手接过韩紫陌给予的几件物品。
除了小巧的骨环，还有一件崭新的无双战衣、一面阴森森的面具，一卷镶着金边的信息卷轴。
白无伤很快被卷轴中的内容吸引了。
二十一鬼街，不是街道，而是一个终日被黑暗笼罩、永远见不到太阳的特殊空间。
里面龙蛇混杂，栖息着很多智慧型异族，整体的力量结构还在大乾王朝之上。
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纵欲！
淫乱、污秽、血腥、暴力、杀戮……这些属性全部结合在一起，构建一片欲望的天堂！
第846章：二十一鬼街
晚风徐徐吹，随着夕阳落下，湖水散去灿烂的光辉，隐没于月色之下。
白无伤已经在湖岸边，耐心等待三炷香的时间。
终于，当月亮被一片乌云遮住，所有的虫鸣鸟叫声戛然而止。
就连那一串串游荡的灵鱼，似乎也感受到某种异样的气息，慌不择时潜入水底深处。
“来了。”白无伤仰起头，心中暗道。
不知何时，一艘小船出现在波澜不惊的湖面上，一个蓑衣箬帽的人影安静站立，隐隐朝着他的方向望来。
“嘿嘿，客官，是要去哪里呀？”
“船夫”一开口，令人鸡皮疙瘩的嗓音，绝对能把小孩子吓哭。
白无伤踱步而去，扬了扬手中的椭圆型物体，轻车熟路扔到对方的船上。
“一颗人面魔蛇的头颅，送我去“鬼街”。”
“发财了，发财了，客官好生阔绰……”
船夫搓了搓手，看起来非常高兴。
可是，等到看清白无伤佩戴的尖刺面具后，它的嘴巴突然裂到面颊两侧，流下几滴鲜红的液体。
“客官呀，您似乎……并不是我们的客人吧？”
“怎么，鬼街不欢迎人族？”
白无伤的声音骤然泛冷，天师级中期的魂力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
“不不不，鬼街并不排斥人族。”船夫鼓了鼓喉咙，吞下大量的口水，笑容诡谲道：
“只是……进去容易，出来难，这一点，您应该知道吧？”
白无伤瞥了它一眼，手掌一翻，握住一把锋利的光明短刀。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出来，但我知道，你再废话一句，世上会少掉一只“怨灵猿”。”
“……”
一阵风吹过，船夫的脸色骤然僵住。
它盯着白无伤看了又看，最终尴尬笑了两声，努力摇起手中的船桨。
涟漪泛起，岸边的景色渐渐落于身后。
白无伤负手而立，于静默中，感知空间的变化。
此去二十一鬼街，虽然背有仰仗。
明面上，却是他一人独自行动。
三个月的调查，祖龙庭一共锁定大大小小一百七十二个，关于血族的栖息地。
白无伤没有直面神话的能力，所以没有资格协同韩紫陌等人，去探究其中三个最有可能捕捉血族公主的地方。
但二十一鬼街，虽不是最危险之地，同样拥有大公爵驻扎。
对于一个小小的天师来说，绝对是毁灭级的难度，没有办法亲自面对。
哪怕能够借来援兵，不足够小心谨慎，依然有栽在这里的可能性。
这不仅仅是一个任务，也是韩紫陌对他的小小考验，是一次磨砺，一次成长。
白无伤决意不但要完成，还要完成得漂亮。
……
约莫十分钟，不断荡漾的涟漪悄然停止。
怨灵猴扮作的船夫，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发出灵魂波动：
“客官，就是这里了。”
“进了这道墙壁，便是二十一鬼街。”
“容小的提醒一句，主干道不能随便杀人，但是一旦脱离烛灯的范围，阴影之中，便是杀戮的乐园……”
“知道了。”白无伤淡淡道，一步跨出，再一次脚踏实地。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面漆黑的墙壁，高百来米，宽百来米，方方正正很是别致。
不过越是越近，那种无形的形如细小虫豸的压迫力，不断的钻进心灵世界。
白无伤轻哼一声，如雷劈落，鬼魂的叫声、幽灵的虚影、亡者的哀嚎，所有虚幻的假象，全部消失不见。
“呵呵，新面孔呢……”荒坟一般的土地突然开裂，一个长有犄角的头颅冒了出来，一边打量白无伤，一边笑眯眯道：“姓名？”
“白隆。”白无伤随口应道。
“所来何事？”
“经商。”
“哦？人族的商人，有意思……”
脑袋嘀咕着，砰砰砰撞击墙壁三次，露出一个可供通行的路口。
“进去吧，希望你多活两天，不要像前几分钟那个可怜蛋一样，历时1分09秒，心脏被挖出来，鲜血被喝干，啧啧啧……”
白无伤没有搭理它，径直往前走去。
越过入口，是一条看起来很昏暗的羊肠小道。
道路只有十米宽，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盏浮空的白纸灯笼，散发着幽幽的橘黄色光芒。
再看两侧，一排排低矮建筑物绵延不断，那一个个紧闭的窗口，仿佛野兽即将张开的血盆大口，赋予本能一定的危机感。
“哥哥，哥哥，你看我美嘛？”
一个身穿纱裙，手拿纸扇的大眼睛美女，不知从哪个转角跑出，莲步款款走向白无伤。
“哥哥，哥哥，你……看我美嘛？”
美女走到白无伤面前半米，一脸娇羞，似乎整个人都想往他的怀里靠。
但靠着靠着，她身上的衣裙一件件消失，粉嫩的果体裸露出来。
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波光流转，诉说着动人的故事。
“哥哥，我们去那边，偷偷的，好不好？”
“好啊，你带我去吧。”
白无伤笑了笑，跟着向前。
美女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眼底闪过一丝狂喜，那种柔柔弱弱娇滴滴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酥软销魂。
“哥哥，你看我现在，还美嘛？”
双脚彻底站定在一片阴影中，美女骤然回头，浓郁到骨子里的媚态烟消云散，白中透粉的皮囊，化作腐烂的泥巴落在地上。
她变成了一头粉红色的骷髅！桀桀怪笑着，挥舞手中的粉色骨爪，朝着白无伤的脖颈扑去！
“嘭！”
一声巨响。
不朽体初期·霸主级1星的“粉红骷髅”，不敢置信地，看着白无伤以人类之身，一拳砸烂她的脑袋。
下一瞬，没等恐惧跟上反应的速度，一道金色的闪光电刃，从上而下，劈散她的灵魂之火。
【狩猎成功，美食细胞+1086！】
“太少了。”白无伤摇了摇头，瞥了一眼黑暗中不断往后退去的几个狰狞怪物，轻点颔首。
“小辞，杀了它们。”
“霹雳！”
金光二闪，三头究极体巅峰的“骨刺馋虫”、一头不朽体初期的“索命鬼”、一头不朽体中期的“冰齿恶魔”，要么灰飞烟灭，要么成为地上的一团焦炭，直到死前也没有反应的机会。
“挺好的，这里的确是天堂……”
白无伤抿了抿嘴唇，喃喃自语。
第847章：大鬼王
昏黄的小路上，白无伤孤身一人，行走在烛灯之下。
侧耳倾听，有液体滴落的声音，像是露水，又像是某种生物的涎水；
屋檐墙缝中，似乎有虫子在爬动，伴随翅膀煽动的噪音，显得有些瘆人。
处于这种环境，没点胆气和实力的御主，怕是神色仓皇，紧张得每一根汗毛立起。
白无伤还好，开启全部感知的他，能够轻易辨别黑暗中潜伏的怪物。
食人魔兄弟、无眼僵尸、惊惧魔灵、三角蜥蛇……
但凡朝他靠近，对他表现出一定的想法。
又或者，刚好是不曾见过的品种。
必然的……全部遭了殃！
白无伤可不是来这里游山玩水的。
捕捉血族为主要任务，赚取美食细胞为次要任务。
在他眼里，二十一鬼街就是一片巨型狩猎场，有太多宝物值得深入挖掘。
“簌簌簌簌……”
一头半人型的冰蝎猫妖，察觉到有人靠近，一个弹跳遁入更深处的阴暗。
白无伤嗅了嗅鼻子，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往前行走十来步，刚好看到，一头被啃食大半的野兽尸骸，散落在一棵枯树的阴影下。
“有一段时间，没有体验这种丛林一般的状态了……”
“小辞，解决它，这是个变异种，价值不菲。”
“霹雳！”飞雷神螳螂再次出现，恐怖的雷霆凝而不发，只聚集在周身一米处。
它迅疾如风，一次振翅便扑进角落，以“雷霆居合斩”切下对方的头颅。
刹那间，黑暗中窥视的目光散去大半，很多猎食者慌忙逃窜，再也不敢有觊觎之心。
雷电之力，无论在哪里都有问鼎最强元素的资格。
何况这二十一鬼街中，最多的，便是形形色色的幽灵、鬼族、黑暗生物。
它们天生惧怕雷霆！
白无伤仔细感应。
肉身伫立不动，心灵世界却不断沟通契约的力量，传达一个个意念，一道道指令。
“苍将，右后方有个没有脑袋的“鬼狮”，很适合作为你的对手，三十回合内拿下它……”
“小辞，回来，不要深追，你的前面有古怪，似乎有一种奇异的蛛丝陷阱，小心为妙……”
“森魄，注意左手边，我准备诱引几个贪婪的小家伙，它们要是上钩了，由你负责解决……”
……
连续三天时间，白无伤走走停停，始终在杀戮中度过。
这里还不是二十一鬼街的“腹地”，严格来说，属于“荒郊野岭”。
徘徊游荡的，大多是性格凶残、智慧中下的超凡生物，三分之二为究极体，三分之一为不朽体。
除了当做普普通通的对手，除了提供一笔美食细胞，它们几乎没有额外的价值。
不过，随着往前，道路逐渐宽敞，分岔路口多了起来。
偶尔的，白无伤能够看到更加特殊的生物，活跃在烛灯与阴暗的交界处。
比如“板凳花”，这是一种以奇葩著称的不朽体，血脉品质虽然低微，但它的能力都集中在固定的特性上，高等级猎物一不留神，完全有可能中招，由此背负死亡的命运。
这种怪物只需要保持“不动”，就会以身体为圆心，往外散发精神波动。
路过的血肉生命体，如果没有仔细观察，简单遵循本能的渴望，等到落座于板凳之上时，便会被一张血盆大口咬掉一大块雪肉。
最贱的是，如果猎物体型较大，板凳花一口吞不下，它会只咬一口，然后迅速沉入地底。
直到食物完全消化，才会再一次出来钓鱼。
还有“白骨精”，这可比粉红骷髅厉害多了。
变型状态，不仅能口吐人言，使用的魅术，也不是简简单单的诱惑类型。
她们会和其他怪物组团，比如借助三头“魔鬼犬”，上演“恶狗追击、美人逃命”的戏码。
为了赢取目标的信任，她们甚至会提前准备人血、幻草，间接模拟人类御主召唤誓约之书的场景。
倘若心生怜惜、施以援手，几个楚楚可怜的邻家少女，连带着躺在地上假死的魔鬼犬，便会一同扑击，将目标的骨髓、血肉、灵魂，全部吃抹干净。
当然，在仙月之瞳的注视下，这一切假得不能再假。
白无伤主动入了包围圈，在恰到好处的时机节点，召唤炎武狮王。
只是两个技能，便将它们吞入火海，化作飞灰湮灭。
……
又过了三天。
白无伤七拐八拐，终于进入二十一鬼街的“腹地”。
所谓腹地，便是重要之地，是整个特殊空间高等怪物的集中地。
在这里，阴暗区域相对减少，路上经常能看到或爬行，或漂浮的超凡生物。
它们极少单独行动，大多三三两两组队，相互之间接近时，会浮现人性化的警惕神色，小心翼翼打量观察。
白无伤刚刚抵达，明显感觉这里不太一样。
正常情况下，超凡生物很难有共通语言，你有你的兽言，我有我的鸟语。
但在二十一鬼街城中区域，有资格居住在这里的生灵，平均智慧等级不会低于中等。
绝大多数，都是较高以上。
它们之间，不一定会交流。
但只要交流，基本通过三种方式。
主流的是“精神”，很多精通灵魂之力的亡灵鬼物，都可以精准传递灵魂讯念。
其次是蹩脚的人语，一些异族声带结构不差，能够掌握人语。
听得多了，自然而然也就学上了。
另外的兽语、鸟语、混合语，单从声音上沟通难上加难。
但借由形体动作、生物感知、狩猎气场……最基本的交流不存在障碍。
这些现状，无疑塑造出一个非常特殊的生物环境。
白无伤听闻过类似的事情，却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这里不再是以人类为核心的栖息地，而是怪物的游乐场，生态规则迥然不同。
事实上，在最初始的年代，二十一鬼街一共对应着二十一个强大生命体，是由它们联合创造的产物。
它们全都是至尊体，或者是对应至尊体的圣尊级御主！
这个世界的栖居者，把它们奉为“大鬼王”，以示尊敬和认可。
第848章：妖婆和人贩子
当然，以白无伤事先得到的情报来看，在几千年的变化中，二十一鬼街整体趋向于衰败，最早的二十一个大鬼王，很多都已经陨落了。
但它们身死道消，自有替代者继位。
就像山海学院设立的“山海十杰”一样，“二十一鬼王”就是这个世界统治者的代名词。
不过，现在不再以“大鬼王”统称。
除了三个最古老的族群，老祖宗始终活着，霸主的地位稳如泰山。
其余十八个鬼王，不管是衰败的后裔，还是通过杀戮夺取的身份，因为不再拥有传奇级别的战力，只能称作“小鬼王”。
二十一鬼街，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混乱、残暴，却也有统治阶级，有一定的秩序。
“嘿嘿嘿，这是新来的客官吗？很面生嘛……”
一个独眼鱼人拄着拐杖，倚靠在一个硕大的水缸里，探出头来朝着白无伤笑：
“要不要来黑市逛逛，什么都有，都是物美价廉的好东西……”
“哦？”白无伤挑了挑眉，勾起一丝兴致。
二十一鬼街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各种稀奇古怪的怪物数不尽数。
大概是因为，二十一个鬼王，涵盖吸血鬼、恶魔、女巫、妖婆、亡灵、人类、兽人……等等，从源头上就是一个大杂烩。
白无伤此行的主要目标，是常年居于三大至强宝座、被唤作“尤里克斯”的吸血鬼大公爵。
连带着他的族群，如果能够全部收监质押，才能算作圆满完成任务。
但在这之前，他需要实地调查，也需要尽可能探索二十一鬼街，寻找这里的机缘。
“黑市，似乎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白无伤想着，越过独眼鱼人，走进被惨白烛灯笼罩的道路。
“咕噜噜……咕噜噜……”
约莫半分钟，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戴着黑色圆帽的老妇，出现在视线中。
她的年龄看上去很大，头发呈现干枯的灰白色，脸上全是一条条细小的褶皱。
然而白无伤心中一凛，本能提起戒备心理。
这个矮小、驼背、带着和蔼笑容的老妇人，可不是什么人类，而是一位妖婆！
君王体初期！霸主级9星！冥毒妖婆！
“年轻人，要不要来碗汤呀？”
婆婆一边笑着，手里握着的汤勺，始终以顺时针的方向搅动。
白无伤瞳孔略微收缩。
如果没看错的话，架在对方面前的这口锅炉，在熊熊烈火中翻滚的物质，似乎是……毒虫！
千足蜈蚣、湿寒蚁、电魔蚕、食腐蛆虫、病菌蝶……少说也有五十种，从幼生体到不朽体一应俱全！
“这是什么汤？”初生牛犊不怕虎，白无伤第一次见到活着的妖婆，内心深处很感兴趣。
“这汤呀，喝一碗叫做‘培元’，喝两碗叫做‘固本’，喝三碗叫做‘壮神’……”
婆婆笑容亲切，一边摇着勺子，一边用人类的语言提醒道：
“都是很便宜的哦，如果你喝三碗，再陪婆婆唠唠嗑解解闷，婆婆送你一份天大的机缘……”
“这机缘，怕不是把我做成药吧？”
白无伤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
说话时随意的语气，却是让面前的老婆婆，顿住了手中的汤勺。
她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核善的眼睛，一下眯到只有一条缝，骂骂咧咧道：
“去去去，哪来的混小子，滚一边去，不要打扰老人家做生意！”
“这黑市，果然够‘黑’的啊……”
白无伤瞥了她一眼，慢慢向后退去。
整个过程中，冥毒妖婆都冷冷瞪着他，散发的杀意不加掩饰。
但似乎存在某种限制，她不敢真的出手，只能通过“眼神杀”。
“哈哈哈，就那个老妖婆还想骗人，当别人都是傻子么？”
第二个路边摊是一个兽人，马头人身，笑起来跟驴一样。
他只是一个不朽体后期的“蛮马战士”，却敢大声讥讽冥毒妖婆，没有一丁点畏惧。
而且和寻常兽人仇视人类不同，这个摊主表现得很不在乎，也不弯弯绕绕，直接招呼自己的生意：
“瞧瞧，我这里都是上等货色，有没有你喜欢的，买一送一童叟无欺哈！”
白无伤扫了一眼，对方指的上等货色，是一群兽人族女性。
有腰大膀圆、肌肉鼓鼓的“黑虎女”，也有不着寸缕、千娇百媚的“白狐女”，各有各的风情。
可惜，他既没有这种兴趣爱好，也没有闲情逸致。
也不应答，摇着头便走向第三个摊位。
三号摊位是一个真正的人类，长得尖耳猴腮，一副非常精明的样子。
不过白无伤一眼望去，还真有心仪之物。
“客官好眼力，这截“雷击木”从禁区边缘采摘，蕴含超高浓度的雷电元素，非常适合提炼药剂或者给予对应属性的生物食用……”
白无伤打断摊主巴拉巴拉，冷不丁问道：“怎么卖？”
二十一鬼街可没有货币这一说法，到底要如何交易，完全看买卖双方。
“十滴圣血……不，只要五滴，它就是你的了！”
“你如果打算宰客的话，就没有谈的必要了……”
白无伤声音漠然，透着不由分说的态度。
倘若这截雷击木有手臂粗细，或许值得上三五滴普通圣血。
区区小拇指大小，只能让小辞饱餐一顿，不可能有这么高昂的价值。
一番讨价还价，可能是看出白无伤可要可不要，并不是很在乎。
摊主立即松口，以一滴圣血，让出这截雷击木。
“不错，大虫虫明天有口服了，没吃过的高品质雷材，应该会很喜欢……”
“霹雳！霹雳！”契约端的小辞频频点头，就差流出哈喇子。
可惜现在胃里还有食物没有消化完，不然它肯定一口吞，哪里有隔夜的说法。
第四个摊位、第五个摊位……
白无伤一路逛过去，有专门卖奴隶的人贩子，有擅长熬炼药剂的鬼姜兽，有从选材到拼接一条龙服务、认为不管活人死人活兽死兽，都需要未雨绸缪，替自己准备一具棺材的吸血鬼……阅历算是小小的提升了一下。
“咦，这是什么树的树根？”
第三十五个摊位，白无伤目光微动，主动走上前询问。
第849章：四圣树
“这个啊，这是通天木的树根。”
摊主西装革领，肩宽体阔，乍一看一本正经。
但它实际上是个骷髅，没办法发出声音，只能通过灵魂传递意念。
“这不是卖的，这是赠品，你想要它，要先买这些东西。”
说着，十指骨魔指了指旁边，圈出一大堆东西。
“这里的宝贝可以拿圣兽残骨兑换，三个碎片换一个，十个碎片换三个，每次购买都有对应次数的抽奖机会，你想要通天木的树根，就看你自己的手气了……”
“？？？”白无伤一愣。
似是看出他的惊讶，十指骨魔意气风发，得意洋洋解释道：
“是不是很厉害？我可是专门从人类那里偷师学到的经商套路，有买有送，再加上融合抽奖这种赌徒心理，一下把顾客拿捏的死死的！”
“嗯……是挺厉害的……”
白无伤犹豫再三，也没把“你是不是傻”这五个字说出来。
策略倒是有模有样。
只是这个加减乘除，怕不是跟僵尸学的吧？
“咚！”
确认眼前是个二傻子，白无伤不想墨迹，拍出一条葬龙谷得到的尸龙腿骨，道：“这块骨头，你开价吧。”
“这是……圣龙骨？这么完整？！”
十指骨魔一下就激动了，凑到近前，抱在手里左看右看，喜欢得不得了。
它的种族能力，可以借用高阶骸骨进行修炼，如果能把这块骨头里残留的能量炼化干净，或许很快就能进阶不朽体巅峰！
“二十……不！三十！至少顶三十块普通的残骨碎片！”
“你可以拿走九样商品，再抽九次赠品，简直是血赚！”
白无伤白了它一眼：“要不你先给我三十个碎片？”
“做什么？”十指骨魔有些犹豫。
但它抱着圣龙骨的双手根本不想松开，略作迟疑，然后拿出三十块拳头大小的残骨碎片。
白无伤当着它的面，丢三个碎片，取一样商品，转一次转盘。
等到第九次抽完，手里还有三个，咚的一声全部砸在桌上。
“嗯？”骷髅大汉挠了挠不存在的头发，呆立在地上，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
哪里出了问题？？？
“……”
白无伤一阵无言。
这一幕让他确定，十指骨魔可能不是算术稀烂，而是基本的逻辑认知存在缺口。
他啼笑皆非的同时，摆了摆手，直接离开第三十五号摊位。
运气还不错，第八次抽奖的时候，就拿到了那截树根。
想要的东西到手，自然没有继续的必要。
“老大，这树根……有点古怪……”
手腕上挂着的裂冠树魔·森魄，探出植物根须，摸索着做出自己的判断。
白无伤把玩手中之物，暗中感慨道：
“这个骷髅不识货，这树根，比它一整个摊位还要贵重，没想到我也有捡漏的一天……”
感知到森魄有些困惑，白无伤提供更加详细的解释。
虽然有相似之处，但这肯定不是通天木的树根，应该是“战争古树”的断根。
前者只是一种小有价值的灵木，在远古森林里仔细寻找，总能找到一两棵。
但战争古树就不一样了，两者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它是传奇级的圣树！位列至尊体中上游血脉品质！
更特殊的是，这类超凡生物的起源相当古老，还有更深层次的背景故事。
传说中，曾经有一个比“远古蒲魔树之神”还要神秘强大的植系生命体，叫做“世界树”。
它的树干高达天际，树冠遮遍大地，延伸的根蔓很远很远，仿佛创世神一般雄伟浩瀚。
在它的上面，一共有一亿六千片叶子。
即便是刚刚抽芽的嫩叶，也堪比大型空间储物戒指。
倘若是老叶，据说可以当作超凡生物的栖息地，繁衍一代又一代族群。
战争古树，算是它的孩子之一。
因为一场浩劫，陨落之时，世界树腐烂的枝干，孕育出成千上万的植系生命体。
其中灵性最强的四头，被称之为“四圣树”，分别是“战争”“智慧”“生命”“天空”。
它们不是传奇级9星的大圣兽，但各自拥有的能力，在对应的领域当中，依然有问鼎最特殊的资格。
白无伤自从晋升天师，拿到大量的知识卷轴后，就一直在琢磨。
阿宙有多臂龙猿的进化方向，小辞有远古雷劫种可以摸索开发。
银河自带神异性。
剩下的，也只有苍将和森魄。
针对“远古异火种”，白无伤还处于懵懵懂懂，暂时找不到思路的状态。
不过“远古木龙种”，他已经有一定的想法，很久前就在调查研究。
最理想的方式之一，就是嫁接到“四圣树”的血脉上。
战争古树执掌杀伐，智慧古树精通命理，生命古树万年长青，天空古树操控天象……
无论哪一个，都是契合森魄的选择。
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打通道路，在远古木龙种和四圣树之间构建桥梁。
到了传奇那个阶级，因为数量稀少，成长困难，根本没有多少圣尊，能够将自身的培育经验，当作进化图谱传承下去。
更多的，要么是天生圣兽，自己无需担心。
要么经历种种意外，假使再来一次，连自己都没把握复刻。
这种情况下，很多断路，需要御主自己研究、自己挖掘。
白无伤借由飞龙商会，也只能找到四圣树、世界树的部分情报，初步摸索一个方向。
想要往四圣树培育，第一步从“收集”开始。
先收集与四圣树相关的材料，留作不时之需。
如果能找到存活的四圣树，那绝对是意外之喜，说不定能间接锁定培育的方式。
眼前的这截断根，便是白无伤踏出的第一步。
虽然已经彻底枯萎，没有任何生命力残留。
但在他的感知中，这截老根形似折断的战刀，有一种别样的锐气，很是玄乎。
“可惜，听十指骨魔所言，这是从死人身上挖来的东西，根本没办法追溯源头……”
这是白无伤遗憾的地方。
转而一想，思路终究是有了进展。
森魄现在离不朽体中期都有一点距离，离涅槃、君王、至尊的路，那就更远了，还有足够的准备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