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慕轻歌的有缘炉
“娄大师,你节哀吧。”
刁元抬起头,看向深受刺激的娄川柏,语气好似悲痛的说了一句。可是,在娄川柏看来,他那双阴蛰的双眼里,满是阴毒的冷笑。
“是你!是你对不对!”娄川柏猛地扑上去,想要抓住刁元的衣襟,可是却被他巧妙避过。
娄川柏踉跄一步,差点扑倒在地。
刁元转过身,对他道:“娄大师节哀,弟子知道你心中难过,但弟子当时已经尽力阻止梅师兄的一意孤行了,只是可惜依然没有能改变梅师兄的决定。”
“你说谎!”娄川柏好不容易站稳身子,却突然听到刁元的这句话,顿时气急攻心,嗓中涌出一股血腥气。
“娄大师,事实摆在眼前,你为何不信?”刁元冷冷的道。
说着,他站起来,环视了四周的人群一眼,朗声道:“梅子仲就是一个自大妄为的人,因为他的自负,害死了自己的师弟妹。这就是事实!”
“你!”娄川柏眸光狠戾的看着刁元,指尖颤抖的指着他。
嘤嘤嘤……
“难道慕师弟就这样被连累死了?”
“想不到梅师兄会是这样的人!”
“唉,我的女神商师姐也就这样香消玉损了么?”
“还有赵师兄,这么温润如玉的人,丝毫没有皇子的架子……”
“咱们的朱师姐也被连累了!”
人群中,各种议论此起彼伏。但无一例外,都是顺着刁元的引导所展开。这个局面,让刁元心中得意,华苍术眼中的胜利更是不断闪烁。
卫淇紧紧抓住卫琯琯的手,阻止她冲动。
围聚在一起的四人,都紧紧抿唇,四周传来的议论声,不断的冲击着他们心中的期盼。
“不会的,慕歌那么厉害,不会轻易死掉。”卫琯琯摇着头,哽咽的道。
卫淇双唇已经紧抿成线,他没有回答卫琯琯的话。
水灵也沉默着。伏天龙同样不愿相信,但是却不得不道:“那是紫境的巨蛟……”
“我不信!一定是那姓刁的撒谎!”卫琯琯驳斥。
伏天龙沉默下来。他也希望,这一切都是刁元的谎言,更希望慕轻歌立即出现。
“川柏兄,我理解你痛失爱徒的心情。但是,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的,谁也不知道在月湖底会有巨蛟,更加没有想到,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他们竟看不透局势,执着留下。你看我不是也损失了一个徒弟么?”华苍术缓缓站起来,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对娄川柏道。
娄川柏冷笑回眸,眼中神色一片颓然。他道:“是啊,华院长也失了一名爱徒,可是我却不见院长大人流露半分伤心。”
华苍术眸光一厉,露出悲痛之色:“朱苓是我的爱徒,她如今不在了,我何尝不伤心,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娄川柏看着他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更冷了几分。他的眸光缓缓移动到刁元身上:“刁元,事实如何,我会调查清楚。若让我查出一切都是你的诬蔑,你搞的鬼,是你害死了我的徒儿们,我娄川柏在此发誓,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会发出悬赏令,散尽高级丹药,召集无数高手为我爱徒报仇!”
刁元眸光一冷,与娄川柏的眸光在半空中交锋,仿佛炸起一片火花。
华苍术看到这一幕,听到娄川柏绝决的话,不由得脸色一沉,警告道:“娄川柏,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药塔的丹师,而刁元是药塔的弟子!”
娄川柏冷哼一声,转眸看向华苍术,讥笑:“那又如何?谁害了我徒儿,即便是天王老子,我也要他偿命!”
华苍术双眸危险的眯了起来,眼缝中闪烁着冷冽杀机。
广场上,陷入沉默之中。
在场的药塔弟子,先是被梅子仲等人的死讯震惊,又不齿这次因自大而导致死亡的决断,现在娄川柏的一席话却让他们胸腔激荡,都不由得想到自己,若是有一天,自己也发生了危险,自己的师父或长辈是否会义无反顾的相信自己?替自己报仇?
再想想朱苓身为华院长的弟子,这一次也是葬身蛟腹,而他却没有表现出太多,反而好像一切都是朱苓自找的一般。
这样明显的对比,让围观群众心中原本相信的事实,再次变得摇摆起来——
‘他们心目中宛若谪仙,清雅出尘的梅师兄,会是刁师兄口中那样自负狂妄,看不清局势而一意孤行的人么?’
“哟!今日是什么日子,居然这般热闹!”
就在众人在心中选择相信谁的话时,突然从远处飘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什么人!”华苍术眸光一冷,对说话之人开口冷喝。
在他话音落下时,远处飞来五个身影,如同仙人般翩然落下,站在了广场之上。
“是梅师兄!”
“真的是梅师兄他们!”
“啊!还有慕师弟!太好了慕师弟没事!”
“慕师弟还是那么俊美无双!”
“商师姐也没事!”
“还有赵师兄,朱师姐,他们都没死,都回来了。”
“呃……不会是他们死不瞑目,鬼魂回来了吧!”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入。
顿时,引来无数围攻。
“去死!”
这时,有人反映过来,疑惑的道:“咦?梅师兄他们既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那刁师兄说的那些……”
瞬间,就有不少人把可疑的视线投向了刁元身上。
此时的刁元,在看到无人完好无损的出现时,眸光已经阴冷得几乎要结成冰。而其他的人,包括宋玉他们,在见到梅子仲、慕轻歌五人时,宛若见到鬼一般,神情大变,连滚带爬的向后退开。
五人一出现,已经惊得台阶上的那些丹道大师们纷纷起身,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相互小声议论着。
而华苍术,在看到五人出现时,眼中杀机一现,更是狠狠瞪了刁元一眼。
“我就知道慕歌没死!”卫琯琯激动的摇着哥哥的手臂。
卫淇也同样激动的不住点头。
水灵与伏天龙四目相对,都是微微一笑,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放松。
“徒儿!”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娄川柏伸开双手向几人跑过去。
刚刚经历了爱徒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转变,将娄川柏折磨得瞬间就苍老了十岁。
“师父!”
“师父!”
“师父。”
“师父!”
梅子仲、慕轻歌、赵南星、商紫苏四人异口同声的向娄川柏喊道。
而朱苓则悄悄的退了一步,把这师徒重聚的画面,让给他们。眸光匆匆扫过站在最高处的华苍术,她眼中流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在华苍术身上,她从未感受过如眼前五人的温馨。
她每日考虑得最多的是如何在一个充满嫉妒和算计的环境中自保,如何能尽快提高自己炼丹术,从而得到更多的保障。
师徒之情……呵,虽然她也有师父,却从不知道那是什么。
“好好好……,你们没事就好!就好!”娄川柏仔细打量着四个徒弟,每一个他都看得仔仔细细,生怕错过一丝。
梅子仲握住娄川柏不住颤抖的手,淡若风云的声音道:“师父,我们一切安好。回来得晚了,害你担心,是我们的不对。”
娄川柏摇摇头,眼中汲泪的道:“回来就好,看到你们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
“师父,我们福大命大,像是那么容易出事的人么?”赵南星露出温润的笑容。
娄川柏感慨的点头,眼前的四人是他最大的欣慰。
“还是说,有人说我们死了?”慕轻歌环视一周,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整个广场的气氛倏然一变。
刚才,还沉浸在师徒重聚的感动里,刹那间,就被拉向了之前刁元所说的‘事实’中。如今,被传死亡的人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们五人神通广大,运气爆表,居然能完好无损的从巨蛟口中逃脱?
娄川柏身上的气势一敛,冷意从他身上扩散出来。他冷哼一声,道:“你们没来之前,有人说你们在月湖遇到了巨蛟,不停劝阻执意迎战,死于自大。”
赵南星与慕轻歌交换一个眼神,其中意味十分清楚。
而梅子仲却淡淡的道:“月湖有巨蛟?为何我们没有遇到。”
嘶——!
广场四周顿时传来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下有好戏看了,貌似他们听到了两个不同版本的事情经过!
刁元眸光一厉,阴冷无比的盯着梅子仲。
娄川柏眸光一凝,问道:“子仲,你说什么?你们并未碰到巨蛟?”
梅子仲缓缓点头,十分坦然。
娄川柏猛地看向刁元,眼神如刀。
刁元脸色阴沉,阴测测的声音开口道:“梅师兄为何要说谎?我们这么多人,可都是清楚看到了巨蛟出现,更是看到了你们与之交战。”
“说谎?”梅子仲缓缓转眸,平静坦然的视线与刁元对上。“为何要说谎?”
轻飘飘的说完,梅子仲从怀中乾坤袋里掏出一撮银色如月牙,带着细绒的小草,递到娄川柏面前。“师父,幻月芽拿到了。”
娄川柏表情严肃的接过,仔细辨认了一番,点头道:“果然是幻月芽。”
“真的是幻月芽啊!”
“听说幻月芽长在月湖的湖底,如果月湖真的有巨蛟,梅师兄他们是怎么拿到幻月芽的?”
“难不成是巨蛟主动给的?”
“你脑袋被门夹了吧!”
“刁师兄他们一身狼狈的回来,不仅没有拿出幻月芽,还说梅师兄他们被巨蛟杀了。可是,梅师兄又说根本没有巨蛟,还拿出了幻月芽交任务。咱们该信谁?”
在娄川柏辨认出幻月芽后,梅子仲又看向刁元,问道:“刁师弟为何要说我们遇到巨蛟?若真是遇到巨蛟,我们岂能完好的站在这?若月湖之中有巨蛟,我们又是如何得到幻月芽?”
一连三个问题,轻松推翻了刁元之前的说辞。
刁元脸色阴沉难看,并未回话。
赵南星走出来,对广场上的药塔众弟子开口道:“诸位师弟妹,不知哪位可以把刚才的事说一遍,我们可都还糊涂着哩。”
顿时,不少人七嘴八舌的把之前刁元说的版本说了出来。
或许是处于自己的好奇,站在台阶上的丹师们都没有阻止场外的弟子开口。
不一会,赵南星就明白的点点头。他看向刁元露出温润的笑容,问道:“刁师兄,若是真如你们所说咱们一起遇到了巨蛟,为何它会放过你们,而攻击我们?”
“咦?对啊!怎么巨蛟攻击人还分杀与不杀?”弟子中有人被赵南星点醒后疑惑。
刁元与华苍术眼神不留痕迹的轻碰了一下,冷哼道:“那是因为我们及时撤离,而你们执意留下。”
赵南星了解的点点头,自言自语的道:“一头紫境的巨蛟,在攻击我们的时候,居然无暇阻止要逃的人?唔,也许是我们几人长得太难看了点,惹怒了它,它见刁师兄等人长得如此和善,就大发慈悲放了一马。”
噗嗤!
围观的弟子中,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梅子仲五人长得难看?刁元长得和善?
这个赵师兄要不要这么损?
就连慕轻歌嘴角都忍不住弯了弯。她募然发现,无论是仙气飘飘的梅子仲,还是温润如竹的赵南星,他们都有很强的表演天赋,还有任你狂风骤雨,我自巍然不动气死你的天赋。
“然后我们杀了巨蛟,再取了幻月芽回来。”商紫苏冷冰冰的补了一句。
看似在为刁元的故事版本补充完善。
可是,仔细一听,便觉得这可信度太低了!
“胡说!就你们几人,怎么可能杀得死紫境的巨蛟?”娄川柏眼睛一瞪立即否定。
商紫苏抿唇不语。清冷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反正,她说了实话,是大家不信罢了。
“是啊,梅师兄几人怎么可能杀得到紫境的巨蛟?”
“别说梅师兄他们了,就算是塔里的那些长老们,恐怕都难杀。紫境啊!就是对上百个蓝境也是绰绰有余的。”
台阶上的丹师们也都暗自摇头,他们也不信就凭几个灵力境界参差不齐的小辈,能杀掉紫境的巨蛟。
“是不是用毒?”有人道。
立即有人反驳:“你傻啊!巨蛟本来的毒素就很厉害,怎么可能怕一般的毒?何况,都说是偶然遇上的了,梅师兄他们哪会事先准备好对付巨蛟的毒?”
“也对也对!”
“那这么说来,梅师兄他们根本就没有遇上巨蛟?”
议论中,似乎已经得出了一个更真实的结论。
慕轻歌默默听着,心中狂笑不已。
她的三个师兄姐,真的是妙人。
紫境巨蛟自然不容易杀死,哪怕她如今的境界只离紫境有一线之隔。若不是她有神器,有天级武技,又有雷电异能,最主要的时一开始就瞄准了巨蛟的弱点打,胜败还真的很难说。
她在心中澄清自己,以上的那些话,可都不是她教的。
她只是在进入药塔时说了一句:“不要承认有巨蛟,有好处咱们闷着得就行了。”剩下的,可都是三人的自由发挥。
若是承认了刁元的话,岂不是要暴露出慕轻歌的诸多底牌?而且,到手的蛟血等物也要上缴吧。
这一点,在赵南星去取幻月芽的时候,就已经表明过。
所以,对于慕轻歌的提醒,他们都是乐意答应的。
“朱苓,为师问你,你们到底有没有遇到巨蛟?”华苍术突然向沉默的朱苓发难。
广场上静了一静,众人纷纷看向朱苓。
朱苓抬起头,看向高台上的华苍术,红唇轻轻一牵:“师父,我什么本事你还不清楚吗?不过是区区黄境,若真是遇见巨蛟,我如何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华苍术眸光一沉,看向朱苓的眼神中隐隐泛出杀意。
现在,连刁元的同门师妹都说了没有遇见巨蛟,事实为何,大家心中都有数了。
娄川柏当即对刁元喝道:“刁元,你撒下如此弥天大谎到底是何意?”
刁元阴蛰的眸光扫来,冷冷的道:“弟子的确看到了巨蛟,不仅我看到了,其他师弟们也看到了。”
“呵,好啊!既然你说月湖底有巨蛟,那现在你就带路,咱们带上塔里的护塔长老们一起到月湖走一趟,看看你口中的巨蛟!”娄川柏冷笑一声。
刁元抿唇不语。
他自然不可能带人去找巨蛟,那巨蛟能口吐人言,谁知道若真的碰上了,它会说出什么?在刁元心中,他也绝不相信梅子仲五人杀了巨蛟,最多就是好命的逃出来了而已。至于幻月芽,估计是趁巨蛟不备时,偷偷潜入湖底取来的。
“到了现在,你还如此嘴硬!说,你为何诬蔑我的徒儿?为何要编造这漏洞百出的谎言!”娄川柏步步紧逼。
“川柏兄,何必如此激动?”华苍术突然开口。
计划的失败,让他心中愤恨不已。
可是,现在却不是责备刁元的时候,若他这个时候放任不管,只会让事情越演越烈。
娄川柏看向华苍术,眼中满是讥讽:“怎么?我的弟子被人诬蔑,我这个当师父的还不能激动一下了?”
华苍术眸光一冷,压低声音道:“这件事我自会调查,既然梅子仲他们安全回来了,你又何必如此?”
娄川柏却不肯让步:“我弟子回来,是他们命大运气好,没有被小人陷害成功。这与刁元恶意诋毁我弟子,编造谎言有何关系?”
“我也说了,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华苍术皱眉道。
仙风道骨的外表,此刻却布满了阴戾。
娄川柏眼中写满不信:“你自己调查你的徒弟?能调查出什么?”
“那你要如何?”华苍术恨声道。
娄川柏扬起下巴,态度强硬的道:“刁元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且要当众向我弟子们道歉。另外,他诬蔑同门,也必须受罚!”
华苍术双眸一眯,眼缝中危险光芒乍现。
慕轻歌勾唇一笑,戏看够了,也该她上场了。她走到娄川柏面前,对他道:“师父,别忘了,我们还带回了幻月芽。”
“哦,对!”被她一提醒,娄川柏立即道:“说好的奖励要翻倍,补偿一下我弟子们受创的心灵。还要当众宣布,这次试炼任务,是我的弟子胜了,你的弟子输了。”
慕轻歌嘴角笑容更甚。心中暗道:这个师父果然深知我心。
这次试炼任务的奖励,是获胜的队伍,每人可以自取上百种珍贵药材还有到藏丹塔中去挑从总院带来的丹炉。如今翻倍,那真是太诱人了。
华苍术面色阴沉如铁。
他很想反驳娄川柏的话,但是又不希望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
他眼神狠戾的从刁元身上扫过,才冷冷的道:“我宣布,这次试炼任务,获胜之人为梅子仲、赵南星、商紫苏、慕歌,还有……朱苓。”当他的眼神扫过朱苓时,他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他们五人明日可到药田各自取两百种药材,之后到藏丹塔选丹炉。另外,还可以从藏丹塔中任选一枚从总院带来的灵级丹药。”华苍术说到后面,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广场上的弟子们一听,全体哗然。
每个人都无比羡慕的看向场中五人,先不说那些珍贵的药材,光是从总院带来的丹炉还有灵级丹药,就让他们恨不得上去取代了。
灵级丹药啊!他们这些人恐怕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识一次。
“咳咳,华院长刁元怎么办?”慕轻歌假咳了一声,提醒道。
顿时,把陷入奖励震撼中的师生们都拉了回来。
对啊!还有个刁元呐!
华苍术心中一恨。他如此慷慨,就是想用这件事转移注意力,将刁元的事给压下来。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慕轻歌这一句话给彻底破坏。
这一分钟,他杀了慕轻歌的心都有了。
唔,不对!在慕轻歌投入娄川柏门下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慕轻歌的名字上写下了‘必死’二字。
“刁元。”华苍术在众人的注视下,被迫冷着声音道:“刁元编造谎话,诬蔑塔内弟子,取消其三年内的所有生活供应。另外,所有涉事的弟子,都去律堂领罚,刁元罪加一等,惩罚加倍。惩罚结束后,关入禁闭室一月,自我反省。”
说完,他看向娄川柏,咬着牙问道:“川柏兄可还满意?”
娄川柏冷笑一声,对他抱抱拳语气敷衍的道:“华院长果然公正严明。”
华苍术冷哼一声,转身拂袖离去。
慕轻歌突然问道:“赵师兄,诬蔑弟子,编造谎言,这样的罪在药塔律堂中要如何罚?”
赵南星想了想道:“估计是用毒藤抽身五十下。”
“毒藤?”慕轻歌挑了挑眉梢。
赵南星笑道:“据说,那毒藤上有轻微毒素,可以放大痛觉,而且令伤口不易愈合,必定要经历伤口腐烂的过程,然后治疗上还需要剜去腐肉,才能完全治愈。”
慕轻歌嘴角扬起一道笑容:“嗯,还不错。”
说罢,她转身对朱苓道:“朱师姐今日最好住到商师姐那里,明日我们一起去领了奖励后,你就开始闭关。”
刚才华苍术看朱苓的眼神,慕轻歌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朱苓抿唇点头。
商紫苏这时也主动走到了朱苓身边。
华苍术都走了,戏也落幕。慕轻歌这时才走到即将被带去律堂的刁元跟前,在他耳边用细弱蚊蝇的声音道:“刁师兄,别着急,好戏才刚刚开场。”
刁元向她射来阴毒的眸光,却被慕轻歌轻轻一笑给挡了回去。
刁元等人被押走,这时卫家兄妹和水灵、伏天龙等人才匆匆围了上来。慕轻歌带着他们离开,梅子仲等人则随娄川柏回了住处。
第二日,一大清早,五人就在娄川柏的陪同下,去了药田选择珍贵的药材。
直到今日,慕轻歌才知道在药塔的药田中,也分为三六九等。那些种植最为珍贵的药材,都是专人照看,平日里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慕轻歌等人被带到了种植珍贵药材的药田,在娄川柏的暗示之下,各自摘取了两百种药材,将看药田的人弄得心疼不已。
取了药材之后,娄川柏又将五人带到了藏丹塔外。
在门口,他转身对五人道:“月湖的事,你们不愿详说,我也就不问了。但,你们记住,无论如何,我都是你们的师父。”说到这,他看了看朱苓,后者也回报一笑。
娄川柏又道:“藏丹塔里的丹炉,都是从总院带过来的,一等国的东西,即便是最次的,在我们这都算是珍品。而且丹炉有灵,你们进去后,不要乱选,一定要找一个与自己最为匹配的,最有默契的。机会难得,不要浪费了。至于灵级丹药,我建议你们都选能保命的丹药,这对你们日后来说,可谓是多了一条命。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进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们。”
五人推门进入,宛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慕轻歌站在黑暗之中,四周好像空无一人。看来,在他们一进入的时候,就被某种禁制强制分开了。
慕轻歌抬头看向上空,在黑暗中无数圆形的光点在飞来飞去。
慕轻歌眸光一闪,随手一抓,一个圆润的东西便被握在掌中。
摊开手掌一看,竟然是一粒泛着淡金色的丹药。
她眉梢一挑,呢喃道:“这莫不就是灵级丹药?”
灵级丹药的丹香居然不想高级丹药那边外露,给人一种收敛其中的感觉。从丹药的外表来看,根本看不出是何种用途。
慕轻歌将丹药收入怀中,对于灵级丹药来说,她并未有太大的迫切,所以她也没有费劲心思去挑选娄川柏所说的那种灵级保命丹药。
当她将灵级丹药放好后,眼前的景象再次一变。
那些闪光的点变大不少,而且数量也有所增多。
“难道这些光团里,藏着的就是从总院带来的丹炉?”慕轻歌猜测道。
在有了丹药的前车之鉴后,慕轻歌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但是——
“如何能找出师父说的那个与自己有缘,最匹配,最有默契的丹炉呢?”慕轻歌盯着那些飘来飘去的光团,苦思对策。
谁知,根本不等她想出什么办法,在最偏远的角落,就有一个光团朝她猛地扑了过来。
那架势——
横冲直闯间,把挡路的其他光团都撞飞,大有一种王八之气弥漫开来!
慕轻歌被惊得目瞪口呆,眼中充满了对那光团的仰慕。
转眼间,光团就冲到了她的眼前,与她近在咫尺。
慕轻歌的眸子微微向左移动了一下,那光团也跟着她向左移动了几分。她又将眼珠向右移动,果然,光团跟着她向右又移动了一下。
慕轻歌想了想,眼珠向上一抬,光团不甘示弱的也往上飘了几分。
慕轻歌突然侧身,那光球猛地向她扑过来,撞入她的怀中。
她下意识的伸手一接,只感到双手沉甸甸的,使得她的手都不由得低了一些。
被慕轻歌接住,那光团仿佛得意的闪烁了一下。
慕轻歌挑眉,道:“这么想跟着我?那就选你吧。”
话音一落,光团渐渐退去,慕轻歌眼前一闪,来到了一个空旷的空间。看墙面的结构,应该还在藏丹塔内,只是这一层里却空空荡荡,没有摆放任何东西。
慕轻歌低头一看,顿时皱眉。
怀中被她抱着的一块黑炭就是选中她的丹炉?
要不要那么坑!
慕轻歌嘴角猛地一抽,很想问问藏丹塔的长老,她能不能重新再选一个?
因为,她手里的这个丹炉,怎么看都是一个丹炉中的畸形!
你有见过凹字型的丹炉么?
你有见过黑不溜秋,好像刚从锅灰里掏出来的丹炉么?
而且这丹炉还真是朴素得一点装饰的花纹都没有。
好吧,她不是一个只看外表的人。可是……可是,这也太丑了!
慕轻歌心里欲哭无泪,说好的最佳匹配呢?说好的有缘呢?她的最佳匹配,她的有缘炉奏是这么一个玩意?
在慕轻歌无比郁闷的时候,她身边几道光一闪,梅子仲四人出现在她身周。
四人一出来,她就听到赵南星得意的炫耀着手中金光闪闪,颜值爆表的丹炉。“我这个丹炉名叫金阳火凝炉,用它炼丹可以控制火势,提高丹成的机率。”
炫耀完了之后,他又看向梅子仲与商紫苏、朱苓,问道:“师兄,紫苏,朱师妹你们得到了什么样的丹炉?”
“我的名叫仙羽炉。”梅子仲淡淡的道。他得到的丹炉,名字倒是与他相配。
慕轻歌偷偷瞄过去,看到了梅子仲手中端着一个白玉通透,仙气袅袅的丹炉。
收回眼神,慕轻歌心中更加委屈。
商紫苏道:“寒月。”
“我得到的是追星炉。”朱苓笑盈盈的道。
‘他们的丹炉名称都好霸气。’慕轻歌默默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小黑,心里已经哭到昏天黑地。
“慕师弟,你天赋如此出众,肯定得到了最厉害的丹炉,快让我们瞧瞧。”最后,赵南星才一脸期待的看向慕轻歌。
不仅是他,就连梅子仲和商紫苏、朱苓三人也都看向她。
慕轻歌无语凝噎,将手中的小黑一丢:“拿去。”
“这是什么?”赵南星下意识的接住,低头一看,神情立即变得古怪起来。他强忍着想笑的冲动,看向慕轻歌:“慕师弟,这就是你的丹炉?”
“如你所见。”慕轻歌已经完全放弃了。
四下,突然一阵沉默。
少顷,赵南星才尴尬的笑道:“慕师弟的这个丹炉还蛮特别的嘛。”说着,他将手中造型奇特,肤色黝黑的丹炉还给了慕轻歌。
慕轻歌接过去,脸色并未因为赵南星的话,而有所改变。
梅子仲看向慕轻歌,认真的道:“慕歌,人不可貌相,或许丹炉中也有此一说。”
“多谢安慰。”慕轻歌面无表情的将‘小黑’收好。
这时,藏丹塔大门突然打开,娄川柏正站在外面等候。
五人走出藏丹塔,与娄川柏会合之后,便一同离开了,并未逗留。
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华苍术就匆匆赶来,进入藏丹塔,将负责守塔的长老唤出。
“总院那边紧急传信,说谁焚天炉不见了,怀疑是被送到了分院之中,让我们查找一下。”华苍术神情有些凝重。
护塔长老震惊的道:“什么!焚天炉不见了?”
话音还未消散,他消失在原地。华苍术等了许久,他才重新出现,一脸愁容的道:“分院里没有。”
“没有?那焚天炉会去了哪?”华苍术顿时紧张起来。
焚天炉可是药塔的宝贝,若真的丢失,恐怕会连累无数人,包括他。
“你找仔细了吗?会不会有遗漏?”华苍术急道。
护塔长老摇头:“我找了五六遍,都没找到。更不可能有遗漏。”
“那会不会是被弟子所得?”华苍术又提出另一种可能。
护塔长老沉思了一下,却摇头否定:“焚天炉十分有灵性,对主人要求极高。否则也不会一直被放在总院的藏丹塔中了。总院那些天才都得不到焚天炉的青睐,你以为在分院这里会有?”
天才!
华苍术眸光一缩,突然想到一个人。他立即问道:“今日慕歌几人可有来选过丹炉?”
“刚走。”护塔长老道。
“那你可曾看到慕歌得到什么丹炉?”华苍术追问。
护塔长老不明就里,却还是如实回答:“只是一个朴实无华的黑色丹炉。”他十分婉转的描述了‘小黑’。
华苍术眉头一皱,抿唇不语。
焚天炉的样子,他曾见过一次,是何等的气派和威武,令人震撼。绝不是护塔长老描述的那样。
思考许久,华苍术只好叹气道:“现在我也只能向总院那边回复,焚天炉并未在分院了。”
说完,他便离开了藏丹塔。
护塔长老的身影也渐渐隐去。
娄川柏陪着慕轻歌几人,将朱苓护送到炼丹室外,对她道:“这段时间,好好努力,相信你自己。”
朱苓点头,真诚的道:“多谢娄大师。”
慕轻歌对朱苓道:“朱师姐,记住我的话。若不是我们几人找你,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出来。”
朱苓重重的点头后,便转身进入了自己的炼丹室,关闭了大门,挂上了闭关的牌子。
炼丹室关闭之后,只能从里面打开。
除非朱苓主动出来,否则谁也进不去。
对于她的安危,也暂时到了一个段落。
回去的路上,娄川柏关心的问几人在藏丹塔中的收获。这无疑又戳中了慕轻歌的痛点,她找了个借口先一步离开,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进了房间,她再度将黑不溜秋的丹炉拿出来,仔细打量,自言自语的道:“你到底是个什么奇葩玩意?”
突然,有一道声音冒出来,吓了慕轻歌一跳。
“小爵爷,墨阳带着凤娘已到桑芷城。”
慕轻歌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符。这是从白汐月那里收缴来的,是秦瑾昊给她偷听慕府机密的宝贝。
被慕轻歌得到后,就一直丢在空间里。上次休沐日回去后,为了方便幼荷他们及时联系自己,她便将窃符留下,把听符放在自己身边。
这样一来,只要他们在窃符那边说话,她就能通过听符听到。
“墨阳待凤娘回来了?看来,要出塔一趟!”慕轻歌双眸眯了眯,低声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胆盗丹贼人!
桑芷城,被慕轻歌买下的那栋小院中,一身白衣,身姿婀娜窈窕的凤娘站在树下,扬起的头好像在看树枝上的树叶,又好像在透过树叶在思念着什么……
慕轻歌拿着娄川柏的手令,从药塔返回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她放缓脚步,似乎不想去打破凤娘此刻的思绪。
悄无声息的进了房间,房间里,幼荷与花月都在等着。除了二女之外,墨阳也回来了。几月未见,墨阳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凌冽了些。清俊的五官也更加刚毅,带着一种铁血的味道。
“小爵爷。”
“小爵爷。”
见慕轻歌进来,幼荷与花月忙起身迎接。
墨阳也站了起来,看向她,双唇紧抿了一下,才行礼道:“小爵爷!”
“回来了。”慕轻歌眸光在他身上一扫,走到了屋中的首位坐下。
墨阳颌首:“接到小爵爷的命令,我便迅速集结了三百龙牙卫迅速赶来,今夜就准备去剿灭山贼。剩下的两百人因距离实在太远,所以属下没有将他们召回。”
“嗯。”慕轻歌轻应了一声,抬眸看向他:“我给你的任务是带回凤娘,杀人可不是你的任务。”
“……”墨阳抿唇不语。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更不可能说出心中的真实想法……他是想要早些看到她,才会日夜兼程赶路,将凤娘接来,又要完成她的另一个安排。
“罢了,既然来了,这次的剿灭任务你就带队吧。”
慕轻歌的不追究,让墨阳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慕轻歌指尖轻敲了一下桌面,对墨阳道:“关于敌人的情报,你自己和幼荷沟通吧。今夜,我就要一个结果。”
“是!”
“是,小爵爷。”
墨阳与幼荷异口同声的答道。
慕轻歌轻点颌首,对二人道:“你们二人下去布置,这件事我不会插手。”
墨阳与幼荷领命离开。
过了一会,慕轻歌才对花月道:“去把凤娘叫进来。”
花月俯了俯身,退出房间。
顷刻后,凤娘独自出现在房门外,而花月则不见了踪影。
凤娘站在门口,并未主动进来,而是与房中的慕轻歌对视。那双凤眸,里面的眸光坦然从容,沉稳大气。
“大公主请进。”慕轻歌翘着腿,微微一笑,对她邀请道。
凤娘微微苦笑一下,走进房来。“还是被小爵爷看出了我的身份。”
“坐。”慕轻歌指了指右侧的位子。
凤娘依言而入,坐在了慕轻歌指定的位子上。
位子旁,早已经放了一杯热茶和几盘精致点心。凤娘轻轻眷了一眼,并未去动。
倒不是她怕慕轻歌在这些食物中放些什么,而是她现在实在是没有胃口。
在墨阳找到她的时候,她可以选择不来。可是,她却不愿放弃任何一丝与木易相关的希望。所以,即便猜到慕轻歌这位秦国的小爵爷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跟着墨阳来了。
“关于你身份的事,你不得不庆幸,本爵爷是一个十分有诚信的人。既然受了你的谢礼,自然要忠人之事。我也很意外,查木易的事,却查到了郦国大公主身上。”慕轻歌表情玩味的道。
凤娘神色平静,看不出她现在在想什么。
等慕轻歌说完之后,她沉默了一会,才平静开口:“我早已经不再是什么郦国大公主,我只是一个等待丈夫回家的普通女子。”
“我找你来,并非是为了证实你的身份。不得不说,你和木易的事,引起了我的兴趣。而我这个人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一旦对什么人或什么事感了兴趣,就会想方设法的找出答案。”慕轻歌看向她道。
凤娘看向她,抿唇不语。
慕轻歌接着道:“你和木易的事,我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在那个公主与侠士的故事里,侠士的修为如此高,却还会在区区落日森林里失踪?”
凤娘怅然若失的笑了起来,眸中神色似乎随着慕轻歌的话,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中。“一切都是我的错。若我不去招惹他,他就不会落到如今生死不明的地步。”
“当年的故事,到底为何?”慕轻歌眸光锁在凤娘身上。
凤娘却好似没有察觉般,将她与木易的故事娓娓道来:“那一年,我十八岁。风华正茂,心怀大志。那时候的我,在所有人眼中都是骄傲,而我也习惯了成为人群的焦点。直到他出现……”
在凤娘的故事中,一开始只是一个骄傲的公主遇上一个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臭男人之间的纠葛。
是这个男人,告诉了她,没有谁应该是主角,没有谁应该是配角。
人活着,是为了随心而动,随心而活。而不是活在别人的眼睛里,为了别人希望的那样而活着。
他们从相互看不顺眼,到最后的山盟海誓,对于凤娘来说,就像是一场梦。
可是,梦境却是无比的真实。
她认定了这个男人,是值得她托付一生的人。所以,她主动去找父皇,告诉自己的决定。她要与他在一起,哪怕要她放弃皇位的继承权。
她原以为,这是一段被嘱咐的婚姻。
可是却不想,当她提出自己的请求时,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反对。
“……我那个时候,不知道也不懂为什么父皇会如此反对。不仅仅是他,甚至包括我母亲都来劝我,放弃木易。木易很优秀,与那些一般的世家弟子根本都不同,我的父皇母后怎么就看不出来?我不懂,只能不断反抗,坚持我要的。因为,我要想木易说的那样随自己的心意而活。后来,我的父皇见无法改变我的心意,只好妥协。我以为我胜利了,带着无比的喜悦准备着婚礼的一切,却不想我的父皇却背着我,出动了皇族的很多高手,准备伏杀木易。”凤娘说到这一段,眼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恨意。
“当日一战,动静很大。我正在皇宫试嫁衣,却莫名的感到心慌,在感受到远处传来的战斗气息后,我不顾一切的冲出了皇宫,后来,当我赶到时,看到的就是无数皇族高手的尸体躺在地上,唯一站着的人,只有木易。但他也受了重伤。我知道的,以他的身手,即便遭受到这样规模的伏杀,也不会受伤如此之重。他是因为我,不希望我难做,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并未下死手,更多只是被动的防御。在看到木易的瞬间,我就已经疯了。我想不到我所尊重的父皇,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我没有怪木易,却觉得自己已经不配待在他身边……”随着回忆,凤娘仿佛重新经历了那一段往事,痛苦的眼泪,从凤眸中滑落。
慕轻歌没有打断她,只是安静的听着她的叙述。
其实,凤娘的故事中,与外界的传闻大致相同,只是在一些细节上有所出入。就好比,当年郦国皇帝是先答应了婚事,后才伏杀木易。再比如,木易杀掉皇族的高手是事实,但却受了重伤。
“那件事后,我不愿回皇宫,也没有脸继续待在木易身边。我每天都在痛苦中煎熬,甚至想到了死。直到有一天,木易找到了我,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从此再不是郦国公主,放下一切名利权力,与他一起云游世间。”凤娘抬起手,用手背抹去脸颊上眼泪,露出一抹令人心动的笑容。
那种笑容,只有被爱人全心全意的爱着的女子,才能拥有。
那一瞬间,慕轻歌似乎受到了凤娘与木易间感情的触动,让她在那么一刹那,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是否也有那么一个男子能够在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包容着她,不离不弃的守护在她身边。
只是,不知为何,当她这么想的时候,脑中突然闪过司陌老妖怪的身影,吓得她顿时一个激灵,将这莫名其妙的想法一巴掌怕死到角落。
“你答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慕轻歌突然道。
凤娘缓缓点头,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怎么会不答应呢?木易的出现让我知道,皇位也罢,权力也罢,终究敌不过他的一个笑容,比不过与他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我去找了父皇,告诉他我的想法,让他放我自由,若是不愿原谅我,就当做是从未生过我这个女儿。我知道自己很自私,为了木易,放弃了父皇注入给我的心血。可是,我无法违心。父皇发怒拒绝,我第一次见到父皇生那么大的气。我感觉到,当时的他恨不得杀了我,也不愿我与木易在一起。冲动之下,我追问他原因,为什么他不同意我和木易在一起。”
凤娘突然停了下来。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才继续道:“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知道了木易的秘密。原来,他并不是临川的人,而是从外界来的。父皇说,他对我不是真心,只不过是玩玩了事,然后就离开临川,我却会永远也找不到他。我不信。我既不信木易对我的心意只是花言巧语,也不信父皇所说的这个理由。后来,我去找木易询问,他承认了他不是临川之人,而是中古界木家的少主。我不知道什么是中古界,也不知道木家在那个世界是怎样的存在。我只知道,木易之所以来到临川,是因为他不愿因为族长之争,而导致兄弟反目。他说,他并不稀罕族长之位,他向往的是到处游历。所以,他离开了家族,通过密法来到了临川,从而遇见了我。”
凤娘看向慕轻歌,对她道:“你不知道,当时我在知道这一切时,有多么的难以置信。在得知木易身份之后,我反复思考,父皇阻止我们在一起的原因。只是因为木易来自临川之外么?那时,木易看出我的纠结,他告诉我,或许我的父皇误会他的出现是带有目的性的。他说,在他们那里,的确有很多家族为了家族势力的扩张,将手延伸到临川,想要控制临川某些势力,为己所用。或许,我的父皇是以为他与我在一起,就是想要利用婚姻,将郦国放入木家的势力之中,所以才会阻止我们。”
“你信了?”慕轻歌突然道。
凤娘愣了愣,出乎慕轻歌意料外的,她摇了摇头。“我信木易的猜测,却不信我的父皇会如此单纯。那时候我终于发现,当经历一些事后,你会越来越了解身边最亲近的人。木易……他心肠太好,太容易用善良作为他人作恶的出发点。”
慕轻歌一笑,这个郦国大公主的智慧,的确不负那些关于她的传闻。
“不管父皇如何反对,我最终还是坚持了自己的选择。既然父皇不愿放手,我只能偷偷离开,临走时,我去见了母后,母后知道我去意已决,也没有再劝阻我,只是将皇室一直当做镇国之宝的匕首交给了我。她说,这匕首就当做是给我的嫁妆。我和木易悄悄离开了,也知道我的父皇派出了大量军队在找我们。还对外说,我带走了传国之宝。”
凤娘失落的轻笑一下,才道:“我和木易躲开追踪,进入了落日森林。那一日,木易对我说,让我在原地等他。他去找一件东西,若能找到,那东西还有用,我们就能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可是,我这一等,就是十年……”
凤娘的故事说完了,后面的事,她不用说慕轻歌也能猜到。
木易始终后,凤娘肯定已经将落日森林寻找多遍,却没有丝毫消息。她不愿离去,怕木易回来找不到她,又无法继续留在郦国,所以才到了秦国的落日镇,开起了客栈。
一边等着木易,一边通过过往的冒险者,帮她打探木易的消息。
只是可惜,十年过去,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你没有想过,他是不是抛弃你而去了?”慕轻歌问道。
凤娘却坚定的摇头:“从他失踪,到现在,我从未这么想过!”
“你也算痴情了。”慕轻歌笑道。
凤娘看向她,眸光中透着认真:“小爵爷怕是还未遇到真心喜欢的人,若是遇到了,今日就不会问我这样的话。”
慕轻歌嘴角一抽,觉得自己被嘲笑了。
好吧,她的确不懂情爱为何物,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为这个字而奋不顾身。想她曾经所在的那个世界,男女朋友分手,夫妻离婚的大有人在,也没见他们要死要活的。难道,那些都不是真爱?
真是搞不懂!
“小爵爷想听故事,我已经说完了。我想知道,小爵爷叫我来此,是否是有了关于木易的消息。”凤娘轻咬着唇,眸光中带着期待的看着她。
慕轻歌抬起双眸,与她对视。无比坦然的道:“没有。”
简短的两个字,让凤娘眼中的期待瞬间幻灭,浓烈的失望包裹着她。
“虽然确切的消息没有,但是推测倒是有一些。”慕轻歌又补了一句。
“推测?”凤娘眼中重现燃起希望。即便没有确切的消息,能有推测也是好的。
十年了,在不知不觉中,凤娘对木易的期待,已经从最初的回来,变成了他平安就好。
慕轻歌点了点头,“原本还有些不确定,但今日听了你的故事后,我觉得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凤娘急切的道:“请小爵爷告诉我。”
慕轻歌缓缓摇头:“其实,这些猜测你这么多年,肯定也是想到的。只不过,有一个问题阻拦着你。”
凤娘看向她,没有说话。
“你不敢离开,你怕一旦自己离开,木易突然回来,找不到你,会再次错过。”慕轻歌说出了凤娘心中的死结。
凤娘怅然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小爵爷的双眼。”
慕轻歌没有去理会她的恭维,而是道:“其实木易的去处不难猜测。他曾经说找一件东西助你们离开,应该就是他到临川来所使用的东西。从他的话中可以判断,那东西是一件消耗型的宝贝,用一次,力量就少一次,甚至有些不稳定,会有一些危险。所以,他也不太敢确定,那东西是否还有用。这或许也是他独自离开的原因,害怕让你失望,也不想你跟着他涉险。”
慕轻歌的话,让凤娘沉默下来。
“我们若确定木易不会弃你而去。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东西他找到了,却发生了意外,将他被动带离了临川。是返回了中古界,还是别的什么地方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过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回来找你,假设他对你的深情不改的话,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死了,要么被困住。”慕轻歌说出自己的推测。
默默听着的凤娘依旧很平静,正如慕轻歌之前所说,这些可能性,十年时间凤娘不可能猜不到。
慕轻歌看着她,许久后才道:“我把你找来,其实只想说一句话。你不能走出临川,而我可以。中古界也是我必须到的地方。”
凤娘倏地抬头,看向慕轻歌,眼中充满了震惊。
她明白了慕轻歌找她来的含义。
慕轻歌愿意继续帮自己找木易,打探木易的下落。无论木易是死了,还是被困住,她都需要一个答案。
但是——
“你需要我做什么?”凤娘语气坚定的道。
慕轻歌笑了起来,跟聪明人打交道真是好!
她伸出一根手指,对凤娘道:“你那把匕首,我可以还给你。咱们换一个交易。”那把半神器的匕首其实留在她身边用处不大,还不如大方一些。
谁知,凤娘却摇头拒绝:“既然已经送与小爵爷,我便不会收回。留在小爵爷身边,日后若是找到木易,也算是一件你与我认识的信物。”
慕轻歌想了想,没有再坚持。
凤娘再次问道:“小爵爷希望我做什么?”
“认识凤于归么?”慕轻歌眉梢一挑,问道。
“凤于归?”凤娘神色复杂的一闪,扯了扯嘴角道:“怎么会不认识?我的三皇弟。”
慕轻歌笑道:“我的情报中,你的母亲与他母亲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凤娘眸光忽闪了一下,看向慕轻歌:“没错。我母亲的事,与他母亲脱不了关系。”
慕轻歌笑了:“那这就好办了,你应该也想替母亲报仇,也想彻底搞清楚,当初你父皇为何阻挠你与木易的真相。而我,与凤于归有仇。”
凤娘不语,似乎在等待慕轻歌接下来的话。
慕轻歌倾身看向她:“我要你回去,以郦国大公主的身份,坐上郦国太女的宝座,成为郦国的女皇!”
凤娘双眸猛地睁大,眸中神情十分意外。
慕轻歌笑得有几分慵懒:“凤于归很想要这个位子,他想要的,我偏不想他得到。你回到皇宫,可以自己去寻找你想要的答案,更可以报仇。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凤娘沉默了一会,才道:“当初,父皇对外公布我已经不再是皇家公主,如今要回去,还要夺得皇位,很难。”
“怎么回到郦国皇宫,恢复你大公主的身份,这是你的事。而我,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助你一臂之力,登上太女的位子。而我要的,只是在一切结束后,凤于归的命!”慕轻歌道。
凤娘突然笑了起来:“我真的很好奇凤于归怎么那么不开眼的惹到了你。”
慕轻歌耸肩:“我也不明白,他为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麻烦。为了让麻烦停止,我只好将麻烦的源头扼杀了。”
凤娘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我曾答应过木易,不去坐那个位子。”
“如今,你去争那个位子,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他。等你成为郦国的女皇后,你有更多力量去寻找他,而在临川之外,你还会有我这个帮手,替你找到他的下落。”慕轻歌道。
凤娘紧抿着唇,似乎在认真的思考慕轻歌的话。
她不是在思考答不答应慕轻歌的要求,而是在思考,自己如何能返回那个曾经的家。
盏茶时间后,凤娘抬起双眸,对慕轻歌道:“好,一言为定。”
她站起来,对慕轻歌道:“一月后,郦国大公主凤于飞返回郦国皇宫。”
慕轻歌勾唇浅笑:“半个月后,郦国三皇子会被逐出药塔,狼狈回国。”
凤娘微笑点头,转身离去。
等凤娘离开之后,花月才走进来,对慕轻歌道:“小爵爷,凤娘一个人走了。”
慕轻歌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无所谓的道:“随她去吧。”如果凤于飞连从这里走回郦国焕都的能力都没有,也不用去皇宫里送死了。
慕轻歌走出屋子,看向之前凤于飞所看的那棵大树,轻声呢喃:“凤于归,希望你希望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这份大礼。”
突然,一阵风刮过,将落在地面上的树叶卷起。
慕轻歌凝视着被风卷入半空的树叶,心中暗道:“郦国,风要起了。”
当夜,在桑芷城附近盘踞的一些势力,被来历不明的人马一夜剿杀,无一生还。次日,有人目睹之后,道:“遍地尸骸,血漫山涧。”亦有人说:“漫天大火,烧红了天际,照亮了黎明前的黑夜。”
当墨阳再次出现在慕轻歌面前时,他身上尽管已经清洗过,却仍然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任务完成了,就退出桑芷城。这段时间,你带着一组人马,就在附近活动。一个半月后,你帮我送一个人回秦国。记住,必须要隐藏行踪,低调行事,确保她的安全。”慕轻歌对跪在地上的墨阳道。
墨阳点头,退了下去。
完成这些事,慕轻歌也要返回药塔闭关。
现在,每个人都在为了选拔赛的事在积极做着准备,她也不能太懈怠了。
在慕轻歌返回药塔的时候,一些消息,也传入药塔之中。
“哼!废物,都是废物!”华苍术气得将面前的桌子拍碎,脸色更是阴沉难看。
刁元跪在他面前,脸色也十分差。
那些被杀掉的势力,都是他好不容易收服的,却被人在一夜之间剿杀得干干净净。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本事?
最可恨的是,被杀的势力,都是与他有关的。那些与他无关的势力,根本就没有受到一点波及。
不用费脑筋也知道,对方的目的是针对他!
这些势力,不单单属于他,更多的是他按照师父的指示去收编的。靠的,除了他这个中级丹师外,自然还有华苍术这个高级丹师。
眼下,多年心血被人一扫而空,这师徒的郁闷可想而知。
“到底是谁?你查到了没有?”华苍术对刁元厉声的道。
刁元艰难的摇头,“得到消息太晚,对方早已经走了,而且现场被清理得很干净,根本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敢动这些人,肯定是因为你我的关系。与我们作对的人,可否有人有如此能力?”华苍术问道。
刁元却皱眉。
能够一夜之间用如此暴戾手段除掉这些势力的人,恐怕拥有一支战斗力极为恐怖的军队。在他认识的人中,好像并没有类似背景的人。
唯一一个能调动军队的人,就是赵南星。可是,他身边也只有几个从皇宫出来,保护他的高手,并没有什么军队。
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刁元也不断在心中问自己。
‘难道是他?’刁元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可是,他又立即否定:‘不过是一个毫无背景,稍微有点天赋的家伙罢了,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厉害的手段?’
刁元对华苍术道:“师父,巨蛟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苍术脸色阴沉的看着他,声音狠戾的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巨蛟已出,他们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甚至带回了幻月芽?”
刁元沉默,他真的不知道。
他问道:“要不,咱们去找那巨蛟问清楚?”
华苍术脸色阴霾一片,摇头:“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选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我无法抽身去迷梦之森。何况,娄川柏那个老匹夫这几日一直跟着我,看来他是有所怀疑了。”
刁元沉默下去。
华苍术在房中踱了几步,身上那种仙风道骨的气质,早已被阴蛰的气息破坏得干干净净。
刁元本就阴蛰的气息,也更加阴冷了几分。
“哼!”华苍术冷哼了一声。
这段时间,真是倒霉不已。
先是精心计划的陷阱完全失效,反而助涨了敌人的气焰。如今,在桑芷城外面的势力,又被一扫而空,偏偏他还找不到凶手。更可气的是,朱苓那个吃里扒外的臭丫头,居然躲了起来,转进炼丹室闭关。
真是诸事不顺!
“朱苓还没有出来?”华苍术声音中带着狠戾。
刁元摇头:“我一直派人在外面盯着,她一直没有出来。”
华苍术双眸狠戾的眯了起来,对刁元道:“行了,这些事都暂时放一放。你下去专心准备,一定要在选拔赛上拔得头筹。”
刁元道:“徒弟最近已经感到触摸到了高级丹师的瓶颈,一旦冲破,徒弟有信心,能炼制出那姓慕在当日斗丹时炼出的品质。”
华苍术却冷笑:“你以为极品那么容易出?梅子仲都没有炼出极品的品质,就凭你么?”
刁元心中一冷。
他最恨的,自然是被人拿来与梅子仲比较。
梅子仲不行,他就不行?
“罢了,谁让你是我徒弟呢?”华苍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丢给刁元。“这里面的液体,能够最大程度的提高丹药品质,是我从总院带来的,数量本就不多,里面只有一滴,在关键时刻,你就靠它取胜。”
居然还有这样神奇的宝贝!
刁元心中诧异,将手中的小瓶捏得更紧了些。
同时,他心中也暗恨。有这么好的宝贝,师父却从来不说,如今到了关键时刻,他才吝啬的给了一滴,实在可恨!
“下去吧。”华苍术有些肉疼的看着刁元手中拿着的瓶子,打发他离开。
刁元退了下去。
华苍术却皱起双眉,心中思索着到底是谁,有如此能力,在一夜之间就杀了这么多人。那些人的本事他最清楚不过。若非厉害,他也不会在众多势力中,选择他们。
……
半个月后,药塔。
“快来人!有人盗丹——!”
一声尖锐的叫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无数药塔弟子从树屋中走出,朝着声音传出的地方匆匆而去。
一道黑影,在夜中疾步而行,似乎在逃避身后的什么。
跌跌撞撞中,他神色出现一丝紧张。怀中之物,让他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他刚刚从水牢里放出来,还未等他来得及去找伏天龙和慕轻歌的晦气,就发现自己半夜醒来躺在了藏丹塔的门口,手中还拿着一粒丹药。
正在这时,就听到了有人说盗丹的喊声。
慌乱之中,他下意识的想要离开,却忘记了将手中的丹药丢下。
突然,他面前出现一片灯火通明。
他猛地止住脚步,看向堵在前面的人。
“凤于归,你居然敢盗丹!”为首的人,是娄大师的二弟子,赵南星。他率领了十几个药塔弟子堵住了凤于归的去路。
火光映照在凤于归的脸上,遮盖了他的苍白,只让人看到了他慌乱的样子。
那神情,与做贼心虚同出一辙,更加坚定了对面人的想法。
“不!我没有!”凤于归尝试解释。
可是,他却忘了,在他说上,还有刚刚拿出来的丹药。
赵南星指着他的手,言辞严厉的道:“证据就在你的手里,还敢狡辩?”
“这不是我的!”凤于归辩解。
赵南星冷笑:“当然不是你的。这丹药是属于药塔的,若是你的,还叫盗么?”他将‘盗’字,说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的不齿。
“你!污蔑我?”凤于归恨声道。
他被人算计了,而他的直觉告诉他,算计他的人,肯定是慕歌!
赵南星讥笑:“污蔑你?我与你无仇无怨,你倒是说说,我为何要诬蔑你?何况,我们是奉命来捉拿盗丹之徒,而现在失窃的丹药就在你手里,怎么?难不成,你要告诉我,这丹药是盗丹的贼丢给你的?”
“事实就是如此!我明明在屋中休息,醒来却发现自己手中多了这粒丹药,人也被挪到了别处。”凤于归道。
赵南星笑了起来:“还在狡辩!分明有人看到你从树屋潜出,偷偷摸摸到了藏丹塔。更有人看到你从藏丹塔中出来,这才报警,我们更是一路追过来,没有看到别的可疑人。”
“哼!这是圈套,是姓慕的圈套!”凤于归吼道。
“凤于归,你少胡言乱语!到底是谁在诬蔑谁?慕师弟这段时间在闭关,提高炼丹术,塔内人人得知。她根本不知道今晚的事,又如何设下圈套来陷害你?”赵南星义正言辞。心中却道:设计你的人明明是我!虽然我也是被慕师弟交代的任务。
“你都是一伙的。想要诬蔑我!做梦。”凤于归见解释不停,手中青芒大作,灵力直接向赵南星等十几人打来。
赵南星眸光一凝,对其他人道:“凤于归盗丹一事败露,还敢对塔内同门出手,咱们一同将他拿下。”
十几人顿时一哄而上。
而赵南星,又仰头高喊道:“弟子赵南星,恶徒猖獗,我等弟子不是对手,还请护塔长老出手将这恶徒拿下!”
“哎哟!”
“哎哟——!”
气愤的凤于归将围攻的十几人全部打翻在地。
他眼神狠戾的看向赵南星,准备对他出手。却从天而降一道蓝色身影,那人双脚直接落在他双肩上,顿时如同大山压顶,将他半截身体直接踩入了地下。
凤于归何成遇到这等侮辱?
他心中大怒,大吼着想要用自身灵力将踩在自己肩头的人震开。
感觉到他的动作,踩在他肩膀的人眸光一厉,脚下再度用力,顿时又将凤于归踩入地几分,只留下胸口以上的部分在地面上。
凤于归弹动不得,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感袭上心头。
被他打到的十几人,站了起来,纷纷拔出武器围在了凤于归周围。
赵南星快步走过去,对站在凤于归肩上的那人恭敬行礼:“多谢长老出手相助,否则,我们便让这恶徒逃走了。”
护塔长老看向脚下的凤于归冷哼一声,对赵南星道:“这等劣迹斑斑之徒,留在药塔作甚?刚从水牢出来,就想着盗丹,下一次说不定会一把火把药塔烧了。”
这位护塔长老,恰巧就是当初将凤于归提入水牢之人,对他的印象不可谓不深。
“长老教训得事,我一定禀报师父,禀报院长大人,一定严肃处理这贼人。”赵南星忙道。
护塔长老傲然的点了点头,才抽身离去。
他一离开,凤于归立即被无数刀尖指住,那些锋利尖锐的剑尖和刀尖,抵着他的身上,让他不敢有丝毫异动。
他眸光狠戾的看向赵南星,“我要见华院长,请他主持公道!”
赵南星笑道:“自然会让你见到院长大人,毕竟还要等着他来处罚你。”
凤于归眸光一缩,从赵南星的笑容中,他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不怀好意的感觉。
果然,当他被五花大绑见到华苍术时,看到站在华苍术身边的那位护塔长老,他就明白自己在劫难逃了。
他盗丹的事,证据确凿。
而他说自己被诬蔑,却那不出丝毫证据。
在护塔长老虎视眈眈之下,华苍术给出了决定。
次日,药塔中,传出了凤于归被逐出药塔的消息。而这则消息,正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向郦国传递。
恐怕,等到他狼狈回到郦国时,整个郦国已经人尽皆知,他们的三皇子在药塔中因为盗丹而被逐出了药塔的‘事迹’!
第一百三十四章 等等,你说谁来了?
一个月后,虞国药塔分院,引来了一个重要时刻。
每隔一年,隶属于药塔总院的分院,都会进行一次选拔大赛,在比赛中胜出的弟子,能有一个机会,去往整片大陆上唯一的一个一等帝国!
进入圣元帝国,意味着各种机遇将降临在自己身上。那里,有传说中的紫境强者,那里有数不尽的天材地宝,那里还有灵级丹师,甚至宝级丹师是存在!
对于药塔的弟子来说,能够通过选拔赛,将是一次鱼跃龙门的机会!
所以,每一届选拔赛,都会格外隆重!
而今届选拔大会还未开始,就有传闻道——这次的选拔大会,将会迎来几位前所未有的大人物参加!
于是乎,整个药塔里都沸腾起来。
几乎每一位丹师,都在抓紧时间准备,想要在选拔大会上展示自己。
三天前,正在闭关炼丹术的刁元,突然被师父华苍术叫出,师徒二人在密室中聊了一会,刁元才带着激动的离开。
具体说了什么,无人得知。
唯有刁元知道,华苍术告诉他,这次来的大人物中,其中有一位将是决定他们师徒命运的人。
一旦让他开心了,说不定他们师徒二人就能离开虞国这样的三等国,回到总院更是能高人一等!
华苍术让他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在那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一定要留下好印象!
在选拔大赛开始的那一天,离比赛开始还有三个时辰,商紫苏和赵南星一同来到了朱苓闭关的地方。
赵南星将手印在门上,灌入灵力。
绿色的灵力覆盖在门上,忽闪了几下,长短不一。
之后,赵南星便收回了手,与商紫苏一同等候。
等待中,赵南星对商紫苏道:“慕师弟真厉害,居然能想出这种暗号。即便被人看了去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商紫苏没有回答他,但眼神中的神情,却表示出她赞同赵南星的说法。
当初,几人商量为了避免朱苓被骗出炼丹室,不如约定一个暗号,这样一来,只要不知道密码的,朱苓就可以一律不理会。
商量了一会,都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结果。
最终,还是慕轻歌教了大家一个方法,用灵力释放,在门上做出闪烁,当做记号。闪烁的时间长短不一,若是不明就里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就算去模仿,只要错了一个,都会让朱苓知道,是有人冒充。
而且,慕轻歌还顺便告诉了他们,用这样长短不一的暗号,还可以表达出不同的含义。
几人当即饶有兴致的跟着她学习了一番。
没有让赵南星与商紫苏等太久,紧闭的石门就从里面打开。朱苓走了出来。
看见两人,她露出娇媚的笑容。
“朱苓,你消瘦了许多。”商紫苏打量着朱苓,淡漠的语气里却难掩关心。
朱苓笑道:“没办法,为了保命,也只能拼命了。”
赵南星欣赏的点头:“有志气。结果如何?”
朱苓看了二人一眼,却没有说出自己闭关的结果,只是神秘的道:“留点悬念,咱们擂台上见分晓。”
商紫苏愣了愣,含着淡淡的笑容点头。
‘看来,朱苓收获不小。’
赵南星笑道:“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也就各自保密,到了擂台,再看看谁这段时间长进得多。”
“好!”朱苓一挑眉,眸光流转中带着娇媚的看了他一眼。
赵南星自信的扬了扬下巴,对二女道:“我们走吧,先回住处,看看慕师弟结束闭关没有。”
“慕师弟在住的地方闭关?”朱苓诧异的道。
赵南星点头:“嗯,他说住处更加安静,只是吩咐我们不要去打扰他。梅师兄则在帮师傅准备一些选拔赛的事,所以才没空与我们一起来接你。”
“没事。”朱苓心中的失落并未显露出来了。
从炼丹室中出来,没有看到梅子仲的身影,朱苓是有些失望的。但是,她也知道,向梅子仲那样的人物,不会喜欢自己,所以她从不会让自己的喜欢对他形成干扰。
哪怕,如今他们的关系更比以往亲密了些,她也将自己的心受得很好,没有越过那条线。
三人一同离开炼丹室的区域,向娄川柏的住处走去。
路上,赵南星将朱苓闭关后,药塔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说到凤于归被逐出药塔,狼狈返回郦国,如今在郦国声名狼藉的时候,朱苓直接道:“慕师弟好手段!”
赵南星郁闷的道:“我都没说与慕歌有关,你怎么猜到的?”
朱苓掩唇娇笑:“我们第一次见到慕师弟,就是凤于归宴请的时候吧。那时,我们都看出来慕师弟与凤于归积怨颇深。后来进入药塔,有一段时间,我在刁元身边见到凤于归。刁元这人心胸狭窄,气量全无。原本头上压着一个梅师兄,就已经让他很难受了,更何况又来一个天赋更加妖孽的慕师弟呢?想都不用想,两人勾搭在一起,想要找谁的麻烦。之后,凤于归擅闯禁地被关入水牢之中,我隐隐听到,刁元因为这件事很生气。心中就猜到,估计是他们想要做什么坏事。凤于归好歹是一个皇子,再如何也不会去做出盗丹这种下三滥的事,郦国皇室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他既然要联合刁元找慕师弟麻烦,那以慕师弟来说,自然要主动出击,将这个麻烦彻底解决了。”
赵南星佩服的看着她:“实在看不出,你还真是心细如尘。将这件事分析得头头是道。”
“真相如何?”朱苓挑眉看向他。
赵南星点头:“确实如你所说那般。只不过,出手的人不是慕师弟,而是我。应该说,慕师弟将这件事全权委托我来办理了。”
说完,他自豪的挺直了腰。丝毫没有一点污蔑弟子的心虚。
朱苓睁大眼睛,诧异的道:“真没想到,你也参合进来了!”
随即,她又点头道:“慕师弟这招真是妙,将污蔑嫌疑最大的自己完全摘了出去,然后交给你来处理。你是药塔中的老弟子,又是风云人物之一,与凤于归并无间隙,再加上你又是皇子身份,根本没有人会怀疑你会算计凤于归。我想,那凤于归当时定然说自己是冤枉的,却百口莫辩。”
赵南星感叹的道:“朱师妹,我不得不再次说一次,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聪明。”
朱苓笑了起来,没有理会赵南星的恭维,而是道:“不过,把凤于归逐出药塔,真是有些便宜他了。应该再狠狠教训一番,让他以后见了慕师弟,就绕道走。”
赵南星笑道:“慕师弟心如沟壑,他的心思我们可猜不到,谁知道他究竟如何想的?”
“你说得也对。”朱苓笑吟吟的道。
“不过,我听说,郦国消失已久的大公主凤于飞突然返回皇宫,郦国皇帝不知怎地,居然回复了她当初被褫夺的公主封号。这位大公主当年的名声可是远不是如今的凤于归能比的,大公主刚刚回归,郦国朝野上下一片激动,而凤于归却因为盗药而被药塔逐出,昭告天下,狼狈回国。啧啧……我估计现在郦国正在上演着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啊!我突然觉得,我能在这场大戏中稍稍参与这么一点,是一种荣幸。”赵南星神采奕奕的说出自己知道的情报。
可是,朱苓却认为他的这种神采奕奕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三人边说边聊,回到了娄川柏的地方。
来到慕轻歌的房门前,三人都选择了安静等候。
“也不知道慕师弟闭关结束了没,可别耽误了选拔赛。”赵南星看了看天色,离选拔赛开始只有不到两个时辰时间,不由得有些担心。
商紫苏却道:“放心吧,慕师弟自有分寸。”
一个时辰后,慕轻歌还未出来。
“你们三人还在这里?”三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越如仙的声音。
三人转身,看到了衣袂飘飘,如腾云驾雾而来的梅子仲。
他来到三人面前,越过他们看了慕轻歌紧闭的房门一眼,皱眉道:“慕歌还未出关么?”
赵南星道:“没有,我们也在等。”
梅子仲的眉头皱得更深:“华院长传话,大人物即将到达,让所有弟子都到塔门外跪地迎接。”
“跪地迎接?”赵南星最先反感,眉宇间写满了不愿:“什么大人物,让我们去迎接也就罢了,还要跪地?”
梅子仲抿唇道:“恐怕是从圣元帝国来的人。”
圣元帝国,四个字一出,赵南星沉默下来。
他只是一个小小三等国的皇子,根本没有资格在圣元帝国的大人物面前叫嚣。即便他心有不甘,也不得不妥协。
他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整个虞国皇室!
朱苓看了看不甘愿的赵南星,又看了看冷着脸的商紫苏,笑道:“跪就跪吧,反正又不是只有我们几人跪着,若是你们心中再不舒服,就当是给故去的长辈磕个头了。”
赵南星一愣,反应过来,笑道:“哈哈哈哈,说得好。就当是给故去的长辈们磕头了。”
商紫苏冰冷的脸色,也稍有缓和。
梅子仲看着他们,对他们道:“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先走吧。慕歌还未出关也好,以她的性子恐怕也是不愿跪迎的。”
三人都点头,认同梅子仲的话。
商量好之后,赵南星给慕轻歌留言放在门外,三人便跟着梅子仲一同向塔门外匆匆走去。
路上,不少弟子都是刚刚接到通知,在向塔门外集合。
甚至,有些弟子是跟着自己的师父,神色匆匆的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师父呢?”赵南星看向梅子仲问道。
梅子仲答道:“师父先过去了。”
赵南星点了点头。
等四人来到塔门外的时候,药塔的上千弟子,已经挤满了院门外的广场。
有师门的弟子,都以自己的师父为首,站在一起。没有师门的弟子,则都按照平日里熟悉的人聚集在一起。
赵南星眼尖的发现,那些往日里不轻易露面的护塔长老们也都一一现身,跟着华苍术站在了最前面。
朱苓站在人群中,突然感到一双阴蛰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眸一看,似乎穿过人群看到了刁元。
想了想,她对商紫苏等人道:“我先回那边站着,免得落人话柄。”
商紫苏担心的皱眉摇头,阻止朱苓的想法。
赵南星也反对道:“还是跟我们在一起保险。你过去了,万一他们刁难你,又或是暗中算计,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朱苓眼角余光不留痕迹的瞟到刁元,感受到他任然在盯着自己,便道:“若我不过去,恐怕会再生事端。反正不过是在这里迎接一下人,一旦结束,我就尽快回到你们身边。”
梅子仲想了想道:“你还是留下吧。华苍术这个时候没空理会你,但刁元却不会。不必冒险,若你担心刁元会借此发难,你干脆就将他逼你吃下傀儡丹的事说出,正好请这些从圣元帝国来的大人物主持公道。”
这番话,让朱苓心中一暖,她眸光如水的看了梅子仲一眼,点头答应。
最终,朱苓没有回到华苍术那边的队伍。
她与梅子仲三人站在了娄川柏的身后。
娄川柏就站在华苍术的边上不远,朱苓站在那里,后者自然看到了。他眸光阴沉了一下,涌现出杀机,看向刁元,两人交换眼神,都没有说什么。
‘一切以大局为重。’他们飞黄腾达的机会,绝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朱苓而被破坏!
药塔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上千人的队伍,统一的白色着装,给人一种仙气飘飘的感觉。所有人静默以待,华苍术压低声音对娄川柏道:“娄大师,你还有一位弟子呢?”
娄川柏笑了笑:“慕歌还未出关。”
华苍术眸光一闪,转念一丝,暗道:‘姓慕的那小子不来也好,免得引起那位的注意。最好,他连即将开始的选拔赛也不要出现!’
华苍术在心中恶毒的想着。
等了一会,天空中,突然狂风大作,从远处飞来两只巨大的飞行兽。药塔里的飞行兽与这两只相比,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两只飞行兽如同乌云蔽日般出现在药塔弟子上空,广场上的众人瞬间被阴影笼罩其中。
“天啊!那是什么飞行兽!”人群中,有人抑制不住问出了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可是,却无人能够回答。
那两只巨大的飞行兽,已经超越了他们的认知。
两只飞行兽,都属于同一种类,身上的肉翼一扇,就带起一片狂风,吹得地下药塔弟子的衣袂翻飞。
它们在天空中不断盘旋飞行,不时发出嘹亢的鸣叫声。
当它们越来越低时,仰着头看着天空的药塔众人才发现,在两只飞行兽背上,分别站着两个人。
这么大的飞行兽,足够站立几百人,此时却仅仅只站了两个人。
这时,在无数药塔弟子心中都在重复着一句话‘太任性!太奢侈了!’
飞行兽来到广场上空,分左右而立,并未降落。站在飞行兽上的四人,仙风道骨,只能隐约看到他们都穿着灰白色的长袍,看不清模样。
他们站在飞行兽身上,似乎并未有下来的意思,也未与地面上的任何人交谈,只是静默以待,好似在等着什么。
华苍术仰着头,看到那巨大的飞行兽,看到那身着灰白长袍的四人,藏于袖中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他眼中一片激动之色,在这里的人,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些灰白色长袍代表着什么。
那是药塔总院里,执事长老的服装!
执事长老,在药塔总院中,是有权在身的,管理着药塔的各种事宜。他们比名誉上的长老更有权力,甚至,每一届的院长都是从这些执事长老中诞生。
他没想到,这一次会同时有四名执事长老前来,这种风光是前所未有的。更何况,还有那个人……
在华苍术心中一片激动时,天空中再度传来令人胆颤的兽吼。
远处,有几个黑点出现。
瞬间,就从极远的地方,出现在众人眼前。
当人们看清楚那几个黑点是什么东西时,都不由得脸色一变!
‘那是什么怪物!’
龙首,豹身,肉翼,通体青色,身上隐约可见金色图腾,神秘而高贵。它们的利爪之下,气流涌动,仿佛随便一抓,就能撕裂天空。
长长的豹尾上长满了狰狞的倒刺,泛着令人恐惧的寒意。贲张的肌肉,充满了暴戾的力量!
“这……这好像是六翼疾风龙豹!”有人吓得结结巴巴的道。
那些疾风龙豹身上的三对肉翼,似乎在宣告它们的身份!
六翼疾风龙豹!
六个字虽然小声,却让四周都惊起了一片抽气声。
他们或许不认识六翼疾风龙豹,可是却知道这种超越大陆物种的存在。那是这个大陆上,最强悍男人出现的象征。
那个人是无数男人向往的目标,是他们崇拜的对象!
那个人,是传说中的传说,是一个不可超越的神!
六翼疾风龙豹出现在这,那是不是那个人……
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将视线投放在了被六翼疾风龙豹拉着的那辆通体玄色,样式低调的车厢上。
那个人,会不会就在那里面?
梅子仲与赵南星同样仰望着天空中的异兽,眼底满是震撼。
这个时候,似乎之前让他们不甘不愿的跪迎要求,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如果是那个男人,那么他们跪得心甘情愿!
“师兄,你是,真的是那位来了么?我怎么感觉像是做梦一样?”赵南星喃喃的道。
梅子仲的出尘,在这一刻被打破。
他即便再如何不理世事,也不会没有听过有关于那个人的传说。
他向来平静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期待,回答赵南星的问题:“若是真的,我很想亲眼目睹他的风采!”
另一边,朱苓也在对商紫苏道:“紫苏,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商紫苏眼底满是震撼,缓缓摇头。
人群中,卫家兄妹与伏天龙、水灵在一起。他们与周围的人同样震撼的看着天上的疾风龙豹,眼底的激动难以言表。
卫琯琯对卫淇道:“等咱们回家,告诉老爹我们今日在药塔见到了谁,他肯定会羡慕死我们的!”
卫淇也一脸激动,不住的点头:“我……我不是在做梦吧?琯琯……你掐我……掐我一下!”
“嘶~!”卫淇猛地抽了一口凉气,捂住手臂,对卫琯琯道:“你真掐啊!”
卫琯琯挑眉道:“不是你叫我掐的么?”
卫淇无语的看着她,狠狠瞪了她一眼,又将视线放到了天上。
伏天龙激动的对水灵道:“真的是那位大人么?老人们曾说在两百年前,咱们巴国遭受了一次很大的劫难,是那位大人从天而降,才将大伙救了,抱住了整个巴国。”
水灵怔怔的点头:“我知道。我听阿爷说过,当时他还是个小孩,在将死之际,那位大人仅用一掌之力就灭掉了九幽冥蛇。”
伏天龙咽了咽口水,点头道:“九幽冥蛇,远古凶兽。据说它本不该存在临川大陆,曾经在巴国出现的那一条,是沉睡了万年的冥蛇,即便是紫境绝世强者在它面前,也难有一招之力。咱们巴国无数子民,葬身蛇口,成为了它的口粮。”
“那位大人是咱们巴国的恩人!”水灵认真的道。
伏天龙没有反对这句话。
因为,在巴国,几乎每家每户,每一个部落,都供奉着某人的塑像。
只是可惜,面部模糊不清而已!
众人的反应各异,然时间不过是片刻。
在六翼疾风龙豹出现后,原先站在飞行兽上的四人,褪去了高傲,恭恭敬敬,收敛全身气息的躬身迎接:“恭迎圣王陛下!”
这句话,如雷击般落入地面的人群中。
即便心中已经猜出一二,但是亲耳听到还是无比震撼的。
华苍术如梦初醒,忙跪倒在地,大声喊道:“恭迎圣王陛下——!”
随着他的声音,上千弟子纷纷跪地,衷心的喊出了这句话——‘恭迎圣王陛下!’
娄川柏跪在华苍术身边,双手激动得颤抖。
在他年少的时候,就期盼能见到这个被整个大陆公认为最强大的男人,可是却没有机会。想不到,临老了,却能够圆梦。
天空中,两道黑影突然出现。
他们一出现,就分别落到了两头疾风龙豹背上。
颀长挺拔的身影,冷漠的样子,让人从内心升出一种畏惧。
仿佛,这两个男人的出现,代表了他们与车内那位间的差距。
“主子说了,都起来吧。”孤夜俯视地面上的上千人,冷冷的道。
孤崖却在人群中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若不是他们主子心疼那位,又怎么会管这群人是站着还是跪着?只是……怎么看不到那人?
“谢圣王陛下!”
飞行兽上的四人先开口,站直了身子。
华苍术才带领众人谢过后,从地面上起来。
飞行兽突然向下降落,巨大的翅膀煽动,逼得地面上的上千人纷纷后退,留出足够的位子,让它们降落。
飞行兽收起肉翼,利爪狠狠的抓住了地板。地上坚硬的玉石瞬间被它们抓碎。
药塔的弟子见到飞行兽的凶猛,纷纷色变,露出几分恐惧。
飞行兽趴在地板上,方便它背上的人下来。
四人一落地,就向华苍术走去。
没有与他打招呼,而是一起转身,看向天空。
六翼疾风龙豹与玄车,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上千人只看到两黑一白的身影,从空中缓缓降落。
那到站在中间,高大颀长的身影,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纤尘不染的白,高贵神秘的紫,共同勾勒了他身上的线条。如墨的长发,一直垂到脚踝,无风自动。
他缓缓而降,宛如天神降临,令人忍不住想要匍匐在地,献出最虔诚的膜拜。
当他的五官清晰的映入众人眼眸深处时,时间仿佛停顿——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样的形容,已经无法描绘出众人心中的震撼。他的俊美已经超出了想象的范畴,在他面前,似乎太阳都变得黯淡下来。
仿佛,他才是这个世间唯一的光源!
司陌的出现给予众人的是一种自惭形秽,一种凡人与神之间的差距。
可是,带给其中四人的却是如同雷击的惊恐!
“他……他……他……他怎么与慕歌的表哥长得……”卫琯琯口齿不清的道。眼中的惊恐几乎将她吞没。
卫淇和水灵也没比她好到哪去。
尤其是伏天龙,他已经僵在原地。如果这位是慕歌的表哥,那慕歌的来历和背景……他突然感到脖子一凉。
仿佛,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与死神插身而过多次!
伏天龙回过神来,对上了水灵的眼睛。
那双大眼,似乎在对他说:“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差点给巴国带来祸端!”
伏天龙惭愧低头,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呼死。
司陌的容貌是令人震撼的,是那种不敢让人妄想的仰望。即便是药塔那些花痴的女弟子们也不敢升出任何邪念,更不敢做出什么造次的行为。
当司陌站在广场上的那一瞬间,众人感到有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脚底蔓延,迅速遍布整个药塔,那些引以为傲的禁制,根本就阻拦不了他的窥视。
司陌的动作,没有任何遮掩,明明白白。
上千人却无人敢提出反对。
当司陌的气息来到慕轻歌紧闭的房门外时,里面传来的熟悉气息,让他瞬间收回放出去的气息,深邃淡漠的眸底闪过一丝笑意。
从飞行兽下来的四人,一起走到司陌面前,躬身道:“圣王陛下,吾乃药塔总院执事长老,元胡。”
另外三人也跟着道——
“吾乃药塔总院执事长老,苍耳子。”
“吾乃药塔总院执事长老,李仁。”
“吾乃药塔总院执事长老,夏天无。”
“吾等,拜见圣王陛下大驾!”
司陌双眸低垂,长而翘的眼睫挡住了他眸底的神色。仿佛,他并未听到这四人在说什么一般。
四人谁也不敢露出不满之色,只是更加谨慎小心。
孤夜站出来道:“主子向来不喜欢虚礼,这次是来看药塔选拔赛的,其他的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四人尴尬的笑了笑,退到一边。
其中,那位元胡长老暗中给了呆在一边的华苍术一个眼神,后者忙领悟上前,对司陌道:“圣王陛下,我是药塔分院的院长华苍术。”
说完,他看向孤夜,小心的道:“这位大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不如,圣王陛下先随我们进去?”
孤夜看向司陌,见他几不可查的颌首之后,他才对华苍术道:“进去吧。”
华苍术立即转身带路,上千人纷纷避开,让出大道,供司陌行走。
一直到司陌的身影消失在院门时,卫淇才大喘气的道:“你们说,圣王陛下与慕歌的表哥真的是同一个人么?我怎么感觉,他们只是长得一样?”
卫琯琯也心中忐忑的道:“我也觉得,慕歌的表哥虽然不爱说话,但人还是很好相处的。但是圣王陛下……我感觉他和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废话。圣王陛下那是天神般的人物,与我们自然不一样。”水灵忍不住道。
“那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卫淇抓了抓自己头发,烦躁的道。
伏天龙突然道:“这个问题,等碰到慕歌的时候,一问便知。”
……
娄川柏的住处里,慕轻歌从房中走出时,就感到四周十分安静。
她这段时间的闭关,并不是在大家以为的房间里,而是在她的空间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没有分心去做任何事,而是在空间里的炼丹室里,不断的炼丹。
在后期的时候,她突然进入一种很玄妙的状态,让她在炼丹一途上又有了许多新的领悟。
若不是还记得今日是比赛的日期,恐怕她还会一直炼下去。
“人呢?”慕轻歌感觉到四周无人,心中诧异了一下。
在四处寻找中,她看到了赵南星留在房门上的信件。
打开一看,才知道他们是被叫到药塔院门外去跪迎大人物去了。
慕轻歌心中十分庆幸,‘还好自己出来晚了,不然岂不是要去遭罪?’
慕轻歌刚将手中的纸放下,就看到赵南星匆匆跑来。
“慕师弟,你终于出关了!”赵南星一见到慕轻歌站在院子中,脸上紧张之色就顿时化为乌有。
“怎么了?”慕轻歌挑眉问道。
赵南星却催促道:“快跟我走,再不走就赶不上了。”
“到底怎么回事?”慕轻歌皱眉道。这家伙不是去跪迎大人物去了吗?
“边走边说。”赵南星催着慕轻歌上路,见她跟着自己走了,才解释道:“因为圣王陛下来了,所以院长决定提起半个时辰开始比赛,一炷香后没有到达比赛地点的弟子全部取消资格。”
“等等,你说谁来了?”慕轻歌突然停下,双眼睁大的看向赵南星。
赵南星以为慕轻歌的惊讶,是因为知道圣王陛下突来的消息,被震撼了,自豪的道:“我与你一样,在知道圣王陛下来到咱们药塔分院时,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却不想,他真的来了!可惜你没看到他出现的那个场面,他从天空中缓缓而降的样子,简直就是天神降临啊!我感觉,他只要一跺脚,整个临川大陆都会抖上三分。”
慕轻歌听得双眉紧皱。心中暗道:那个老妖怪,怎么突然出现了?
赵南星听完,见慕轻歌皱眉沉默的样子,以为她是因为没有亲眼目睹到圣王陛下的神姿而遗憾,忙安慰道:“慕师弟别担心,一会去了比赛的地方,就能见到圣王陛下了。”
谁特么想见他啊!
慕轻歌内心咆哮!
自从上次,这个该死的男人突然说出那一堆肉麻兮兮的话后,她就一点也不想见到那个男人。
慕轻歌强硬的扭过脖子,似乎在用这个动作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态度。
她、真、的、不、想、见、他!
“咦?慕师弟你怎么了?为何脸上的神色如此古怪?”赵南星看到慕轻歌阴晴不定的脸色,不解的问。
慕轻歌下意识的摸自己的脸,脱口而出:“谁古怪了!”
赵南星皱眉,认真的道:“慕师弟,你有些反常,是不是闭关太累了?”
慕轻歌忙放下手,在绝美的五官上蒙上一层冷峭之色:“没有。”
“你确定么?擂台比赛不是易事,炼丹中更容不得半点分心,若你精力不济,或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尽早绝决,免得影响发挥。”赵南星严肃的道。
慕轻歌心中道:‘她唯一的问题,就是想把司陌那个老混蛋踹走。’可是,她能么?
“我没事,走吧。你不是说时间不早了吗?”慕轻歌避重就轻的道。
赵南星见她不愿说,也没有继续勉强,点了点头,对她道:“你记住,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马上说出来。”
“知道了。”慕轻歌道。
两人来到比赛之地,才发现在这片广场上,已经布置好了十坐高台,上面竖着旗帜,分别写着一二三四等字样。
在擂台四周,有着高高的看台,可以让坐在上面的人,对擂台上的情况一览无余。
而在看台视线最好的位置,被分为了三个等级。最上面坐着一人,那一身白衣,慕轻歌不用去看他的脸,都知道是谁。更何况,孤崖和孤夜分别站在他左右。
“慕师弟你看,那位就是圣王陛下,咱们临川公认的第一人。”赵南星见慕轻歌的视线看到了看台之上,便低声介绍。
慕轻歌看向司陌,而后者,仿佛也有所感般,向她看了过来。两人的眼神一接触,慕轻歌就冷漠撇开,仿佛根本没看到他这个人一般。
司陌眉梢隐隐一挑,嘴角轻轻弯了起来。看来,他的小歌儿并不希望在这里看到她。
慕轻歌顺着看台望向,看到了四个穿着灰白长袍的陌生人。
“那四位是来自药塔总院的执事长老。”赵南星替慕轻歌解惑。
第三层,就不用介绍了,坐着的是本院的那些长老们。华苍术和娄川柏也在其中。
慕轻歌发现,虽然这里聚集了上千人,但是却安静得好像没有人一样。
她皱了皱眉,不用想就知道是因为谁的原因。
看看,多好的比赛,多活跃的气氛,就因为一个人,变得如此死气沉沉,宛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气。
某人也不知趣,还如此坦然的坐在上面。
在华苍术面前,放着一个香炉,上面插着一根长香,此时,长香已经烧到最后一截。
当上面的火光熄灭时,华苍术站了起来,对站在擂台四周的人道:“好了,时间已到。若是没有赶来的弟子,已经取消比赛资格。接下来,我将宣布这一次选拔赛的比赛规格。与往届一样,这次还是以守擂方式进行。人气榜上前十名的人,按照自己的排名,各自上台守擂,其他的人,任意挑战,连赢五场者胜出。比赛一直持续到三十人全部选出为止!”
慕轻歌听明白了,也就是说第一轮守擂者,就是人气榜上的十人。
守不住擂台的,则由胜者继续担任擂主。连赢三场的人自动晋级,然后再有剩下的人争夺空出来的擂主之位,继续比赛。
当三十名送药名额选出之后,比赛也就结束了。
但是,她还有一个疑问。她直接打断华苍术的话道:“华院长,不知道守住擂台的人,可否向其他擂台的人发起挑战?”
华苍术脸色一沉,他没想到慕轻歌在这个时候,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打断他的话……
第一百三十五章 慕师弟你就是故意哒!
本来,现场就十分的安静。
却突然有人出声打断了华苍术的发言,顿时,无数眼睛都看向了如此‘胆大妄为’的人身上。
“是慕师弟!”
“快看,居然是慕师弟啊!”
“他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他还想去挑战其他人?”
“不过,以慕师弟的本事,屈居于第八也实在委屈了他!”
“嘿嘿,我还以为要等到人气榜排位赛开始的时候,才能看到一场真正的龙争虎斗。可是,现在看这情形,接下来的比赛一定会精彩。”
看台上,议论纷纷,却都自觉的将音量压制到最低。
中间的三层看台,华苍术脸色微沉,眸中带着冷芒的看向慕轻歌。而看台的第二层,从总院而来的四位执事长老此时也都抬了抬眸,神色不渝的看了慕轻歌一眼。
似乎,对她这莽撞开口的态度,有些不满。
“这是谁的弟子?”四位执事长老中的李仁长老,看似不经意的问。
坐在下面一层的娄川柏立马站起来,转身行礼道:“回禀李长老,开口的弟子是在下的弟子,年轻人莽撞之处,还望勿怪。”
那李仁长老眼皮都懒得抬一抬,问道:“你又是谁?”
娄川柏面色一僵,这李仁长老的语气,也忒瞧不起人了点。而华苍术站在一旁,心中却在暗暗讥笑娄川柏。
恐怕,在三等国的地界,娄川柏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了吧。
娄川柏瞬间就从容的道:“在下,娄川柏,是药塔分院的丹师。”
“你就是娄川柏?”李仁长老还未开口,另一名叫夏天无的长老就饶有兴致的开口了。
他看向娄川柏,眼中倒是流露出几分欣赏。
娄川柏听出他语气中的好意,忙微微侧身,对他道:“正是在下。”
夏天无微笑点头:“我在总院倒是听过你一些事,据说你的炼丹天赋很不错,怎么不来总院呢?”
娄川柏笑笑道:“我乃山野之人,习惯了如今的生活。去了总院,怕不适应,辜负了总院的培养。”
“人人都想挤进去的地方,你却避而远之。有趣有趣,等选拔赛结束了,你我再好好聊聊。”夏天无的态度倒是十分亲和。与娄川柏的几句话,就将之前的尴尬带过,同时也隐晦提醒了众人,选拔赛是正事,莫要耽搁了,别忘了在大家头上还坐着一尊大神。
总院来的长老都是些什么人?个个都是人精。
暗中交换一个眼神,都默契的沉默下来。
“川柏随时恭候。”娄川柏也微微行礼后,转身坐下。
华苍术感受这其中的变化,又气又恨。明明可以打击娄川柏的,却偏偏峰回路转让他在总院长老面前露了脸。
但,此刻这种场面,他也不能做什么。
他微微转眸,用眼角余光去偷看最顶上那位的情绪,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主子,小爵爷要干嘛?’孤崖看向自己那位自从某位大小姐露面后,就一直噙笑的主子,用密音入耳的方式问道。
可怜的他,却根本等不来司陌的回应。
仿佛,司陌此刻的全副精力,都放在了擂台边上,傲立于人的那抹人间绝色。
华苍术压住心中火气,问道:“慕歌,你是何等意思?”
慕轻歌轻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清楚规则,避免发生误会。请问院长大人,守擂的人,可否同时挑战守擂的擂主?”
华苍术皱了皱眉,他的直觉告诉他,要否定这个询问。所以,他朗声道:“这自然不可。若是擂主挑战擂主,整个比赛岂不是乱了套?”
守擂是一种荣耀,守满三场,就能胜出。在自己的擂台上守满三场就能胜出,谁会那么蠢去挑战别的擂主?
要知道,擂主的能力和挑战者的能力,可不是同一个档次的!
“好,明白了。”慕轻歌微微一笑,也不再说话。
似乎,她心中的疑惑已经搞清楚,她便不会再‘哗众取宠’了。
是的,在总院的四位长老眼里,刚才慕轻歌突兀的行为,就像是哗众取宠,刻意用话题,引起他们对她的印象,混个脸熟。
这些小把戏,他们在总院看得太多了,又岂能瞒过他们的眼睛?
四个执事长老在心中都有些不以为然的笑着。
即便有印象又如何?谁又能知道是好的印象还是坏的印象呢?虽然,这个开口博眼球的小子长得妖孽如厮,令人惊艳。但是,他们药塔又不是卖皮肉的地方,谁管他长得好不好?天赋最重要!
这四人的想法,若是传入司陌耳中,也不知道这位大神会不会直接当众捏碎他们的脑袋。
敢如此评价他的小歌儿?简直就是花样作死!
“好了,比赛规则也说了,现在比赛开始。人气榜前十人按照排位上擂台。”华苍术大声喊道。
挑战们纷纷后退,摩拳擦掌以待。
梅子仲身为人气榜上第一人,却没有着急登上第一擂台。
反倒是刁元,他抢先登上第二擂台,神情冷傲的站在擂台上,阴蛰的眸光从台下的人身上一一扫过。
只是,当他看到慕轻歌时,眸光微微一闪。
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这个人刚才的那一番问话,是为了自己。
刁元的眼神在慕轻歌身上没有停顿很久,就移开。
赵南星这时对慕轻歌等人道:“师兄,师弟,师妹们,咱们各自努力了!”
四人点了点头后,赵南星一跃而上了第四擂台。
“那位,好像是虞国皇子。”名叫苍耳子的长老突然看向赵南星道。
李仁神情傲然,声音中带着几分傲气:“皇子又如何?”
苍耳子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不再言语。
赵南星上台后,朱苓也上了第五擂台。她身姿妖娆丰满,格外风情,上台时,让看台上的不少男弟子都眼中一亮,就连来自总院的四位长老都多看了两眼。
“想不到在分院还有如此明媚动人的女弟子。”元胡长老双眼眯了眯,有些意味不明的道。
坐在他身边的夏天无忙轻咳了两声,用眼神暗示他,别忘记上面还坐着谁。
元胡顿时脸色一变,立即正襟危坐,不再多言。
就连清丽绝伦的商紫苏登上第三擂台时,他虽然眼中闪过惊艳之色,也没有再敢多说什么。
前五的擂台,除了第一擂台上,都已经站了人。
梅子仲没有急着上擂台,而是走到慕轻歌身边,淡如水的眸光凝在她身上,“慕歌,无论你要做什么,一定要确保自己出线。不要为了无谓之人而搭上了自己。”
慕轻歌唇边挂着浅笑:“多谢师兄提醒。”
梅子仲点了点头,眼中似乎还有许多话想说,他却只是抿了抿唇,转身若流云般,朝第一擂台走去。
“这分院人气榜第一之人,倒是一个出尘绝艳之人。”夏天无点头赞赏。似乎,他很是欣赏梅子仲身上那种淡如烟波浩渺,轻若流云缱眷的气质。
坐在最高处的司陌,眯着的双眼,落在梅子仲身上,嘴角噙着的笑容中多了几分别的含义。
孤崖暗中看向孤夜,用眼神道:‘有没有感觉到一股杀意?’
孤夜冷漠点头。
孤崖又道:‘仿佛是从那个家伙走向小爵爷身边时开始的。’
孤夜再度点头。
孤崖欲哭无泪,在心中哀叹:‘爷啊!你的占有欲能不能不要这么强?不过是说一句话罢了!’
梅子仲上了第一擂台,立即惹来了人群中的欢呼。
比赛的开始,似乎也让这些在圣王陛下高压下的药塔弟子得到了释放。
等擂台上的人都站得差不多后,慕轻歌才向第八擂台走去。
她一登上擂台,四周再次响起热烈无比的欢呼,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简直差点把药塔的地面都掀了起来!
“慕师弟!慕师弟!慕师弟!”
“慕歌——!慕歌——!”
一声接一声的欢呼声,宛如连绵海浪。
这种热情,远远超过了第一人的梅子仲。然而,梅子仲却无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反而微微笑着,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情绪隐藏在他眼中。
不仅是他,第三擂台,第四擂台,第五擂台上的几位风云人物,也同样微笑以对,并无流露出半点嫉妒的心思。
只有站在第二擂台的刁元,脸色阴沉了几分,就连气息也骤然变冷。
然,他的变化却不足以改变现场的气氛。甚至,他已经被忽略到了不存在的地步。
“这弟子居然有如此多的拥戴!”夏天无震惊的道。
这样高的人气,他们在总院都未曾感受过。
其余三人也同样震惊,但是对慕轻歌的实力却还有几分怀疑。毕竟,她的年纪摆在那,即便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去?顶多也就是一个高级丹师了,在药塔总院,像这个年纪的高级丹师并非没有。
欢呼声,如同热浪一般,将整个比赛之地的温度都提高了几分。
这源于上一次慕轻歌与宋玉斗丹时的震撼,那些从未见过的异象,让他们对慕轻歌充满了期待,期待她再一次带给他们震撼!
司陌嘴角的笑容带着几分宠溺,他的双眸锁定在第八擂台上的人身上。
仿佛,整个世间,只有她值得自己的眸光停留。
这如山呼般的欢呼声,他觉得再正常不过,甚至他觉得还不够。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小歌儿!他的小歌儿,是无人能比的!
“慕歌——!慕歌——!”
“慕师弟!慕师弟!慕师弟!”
站在第八擂台上的慕轻歌,清透的眸光扫过满脸阴沉的华苍术,又扫过笑开花的娄川柏,突然抬起手臂,用力握拳。
那动作干脆利落,慷锵有力。几乎是下意识的,所有欢呼声都瞬间静止,看台上的药塔弟子们都随着她的动作紧抿了嘴,可是他们的胸腔中依然咆哮,因为她这个帅气得无与伦比的动作,而感到激荡!
“慕师弟好帅!”有女弟子咬着手绢,一脸娇羞的道。
“天啊!我受不了了!”亦有男弟子忍不住胸腔内的洪荒之力而发出低吼。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能控制全场。
这样的控制力,影响力,让从总院来的四位长老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他们心中都在疑惑,这个慕歌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有如此的人气和拥戴?难道……分院除了一个惊世天才他们却不知么?
顿时,四人不约而同的将审问的视线投向了华苍术。
华苍术陡然间,便感到自己背上如同针芒在背,十分难受。
“华院长,这慕歌到底为何会如此令弟子们拥戴呢?”夏天无代表四人提问。
华苍术脸色阴晴不定,却不得不回答来自总院长老们的提问。他艰难的道:“此人在入塔测试中,完全通过了灵识塔的测试,并且获得了灵识果的奖励。”
四人顿时瞪大双眼。
灵识果是什么,分院的人或许不知,但是在总院,却人人知晓。
只要完全通过灵识塔的考验,就能得到灵识果作为奖励,将自己的灵识提高到更厉害的境地,达到一个质的飞跃。
然,无论是总院还是分院,却从未有人能够在测试中完全通过。
所以,灵识果也一直都没有被人得到。
可是,现在他们听到了什么?一个新弟子,居然能通过灵识塔的考验,得到了灵识果?!这不仅仅是分院的第一人,而且还是总院的第一人啊!
可是,震撼还没有结束。
华苍术又道:“入塔后,她在一次斗丹中,炼制除了高级极品丹药,而且还有丹云产生,丹云更是凝成了丹花。”
说完这一句,他几乎已经咬碎了自己的牙齿。
“什么!”四人震惊的道。
没有炼丹的人,根本无法体会到丹云有多难出,而出了的丹云凝成丹花又有多难。
这么个年轻的小子,真的可以做到这一步?
“出了几朵?”苍耳子失态的追问。
华苍术嘴角狠狠一抽,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七朵。”
嘶——!
四人抽气的声音,无比的默契。眼中的震撼怎么也无法掩饰住。
他们似乎有些明白为何慕歌会有如此拥戴了。
瞬间,他们对慕轻歌的印象,就从哗众取宠的小子转变成了惊才绝艳的少年天才!
“既然他如此厉害,为何只守第八擂台?”李仁在震惊之后,提出自己的疑问。
华苍术实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毕竟被慕轻歌打败的人是他的弟子。
他在犹豫中,娄川柏却站起来替他回答:“我这弟子刚入门几月,还未来得及参加排位赛。就是这第八的排名,也是别人向她约斗,她侥幸胜出得来的。”
几个月?
李仁嘴角狠狠一抽,不再说话。
夏天无对娄川柏羡慕的笑道:“川柏兄,真是得了一个好弟子啊!”
娄川柏谦虚的低头,又向四人行了礼,才重新坐下。
几人的谈话,一字不落的进入了司陌的耳中。他嘴角含着的笑意更浓,他的小歌儿就是那么令人震撼,让人惊喜。
就连孤崖和孤夜两人,眼中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他们可是亲眼看着这位慕小爵爷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一步步走到今天。不仅修为一日千里,在炼丹方面还如此令人惊艳。而且,整个过程,还不过两年时间。
这样的人……上面那些什么天才,什么妖孽跟她比起来,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嘛!
他们默契的看向自己的主子,再一次佩服自己主子的犀利眼光!嗯,这么厉害,旷古烁今的妖孽天才,就应该趁早抢回家才是!
主子是对的!主子实在是太英明了!
……
慕轻歌登台造成的震撼慢慢平息下来,选拔赛正式开始。
第一到第五的擂台,很少有人登台。似乎,他们都知道上去也是输的局面。而在第六到第十的擂台前,慕轻歌所在的第八擂台外,却一个排队的挑战者都没有。
看到这个局面,慕轻歌觉得自己还少问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如果没有人挑战怎么办?
好在,她这个问题有些多余,耐心等了一会,亲眼看到第二擂台那边,走下了一位挑战失败者后,她的擂台前,终于走上来了一位面露娇羞的女弟子。
慕轻歌一愣,这才发现,这会功夫,在她的擂台前已经站满了女弟子。
那女弟子走上擂台后,立即向慕轻歌解释:“慕师弟你别误会,我不是来与你夺擂台的。我……我赢不了你,我只想……只想近些看你,能与你斗一次丹也是我今生最大的荣幸了。”
慕轻歌听得有些发愣,她感到自己的嘴角隐隐抽动。
她无语的看向擂台下雀雀欲试的女弟子们,心中暗道:她们不会都是打着这个主意吧!
无奈笑了笑,慕轻歌对那女弟子道:“师姐请。”
女弟子脸颊上一片娇羞的红晕,对慕轻歌道:“我……我最多只能炼制出中级丹药。”
慕轻歌倒是好脾气的道:“无妨,那就炼制中级丹药吧。”
如此的温柔,如此的风度,让擂台下的女弟子们再次为之神魂颠倒,激动不已。
与其他擂台的激烈不同,慕轻歌的擂台简直就是春风化雨,撩人心弦。
哪怕是梅子仲的第一擂台上,也偶有女弟子站在擂台下斟酌不前,也没有像第八擂台那边的春意盎然。
司陌看得眸色微冷,站在他身后的孤崖和孤夜,都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一步。
感觉自家主子几乎想要克制不住杀人时,孤崖忙道:“主子,那些都是女的。女的。”
“女的?”司陌双唇微微轻启,淡漠的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气息:“女的也不行。”
孤崖和孤夜欲哭无泪,心中暗道:主子啊主子,你明知道这位小爷是个招蜂引蝶的主,又何必亲自来找虐呢?
就在他们提心吊胆生怕自家主子发飙时,第八擂台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两人顿时望去,只见第八擂台上,慕轻歌的面前的丹炉里冒出一阵黑烟,显然是炼丹失败了。
与她打擂的女子一脸茫然,难以置信的看着慕轻歌的丹炉。
擂台下排队等着上擂台的女弟子们也是一脸的懵逼。
甚至,看台上的人也都震惊的望着第八擂台。
“慕歌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失败?”卫琯琯不解的道。
卫淇倒还算冷静,对她道:“先看看,慕歌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慕轻歌炼丹失败,引起了其他擂台的注意。梅子仲、赵南星几人是有些疑惑,刁元却讥讽的冷笑。
李仁揶揄的笑道:“对上女弟子,就心神大乱,连丹都不会炼了。天赋再好,也太年轻了啊!”
华苍术眼中有些得意。
慕轻歌已经输了一场,甚至连擂台都失去了。而刁元呢?已经连赢两场,只要再赢一场,就能获得名额。
他看向一脸平静的娄川柏,话中有话的道:“娄大师还真是坐得住。”
娄川柏却坦然笑道:“这是他们的机缘,结果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平静,让华苍术这边的得意,显得十分滑稽。华苍术眸光阴冷了一分,不再说话。
“我输了。”慕轻歌随意的道。
然后,双手负在身后,昂首挺胸的大步走下擂台。
那气势,哪有半点失败者的模样?对于她的第八擂台,更是没有丝毫留恋和不舍。
那女弟子呆呆的站在擂台上,显然还未接受这样的结果。
慕轻歌走下擂台,围在擂台边上的女弟子们自动让路。
她下了擂台后,并未在原地等待,而是直接向第二擂台的方向走去。
随着她的动作,无数人都把视线投向她,直到她神态从容的登上第二擂台后,其他擂台上还未开始的比赛全部停止,全场沉默的看着第二擂台。
站在刁元对面的慕轻歌,对着眸光阴蛰的刁元,微微一笑:“刁师兄,慕歌前来讨教。”
顿时,众人都明白了。
刚才的那场比赛,并非是发挥失常,而是故意哒!
慕歌摆明了就是要丢掉擂主的身份,好去挑战第二擂台的刁元!
“嘿嘿,等了这么久,终于有好戏看了。”有人摩拳擦掌的笑道。
赵南星等人也恍然大悟,瞬间就明白了慕轻歌的意思。
之前,他们就曾经商量过如何教训刁元,如今慕歌在用行动向他们解释,如何教训刁元才是最解气的。
心中微微一动,赵南星突然‘失手’打翻了丹炉,在对手瞠目结舌的表情下,从容的走下擂台,向第十擂台走去。
那里,是宋玉刚刚挑战成功,打败原擂主登上的位子。
当他看到赵南星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朝他走来时,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有了赵南星的领头,商紫苏也‘失手’退出了擂主的位子,走向了另一个华苍术门下弟子所霸占的擂台。
紧接着,朱苓也失手了,走向她曾经的同门擂台上。
最后,居然连第一擂台的梅子仲也失手了,平静的走下擂台,朝第六擂台走去。那个擂台的擂主,也是华苍术的门下。
这一个现象,让全场哗然。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夏天无诧异的道。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几个人都是故意为之。
华苍术脸色难看的看向娄川柏,压低声音道:“娄川柏你搞什么鬼?”
娄川柏却摊手无辜的道:“我与你一样,什么也不知道。”
……
第二擂台上,慕轻歌对刁元笑道:“刁师兄,承让了。”
刁元脸色阴冷如冰,阴蛰的双眸中杀意涌现。但却还是转身离开了擂台,走向了第九擂台。
慕轻歌站在擂台上,负手而立,带着微笑目送刁元离开。
比赛进行中,但却有一个奇怪的现象。
梅子仲几人仿佛就是追着华院长的门人打一样,每当有华苍术的弟子夺得擂台,他们就会出现将其击败,如果是其他门下的弟子,他们则不去管。
而慕轻歌,却好像盯死了刁元。
每次,当刁元连胜两场时,慕轻歌必然会出现,将他击败。
久而久之,看台上的弟子们,也从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这哪里是比赛?分明就是在解决个人恩怨啊!
而慕轻歌追着刁元‘打’的样子,更是让人有些胆寒。什么叫我不一刀杀死你,慢慢折磨死你?
此刻的刁元恐怕内心的怒火已经到达了爆炸的边缘,恨不得一刀宰了慕歌吧!
比赛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考验着所有参赛者的心智。
晋级者越来越多,梅子仲、赵南星四人也因为慕轻歌的暗示而选择晋级了。而华苍术门下晋级的人,却根本没有。
这个结果,气得华苍术几乎当初当场暴走!
当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时,第一擂台上,慕轻歌与刁元二人再次站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知道,这最后一个名额只会在他们二人中间产生,其他的擂台也早就有觉悟的空无一人了。
刁元心中的怒火已经压抑到了顶峰,他语气阴冷的对慕轻歌道:“慕歌,你要玩是吧?好!我奉陪!这一次,看看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慕轻歌勾唇一笑:“刁师兄有信心是好的,但是做人还是要量力而行才好。”
言下之意,你前面那么多次都赢不了我,现在来放狠话有什么意思?
这句话,仔细想想,十分狠毒。
若是平日,刁元早就会不顾一切的对慕轻歌展开报复,但这一次,他却只是讥讽一笑,对慕轻歌嘲讽的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着什么主意?我不过是看你想玩,就陪你玩玩好了。”
“这二人之间有过节?”夏天无直接问向娄川柏。
娄川柏笑笑道:“我也不知为何这刁元总是喜欢刁难我徒弟,我这徒弟性子温和,喜欢与人为善,但也不是怕事的主。被麻烦找上身太多了,还不如主动出击。”
“原来如此。”夏天无恍然大悟的道。
华苍术在一旁听得牙痒痒,忍不住道:“夏长老,你可是亲眼见到了,是谁在找谁的麻烦。”
说完,他看向娄川柏冷哼了一声。
夏天无笑笑,并未答话。
孤崖默默听完这番对话,在心中腹诽:这位慕小爵爷性子温和?喜欢与人为善?他怎么觉得这个形容词好陌生啊!
夏天无沉默了一下,又对娄川柏道:“我还未恭喜娄大师,教出了一门出色弟子呢。”这三日,他早已经知道梅子仲、赵南星还有商紫苏都是娄川柏的弟子。这三人,人人都是高级丹师,还真是令人意外。
提到自己的得意门生,娄川柏也欣喜的道:“我也很意外,看来他们这段时间的闭关收获匪浅。”
他不得不承认,赵南星和商紫苏会在这个时候突破成为高级丹师,让他十分惊喜和意外。
华苍术再次听得心中发恨!
他的弟子中,朱苓居然也成为了高级丹师。可惜,却与他这个师父形如水火。与他不同心的人,即便是高级丹师又如何?
背叛他的人,一律该死!
“慕歌,你真的以为自己很厉害?”刁元对慕轻歌道。
慕轻歌却笑容不减:“刁师兄你说错了,我从未觉得自己很厉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哼,你会如此谦虚?”刁元不屑的道。
慕轻歌坦然道:“我一向十分谦虚。”
两人间的对话,剑拔弩张。
李仁眸光揶揄的笑道:“看来,是要拿出真本事了。”
擂台上负责负责评判的药塔长老,看了看两人,宣布:“比赛开始——!”
刁元扫了桌面上的药材一眼,对药塔长老道:“我还需要添加几味药材。”
长老点头道:“说。”
擂台下,立即有药童走过来记录准备。
刁元看着慕轻歌冷笑一眼,昂首道:“九玉花,佰草果,烽火草,白玉香……”刁元一连列出十几种药材,每一种都算是珍贵之物。
擂台上的药塔长老听得微微震惊,这些药材炼制出的丹药定然不凡。
李仁口中重复刁元要的药材,想了想道:“他是要炼制六转小还丹。”
“六转小还丹?”元胡诧异了一下:“这六转小还丹属于高级丹药,但是在高级丹药之中,也属于极其难炼制成功的。它的炼制难度,已经无限接近灵级丹药了。”
夏天无点点头,道:“不错。若是这刁元真能炼制出六转小还丹,要想胜出恐怕需要炼制出灵级丹药了。”说完,他看向娄川柏一眼。
娄川柏抿唇蹙眉。
刁元能炼制出如此难度的丹药?
刁元的能力,娄川柏十分清楚。一个多月前,他尚不是高级丹师,才不过一个多月时间,就能炼制出高级丹药中,难度无限接近灵级丹药的六转小还丹么?
六转小还丹娄川柏自己也成炼过,其中的难度,他十分清楚。
连他上不敢保证,每一次炼制都能成功。刁元又有什么把握,敢在这样的比赛中炼制?
这可不是约斗的擂台,有三次机会。
选拔大赛上每一次比赛的炼丹机会,都只有一次!
若是刁元真的有备而来,那慕歌怎么办?
娄川柏心中隐隐替慕轻歌担心,上次他亲眼看了慕轻歌的斗丹比赛,知道她进入灵级丹师是迟早的事。
可是,那也需要一个累积的过程。又岂是短短两三个月就能突破的?
若是这么容易就突破成为灵级丹师,他和华苍术也不会在高级丹师的境界停留这么多年。
可是,无论心中再如何担忧,娄川柏也无法去阻止擂台上的比赛。
华苍术在一旁听到他们的谈话,心中隐隐得意。
他不担心刁元会输给慕轻歌,因为在他的思维里,那是不可能的事。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刁元在用上那东西的时候,不要落入圣王陛下的眼中。
第一擂台边上,药童记录下了刁元所需的药材,又看向站在擂台上的长老。长老看向慕轻歌问道:“你可需要格外加一些药材?”
慕轻歌眸光淡淡从近千种药材上扫过,微微一笑:“不用了。我需要的,这里都有。”
在她回答后,药童转身离去。
等待药材的时候,为了公平,两人都不可以开始。
所以,刁元和慕轻歌也有些无所事事的站在擂台上,相互对望。
药塔总院的长老们,从刁元需要的药材中,已经猜到了他要炼制的丹。而对慕轻歌要炼的丹,却一无所知。
而看台上的其他人,却不明就里,只能默默等待。
已经晋级的梅子仲四人站在擂台外,默默注视着擂台上的一切。
赵南星有些担心的对梅子仲道:“刁元的实力并不如慕师弟,但是为何他这一次却胜券在握的样子?”
梅子仲缓缓摇头,眼中也隐隐担忧:“恐怕他另有手段,如今也只能期盼慕师弟能够化险为夷。”
“看来,他之后的失败,也是故意为之了。”赵南星微微蹙眉道。
梅子仲点头:“他也想等到这最后一站,不过,也不算是故意失败,只不过是他没有使出最后底牌罢了。”
“梅师兄说的是,刁元若是论自己的能力,绝不可能是慕师弟的对手。如今他如此自信,恐怕是华苍术给了他些底牌。”朱苓道。
“那这么看来,这场比赛恐怕十分凶险了。”赵南星皱眉道。
商紫苏轻声道:“我们要相信慕师弟。”
这句话,众人都十分认同,沉默了下来。
高台上,司陌的视线依旧落在慕轻歌身上,对于她对面的刁元,他是看都没有看一眼。恐怕,现在问他与慕轻歌斗丹的人,长得什么样,他都不知道。
“主子,你不担心么?”见自家主子的样子,孤崖忍不住问。
连他都看出了台下那个一身阴蛰的家伙,对慕轻歌带有明显的敌意,怎么自家主子那护犊子的劲冒都没冒出来?
“小歌儿自会处理。”司陌的语气中,对慕轻歌有着充分的信心。
孤崖嘴角一抽,明白了。
原来,他们家主子对于这种明显的敌人是毫不放在眼里的,他在意的是那些以朋友身份出现在慕小爵爷身边的男男女女。
他看向孤夜,表情充满莫名的苦楚。
孤夜却冷冷用眼神补充了一句:应该说,慕小爵爷对谁好一分,无论是何种原因,都会让咱们主子醋意大发。
孤崖一脸悲愤的点点头,他认同孤夜的总结!
很快,药童取药归来。
药塔长老接过后,亲自交给刁元。
他检查之后,点头,对长老道:“可以开始了。”
药塔长老这时才宣布,两人开始炼丹。
前面的工序,为了节省时间,实现都有药童完成。
刁元和慕轻歌只需要将研磨好的药粉丢入丹炉中,进行融合,炼制出丹药即可。
为了公平,在选拔赛中的炼丹炉,也都是统一的,都是由药塔提供。
两人面前的药材,只有一份。
炼制失败,就输了。
若是两人都炼制成功,那么就以丹药等级高低来评判输赢,如果等级一样,则以炼制难度以及品级高低来判断。
两人开始后,现场的气氛也逐渐紧张起来。
四周一片静默,看台上的众弟子,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会影响到比赛中的两人。
卫淇和卫琯琯紧张得身子前倾,水灵也双手合十,在心中为慕轻歌祈祷。伏天龙则看向看台的最高处,皱眉思索。
好像,他还在思考眼前的圣王陛下与慕轻歌的表哥是否是同一人。
他原以为在这么多人中,他看向圣王陛下不会被察觉,可是他却突然对上了圣王陛下那双深邃而带着强大压迫感的眼眸,顿时心中一跳,连呼吸都不会了。
‘死定了!这次死定了!’伏天龙在心中哀嚎。
可是,那双强大的眼睛,就这样默默的从他身上移开。正当他准备松一口气时,又有两双凌厉的眸光落在他身上,令他浑身一怔,全身肌肉紧绷得发麻。
“慕歌,你准备好了么?我可以开始溶丹了。”刁元冷冷的看向慕轻歌,眼神中浮现得意。
慕轻歌神态自若的道:“我就不劳刁师兄关心了,你还是多注意自己的丹炉,当心炸炉了。”
刁元眸光一沉,冷哼道:“哼,我就让你看看今日你是怎么输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全方位完爆碾压!(一更)
“哼,我就让你看看今日你是怎么输的!”
刁元猛地一拍丹炉,丹炉顿时飞入半空之中。散发着药香的丹炉在半空中不断盘旋,转得越来越快,甚至丹炉的形状都模糊起来。
“刁师兄是想干嘛?”看台上,有人不解的问。
“谁知道?丹炉下面有事先放入的火源,他这样转动丹炉不怕火源散落出来么?”
丹炉在空中盘旋,这样的场景,让正中看台上的不少人都微微蹙眉。
夏天无问向身边的元胡长老:“元长老可能看出如此高速转动丹炉的作用?”
元胡皱了皱眉,貌似思索了一下,皱了皱:“看不出。难不成,是为了让药粉更好的融合?”
夏天无皱了皱眉,“融合药粉靠的是灵识,与是否转动丹炉有何关系?”
元胡一愣,摊手道:“那我是真的不懂了。”
李仁在旁插嘴,讥讽的道:“这分院的弟子,看来都是喜欢哗众取宠之辈。”
他这句话说出,其余三人没有接话,似乎是默认了他的这句评价。
华苍术在下面一层听着,心中有怒气又不好撒出来,只能在心中埋怨刁元的办事不利。
最顶层的司陌遥遥看着,双眸眯了眯,又化为平静。
在擂台边上的四人,看到刁元的举动,也都眼中泛起思索。以他们对刁元的了解,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做一些无用功之事。
第一擂台上,慕轻歌还在有条不紊的往丹炉里放药粉。
刁元那边的大动作,根本没有影响到她,她甚至看都不曾看一眼。仿佛,刁元无论在做些什么,都好像是孩童的胡闹一般。
高速旋转的丹炉重重落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刁元一拍桌面,用灵力将盖子震开。抓起桌上的最后一味药粉丢入其中。在那药粉之中,还夹杂了一滴晶莹液体,却无人注意。
药粉入炉,被灵力弹开的丹炉盖子重新合上。
这个时候,刁元没有让丹炉再度旋转,而是将灵识投入其中,努力融合着里面的药粉。四周的窃窃私语,他听到了一些。
对于他人的看法,他心中冷笑。‘笑吧,笑吧。一群蠢材!’他刚才借用如此花俏,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动作吸引众人注意。在众人疑惑,都在思考他这么做的目的时,借投入药粉的机会,将师父给的那滴可以提高丹药品质的药水一起丢入炉中。
高台上,司陌的眸光闪了闪,看向刁元的眼神里闪过一道隐晦的杀意。
他眸光轻移,落在对面的慕轻歌身上。
‘小歌儿,你那对手可是用了手段啊。’
一道声音,钻入慕轻歌的脑海之中。
慕轻歌双眸眯了眯,在心中回道:‘不用理会。’
这句话,让司陌眼中的杀意尽消。他唇角隐隐勾起,清冷而疏离的眸子深处,泛起一抹宠溺的温度。
他就是喜欢小歌儿如此的自信!
随着时间的流逝,刁元的丹炉中已经传出一阵阵的丹香,那丹香浓郁扑鼻,瞬间就散布到了每一个角落。
看台上的弟子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顿时感到自己体内精力充沛,之前看了三天三夜比赛的疲惫,瞬间被扫空。
“好香啊!”
“真香!”
“这是什么丹药,只是闻了一口,就感觉好像吃了一粒低级丹药般?”
“难道,这是高级丹药?”
“嘶~!高级丹药?若刁师兄也炼出高级丹药的话,咱们药塔分院岂不是一日之间就又多出了三个高级丹师?”
众人怔住。
突然间发现,以往感觉遥不可及的高度,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了。
人都是这样,当所有人都没有达到那个高度的时候,会觉得不可能达到。当有人达到,而且不止一人时,人又会觉得,那也并不是高不可攀的。
药塔分院一日中出现三个高级丹师,让药塔分院高级丹师的总量,几乎翻倍这样的事,对于整个药塔分院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出于这种集体荣誉感,看台上的人有极大部分都希望刁元炼制的是高级丹药,且顺利出丹,将高级丹师的名号坐实了。
突然,从刁元的丹炉盖上的孔中,有丹气袅袅升了出来,在丹炉上空凝结成云。
“快看,是丹云!”
“刁师兄果然是在炼制高级丹药,而且居然也出了丹云!”
“有了丹云,就是说丹药已经快成功了吧?”
有了之前慕轻歌的惊艳表现,药塔中的人已经知道了什么是丹云,什么是丹花。更是知道了,丹云的出现,代表着什么。
“居然炼出了丹云?能在炼制六转小还丹的时候出丹云,看来这丹的品质不错。”夏天无惊讶的道。
李仁不在意的笑道:“出了丹云也不代表就会炼制成功,炼丹就是这样,不到最后出丹,谁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
这位长老,每出之言总会有些看不起药塔分院的意思,针对的好像不是人,而是这个地方。或者说,他有一种优越感,因为自己是药塔总院的执事长老而感到优越。
元胡与苍耳子相视而笑,都没有言语。
“一朵,两朵,三朵……竟然也出了七朵丹云!”
有人数出刁元丹炉上冒出的丹云数量,似乎再现了几个月前慕轻歌炼丹的那一幕。
赵南星眉头紧蹙,对梅子仲道:“刁元的炼丹术怎么可能在一月之中,就能有如此突破?”
梅子仲也轻蹙了双眉,眼中露出不解。
四人抿唇沉默下来,谁也猜不透这个问题。
倒不是他们看不起刁元的天赋,而是他跨越得实在太多。
如果,他只是进入了高级丹师,他们并不会觉得奇怪。因为,大家都是厚积薄发,能够突破是早晚的事。
但是,他不仅突破了高级丹师,而且还冲入了高级丹师的高境界,那就是令人称奇了。
刚刚进入高级丹师门槛的人,是根本悟不出丹云和丹花的。
只有在其中摸索许久,对药物之间的共性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后,才能有可能引动异象。刁元才刚刚进入高级丹师,恐怕连境界都不稳,居然就能出现丹云?
这是他们四人所不能理解的!
“会不会是华院长教了他什么秘术?”商紫苏抿了抿唇道。
朱苓却摇头道:“炼丹术不是别的什么,可以靠秘术来暂时提高修为。炼丹术是实打实,难以作弊的。他不可能有什么秘术传给刁元,若真的作弊,也只能在丹上做手脚。”
朱苓不愧是华苍术的弟子,刁元的师妹,对于两人的性情了解得十分透彻。
她说出的话,也是最接近实情的。
然,这仅仅是猜测,没有证据,他们就到处宣扬的话,反而会对慕轻歌不利。
这个道理,他们都明白,所以即便心中有疑,也都保持了沉默,只是更加注意刁元的动作,看看他有没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那些丹云凝实了!结出了丹花!”
看台上,有眼尖的弟子最先发现了那七朵丹云的变化。
果然,受他提醒的众人,仔细去看刁元丹炉顶上的七朵丹云,果然看到了花朵的模样,而且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分院的弟子,倒是对丹云、丹花了解颇多。”苍耳子笑笑说道。
华苍术还未开口解释,娄川柏却突然抢先开口:“那是因为在两月前,我那位最小的弟子,与华院长的弟子斗丹时,也凝出了丹云丹花,让药塔众弟子们涨了见识。”
“哦?当初凝结了多少?”夏天无饶有兴致的问。
“七朵。”娄川柏垂眸回答。
夏天无微笑点头,没有再说话。
结束谈话,娄川柏转眸回来,就对上了华苍术严厉的眸子。他却冷冷一笑,无视而过。
七朵丹花,越发逼真。刁元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他以一种胜者的眸光看向慕轻歌,在心中道:‘哼,慕歌就算你能炼制出当日那等品级的丹药又如何?我这六转小还丹的难度可是无限接近灵级的。你能炼制出灵级丹药么?我赢定了!’
可是,当他得意洋洋的看向慕轻歌,准备炫耀时,却发现慕轻歌根本没有受到他这边的影响,神情淡然,专注于自己的丹炉之上。
刁元心中一恨,顿时有一种重拳击在棉花上的感受。
飘浮于丹炉上空的七朵丹花,终于慢慢汇聚一体,化为一股晶莹雾气,再次钻入了丹炉之中。
顿时,刁元桌前的丹炉剧烈的抖动起来。
“要出丹了!”看台上,不少弟子都激动得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最后一步,千万不要功亏一篑啊!”有人紧张得都握紧了拳头。
“哼,真是的。这个刁元这么坏,即便炼出了好的丹药,又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卫琯琯感受到四周的激动,不满的道。
水灵解释:“他们关心的不是刁元如何,而是分院能否再出一个高级炼丹师。就算上面站着的人不是刁元,而是另一个,他们也会同样如此。”
卫琯琯扬起下巴,不屑的道:“高级炼丹师很了不起么?我觉得慕歌一定会比他更厉害!”
“当然!慕歌怎么可能输给他。”这一点,水灵是点头赞同的。
丹香缓缓收敛,不再向外扩散,只留下淡淡余香在擂台四周飘荡。
刁元双眸凝神,猛地拍向桌面,大声喝道:“开!”
丹炉的盖子立即冲上空中,爆裂开来,化为粉末。一粒淡蓝色泛着莹光的丹药从丹炉中缓缓升起,在丹身上,有六道轨迹,围绕丹身若隐若现。
苍耳子双眸一眯,淡淡的道:“六转小还丹,服下之后,能保六次重伤不死。一转一轮回,每一次丹药药力发挥后,都能让体魄更加强劲。若不是它依旧无法起死回生,恐怕更应该属于灵级丹药的范畴。”
灵级丹药,天下之灵,起死回生!
这个起死回生不是指真正的让死人复活,而是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比喻。
就好比,佗城卫府的夫人,全身经脉枯竭,宛如枯木,只能以假死之态勉强续命。慕轻歌用基因改造剂加入丹药之中,勉强达到了灵级丹药的要求,让卫夫人服下后破而后立,重塑经脉,这就是化腐朽为神奇。
只是,若无基因改造剂,那是的慕轻歌即便再炼丹,也练不出这种能力的丹药。
苍耳子的话中,充满了惋惜。
似乎是在感叹六转小还丹的逆天药力,但是又惋惜它离真正的灵级丹药还差一线。
“这粒六转小还丹,我得让刁元送入藏丹塔中。”华苍术得意的道。
刁元抬手,接住缓缓降落的六转小还丹,将其放在桌边早就准备好的瓷瓶之中。
按照规则,比赛双方要等到双方的丹药都出来了,再一起评定。
刁元的丹药已经完成,令人惊喜。此刻的他,无比的春风得意,看向擂台边上的梅子仲,似乎在嘲笑他进入高级丹师许久,却炼不出他这等境界的丹药。
而梅子仲却神色淡淡,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只是专注的看着还在炼丹的慕轻歌。
刁元脸色一沉,他炼制除了难度无限接近灵级丹药的六转小还丹,本该是耀眼的存在,可是他最在意的两个人,却都无视了他,怎能让他心中不窝火?
他眸底闪过厉色,冷哼一声,收回视线,也看向对面的慕轻歌。
此时,慕轻歌还真不是故意无视了刁元的成功,而是她在炼丹的过程中突然进入一个很玄妙的状态。
这个状态她并不陌生,之前在空间里闭关时,她就曾进入过。
在那种境界中,她似乎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药材与药材之间的共性。就好像是用显微镜来进行对比,一切在她眼中都无所遁形。
她置身于那玄妙状态之中,忘记了一切的存在。
忘记了比赛,忘记了刁元,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丹炉。
她的周围,一片白茫茫的虚无,却有一缕缕各色的光泽围绕着她转动。那些光泽,十分灵活,好似灵蛇般,游走出不同的形态,时而狰狞,时而亲和。
慕轻歌站在原地,仰头看着这一切,似乎看出了其中的规律。她心中有一道声音在不断的说:‘想办法将这些不同颜色的光束融合在一起。’
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她的灵识就从灵识海中喷涌而出,变化出千只手,分别抓住那些游动的光,将它们进行融合,拆解,再融合,再拆解,抽掉所有的排斥,将杂质从其中排出。
擂台上,慕轻歌双眸不知何时闭起,她面前的丹炉表明闪烁着火光,好似被她遗忘了般。
“慕师弟怎么了?”看台中,有人关切的问。
可是,却无人能给出答案。
看着那个好似随时都会炸炉的丹炉,不少人都跟着紧张起来,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慕师弟怎么闭上了眼睛?我看丹炉里的情况仿佛不妙啊!”赵南星紧张的靠近了梅子仲,小声问道。
梅子仲紧抿着唇,因为用力过度,双唇都隐隐发白,没了血色。
他也看不懂此时慕歌的状态。
赵南星眉头皱得越发紧,担心的道:“若出了意外,慕师弟就……”
“不会的,慕师弟不会输!”商紫苏的神情中,虽然也有着担忧,语气却无比的坚定!
商紫苏坚定的语气,让梅子仲侧目。他看了商紫苏一眼,从她面若寒冰的清丽五官上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梅子仲抿了抿唇,对赵南星道:“商师妹说得对,我们要相信慕师弟。”
赵南星将担忧的情绪藏入心底,用力点了点头。
慕轻歌的反常,不仅引起了药塔众弟子的注意,也引起了药塔里的丹道大师和总院的长老们注意。
夏天无最先开口,问向左右三人:“你们看这是怎么个情况?”
李仁最先表态,冷笑道:“还能是什么?现在他的丹炉状况极其不稳定,随时都有炸炉的可能,定然是无法控制药力的排斥。”
苍耳子却摇头道:“我看不想,若是真的控制不住药力的排斥,这弟子不会如此平静。”
元胡却支持李仁的说法,道:“我看估计是看控制不住药力排斥了,才在此故弄玄虚。”
“我看不像,我反而觉得他好像进入了一种状态,却又说不上来。”夏天无说出自己的看法。
四个长老,意见不一,各执一词。
华苍术与娄川柏的心态也完全不一样。
前者是心中大喜,巴不得慕轻歌功败垂成。后者则隐隐为慕轻歌感到担心,却又相信她的能力。
最高的看台上,司陌神色不动的看着慕轻歌。
孤崖忍不住问:“主子,小爵爷这是怎么了?”
司陌突然勾唇笑了起来:“小歌儿遇到了属于她的机缘。”
机缘?
孤崖眸中一凝,沉默下来。
既然是机缘,那就不用担心了。
心中一松,他又板起脸,站在司陌后面当起了背景板。
第一擂台上,刁元看着闭上双眼的慕轻歌,心中冷笑不已。在他看来,慕轻歌输定了,注定失败。
他阴蛰的眸光移到慕轻歌的丹炉上,看着那炉壁忽隐忽闪的火光,真是恨不得再加一把火,将丹炉引爆!
“哥,慕歌不会有事吧?”卫琯琯问道。
难得的,她叫卫淇哥哥。
而此刻卫淇却没有注意,只是听到她的话后,用力点头,安慰她道:“我们要相信慕歌。”
一时间,看台上陷入一种紧张无比的气氛。
而慕轻歌却根本无所察觉,此刻,她在那玄妙的境界中,兴奋得不能自已。她好像掌握了规则的主神,任意操控着各种光泽的融合,那种福灵心至的感觉,让她如获至宝。
当所有的光彩融为一体时,一道七彩光柱出现在她眼前,将她清透的眼眸映照得如同七彩的宝石一般绚丽妖冶。
看着眼前的七彩光柱,慕轻歌嘴角扬起一抹动人的色彩。
她抬手一抓,七彩光柱宛如有生命般,被她吸入掌心之中。当她将那七彩光柱全部吸收后,整个人好像变成琉璃一般,散发着七彩的光泽,就连发丝都一样。
几瞬之后,七彩光芒在慕轻歌身上消失。
她眼前画面一闪,由之前的那种白色虚伪,重新回到了比赛的擂台之上。
她一睁眼,就对上了刁元胜券在握的眼神,她回报一笑,双手虚扶着暴躁的丹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从她体内喷涌而出,进入了丹炉之中。
渐渐的,丹炉重新平静下来。
“丹香!我闻到了丹香!”不一会,就有人鼻尖的道。
他甚至从看台的座位上站起来,伸长脖子,仰着头努力的嗅着。
随着他的动作,不少人也都吸了吸鼻子,将身体前倾了些。
丹香越来越浓烈,弥漫整个场地。
刁元的脸色难看起来。
“这丹香……好纯粹。”夏天无轻嗅了一下,轻声道。
在他左右三人,这一次并未出言反对,似乎认同了他的话。
这丹香,比一般丹香都纯粹。
以往的丹香,虽然浓郁,却依然有着杂质的味道。可是这一次,他们闻到的丹香却十分纯粹,丝毫感觉不到杂质的存在。
那种纯粹是前所未闻的,似乎闻一闻,就能让他们身体内的沉疴得到消除。
他们四人尚感受到如此,就别说其他人了。
高台上,司陌眼中的笑意渐浓。
孤崖深深吸了一口丹香,顿时感到身体轻松,就连一些无法消除的暗疾都消除了许多。
他诧异的道:“小爵爷到底炼了什么丹药?居然有如此功效!我觉得自己体内留下的一些暗伤都好了许多。”
听他这么说,孤夜也忙深呼吸了一口。
他闭目细细体会,少顷猛地睁开双眼,眼底迸发出惊喜,朝着孤崖使劲点头。
孤崖的话,让司陌一笑,难得好心情的解释:“这与小歌儿炼制的丹药无关,而是因为她丹药中的药力得到了最完美的释放。”
“什么意思?”
孤崖和孤夜不耻下问的道。
司陌沉默了一下,眼中倒映的是慕轻歌的身影,口中替两人扫盲:“你们应该知道,每一级丹药中,都有品质之分。”
两人默契的点头。这点常识他们还是有的。
“同阶中,品质决定高低。但是,要炼制出越高的品级,需要的不仅仅是炼丹术的精湛,更多的是炼丹时的天时地利人和,运气也至关重要。所以,丹药的品级,从来都不是说,这一次你能炼出极品,下一次就能保证还是极品。不过,在极品之上,还有一个很少有人,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人进入的品级。”司陌道。
“那是什么?”孤崖心急的问。
司陌琥珀色的眸光微闪,沉声道:“完美品级。”完美品级,是一种难以触摸到的境界,没想到他的小歌儿居然有这样的天赋和运气!
“完美品级?”
孤崖和孤夜都诧异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司陌缓缓的道:“完美品级,也就意味着拥有完美境界的人,已经完全掌握了丹药的融合过程。以后,无论她成为什么级别的丹师,只要炼丹,就是超越极品的完美品级。同阶无敌!”
孤崖和孤夜都倒抽了一口气!
慕小爵爷是什么时候拥有的完美境界?有个这么一个无敌的存在,简直就是完爆对手啊!
“完美境界!这是完美境界!”
在司陌替孤崖和孤夜解释清楚后,二层看台上的夏天无也猛地反应过来,震惊无比的道。
“你说什么!”李仁双眸猛地一缩,追问道。
夏天无语气不再淡定,怔怔的看向慕轻歌:“我感觉,这种丹香是属于完美品级的。”
“怎么可能?那是传说中的境界,从未有丹师能够达到!”元胡反驳。
苍耳子也摇头,“我也不信,这弟子如此年轻,才炼了几年丹,怎会掌握完美境界?”
“或许只是碰巧。毕竟我们都从未见过完美境界,谁又能肯定?”李仁沉声道。
夏天无吐出一口浊气,恢复了淡定:“我也只是说出我的猜测罢了,你们不必如此在意。”
四人的谈话,并没有瞒着下一层的人,华苍术和娄川柏都听到了。
可是,完美境界对他们来说,都太过遥远,甚至从未听过。
听到四人的交谈,他们有心询问,又怕惹来四人不悦,只能把好奇藏在心中。但是,却也能分辨得出,完美境界似乎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东西!
“这丹香闻起来好舒服啊!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轻松了许多,好像手脚也灵活了。”看台上,有弟子闻着丹香,舒服的道。
身边,立即有人附和:“咦?你也有这种感觉?我以为只有我有,产生幻觉了!”
“我也有!”
“我也有!”
“看来大家都有啊!”
惊诧的议论声,在看台上蔓延。
纯粹的丹香,如同云雾般笼罩在整个看台上,宛如沉甸甸的乌云。
突然间,丹香汇聚的云层里,传来一阵阵沉闷的轰鸣声,好似电闪雷鸣般——
“这……这……不可能!”华苍术震惊得站了起来,双眼死死的盯着擂台上的慕轻歌。天空中的异象,他见过,那还是在总院的时候,看那些真正的大师斗丹时。
可是,即便如此,当时他所见的场面远不及眼前这个。
但,他心中却清楚,这样的异象代表着什么!
“灵级丹药!”身后,传来一声肯定无比的声音。
这四个字,让娄川柏也失去了淡定,猛地从位子上站起来,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惊喜。灵级丹药!灵级丹药!
他追逐了一生的目标,如今在他弟子身上得以实现了?!
巨大的惊喜包裹着娄川柏,让他垂于手袖中的双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轰轰轰——
宛如打雷的声音,从厚厚的丹云中发出。
看台上,无数弟子惊奇无比的站了起来,仰头看着那片丹云,窃窃私语。
赵南星震惊的问梅子仲:“梅师兄,这是什么?”
梅子仲却无法回答他。
赵南星不由得苦笑:“怎地慕师弟每次炼丹都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总归是好的吧。”
朱苓冷笑道:“你看那刁元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坏事了。”
赵南星和梅子仲随之抬眸,看向擂台另一方站着的刁元。果然,他此刻脸上的得意和兴奋早已经不知所踪,而是一脸阴沉,眼神怨毒的盯着慕轻歌。
夏天无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语气颇为欣慰的道:“没想到啊,这一趟居然能看到一个灵级丹师!而且,还是如此年轻,此等天赋,真是旷古烁今啊!”
其余三人也没有开口反驳,似乎认同了他的这句话。
灵级丹师?呵呵,他们四人也不过才进入十几年而已。而眼前这人呢?恐怕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已经进入了他们追求一辈子的境界!
最令人羡慕的是,她还可能拥有着传说中,炼丹之道上,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完美境界!
“高级丹师,炼丹进入极致,可使丹埃产生。而灵级丹师炼丹时,丹药的品质过于完美,就会产生……丹雨。”苍耳子凝视着越来越厚重的丹云,低声呢喃。
“丹雨!”
几乎是同时,最高看台上的司陌口中,也轻轻吐出了一个词。
随着他的声音一落,笼罩在整个比赛场地上空的厚重乌云,突然好像炸裂开来,无数丹药如雨水般落下,稀里哗啦的砸向看台,落在每一个角落。
“这是什么!”有人震惊的道。
“丹药!这是丹药!”捡起丹药的人,立即回答了他的疑惑。
“什么?!丹药!”无数人在被丹药砸中后震惊。
梅子仲随手一抓,便抓住了几粒从天而降的丹药。他摊开手,淡淡的丹香飘出。他眸底泛起一片震惊,语气也难以平静的道:“这是……中级丹药!”
赵南星和商紫苏、朱苓三人眸子倏地一缩。
当下,赵南星不顾形象的扑出去,从地上捡起丹药,放在鼻前亲嗅:“真的是中级丹药!”说完,他抬眸震惊的看向了擂台上,依然专注于手中丹炉的慕轻歌。
丹雨,好似没有停歇的意思。
不断有丹药洒落,看台上,引起了一片哄抢。
刁元站在擂台上,身体不断被丹药砸中,在他脚下,擂台上散落着无数丹药。这都是货真价实的丹药,而不是虚幻。
他心中嫉妒得发狂!不断的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炼丹,为何会有这么多丹药从天而降?明明他已经要赢了,为什么他会突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二层看台上,夏天无感叹的道:“这等规模的丹雨,真是前所未见。”
在总院,灵级丹师炼丹,并非人人都能产生丹雨。而产生丹雨的,在药塔有史以来的记载中,最多也不过落下了百来颗丹药。而如今呢?恐怕已经千颗万颗不止!这之间的差距,简直就是……
夏天无想说一句‘后生可畏’最终却化为嘴角边上的一抹苦笑,缓缓摇头。
有的人,是终究不能与他相比的!
最高层看台,孤崖看向慕轻歌,又看向自家主人:“圣主,这……”
司陌笑容中满是温柔:“因为小歌儿拥有了完美境界。”
孤崖和孤夜都吸了口凉气,心中对完美境界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砰!
突然,慕轻歌的丹炉里发出了一声响动。
丹炉上出现裂纹,似乎丹炉已经超出了负荷,接近爆裂的边缘。
一直密切注意慕轻歌动静的刁元眸中一亮,心中再次激动起来。如果炸炉,丹毁,那还是不是说最后胜出的还是他?
他的想法还未结束,就听到一声更剧烈的爆炸声从丹炉里传出。
慕轻歌面前的丹炉突然爆炸,整个丹炉化为一片尘埃。
“炸炉了!”
看台上一片震惊,甚至忘了去捡丹药。
擂台边上,赵南星四人也是心中一紧,紧张的看向慕轻歌。
“怎么会炸炉?是不是那姓刁的在丹炉上动了手脚?”卫琯琯气急的道。
卫淇拉住她,对她道:“先别急,你看慕歌不是很淡定么?不会有事的。”
“炸炉了。”华苍术缓缓坐下,仿佛松了口气般。
娄川柏浑身紧绷的站着,眼睛一直锁定在慕轻歌身上。
夏天无四人倒是很平静,仿佛对这一幕早有预料般。见娄川柏这副模样,夏天无淡淡的道:“选拔赛中准备的丹炉,最高只能支撑高级丹药的炼制。灵级丹药力量过于强悍,丹炉自然是受不住了。”
苍耳子也跟着道:“现在,就看他能不能在炸炉的情况下,依旧能保持心境平和,抱住丹药。”
听了两人的话,娄川柏紧绷的身体一松,他转过身,对二人抱拳躬身:“多谢。”
夏天无和苍耳子都微笑颌首。
可是,华苍术的脸色却再度难看起来。
这次来的四个长老,都是他离开后新晋的,他根本不认识。何况,他离开总院两百多年,总院如今的情况他也不清楚,真是对他不利啊!
无数弟子都紧张的盯着慕轻歌,可是她却表情不变,仿佛对炸炉一事早有所觉般。
刁元忍不住出言讥讽:“慕师弟,炸炉也是常有的事。这次失败了,下次再来便是,何必在这里装腔作势呢?莫不是你还能变出一粒丹药来?”
慕轻歌抬起双眸,戏谑的对他一笑:“谁跟你说了,炸炉就一定会毁丹?”
说罢,她抬手一挥,丹炉化为的尘埃如风般吹散。一粒泛着七彩光芒,威压阵阵的丹药缓缓露出真容。
刁元双眼猛地睁大,眼球四处布满了血丝,难以置信的看向漂浮在慕轻歌身前的丹药。
那里丹药与一般丹药大小差不多,却散发着七彩光芒玲珑剔透,一阵阵的威压从丹药上传出,瞬间,就将整个比赛场地笼罩在七彩光芒之中。
“哇!好美啊!”
“真的好漂亮!”
“好像梦境一般!”
沐浴在七彩光芒中的药塔弟子,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如痴如醉的神色。
司陌同样被七彩光晕笼罩,却将他衬托得更加宛如天神,不可侵犯!
“果然是保住了!”夏天无赞叹不已。他羡慕的对娄川柏道:“娄大师,你这个弟子真是令人羡慕啊!我都想从你手中抢走了!”
娄川柏面露惶恐的站起来,对夏天无尴尬的笑了笑。
夏天无笑道:“别怕,我只是与你看玩笑。这样的绝世天才,恐怕并不是你我能教授的。”
“长老说得是。”娄川柏颌首叹道。这一点,他早就明白了。不过,能在名义上与慕歌有一场师徒之缘,他也心满意足了。
刁元呆若木鸡的站在七彩光晕之中,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突然,丹药上的七彩光晕发出猛烈的白光。当白光消失时,什么丹云,什么丹雨,什么七彩光晕早已经不见踪影。
只剩下一粒朴实无华的丹药,从空中缓缓降落,最终落在了慕轻歌的掌中。
在它身上,金光忽闪,仿佛有着什么神秘的符文般。
慕轻歌握住丹药,对早已经看呆的擂台长老笑道:“长老,我好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强者临,家人危(二更)
“长老,我好了。”
慕轻歌的声音,宛如暮鼓晨钟般将擂台长老震醒。他茫然的抬头,看了看慕轻歌,又看了看刁元,仿佛才回忆起来正在进行什么事。
他看向中间看台,向华苍术示意。
华苍术眼角猛抽,心中的嫉妒、恨意、杀意交织在一起,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但是,一想到身后的人,他还是努力克制了情绪,缓缓站起来,躬身对来自总院的四位执事长老道:“四位长老,你们看这……”
四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由元胡站起来,对最高层的看台恭敬行礼,小心翼翼的道:“圣王陛下,这是本次选拔比赛的最后一场,不如请您决断一番?”
司陌唇角微微一扬,却用极缓、极轻、又极不可反抗的声音道:“这是你们药塔的事,与我何干?”
他这句话,让四人面色尴尬。
最终,夏天无被推举出来,上了擂台,亲自去判断两粒丹药的胜负。
其实,胜负早已经在众人心中,只不过由总院的长老亲自说出,更具有说服力。
夏天无走上擂台,先是对慕轻歌微笑颌首,表达出善意。之后又看向了刁元一眼,见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目阴沉。当即眸光一凝,几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他先伸手向刁元,道:“丹来。”
刁元一怔,恍惚刚刚醒来,将自己手中的瓶子,放在了夏天无的手中。之后,他便双眸阴蛰的盯着慕轻歌。
夏天无看了他一眼,垂眸下去,打开瓶子,倒出丹药放在手上。
仔细辨认了一番后,他朗声道:“高级丹药,六转小还丹,极品。”
这本该获得欢呼的丹药,此刻却只是迎来看台上稀稀落落的几声喝彩声。因为,所有人都在等着夏天无对慕轻歌那粒灵级丹药的判定。
在灵级丹药面前,什么高级丹药都显得不够看了,哪怕它很难炼,哪怕它是极品的品质!
夏天无将刁元的丹药还给他,又向慕轻歌伸出手,微微一笑。
慕轻歌报以一笑,将手中的丹药放在了夏天元的手中。
夏天元将丹药握在手中,再一次感受到了纯粹的药力。定了定心神,他开始仔细的检查丹药。
突然,他双眸猛地一缩,诧异的指着丹药,看向慕轻歌问道:“你炼制的是六转渡厄丹!”
六转渡厄丹!
夏天无的话一出,立即让二层看台上的三人眸子一瞪,向前倾了身体。
“六转小还丹,六转渡厄丹?怎么名字那么想象?”有弟子疑惑。
这疑惑声,似传入了夏天无的耳中。他深深吸了口气,看着慕轻歌道:“六转小还丹和六转渡厄丹虽然名字相似,其效用却天差地别。六转渡厄丹是由最普通的药物炼制而出,但是却能抵御六次心魔攻击。修炼之人都知道,修为越高,心魔困扰越强,每当修炼进入关键之际,就会被心魔趁虚而入。轻者走火入魔,神志不清。重者经脉寸断,修为尽废。但是,若有了六转渡厄丹,在修炼之中遇到心魔,就能安稳度过,这无疑是助人度过六次生死危机……”
随着夏天无的解释,众人对六转渡厄丹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六转小还丹,可以六次恢复重伤。
可是,六转渡厄丹却能免去六次心魔入侵之苦,避免走火入魔,经脉寸断如同废人的风险。到底谁更厉害一些,已经很清楚了。
自古以来,身体的伤好治,精神的伤难治。
刁元的六转小还丹再厉害,治疗的还是身体的创伤,而慕轻歌的则不同,她的六转渡厄丹,是直接阻止了心魔的进入,避免身心受创。
这样的丹药,可以说是在任何地方,任何势力,哪怕是圣元帝国中,也是众人奢求的。
偏偏,六转渡厄丹与六转小还丹一样,十分难炼制,因为药力要分六次发挥,也就意味着要对丹药进行分层,每一次分层就好比一次成丹,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甚至,因为六转渡厄丹的特殊性,它在炼制时,炼丹的人还要抵御来自丹药的反抗,所以难度更胜一筹。
夏天无深深吸了口气,大声道:“六转渡厄丹,灵级丹药,品级……完美!”
嘶——!
全场被震撼了!
他们药塔分院真的出了一个灵级丹师!而且,还是刚刚入塔不久的弟子,这……这简直就是太振奋人心了!
“不!不可能!什么是品级完美!”刁元不愿相信的大吼。
他从未听过有什么完美的品级。
夏天无却面色冷淡的道:“超越极品的品级就是完美品级!”
“这不可能!”刁元否定,指着慕轻歌道:“就凭她?她怎么可能炼制出超越极品的品级?除非她作弊!”
“放肆!”夏天无瞪眼怒喝。
“刁元住口!”华苍术站起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生怕再让刁元说下去,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事。
刁元看向他,眸光阴蛰。
华苍术用眼神警告他,见效果不大,又恨声道:“不得放肆!难道你想当着圣王陛下的面无礼么!”
刁元猛地惊醒,他抬眸看向坐在最高处的那个男人,陡然跪下,匍匐在他面前,惊恐的道:“圣王陛下恕罪!”
远远的,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顿时,连来自总院的三人都脸色一变的站起来,小心翼翼。
李仁看向华苍术狠色的道:“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华苍术浑身颤抖,心中想把刁元杀了的心思都有了。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
这一声冷哼,上前药塔弟子都变得战战兢兢,心中忐忑。生怕自己莫名其妙的就在此丢了性命。
这一声冷哼,也让刁元彻底清醒。让他想起,在这里还有一位他万万惹不起的大人物!
慕轻歌站在原地,清冷的眸子缓缓扫过眼前这些被某人吓得如鹌鹑的人群,微微蹙眉。
‘适可而止。’慕轻歌传音给司陌。
司陌笑了笑,传音道:‘小歌儿若是不希望我生气,杀了这里所有人,不如出声求我。’
慕轻歌眸光一寒,冷声道:‘你杀便杀,与我何干?’
‘哦?小歌儿舍得?这里还有你不少朋友吧?’司陌挑衅道。
慕轻歌双眸微冷,抬眸看向在她知道某人来后,就从不去望的高台。‘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有些等不及了,想知道小歌儿的答案。’司陌突然道。
慕轻歌一愣,想起那日之事,顿时心中莫名慌乱。
就在此时,司陌的声音突然在整个看台上空响了起来:“也罢,今日心情不错,就饶了你们不敬之罪。”
司陌的话,让众人心中大石落地,慕轻歌紧张的心情也顿时一松。
有了司陌的威慑,刁元不敢再开口。
只听夏天无道:“这一场比赛,慕歌胜!”
慕歌胜!
三个字,如同三把尖刀插入了刁元的心窝,痛得他恨不得化身为魔,杀掉一切与他作对的人。
而随之而来的欢呼声,让他的心情更加的恶劣。
‘小歌儿,那个家伙可是对你起了杀心。’司陌突然传音道。
慕轻歌看向刁元,将他阴沉的样子看在眼里,无所谓的道:‘他若敢来,我就敢杀。’
司陌唇角一勾,笑道:‘小歌儿这脾气,我还真是喜欢得紧。’
慕轻歌一听,别扭的转过脸,不再理会司陌。
四周,到处都是欢呼声。
站在擂台下的朱苓,此时却奇怪的道:“咦?慕师弟的脸颊怎么突然红了?”
商紫苏抬眸看过去,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解,猜测道:“或许,是消耗太大。”
这时,赵南星走到二女身边,对朱苓道:“比赛已经结束,按照原先的计划,我先送你出药塔。慕师弟会尽快赶来,带你离开。”
朱苓神色一凝,微微颌首。她看向商紫苏,对她道:“紫苏,你要保重,我们秦国再见。”
商紫苏点了点头,对她道:“你也一样,一切小心。”
朱苓跟着赵南星悄然离去。
而慕轻歌在获胜之后,也悄悄离开了擂台。
送药的名额,她已经得到。后面的事,她毫不关心。
不过,在临走时,夏天无却对她发出了邀请,希望她能到药塔总院去。
这话中的含义,慕轻歌清楚,这是让她到总院去继续学习丹术。她目前并无这个打算,所以也只是含糊的回答了一句,三个月后,他们就要出发去总院应付过去。
慕轻歌稍晚离开药塔,刚走出药塔,却碰上了孤崖。
“你在这干嘛?”慕轻歌诧异的道。
她记得,孤崖刚才还站在司陌身后。
孤崖依旧冷着脸,对慕轻歌道:“主子让我到小爵爷身边伺候。”
“我不用。”慕轻歌皱眉拒绝。
孤崖却道:“主子说了,你会需要的。”
慕轻歌眉头皱得更紧:“这算是强买强卖么?”
孤崖脸色一黑,心中腹诽:强买强卖?把他当成货物?
可是,却不敢发怒,继续对慕轻歌道:“小爵爷还是把我留下的好,总会有用的。”
慕轻歌总觉得孤崖话中有话,却一时间没有时间去弄明白。只能不情不愿的道:“像往常一样,隐匿暗处,我需要的时候会叫你。”
孤崖微微颌首,身影消失在慕轻歌面前。
解决了孤崖的事,慕轻歌快速向桑芷城中的小院而去。
……
当慕轻歌赶到小院时,赵南星已经和朱苓坐在树下喝茶,幼荷与花月在一旁伺候。
见她进来,两女忙走过去喊道:“小爷。”
慕轻歌轻点颌首,走向赵南星和朱苓。
赵南星站起来,对慕轻歌赞赏的道:“慕师弟,你今日对战刁元最后一场真是赢得太漂亮了。全靠你提醒,我们几个配合默契,硬是没让华苍术的门下得到一个名额。”
慕轻歌笑了笑。
朱苓接着道:“多谢你了慕师弟,如此一来,即便我上了船,也要安全许多。”
慕轻歌摆手道:“朱师姐不必如此客气。如今,一切都按照我们计划进行,但是却不可大意。今日刁元在比赛中失利,定然恨死了我们。华苍术恼怒之下,恐怕会让他做出更出格的事。你收拾一下,咱们这就离开。”
朱苓点头,对慕轻歌道:“我没什么收拾的了,随时可以走。”
“如此,我们这就离开。”慕轻歌道。
“我与慕师弟一同送你。”赵南星道
慕轻歌没有拒绝赵南星的同行,三人加上幼荷、花月二人一起向城外走去。
路上,慕轻歌问幼荷郦国的情况。
幼荷道:“凤于归狼狈回国后,因为盗药伤人的名声,在国内的名望骤降。再加上凤于飞的突然回国,让他焦头烂额,一边想补救自己的名声,一边还忙着打击凤于飞。小爵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慕轻歌道:“先让凤于飞去陪他玩吧。”
幼荷点点头,明白了慕轻歌的意思。
五人来到了与墨阳约定好的地方,墨阳已经带着一组龙牙卫早早等待了。
在他们身边,还停着慕轻歌的那辆马车。
慕轻歌隐隐感觉不对,从墨阳的神色中,她似乎感到有事发生。
心中有了这个想法,慕轻歌立即加快了速度,先一步来到墨阳面前。
一见慕轻歌,墨阳就立马迎上来,对她低声道:“小爵爷,老公爷出事了!”
慕轻歌双眸猛地一缩,脸色冷峭下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墨阳立即道:“属下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是咱们留在洛都的暗棋传来的。说是前几日洛都突然来了几个人,不知对皇帝说了什么,那少年皇帝就软禁了摄政王,还将老公爷和长小姐都关入了天牢。”
慕轻歌气息一冷,清透的眼中,看不出此刻的情绪。
“慕师弟你怎么了?”赵南星刚走到,正巧看到了慕轻歌气息冷冽的样子。
慕轻歌转身对他道:“赵师兄烦劳你回药塔替我向师父说一声,我家中突发急事,必须回去处理。三月后,我们秦国沐城再见。”
赵南星皱眉道:“发生了什么事?可需要我帮忙?”
慕轻歌缓缓摇头,对赵南星道:“这件事,师兄帮不了我,我必须亲自去解决。”
赵南星点点头,叹气道:“总之,若有需要我帮忙之处,尽管找我。”
慕轻歌点头,叫朱苓进了马车,自己则骑上了墨阳早就寻回来的黑焱身上。幼荷与花月也一起上了马车。
“焱马!”赵南星眸光微缩,震惊的道。“你是……”
慕轻歌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我是秦国慕府小爵爷,慕轻歌。赵师兄,保重!”
说罢,她带着墨阳等人,一刻不留的离去。
赵南星怔怔的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消化了慕轻歌真实身份这则消息。
突然,他猛然醒过来,唤出自己的贴身护卫,对他吩咐:“你立即回皇宫去查一查,到底秦国发生了什么大事。”
护卫准备离开,他又提醒道:“记住,只能暗中调查,不可惊动任何人!若是有人问你,你也要想办法唐突过去。”
“属下明白!”护卫转身离开。
赵南星想了想,也匆匆返回药塔。
慕轻歌的身份,他要赶紧告诉师傅还有师兄、师妹。若是真的需要帮助,他们这几个炼丹师绝对能发挥出强大的能量。
别忘了,如今他们几个,加上师父娄川柏,可是四个高级丹师!
……
队伍刚走出桑芷城,慕轻歌就向隐匿暗中的孤崖询问:“你早就知道?”
孤崖却答非所问的道:“上次在秦岭深处杀的那个中古界人,尸体被找到了。”
“你说什么?”慕轻歌眸光陡然一厉。“怎么可能找到?那里灵兽众多,又过去了这么久,尸体怎可能还留下?”
突然,她反应过来,对孤崖追问:“那些突到秦国的人,与那人有关?”
“是我大意了。”孤崖点头:“我没想到那人身上居然有某种秘术,能保存自己的尸身。更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从中古界来到临川界,寻找此人,并且找到尸身,读取了他临死前的记忆,追到了秦国慕府。”
慕轻歌沉默下来。
找到了敌人是中古界的人,她反而冷静下来。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因为她杀了那个中古界的人而来,那么没有见到她之前,自己的爷爷和姑姑是安全的。
“我爷爷和姑姑怎么样?”慕轻歌问道。
孤崖道:“只是被关入天牢,倒无大碍。不过……”
孤崖突然停了下来。
慕轻歌皱眉道:“不过什么?”
孤崖沉默了片刻,道:“你们秦国的那个小皇帝倒是有点小人得势,似乎以为找到了更粗的大树,而屡次到天牢里出言侮辱。”
慕轻歌眸底闪过一丝寒意。她沉声道:“秦瑾辰被软禁了?”
孤崖看了她一眼,答道:“没有去关注他。”
“……”慕轻歌默。
过了一会,她又道:“既然你们早就知道,为何不立即告诉我?”语气中,隐隐有责怪之意。
孤崖解释:“消息是在选拔赛开始时传来的,那个时候告诉你,你的选择是放弃比赛而去。而得到的结果,除了是早几日赶到洛都外,并不会有什么其他改变。与其如此,还不如安心让你先比完赛再说。”
慕轻歌无言以对。
因为孤崖说的是事实。
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会用最理智的判断去这样做。
轻吐了一口浊气,慕轻歌对孤崖道:“你立即赶回洛都,守护在我爷爷和姑姑身边,不要让他们受到半点委屈,若是有人敢对他们侮辱或不利,杀无赦!”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杀意凛然。
孤崖看了她一眼,点头离去。
在他走后,慕轻歌将心中的杀意按下。她很想让孤崖出手,救出自己的亲人,将所有的威胁除去。可是,她却不能这样做,她必须用自己的力量来救出爷爷和姑姑!
眸光变得坚定,慕轻歌对墨阳吩咐:“立即召集千烈军和所有龙牙卫到洛都外待命,另外……”
慕轻歌掏出一张欠条,交给墨阳:“去万象楼,把这个欠条上的东西拿出来。”
墨阳接过一看,顿时吸了口凉气。
那欠条上,写着的是欠着上千枚的青境以上兽核!
墨阳双唇紧抿,没有多问,立即按照慕轻歌的吩咐行事。
墨阳走后,慕轻歌心中暗暗估算,从这里出发,马不停蹄的向秦国赶去,最快也要一个半月的时间。
这一个半月,她绝不能仅仅浪费在赶路上!
慕轻歌回到车里,朱苓正坐在里面,眸光发亮的看着她。看得慕轻歌一愣,问道:“怎么了?”
朱苓感叹的道:“真是没想到,慕师弟真正的身份居然是秦国声名赫赫的慕府小爵爷!”
慕轻歌嘴角一抽,坐到她身边,随意道:“很意外么?”
朱苓点头:“确实很意外。虽然虞国离秦国很远,但是我们也对秦国小爵爷的事迹也有所耳闻。”
“都听说了什么?”慕轻歌道。
朱苓想了想道:“嗯,据说,秦国小爵爷是天下第一纨绔子,不仅修为废材,谋略方面也废材。又据说,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慕小爵爷的韬光养晦,在慕家军裔城一战后,慕小爵爷终于爆发,当街斩杀了当朝国舅,因此而失去了与自己从小定亲的未婚妻,秦国的公主。之后,慕小爵爷毅然决然远离洛都,返回裔城。再临洛都时,已经蜕变为英挺非凡,潇洒风流的少将军。甚至,还以灵兽焱马为坐骑,威风凛凛,狠狠的让那些背后奚落之人彻底刮目相看。又据说,在小爵爷返回洛都时,正巧有屠国使者前来求亲,求娶的公主正是曾经与小爵爷有婚约的那一位。在国宴上,屠国蛮王刻意刁难,慕小爵爷却一招斩杀了屠国高手,震撼全场。之后,又操纵了秦国宫变,将秦国的少年皇帝推向皇位。之后,又率领亲卫将和亲的公主夺了回来,可谓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不仅抢回了公主,还引发了屠国与秦国之间的大战。原本,大家都说此战秦国必败,因为秦国刚逢宫变,国中不稳。却不想,小爵爷却雷厉风行,直接杀入屠国王庭,震慑了整个屠国,更是在落日荒原斩杀屠国太子,狠狠教训了屠国,让屠国送来了建国以来给秦国的第一封降书!”
朱苓说着,顿了顿,细细打量了慕轻歌一眼,眸光流转的道:“人人都以为慕小爵爷还在秦国之中,却不想他却化名来到虞国,在药塔分院中再次创造奇迹,风光了一把!”
听完这些有关于自己的传闻,慕轻歌只是笑笑,“传言不可尽信。”
朱苓摇头,“之前的事,我未亲眼目睹,不敢多言,不过在药塔中的事,我可是亲身经历了,一点也非虚。”
慕轻歌笑了笑,没有心思与朱苓打趣。便直言道:“本想先把朱师姐安顿在秦国慕府,等三月之期一到,便一同前往沐城进入无妄之海。但是……”顿了顿,她接着道:“刚刚接到情报,家中出了点事,恐怕暂时难以给师姐提供一个安全的场所,我只能先将你安顿在洛都郊外,等一切都解决了,再把你接入慕府中,还望朱师姐勿怪。”
朱苓听完,并未流露出不满。反而关心的道:“你突然改变计划,与我同行。我就猜到有事发生,你无需顾忌我。离开了虞国,我想我的安全问题应该无碍,若是需要我帮忙的,你也无需客气,尽管吩咐便是。我虽然灵力修为不高,但好歹也是个高级丹师,别的帮不了,炼炼丹还是可以的。”
说完,她‘噗嗤’一笑:“偷偷告诉你,我离开药塔前,还前去药田预支了许多药材,都放在我的乾坤袋中,炼丹的消耗,不许慕师弟费心。”
朱苓的话,让慕轻歌心中微暖。
她也没有推辞,“好,若是需要朱师姐帮忙之处,我绝不会客气。”
说罢,她对幼荷与花月道:“这几日,我要闭关。若无什么大事,不要打扰我。”
幼荷与花月点头。
朱苓听到后,主动要求让出马车,骑马而行。
马车,就留给了慕轻歌闭关所用。
其实,慕轻歌并不是闭关,而是进入空间之中。她要趁这段时间,将概念版的榴弹枪研制出来。敌人来自中古界,绝不是龙牙卫能够正面对敌的!
用兽核发力的榴弹枪,将成为她的秘密武器。
另外,她还要去看看那只雪狐王。
如果能将它收服,那么在对敌之时,将会起到难以预料的效果!
雪狐王的幻境之术,可谓是逼真之极!
至于爷爷和姑姑那边,有孤崖前去暗中保护,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而秦瑾辰……哼,这个皇帝是他选的,如今被饲养的小狼反咬了一口,也怪不得谁。
慕轻歌进入空间之后,直接走到了关着雪狐王的房间。
刚走到门边,就听到萌萌的声音:“我说你这只臭狐狸,怎么油盐不进啊!要不要臣服我主银,你倒是给个话。像你这样吃是照吃不误,话却不说一句的,到底什么意思?”
雪狐王埋首吃着蛟肉,听到萌萌的话,抬起血眸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吃肉。
萌萌顿时叉着腰气呼呼的道:“你敢嘲笑我!”
“萌萌。”慕轻歌走进来。
萌萌浑身气焰顿时收敛,露出委屈的模样,冲到慕轻歌面前扭屁股:“主银,那只臭狐狸它欺负我!”
慕轻歌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对她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对它说。”
“哦。”萌萌不情不愿的走出去。临走时,还转眸对着雪狐王做了一个鬼脸。
慕轻歌坐到雪狐王对面,沉默的看着雪狐王吃肉。
等雪狐王吃下最后一口蛟肉后,它雪白的身子仿佛发出一道蓝紫色的光晕,雪白的皮毛也光亮了许多。
打了个嗝雪狐王睁开血眸,殷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血迹,冷冷的注视着慕轻歌。
“好吃么?”慕轻歌突然道。
她的语气十分平静,难分喜怒。
雪狐王一愣,似乎没想到慕轻歌会这样开场。
“看来,你心情不好。”雪狐王用幻境之力道。
慕轻歌却没有回答它这个问题,直接道:“今天是最后一次机会,臣服或者死亡。”
雪狐王血眸一凝,微微眯了起来。
少顷,它嘲笑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少耐心,不过也就尔尔。”
慕轻歌没有辩解,只是垂眸,告诉它最后的时间:“你有一刻钟时间考虑。”
雪狐王眉头皱了起来,它擅长看透人心。它的幻术能直探人心最深处,挖出人心最深刻的记忆,将其完美复制,甚至可以捕捉到人心的弱点,根据其弱点变幻出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幻境。
可是,在这一刻,它却觉得它看不懂慕轻歌的意思了。
在之前,它明明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类很想收服自己,根本不想杀了自己。
然,这一刻,它却觉得看不见眼前之人的心思了,仿佛她什么也没有想,心湖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
她给出的两个选择,似乎真的会实现!
雪狐王血眸中光泽晦暗,缓缓的道:“那你杀了我好了。”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慕轻歌站起来,缓缓抬眸,清透的眸底冰冷一片,凝结出宛如实质的杀意。
雪狐王浑身一凛,失声道:“你真的要杀了我!”
慕轻歌淡淡看向它,似乎在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等等。”雪狐王失声道。
慕轻歌却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
雪狐王忙道:“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那又气又恼的样子,真的是那只傲娇的雪狐王?慕轻歌冰冷的双眸眯了眯。
“我答应你!”借着机会,雪狐王急忙改口道。
慕轻歌的双眸眯成一条线,玩味的笑了起来:“答应我什么?”
雪狐王气呼呼的看着她,神情别扭的道:“答应你,成为你的灵宠行了吧!”说出这个答案心中并没有太多难过。雪狐王自己知道,在慕轻歌来之前,它心中就已经有了决断。
刚才硬气说杀了它的话,不过是气不过慕轻歌居然这样威胁它!
哼哼,狐狸也是要面子的好伐!
“不,不是灵宠。”慕轻歌出声纠正:“是伙伴,并肩战斗,可以放心托付的伙伴。”
雪狐王愣在原地,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慕轻歌说的这句话。
许久,它认真的看向慕轻歌,沉声问道:“人类,你是说真的?”
慕轻歌看向它,清透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虚假。
雪狐王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若你敢欺骗我,即便魂飞魄散我也将把你拖入地狱!”
慕轻歌一愣,反应过来。
灵宠与伙伴,相差太多。前者是极不平等的相处模式,是可以被随时抛弃的灵宠。而后者,这是以心相交,平等相处。
“吾乃心血起誓,从即日起与眼前之人缔结盟约。从此,此人乃吾之主,若有违背魂魄直消。”雪狐王突然吟出古老的契约。
突然,在它与慕轻歌脚下出现一个刻画复杂的神秘阵法,当阵法勾勒结束后,一滴心血从雪狐王口中飞出,进入慕轻歌眉心之中。
‘吾之主,吾乃银尘。’瞬间,雪狐王的声音在慕轻歌脑海中响起。
她感觉得到,她能够感受到雪狐王的存在,那种紧密的关系因为一个契约而产生。
完成仪式,雪狐银尘从地上站起来,傲然的对慕轻歌道:“虽然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主人,但是,若有一天,你违背了你所说,我即便会魂魄消散,也会替自己报仇!”
慕轻歌嘴角轻扬起来,自信的道:“放心吧,你不会有那么一天。”
终于收服了雪狐王,慕轻歌的底牌再多一张。
就在她准备去将榴弹枪成批炼制时,却突然听到幼荷的声音在外喊道:“小爵爷,出事了。”
慕轻歌眸光一凛,当即转身走出了空间。
马车里,慕轻歌睁开双眸,发现本应该在赶路的马车停了下来。
幼荷正在自己身边,脸色有些凝重。
慕轻歌看向她问道:“出了什么事?”
幼荷道:“前方有人埋伏,人数较多,直言要我们交出朱姑娘。”
为朱苓而来?
慕轻歌眸中冷芒一现,已经猜出是谁。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杀刁元,轻歌怒
慕轻歌一脚踢开车厢门,弯腰走了出去。
出来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天色已黑。而正在对峙的双方人马,因为她的出现,而都将视线投向了她。
出发后,慕轻歌已经换下了药塔的衣服,穿上了自己标志性的红袍。
她站在马车门外,月光下,绝美的的五官,雌雄莫辩。面容冷峭,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威严。
一双清透的眸光,带着冷色缓缓扫过前方的敌人。
人数大约有百人左右,看他们的衣着,并非同一个势力之人,应该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这样的队伍,无论个人修为再高,在慕轻歌眼中都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墨阳。”慕轻歌的声音中泛着一股冰渣子的感觉。
墨阳身体一凛,立即走到车前。
慕轻歌眸光冷淡的道:“为了一群乌合之众,居然浪费赶路的时间?你这队长是怎么当的?”
墨阳身上陡然升起一股杀气,扭头看向对面的人,眸光泛冷:“主子有令,拦路者,杀无赦!”
他话音一落,早已经迫不及待的二十个龙牙卫立即冲了过去。
二十人,宛如二十头饥饿许久的狼,不顾一切的斩杀敌人。
上百人的队伍,被突如其来的血腥画面弄得呆住了!
他们根本没想到,明明还在谈判,怎么就突然打起来了?
这百人之中,有不少人根本就没想过要拼命,只不过是为了对方许诺的丹药,出来站位的。却不想,因为一时贪婪,就丢掉了性命。
龙牙卫狠戾的手段,血腥的画面,让朱苓面颊微白。她走到慕轻歌身边,仰头看向站在马车门外,双手负在身后,漠然看着杀戮的红衣少年,眼中带着点陌生的畏惧。
“慕师弟,他们……”
慕轻歌打断朱苓的话:“朱师姐,既然他们选择出现在这,就是敌人。”
朱苓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对于慕轻歌的话,她心中也是认同的。只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场面,她有些不适应。
血液四溅,断肢飞过。
龙牙卫杀人的手段,果断干脆,根本不给人反击机会。甚至不考虑自己是否会受伤,那股气势,简直令人胆寒。就连幼荷与花月二婢,也是冷峭着一张俏脸,手持武器,守护在慕轻歌左右,对于靠近的敌人,毫不犹豫的一击毙命。
似乎,对于她们来说,这样的场面只有你死我活,从不会去考虑什么,击退的想法。
朱苓强忍着胃里的翻腾感,不由得向慕轻歌靠近了一些。
她突然感觉到有些冷,却又因为这些刺激的画面,觉得心潮澎湃!
龙牙卫气势太猛,个个修为不低。
上百人的队伍,瞬间就被灭掉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慌不择路的四下逃去,根本没有了继续战斗的心思。
墨阳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眸光中的冷冽依旧没有消退。他平举手臂,手中袖箭射出,带着青芒直接射中了正在逃走的一人后心。
那人背心中箭,来不及发出一声呜咽,就扑倒在地,丢了性命。
“杀!一个不留!”墨阳下命道。
二十个龙牙卫,迅速散开,围成圆弧,每一个都抬起手臂,射出腕上的袖箭。
黑夜中,只有带着绿芒、青芒的袖箭破空而去,每射出一支,就有一人倒地。连着两轮发射,逃走的人几乎已经死在了箭下。
墨阳冷声吩咐:“清扫战场!”
二十龙牙卫训练有素的各自开始,其中四人瞬间消失在原地,去斩杀漏网之鱼。其余的人,快速的将尸体丢到一处,用泥土和青草掩盖打斗的痕迹和血迹。
幼荷与花月则从身上取出一包药粉,均匀的洒在四处。随着药粉的洒落,残留在空气中的血腥气也都逐渐消失。
朱苓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她从未那么清晰的感受过如此训练有素的亲卫。
她扭动微微僵硬的脖子,看向身边的慕轻歌,眼中透出一丝崇拜。
眼前这个人,简直是无法形容的天才!
拥有着这样一支队伍,简直是太可怕!
“慕师弟,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朱苓问道。
慕轻歌淡淡的道:“继续赶路。”
很快,战场已经打扫完毕。
龙牙卫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火,丢在尸堆上。
轰——!
火势在尸堆上迅速蔓延,照亮了半个夜空。
与此同时,出去搜捕漏网之鱼的四人已经返回,在他们手中却还提着一个狼狈不堪的人。
他们回到马车前,将手中提着的人丢在地上,对慕轻歌禀报:“小爵爷,属下等除根时,看到此人,他说自己是药塔中的弟子。”
“药塔中的人?”朱苓诧异的看向那趴在地面上,将头深埋的男子。
慕轻歌眸光缓缓移到他身上,火光将她的脸映照得阴晴不定,晦暗难明。“药塔?”慕轻歌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突然道:“刁元,没想到你居然亲自来了。”
“这是刁元!”朱苓指向那人,吃惊的道。
慕轻歌眸光从他身上移开,注视那焚烧尸体的火堆上,笑容中夹着几分冷意:“能这么快就召集百人拦住我的去路,也算有几分本事。不过,这次你既然来了,就别回去了吧。”
朱苓心中的震惊已经缓缓平复。
但是,听到慕轻歌话中的杀意,还是让她睁大了眼睛,看向了她。
‘刁元可是华苍术的弟子,能杀吗?’
“呵呵……”趴在地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阴冷的笑声,笑声里充满了嘲讽。
这声音,朱苓熟悉无比,不是刁元还会是谁?
她柳眉倒立,眸光含煞的道:“刁元!果然是你!”
刁元缓缓抬起头,阴蛰的眸光在月色和火光下显得格外怨毒。他本身的修为境界不算低,可是却无法对抗战斗经验爆表的龙牙卫。
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制住了**道,无法运行灵力,只能束手就擒。
他从地上站起来,丝毫没有担心的模样。伸手掸了掸衣衫上的泥土,他看向朱苓和慕轻歌,眼中满是狠戾之色。傲然的问:“是我有如何?你敢杀我?”
朱苓因为他的话,而面露难色。
慕轻歌却冷冷一笑,眼中满是讥讽:“杀你何难?”
刁元看向慕轻歌的眼神满是恨意,露出怨毒的笑容:“杀我是不难,难的是你杀了我,如何向我师父交代!”
“杀你而已,何须向他交代?”慕轻歌清眸中满是不屑。她淡淡的道:“刁元,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
“你!我师父可是知道我来找谁的!我若死了!你以为你能脱得了干系?”刁元厉声道。
慕轻歌缓缓摇头,似乎在嘲笑他的幼稚和无知。“我需要向一个纵徒行凶的老匹夫交代什么?我杀了你,他就算知道了敢吭声么?最多也就是像如今这样,找些乌合之众来杀我罢了。你以为我会怕?”
刁元阴蛰的双眸眯了起来。
他似乎在这个时候,才感觉到慕轻歌之前的话并非是故意吓他,而是她真的打算杀了他!
刁元眸光左右看了看,二十个杀神将自己紧紧围住,他体内灵力无法运转,根本逃无可逃。他虽然心胸狭窄,善妒歹毒,但是却十分惜命。
知道慕轻歌却有杀他之心后,又看到自己逃走无望,顿时脸色一白,跪倒在地,对慕轻歌道:“不要杀我!一切都是华苍术那老匹夫逼我做的,我也是身不由己。该死的是那个老匹夫,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为了自己能活下来,刁元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自己的师父。
慕轻歌冷峭的脸上,写满了嘲讽。朱苓看向他的眼神中也满是轻蔑和看不起。“我怎么与你这种人,拜在同一个师门之下。”
刁元猛地瞪向朱苓,却又很快收回眼神。
他向慕轻歌乞求:“只要你不杀我,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我可以帮你炼丹,如果你想要华苍术死,我也可以帮忙!”
慕轻歌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戏谑,她垂眸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刁元,冷声道:“一个手下败将,我会稀罕你的炼丹术?我想要华苍术死,也无需你的帮忙。”
刁元眼中闪过狠戾,知道慕轻歌不愿放过他。
索性,他也不再哀求,猛地站起来,从怀中掏出一个透明的瓶子。瓶子里,有着绿莹莹的液体流动。
他高举起瓶子,对慕轻歌厉声道:“你若不肯放我离开,今日咱们就同归于尽!”
慕轻歌眸光淡淡扫了一眼他手中的瓶子,没有丝毫紧张的反应。
刁元将瓶子捏得更紧,他阴蛰的双眸紧盯着慕轻歌道:“我认栽了!只要你今天放过我,我可以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招惹你。”
“我只相信死人的保证。”慕轻歌语气淡然无比。
“你真的执意杀我?”刁元双眸眯起,眼缝中浮现狠戾光芒。“你可知道什么叫噬血液?”
“噬血液!”朱苓双眸陡然睁大。
她看向慕轻歌,简短的向她解释:“据说华苍术偶然之下得到一瓶毒液,一旦离开装盛之物,就会挥发。挥发后的气体,沾上气体一毫,全身血液将会被吸干,变成干尸。”说完,她看向刁元,眸光落在他手中的透明瓶子上,凝着那半瓶的绿色液体,失声道:“难道这就是噬血液?”
刁元冷笑,“果然是同门啊!那老东西的宝贝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句话,无疑是默认了朱苓的猜测。
朱苓脸色一变,看向慕轻歌。
她眼中意思明确,如果激怒刁元,他毁掉瓶子,那么他们在场的人谁也逃不掉,都会瞬间变成毫无血液的干尸。
可是,即便知道了噬血液的厉害,慕轻歌还是一脸的平静淡然。
朱苓看向刁元,不信的道:“华苍术居然把如此重宝给了你?”
刁元嘲讽的道:“那个老匹夫?有什么宝贝只会自己藏着,怎么会舍得拿出来?这瓶噬血液,自然是我从他那里偷来的。”
突然,慕轻歌一笑,对他道:“这么说,华苍术已经没有这噬血液了?”
刁元没有明白她话中意思,只是自然的答道:“不错!”
“很好!”慕轻歌突然笑了起来。
只是,下一秒她就消失在原地,在出现时,她已经来到刁元面前。
刁元双眸猛地一缩,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同时他手中也准备捏爆装着噬血液的瓶子。
可是,他的动作远比不上慕轻歌。
还未等他用力,手中的瓶子就被慕轻歌夺走,紧接着,慕轻歌用力捏住他的脸颊,迫使他张开嘴。
待他张开嘴后,慕轻歌直接将瓶口塞入刁元口中,绿色液体倾斜而下,冲出瓶盖,流入了刁元的体内。
瓶子见底之后,慕轻歌松开手,一个闪身回到了马车门前。
拍了拍手,慕轻歌淡淡的道:“死因,废话太多。”如果刁元没有那么多废话,在他们没有任何准备下,就使用噬血液,恐怕他们的确在劫难逃。可是,他偏偏舍不得死,只想着用噬血液威慑他们,放他离开,最终,也只能自食恶果了。
“啊——!”刁元双手掐住自己脖子,双眼凸出,表情狰狞而痛苦。
他的身体迅速变干,浑身的血液和水份都被吸食得干干净净。身体变得干枯灰白,最终摔落地面,化为一堆粉尘。
这不过是眨眼间的事,但是刁元的表情却充分的说明了这眨眼功夫他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
但是对于刁元,恐怕经历了最漫长的时间。
朱苓凝着那堆属于刁元的粉末,缓缓走过去。
突然,一股绿色青烟从粉末中腾起,向她袭来。
朱苓吓得连忙后退,慕轻歌顺势上前,掌中力量喷洒而出,将那绿色青烟吹散。青烟落在地面杂草上,杂草瞬间就枯败衰落,化为了地面的尘埃。
“太恐怖了!”朱苓心有余悸的道。
慕轻歌神色淡然的看了那被侵蚀的地面一眼,转身上了马车,吩咐众人:“继续赶路。”
说完,她进入马车之中,朱苓想了想也跟着进来。
朱苓进入马车后,看到慕轻歌盘膝坐在里面,闭目养神。她做在另一边的软垫上,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去说。
“朱师姐想问什么?”慕轻歌突然开口。
朱苓一愣,对慕轻歌道:“刚才你问刁元,华苍术是否还有噬血液……”
“只是为了防止他狗急跳墙。”慕轻歌缓缓睁开眼睛,双眸清透无比。
将她的话细细体会了一边,朱苓懂了。
如果华苍术还有噬血液,那么今后对上时,就要防止他在抱着同归于尽之心时,放出噬血液。
如今知道华苍术已经没有了这种宝贝,反倒是令人松了口气。
朱苓抿了抿唇,又问:“杀了刁元真的没问题么?”
慕轻歌微微一笑,对她道:“即便华苍术知道我们杀了刁元又如何?他的手伸不到秦国。何况,我们还有师父娄川柏。”
朱苓默默点头。
药塔中,还有梅子仲、*星、商紫苏三人,再加上娄大师,的确不会让事情恶化。现在刁元死了,她身上的危机也减轻了几分,不由得心中一松。
“慕师弟,不打扰你继续修炼了,我还是到外面去。”朱苓对慕轻歌盈盈一笑,退出了车厢。
送走朱苓之后,慕轻歌重新返回了空间。
这一次,再无人打扰。半个月时间,她在空间中疯狂炼制了五百把榴弹枪。只要加入兽核,就能发出能量转化的攻击。
此时,车队已经进入郦国境内,但是他们没有停歇,而是抄近路,直接穿过落日荒原朝秦国而去。
路上,有消息从洛都传来。
说是洛都的小皇帝,已经颁布诏书,让慕轻歌尽快现身,否则将对慕府不利。
这一举动,引起三等国区域内各国哗然。
但是,却没有一个国家有异动。
离秦国最近的屠国,早已经被慕轻歌打怕,只要没有传来慕轻歌的死讯,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而郦国,如今深陷皇位争夺之中,根本没有闲暇工服务去打理别国的事。虞国与巴国,和秦国之间没有什么恩怨,又路途遥远,根本就没有插手的必要。
所以,此刻秦国的外面,还算是风平浪静。而秦国之内,却风云四起,各种暗涌不断显露出来。
原本,秦瑾阳这个少年皇帝继位,就有不少人反对。只是碍于秦瑾辰这个摄政王的铁腕手段而不得不臣服下来。
如今,小皇帝一意孤行,用莫须有的罪名软禁了摄政王,又将秦国的英雄一家关入天牢,颠倒黑白昭告天下,还要抓捕慕府的小爵爷,简直就引起了全国民愤,对慕府的声援之声,对小皇帝的声讨之声,不断逼近洛都皇城。
那些被迫臣服的势力,更是趁机跳出来,指责小皇帝滥杀功臣之罪,无作为之罪,倒行逆施之罪等等恶行……
这些消息,因为慕轻歌在马车中闭关,都没有传到她耳中。
但墨阳却知道事情已经变得严峻,所以不断加快速度朝着秦国赶去。
又过了半个月,慕轻歌的马车门一直没有打开过。
而他们已经进入到了落日荒原的中心地带,越来越接近秦国。
……
空间里,萌萌心疼的看着脸色发白,消瘦了许多的慕轻歌。
在她身边,还有一只通体雪白,毛发隐隐泛着金光的狐狸。
“主银简直不要命了!”萌萌又气又心疼的道。
银尘一双血眸看向盘膝闭目的慕轻歌,似乎有些理解的道:“主人是救人心切,必须要抓紧一切时间来增强己方。”
萌萌和银尘看向在慕轻歌身前堆满一地的东西,真是难以想象,短短半个月内,她居然独自打造了五百人使用的丹药还有装备铠甲。
萌萌对银尘道:“别看咱们主银平日里抠门得很,可是她很心疼自己的属下。她日夜不眠的用巨蛟的皮和鳞片炼制软甲,又用巨蛟的骨头炼制武器,还炼制了那么多能帮助人提高境界,且无任何副作用的丹药,就是为了在对敌的时候,她的属下都能活下来。”
银尘认同的点点头。它这半个月来,亲眼看到了慕轻歌的努力,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
突然,它转身离开。
萌萌忙叫住它:“臭狐狸,你去哪?”
银尘停下,微微扭头道:“我也要去修炼了。”不提高自己的修为能力,如何能与她并肩作战?
它可不想,有朝一日他们遇到强敌时,它的主人为了它能保命也要像现在这样耗费心血。
银尘说完,离开了房间。
萌萌继续留下,皱着眉头,担忧的看着沉浸在修炼之中的慕轻歌,自言自语的道:“笨主银有没有给自己准备什么呢?”
突然,她眸中一亮,得意的笑起来:“我去找找有什么宝贝,是现在主银能够用的!”说完,她也消失在原地。
随着他们的离开,房间里再度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正在修炼的慕轻歌气息陡然一边,五官痛苦的扭在了一起。
慕轻歌气息的变化,身为空间器灵的萌萌,还有与她有主仆契约的银尘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
正在修炼的银尘倏地睁开血眸,片刻不停的朝慕轻歌所在的方向而来。
正在为慕轻歌挑选宝贝的萌萌也抓起一面镜子,倏地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差点跟赶来的银尘迎面撞上。
“出了什么事?”萌萌急忙问道。
银尘沉声道:“主人好像要突破了!”
萌萌猛地瞪大眼睛,激动的道:“主银要突破了!”
银尘点点头:“应该没错。我感觉到她体内的气息正在猛增,想要突破瓶颈。”
“我们来护法!”萌萌急忙道。
银尘没有拒绝。
“哎呀!”突然,萌萌惊叫了一声。
银尘吓了一跳,吼道:“你瞎叫唤什么?”
萌萌忙道:“臭狐狸,我们赶紧进去把主银这些日子辛苦炼制的东西全都移出来,免得被主银晋级的气劲所伤。”
银尘赶紧冲进了房间里,萌萌也立即追了上去。
很快,萌萌就将那些炼制出来的武器铠甲,各种丹药都移到了较远的房间。突然,萌萌又跑回去,翻找了一会,将慕轻歌之前炼制出来的那粒六转渡厄丹找了出来。
“这是什么?”银尘好奇的问道。
萌萌白了它一眼,鄙视道:“你连丹药都不知道?”
银尘对她呲牙:“我当然知道这是丹药,我是问这丹药是干什么用的!”
萌萌道:“这是六转渡厄丹,灵级丹药。我要给主银服下。”
“为什么?主人并未受伤。”银尘不解的道。
萌萌嫌弃的道:“笨死了!真是只笨狐狸!主银精神疲惫之下,突然晋级,而且是要突破进入紫境,肯定会有心魔趁虚而入。这六转渡厄丹就是专治心魔的,本就是主银为了晋级时做的准备。现在她突然晋级,忘了服用,我当然要帮她。”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赶紧喂丹。”银尘丢了一句,冲到慕轻歌身边,忍受着她身上狂暴不受控的气劲扫虐,用前爪撑开了慕轻歌的嘴。
萌萌抱着丹药,对准慕轻歌张开的嘴,用力一投,六转渡厄丹瞬间就进入了慕轻歌的嘴中。
“搞定!”萌萌拍了拍小手,得意的道。
“快走!”银尘冲过去用嘴叼起萌萌的肚兜,带着她跑了出去。
他们刚冲出房间,从慕轻歌身上就荡出一阵强劲的气浪,将房中的摆设击成粉碎。
若萌萌他们没有将之前她炼制的那些东西移出,恐怕她会白费了所有心血。
这一切,慕轻歌都不知道。她只是感受到自己原本只是在调息,修复之前耗损的精力。却突然间,灵力不受控制,在奇经八脉中横冲直撞,而且不断的增强。
那一瞬间,她差点没被暴增的灵力撑破经脉。
好在,她的经脉受过雷池淬炼,十分坚韧,才硬生生的扛了下来。
当她感觉到自己的灵力逐渐变成紫色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开始晋级了。这让她简直哭笑不得,完全没有准备。
好在,在她努力控制灵力肆虐时,一股清流从她口中化开,让她大脑瞬间清醒不少。也重新镇定心神,准备冲破瓶颈,晋级紫境!
‘每次晋级,都是淬炼身体的最佳时机!’突然间,慕轻歌响起司陌曾经说过的话。
她努力睁开双眼,使用仅剩的可调用灵力,将自己瞬移到房间后的雷池。
进入雷池之中,电光缭绕,缠住她的身体。
体内灵力澎湃如潮,不断的冲击她的血肉骨架,体外,雷池中的雷电之力,趁机钻入她的体内,锤炼她的每一寸血肉,每一寸骨骼。
雷池之力,仿佛与她体内的雷系异能产生了共鸣,使得她的双眼,变成紫蓝色,眼眸化为雷电聚集的风暴团。
她的头发倒立冲入上方,每一根发丝上都有雷电缠绕。
皮肤上,布满了紫蓝色的电网,在她皮肤下不断游走。
轰——!
慕轻歌体内的灵力,好似蛮荒凶兽般发出疯狂的咆哮,震得她口中溢出鲜血。好在,因为六转渡厄丹的威力,她的明台一直保持着清明的状态,没有受到心魔滋扰。
深蓝色的灵力从慕轻歌体内迸发而出,笼罩在整个雷池上空。如同龙卷风般狂暴肆虐,在灵力之中,还缠绕着丝丝电弧,宛如无数细小的灵蛇。
慕轻歌就好像坐在风暴的中心,用身体承受着肆虐的力量。
突然,雷池中的雷液被灵力风暴卷起,腾入空中,形成圆球将慕轻歌与灵力包裹其中。
灵力风暴越转越快,深蓝色逐渐向紫色过度。
渐渐的,慕轻歌的灵力全部成为了淡紫色。但,晋级还未停止……
慕轻歌双眉渐渐皱起,似乎有些承受不住接连的晋级。可是,她却无力阻止。
灵力风暴在疯狂的转动,淡紫色的灵力,颜色逐渐加深,一直到深紫色时,灵力风暴骤然一停,猛地冲入了慕轻歌的体内。
“啊——!”灵力冲体的痛苦,让慕轻歌难以抑制的叫了出来。
她这一声,如波浪般不断扩散,震碎了围绕在空间四周的迷雾,将迷雾中的景色、建筑逐渐显露出来。
守在外面的萌萌和银尘,目瞪口呆的仰头看天。
望着空间天空的风云涌动,色彩变化,萌萌呆滞的道:“主银还好是在空间里突破,若是在外面突破,不止会弄出多大的动静。”
她这句话刚结束,空间的地面就发出颤抖的震动。
“发生了什么!”银尘稳住身体,向萌萌问道。
“主银突破了,空间自然会发生变化!我……我……宝宝也要变化啦——!”萌萌一说完,身体就被七彩光芒包裹,形成一个巨蛋,悬在空中。
银尘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七彩巨蛋,愣愣的说了一句:“萌萌,你原来是蛋生的!”
……
当慕轻歌从浑浑噩噩中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还在空间之中。只是,似乎空间又有了些不同的变化。
慕轻歌走出雷池,抬起掌心,顿时掌心处冒出一股深紫色的灵力。盯着灵力看了一会,慕轻歌收回灵力,吐出一口浊气:“紫境中期。”
虽然,这次晋级不在计划之内,但是即将面对强敌,她突然进入紫境,还一跃成为了紫境中期,对她无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保障。
以紫境中期的修为去对敌,比起蓝境巅峰去抗敌,可谓是增加了不少胜算。
慕轻歌突然感到精神百倍,神清气爽的走了出去。
等她走了出去,才发现空间里的世界,也与之前不同。之前好多隐藏于白雾中的景致与建筑,此刻都清晰的出现在她眼前,这就说明,这些地方她已经可以去了。
慕轻歌心中一片激动。
突然,她发现在面前不远处,有一个七彩的巨蛋悬浮于空,而在巨蛋下方的地面上,一头雪白色的狐狸正盘成一团,双眼紧闭。
慕轻歌眨了眨眼,低喃:“萌萌呢?这七彩巨蛋又是怎么回事?”
自然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慕轻歌想了想,觉得萌萌是空间的器灵,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索性去看了看那些新出现的地方。
慕轻歌自然没有时间去一一探秘。
她只是粗略的逛了一圈,看到那些被解封的建筑一共有三座。房檐下,分别写着‘武技馆’、‘器料库’、‘神器库’。
还没有进去,慕轻歌就被这三个牌匾,震得倒吸了口凉气。
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中了大奖一般,一夜间从穷光蛋,变成了暴发富。
慕轻歌心中一片激动,恨不得立即冲进去好好看看里面的宝贝。但是,好在她理智尚存,知道现在时间不多。她进入空间这么久,说不定外面已经回到了秦国。
想了想,她将空间变化的事先放一放,返回了古树下的屋子。
路上,她还经过一大片望不到尽头的药田。她总算知道,萌萌是从哪里给她取来各种用之不尽的药材了。
等回到苍天古树下,慕轻歌才猛然发现,那几间青瓦砖房,居然变成了一座颇为雅致的宫殿,十分符合她的审美观。
惊喜真是一重接着一重,慕轻歌突然间有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突然,她感到身边有灵力震动。
她转身一看,便看到了银尘身上荡起一阵紫色光芒,将它雪白的毛发都映照成了紫色。
顷刻后,紫光收敛,银尘又恢复了一身雪白。
结束修炼的银尘缓缓睁开双眼,露出那一对血色瞳孔。当它看到慕轻歌站在它面前时,底下头颅,恭敬的喊了一声:“主人。”
“银尘,恭喜你晋级了。”慕轻歌已经看出,银尘也突破到了紫境灵兽。
再往上一步,它就能蜕变为神兽。
“全托了主人之福。”银尘道。
“我?”慕轻歌不明就里的指向自己。
银尘点了点头,向她解释:“主人晋级的力量很强大,我因为与主人有契约联系,所以一部分未消化的灵力,就顺着契约进入我的体内,让我晋级。”
它也没想到与慕轻歌结成契约,会有这样的好处。
“原来如此。”慕轻歌了解的点了点头。又问道:“萌萌呢?”
问到萌萌,银尘缓缓转动狐狸头,看向身边悬空的七彩巨蛋。
慕轻歌嘴角一抽,手指移向巨蛋,诧异的道:“你不会告诉我这个巨蛋是萌萌变的吧?”
“她说……因为你晋级,导致了空间的变化,所以她也会产生变化。接着,就变成了这个彩色巨蛋。”银尘道。
呵呵……
慕轻歌觉得此时自己的笑容一定很僵硬。
少顷,她轻咳了一声,对银尘道:“我估计萌萌一时半会出不来,我就先出去了,你留在这里。”
银尘点了点狐狸头。
慕轻歌一转身,出了空间。
……
当慕轻歌在车厢中缓缓睁开眼睛时,她感觉到马车还在奔驰之中。
车厢里,只有她一人,看来是众人不想打扰她修炼,便都没有进来。
慕轻歌掀开车厢上的窗帘,看到了幼荷骑马的身影。“幼荷。”她轻唤了一声。
幼荷闻声扭头,看到慕轻歌后,满是风尘仆仆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小爵爷你闭关结束啦!”
“嗯。”慕轻歌点了点头,问道:“现在到了哪?时间过了多久?”
幼荷答道:“小爵爷吩咐一个半月内赶到秦国,我们不敢耽误。如今已经快出落日荒原了,还差十日到一个半月之期。”
慕轻歌轻点颌首,对她道:“这段日子,你们辛苦了。除了落日荒原,大家都休息一下。”
说完,她放下了窗帘。
她之前召集龙牙卫,还有千烈军时,就把集合地点定在了落日荒原边上。
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慕轻歌结束闭关的消息,让连日奔波的龙牙卫们瞬间像打了鸡血一般,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朱苓在得知慕轻歌结束修炼后,也返回了车厢,苦笑道:“我这身娇肉贵的,还是第一次如此拼命,累死了。”
慕轻歌笑道:“辛苦朱师姐了,接下来你就在车厢里好好休息。”
朱苓点头,毫不客气的道:“即便你不这么说,我也会厚着脸皮要求的。再继续骑马,哪怕骑的是灵兽焱马,我的屁股也会烂掉。”
说完,她似乎觉得不该当着慕轻歌一个‘男子’的面说如此露骨的话,露出了娇羞的神态。
慕轻歌到无所觉,只是道:“等到了地方,我会将朱师姐妥善安排好。”
朱苓却道:“你不用顾忌我。到了秦国,你就去忙你的事,我不打紧的,你还担心我照顾不好自己?”
慕轻歌笑笑,没有多言。
傍晚时分,慕轻歌等人终于走出了落日荒原。
墨阳带队朝着集合的地点而去,事先派出两名龙牙卫前去查探。
不一会,他们就带着一组龙牙卫匆匆赶来,将慕轻歌他们接到了营地。
十万千烈军,五百龙牙卫,除了去万象楼要债的那一组龙牙卫还未到达,其余的已经全部集结在落日荒原附近。
朱苓下了马车,看到的就是整齐排列的军营。
十万军队井然有序的各自扎营训练,还有那些与他们一路而来的亲卫们,都聚集在营地门口。
当看到慕轻歌时,十万余人,统统单膝跪地,高声呼喊:“小爵爷——!小爵爷——!”
十万人的山呼,震撼了朱苓。
她娇媚的脸上,充满了震惊之色,看向慕轻歌挺拔颀长的背影充满了好奇。
虽然她不是军人,也不曾接触过军人,但是她却能感受到这些人,发自内心的对慕轻歌感到崇拜,那种凝聚力,哪怕她是一个外人都感到震撼,恨不得能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朱苓跟在慕轻歌身后,走向军营深处。
她一个女人,进了军营,却没有受到任何歧视,那些跪地的士兵更是没有多看她一眼。
这样的军纪,让她称奇,心中不止一次对自己的魅力感到不自信。
慕轻歌走进主帐之中,朱苓也跟着进来。
她没有随意坐下,而是跟着幼荷与花月一起站在慕轻歌的身后。
慕轻歌坐在主位,清眸扫了主帐内的军将一眼,问道:“现在洛都是什么情况?”
千烈军的主将向前一步,抱拳道:“回禀小爵爷,日前洛都里的小皇帝发下诏书,十日内,若小爵爷再不现身,将在皇城门外,处决老将军和长小姐。”
“以何等名义?”慕轻歌双眸倏地一眯,厉声问道。
朱苓担忧的看向慕轻歌,刚才,她明显的感觉到她这位慕师弟身上的气息一寒,凛冽刺骨!
千烈军主将恨声道:“包庇祸国贼子慕轻歌。”
慕轻歌眸底冷芒一现,突然向后一倒,靠向椅背,冷笑连连:“好一个祸国贼子,这个罪名按得好啊!”
墨阳沉默了一下,站出来道:“之前,有不少人出来替慕府打抱不平,但无论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被发现暴毙于室。属下猜测,是那几个外来高手所为,估计就是想杀鸡儆猴,让其他人不敢再多言一句。”
慕轻歌眸中冷芒连连,嘴角噙着的笑容不含半点温度。“好一个杀鸡儆猴。”
“皇宫情况如何?”慕轻歌问道。
墨阳道:“探子回报,摄政王被软禁宫中,小皇帝倒是每日都去看他一次,似乎是在劝说他与自己统一战线。”
“哦?秦瑾辰那边如何回答?”慕轻歌眸光玩味起来。
“估计没有答应,小皇帝好几次都恼羞成怒的离开。”墨阳回答。
慕轻歌冷笑,心中讥讽:‘秦瑾辰,被自己亲手养的狼崽子反咬一口,滋味如何?’
接着,她又问,“云太妃那边呢?”
墨阳想了想道:“似乎只是限制了行动。”
将洛都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后,慕轻歌又问:“为何去万象楼的龙牙卫还未回来?”
墨阳皱眉,他也有些疑惑。
按说,那一组龙牙卫去郦国万象楼分部要债,应该比他们更早回来才是。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有人来报,说那组龙牙卫回来了。
慕轻歌让他们进来,可是却不想,跟着龙牙卫回来的,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
慕轻歌看着被花团锦簇的锦袍包裹着的韩采采,清透的眸光从他娇艳如花的脸上缓缓移到敞开的衣襟,挑眉道:“真是没想到,不过是讨要债资而已,还让韩少主费心亲自走一趟。”
韩采采笑得妖艳如花,随意找了一个空着的椅子坐下,指着地上摆放的几个箱子道:“这么贵重的物品,我怎么能不亲自来?万一丢失了,你又赖在我身上,我岂不是更加亏本了?”
“这是什么人?长得如此……呃……美艳动人。”朱苓打量着韩采采,眼中惊艳的小声向幼荷问道。
幼荷轻声回答:“万象楼少主。”
朱苓心中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个妖精般的男人,会是万象楼的少主。她更没想到,慕师弟会与万象楼的少主交情匪浅。
“如此,就多谢韩少主好意了。如今,东西已经送到,韩少主请回吧。”慕轻歌当即下了逐客令。
她现在可没时间和心情,与韩采采周旋。
可是,韩采采却没有半点移步的意思,他凤眸眯成细线,笑眯眯的对慕轻歌道:“慕轻歌,我可是知道你现在有了麻烦,特地好意赶来帮忙的。”
“你会这么好心?”慕轻歌一点也不信。
韩采采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对别人,我的确没有这么好心。但是对你嘛……这点好心我还是有的。”
“韩采采,你又想搞什么鬼?”慕轻歌皱眉道。
韩采采笑得邪魅无比,慵懒的靠在椅子上,“这次我可不想搞鬼,只是向帮你一把。”
“不必了。”慕轻歌直接拒绝。
她若要找人帮忙,直接找司陌岂不是更方便?干嘛去找韩采采,还莫名其妙的欠下人情。这个时候,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若是有事她宁可麻烦她口中的老妖怪,也不想去找别人帮忙。
“这可由不得你拒绝。”韩采采道。
慕轻歌再度皱眉。
这时,却有人匆匆来报。
“启禀小爵爷,洛都传来消息。小皇帝下旨将处决老爵爷的日期提前到五日后,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慕轻歌冷声问。
来人一咬牙,沉声道:“还说,若小爵爷胆小如鼠,不敢前来,就刨了永欢公主的坟墓。云太妃想进宫,被我们的人拦住了。”
慕轻歌‘蹭’的站起来,浑身戾气宛如嗜血狂魔,令韩采采嘴角的笑容都缓缓收敛。
朱苓震惊的看着慕轻歌,即便他在得知自己爷爷被擒时,他似乎都没有如此震怒。
“他说,要刨了怜怜的坟墓?”慕轻歌声音冷若冰霜的将话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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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花样作死天团!
秦国,洛都。
孤寂的宫殿里,只有宫灯摇曳,驱散着夜里的寒气。
偌大的宫殿之中,不见一个宫婢、内侍伺候。夜风穿墙而过,吹起了落地的纱幔,为宫殿凭添了几分凄凉。
在殿中,宫灯最为聚集之地,橙黄色的烛光相互叠加,烘托出了一室的温暖,将坐在殿中软垫上的黄衫男子笼罩其中。
男子五官俊美,肤色白皙透明,给人一种随时会破碎的感觉。
他的长发只是用一根发带随意捆绑,垂在身后。紧闭的双眸上,长而翘的睫毛在眼睑下形成一排阴影。
他静默的坐着,宛若一尊雕像。
若不是他还有呼吸,恐怕会让人以为他早已羽化登仙。
夜风透过纱幔,撩起了他的发丝,吹动了他的衣袂,让他有一种‘我欲乘风归去’的凄凉。
仿佛,他本就该属于孤独,本就不属于繁华尘世。
突然,灌入的风陡然增强了一分,将他散落在地面上的长袍衣摆吹了起来。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他身边,单膝跪下。
这突来的风,似乎牵动了男子脆弱的气息,引得他握拳在唇边猛咳。
黑衣人心中一惊,忙抬头看向他,自责的道:“属下该死!”
平息了体内的激荡,秦瑾辰摆了摆手,语气平缓的道:“与你无关。”
即便如此,黑衣人眼中还是充满了自责和担忧。
“主子,属下带您出去吧!”黑衣人再次恳请。这已经是他记不得第多少次,向主子说明,带主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每一次都被主子果断拒绝。
这冰冷冷的宫殿,不断的侵蚀着主子羸弱的身体,再这样下去,如何能熬得住?
手下的请求,秦瑾辰只是摇头拒绝。
“主子!”黑衣人着急的道。
“我不能走。”秦瑾辰开口拒绝。他宛如被冰封的双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叹息道:“终究是我负了他。若此时我再离开,只会让局势更乱。”他不能再让他的家人冒险,更不能因为自己的消失,加剧恶化事情的发展。
如今的秦瑾阳,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秦瑾阳。他变得狂妄,变得自大,变得疯狂,谁也不敢保证,在盛怒之下,他会做出什么。
秦瑾辰缓缓闭上眼睛,阻止了眼里心痛情绪的流出。
“可是你的身体……”黑衣人担忧的问。
秦瑾辰却平静如常,只是淡淡的问:“丹药带来了么?”
黑衣人立马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双手奉上。
秦瑾辰苍白而透明的手指从他手中拿起药瓶,用力攥在掌心,语气坚定的道:“有这些丹药,我就能等到他回来,亲自向他赔罪。”
沉默了一会,秦瑾辰又问:“还剩多少时间?”
黑衣人抬眸,回答道:“明日就是最后期限,皇城门口已经竖起了高台,重兵把守。还有一队人从宫中出去,寻找永欢公主的陵寝。”
“他真敢这么做?!咳咳……”秦瑾辰眸中折射出厉色,引来体内气血翻涌。
“主子息怒!属下们已经派人去保护永欢公主陵寝了,绝不会让任何人惊扰到永欢公主。”黑衣人忙扶住秦瑾辰摇摇欲坠的身体,快速解释。
秦瑾辰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几下,才稳住体内的不适。
黑衣人忙从药瓶中取出一粒丹药,喂他服下。又用内力替他催化,见他苍白透明的脸颊恢复一丝红润后,才松了口气。
秦瑾辰缓过气来,对黑衣人道:“告诉古师,一定要保护好云太妃还有怜怜,我这边不用管。”
黑衣人强忍着心中的担忧,用力点头。
秦瑾辰捂住胸膛,扭头看向黑衣人,问道:“天牢那边情况如何?”
黑衣人回答道:“天牢里,我们已经布置了人手。若有什么情况,他们会先将老公爷和慕小姐救出来。在皇城门外,我们也安插了人,若是小爵爷来不及赶回,我们的人也会拼死救出老公爷和慕小姐。主子请放心!”
秦瑾辰闭上双眼,点了点头。“我已对不起他一次,绝不能再让他的家人受到伤害。你们记住,若事不可挽回,救出老公爷他们后,便带着云太妃远离秦国。此次行动,旨在救人,你们不是那三人对手,绝不能正面对敌,一定要速战速决。”
“主子,那你呢?”黑衣人担忧的道。
秦瑾辰的计划中,完全没有提到自己。
“我?”秦瑾辰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瞬间又隐去。“不必担忧我,你们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黑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秦瑾辰打断:“好了,你在这里久了也不安全,快回去吧。”
黑衣人无奈,只好离开。
宫殿里,恢复了一片寂静。
秦瑾辰坐在原地,注视着宫灯里摇曳的火焰,喃喃的道:“是我将你扶上皇位,带来这场浩劫,那便由我来终结这一切,将你拉下那至高无上的位子!”
他心中已经决定,在明日事了之后,与秦瑾阳同归于尽!
秦瑾辰坐在软垫上,身体早已经疲惫不堪,却没有让他去不远的床榻上休息。
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离天亮只有不到三个时辰。
突然,宫殿外,传来一声内侍的高呼:“陛下驾到——!”
秦瑾辰眸光闪了闪,缓缓闭上。身体却纹丝不动,丝毫不打算起身迎驾。
褪去了一些青涩的秦瑾阳,穿着一身威严龙袍,迈步而入。
在他身后,还站着威风凛凛的御林军。
只不过,来到殿室外时,秦瑾阳抬起手,阻止了御林军的跟随,独自一人撩起纱幔,走了进去。
他一进去,就被宫灯的光芒笼罩,将他身上象征帝王的明黄色烘托得发着金光。他袍上绣的金龙更是威武狰狞,栩栩如生。
当初,那个对慕轻歌毕恭毕敬,谦逊守矩,曾许诺有秦国一日,就有慕家一日的少年皇帝,如今眉宇间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高傲。
仿佛,天下已经尽在他掌握之中!
秦瑾阳一进来,就看到了自己皇兄那清瘦单薄的背影,被宽大的袍子笼罩着,显得越发的孱弱。
他踱着步子,缓缓走近。
绕过秦瑾辰,来到他的对面,与他相对而坐。
宫灯的光,落在他的脸上,给他增添了几分硬朗。
秦瑾辰缓缓睁开双眼,眸光平静的看向他。不知为何,他在这张清隽的脸上,居然看到了几分自己父皇的影子。
一样的那么充满野心,一样的……背信忘义!
最让他无法原谅的就是,这个人,是自己一手推上去的。慕轻歌当初的话,犹在耳畔。她说,皇帝谁来做都可以,但若是出了问题,她只找他!
因为,她信任的是他,而不是什么皇帝!
可是他呢?终究是辜负了这个信任。
秦瑾辰缓缓闭上眼睛,似乎不愿再看到眼前这个令他陌生的人。
“皇兄,你这又是何苦呢?”秦瑾阳突然开口。他眼眸低垂,睫毛挡住了他眼中的情绪,缓缓的道:“我们终究才是一家人,而慕家……自恃功高,不仅在国中横行霸道,还插手皇家之事,引起宫变,残害皇族子嗣。我们皇室式微不得不屈服在其淫威之下,如今有乐大人他们为我们做主,此时不诛杀慕贼,更待何时?你为何始终执迷不悟呢?阳儿还小,还需要皇兄的辅佐,皇兄如此固执,岂不是让阳儿为难么?”
秦瑾阳的话,让秦瑾辰再次睁开了双眼。
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盯着秦瑾阳,眸底倒映着秦瑾阳此刻被权势冲昏头脑的样子。“别忘了,若无你口中的乱臣贼子,你也当不了这个皇帝。”
可是,这句话却激怒了秦瑾阳,他猛地站起来,对着秦瑾辰一拂袖:“朕本就是皇室子弟,更是父皇的儿子,即便父皇还在世,这皇位也有朕的一份。”
秦瑾辰缓缓抬眸,看向他。
眼中流露出来的陌生,仿佛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一般。
“慕家该死,慕雄该死,慕连蓉该死,那慕轻歌更加该死!”秦瑾阳面目狰狞的道。“他明明比朕大不了几岁,凭什么朕在他面前就要伏低做小,处处看他眼色?朕才是秦国的皇帝,他才是臣子!秦国是我们秦家的!不是他们慕家的!他不就是仗着修为高,才为所欲为么?如今,朕身边有了修为比她更高之人,朕何需继续怕他?现在,应该是他跪地求饶才对!朕要讨回昔日他对朕的侮辱!”
“你在妒忌他。”秦瑾辰平静的道。
秦瑾阳仿佛被踩到了尾巴般,恼羞成怒的道:“胡说!朕是一国之君,是真命天子,怎么会嫉妒他一个乱臣贼子!”
“错了。”秦瑾辰缓缓摇头,垂眸道:“你嫉妒他,也害怕他。嫉妒他比你大不了多少,却能拥有如此民心,能够有如此作为。慕家小爵爷的名号,世人皆知,甚至让世代为敌的屠国都对他又惧又敬。你嫉妒他年纪轻轻,却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嫉妒他可以对无数人都渴望得到的权势,嗤之以鼻,随意施舍。你也害怕他,害怕有一日你控制不了心中的嫉妒,让他知晓,落得与你其他皇兄那般的下场。更害怕有一天他对你这个皇帝不满意了,将你拉下来,换人上位。”
秦瑾辰的话,让秦瑾阳的脸色逐渐苍白。
他心中最隐晦,最害怕的心思,在秦瑾辰面前仿佛暴露得一览无余。
他的这位皇兄,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秦瑾阳狠戾的眸底,浮现出一抹心慌。
秦瑾辰却继续道:“其实,我做得最错的事,就是不该推荐你继承皇位。我原以为对你的秉性已经有所了解,认为你能够治理好秦国。却想不到,人心,终究会因为位子的不同而改变。你的心,已经被权力侵蚀,你的双眼也已经被嫉妒蒙蔽。”
秦瑾阳冷笑,五官仍旧狰狞:“皇兄,你怎么会错呢?朕认为,你这一生做得最对的事,就是这件事了。的确只有朕,才能统治好秦国,甚至统一整个三等国地域!”他双臂展开,仿佛在他袖袍之下,是三等国的大好河山。
“你在痴心妄想。”秦瑾辰毫不犹豫的打碎他的美梦。
“你错了!”秦瑾阳收回手,低头看向他,眼眸中闪烁着疯狂之色:“只要有乐大人他们辅佐朕,朕就能做到!”
秦瑾阳眼中火焰燃烧,自从他亲眼看到皇室供奉的紫境强者,在乐大人手下过不了几招时,他心中的野心就被点燃,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紫境强者,传说中不可战胜的存在,都被乐大人轻而易举的收拾,这天下还有什么能难得到他?
只要除掉慕家这个眼中钉!除掉慕轻歌这块绊脚石!
秦瑾阳双眸中闪烁着狠戾冰冷的神色。
秦瑾辰黑白分明的眼中,出现一抹同情之色,出声提醒:“对方如此强大,又岂是你可以驾驭的?恐怕到了最后,你不过是徒做嫁衣罢了。一代帝皇,却沦落成为别人手中棋子,可悲可叹。”
“朕不管!若能让朕一统天下,做棋子又有何妨?”秦瑾阳眼中火焰燃烧得更烈。
他看向秦瑾辰,语气冰冷的道:“皇兄,朕看在你曾经帮助朕登上皇位的份上,才来好言相劝。你以为,朕真的舍不得杀你么?”
秦瑾辰唇角露出浅弧,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让秦瑾阳恨得牙痒痒:“朕再给你最后这点时间,若你依然痴迷不悟,明日我就将你与慕家贼子,一起绑上刑台!”
说完,他忿然拂袖离去。
打开的宫殿门,再度被紧闭。
殿外,火把重重,脚步声阵阵,御林军的身影倒映在门窗上。片刻间,这座软禁秦瑾辰的宫殿,已经被御林军重重把守,严密得连一只鸟都无法飞入。
秦瑾辰看了一眼窗棂上的倒影,垂眸不语。
心中自嘲,恐怕自己还做了一件错事,就是过早的把太多权力,交到了秦瑾阳手中。这些力量,恐怕也是助涨他野心的一个资本吧。
重重叹了口气,秦瑾辰又捂住胸口,猛咳了几声。
咳完之后,他的气色又苍白几分,显得更加透明。他沉默的掏出药瓶,倒出一粒丹药,将其吞下,整个人才精神了些。
……
秦瑾阳怒气冲冲的返回到自己的寝宫,一进入,就对着宫殿里的宫婢、内侍大发雷霆,将他们全都轰了出去。
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他终于卸下了伪装。
那张清隽的脸,阴霾狰狞,眼中恨意与嫉妒交织,胸中燃烧的熊熊怒火,让他有一种杀人的欲望!
“都瞧不起朕!都以为朕要靠你们才能坐稳这个皇位么!”秦瑾阳的手狠狠砸向桌面,手上传来的麻木,比不上他此刻心中的恨意。
夜风狂舞,吹灭了宫殿里的宫灯,使得整个宫殿都陷入黑暗之中。
秦瑾阳身后的影子,宛如丑陋狰狞的魔鬼,正在张牙舞爪的咆哮着。
“怎么那么黑?”突然,身后传来一句高傲的声音。
秦瑾阳一怔,狰狞的气势一消,五官恢复平静,露出了一个谦逊有礼的笑容。他转身,看着直接踏入宫殿的人,毕恭毕敬的行礼:“乐大人。”
来人高傲的点点头。
在他身后,那些之前被秦瑾阳赶出去的宫女,不用吩咐,便提着火苗进入,将被夜风吹灭的宫灯重新点燃。
宫灯的亮度,驱散了黑暗,也将来人的长相照清。
他的外表,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长相普通,并无出色之处。甚至,可以用平庸丑陋来形容。但是,他的眉宇间却高傲无比,眼神中的傲慢,就好像眼前的人都如同蝼蚁一般。他就是这次突降秦国皇宫三人中的带头人!
“嗯。”乐天对于秦瑾阳的恭敬看都不看一眼,直径走到宫殿里的龙椅下大咧咧的坐下。无视了秦瑾阳脸上不自然的神情,他直接问道:“慕家的小杂碎有消息了么?”
秦瑾阳谨慎小心的道:“目前还没有。不过请乐大人放心,慕轻歌十分在意他的亲人。如今,他爷爷和姑姑都在我们手里,他迟早会出现。”
“他不会怕死不敢来了吧?”乐天迟疑的皱眉。
“不会!”秦瑾阳斩钉截铁的道:“慕轻歌生性高傲,性子狂妄,目中无人,绝不会因为胆怯而不露面。”
乐天点了点头,双眸突然眯了起来,眼缝里闪着淫邪的光芒:“慕家那小娘们……”
秦瑾阳当即明悟的道:“慕连蓉性格刚烈,若此时将她献于乐大人,恐怕她会以死相逼。等明日捉拿了慕轻歌后,朕再将她送到乐大人房中,听后乐大人使唤。”
乐天不满的皱了皱眉。
似乎并不觉得一个女子,会影响到大局。可是又想到,前几日他去天牢里,想要逼慕连蓉就范,她拼死反抗的模样,他又觉得再等一晚也没什么。
他就是有这个嗜好,性子烈的女子,就像是不服驯的野马一样,越烈,他越喜欢!
想到慕连蓉那刚烈的样子,乐天心又开始痒痒起来。站起来对秦瑾阳道:“抓紧时间去准备,天亮后,不管那姓慕的小杂碎出不出现,事毕后我都要那慕家的小娘们到我房中伺候。”
“是。”秦瑾阳忙低头道。
将乐天送走之后,秦瑾阳收起了毕恭毕敬的神色,他将如今的低三下四,当做了为明日崛起的卧薪尝胆。
……
天,渐渐亮了。
这一日,洛都内城与外城取消了城门之隔,所有人都可以随意进出。
所以,天刚亮,就有无数百姓拥入内城,进入皇城范围,将皇城城门外那高高的刑台,围绕得水泄不通。
上万的御林军,将刑台围了几层,阻止百姓的闯入。
在高高的城墙上,也有几万护城军守卫,把皇城门外把守得严严实实,连根针都难以插入。
城门上的城楼外,金龙华盖迎风而立,华盖下,摆放在一张龙椅。
在龙椅左右,还各自摆放了两张椅子。
皇家高手,把守城楼上下,里里外外,确保城楼的安全。
这么大的阵势,让早早赶来的百姓都在怯怯私语。心中还是不愿相信,他们秦国的战神,即将被绑上刑台。
他们心中的骄傲,他们心中的少年英雄慕府的小爵爷,真的是图谋国器的贼子?他们不愿相信!
随着时间的推移,围聚而来的百姓越来越多。
洛都内,万人空巷,仿佛整个洛都的百姓、达官贵人都聚集在了皇城之下,等待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审判!
城楼上,一个内侍上前,朗声道:“陛下驾到,跪——!”
随着他的话,无论是御林军,还是百姓都屈膝跪地,低下头,齐声呼喊:“吾皇万岁万万岁!”
整个洛都的军民同声,声音震响天地。
秦瑾阳沐浴在这种气氛里,觉得自己就是整个天地唯一的王!
他踱步出现在城楼之上,俯瞰城楼下匍匐在地的无数臣民,心中的野心再一次得到挥发。
走到他的龙椅前,他朗声道:“平身——!”
“谢陛下隆恩!”跪地的人,纷纷起身。
这时,内侍又尖声高喊:“有请三位乐大人——!”
刚刚坐下的秦瑾阳,站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城墙下的百姓都自发的沉默下来,想要看看所谓的乐大人是什么人。
不一会,就有三个男子神情傲然的出现在城墙之内。
从他们皇帝的表情,他们猜到了那三人就是所谓的乐大人。
可是,这乐大人又是谁?
百姓们心中疑惑,议论纷纷。
这时,三人已经走到了秦瑾阳身边。秦瑾阳对他们施以抱拳之礼,三人傲慢的在他左右的位子上坐下。
三人坐下之后,秦瑾阳才重新回到自己的龙椅前,坐了下去。
在秦瑾阳身边,还剩下一个空着的椅子。
乐天轻蔑的扫了一眼,讥讽冷笑一下,便不再去看。
“宣摄政王秦瑾辰——!”内侍再度高喊。
这一次,百姓中再度响起了交头接耳的议论。在百姓们心中,秦瑾辰这位摄政王可是比皇帝秦瑾阳含金量高多了。
穿着鹅黄色长袍,清瘦单薄的秦瑾辰,肤色苍白,带着一种欲碎的感觉被一队御林军‘护送’上了城墙。
当他出现在百姓视线之中时,隐藏在百姓中的不少人,都暗暗握紧了藏在袖口中的武器把柄。
秦瑾辰被带到秦瑾阳身前停下,后者得意的道:“皇兄,今天这一场好戏,对朕至关重要。如此重要的时刻,怎么能不让皇兄亲眼目睹呢?”
秦瑾辰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盯在秦瑾阳的脸上,让他挂着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
当秦瑾阳的表情从僵硬向狰狞过度时,秦瑾辰突然将眸光从他脸上移开,淡淡的从乐天三人身上扫过。
最终,他看向那张空位,声音中透着羸弱的道:“那张椅子是为我准备的是吧。”
秦瑾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秦瑾辰朝椅子走去,在乐天三人冰冷的注视中,从容不迫的坐下。
那气度,反而比起坐在龙椅上的秦瑾阳更像天家子弟,皇室傲骨。
秦瑾阳眼底闪过一道怨毒之色,狠狠的剜了他两眼,才收回眼神。
“时间差不多了吧?”乐天不耐烦的道。
秦瑾阳一愣,露出谦逊的笑容回答:“是差不多了。”
“那还不把人带上来?”乐天身边的一个外形粗犷的大汉直接吼道。
另一个长相阴柔,身形瘦弱的男子,也露出轻蔑傲慢的眸光。
三人显然没有把秦瑾阳这个一国之君放在眼里,对他们来说,秦瑾阳与城楼下的那些蝼蚁没有什么区别。
将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的秦瑾辰,心中冷笑不已。他在笑,秦瑾阳不过是人家手中棋子,还洋洋得意妄想称霸天下。
“是,这就带他们上来。”秦瑾阳赔笑说了一句。
抬起眸后,脸色一变,露出几分帝王威严,对守候在旁的御林军首领道:“将慕雄、慕连蓉,还有邵家一干人等统统带上来。”
秦瑾辰眸光轻闪,缓缓垂眸。
邵家,邵胖子……那个终日跟在慕轻歌后面,叫他‘老大’的少年。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人人自危,他却毅然决然的站在了慕家这一边,从而连累全族。
秦瑾辰唇角的笑容,有些凄凉,也不知道是针对谁。
‘也不知道慕轻歌是否知道自己的好友一家,也被牵连在内。’秦瑾辰在心中想到。
这时,外形粗犷的汉子道:“不是说要把那小杂碎妻子的坟墓刨了,把尸体也带过来么?怎么还不见?”
这句话,让秦瑾辰放在袖中的手,陡然攥紧,双唇紧绷成线。
他身上泛出冷意,无比寒洌,可惜却无法伤害到旁边这三个丧心病狂之徒。
秦瑾阳解释:“已经派人去寻了。他将他妻子藏得十分隐蔽,恐怕一时半会很难找到。”
“哼,没用的废物。”粗犷大汉不满的冷哼。也不知道他话中的‘废物’说的是那些被派出去寻找秦亦怜陵寝的人,还是秦瑾阳这个皇帝。
秦瑾阳脸色一变,却不敢开口反驳。
那容貌阴柔,体型瘦弱的男子突然开口道:“三哥,在这种莽荒之地,你能期待他们有多好的办事能力么?你就忍忍吧。”那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嫌弃。
“早知道这里的人如此不禁打,我才懒得来。”粗犷大汉冷哼道。
乐天开口:“好了,你们二人一人少说一句。这里虽然落后,但是也不是完全乏味。”他眯着双眸,心中回味着这段日子的待遇。
他们三人在乐家并不算是什么重要人物,在庞大的乐家中,也是需要仰人鼻息过活的人。到了这里,却能够成为人上人,享用荣华富贵,美女伺候,万人尊敬。这种美妙,让他还真不想再回去。
“知道了,二哥。”阴柔男子忸怩的道了一声。
粗犷男子也闷声应下,不再开口。
锁链声自城楼下响起,几百人穿着白色囚服,手脚被捆绑锁链,缓缓出现。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慕雄与慕连蓉。
在他们之后,是一个体型圆润如球的胖子。
他一出来,口中就叫嚣道:“秦瑾阳你这个昏君!颠倒黑白,滥杀忠臣!你等着,我家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闭嘴!”身边的狱卒猛地向他背部抽了一鞭。
那鞭上挂满了倒刺,一鞭下去,立即刺破了血肉,带起血淋淋的肉丝。
背上的痛,让邵胖子倒吸了口凉气。但他依旧神情傲然的挑眉:“怎么心虚了?不敢让小爷继续说?”
“越泽,你少说一句。”跟在邵胖子身后的邵父说了一句,就垂下了眼眸。
邵胖子转身看了父亲一眼,父亲一夜间苍老的模样,让他哽咽,将心中的不甘强忍了下去。这次,是他连累了整个邵家,连累了父亲。
他可以为了慕轻歌赴汤蹈火,但是连累家人,却让他心中有愧。
“小胖子,你没事吧?”慕连蓉轻声问道。
邵胖子回眸,就看到了慕雄与慕连蓉关怀的眼神。
看着两人憔悴的模样,邵胖子咬紧牙,摇了摇头。
“慕爷爷,连姑姑,你们别担心,老大会来救我们的。”邵胖子安慰道。
慕雄却叹气道:“我到宁愿她不来。”在他的灵力被那个叫乐天的人封印之时,他就知道了对方不好惹。
慕连蓉轻咬唇瓣,对慕雄道:“爹,轻歌吉人有天相,不会有事。只要轻歌没事,咱们慕家的根就不算断。”
慕雄感叹的点了点头,又愧疚的看向邵胖子的父亲,“邵老弟,连累你了。是我慕家对不起你们邵家。”
邵父却摇头笑道:“老将军,人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慕家被如此冤枉,我邵家能以清白之躯为慕家正名,死得也有价值了!”
慕雄露出苦涩笑容,对于邵父的话,心中升起无限感慨。
邵父笑容缓缓收敛,语气沉重的道:“老将军,比起那些为慕家抱不平,却莫名暴毙家中的人,我邵家今日还能整整齐齐的跟着老将军上路,已经是极其有幸了。”
慕雄心中一痛,仰头长叹。
几百人,缓缓走上刑台之上。他们先是面对城墙而立,对于效忠过的君主,此刻他们却不愿再下跪。
这些人中,是慕家与邵家的血脉,还有家奴。无论罪名,但凡这两座府邸之人,都被抓住,押往刑台。
刑台装不下的,都一一站在刑台周围。
城墙上,一片沉默。
事先被慕雄遣散的慕府亲卫队,此刻也都隐藏于人群之中,伺机而动。可是,眼前的布置,远超出他们的预料,何况还有老公爷都对付不了的那三人在此坐镇?
此刻,他们看到慕雄与慕连蓉受辱,心中都愤恨不已。
百姓中,来到这里的人心中都知道,什么慕家的罪名,什么当众行刑,都是为了激慕轻歌出现的手段。
邵家之所以没有人暴毙在家中,也是因为邵胖子与慕轻歌的交情,让秦瑾阳觉得再加上邵家,会增加慕轻歌出现的可能。
此时,他心中一片激动。恨不得慕轻歌立即出现,然后被三位乐大人打杀。这样一来,秦国就再也没有慕家,秦国皇室就能彻底走出慕家的阴影!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国,都是为了秦皇室,为什么皇兄不能理解?
秦瑾昊扭头看向秦瑾辰,却见他依旧神态平静,毫无波澜。
秦瑾阳给了身边的御林军将军一个眼神暗示。
后者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在秦瑾阳的注视中,向前一步,对城楼下的百姓道:“慕家自持功高,不把当朝皇上放在眼里。妄想扰乱朝纲,挟天子以令天下,其罪当诛!如今,慕雄、慕连城已经被拿下,唯有慕轻歌在逃。吾皇下令,褫夺慕轻歌爵位,全国缉捕!”
“慕老公爷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是啊是啊!若没有慕小爵爷,咱们秦国早被屠国大军占领了,又岂会有现在的太平?”
“我们不信!”
“我们不信!”
“我们不信!”
“拿出证据来,不能冤枉好人!更不能侮辱我们心中的英雄!”
“对!拿出证据!拿出证据!”
“证据!证据!”
“证据!”
“证据!证据!”
百姓们,根本不信皇家说辞,反而义无反顾的都站在慕家这一边,声援。
慕连蓉动容的看着这一切,最终看向自己父亲,见他老泪纵横,安慰道:“爹,就算我们今天死了,也有这些相信我们慕家清白的百姓。”
慕雄连连点头,看着这片他挚爱的土地,望着这些相信他的百姓,他心中的憋屈得到了释放。
城楼上,百姓的反应,让秦瑾阳气得脸色发青。
而秦瑾辰却神色淡然,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幕。
“乐大人!”秦瑾阳看向乐天。
乐天不急不躁的看向粗犷的汉子,向他点了点头。后者立即站起来,跃入空中,随手朝百姓一抓。
顿时,有七八人被摄入空中,惊呼着乱蹬双脚。
粗犷大汉并未就此罢休,而是猛地一捏,这七八人顿时爆炸,化为一团血污从空中落下,吓得地面的人,都纷纷躲开抱住了头。
这一切不过是一瞬间发生,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粗犷大汉落回城墙上,轻蔑的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御林军一眼,对百姓们冷哼:“要证据?这就是证据。”
狠辣的手段,让百姓心中敢怒不敢言。
慕雄目呲欲裂的看着人群中的那片血污,对百姓道:“诸位,都回去吧!今日之事,是有奸徒想要亡我慕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家都回去,不要再为了我慕家枉顾性命。”
百姓中,人头攒动。其中有些妇孺似乎因为慕雄的话,想要离开。
可是,四周围着的御林军却将去路拦住,阻止了百姓的离开。
这一幕,让刑台上的慕雄父女,还有邵家一干人等看得气愤难当!
慕雄转身看向城楼喊道:“你们要的是我慕家的命,与这些百姓何干?放他们离开!”
很多百姓本就不愿离开,可是如今这种场面,却让他们气愤的喊道:“放了老公爷,让我们走!”
乐天看向秦瑾阳,眼中意思十分明显。
秦瑾阳脸色有些苍白。
乐天让他说的话,他实在不敢说出口。一旦说出,他失去的将是整个洛都的民心。
可是,他更不敢反抗乐天的话。
犹豫半天,在乐天越发冷厉的眼神逼迫下,秦瑾阳缓缓站了起来,用尽全力朝天空喊道:“慕轻歌——,你们慕家不是以天下为先么?不是以守护秦国百姓为己任么?如今,在这里的不仅有你的血脉嫡亲,还有至交好友,更有无数洛都百姓。若你不现身,今日他们都将因你而死!”
秦瑾阳的话,让混乱的百姓为之一惊。他们不敢相信,他们的皇帝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居然要用自己的子民去要挟臣子!
秦瑾辰看向秦瑾阳,黑白分明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痛。
把不敢说的话都说了出来,秦瑾阳反而没有那么忐忑了。他整个人被无数目光灼热的烤着,他却更加大声的道:“时辰已到,慕轻歌你还不出来吗——”
第一百四十章 界外之人,你们想搞事情?
骑马奔驰之中,朱苓侧脸看向幼荷问道:“你们小爵爷居然娶妻了?”
这段往事,幼荷不知道该如何向朱苓说清楚,只能点点头。
朱苓心中诧异的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进入慕师弟的心中。”可是,一想,这女子如今已然不在,她又替慕轻歌感到有些难过。
现在,爱妻的坟墓还面临着要被人刨开的危险,也难怪慕师弟会如此愤怒了。
“慕师弟已经赶去洛都了吗?”朱苓又问道。
幼荷点头:“小爵爷已经带人赶过去了。我们这批人要赶去阻止永乐公主的陵寝被掘,处理好后,也要立即赶去洛都与小爵爷会合。”
朱苓咬牙点头:“我虽然修为不高,但是丹药管够,你们不用担心受伤的事。”
幼荷对她一笑,没有过多解释。
实际上,他们的身体被小爵爷改造过后,又岂会轻易受伤?
想想临出发前,小爵爷突然拿出的那一大堆东西,简直就是令人亢奋到了极点!
……
秦亦怜的陵寝,是慕轻歌亲自确定的地方。
环境清幽,且不易被发现。原本,知晓的人就不多,所以秦瑾阳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
当幼荷与花月,带着两组龙牙卫,还有朱苓赶到时,就在外围看到了双方惨烈的厮杀。其中,一群人,身穿皇宫御林军的服饰,而另一伙人则穿着黑色劲装。
幼荷看了看,立即对龙牙卫下达命令:“杀掉那些御林军!”
龙牙卫们没有迟疑,立即加入战斗,与黑色劲装的那群人,一起夹攻御林军。
这百十人的御林军,面对黑衣人的狠戾出手,本就已经有些招架不住,如今龙牙卫突然加入,更让他们感到绝望。
“别……别打了!我投降……”御林军中,有人忍受不住恐惧的喊道。
黑色劲装的带头人迟疑了一下,龙牙卫却一刀斩落他的头。
血液喷洒出来,也唤醒了愣住的其他人。
不到半柱香时间,御林军的上百人,就全数毙命当地。
完成任务后,龙牙卫站在原地,一脸冷漠的看着那群黑色劲装之人。
这时,领头之人走出来,对龙牙卫道:“你们是慕小爵爷的人?”
龙牙卫没有回话,幼荷走出来打量了他们一眼,道:“你们是摄政王的人?”
其实,彼此的身份都不难猜测。如今,在这洛都之中,知道永欢公主陵寝位置,又如此保护的人,除了秦瑾辰之外,也只有慕轻歌了。
双方虽都没有答话,但其意思都很明显。
幼荷看了一地御林军的尸体,对秦瑾辰的人道:“既然你们在这了,那守护公主陵寝的事就交给你们。我们要赶回洛都。”
对方领头人,眸中光泽一亮,激动的道:“小爵爷可是赶回来了?”
幼荷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
那人也没有坚持,只是抿了抿唇,用恳求的语气道:“这里就交给我们,姑娘尽管放心赶回洛都。若是还有人赶来打扰永欢公主安宁,必定要从我们尸体上踏过。但也请姑娘带一句话给小爵爷,我们主子无辜,即便被软禁宫中,也心挂慕府安危。小爵爷出手时,烦请随便救了我们主子。我等感激不尽!”
说罢,一群人便朝着幼荷等人跪了下来。
幼荷眸光一闪,语气平静的道:“你的话,我会带到。”
在这群人感激的眼神中,幼荷带人离开。
朝洛都赶去的途中,朱苓苦笑道:“看来,我这个丹师在你们面前还真是无用。”刚才的战斗,让她再次见识了龙牙卫的狠戾。
这样的战斗,他们根本就没受什么伤。
幼荷看了她一眼,“朱姑娘何必妄自菲薄?”
朱苓笑了笑,没有说话。
幼荷又道:“小爵爷吩咐,我们先送朱姑娘安顿后,再赶去洛都。”
朱苓一听,立即摇头:“不要为我耽搁,直接去洛都吧。”说完,她又想了想,补充道:“我不会成为你们负担的,你们也无需担心我的安危。我能自己保护自己。”
“这……”幼荷皱眉,有些犹豫。
她与花月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做下决定。
她看向朱苓,对她点头道:“好吧。如今时间紧迫,的确不容耽搁。既然朱姑娘坚持,那就与我们同去。不过,到了洛都,朱姑娘最好还是与我们分开而行,不要被卷入其中。”
朱苓轻点颌首,算是答应了她的提议。
一群人,快速向洛都靠近。
而在洛都,皇城之下,也在上演紧张的一幕。
“慕轻歌,时辰已到,你再不出现,那朕就要下令行刑了!”秦瑾阳的声音,响彻在皇城上空。
被禁止离去的百姓中,传来嘤嘤哭泣。
御林军和护城军手中的武器,已经亮了出来。他们神色复杂,从心中抵触这种拿着武器对准自己百姓的行为,但是君命不可违,他们别无选择。
秦瑾阳的声音,已经消散在空气之中。
但,慕轻歌却依然不见踪影。
秦瑾阳眸光搜寻了一番,没有等到该出现的人,他五官因为疯狂和兴奋隐隐狰狞,“慕轻歌你这个无胆鼠辈!还敢妄称什么秦国的英雄!”
秦瑾阳有些癫狂的话,让秦瑾辰闭上双目。
城下,无数百姓,还有刑台之上的慕家人,邵家人都眼带怒火的看向他。
“你这个狗皇帝!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废话?我家老大也是你能编排的?我呸!小爷告诉你,就算是你这个皇帝,也是我家老大不肯要让给你的,不然就凭你们秦家这群自私自利,忘恩负义之辈,能坐上这个位子?”邵胖子忍耐不住,扯着脖子,面红耳赤的冲着城楼吼道。
秦瑾阳眸光一厉,阴冷的看向他。
原本阳光的脸庞,如今却满是阴戾,他冷笑道:“好,今日朕一定要将你这身肥油一层层刮下来,否则那消朕心头之恨!”
说罢,他看向御林军统领,下令:“押一百百姓上前,朕数三声,若慕轻歌还不现身,立即杀了他们。”
御林军身子一震,震惊的看向他。却对上他那双因疯狂而变得赤红的双眼。
“秦瑾阳!”秦瑾辰冷喝了一声。那双遗世独立的眼,看向他,仿佛能直达心底。
秦瑾阳扭头看向他,声音冷淡的道:“摄政王,朕的名讳不是你该喊的。”
秦瑾辰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你当真要这样做?”
“为什么不?”秦瑾阳笑得冷酷,笑得疯狂。他指向城楼下的百姓,恨声的道:“他们那些人中,有几人真心当朕是皇帝?他们心中都向着慕家的慕轻歌。这种不忠于君之徒,要来何用?杀了他们,也好让我大秦百姓知道,到底谁才是他们真正的天!”
秦瑾辰眸光平静,声音却满是痛惜:“秦瑾阳,你疯了。你再也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弟弟。”
秦瑾阳仰头狂笑,甚至笑出泪水。他指着自己,对秦瑾辰道:“我是疯了,也是你们逼疯的。既然让我做这个皇帝,他慕轻歌就应该彻底消失。一山不能容二虎,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皇兄,你不懂吗?”
“这不过是你自己的臆想,他从未想过争什么。他要的只是慕家的平安!”秦瑾辰解释。
秦瑾阳却冷笑:“是啊。他不稀罕,所以施舍给朕。他用秦国天下,换一个慕府平安。但,凭什么?”
秦瑾阳五官狰狞,瞪大双眼问道:“凭什么朕要听他的?这大秦江山本就是我秦家的,凭什么要他施舍?这一切本就该是朕的,凭什么他一个臣子反倒成为了人上人?朕、不、服!”
“秦瑾阳,不要再浪费时间。”乐天皱眉不耐的道。
秦瑾阳身子出现明显的一滞,狰狞的五官迅速收敛。他冷酷的看了秦瑾辰一眼,猛地转身对御林军统领道:“朕的吩咐听不懂么?”
御林军统领一震,在秦瑾阳狠戾的眼神下,硬着头皮走下城楼。
很快,城楼下,百姓中就引起了一阵骚动。百名百姓被御林军推让出来,跪倒在刑台面前。
在他们身后,驾着一把把明晃晃的钢刀。
慕雄看得怒火目中烧,抬头看向秦瑾阳,大吼:“陛下!他们是你的子民啊!”
秦瑾阳却无动于衷,他仿佛很享受慕雄对他如此卑微的样子。对慕雄的话耳充不闻,他开口道:“一。”
秦瑾辰眸光凌厉的看向秦瑾阳,严厉无比的声音道:“秦瑾阳若你真这么做,你这皇帝也就做到头了!”
“二。”秦瑾阳仿佛没有听到秦瑾辰的警告。
“秦瑾阳你不要再执迷不悟!”秦瑾辰大声喊道。
“陛下!百姓无辜,你如此牵连,不是明君所为!你要我慕家性命,尽管来便是,何必为难百姓?”慕雄痛心疾首的道。
慕雄的话,让被推到刑台前的百名百姓中,哭声更大。地面上,还有着残留的血迹。他们仿佛被恐惧包围,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秦瑾阳看向慕雄,眸光冷漠,嘲讽的道:“慕雄,你如今自身难保,还想在临死之前充当烂好人?朕偏不如你得意!”这句话,说得如同叛逆少年的幼稚,将慕雄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上不下。
秦瑾阳眸光落在百名百姓上,无视了耳边回响的无数咒骂声。对他们道:“你们要怨要恨都去找慕轻歌,是他没胆露面,才害了你们的性命!”
说完,他猛地吸了口气,大声喊道:“三——!”
‘三’的尾音还未消散,御林军手中发亮的钢刀就高举了起来,对准了跪地百姓的脖子。
他们中,不少人都皱着眉,手中的钢刀不愿落下。他们内心期盼着他们的皇帝能改变主意。
可是,就在这时,从城楼之上,却传来秦瑾阳冷漠残酷的声音:“杀了他们——!”
御林军们握着刀柄的手一紧,暗中交换眼色,犹豫着不愿落刀。
百姓们,在刀下哭得瑟瑟发抖。
还有那些被御林军重重包围的数以及万的百姓,想要拼命反抗,却被拥挤在一起,难起到效果。
秦瑾阳见自己下的命令,居然无人执行,心中就是一冷。
而此时,乐天又在他身后冷哼了一声。
顿时,让他狰狞的吼道:“朕让你们杀了他们,尔等敢抗命?”
“百姓不能杀!”慕雄厉声道。
御林军抬眸看向慕雄,握住刀柄的手心全是汗水。
见状,秦瑾阳心中气愤不已。眼中流露出的恨意几乎将他的人性焚毁。
乐天看了阴柔男子一眼,后者领悟。缓缓站起来,走到城墙边,看向下面,冷漠的道:“舍不得杀他们,就是你们死。自己选吧。”
这话一出,御林军们又是浑身一紧,眼中闪烁着挣扎,有些手中的钢刀竟缓缓落下几分。
阴柔男子戏谑的看着这一幕,眼中充满了不屑。
城楼下,御林军的统领陡然转身,看向秦瑾阳,喊道:“陛下!他们是我秦国百姓,并非乱臣贼子,请陛下三思!”
秦瑾阳眼带恨意的看向他。
却不等说话,阴柔男子就随手一挥,一道紫得发亮的光就飞向了御林军统领,以极快的速度割断了他的脖子。
头颅滚落,一直到刑台旁停下。御林军统领临死都还瞪大着双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现场,一片寂静。
少顷,才有人惊恐的爆出:‘紫境!是紫境的绝世强者!’
恐慌在百姓中蔓延,刚才粗犷男子的一击,并未显露灵气颜色,他们还没往紫境去想。如今,阴柔男子这随意的一手,却让他们看清楚了之间的差距。
阴柔男子笑容中带着几分阴冷,看向惊呆了的御林军和百姓,缓缓的道:“既然你们无法做出选择,那我就帮你们选一个。”
突然,他眸光一厉,“一起去死吧!”
说罢,他五指猛地张开,从他指尖飞出无数紫色细线,如同毒蛇般朝着那百名御林军,百名百姓快速射去。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根本无法反应。
慕雄站在刑台上,与其他人一样,看得目呲欲裂,却无法始于援手。
眼看那些细线就要落下,钻入众人眉心。
从天空中,突然响起一片惊雷,无数电弧从天而降,击在那些紫色细线上。
两股力量相撞,在皇城上空响起一阵阵的爆破声。
阴柔男子的紫色灵力,在这股力量的撞击下,烟消云散。
化解危机后,电光消失,天空重回清明。
这一幕,宛如天罚。
百姓们纷纷下跪,祈祷上苍,拯救他们。
阴柔男子一击不成,面容阴冷下来,对着远处冷喝:“何人在此装神弄鬼?滚出来!”
声音如涟漪般扩散,越传越远……
“滚?本爵爷可不会。”倏地,一道清冷中透着慵懒狂肆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
这声音一出,立即让刑台上的慕雄和慕连城身子一怔。
“是老大!老大回来了!”邵胖子失声的道。言语中既是激动又是担忧。
“是小爵爷!小爵爷回来了!”
“小爵爷回来了,我们有救了!嘤嘤嘤~!”
“这是小爵爷的声音,小爵爷真的回来了!”
“小爵爷终于回来了!我们没事了!”
百姓中,有人认出慕轻歌的声音,原本已经破灭的希望,再次燃起。
这股希望之火,不断传播,让无数百姓都齐声高喊:“小爵爷——!小爵爷——!小爵爷——!”
慕连蓉担忧的道:“父亲,轻歌她……”
慕雄感叹一声,释然的道:“罢了,我慕家骨血无论男女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今日无论结果如何,咱们慕家祖孙三人就一同面对!”
慕连蓉眼中动容,强忍着哭意,重重点了点头。
她看向远方,心中多日来的忐忑和担忧,似乎得到了彻底的释放。她的侄女回来了,慕连蓉的双眼流露出一股思念,就像是等待游子归家的母亲一般。
呼声,响彻天际。
却让城楼上的秦瑾阳黑了脸。
他才是秦国的皇,却从未有如此拥戴。
然,此时的他,在无尽的恨意中,却升起了一丝恐惧。此刻,他才知道,他希望慕轻歌回来,死在他面前。如今,慕轻歌真的出现了,他似乎又有些害怕。
当他感受到乐天站在了自己身边时,他心中稍松。暗道:有这三人在,一个慕轻歌又有何惧?
“这就是那慕轻歌?”乐天眯着双眼问道。
秦瑾阳点头:“是他的声音没错。”
乐天还未说话,那阴柔男子便道:“二哥,这人敢对我不逊,待会就让我好好教训他好了。”
乐天无所谓的点头:“就依你。”
秦瑾辰在慕轻歌的声音出现之时,就呆呆的看向远方的天,他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却好像早就预料到,无论如何她会出现。
就在无数人,怀着各自心思,等待着慕轻歌现身之时,大地突然微微颤动起来。
这轻微的摇晃,不算太明显,但是却能让人感觉得到。
突然,从远处出现一团巨大的白色之物,猛地朝皇城之下跃来。从天而降之物,让地面的众人,无论是百姓还是御林军,护城军都朝两边避开,迅速空出一大片空地。
砰——!
重物落地之声响起,当腾起的烟雾散尽,众人才看清楚眼前出现的到底是什么。
可是,当看清楚是什么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眼前的庞然大物,长得很像狐狸,却有房屋般大小,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毛发泛着淡淡金色,身后有九条尾巴扬在半空中浮动。每条狐尾上都印有一种神秘符文,狐尾煽动中带着七彩光泽。
巨大的白狐四肢触地,锋利的爪子泛着寒光,呲着牙,露出尖锐锋利的利牙,带着凶狠神情对着城楼,一双血眸中藏着浓烈的杀意和狠戾。
“天啊!这是什么?”
“这是灵兽么?”
“太恐怖了!洛都怎么会有灵兽!还是这么巨大的灵兽!”
突然,狐身荡起一层紫光。
众人大惊!
“紫境的灵兽!”
“伪神兽!”乐天双眼一眯,流露出贪婪之色。
“二哥,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有伪神兽!”阴柔男子也是一脸垂涎。
粗犷男子搓了搓手掌,眼中的贪婪不加掩饰:“这伪神兽是我的了。”
他的话,顿时惹来乐天眸色中射出冷意。
“伪……伪神兽?”秦瑾阳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乐天心情极好的向他解释:“伪神兽离神兽只有一步之遥,一旦突破,它就能超越紫境。而且,这伪神兽血脉极好,成长起来,真是让人难以估量。”
秦瑾阳听得懵懵懂懂,只是知道伪神兽很厉害。
但是,当他看清楚站在狐头上的那一抹妖冶红色时,却忘记了一切,只是失声的大喊:“是慕轻歌!”
在空中浮动的九条狐尾,缓缓散开,露出了站在狐头上那一抹耀阳般的红色。
顿时,因为银尘带来的震撼,渐渐消失,人们都把视线集中在了那一抹绝美无双的红色上。
秦瑾辰缓缓站起来,双脚不受控的朝前走去,直到触碰到城墙他才停下。那双看透世间的双眼,宛如盯在了她身上,再也无法移动。
“父亲,是轻歌!”慕连蓉仰头看着站在狐头上,双手负在身后,迎风而立,衣袂翻飞的狂狷少年,震惊的道。
慕雄怔怔的点头。
再见到宝贝孙女,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看不透她了。
邵胖子看得慕轻歌的那一刻,眼中一片火热,崇拜的道:“老大!你简直太帅了!”出去一趟,居然拐回来了一头紫境灵兽,简直就太榜样了!
慕轻歌面容冷峭的站在银尘头上,气势如同冲天而起的利剑,令人胆寒。银尘的高度,足以让她平视城楼,与那界外三人对视。
她看向三人的眼中,充满了冷意,却丝毫没有胆怯,仿佛这三人在她眼中,也不过尔尔般。
淡淡扫过三人,她的眸光看了秦瑾辰一眼,最终落在了秦瑾阳身上。
在她的眸光注视下,秦瑾阳感觉浑身一紧,仿佛喉咙被人死死掐住,无法呼吸。
“秦瑾阳,你很好。”慕轻歌语气平静的道。但,任谁都能听出她话中的冷冽之意。
秦瑾阳双腿一软,几乎跪下。
他突然觉得,慕轻歌的气势,带给他的那种压迫和恐惧,比起一年前又大了许多。令他不敢反抗!
但,慕轻歌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转身,面对秦**民,淡淡的道了一句:“诸位,我回来了。”
说完,她又看向刑台,眸光从兴奋的邵胖子身上扫过,最终落在自己爷爷和姑姑身上:“爷爷,姑姑,我回来了。”
“吼——!我们小爵爷回来了!”邵胖子突然大喊道。
慕轻歌眸中染上一层淡淡笑意。
有了邵胖子的引领,从震撼中恢复过来的百姓军人都忍不住齐声高呼:“小爵爷万岁!小爵爷万岁!小爵爷万岁——!”
从郊外赶回洛都的幼荷一群人,此时刚刚赶到。
朱苓看到站在雪狐王头顶上那抹傲然身姿,听着身边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震撼无比的道:“慕师弟在秦国居然拥有如此声望!”
此时此刻,她仿佛觉得,那一抹妖冶红色是这世间唯一的颜色,在她面前,任何人都沦为了陪衬。
朱苓的话,让幼荷自豪的点头:“这是当然!”
“你怕什么!”城楼上,乐天的话,让秦瑾阳一怔,从恐惧中解脱出来。
是啊!他身边有三个紫境绝世强者,为什么他还要怕一个慕轻歌?
秦瑾阳为自己鼓气,指着慕轻歌狰狞的笑着:“慕轻歌,你居然一个人就敢来!”
慕轻歌却讥讽的一笑,戏谑的道:“你给我准备了这么一场大戏,我不好好准备怎么好意思出现?”
她话音刚落,就有人匆匆来报。
“陛下——!陛下不好了!陛下……陛下不好了!”
秦瑾阳双眸一瞪,怒道:“放肆!朕好得很!”
来人大惊,忙跪地道:“前线来报,镇守裔城几十万慕家军,不顾军令,从裔城倾巢而出,正朝洛都而来。”
“什么!”秦瑾阳失声道。
“不仅如此,其他地方的驻军也都纷纷紧闭军营,不接朝廷传令官。”
“你说什么!”秦瑾阳脚下一软。他的士兵,他的将军,居然在这个时候置他的命令于不顾!
“报——!”
这时,又有人狼狈跑来。“启禀陛下,城外突来一支十万人军队,从城门冲入,朝皇城而来。”
秦瑾阳脚下再度一软,脸色苍白无比。
“什么十万大军?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朕不知道?”秦瑾阳声音撕裂的道。
慕轻歌嘴角噙着的笑容越发戏谑,她欣赏着秦瑾阳恐慌的表情,仿佛他越害怕,她觉得越高兴一般。
“十万大军!”慕连蓉诧异的看向自己父亲。
慕雄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是我之前留给歌儿的千烈军。”这是他当初留给慕轻歌保命用的,没想到却用在了今日。
“是你!是你对不对!”秦瑾阳狰狞的指着慕轻歌,厉声道:“你居然敢擅自调动军队,你就不怕外敌入侵,国家打乱吗?”
慕轻歌眼带嘲讽的看着他,讥笑:“我为何要怕?你这个秦国皇帝心中都没有秦国百姓,我不过是秦国一介纨绔子弟罢了,干嘛要心怀天下苍生?”
“你们慕家不是向来都以百姓为先,以国家安危为己任吗?”秦瑾阳惶恐的吼道。
慕轻歌眸光一厉,冷声道:“你说的是慕雄,是慕连城,是慕家那些为了这个国家,为了你们这些所谓的皇室,丢去性命的无数慕家军将士,不是我慕轻歌!我慕轻歌没有那么大的远大抱负,要的只是家人平安。你的国家是兴是亡与我何干!”
“不——不该是这样的!”秦瑾阳神情慌乱的看向城下百姓,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们看到了,这就是你们盼来的救星,他也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罢了!”
可是,回报以他的却只是百姓们冷漠的眼神,还有口吐唾沫的声音。
小爵爷的话虽然冷酷,却实在。
他们都能听得出小爵爷对秦国皇室的彻底失望。一次次的忠心,一次次的信任换来的是什么?
是啊!
秦国,非慕家所有。
是兴是亡,与慕家何干?
慕家赤诚守护秦国百年,换来的又是什么?
想想刚才,他们的皇帝,还要用他们的性命去要挟慕轻歌出来。若最后不是慕轻歌的突如神降,他们此刻是不是早已经是一缕孤魂?
“慕轻歌,你少得意!你以为你今天来到这,还能走得掉?”秦瑾阳恨声的道。
慕轻歌却一脸漠然。
走?
该走的不是她。
清透的眸子,缓缓移向了乐天三人。
“秦瑾阳,你亦不配做我秦国皇帝。”一直沉默的秦瑾辰突然道。
秦瑾阳猛地转头,看向他,恶狠狠的道:“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慕轻歌心中冷笑一声,对乐天三人道:“界外之人,擅入秦国,想搞事情?”
乐天三人心中一凛。
他们似乎没想到,慕轻歌居然一开始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乐天冷笑:“既然你知道我们的身份,那就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来。因果有序,找到你头上,怪不得我们。”
慕轻歌却讥讽的道:“别把自己说得有多无辜。中古界乐家是吧,今日我慕轻歌就在此放下话,你们乐家之人,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早晚上中古界,替你们灭族!”
“口出狂言!”乐天厉声道。
“二哥,这等狂妄之人,不要直接杀了。一定要好好折磨,方能消除我心头之恨!”阴柔男子说完,就跳出城楼,五指成爪的朝慕轻歌袭来。
可是,面对危险,慕轻歌却巍然不动。
她没动,银尘却动了。
它猛地窜出去,巨爪一拍,与那阴柔男子交战在一起。
慕轻歌凌于空中,身上泛起紫色。
“紫境!轻歌居然进入紫境了!”慕连蓉惊喜的道。
慕雄也是老脸欣慰。
邵胖子怔怔的道:“老大已经是紫境了,我才是青境初阶……”
邵父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早晚有一天,你能追上小爵爷。”
父亲的话,给了邵胖子很大的鼓励,他紧抿双唇,重重点头。
“原来到了紫境,难怪如此嚣张。哼,在这贫瘠之地,如此年轻便是紫境,也算是极为难得了。可惜,就是太狂妄。”乐天讥笑。
粗犷男子,搓着手掌跳出来,露出凶狠光芒:“二哥,让我来会会他!”
“你的对手是我。”一道妖艳之光突兀而至,半空中接住粗犷男子的重拳,将他引入另一边。
空中,慵懒之声传来:“你即便不让我帮忙,我却偏偏出手了。这个人情,你是摆脱不掉了。”
慕轻歌懒得去理会韩采采的殷勤,对着乐天道:“只剩下你了。”
乐天眸光一厉:“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帮手。”
慕轻歌轻轻一笑,不愿解释。
这时,一道黑影突兀出现在慕轻歌身侧,让乐天一愣。
孤崖气息冷冽的站在慕轻歌身边,看向她。
慕轻歌却欣赏这秦瑾阳苍白的脸色,玩味笑道:“你不用出手,照看好刑台上的人即可。”
孤崖却冷冰冰的道:“这个男的垂涎你姑姑美色,用强不成,秦瑾阳答应他今日事毕,便将你姑姑送于他。”
慕轻歌双眸骤冷,凝出凌厉杀意,看向乐天和秦瑾阳。
他们竟然敢!
“我知道了。”慕轻歌语气依然平静,但在一旁的秦瑾辰却听出了其中的冷意。
孤崖再度消失,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慕雄身边。
慕雄吃了一惊,待他认出孤崖是出现在圣王殿下身边的人时,更是震惊得难以言喻。
轰轰轰——
突然间,几声巨响落在城墙之上。
五百龙牙卫,人人手持奇怪武器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了皇城外的层层防御,如尖刀般冲入其中,解救百姓。
皇室的兵马早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愣住,再加上之前秦瑾阳的表现,让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反抗,就投降于龙牙卫。
百姓们被龙牙卫迅速护送到安全之地,而此时幼荷也带着一组龙牙卫冲上城楼,抓起秦瑾辰就离开。
秦瑾辰没有反抗,跟着他们离开,耳边只听到幼荷说了一句:“救你,是因为你还欠我家小爵爷一个交代。”
皇城墙外,一片混乱。
银尘与那阴柔男子缠斗,虽然处于下风,却不至于有危险。
慕轻歌对它道:“银尘,别顾着一个人打,让我的龙牙卫练练兵。”
银尘一听,立即退后,早已经等待在旁的龙牙卫,迅速举起手中的榴弹枪,对准阴柔男子,就发射。
轰轰轰——!
青蓝光芒交织一片,在阴柔男子身上炸响。
“啊啊啊——!这是什么鬼东西!”烟雾散尽,阴柔男子身上衣物破烂不堪,就连皮肤也有焦黑之处,手背与胸口还露出丝丝血肉。
慕轻歌看了一眼,隐晦挑眉,心中暗道:威力还不错。若是能拿到更高级的兽核,说不定刚才那一击,就能要了此人半条命!
用青蓝境的兽核,能破开这界外之人的防御,已经让慕轻歌很是满意。
就连在与粗犷汉子交战的韩采采也是眸中一亮,抽空问道:“慕轻歌,你那到底是什么宝贝?”
慕轻歌没空理会他。
因为,乐天已经向她攻来!
这老贼阴险至极,居然出手就是偷袭。慕轻歌迅速拿出银尘转交给她的镜子挡在胸口。攻击落下,却以两倍力量反射回去,击中了乐天的左肩。
“啊!”乐天惨叫一声,表情却更加狠戾,再次向慕轻歌扑来。
“歌儿小心!”修为被锁,在旁观战的慕雄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喊了一声。
慕轻歌神态平静,右手腕一震,食指上的指套幻化为玲珑神枪,直指乐云。两人迅速交战在一起,两团紫境光芒不是碰撞,分开,在空中震出一片片气浪,皇城不少建筑,都被这气浪掀开,炸为灰烬!
“慕师弟前不久还是蓝境巅峰吧!”朱苓一边将丹药发给一些受伤的百姓,一边注意着天空中猛烈的战斗,震惊的道。
“烈火焚天!”半空中,韩采采冷喝一声,手中挥出一条火龙,将他妖冶的五官,衬托得更加妖艳动人。
火龙咆哮盘膝,宛如将整片天际燃烧,把粗犷汉子包裹其中。
“异火?你是中古界韩家之人!”粗犷汉子惊恐的声音被烈火烧掉。
韩采采站在火边,声音冷冽:“你来自中古界又如何?来到临川,再强大的修为也被压制在灵动期,碰上我的火云阳炎,一样无法抵御。”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在他话音落下之后,火龙消失,化为一只火鸟落在韩采采肩上,打了个饱嗝。
那粗犷汉子,却早已化为灰烬。
韩采采指腹轻抚了一下火鸟的羽毛,此时的火鸟比上次慕轻歌所见更加栩栩如生。韩家血脉本就有滋养异火的能力,韩采采吞噬火云阳炎之后,用血脉之力蕴养,如今的火云阳炎早已经今非昔比。
曾经的火云阳炎,慕轻歌经过雷池锤炼的身体都需要冷凝液的和其他宝贝相助才能进入其中。如今的火云阳炎……恐怕慕轻歌也不敢轻易靠近。
“森罗万象!”银尘低声吼了一句。
连带着围攻阴柔男子的龙牙卫一起,消失在原地。当阴柔男子反应过来时,已经落入了银尘的幻象之中。
砰——!
乐天的身体,重重砸在城墙之上,吓得秦瑾阳躲在了龙椅背后。他想跑,可是却无路可逃!
慕轻歌身影出现,落在城楼上,眸光冷漠的看着乐天。
乐天却震惊的指着她手中的玲珑枪,难以置信的道:“你居然拥有神器!”他还怎么打?慕轻歌不仅有神器为武器,还有一面古怪镜子,能将他发出的攻击成倍返回。他这一身的伤,除了腹下的血洞是被慕轻歌捅出来的外,其余的伤都是被自己功力反噬。
乐天从未觉得有如此憋屈过。
慕轻歌冷笑,“我还有很多东西是你不知道的呢。”
说着,她手持玲珑枪在乐天身上快速戳穿几个血洞,打断了他的琵琶骨。
“啊——!”
乐天的惨叫声,令秦瑾阳陷入极度恐惧之中。
“废了你的灵力,这下我们可以好好玩了。”慕轻歌将玲珑枪收起。向前一步,拎起乐天的衣领,就是一顿猛揍。
乐天如皮球般,在秦瑾阳面前,被慕轻歌踢来踢去。
之前高高在上的绝世强者,如今却如死狗般被随意蹂躏。直到这个时候,秦瑾阳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乐天再度落在秦瑾阳眼前,慕轻歌缓缓走近,仿佛没有看到秦瑾阳一般,垂眸看向乐天。
“听说,你对我姑姑很感兴趣?”
乐天口中只能发出呜咽声,鼻青脸肿的样子,令人胆寒。但他那双眼睛却夹杂着愤怒、恨意和恐惧等复杂情绪。
慕轻歌漠视于他,声音冷酷无比:“我姑姑,也是你敢肖想的?”话音一落,她一脚踩在乐天的胯下。
仿佛‘咔嚓’一声传来,皇城天空便响彻了乐意凄惨无比的叫声。
这叫声之痛,让无数男子都不由自主的夹紧双腿,脊背发凉。
乐天只剩一口气吊着,此时,银尘等突兀出现,他口中吊着阴柔男子的头颅朝慕轻歌奔来。
来到脚边时,它已经恢复正常大小,把口中头颅吐在乐天身旁。
阴柔男子死不瞑目的双眼,正好盯着秦瑾阳。吓得他‘哇哇’乱叫。
大势已去,秦瑾阳被龙牙卫提出来,丢在慕轻歌脚下。
他不敢去看慕轻歌,却控制不住身体害怕的颤抖。突然,他听到慕轻歌冷漠无比的声音从头上落下:“你的帮手都死了,你说,我该如何报答你?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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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狂风暴雨吹得我简直奏是欲仙欲死,乃们对我这么狠心真的好么?人道主义呢?同情心呢?嘤嘤嘤,可怜的我。二更神马的,让我先缓口气吧,再说二更君出国度假了,等它回来再说哈。
感谢2477936056的五分评价,QQac6f5d5e0b09c8、紫硕、兔儿草111、WeiXin528c87aa8d、天璇澜、懒懒猫咪的月票支持,轻风染云的钻钻加油,QQ8c4c1fdcf83c79的鲜花鼓励,多谢支持,么么哒!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弑君,又如何?
“我该如何报答你?陛下。”
慕轻歌冷漠无比的声音,从天而降。
秦瑾阳却感到自己宛如置身在冰窟之中,全身的血液凝结成冰。
“不……不要杀朕……不要……”秦瑾阳此时哭得如同孩童般无助,只能苦苦发出哀求。
他趴在慕轻歌脚边,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她脚下的靴子,痛哭流涕。
“朕求求你,不要杀朕。你要什么,朕都给你!”秦瑾阳仰起头,满面泪水。他是真的怕了,他亲眼看到了三个紫境绝世强者死在慕轻歌手上,亲眼看到了慕轻歌的冷酷,亲眼看到了她的疯狂。
“你拿什么跟我交换?”慕轻歌垂眸,冷冽的眸光落在他身上。话中语气,充满了浓浓的讽刺。
秦瑾阳浑身一怔,哑口无言的看向她。
那双被疯狂和妒忌掩盖的双眼里,此刻只剩下哀求和恐惧。
慕轻歌讥笑:“你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这个皇位,是我施舍给你的。连皇位,都靠我的施舍,你还能拿什么跟我换?”
秦瑾阳双唇颤抖,肌肤上的血色迅速退去。
慕轻歌的话,让他无言以对。
他是一国之主,却竟然什么都没有!
城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慕轻歌没有去看,秦瑾阳却转头去看了。
他看到了一身囚衣的慕雄,看到了邵家的人,也看见了扶持他上皇位的皇兄——秦瑾辰。
当他看到秦瑾辰时,他的眼中重燃希望,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嘶声裂肺的喊道:“皇兄,救我——!救我啊!皇兄!”
慕轻歌平静的看着他,并未阻止,任由他连滚带爬的走到秦瑾辰身边,抱住秦瑾辰的腿。
秦瑾辰被他撞击得踉跄了一下,惹得他身后暗卫顿生紧张,一个个剑拔弩张的把武器对准了秦瑾阳。
可是,秦瑾阳却像是无所觉般,只是紧紧抱住秦瑾辰的腿,嚎啕大哭。“皇兄,阳儿还小,阳儿才刚刚加冠啊!阳儿不懂事,做错了事,求皇兄原谅我。我不当这个皇帝了,只做一个普通人好不好?皇兄求求你,帮帮我。”
这时,与慕轻歌有关系的人,大多都上了城楼。
皇城下,只有龙牙卫在维持秩序。
三乐中,两死一伤,伤的那个,也只剩下半口气了。全靠朱苓按照慕轻歌的吩咐,低阶丹药给他吊命。
为什么只用低阶丹药?
对不起,慕轻歌可没有那么大方,在仇人身上用好的丹药。用低阶丹药一粒一粒的喂,保证他暂时死不了就行了。
韩采采靠在城楼的柱子上,双手抱于胸前,一双狭长的凤眸半眯着看戏。不过,他的眼神偶尔会停留在站在慕雄身后,十分低调,收敛气息的孤崖身上。
似乎,是在猜测他的身份。
整个城楼上,只剩下秦瑾阳对秦瑾辰哀求的哭声。
邵胖子挤到慕轻歌身边,一脸愤恨的道:“老大,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简直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可不能心软啊!”
慕轻歌睨了他一眼,并未说话。有用眼角余光扫过胖子身后的鞭伤,发现,除了残留的血迹外,伤口已经自动结痂,开始愈合了。
这是服用过基因改造剂的副作用,让身体里的端粒酶能够加速伤口愈合。
“我救不了你。”秦瑾辰语气平静的说。从他话中,听不出有任何情绪。
秦瑾阳难以置信的抬头看他,大声道:“皇兄,我是你唯一的弟弟了啊!难道你忍心看着我死么?忍心看到皇室血脉凋零么?”
秦瑾辰缓缓抬眸,看向慕轻歌。
那双黑白分明,宛如幽潭的眸中,好似初见那般,让慕轻歌微微蹙眉。
蹙眉的,不仅是慕轻歌一人,还有一个就是韩采采。他很不喜欢这个病王爷看向慕轻歌的眼神,更不喜欢看到慕轻歌与他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默契和信任。
‘难不成,这病王爷想要跟慕轻歌那家伙求情?’韩采采盯着秦瑾辰的眼神,在心中想道。
猜测他的用意后,韩采采反而笑了。
以他对慕轻歌的了解,若是这个秦国的摄政王真的开口求情,恐怕以后他与慕轻歌的友谊也走到尽头了。
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韩采采决定继续看戏。
“他,任凭你处置。”
什么!
韩采采狭长的凤眸陡然睁大,难以置信的看向秦瑾辰。‘怎么和预料中的不一样?’
秦瑾辰平静的说完这句话,秦瑾阳也震惊的松开了抱住腿的双手。
他的皇兄竟然抛弃了他……
说完之后,秦瑾辰转身,准备离去。
花月看了自己主子一眼,见慕轻歌冷峭着脸,沉默不语,忙问道:“摄政王这是要去哪?”
秦瑾辰停下,微微侧目,带着些冷清的声音淡淡的道:“宫中还有许多后事需要处理。”
“皇兄!你当真如此冷酷无情么?”秦瑾阳奋力吼出一句。
似乎,这已经是他的垂死挣扎。
可是,秦瑾辰却没有半分动人。秦瑾阳的话,只是让他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阳儿,你成年了,做错了事,就要负责。”
秦瑾阳眼中一慌,哭泣着跪行了几步,喊道:“阳儿知道,阳儿知道错了。我愿意认错,愿意负责,可是阳儿不想死啊!”
秦瑾辰双唇紧抿,回眸离开城楼。
他如同一片云彩,他的离去,带走了秦瑾阳最后的希望。
“哼,你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邵胖子摩拳擦掌的冷笑。
秦瑾阳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身上的龙袍,早已污秽不堪。头顶的龙冠,早已歪斜。听到邵胖子这句话,他募然大喊:“不!是他们逼我的!是那些人逼我的!他们好厉害,我不能不听!”
他指着阴柔男子的头颅,失控的大喊。
“我呸!”邵胖子一脸嫌弃的朝地板上吐了一口唾沫:“小爷看不起你!”
秦瑾阳浑身一颤,眸光轻垂,双手死死扣住地板,强忍着心中的屈辱。他可看不起自己,可是为了保命……今日之辱,若能活命,他日他定将千倍百倍的讨回来!
“秦瑾阳。”突然,慕轻歌淡淡的喊了一句。
秦瑾阳立即仰起头,如狗般爬到慕轻歌面前,一脸乞求讨好的看着他:“阳儿在。”
慕轻歌垂眸看向他,清透的眸子里平静无波。此时的秦瑾阳就如同当日在慕家初见时那般,谦逊乖巧。
可惜,一切都只是他拙劣的伪装而已。
“你的演技真的很烂。”慕轻歌道。
秦瑾阳一愣,脸上讨好的表情微僵:“阳儿听不懂。”
慕轻歌冷笑,无所谓的道:“听不听得懂,已经无所谓了。”她看向城楼下,高高的刑台,眸底一片寒光。“既然都搭建好了,若是一次不用岂不是浪费?”
秦瑾阳没有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却听她突然道:“把他带到刑台上。”
话音毕,立即有龙牙卫上前,将失神中的秦瑾阳拖了下去。
一直被拖了半路,秦瑾阳才从浑噩中惊醒,死命挣扎,拼命喊道:“不!你们不能杀我!你这是弑君!是大逆不道之罪!”
“弑君?大逆不道?”慕轻歌嘴角扬起戏谑的笑容,眼眸中的冰冷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
“杀了他!”
“杀了这个狗皇帝!”
“杀了他!我们秦国不要这样的皇帝!”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皇城下,迟迟不愿走的百姓,看到秦瑾阳被拖上了刑台,立即激动的高喊起来。
秦瑾阳慌乱无比,看到刑台主子上绑着的明晃晃的铡刀,他只觉得浑身发软,全身冰冷。“不,你们不能杀我!我是皇上!是一国之主!”
可是,他的声音却淹没在入浪潮般越来越大的百姓声音中。
百姓们的呐喊声,从皇城传递开来,如同涟漪般,迅速扩散到洛都的每一个角落。
甚至,连奉命拿下洛都城门的千烈军都听到了这震撼如雷的声音。
千烈军们不约而同的仰起头,感受声浪从自己头顶掠过。
千烈军的首领突然高举手中长戬,喊道:“国君不仁,视百姓为猪狗,残害功臣,当诛!”
他身边的副将立即响应——
“国君不仁,视百姓为猪狗,残害功臣,当诛!”
“国君不仁,视百姓为猪狗,残害功臣,当诛!”
“国君不仁,视百姓为猪狗,残害功臣,当诛!”
声音传递,十万千烈军的将士都踱着手中武器,齐声高喊:“当诛!”
“当诛!”
“当诛!”
“当诛!”
那些被俘虏守城军聚集在一起,蹲在地上,听到这些声讨声,默默相对。
渐渐的,他们也被感染了般,缓缓站起来,握拳高举,喊道:“当诛!”
此时,被困在城外的慕家军军营的十万慕家军,匆匆赶来,就听到了这震撼的声音。不少军将身下的马匹都被惊得嘶鸣不断。
“发生了什么事?这是要诛谁?”熊副将勒住马,惊诧的问。
探马立即来报,将在皇城中发生的事,快速说了一遍,听得熊副将等人热血沸腾。
“他奶奶个熊!咱们还是来晚了一步!”有副将遗憾的道。
亦有人冷哼:“这个狗皇帝,事先用操练将我们调走,封闭消息,又将我们困住,为的就是不让我们去救老将军。真是好胆!真是该死!”
有人讥笑:“恐怕他没想到,非但没困死咱们,还白白丢了二十几万大军的性命吧。”
熊副将沉默听着,双眸突然一眯,也同样高喊:“国君不仁,视百姓为猪狗,残害功臣,当诛!”
有他带头,赶来的慕家军中也开始喊起了‘国君当诛’的口号。
这些声音,汇集成一线,让整个洛都上空宛如雷鸣,好似天罚,处处都在回荡着弑君的声音。
秦瑾阳瘫软在地,被这些声浪包围。
他恐怕从未想过,今日会是这样的结局。他以为,今天的胜利者将是他,甚至提前在宫中准备好了庆功宴!
却不想,如今,宫中那还未来得及开始的宴席,将变成他的断头宴。
凝着城下的民愤,慕雄对慕轻歌道:“歌儿,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慕轻歌平静的看着城墙外,回道:“爷爷,既然他想要你的命,那我就只能先要了他的命了。只有秦皇室欠咱们慕家的,咱们慕家不欠秦皇室任何东西。”
慕雄感叹的点了点头。
突然,他怅然若失的一笑,仰头看向清朗的苍天。他感觉自己真的老了,已经不再适应战场的热血拼杀。
如今的他,更向往平静温和的生活。
以后的慕家,靠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宝贝孙女。
慕雄收回眸光,再度看向慕轻歌挺拔坚毅的背影时,心中已经暗暗做下一个决定。
慕轻歌抬起手,皇城下,情绪激昂的百姓们突然都安静了下来。
震耳欲聋的声音,只因为慕轻歌的一个动作就完全静止。这让朱苓想起了在药塔的时候……似乎,慕轻歌天生就有着这种感染力,能够轻易成为人群中的领袖,能够轻而易举的牵动所有人的情绪。
静默的皇城下,秦瑾阳瘫坐在高高的刑台上,面如土灰。
慕轻歌看向他,突然声音冷冽的喊道:“秦瑾阳,看到了么?这才叫民心。如今,不是我想要你死,而是你的子民,你的百姓,希望你死。”
秦瑾阳木然的抬起头,双眼从表情愤怒的百姓身上缓缓扫过。
他看到了那些百姓中,眼泪的不屑,愤怒,痛恨……突然间,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败,也错得太离谱。
他以为,除掉慕家,他就能成为一代明君,能够统一四海。
可是,如今的他却连自己的国家都统治不了,连自己的百姓都巴不得自己死掉。
慕轻歌问向邵胖子:“他之前准备如何处置你们?”
邵胖子想了想,闷声道:“别的他没说,总之是要用我们做饵,引你出来。不过,他倒是说过,要把我这一身肥油一层层刮下来。”
“越泽。”邵父提醒了一声。
邵胖子忙闭上嘴,不再多言。
慕轻歌双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很好。喜欢看凌迟?”
片刻,有人拿着某样东西上了刑台。
百姓们都好奇的探头,等士兵将东西摊开后,众人才发现那是一个渔网。
秦瑾阳被提起来绑在柱子上。
整个过程,他毫无反抗,似乎已经认命。
可是,当他身上的龙袍被拔掉,露出肌肤时,他的眼中开始惊恐。等到渔网被裹在他身上时,他开始挣扎,恐惧的道:“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
渔网的线,陷入他的皮肤,留下了一道道交错的红痕。
他越是挣扎,就裹得越是紧。
“朱师姐,你身上可有什么能让人受重伤不死的丹药?”慕轻歌突然问道。
朱苓笑道:“这么厉害的丹药我可没有,不过,我却有能吊住一口真气不落,保持神志清醒的丹药。”
慕轻歌微笑点头:“足够了。”
朱苓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递给了身边的幼荷。
幼荷看了看慕轻歌,从她的神色中知晓了她的用意,便亲自走下去,上了刑台,将丹药塞入了秦瑾阳的嘴里。
“你给我吃了什么?”秦瑾阳挣扎着想要吐出来。
可是,丹药入口即化,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幼荷冷笑道:“让你没那么快死的丹药。”
什么意思!
不等秦瑾阳反应过来,他就看到幼荷退去,一人拿着一把锋利得令人胆寒的匕首走向了他。
他双眸猛地一缩,瞬间明白了慕轻歌要干什么。
他拼命的对城楼上大喊:“杀了我!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的!不……不要这样对我……”
与此同时,一大筐一大筐的白面馒头被放在了百姓面前。
百姓们疑惑的看着那些白馒头,一直到秦瑾阳发出一声惨叫,一块薄如纸片的肉飞落在地上时,百姓们才明白过来,疯狂的去抢框中的馒头。
抢到馒头的百姓,都拿着自己手中的馒头去沾染落地的血肉,那些属于秦瑾阳的血肉,被洛都百姓用馒头带走。
没有一个人同情他,没有一个人可怜他。
更没有一个人跳出来,指责慕轻歌的残忍,指责她的冷酷。
秦瑾阳只能保持着清晰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削落,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变成一个骨架。
此时,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下刀的人失手,将他杀了。
可偏偏,老天连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都不愿帮他实现……
“啧啧。”韩采采看了一会,戏谑的凤眸看向慕轻歌:“你还真是残忍。”
慕轻歌神色不动,对于韩采采的话,只是淡淡的道:“过奖。”
韩采采嗤笑:“你确定我这是在夸奖你?”
慕轻歌眸光轻移,落在他身上,讽刺的道:“万象楼的少主,什么时候学会了悲天悯人?若是看不下去,大可下去救人。”
韩采采却不屑的道:“切,我干嘛去救他?我跟他很熟么?”
“既然不熟,就少说废话。”慕轻歌警告一句,不再看他。
孤崖冷冷注视着韩采采,在慕轻歌不再理他时,也缓缓移开了眼神。
对秦瑾阳的行刑,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
不得不说,朱苓的丹药效果的确不错。秦瑾阳可以说是眼睁睁看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具骨架后,才咽了气。
剩下的事,已经不需要慕轻歌去处理。
她带着自己爷爷和姑姑,还有慕家那些被牵连进来的家奴返回了慕家。
慕雄与慕连蓉去梳洗休息的时候,慕轻歌去了慕家的地牢。牢中的铁笼里,关着奄奄一息的乐天。
他平躺在肮脏的地牢里,仰望着阴暗潮湿的房顶。
恐怕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人废去了全身灵力,如死狗般残喘活着,躺在这里。
地牢的铁闸门被打开。
一组龙牙卫搬着东西进来。
乐天眼珠微转,看着他们的动作。
看着他们将铁笼外的空地迅速打扫干净,铺上地毯,放下座椅,点上香炉,燃起香料。不一会,还端来了茶水,糕点。
铁笼之外的世界,与他所在之处,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乐天眼中满是恨意,看着铁笼外,眸中几乎能喷出火来。
布置好一切后,二十人龙牙卫在后面站成扇形,威严冷峻,不苟言笑。
这时,脚步声再度传来,这人走得极其缓慢,却莫名的,每一步落下时,都与乐天的心跳声重叠。
这种感觉,让他感觉来人的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心脏上,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当一道阴影落在牢房之中,一抹妖冶红色的衣袂出现在他视线中时,他双眸猛地一缩,隐隐透着恐惧。
慕轻歌走到椅子前,掀开衣角翘腿坐下。
她懒散的靠着椅背,双手肘放在扶手之上,指尖轻抚自己食指上的指套。清透的双眸不含任何情感的看向铁笼中的乐天。
“中古界乐家。”慕轻歌玩味开口。
乐天眸光微凝,紧闭着唇。
慕轻歌眉梢一挑,戏谑的看向他:“为了一个外围管事,乐家居然愿意花费这么大的力气送你们三人下来。到底为了什么,我很好奇。”
她当初在秦岭深处,与那乐家外围管事交手之后,又令孤崖杀了他。已经搜过他的身,并未携带什么特别贵重之物,为什么会引来其他人的追寻?
仔细回忆,她记得当初那个乐家之人,之所以出现在临川,好像也是为了找人。
而他要找的人,就是在秦岭引起兽潮攻击裔城,最后又被司陌神识拍成肉泥的那两位。
若这三人的目的不是为了替之前那人报仇,难道他们也是为了最初被杀的两人来的?
乐天并不配合,对于慕轻歌的询问,他置之不理。
等了一会,慕轻歌勾唇笑道:“不想说?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不过你的时间恐怕不会太好过。”
说完,她勾了勾手指,立即有人向前,打开铁笼,钻进去,将一粒丹药塞进了乐天的嘴里。
灵力全失的他根本无力反抗。
丹药刚被吞下去,乐天就感到浑身好似有蚂蚁在爬,痛痒难耐。
那种感觉,让他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的皮肉抓破,将那些在他身体里的蚂蚁全数挖出来。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慕轻歌并未命人绑住他的手脚,所以他还能自由的蜷缩成团,双手疯狂的抓着自己皮肤。脸上,身上,都不放过。
过了一会,似乎药力过了,他才松开双手,无力的瘫着。
地牢中的烛光落在他身上,只见他脸上,身上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却都被扣得稀烂。双手更是十指都被自己血液染红。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声音沙哑,仿佛死里逃生般。
突然,铁牢的门再度被打开。
这次进来的是两个人,分别将他手脚固定在地板上的锁链上。
乐天不明白他们要干嘛,却在他们离开铁笼后,感觉到那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痒感再次袭来。
“啊——!啊——!杀了我——!”
这一次,乐天无法在自由动弹,他被牢牢困住,身体传来的痛痒无法靠抓挠减缓。他的身体不断的挣扎着,再次深刻体会了什么叫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感觉。
“我说……我全说……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忍受不住的乐天,带着恐惧的声音沙哑的对慕轻歌求饶。
慕轻歌欣赏着他的痛苦表情,嘴角一直噙着笑,对他的求饶耳充不闻。
一直到乐天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她才丢出一粒药,滚落到乐天的身边。
那粒黑乎乎的药丸,简直就是乐天的救命稻草,他不顾一切的把头伸过去,用嘴从肮脏的地面上叼起来吞下。
事实证明,慕轻歌的丹药是极好的。
在乐天服下药后,身体里的那种痛痒感,就渐渐消失,不再折磨他。
乐天贪婪的呼吸了几下,才冷声的问:“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来此的真正目的。”慕轻歌直接道。
乐天沉默了一下,才道:“我们是为了找一个人。他天赋异能,能够知道一些天材地宝的准确位置。可是在差不多两年前,他和一个同伴来了临川后却失踪了。之后,我们派了一个外围管事前来寻找,没想到他也没回来。现在,我们家族急需用到那人,所以才派我们三人下来寻找。”
果然如此!
慕轻歌清眸深处隐晦一闪。这三人是为了第一批人而来。
“你们是怎么查到我身上的?”慕轻歌又问。
这一次,乐天沉默得更久才回答:“这是我们家族的一种秘术,会给出任务的人施下。一旦此人发生意外,秘术会自动激活,以当时环境自动选择掩埋尸体的方式,并且将凶手的模样保存在死者眼中。”
慕轻歌听得眼睛一亮。
居然还有这种智能的秘术?
可是……杀人的事孤崖,又不是她,为什么会留下自己的样子?
慕轻歌心中有些疑惑,但是,这一点她却不能明问。只能道:“若是一群人杀他,他能保存这群人的样子?”
“不能。”这次,乐天倒是回答得爽快了。“这种秘术只能保存在死的那一瞬第一个接近他的人。一般来说,这样的人都是凶手,即便不是,也与凶手有关,知道凶手是谁。”
乐天的话,让慕轻歌明白了。
当日孤崖杀掉那人,根本就没接触他,反而是自己接触了,所以才会留下自己的样子。
之后的事就好判断了,这三人得到自己样子,将其画成图,在秦国一询问,很容易就能知道自己身份。
估计,是在得知自己不在国内,去向不明后,才与秦瑾阳合作,用卑劣手段逼自己出来。
逼出自己的目的,恐怕除了给同伴报仇之外,就是要搞清楚最先消失那两人的下落。
慕轻歌双眸眯了眯,问道:“那人找不到,你们乐家就会一直派人来?”
乐天冷笑:“若是这般容易就好了,你以为我还会在这里受你欺辱?”他恨恨的看向慕轻歌一眼:“你知道中古界,看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从中古界来临川界,十分困难,这次送我们三人下来,已经消耗家族太多资源。如今返回时间已所剩无多,若我们三人不回去,家族那边即便有所怀疑,短时间内也再难以下来。”
“你这个短时间,指的是多久?”慕轻歌问。
乐天沉默下来,似乎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可是,一想到刚才那种生不如死的感受,他又不得不说:“最起码五年时间内,无法下来。”
五年。
慕轻歌垂眸,在心中估算了一下。
五年的时间,够了!
她有信心在五年内离开临川,进入中古界,然后找到乐家,在他们还未来得及派人下来之前,一次性解决这个麻烦!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慕轻歌便站了起来,离开地牢。
当她走出地牢后,乐天身上的痛痒感再次袭来,这一次,似乎更加严重。他痛苦的在地上挣扎,凄厉的喊道:“你骗我——!”
走出阴暗的地牢,慕轻歌沐浴在月光之下。
稍事,她对跟出来的龙牙卫吩咐:“里面的那位死了之后,一把火烧了。还有另外的两具尸体也一同烧毁。”
在得知乐家有这么一个秘术后,她不得不小心行事。
将三人的尸体烧为灰烬,即便乐家的人有再大神通,也无法从一堆早已经随风而逝的灰烬里,找到什么线索。
龙牙卫领命而去,留下慕轻歌一人站在月光之下。
地牢里的哀嚎和痛骂,似乎能传到她的耳中。她愉悦的仰起头,看着空中冷月淡淡的道:“你对我家人心怀不轨,我又怎么能让你轻易死去?将你折磨到下辈子都害怕我,才是我的目的。”
“轻歌。”身后回廊上,突然传来慕连蓉的声音。
慕轻歌转身,就看到了站在回廊下,已经换洗一新的慕连蓉。
慕连蓉对她微微笑着,“你爷爷叫你过去,他在祠堂等着我们。”
“好。”慕轻歌点头,走过去与慕连蓉一起向慕家的祠堂走去。
路上,慕府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样子,看不出刚刚遭受一场劫难。
“轻歌,这段日子在外面可还辛苦?”慕连蓉问。
慕轻歌噙笑摇头:“我一切还好,倒是这次,是我连累了爷爷和姑姑。”
“与你无关,你也不用内疚。”慕连蓉笑道。
两人走到祠堂时,慕雄已经在此等候了。
看着慕雄的背影,两人走了进去。
“爷爷。”慕轻歌站在慕雄身后,喊了一声。
慕雄缓缓转身,眸光中带着欣慰的看向慕轻歌,笑道:“歌儿,你长大了。”
慕轻歌眸光一闪,垂眸道:“爷爷不怪我用如此手段处置秦瑾阳?”
“为何要怪?”慕雄好笑的道。
在慕轻歌抬起头来时,他佯怒的道:“在你心中,爷爷就是个老顽固么?人家都要我们全家的命了,怎么?我还会去同情敌人?”
慕雄的话,让慕轻歌心中一松,露出笑颜。
“不过,有件事我要问你。”慕雄突然道:“你真的把裔城的慕家军都调出来了?”
慕轻歌咧唇笑了起来:“我只是让裔城慕家军出来转个圈,如今他们应该在返回裔城的路上了。”
“还好。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不会真的如此莽撞。”得知一切都是慕轻歌的计策,慕雄松了口气。
在国内调动这么大的军队,其后果是无法想象的,不仅会有外敌侵入,可能还会引起国内一些地方自立为王。
若是秦国乱成一锅粥,他们祖孙二人还不是要去收拾?
聊了一会,慕雄神色凝重的问道:“如今,你打算怎么办?这皇室可没剩什么人了。”
慕连蓉却道:“不是还有个摄政王吗?咱们轻歌总不能去当皇帝吧,整天被关在皇宫里面处理国家大事,活在阴谋算计之中。”
慕轻歌赞同的点头:“姑姑说得没错,我只管咱们慕家平安,皇室的事自有人处理。爷爷放心,想到当皇帝的人,多得很。”
“嗯,既然如此,爷爷也就明白你的意思了。”慕雄轻点颌首。
突然,他对慕轻歌厉声道:“慕轻歌跪下!”
慕轻歌一愣,眨了眨眼,看着老爷子,想不出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大变脸了。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慕连蓉立即维护慕轻歌。
“你闭嘴。”慕雄瞪了她一眼。慕连蓉无奈,只好退到一边,用眼神安慰慕轻歌。
慕轻歌一脸懵逼,但却没有忤逆自己爷爷,当下,便双腿一弯,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地面,是冷冰冰的石板。
可是,在慕轻歌的膝盖接触到地板时,却是软绵绵的。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慕雄在她跪下的时候,踢了一个软垫过来,刚好给她垫好。
她疑惑的看向慕雄。
慕雄却没有理会她,而是转身面对慕家先祖英烈的牌位,奉上清香,沉声道:“先祖在上,我慕家世代奉行侠义忠君,可是如今到了这一代,却**人所害,只剩下一女。此女天资聪颖,惊才绝艳,并非池中物。慕家第三十二代家主慕雄,再次恳请诸位先祖容许我修改族规,将家主之位传于我嫡孙女慕轻歌!”
倏地——
慕轻歌双眸陡然睁大,震惊的看向慕雄。
慕连蓉也是吃了一惊,但却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父亲的提议。
慕轻歌一次次救家族于水火之中,如今他们慕家就只剩下他们三人,她不当这个家主,谁当?
“从此以后,我慕家无论男女,家主之位有德有能者居之!”慕雄说完,将手中三炷香插在香炉中。
香炉中的香,燃烧的青烟袅袅升起,延绵不断。
慕雄满意的一笑,转身对愣住了的慕轻歌道:“还不快给祖先们磕头?”
“爷爷,这……”慕轻歌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慕雄却打断她的话:“这件事我意已决,慕家的家主令,我一会就给你,还有一些陈年往事,你也该知道。从今以后,慕家的事你说的算,慕家上下以你的命令马首是瞻。”
“……”慕轻歌沉默下来。
她无法拒绝慕雄如此期盼的眼神。
那炯炯有神的眸光,让她点了点头,接下了慕家家主之位。
磕头,上香。
又目睹慕雄将她的名字写在了家主列位中。简单而庄重的仪式完成后,慕雄对慕连蓉道:“连蓉,这些年一直委屈你了,守在我这个老头子身边,守在慕家。如今,轻歌也长大了,你也该出去走走了,不用一直留在秦国。临川很大,去到处看看吧。”
“父亲……”慕连蓉动容的道。
慕雄摆摆手,对慕轻歌道:“歌儿跟我来,有些祖辈一代代传下来的话,我要对你说。”
第一百四十二章 韩采采的试探
“歌儿,我们慕家并非临川之人……”
草絮翻飞,青草依依。
风景如画的幽静之所,一座青冢孤独而立。一旁的古树,茂密繁衍,层层树叶形成华盖,为它遮阴避阳。
慕轻歌站在墓前,凝着墓碑,心中却在思考着昨日爷爷对她所说之话。
慕家并非临川之人?
那是哪里的人?
一直以来,慕轻歌都以为慕家是临川土生土长的人,却不想,居然不是!
临川之外的世界,又到底有多广阔?
年代久远,代代相传,事实的真相早已经变得模糊。
即便是慕雄,也仅仅知道慕家是在几万年前,才迁入临川。来历为何,早已经不知道。唯一能印证慕家身份的只有一卷残破经书。
昨夜,慕雄把家主令牌还有那卷残破经书一同交给了她。
从慕雄房中出来之后,慕轻歌一夜未睡,都在研究那残破的经书。但,那经书上,除了一张不知是那里的地图外,剩下的文字,她根本没见过也不认识。
不仅是她,包括慕雄在内的历代慕家家主,从未有人能破解经书上的文字。
只知道,这卷经书是慕家离开祖地,来到临川时,身上唯一带着的东西。因为来自于祖地,第一代始祖又慎重吩咐要仔细保存,传承下去。所以,每一代的慕家家主对此物都是妥善保存。
慕轻歌看到慕雄拿出这卷经书时,都还要洗手焚香,确定无误之后,才从暗室中取出装盛经书的盒子。
咔嚓——!咔嚓——!
身后的落叶,被人踩得发出声响。
慕轻歌收敛思绪,眸光轻垂,眼角的余光看向来者。
“真是想不到,洛都附近居然还有如此风景优美之地。又生得如此隐蔽,也难怪秦瑾阳派人找也找不到了。”慵懒至极的声音,缓缓传来。
慕轻歌头也不回,只是淡漠的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韩采采走到她身边,看着那块刻着‘慕轻歌之妻’的墓碑,勾唇妖娆一笑:“当然是来拜祭一下慕夫人了。”
慕夫人,这三个字他说得极其玩味。
慕轻歌微微蹙眉,听出了其中的意味不明。
韩采采想说什么?
对于这个心里长了九百九十九道弯的男妖精,慕轻歌绝不相信他说的话,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但是,慕轻歌却不愿进入他的陷阱之中。
她对那三个玩味的字丝毫不理,只是淡淡的回道:“有心了。”
这平静的回答,让韩采采募然回眸,狭长而勾人的凤眸半眯着,盯着她的脸,看得无比专注。
那直白火辣的眸光落在自己脸颊上,让慕轻歌极度不适应。
忍耐了一会,她皱眉道:“你看什么?”
韩采采突然缓缓笑了起来:“慕轻歌,我又没有说过,你长得很美?”
慕轻歌清眸深处微凝,总觉得韩采采看她的眼神很奇怪,说的话也是话中有话。
“谢谢夸奖,你也长得很美。”慕轻歌眉梢轻挑,眸光带着挑衅。
韩采采皱眉。
沉默了一下,他开口纠正:“称赞一个男子为美,似乎不妥。”
慕轻歌讥笑:“我也是现学现卖。”
她的话,让韩采采的双眸更加眯了起来,眼缝中眸光闪动,似乎在思考什么。
韩采采的反常,让慕轻歌心中也十分疑惑,不知道他到底在发什么风,不停的试探什么。
少顷,韩采采慵懒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当日在落日荒原底下,我依稀在火云阳炎体内看到一具妖娆身体,似乎是一位……”他仔细看着慕轻歌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缓缓吐出两个字:“女子。”
凤眸中的眸光,在慕轻歌的脸上仔细扫描,又看向她的脖颈。
微微凸起,却无法忽视其存在的喉结,让他紧紧皱眉,陷入了深思。
他的话,没有让慕轻歌的表情出现一丝慌乱,那种镇定自若,让他都有些怀疑当初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哦?当时还有另外的人?”慕轻歌诧异的看向他。
韩采采抿唇不语,只是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伪装看透!
慕轻歌却垂眸沉吟起来:“这不可能,当时那种环境,一般人很难下去。何况,我们一路过去,并未感觉到有女子跟随。”突然,她抬起头,看向韩采采,清眸中一片坦然:“莫不是韩少主被火云阳炎烤晕了,所以产生了幻觉?不过……”她一脸嫌弃的道:“产生的幻觉,居然是女子的身体,韩少主你还真是……呵呵,大家都是男人,了解了解。”
慕轻歌突然咧唇笑了起来,那潇洒轻狂的模样,岂是女子能拥有的?
韩采采皱眉深思,一时间,竟然忘了反驳慕轻歌话中的调侃。
“慕轻歌,你到底有什么秘密?”韩采采突然道。
慕轻歌嘴角边上的笑容顿时收敛,她看向韩采采,讥笑:“韩少主又有什么秘密?可愿说出来分享?”
韩采采眸光一厉,身上的气息冷冽了几分。
慕轻歌冷笑:“是人都有秘密,既然韩少主也不愿将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又何必窥视我的秘密?何况,我的秘密,与韩少主也并无关系。”
韩采采的气息瞬间恢复,他狭长的凤眸染上一层看不懂的笑意:“的确是我唐突了。”
慕轻歌嘴角勾起讥笑,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韩采采又道:“你审讯结束了?”
慕轻歌没有答话。
韩采采道:“为了刚才的唐突道歉,我可以免费向你提供关于中古界乐家的情况。”
慕轻歌挑眉看他,似乎在说:“你会这么好?”
韩采采笑得妩媚风情,自顾的说了起来:“中古界,家族林立,大大小小的家族数不胜数。中古界的广袤也远超你的想象。一般来说,中古界被分为五个州。分别是中洲,北洲,西洲,东洲,南洲。乐家,就在南洲之中。南洲中大小家族能称得上名号的,有几百个,而乐家在这几百个家族之中,跻身末流,只能算是个小家族。”
慕轻歌认真的听着,见韩采采突然停了下来,她笑道:“你这是在安慰我,我惹上的并不是什么大麻烦?”
“不。”韩采采摇头,笑得有几分狡猾:“即便是现在的卫家,对于你慕家来说,也是庞然大物。你只要记住一点,在中古界,紫境多如牛毛,就能知道彼此的差距了。更何况,中古界的家族,每隔十年都会有一次比斗,若是能在比斗中胜出的家族,使得家族排名上升,就能得到更多的资源,吸纳更多的人才。说不定,等你上了中古界,找到乐家时,他们变得更加强大了。对了,忘了说,中古界下一次的比斗,就在三年之后。”
慕轻歌双眸眯了起来:“我怎么听到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韩采采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继续道:“临川以国为尊,中古界却以家族为首。这是两者间最大的不同。”
对于中古界,慕轻歌并未像韩采采以为的那样,难以理解其体制。
毕竟,她并非原装货。只要将中古界的形式理解为历史上的军阀割据,诸王并立就容易理解了。
没有统一的政权,各自为政,强者为尊,就是中古界最好的写照。
其实,在慕轻歌看来,这样的体制,比起临川的以国为尊更加落后。因为太多的不统一,会导致发展的缓慢。
但是,也有优点。
以家族为单位的势力,其凝聚力,远比以国家为单位的势力来得更加稳固!
慕轻歌记得,司陌曾经说过,她母亲的桑家,是在中古界的西洲。而乐家,则是在南洲。方向倒不至于南辕北辙,只是不知道两者间相隔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关于中古界,你若是还有其他想知道的,尽管来找我。不过,下次再问,就需要支付报酬了。”韩采采玩味的笑道。
慕轻歌睨了他一眼,冷冷一笑,转身准备离开。
若她想要知道中古界的消息,何须找他?直接找司陌岂不是更快,而且还不用付任何报酬!
等等,为什么她下意识的想到问他?
不是说好了要与他撇清楚关系么?
这次答应孤崖帮忙,也只是因为这次的事,本也就与他有关而已!
“怎么?”见慕轻歌要走,韩采采忙追上,可是又见她突然停下,神情纠结,便出口问道。
被他一扰,慕轻歌的思绪迅速收回。
她淡淡的回了一句:“没什么。”便离开了。
韩采采看着慕轻歌离开的挺拔背影,呢喃自语:“总有一天,我会搞清楚你身上的秘密!”
……
慕轻歌刚回到慕府,就被慕雄给叫了过去。
如今的慕雄,还真是过上了退休老干部的生活。简直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忙着摆弄自己院子里的花草。
慕轻歌真的很难想象,舞刀弄棍了一辈子的爷爷,收拾起花花草草是什么感觉。
果然,还未进老爷子的院子,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加快脚步进去一看,只看到满院子的泥土和破碎的瓷片,还有垂垂欲死的花花草草。慕雄却一脸无辜的站在泥土中,双手和衣袂上都沾满了泥土。
慕轻歌神情错愕了瞬间,顿时捧腹大笑起来。
听到宝贝孙女的笑声,慕雄顿时老脸一红,板着脸道:“你这丫头,笑什么!”
慕轻歌强忍住笑,对慕老爷子摇头:“爷爷,这个摆弄花草真是不适合你,不如换一样吧。”
慕雄双眸一瞪,虎着脸道:“在这等着。”说完,就转身回到房中,估计是洗漱去了。
不一会,就有仆人匆匆赶来,收拾一地残局。
“咦?这里怎么那么乱?”仆人正在收拾的过程中,慕连蓉刚巧进来。
见到慕轻歌也在,便走了过去,问道:“轻歌,你爷爷呢?”
慕轻歌努了努嘴:“在房中收拾打扮,让我在此等他。”
“收拾打扮?”慕连蓉神色古怪了几分。
慕轻歌问道:“爷爷那天的话姑姑可往心里去了?临川很大,姑姑可想了先去哪?”如今以慕连蓉的实力,只要不惹上大麻烦,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何况,千烈军分布在三等国各地,若是有什么情况,也能及时援手。
慕连蓉感叹的道:“这事我想过了,出去看看是一定的,不过也要等这边的事都安定下来再说。我若是要出去,我想,我会先去古巫国吧。”
“古巫国?姑姑怎么想到去哪?”慕轻歌诧异的道。
“怎么了?”慕轻歌的反应,让慕连蓉疑惑:“我只是听说那里很特殊,所以一直想去看看。”
慕轻歌摇摇头:“去看看到是没什么,不过古巫国在临川之中,算是比较特殊的存在,我们慕家的势力并未到达那里,我担心姑姑的安全。”
慕连蓉笑道:“放心吧,我只是去游历,又不是去惹事。”
慕轻歌点头:“总之,一切小心。随时保持联系。”
“好。这才当上家主,就有模有样了啊。”慕连蓉打趣的道。
慕轻歌笑道:“姑姑笑话我。”
慕连蓉笑道:“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先走了。”
慕轻歌诧异的问:“姑姑不等爷爷了?”
慕连蓉却摇手道:“不等了,我找他也没什么事,只是刚巧路过便进来看看。家中现在百废待兴,我得去看看。”
“姑姑慢走。”慕轻歌轻点颌首,送走了慕连蓉。
慕连蓉刚走,慕雄就换好了衣服,在房中喊了一句:“歌儿进来!”
慕轻歌无声而笑,随手弹了弹衣裳的褶皱,提步走了进去。
“歌儿过来,爷爷有话问你。昨天忙着正事,倒是忘了,今天我得问问清楚。”慕轻歌一进屋子,慕雄就朝她招手道。
“什么事?”爷爷神秘兮兮的样子,让慕轻歌疑惑。
慕雄将她招到身边,确定四周无人之后,一脸严肃的道:“歌儿,你老实告诉爷爷,昨日在我身边守护的那位,是不是圣王陛下身边那位大人?”
“是啊。”慕轻歌答道。
得到肯定的消息,慕雄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他快速的在屋里来回踱步,看得慕轻歌眼花缭乱。
“爷爷,你走来走去干嘛?”最终,她忍不住开口制止。
慕雄身体一僵,看向慕轻歌,神色凝重的道:“歌儿,圣王陛下一直与你有联系?”
他?
慕轻歌想到了司陌的神出鬼没,还有那些暧昧的话语,下意识点了点头。
这个回答,让慕雄顿时瞪大了双眼,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怎么了?”慕轻歌疑惑的问。
她记得很早之前,她就在慕雄面前扯过司陌的大旗,当时老爷子也没有那么大的反应啊!
慕雄面色纠结无比,对慕轻歌又问道:“那你告诉我,昨日前来帮忙的那位长得十分妖媚的公子又是谁?”
“他是万象楼的少主,我与他之间曾有过一些交易。”慕轻歌坦然的道。
老爷子眉头皱紧,追问:“那他们……他们可否知道你是女儿身?”
慕轻歌嘴角一抽,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少顷,在老爷子亟不可待的眼神中,她才硬着头皮道:“没有。”
“没有?”慕雄眉头皱得紧紧的,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慕轻歌叹气道:“爷爷到底想问什么?”
“呃……咳咳……呵呵,今天天气不错。”慕雄顾左右而言他。
那副样子,更让慕轻歌肯定,他心中一定在打着其他什么主意。“爷爷若是不愿说,便算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慕轻歌作势要走。
“等等!”慕雄忙将她拦住,纠结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道:“歌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老是这样扮着男装也不是个事,你打算什么时候换回女装?”
慕轻歌摸着自己下巴,“我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啊!”才不到十八岁,若是在前世,她才刚进大学好不?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怎么在老爷子嘴里,就变成了老大不小?更何况,年纪大小与男装、女装有毛毛关系?
“你这孩子!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子,动作快的,早就是几个孩子的娘了!”慕雄嗔怒道。
慕轻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原来绕了半天,老爷子在这里等着她!
呵呵……
慕轻歌嘴角狠狠一抽,她这辈子还真么有结婚生子的打算!老爷子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
见她这番表情,慕雄顿时捶胸顿足的哀叹:“唉!天要亡我慕家,要我慕家绝后啊!”
慕轻歌顿时感觉眼前一黑,有一种想要逃走的冲动!
可是,她的衣袖却被老爷子死死拽住,似乎今日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就不死不休了!
慕轻歌拉了拉自己袖子,拽不动!
她皱眉,无奈的道:“爷爷,别这么幼稚好不?”
“哼!为了我慕家血脉,我今日就幼稚了!”慕雄傲娇的一哼,胡子都翘了翘。
慕轻歌顿时无语。心中吐槽:就算有一天她真的脑子抽了,结婚生子,生下的孩子也是跟男方姓好不好?管他慕家哪门子的血脉问题?
慕轻歌叹了口气,一边扯着自己衣袖,一边语重心长的道:“爷爷,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你与其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不如给姑姑下令给你找个上门女媳回来。再不然,你反正也老当益壮,就给我娶个后奶奶,再生个小叔叔也行啊!”
“你!你这混丫头!说什么荤话!”慕雄气得抬手就要打。
慕轻歌趁机一溜烟逃走。
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房间中:“爷爷你被封的灵力刚刚解开,经脉有些受损,放在桌上的丹药记得服下,滋养经脉的。”
被气得跳脚的慕雄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一暖,缓缓落下抬起来的手,看向桌上不知何时被慕轻歌放下的丹药瓶子。
心中感慨万千,他眼眶湿润的道:“罢了罢了,你也长大了,知道分寸,我老喽,就不操着个心了!”
慕轻歌一路飞奔逃离慕雄的院子,仿佛身后有厉鬼在追一般。
让整个慕府的家仆都诧异的看着她。
走远之后,慕轻歌才停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襟,昂首挺胸的向朱苓暂住的小院走去。
皇城外的事情,虽然只过了一天,但秦瑾辰雷厉风行的速度,还是将事件引发的后续问题,都一一压了下来。
如今的洛都,与以往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慕府在洛都中的地位,似乎又不一样了!
这几日,慕轻歌都在忙着处理家中的事,倒是冷落了朱苓。此刻从老爷子房中逃走,她正好去看看这位与她一路风尘仆仆而来的师姐。
朱苓被安排住下的地方,是慕府中一个清幽小院,景致虽赶不上慕轻歌的池云苑,却也差不了多少。
慕轻歌走进小院时,朱苓正在吩咐院中的服侍丫鬟帮她晒一些药材。
见慕轻歌进来,她便笑吟吟的迎上。“小爵爷今日得闲了?”
慕轻歌笑道:“朱师姐还是喊我慕师弟吧,小爵爷什么的,太见外了。”
朱苓俯了俯身,笑道:“小爵爷有令,不敢不从。”
说完,她又道:“慕师弟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事?”
慕轻歌想了想,点头:“事倒是有一件,不过也是特意来看看师姐。前段日子连累师姐奔波劳累,然我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如今,事情已经解决,接下来的日子,师姐可以安心住在慕府,若是想要出去走走也可以,我向你保证,在洛都,你绝无危险。”
“慕师弟客气了,莫不是拿我当外人?”朱苓笑道:“我飘零之身,你愿意伸与援手,我已经感激不尽,再说,前段日子的经历,让我见识增长不少,心中震撼难消,我一点也不觉得苦。相反,你若是将我撇在一旁,不让我参与,我倒是会觉得遗憾了。我们几人既然说好了要结伴闯荡临川之外的世界,若还如此客客气气,以后岂不难过?”
慕轻歌颌首,笑道:“师姐说得对。”说完,她抬手一挥,院中石桌上就多了一套泛着银光的软甲,还有两把细长的弯刀,十分精致锋利。
“这是……”朱苓诧异的道。
慕轻歌解释:“这是用巨蛟的皮和鳞片做出的软甲,能有效抵挡紫境以下的攻击。这两把武器也是我为朱师姐量身打造的兵器,也能提高师姐的战力。其他三位师兄,师姐的也都准备好了,等再见时,我会给他们。”
“这么快!”朱苓惊喜的道。当日,慕轻歌说要用巨蛟的鳞片和皮,还有骨头炼制软甲和武器赠与他们,却想不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慕轻歌微微一笑,对她道:“师姐试一下,可否合身。”
“好。”朱苓拿起软甲和武器,就向屋中走去。
慕轻歌坐在院中等候,回想几日前,她着急五百龙牙卫,让他们服下加入了蛟血的丹药,强制突破了他们的灵力修为。如今,龙牙卫都是青境以上的修为,其中进入蓝境的占有半数之多。之后,又把用蛟皮、鳞片和其他一些材料共同铸造的甲胄给了他们,更是强化了他们的武器,每人配上了榴弹枪,这才赶到洛都展开一战。
五百龙牙卫服下蛟血丹药的时候,那痛苦的情形,深刻在她脑中。
那一刻,她承认自己是自私的人,为了能多一分把握,她冒险提高这群人的修为,若有不慎,恐怕会有人丧命。
可是,他们明知道,却还是服下了丹药,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丝毫的不甘。
后来,墨阳告诉她,她这样做,不仅是为了提高任务成功的机率,更多的事不希望龙牙卫有一人死在那里,所以,她为的是龙牙卫的性命考虑,不用介怀。
他更说,龙牙卫本就是为她而生,为她而战,即便前路十死无生,他们也将毫不犹豫的踏入,更把此当做一种至高的荣誉!
不得不说,慕轻歌被墨阳的话打动了。
龙牙卫,是她这一生不可或缺,不能抛弃的战友!
“慕师弟,很合身。”朱苓穿好软甲,拿着双刀走了出来。
慕轻歌抬头望去,衣服还是那身衣服,但她知道,在衣服里朱苓已经穿上了软甲。她站起来,对朱苓道:“现在的软甲只能抵御紫境以下攻击,等有朝一日我们走出临川,我再将它升级,提高它防御能力。”
“慕师弟,你果然是会炼器的!”朱苓眸中一亮。之前,她看到慕轻歌给龙牙卫全副武装时,就有所怀疑。
今日慕轻歌这般说,便是承认了。
而慕轻歌对她的不再隐瞒,也让她清楚的知道,慕轻歌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人!
这一点,让她十分高兴。
原本,两人因为师门,应该是敌对的。却莫名其妙成为朋友,成为同伴,其中的缘分,让她都不得不感叹奇妙。
……
从朱苓的住处出来,慕轻歌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件事忘了做。
可是,又总是想不起来是什么事。
等她走到池云苑时,看到孤崖的身影,她才突然想起来,她之前打算做什么。
她向孤崖走过去,直接道:“这件事已经到了一个段落,你也可以回去向你的主子交差了。”
孤崖淡淡的道:“主子让我留下你身边听候吩咐。”
慕轻歌却皱眉道:“我有自己的亲卫队,不需要他的人留在我身边。”
孤崖斜眸看向她:“小爵爷这算不算是杀驴卸磨?”
慕轻歌冷笑:“这件事的起因,如今也难以追究是谁连累了谁。我也承认,你们主子的确帮了我良多。可是,现在,我只是需要一个自我的空间,不想他再来插手。”
见孤崖沉默,慕轻歌又接着道:“你放心,我欠下你们主子的人情,早晚我会还的。现在,你可以走了。”
孤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原地。
慕轻歌心中叹了口气。
自从那夜,司陌让她好好考虑两人的关系后,她就有一种逃避的心思。不想与他再扯上半分联系。
慕轻歌甩了甩头,向自己房中走去。
她却不知,早已纠缠不清的两人,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斩断的?
在慕轻歌回到自己房中的时候,孤崖已经用特殊手段,回到司陌身边复命,并将慕轻歌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司陌听后,久久不语。
就在孤崖和孤夜以为主子要怒其杀人时,司陌却冷冷的笑了,笑容蕴藏的危险,让两人都有一种退避三分的感觉。
“还?还得清么?”从司陌的唇中,极缓极冷的吐出这几个字。
‘阿嚏!’
正在房中泡着热水澡的慕轻歌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让她不禁揉了揉鼻子。
“老大!老大!你在哪?摄政王出事了!”
门外,突然传来邵胖子急切的声音。他话中的含义,让慕轻歌眸中一冷,从水中出来,扯下衣服换上。
“邵公子请稍等,我们小爵爷正在沐浴。”门外,传来花月的阻止声。
紧接着,就有一阵急躁的踱步声传来。不一会,就听邵胖子在门外扯着脖子喊道:“老大你快点啊!再耽搁下去,摄政王可就玩完了!”
他话音刚落,紧闭的房门就被打开,一身红袍软甲的慕轻歌走了出来。
她的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淡淡香气,让靠近的邵胖子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叹道:“好香啊!”
慕轻歌立即踢了他一脚,问道:“秦瑾辰怎么了?”
邵胖子缩了缩肥短的脖子,心中腹诽:这秦国,敢对摄政王直呼其名的,恐怕也只有他这位老大了。
嘴上,却毫不拖泥带水的回答慕轻歌的问题:“摄政王突然发病,御医已经束手无策。我爹只能让我来找你,看看能不能请与老大你一起回来的美女姐姐出手救治。”
“走吧。”慕轻歌说着,就向池云苑外走去。
邵胖子一愣,忙追上去问:“去哪啊?”
“皇宫。”慕轻歌简短回答。
“皇宫?”邵胖子木然的道:“可是还没喊上美女姐姐啊!”
“我去就行了。”慕轻歌淡淡回答,脚下的步伐却快了几分。
“你?”邵胖子愣住,瞬间反应过来:“老大你太神了!什么时候居然会炼丹!”他来找朱苓,自然是知道她丹师的身份。
如今慕轻歌这样说,岂不是在间接的说自己会炼丹?
邵胖子一脸狗腿的追上,到了门外,慕轻歌直接骑着黑焱就向皇宫而去。邵胖子骑着普通的马,在后面拼命追赶。
等到了皇宫,邵胖子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邵将军一见到慕轻歌,就立刻迎了上来:“小爵爷!”说完,又探头看了看四周,却不见朱苓踪影。
正在疑惑时,慕轻歌却道:“带我去见秦瑾辰。”
邵胖子这时‘哼哧哼哧’的追上,立即向自己父亲解释:“爹,老大就是丹师。”
邵将军眸光一凝,立即正色道:“小爵爷请!”
等慕轻歌见到秦瑾辰时,他已经虚弱无比的躺在床榻上,身边还有染着血迹的锦帕,好几个御医都聚在一起,在商议着治疗的方案。
皇室供养的丹师也纷纷拿出看家的丹药,给秦瑾辰灌下,可全数被他吐了出来。
在场的,还有慕轻歌见过的古师,他紧皱着眉,盯着秦瑾辰,脸色十分难看。
众人见到慕轻歌出现,先是一惊,纷纷向她行礼。
如今慕轻歌可算是秦国的无冕之王,谁敢得罪?
古师见到慕轻歌,立即向前,向她行了个大礼,恳求:“小爵爷,请救救我家王爷吧!我家王爷本就体弱,前段时间被秦瑾阳软禁时,就已经是油尽灯枯。这两日,他日夜操劳处理国事,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体,此刻他……”
古师的声音有些哽咽,看向秦瑾辰脆弱得好像随时会碎掉的样子,说不出话来。
“我看看。”慕轻歌走到床边,将秦瑾辰的病容更清晰的看在眼中。
此时的秦瑾辰,肌肤透明的几乎能够看到血管,他的气息颤若游丝,几乎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若不是靠着一股意念在支撑,恐怕早已经断气。
慕轻歌垂眸,下一秒,她掌中一翻,一粒丹药已经出现在她手中。
那丹药中蕴藏的灵力,还有药力,让房中的人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
“这……这是什么级别的丹药!”皇室供养的丹师,忍不住激动的问。
可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人回答他。
古师看到慕轻歌拿出丹药,心中也是一片激动,可是一想到秦瑾辰此刻已经无法吞咽丹药了,又担心起来。
慕轻歌将丹药塞进秦瑾辰唇中,丹药纹丝不动的卡在双唇上。
皱了皱眉,慕轻歌捏开秦瑾辰的双唇,让丹药滑入了几分。“取些水来。”
立即有人送来一碗水。
慕轻歌端起玉碗,顺着秦瑾辰的唇,轻轻倒了一些。
含在口中的丹药,遇水即化。之前,是因为秦瑾辰口中的唾液已经停止了分泌,所以无法化开,如今慕轻歌用水相助,丹药立即化为清流,进入了秦瑾辰的四肢百骸。
此时,浑身仿若被置于冰冷之中的秦瑾辰,突然感到被一股暖流包裹,将他缓缓带离了那个冰寒之地,温暖着他的肺腑,经脉,甚至血肉,肌肤。
过了不知多久,他从浑噩中醒过来,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这里是皇宫。
他眸中的神色,黯淡下来。
他似乎眷恋着记忆中的温暖。
恍惚间,他看到了床边,背对着他站着的一道挺拔的身影。
那鲜明的红色,妖冶无比,独一无二。让他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轻歌……”秦瑾辰撑着床沿坐起来。
他突然发现,他无需耗费力气才做到这一切,而是轻而易举的坐了起来。坐在床上,他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强劲的心跳声。
“你醒了。”慕轻歌缓缓转身,看向秦瑾辰。
秦瑾辰怔怔的看着她,缓缓点头。
慕轻歌向他走近,坐在床边,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秦瑾辰捂住自己胸口,认真感受了一下,才道:“我觉得从未有如此轻松过,甚至感觉我的病全好了。”
慕轻歌点了点头,对他道:“把手拿出来。”
秦瑾辰木然的伸出手,慕轻歌搭在他的脉门上,仔细听了一下,才松开:“的确已经好了,不过还需要仔细调养一段时间。”
她的药,自然不是凡品。
这粒高级完美品质的脱骨丹,是她早前就根据秦瑾辰的情况所炼的。
脱骨丹能够改善秦瑾辰的体质,让他远离病痛。从根本上解决了他从娘胎中带来的先天不良问题。
之后,以秦瑾辰的资质,又有古师的从旁辅导,想要修炼也不是难事。
“是你救了我?”秦瑾辰并不笨,慕轻歌的一举一动,已经让他猜到了在他昏迷后发生的事。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命居然是慕轻歌救的。
慕轻歌离开秦国这段时间,再回来时,居然能救了他的命。
一时间,秦瑾辰心中分不出是喜是悲,只觉得与慕轻歌的距离,又远了几分。远得让他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背影。
“接下来你打算让谁当皇帝?”并未回答他的问题,慕轻歌垂眸问道。
秦瑾辰将心中情绪收敛,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她,认真的回答道:“我。”
……
从皇宫中出来时,天色已黑。
慕轻歌没想到,秦瑾辰会给她这么一个答案。
终究,他还是坐上了那个位子。
吐出一口浊气,慕轻歌也不知道该恭喜他,还是说些什么别的。所以,她离开了皇宫,也拒绝了邵胖子邀去游花船的邀请。
返回慕府,慕轻歌回到池云苑中,本想放下所有事,好好休息一番。可是,幼荷却匆匆带着郦国的情报而来。
“小爵爷,郦国那边传来消息,郦国皇帝身体突然染疾,病得厉害,正在商议立太子之事。如今凤于归与凤于飞两人斗得十分厉害,双方的支持者更是斗得水火不容。”幼荷将整理好的情报递给慕轻歌。
慕轻歌快速的看了一遍,双眸微微一眯,起来吩咐:“备马,去皇宫。”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惹上不该惹之人
郦国,焕都。
皇宫内,凤于飞一身金丝凤袍包裹着她妖娆身躯,站在宫城角楼上,迎着夜风而立。
她的长发,被金冠高束,没有一丝累赘。
此刻的凤于飞,是真正的天之皇女,高贵无比,与落日镇中的客栈老板娘凤娘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风轻吹起她耳边的发丝,她凝视着夜空中的繁星,那双妩媚多情的眼中,透着深深的思念。
“木易,你究竟去了哪?为何十年未归?你可曾还记得我?”凤于飞口中喃喃的道。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靠近她后止住,来人低声道:“公主,那边来信了。”
凤于归收敛思念,转身。在她额上,用金粉描绘着好看精致的花纹。
“如何?”凤于飞沉声问道。声音中,透着几分凝重。
郦国皇室中,皇子间的争斗十分厉害,但其他人根本就不值一提,气势最凶,也最有实力的便是她的三皇弟凤于归。
如今,父皇病重,储君之位争夺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她归来不久,需要慕轻歌的帮忙。
来人将手中一只竹管递给凤于飞,凤于飞立即接了过来,打开竹管,将其中的情报取出,仔细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她眼中满是震惊,喃喃自语道:“他真的有如此能量?”
藏匿黑暗中的人,想了想,接口道:“前几日传来消息,秦国的那小皇帝被他凌迟处死,将其肉分于洛都百姓。能有如此手段之人,应该不会说虚妄之话。”
凤于飞点了点头,轻声冷笑道:“居然惹上了这样的人物,我真是替我那三弟弟感到悲哀。”
“公主,那我们接下来……”那人抬眸看向她。
凤于飞美眸中流露出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说了一个字:“等。”
既然那人说了等,那她就等下去。
不过,在等待中,她还需要去做一件事,找一个真相!
凤于飞走下宫墙角楼,朝着深宫中而去。
皇宫中,她畅通无阻走进了一座宫殿之中。
“咳咳……”宫殿里,传来一声咳嗽声,还有浓郁的药香。
凤于飞无需任何通报,便走进了里面,看到了坐在龙椅上的苍老身影。
“父皇。”
凤澜抬起头,看向朝他走来的女子,严厉的眼中泛起淡淡笑意:“飞儿你来了?”这个女儿,是他最喜爱的孩子,若不是因为十年前那件事,恐怕她早已经是郦国的太女。
凤于飞点了点头,走向龙椅边,端起桌上的一杯茶,递给凤澜。
凤澜接过,喝了一口。
凤于飞站在他身后,为他轻捏双肩:“父皇身体不适,还是要多休息才好。”
凤澜欣慰的笑道:“国事繁重,哪里是想休息就能休息的了的?”
凤于飞沉默,只是无声的替父亲捏肩。凤澜也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手上的奏折上,专心处理国家大事。
过了好一会,他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凤于飞立马拿起桌上圆盒,打开盖子后,拿出其中一枚丹药,给凤澜服下。
服下丹药后的凤澜恢复了些,感叹道:“人老了,越来越不中用。”
凤于飞皱眉道:“三皇弟到药塔学习丹术,为何不让他替父皇炼丹彻底解决病痛?”
“他?”凤澜生气的冷哼:“一个皇子,去了药塔学习,本是无上荣耀。但他这个孽子居然去偷药塔的丹药,还被人抓住给逐了出来。他是有说给朕炼丹,朕没让。”
“父皇何必拿自己的身体与人置气?”凤于飞皱眉,不赞同的道。
凤澜却摇了摇头,神情复杂。
他心中的担忧,不可能对凤于飞说,哪怕她是自己最喜爱的女儿也不行。
凤于归的性子,身为父亲焉能不知?若是凤于飞没有回来,或许他会将皇位传给凤于归,但是如今凤于飞却回来了。
如今,他不是不想让凤于归给自己炼丹,而是不敢。
他十分了解自己儿子的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怕,到时候凤于归送上来的丹药,不是治他的病,而是要他的命!
所以,为了避免同室操戈,他必须要在活着的时候,定下储君之位,而且要尽力帮未来的储君扫平障碍。
但是,储君到底立谁……他如今心中也还未有定论。
“父皇,父皇?”
恍惚间,凤澜听到了凤于飞的声音。
见父亲茫然看向自己,凤于飞道:“父皇刚才怎么了,我叫了许多声,都未有回应。”
凤澜勉强一笑,搪塞:“只是想到一些事罢了。”
凤于飞将他拉起来,走下龙椅。“国事繁重,父皇也要注意身体。累了疲了,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说着,她就扶起凤澜在偌大的宫殿中,走来走去。
凤澜也难得有这样的体验,索性随她去。
走了一会,凤澜道:“飞儿,这些年你在外面过得可好?是否有怪当年父皇狠心?”
凤于飞垂眸不语,过了一会,她才淡淡的道:“父皇,这些年有件事一直困扰着我,我不想因此误会父皇,今日父皇可否将实情告知?”
凤澜眸光一沉,声音冷了一分:“你还是不死心?”
“只是想不通。”凤于飞没有在意凤澜情绪的变化,只是突自道:“想不通,一向宠我,疼我的父皇为何会全力阻止我的婚事,想不通父皇到底为何看他不顺眼,想不通那个时候的父皇为何变得让我感到如此陌生。”
凤于飞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苦楚。
这样的情绪,无声无息的蔓延开来,惹得凤澜心中一痛。
“飞儿,有些事你不必知道得太清楚。你只要知道,父皇是为了你好就行。”凤澜道。
“仅仅是因为木易来自中古界么?因为他是木家少主?”凤于飞突然道。
凤澜身子一震,意外的看向她:“你已经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凤于飞却平静的道:“知道得不算多,也不算少。正因为如此,我才想知道实情,更不愿一些误会让我们父女二人间产生间隙。”
“你回来,是因为这个?”凤澜眸光紧紧盯着她。
“算是一部分原因。”凤于飞坦诚的道:“当年,任我苦苦哀求,如何恳求,父皇都不愿对我说实话。如今,十年已过,木易也不见了。我只想要一个答案,好让我死心。”
“你……你这又是何苦?”凤澜眼中划过一丝疼惜。
他的女儿喜欢上谁不好,却偏偏喜欢上了界外之人。
“父皇,今日就给我一个答案吧。”凤于飞突然跪下,仰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凤澜在心中纠结了许久,终于妥协的点了点头:“也罢,十年了,你也该知道真相了。先起来吧。”
凤于飞心中激动不已,站起来后,将凤澜扶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坐在脚踏上,把头靠在父亲膝盖上,如小时候那般。
这个场景,似乎也勾起了凤澜的回忆。他露出慈父般的笑容,抬手像以往那般,轻抚着凤于飞的头发。
“当年的事,朕不能告诉你,是因为你的性子太过执拗,又烈。若是你知道了真相,恐怕更加会不顾一切的扑进去。你是朕最宝贵的女儿,朕不能看着你飞蛾扑火!但,朕同时也是一国之君,更不能将百姓推入危难之中……”
凤澜的话,让凤于飞隐隐感觉到了当时父皇的无奈。
“当年,在你告诉朕,你选到了中意的驸马,想要朕招他为婿时,朕心中是欢喜的。但是,在当天晚上,就有一人突现皇宫,一掌打伤了宫中护法的紫境长老,可想而知朕当时有多震撼和害怕。朕担心他对郦国不利,担心他对郦国别有居心。可是,他却告诉朕,要朕不顾一切阻止你与木易的婚事,甚至要赶走木易,若能杀了他最好。”
凤于飞静静的听着,双眸中的眸光却缓缓厉了起来。
“他给朕两个选择。一个就是无视他的话,在你大婚之日,就是郦国覆灭之时。还有一个,就是阻止你们,追杀木易。朕没有别的选择,在这两者之间,朕只能选择后者!”凤澜终于说出当日真相。
“那人是谁?”凤于飞抬起头,看向自己父亲。
凤澜却从她那双眼中,看出了仇恨的怒火。
凤澜无奈的道:“他并未说出他的身份,但是朕能感觉得到,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恨木易,想要破坏木易想要的一切。既然,追根溯源是因为木易引起的,朕自然更加希望用一个木易来解除郦国危机。”
对木易恨之入骨的人?
而且来自界外……
凤于飞对仇人,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后来,你与木易离开。为了让那人息怒,我只能褫夺你公主封号,派军队追杀。也幸好,你终究没有被追上,安全躲了起来。”凤澜感叹不已。
“那人后来又如何?”凤于飞绝想不到,在父亲极力阻止她与木易在一起的背后,还有这么一个巨大的威胁。
若那人真的对木易恨之入骨,在她与木易逃走之后,那人肯定会迁怒给郦国。
但是,她后来却未曾听过郦国发生什么大事。
只是依稀听到过,在她逃走后不久,也就是木易失踪的那段时间,父皇气急过度,大病一场。
也是从那次以后,父皇的身子就越来越差。
难道……
凤于飞眸光一凛,猛地站起来,对凤澜道;“父皇那人对你做了什么?”
凤澜却回避的道:“没什么都过去了。好了,你想知道的事也都知道了,夜已深快回去休息,朕将剩下的奏折看完,也要休息了。”
凤于飞被‘赶’了出来。
宫殿大门在她身后关闭。
凤于飞深深的看向紧闭的宫殿大门,许久才打算离开。正当她要走时,一直伺候在凤澜身边的内侍总管,却突然叫住了她。
“公主殿下,当年你走之后的事,陛下不愿说,是怕你担心。但如今,老奴却不得不说。”
凤于飞看向他,双唇微微紧抿,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内侍总管咬着牙,强忍着眼中的泪花道:“当年公主离开,那人大怒,陛下为了让他息怒,不得不派人去追杀公主和木公子。而后,却久久没有消息,那人气急之下,一掌震碎了陛下的经脉,废掉陛下一身灵气修为,还狂言要屠城泄愤。好在关键时候,他好似感应到了什么,才突然离去,避免我郦国逃过一劫。而陛下重伤奄奄一息,全靠了宫中紫境护法,还有药塔的娄大师全力相救,才能保住性命,但从此身体每况愈下,药石难医。公主啊,你可不要再怪陛下了,陛下也有陛下的苦衷!”
从凤澜的宫殿中走出,凤于飞已经把自己的嘴唇咬破,血腥味渗透到她嘴里,她却浑然不觉。
她从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居然差点死掉,而且是因为她!
无论那个人是谁,她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将他对父皇所做的一切,都讨回来!
凤于飞的眸光坚定了几分,当年那个气势如虹的大公主真正的回来了!
……
焕都,城外。
凤于归与凤于飞各自骑在马上,身后跟着的是郦国的礼官还有仪仗队。
凤于归不屑的看了凤于飞一眼,冷哼:“既然走了,又何必回来?如今,我还要与你一同在此迎接秦国使团。”
凤于飞却没有理会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这样的反应,让凤于归眸光一冷,脸色骤降,十分难看。“凤于飞,你不要仗着有父皇撑腰就如此得意。我告诉你,郦国的储君之位,只能是我的!你永远也别想得到!”
凤于飞讥笑:“何来自信?”
“你!”凤于归恨声道:“我告诉你,这次父皇邀请各国使团前来,就是为了宣布储君之位归属。你已离开十年,你以为还有人会记得你么?而我不同,我是郦国皇室中最出色的皇子,前来的使团,一定会认为我才是最适合的储君人选。”
“最出色?”凤于飞冷声嘲讽:“我国最出色的皇子居然因为盗窃之罪被药塔逐出?这样的出色,我国还真是不想要,丢不起这人。”
“你不要胡说!那是诬蔑!是有人妒忌我,才刻意诬蔑的!我已经向父皇解释清楚此事经过,你少拿这件事来揶揄我!”凤于归恼羞成怒,差一点就要动手。
这件事,可以说是他一生中的耻辱,洗都洗不掉!
凤于归的话,让凤于飞心中更加讥讽。不过,她没有再与他争辩,而是意味不明的笑道:“你真那么肯定,各国的使团会在父皇面前举荐你?”
“那是当然!”凤于归自信满满。
凤于飞却笑道:“可是,我却知道,有一国绝对不会支持你。”
凤于归眸色一冷,五官微微扭曲的盯着她:“你说什么?”
“我的话有那么难理解么?”凤于飞再次冲他笑了笑。
“哪一国?”凤于归声音冷冽的道。
凤于飞却无视一笑,骑马向前了几步:“很快你就会知道。”
‘如今慕轻歌名声如此响亮,秦国虽遭逢巨变,却丝毫不损国威,反而只增不减。有秦国的全力相助,如今的屠国又以秦国马首是瞻,即便你得到了虞国与巴国的支持又如何?最多也就是打个平手罢了。’凤于飞在心中冷笑不已。
可笑的是,凤于归还以为自己稳操胜券。
她实在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等他看到秦国使团的领队是与他有过节的人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没有让她等多久,在官道尽头,就缓缓出现一支几千人的队伍。
高高举起的旗帜上,印有‘秦’字,也印有‘慕’字帅旗。
为首一人,红衣妖娆银甲裹身,气质出众,威风凛凛,英姿飒爽。还未靠近,就能脱颖而出。
在她与身后五百黑甲卫队身下,骑着的是焱马灵兽。
在他们之后,更是有一千仗队,两千骑兵,车马延绵,气势雄雄。
“秦国使团到了。”迎接的礼官中,有人道。
凤于归立即收敛心中愤怒情绪,抬眸看去。
当他看到慕字帅旗时,微微蹙眉,心中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那个慕字,让他想起了一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
当秦国的队伍渐渐走进,清晰的映入他的眼睛时,为首那绝艳之人,让他双眸猛地一缩,心中震惊无比。
‘怎么会是他!’凤于归死都不会忘记的一张脸,居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面前。
耳边,突然传来凤于飞揶揄讽刺的声音:“怎么?三皇子与人结怨时,都不曾打听清楚对方背景么?”
这句话,让凤于归猛地回头,一双眼中满是戾气,他看向凤于飞问道:“他是谁!”
凤于飞却笑得戏谑:“他?三皇弟看不见上面的帅旗?在秦国,能挂上慕字帅旗的人,还能有谁?”
凤于归倒抽了口凉气,“秦国慕府,他是慕府的小爵爷!”那个凭一己之力,搅动秦国风云,把秦皇室杀得没剩几个的小爵爷?那个打得屠国从此俯首称臣,不敢忤逆的小爵爷?那个在前不久前,怒斩紫境绝世强者,当众凌迟秦国皇帝的小爵爷?
几乎每一个关于慕府小爵爷的传说,在凤于归的脑海中出现一次,他的心就沉了几分。
他怎么也想不到,慕歌就是慕轻歌,就是秦国的慕小爵爷!
若是他早就知道,拉拢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处处与她作对?
当凤于归看到慕轻歌那张绝美得雌雄莫辩的脸,越来越近时,他突然间又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慕轻歌一身轻甲,骑着黑焱走到凤于飞与凤于归面前,她看向凤于归惨白难看的脸,突然一笑,玩味的道:“三殿下,好久不见。”
一句简单的话,将凤于归心中的妄想打碎!
他多希望,眼前的人只不过是与慕歌长着同一张脸的陌生人?
凤于归脸颊肌肉不断抽动,阴沉着脸,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的失常,让礼官暗中着急,只好看向大公主凤于飞。
凤于飞神态正常,看向慕轻歌的眼神中不卑不亢,带着国之风范:“久仰慕小爵爷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爵爷一路辛苦,先随于飞前去驿馆休息吧。”
这一幕,看得礼官连连点头。
慕轻歌的眼神从凤于归身上移到凤于飞身上,同样带着清浅的笑意道:“有劳大公主带路。”
顺利接到秦国使团,两支队伍合并一处,向郦国给各国设立的驿馆而去。
路上,凤于归忍不住拉住凤于飞的缰绳,低声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与他的事?”
凤于飞轻蔑一笑,并不回答。只是道:“三皇弟若是不舒服,不如先回去休息?强行留下,不免会怠慢了客人。”
她的话刚一说完,不待凤于归反驳,就听到随队的礼官道:“大公主说的是,三殿下若是身体不适,不如先走吧。秦国如今气势滔天,的确不易得罪。”
凤于归面色阴沉不定,如刀的眼神在凤于飞与礼官身上来回游走,最后,重重哼了一声,才掉转马头离开。
此时此刻,他的确不想与慕轻歌相处,不如先离去,与幕僚商讨对策。
现在,凤于归已经明白了之前凤于飞的话中含义。她所说的,有一国不会站在他这边,指的就是秦国吧!
……
在凤于归去找他的幕僚商讨对策的时候,凤于飞已经带着慕轻歌来到了秦国的驿馆。
屏退左右后,凤于飞与慕轻歌坐在了一起。
凤于飞亲自给慕轻歌倒了杯茶后,柔声道:“真想不到,你会亲自过来。”
慕轻歌端起茶杯,在鼻前亲嗅了几下,笑道:“怎么?我以为你早应该想到才是。”她来,可是来讨债的。
“秦国诸事繁多,我以为……”凤于飞咬唇道。
慕轻歌放下茶杯,靠在椅背上,显得慵懒至极:“秦国的事,自有秦国的皇帝处理,我清闲得很。”
“秦国已经立了新皇?”凤于飞诧异的道。
慕轻歌几不可查的点头:“国不可一日无君,秦国死了一个皇帝,自然要有人顶上去。”
听到她那无比随意的话,凤于飞无语的摇头:“天底下,能把君主说得如同普通人般的,也只有你了。”
慕轻歌撇撇嘴。她并不觉得皇帝有何特殊,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罢了。
“那是何人登基为皇?”凤于飞好奇问道。
“秦瑾辰。”慕轻歌随意的道。
反正,之后新皇登基的国书就会送到各国,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曾经的摄政王?”凤于飞更加诧异了,她抿了抿唇,犹豫的道:“可是,我听说摄政王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好。”
“如今好了。”慕轻歌简短的答道。
凤于飞顿时眼中一亮,站了起来,激动的道:“是小爵爷出手了是吗?秦皇传闻自小便体质羸弱,经脉脆弱,如今小爵爷能将他治好,只能说明小爵爷手段通天。于飞有不情之请,还请小爵爷答应我。”
说完,她就跪了下去。
似乎,她这个郦国的大公主,在慕轻歌面前,与幼荷、花月他们并无分别。
慕轻歌抬眸看她,问道:“出什么事了?”
“是我父皇。”凤于飞仰起头,好看的眸中泛起一层雾气。她强忍着心中的难过,将那日与凤澜的谈话,还有之后内侍总管的话,都一一说了出来。
“父皇是受我连累才会如此,我不能看着不管。小爵爷若是能出手相助,于飞从此将对小爵爷惟命是从。”凤于飞深深的俯身下去。
慕轻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先起来吧。”
凤于飞依言站了起来,只是眼中依旧带着乞求之意。
慕轻歌指向身边的椅子:“坐。”
凤于飞按照慕轻歌的指示坐下,刚坐下,就有一个瓷瓶落到她双膝之间。
她低头一看,眼中迸发出惊喜。
“这里面的丹药能够固本培元,你先拿去给凤澜吃下,等我们的事情办妥之后,我再看看他是什么情况。”慕轻歌道。
凤于飞点头,将瓷瓶贴身放好。
“如今郦国是什么情况。”慕轻歌问道。
凤于飞将郦国形式仔细说了出来:“……我能感觉得到,父皇心中是属意我继承储君之位,也感觉得到他对凤于归多有不满。可是,因为凤于归的势力不小,而我又离宫多年,他需要有一个更好的理由。又或者说,我身上需要有更大的筹码,让郦国群臣无话可说。”
“所以,凤澜弄了这么个五国盛会?”慕轻歌眸光轻闪。
凤于飞点点头:“父皇或许想要看看,在五国盛会中,面对外来压力,国内有多少人支持凤于归。我了解父皇,他若是立下储君,就会替储君扫荡一切障碍,哪怕是手段过于狠戾,哪怕是背负骂名。”
“好,我知道了。”慕轻歌淡淡的答道。
“你打算如何做?”凤于飞问道。
慕轻歌却不打算解释:“这一点你不用担心,继续做你该做的事就行了。不过……”她话题突然一转,道:“木易的事,倒是让我产生了几分兴趣。”
“小爵爷察觉到了什么?”凤于飞紧张的问。
慕轻歌眯起双眼,缓缓的道:“你说,当时那人本想要杀了你父皇,而且还要屠城,却突然间改变了主意离开了。又说,这件事发生的时间,仔细推算下来,与木易消失的时间相差不多?”
凤于飞点点头。
她心中狂跳不止,有一种感觉,似乎慕轻歌发现了其中的关键。
“若如此,我们可以假设,令那人改变主意的,就是木易本身。或许他们之间有某种联系,让他们互相之间可以感应到对方。所以,木易来到临川界,那人才会追了下来。而他发现木易离开后,便立即走了。只是,有一件事我还想不明白……”慕轻歌几不可查的缓缓摇头,皱眉道。
“什么事?”凤于飞急切的问。
慕轻歌手指轻搓着下巴,“到底他与木易间有什么联系,让他一刻都等不了,甚至改变了自己之前的决定。”
凤于飞沉默下来,身上的气息被淡淡的哀愁缠绕。
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慕轻歌眸光一闪,笑道:“这个答案,估计要找到木易才能知道了。”
凤于飞勉强笑着:“是啊。只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他。”
“你已经等了十年,又还有什么是等不下去的?”慕轻歌笑道。
凤于飞深深吸了口气,重重点头,眸光坚定的道:“不错。我已经等了十年,再等十年又有何妨?”
将心中情绪稳定下来,凤于飞又恢复了她郦国大公主的高贵。
她对慕轻歌道:“今明两日,各国使团都会到达。明晚父皇将会在宫中设立晚宴,为各国使团接风,若不出我所料,父皇也会在宴会上隐晦提及这次立储之事。”
“嗯,早些解决也好。”慕轻歌点头道。她虽然闲,但时间不多。向凤于归讨了债后,她还要赶回秦国,之后就到了出发去沐城与药塔众人会和的日子。
“你坐上储君之位那一日,我要凤于归的命。”慕轻歌突然道。
凤于飞笑道:“这本就是我们说好的。他的命归你,而他母亲的命则归我。”
慕轻歌抬眸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
两日时间,慕轻歌都安然的坐在驿馆之中,闭门谢客。
期间,凤于归来递过两次拜帖,似乎想要缓和与她的关系。不过,慕轻歌已经没有兴趣与他虚与委蛇,所以索性不见。
两日间,如同凤于飞所说,其他国家的使团也先后到达。
屠国,虞国,还有巴国。
加上最先到的秦国,四个国家分别在四个驿馆,虽都在驿馆区,却相隔甚远,彼此间都没有见面。
很快,皇宫离就传来了宫廷晚宴的邀请。
手中把玩着圣旨,慕轻歌清眸中充满玩味,她真是有些期待今晚的晚宴了。
凤于归的府邸中,他脸色十分难看。身边的幕僚相互交换眼神,互换心思。过了一会,其中一人走出来,对凤于归道:“三殿下,今夜是陛下设宴迎接各国使团的日子,殿下一定要把握好机会,与这些使团的领队打好关系。”
凤于归气恼的道:“我知道!其他国家倒是不怕,但是秦国那里……”一想到慕轻歌,他就头疼,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那幕僚也皱眉道:“怎么,那秦国的慕小爵爷还是不肯见殿下么?”
凤于归心情极差的道:“我先前不知他是秦国的那位,与他有些过节。只是没想到,他却如此没有气量,不肯见我。”
幕僚们暗中交换眼神,都保持了沉默。
开口的幕僚有些担忧的道:“秦国如今风头大盛,屠国惨败后,一切都以秦国为尊,生怕惹怒了这位小祖宗,再到屠国王庭大杀一番。若是慕小爵爷不肯与殿下和解,恐怕屠国那边……”
一下子就失去了两个国家的支持,剩下的两国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幕僚们心思各异,都沉默不语。
就连原本他们对凤于归的看好,如今也变得有些脆弱不堪。
凤于归烦躁的道:“秦国那边就不要去想了,我也不屑去低声下气的求那姓慕的。倒是其他国家,要多下点功夫。到时候,虞国与巴国站在我这边,我又有何惧?特别是虞国,与我郦国毗邻,虞国的态度可比那些隔着千山万水的国家重要得多。”
幕僚们彼此看了看,都纷纷点头,道:“如今,也只能多多争取虞国的态度了。”
“虞国那边的使团是谁带队?”凤于归突然问道。
一堆幕僚却都说不明白,在凤于归即将发怒时,才有一人道:“虞国来得最晚,到了焕都之后,就直接去了驿馆休息,我们还未打探出是何人带队。”
“一群废物!”凤于归恨恨的道。
幕僚们都沉默下去,眼观鼻,鼻观心。
看到他们一个个这么个样子,凤于归杀人的心都有了。
可是,想到正事,他也只能压住心中怒火,等待晚上宴会开始时,再随机应变了。
夜晚,如期而至。
郦国的皇宫,慕轻歌还是第一次到。事实上,她除了秦国皇宫之外,也就是去过屠国的皇宫一夜游,顺便掳走了他们的皇帝。
郦国皇宫,算是她第三个进入的皇宫。
郦国的皇宫,与秦国皇宫相比,似乎更显精致,一些景致布置得十分巧妙,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处处给人惊喜。
一些巧夺天工的布置,也给无趣的皇宫添了几分生机。
侍者将慕轻歌等人带到了举行宫宴的大殿旁,便躬身退了下去。这里是一间偏殿,里面香炉袅袅,水果点心茶水一应俱全。
看样子,是宴会开始时,让各国使团稍事歇息之地。
在慕轻歌进来之时,里面已经有了一国人。
他们的穿着十分粗犷,有许多兽型图腾。
‘屠国人。’慕轻歌眸光一亮,眼神玩味起来。
正在大吃大喝的屠国使者,感觉到有人进来,抬眸一看,便看到了慕轻歌的身影。顿时吓得被口中食物呛住。
猛咳了几声,终于咳出卡住喉咙的食物后,他才带着人忙跑到慕轻歌面前,双腿跪下:“小的屠国赫连脱脱参加小爵爷!”
慕轻歌唇角轻扬,垂眸看向匍匐在自己面前的屠国使团,淡淡的道:“起来吧。”
说罢,也不理会他,从他身边走过,去了另一处使团休息的区域。
等慕轻歌走远了,赫连脱脱才擦着脑门上的冷汗站起来。
不过,他也不敢返回屠国的休息区域休息,只是乖乖的站在一旁,就连呼吸都变得轻微了许多。
如此谨慎小心的模样,让慕轻歌觉得自己是个大魔王。
她挑了挑眉梢,对赫连脱脱道:“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赫连脱脱连连赔笑,带着人退到屠国使团的休息区域,重新坐下,只是这一次他吃东西的时候,变得无比斯文,看得慕轻歌哑然失笑。
这时,外面再走入一个使团。
慕轻歌抬眸看向其中的领队,眸中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笑意。
赵南星进来后,便左右张望,当看到慕轻歌后,他也是温润一笑,正打算走过去,却感觉后面来人,便止住了脚步,向后看去。
这一次来的人,人还未到,就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传来。
不一会,巴国的使团便到了。
领队的人,居然是巴国现任的大巫。
巴国的大巫,就相当于其他国家的皇帝一般,但是又有所不同。如果按照慕轻歌的理解,那大巫就像是联合国的秘书长。
慕轻歌站起来,向巴国的大巫走去。
赵南星想了想,也走了过去。赫连脱脱一双眼一直注意着慕轻歌的动静,见她走向巴国使团,他也赶紧带着人跟了过去。
“慕轻歌见过大巫。”慕轻歌走到巴国大巫面前,微微颌首。
巴国大巫打量了慕轻歌一眼,笑道:“天龙的信,我已经收到。小爵爷放心。”
“有劳大巫了。”慕轻歌微笑感谢。
两人的话,好像打着哑谜。
但是,慕轻歌在与赵南星眸光交汇时,他们却能明白刚才话中的意思。
四国到齐,宫宴也正式开始。
当大殿中传来宣四国使团进殿时,四方势力走出偏殿,竟然隐隐以秦国为首。
这其中的微妙,在他们进入大殿后,落入郦国百官眼中,使得郦国百官,甚至坐在皇位上的凤澜都眸光一闪。
凤于飞与凤于归分别坐在凤澜左右。
在他们二人之上,与凤澜几乎平行的位子,便是四国使团的位子。
大殿两侧,便是郦国百官之位。
整个大殿,容纳了几百人!
当凤于归看到虞国使者的领队居然是赵南星时,他眸光陡然变冷,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虐你千百遍啊千百遍!
赵南星!赵南星!
居然是赵南星!
凤于归藏于袖口中的手,已经狠狠攥紧。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虞国使团的领队是赵南星!他不是在药塔学习么?为何会突然跑来出使郦国?
慕轻歌,赵南星……
这两个人,都始于凤于归心中最大的耻辱!
他死都不会忘记,当初是谁陷害自己盗药,又是谁把他抓起来的!
仇人就在眼前,凤于归几乎红了双眼。要不是理智尚存,此刻他早已经命令皇宫里的侍卫将这二人就地格杀!
一时间,凤于归已经忘记了原本的计划,已经忘记了要争夺储君之位。
他一双泛着红,透着戾气和恨意的眼睛,死死盯着赵南星和慕轻歌,似乎他身上所有的不幸,都是这二人造成的。
他在心中,想了不下百种方法要折磨他们,蹂躏他们,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浓烈的恨意传递而来,慕轻歌和赵南星自然都有所感。
不过,他们却毫不在乎,反而对着凤于归轻蔑一笑。
仿佛,凤于归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般。
这一幕,深深刺激到了凤于归,他哪里还顾及什么拉拢的计划,‘蹭’的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在大殿中显得无比突兀。
甚至,打断了正准备招呼四国使者的郦国皇帝,凤澜。
凤澜皱眉,看向凤于归,不满的道:“于归,你干嘛?”
凤于飞抬眸睨了他一眼,轻视一笑,又收回了眸光,垂下眼眸品酒。‘如此沉不住气的性子,还想挣皇?’
凤澜的声音,宛如从天而降,震碎了凤于归的冲动。
他浑身的气焰迅速冷却下来,理智也从远方被强拉了回来。
他看到了百官的诧异,也感受到了来自父皇的不满,更是没有错过来自慕轻歌与赵南星神情中的戏谑。
咬着牙,他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对凤澜道:“父皇,儿臣没事。”
“没事就坐下。”凤澜沉着脸冷斥。
凤于归坐了下来,可是心中却不平静。
原本完美的设想,如今已经变得支离破碎。虞国使团居然是赵南星带队,那根本指望不上。只剩下一个巴国……又有何用?
凤于归快速分析了一下形式,发觉对自己十分不利。而他,居然没有丝毫可以扭转之法!
‘一切一切都是朱家那对姐弟引起的!若不是他们,我断不会与慕轻歌交恶,更不会有后来那些事!’凤于归在心中,把一切罪责都归咎于朱媚儿和朱力姐弟。
如今,朱力早已经死在慕轻歌的毒下,还剩朱媚儿在府中享受荣华富贵。
但是,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凤于归眸底一片冰冷,不带往昔一丝旧情。
他已经决定,宴会结束后,他就回府,杀了朱媚儿,以泄自己心头之恨。
凤于归恢复平静后,凤澜锐利的双眸才从他身上移开。重新看向站在殿中的四国使团,凤澜的眸光快速扫了一遍,笑道:“感谢诸国使者前来我国,一路上风雨劳顿,今夜还请诸位切勿客气,好好享用一番。”
“多谢郦皇。”
四国使团纷纷颌首谢礼。
“来,诸位请入席。”凤澜抬起手,对着自己附近的四个席面一扫,招呼道。
四国使团,分流而入。
在宫婢的引领下,各自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之中。
离得凤澜最近的,就是秦国与虞国。在虞国之后,是巴国,在秦国之后,则是屠国。
这样的排列,好似按照实力来分,又好像是按照离郦国的远近来分。
慕轻歌坐下后,就看到凤澜看向了自己。
她一抬眸,对上凤澜含笑的眼眸,她也同样噙笑颌首喊了一声:“郦皇。”
“这边是我三等国中,才貌过人,名声显赫的秦国慕府小爵爷吧!”凤澜开口道。眼中流露出几分欣赏。
慕轻歌不卑不亢的垂眸微笑:“郦皇过奖了,我不过是区区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罢了。”
凤澜感叹摇头:“若小爵爷如此惊才绝艳的人才都被称为纨绔,那天底下还有谁敢自称天才?”
“郦皇言重了。”慕轻歌已经淡然应对,没有一点骄傲自得。
凤澜看得暗暗点头,心中暗道:年纪轻轻却如此稳重,不骄不躁,果然是非池中物。
与慕轻歌寒暄了几句,凤澜又扭头看向温润如玉,气质如竹的赵南星,笑道:“传闻虞国四皇子是天赋过人的炼丹师,今日一见,四皇子气质出众,看来传言非虚。”
赵南星谦逊一笑,偷看了慕轻歌一眼,笑道:“郦皇过奖了,南星只是粗通炼丹之道罢了,若是要称为天才,实在是有愧。我比起某人来,实在是大大不如。”
慕轻歌听得暗暗摇头失笑,知道赵南星是在故意埋汰她。
凤澜却好奇的问:“哦?难道四皇子说的是药塔第一天才梅子仲,梅公子?”
赵南星却笑道:“郦皇看来对药塔颇为了解,不过,这也是旧闻了。如今,我们药塔可是出了一位少年炼丹师,年纪不及我与梅师兄,但是炼丹之术却让我们望尘莫及。甚至,连我们师父娄大师,还有华院长都无法追击。她可已经是灵级丹师了,我甚至可以肯定的说,她是我们三等国中唯一一个灵级丹师!”
“什么!灵级丹师!”凤澜震惊了。
他震惊的不是有人比梅子仲强,而是震惊三等国中居然出现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灵级丹师,而且还是唯一一个。
这人无论是谁,若是能得到其效力,对己对国的好处都是无可估量的!
不仅是凤澜被震惊了,郦国的文武百官也被赵南星的话给震惊了。
巴国使团中,大巫的神色还算正常,想来他早已经从伏天龙那里知晓了一切。因为,在赵南星话落之后,他那双充满睿智的眼睛,就朝慕轻歌看了过来。
五国之中,对丹道最不了解的便属屠国。
但是,即便再不了解,他们也知道一个灵级丹师代表了什么。往小了的说,一个灵级丹师可以提高整个国家的战力,可以拉拢无数高手前仆后继而来。往大了说,若是一个国家出现灵级丹师,那整个国家的地位势必会得到有效提升,成为三等国中的龙首!
赫连脱脱在听到灵级丹师时,双眼几乎凸了出来。
他甚至想到无论如何要将这个灵级丹师绑到屠国,借此来提高屠国的整体实力,或许那个时候,他们屠国就能摆脱慕轻歌带来的阴影。
整个大殿的人,心思各异,却都好奇那三等国唯一一位灵级丹师的身份为何。
凤于归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他觉得这个灵级丹师,他似乎认识,可是,这可能吗?才多少时间,他就能从高级丹师突破到灵级丹师?
凤于归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而凤于飞一双美眸却光彩熠熠,十分动人的看向了慕轻歌。
她与凤于归的感觉一样,赵南星口中的灵级丹师,似乎就是慕轻歌!
震惊之后,凤澜不顾身份的向赵南星问:“四皇子,不知那位灵级丹师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此时可否在药塔之中?”
赵南星噙笑看向他。
那笑容,看得凤澜尴尬不已,忙解释:“三等国第一次出现灵级丹师,朕很想拜会一下,若是方便,还请四皇子告知一二。”
赫连脱脱竖起耳朵悄悄的听着,生怕错过一条信息。
赵南星眼角余光饶有兴致的扫过慕轻歌身上,笑道:“她如今已不再药塔之中。”
“哦?那四皇子可知他如今在哪?”凤澜眼中流露出惋惜之色。
“他?”赵南星咧唇笑了起来,打趣道:“他此时就在这里。”
“什么!”这一次,轮到凤澜无法镇定,赵南星的话一落,他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眼睛快速搜寻了一番。
虽然宫殿里有几百人,可是凤澜却不知道是谁。
自己的文武百官显然不是,那么又会是谁?
在那一刻,凤澜几乎以为自己被赵南星给耍了,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对赵南星道:“若那位灵级丹师就在殿内,还请四皇子明示,免得怠慢了。”
赵南星看向慕轻歌,见她唇边含着一丝苦笑,便笑着指了过去:“他不就在那么。”
众人顺着他手指一看,便看到了坐在自己位子上,垂眸喝酒的慕轻歌。
顿时,大殿中响起一片又一片的抽气声。
赫连脱脱甚至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根本不敢想象这是真的!
慕家那大魔神居然成了灵级丹师?简直就是要虐屠国千百遍的节奏啊!
突然间,赫连脱脱感到屠国的未来一片黑暗,看不到半点希望!
“慕小爵爷?”凤澜不敢相信的看向慕轻歌,又看向赵南星再次确定:“四皇子所说之人,就是慕小爵爷?”
“不错。”赵南星点头。笑道:“说起来,贵国的三皇子还是与我慕师弟同期进入药塔中的呢。”
真相大白了!
凤澜却如嚼蜡般难受。不为别的,看看人家生的儿子,再看看自己生的儿子……一个年纪轻轻,就打破前人,成为了有史以来唯一的灵级丹师。一个呢?去了药塔,却被发现盗丹,被狼狈驱逐,丢了整个国家的脸。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将凤于归与慕轻歌一比,人家的儿子是龙,他的儿子简直就是一坨屎!
‘真的是慕轻歌!’凤于归嫉妒得眼睛都发红了。
他心中恨毒了慕轻歌,觉得她在药塔中欺辱他还不够,如今到了他的国家,在他父皇面前,还要如此欺辱他!
慕轻歌是灵级丹师的事,本身就不是什么秘密。
药塔那边为了提高威信,也会散布出去。
所以,慕轻歌对赵南星的这番作为,并没有阻止,也不反感。反而,她现在很欣赏凤于归此刻羞愤欲死的表情。
嗯,很不错!
慕轻歌又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她抬眸看向震惊的凤澜笑道:“让郦皇见笑了。”
“不不不,是朕太过震惊,失礼了才是。”凤澜忙道。
他再次重新打量慕轻歌,越看越是满意,真是恨不得把她招为驸马。
可是一想,他最疼爱的女儿,就是凤于飞,但凤于飞曾经有过那么一段人尽皆知的历史,而且年纪又比慕轻歌大了差不多十岁,想来想去都不太合适,最终把这个想法给压在了心底。
“小爵爷真是令人惊喜啊!如此天赋,如此人才,真乃我三等国共同的骄傲。”凤澜感叹的道。
心中再次羡慕起远在秦国养花的慕雄,得了这么一个了不起的孙儿。
慕轻歌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太过谦虚,不符合她的性格。太过骄傲……唔,她很低调,喜欢低调。
这国宴还未正式开始,就被慕府小爵爷是灵级丹师的消息震得七荤八素,就连面前的美酒美食,都变得食不知味。
招来舞姬殿前献舞,众人也是看得心不在焉。
倒是凤澜,与慕轻歌还有赵南星聊得还算不错,他偶尔也与不喜交谈的巴国大巫,还有赫连脱脱说上几句,只是没有对慕轻歌那般热心罢了。
这样的分别待遇,大家也理解。
毕竟,抛去慕轻歌本来的身份不说,单是一个灵级丹师的身份,就足够成为三等国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别说凤澜,若是此刻举行宴会的是巴国,或者虞国,慕轻歌所受的待遇肯定是最好的。
酒过半巡,凤澜心情极佳的挥手屏退了舞姬。
乐师舞姬都缓缓退了下去,参加宫宴的众人心中都知晓,今晚的重头戏终于要来了。
郦国的文武百官都知道,自己的皇上之所以将四个国家邀请而来,就是为了参加定了时间,却未定人选的储君卫冕仪式。
国内的势力,大公主凤于归凭借着曾经的人气,还有皇后的旧臣外戚,居然与三殿下凤于归的势力达到了抗衡的地步。
如今,皇上就是想看看他们二人在郦国外面的邦交之上,谁更有人缘。
凤澜缓缓收敛笑容,表情开始变得有几分严肃凝重。
凤于归紧张起来,在必输的局面,他还是存在着几分侥幸。
万一,万一呢?
反观凤于飞,倒是显得要镇定许多,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凤澜接下来的话,甚至决定。
大殿中一片沉默,郦国的臣子们都屏住了呼吸等待。
凤澜缓缓开口:“这次请四国前来,是为了参加储君册封的仪式。仪式已经定在三日后,但是,不瞒诸位,如今在朕心中,能登上这储君之位的人,有两位。他们分别是朕的大公主,凤于飞,还有三皇子凤于归。”
他话说到这,意思已经很明显。
凤澜的眸光从四国使者身上一一审视,见他们都不着急表态,微微皱眉。
郦国选继承人,自然不关其他国家的事。
如今,他也只是想看看其他国家的态度,怎么都保持沉默了?
其实,凤澜让四国表态,不仅仅是为了看是谁当储君更合适,也同时想要得到一个四国承诺的协议。
你说这个人当储君好,总得给个理由吧?
既然你说这个人当储君好,那日后他继承了皇位,你也不好意思发兵来犯吧。
凤澜心中已经盘算好,储君一旦确立,无论是谁,剩下一人,他都会将其远远送走,然后亲自动手清剿国内势力。为未来的储君铺平道路。
这样大规模的肃清之下,国内肯定不稳,国力受到影响。
所以,这个时候,就必须保证没有外敌侵扰,否则郦国就有灭国的危险。
凤澜等了一会,不见任何人表态,不由得有些着急,看向慕轻歌,喊道:“慕小爵爷?”
慕轻歌微微一笑,抬眸看向他:“本来,郦皇的家事国事,都与我们无关。但既然郦皇想要知道我的看法,那我只能说,若是大公主成为储君,我秦国愿与郦国签下互不侵扰的盟约。”
她没有说选择凤于飞的理由,直接许诺了好处。
同时,她也在话中暗示了,若不是凤于飞成为储君,她就不敢保证什么时候秦国的军队骑马骑得快了些,一不小心就闯入了郦国的国境。
她表态后,赫连脱脱也赶紧表忠心,似乎担心被慕轻歌知晓他之前的小心思。“我们屠国也一样。总之,秦国说什么,我们屠国就说什么。”
这狗腿的模样,让不少人暗中嗤笑。
但对慕轻歌却更加好奇和崇拜了。能把向来以野蛮好战著称的屠国收拾得如此服服帖帖的,也真是难得。
有人或许会疑惑,既然秦国能杀入屠国王庭,那屠国也可以派高手潜入秦国,抓了他们的皇帝,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但是转过来又想,慕轻歌自己都可以随意杀了自己国家的皇帝,摆明了就是不在意皇帝的死活。你即便杀了,人家再找一个来当就行了。
再说了,若是这样的法子如此好用,各国早就乱了,皇室也人人自危。
这种事,一次便够。
屠国之所以畏惧秦国,也是担心慕轻歌再使出什么防不胜防的手段。对于屠国来说,她的手段实在是太令人有阴影了。
赫连脱脱表态后,凤于归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他之前去找赫连脱脱,许诺若是让他当了储君,便答应出兵,与屠国一起夹攻秦国。当时赫连脱脱虽然拒绝,但还是有些迟疑的。想不到,今日当着慕轻歌的面,这个家伙却把态度弄得如此坚定!
秦国、屠国先后表态,让百官之中,支持凤于飞的人都不由得挺直了坐姿。
赵南星也微微一笑,对凤澜道:“我虞国也觉得,与其让一个偷盗之辈当上一国储君,还不如让大公主来做这个储君。大公主虽然离宫十年,但当年的事迹,我也曾听闻,十分佩服。若是大公主继位,我想郦国与虞国定能成为友好邦交。”
赵南星不见血的戳了凤于归一刀,简直就是当着文武百官,各国使者的面揭开他的伤疤。
凤澜因为‘偷盗之辈’四个字面色难看。
凤于归更是站起来,怒气冲冲的看向赵南星,似乎恨不得将他杀了般。
“孽子坐下!”凤澜吼道。“自己做了如此丢人之事,还怕人说么?”
“父皇,儿臣没有盗丹!一切都是小人的阴谋算计!”凤于归双手捏拳,恶狠狠的盯着赵南星,还有慕轻歌。
可是,凤澜却不愿听他解释,直接怒吼道:“不管是真是假,你终归是背着这个骂名离开的药塔。即便是算计,你中计了,就说明你技不如人!你给朕坐下!”
凤于归双眼赤红,与凤澜对视一眼,愤然离席,完全不在理会此刻是什么场合。
凤澜被凤于归的态度气得发抖,这时,一直少言的巴国大巫,缓缓开口:“三殿下如此性子……看来,大公主更适合成为储君。”
四个国家,无一例外都站在了凤于飞的一边。
凤于飞虽然心中早就猜到,却依旧震惊。她震惊的不是现在的结果,而是震惊于慕轻歌的能量。
两年前,他还是秦国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如今,却成为了能够在三等国中掀起风云的人物。
而他本身,又如此惊才绝艳,令人无法不仰望。
宫宴还算圆满的结束。
第二日,有了四国使团的支持和许诺,再加上凤于归在宴会上的表现,凤澜毫不犹豫的向外宣布了凤于飞为太女,两日后举行册封仪式。
这个消息传开时,凤于归的府邸中似乎被一片阴云笼罩,充满了阴蛰之气。
房中,他衣衫凌乱,冰冷的地板上还躺着一具赤身裸体的女尸。那容貌,竟是他的宠姬朱媚儿。
朱媚儿身上布满了鞭痕,皮肉掀开,血污流了一地。
在凤于归手中,扭着的皮鞭上,也是血迹斑斑。
他坐在房中,面色阴沉恐怖,气息阴蛰暴戾,仿佛已经陷入癫狂之中。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凤于归没有出声,门外的人小心翼翼的道:“殿下,陛下已经颁布旨意,封大公主为太女。”
这个消息,更加刺激了凤于归。
他猛地挥手,一道青芒大向紧闭的大门。
大门立即四分五裂,爆炸开来。
门外的人,还好及时闪开,才避免了一劫。
“滚!都给我滚!”房中,传来凤于归暴戾的声音。
门外的人,吓得赶紧躲得远远的。
突然,又有人从外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还未靠近就大呼:“殿下,殿下不好了!陛下派了军队将府邸包围,禁止所有人出入。宫中还来了好些高手,守在府中各处。”
凤于归眸光一厉,冷笑开来:“父皇啊父皇,你真是好手段!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为那个贱人扫平一切么?”
金戈之声传来。
一队御林军威风凛凛直接踏入凤于归府邸之中,高举手中圣旨喊道:“圣旨到,三殿下凤于归接旨——!”
凤于归坐在原地不动。
宣旨的人皱眉瞪目,声音更厉了些:“圣旨到,三殿下凤于归接旨!”
同时,他释放出强大的威压朝凤于归碾压过去。
凤于归是青境初阶的修为,而这御林军首领却是青境高阶,分分钟碾压他!
凤于归顿时感到双肩如被大石压下,逼得他不得不弯下膝盖,从椅子上滑落跪地。
见他跪下之后,御林军首领无视了凤于归充满恨意的眼神,打开圣旨读道:“奉天承运,皇帝陛下诏曰:储君继位之后,三皇子凤于归携家眷立即离开郦国,永不许再踏入国门半步。如违此诏,国人皆斩之!钦赐!”
凤于归猛地抬头,难以置信的看向宣旨的御林军,对上的却是对方冷漠的眼神。
他厉声喊道:“父皇——,你好狠的心啊!”
御林军首领,冷漠的道:“三殿下,这两日就请你待在府中。时间到了,我们会亲自护送三殿下离开国境。”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凤于归跪在地上,仰头大吼:“我不服——!我不服——!我不甘心啊啊啊啊啊——!”
……
两日后,凤于飞顺利被册封为郦国太女。待郦皇驾崩之后,便继位成为女皇。
册封圣旨,发遍全国——
慕轻歌亲眼目睹了凤于飞头戴太女冠的样子,她并不觉得是自己一手造成了今日的局面。在她看来,郦国交到凤于飞手中,总比交给凤于归好。
凤于归一心想要的皇位,最终却得不到。这是慕轻歌给他的报复,但报复却远远没有结束……
在举国欢庆凤于飞被册封为太女的时候,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从凤于归的府邸中使出,在漫天烟花下,被押着走出了焕都。
凤于归一身布衣,坐在马车之中,双眸紧闭,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却不甘的紧握成拳。
外面的烟花声,那些绚丽的焰火,本应该属于他才对!
他无法接受,自己苦心经营多年,就这么败了?
不怕,他还有母妃!
只要母妃还在,早晚有一天,他会重回焕都,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皇宫中,歌舞升平,凤澜在开怀之下,也染上了些醉意。
凤于飞扶着凤澜返回寝宫,伺候他躺下休息之后,朝着另一座宫殿而去。
那座宫殿,住着的人是凤于归的母妃。
也是在她母后伤心难过时,编撰谎言刺激她母后,害得她母后一命归西的罪魁祸首!
今夜,她就要替母后报仇!
凤于飞来到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时,宫殿的主人还在大发雷霆。将宫殿中的宫婢内侍罚跪一地,肆意虐打。
“住手!”凤于飞冷声喝止。
兰妃抬起头,看向凤于飞,冷笑:“哟,太女不在前殿喝酒庆祝,跑到本宫这来干嘛?”
凤于飞没有看她,只是扫过一地瑟瑟发抖的宫婢内侍,对他们道:“你们先下去。”
众人如蒙大赦,正欲离开,兰妃却厉声道:“本宫看谁敢走?别忘了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顿时,宫婢内侍们又嘤嘤哭泣的站在了原地。
凤于飞脸色冷峭,朗声道:“我是郦国太女,也就是未来的皇帝。我让你们走,谁也不敢抗旨找你们麻烦。”
宫婢内侍们感激不已,不敢再耽搁,匆匆逃离了宫殿,向四处散去。
兰妃笑容中透着无限恨意和阴毒:“果然是太女啊,刚当上了太女,就跑到本宫这里来撒威风?”
凤于飞没有与她争口舌,只是淡淡的道:“凤于归被逐出国境,父皇也会对他的势力进行彻底的清剿。你应该很清楚,你的儿子完蛋了,你也完了。”
兰妃冷笑:“你别得意太早,只要陛下还在一天,一切都有变数。于归是走了,但他会回来的。”
凤于飞轻笑摇头。
这让兰妃五官一冷,微微扭曲的道:“你笑什么?”
凤于飞轻笑道:“我笑你到了如今,还是如此妄想。你还想等到凤于归回来?”她转眸看向兰妃,眼中冰冷的杀意凝结成锋利的刀。
“你……你想干什么?本宫可是陛下的妃子,你即便是太女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兰妃被凤于飞冷戾的样子,吓得连连后退。
凤于飞却丝毫没有被影响,只是不断向她走近:“你以为,在父皇眼里,是一个妃子重要,还是太女重要?”
兰妃惊恐不已,她意识到,凤于飞过来不仅仅是在她面前摆威风,而是想真的杀了她!
“你……你不要过来!若我大声喊叫,一定会有人来,到时候你弑杀后妃的罪名就会传出去,到时候你还怎么当你的太女?”兰妃威胁道。
凤于飞却勾唇讥笑:“你以为,你这样对服侍你的人后,还会有人担心你的安危而冒险冲进来?又或是,你觉得我会害怕因为什么弑杀后妃的罪名影响我的地位?我杀的不是什么后妃,而是还是害死我母后的仇人!”
兰妃双眸陡然睁大,眼底映满了恐怖。
凤于飞走向前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放……放开我……救……救命……”兰妃痛苦的挣扎着,想要自救,却根本不是凤于飞的对手。
一炷香后,凤于飞从宫殿中出来。
在宫殿台阶之下,跪着一地的宫婢内侍,他们都是侍候兰妃的人。
凤于飞看了他们一眼,淡淡的道:“兰妃癫狂,自缢而死。”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宫婢内侍们面面相窥,心中感叹:太女杀了兰妃也就罢了,竟然连好些的借口都懒得编造了么?
……
凤于飞走出皇宫,看到慕轻歌站在城楼上看风景,便走了过去,与她并肩而立。
“报了仇,还不开心?”慕轻歌牵唇笑道。
凤于飞凝着远方的烟花,语气平静的道:“原以为杀掉仇人,我会感到很痛快。可是,真的杀了,我却又觉得好像心中空落落的。”
慕轻歌侧目,看了她一眼,道:“这十年,你未曾为自己活过。你依靠仇恨还有木易的消息活着,如今仇人死了,自然会觉得一时间难以适从。”
“或许吧!”凤于飞深呼吸了一下,露出一个属于凤娘的笑容。
之后,她转身对慕轻歌道:“我知道你并无一统天下的野心,但从此,郦国一切以你为尊。”
“用整个国家来报答我?真是大气!”慕轻歌调侃道。
凤于飞缓缓摇头:“不是报答,应该说是守望相助。五日后,凤于归就会走出郦国国境,到时候,我会把人交到你手上。”
慕轻歌轻点颌首。
凤于飞也同样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她走后不久,赵南星从背后阴影处走出,看着她的背影笑道:“果然有女皇的气势。”
慕轻歌转身睨了他一眼:“偷听很没品。”
赵南星无辜的道:“我只是来得恰巧,见你们在聊天,不便打扰罢了。”
慕轻歌笑了笑,懒得与他瞎扯。“药塔如何?”
“一切平静。四位长老已经离开,华苍术也突然安静了下来。整个药塔都在准备着送药的事宜。”赵南星答道。
想了想,他又补充:“很久没有见到刁元。”
“他死了。”慕轻歌淡淡的道。
“什么!”赵南星吃惊的叫了一声。
接着,慕轻歌将刁元设伏一事告诉了赵南星。
赵南星听过之后,沉吟片刻,才蹙眉道:“这么说来,刁元的行动有可能是华苍术指示。即便不是,他也是知情者。如今刁元迟迟未归,他估计已经猜到了刁元已死所以才蛰伏沉寂下来,等待机会。”
慕轻歌点头:“按照华苍术的性子,他绝不可能从此伏低做小,安于现状。肯定会找机会反击。但是,他最终想要怎么做,我猜不到。”
赵南星想了想,下决定道:“这里事情一结束,我就赶回药塔,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几人都要离开,我得嘱咐师父注意些。”
赵南星考虑得很周全,慕轻歌想了想,对他道:“若是师父留在塔中不安全,你转告他,他可以去秦国慕家。”
“好。”赵南星点点头。
放眼三等国五国之中,似乎也只有秦国最让他们觉得放心。
毕竟,那里简直就是慕轻歌一个人的地盘!
“对了,朱苓怎么样?”赵南星问道。
“她很好。等我回去,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会带着她到沐城等你们。”慕轻歌道。
“就这么说定了。”赵南星微笑点头。
……
五日后,凤于归的马车走出了郦国国境,他被放逐在郦国之外,从此再不能踏入国内半步。
负责押送的御林军首领,对凤于归道:“三殿下,我们就送到这了。之后的路,三殿下各自珍重。”
说罢,就示意凤于归离开。
凤于归心中充满了恨意,在御林军的监控下,不得不向郦国之外走去。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御林军将他放逐的方向,居然是秦国的方向。
穿过眼前的落日森林,他就能进入秦国的国境之中。
可是,秦国是他大仇人的地盘,他能去么?
凤于归心中纠结,反复思索。
如今若是要改道,就只能穿过落日森林,进入落日荒原之中,然后在穿越落日荒原进入虞国、巴国,又或是屠国……
但,他现在什么都没准备,如何能进入落日森林之中?
‘看来,只能先顺着驿道穿过落日森林后,进行补给再说了。’凤于归在心中想道。
凤于归的马车,渐渐消失在郦国御林军的眼中。
御林军首领冷笑一声,率队返回郦国焕都。
凤于归没有带上女眷,在离开焕都时,他就已经暗中将她们全部处死。他带着的是一些死士,不过人数也只有十几人罢了。
凤澜绝不会允许他带着大量的势力离开。
一行人,顺着驿道而行,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
突然,马车外传来兵器交戈之声,凤于归正打算冲出去,就有利箭射入马车之中,从他肩头擦过。
他眸中一厉,杀意涌现。
这时,又有无数利箭飞入,他在狭小的马车里困难躲避,等他震碎马车站起来时,他带来的十几人全部都死在了地上。
凤于归双眸倏地一缩,突然感到颈部一痛,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浑浑噩噩中,凤于归在黑暗中醒来。
四周摇摇晃晃,他判断出自己在一个车厢里。他揉了揉仍然疼痛的后劲,用力锤了锤车壁,发现这车厢竟然是用玄铁所铸,坚硬无比,凭他的灵力,根本就出不去。
而且,当他想要用灵力试探时,才发现,自己的灵力居然被封住了,更本就发不出一点。
他被关在车厢里,如同货物一般,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他感受到车厢停了下来。
不一会,就有一道细微的声音传来:“您要的东西就在这里面,若没有别的交代,我就先告辞了。”
之后,就没了声音。
凤于归心中大怒,到底是谁?敢把他当做货物般进行交易?
突然,车厢剧烈摇晃起来,好像有无数人在对着车厢拳打脚踢,玄铁车厢发出的声音震得他七荤八素,他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老鼠一样,在车厢里撞来撞去。
“是谁!到底是谁!出来!放我出去!”凤于归大吼道。
可是,外面好似没有受到半点影响般,依然继续。
过了许久,凤于归筋疲力尽的瘫在车厢中,车厢终于停止下来。紧接着,紧锁的车厢门被打开,一道刺眼的亮光照了进来,落在了凤于归的脸上。
第一百四十五章 慕轻歌你好狠!
刺眼的亮光,骤然落在身上,将凤于归都包裹其中。
在玄铁所铸的封闭车厢被打开的时候,他听到了十分嘈杂的喧嚣声。
“出来!出来!”
粗鲁而野蛮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伴随着的还有铁棍敲击车厢的声音。
凤于归从车厢中慢慢爬了出来,双眼也渐渐开始适应外界的光线。
然,在他视线还未变得清晰时,就感到前方有一巨物朝他猛地扑了过来。凤于归下意识的向旁边一滚,抬手就想反击。
可是,当出手时,他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灵力早就被封了。
凌厉掌风从脸颊划过,凤于归仓惶下躲避,却还是在脸上留下了几道火辣辣的血痕。血腥的味道从脸颊上的伤口蔓延开来,刺痛感也让他的视线越发清晰,神智也逐渐回归……
“杀了他——!杀了他——!”
“撕碎他!撕碎他!”
“上啊!愣着干嘛?被吓破胆了么!”
凤于归站起来,环顾四周。环形的层层看台,无数张疯狂而狰狞的脸,他们在叫着,骂着,嘶吼着,发泄着内心的情绪。
而脚下,是一层粗糙的沙土,即便穿着鞋子,也能感受到梗脚的感觉。
在他耳边,传来野兽的低吼声,还有属于野兽的气息。
他猛地看过去,只看到一头成年的豹子,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脚下利爪不断的刨着沙土,扬起尘烟,呲着的嘴,露出血红色的牙龈,锋利坚硬的牙齿!
凤于归双眸猛地一缩,‘这里是角斗场!’
“吼——!”豹子可没有耐心留给凤于归太多的思考时间,再度向他扑了过来。
凤于归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心中也更加愤怒!
什么时候,他堂堂郦国三殿下,会被一头畜生欺辱了?
凤于归一拳挥过去,打中豹子挥过来的利爪,成功的将它的攻击改变了方向,但同时他的手背也被豹子的利爪抓破,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血液顺着手指滴落在沙土之中。
攻击屡屡失败,再加上血腥气的刺激,豹子越发疯狂的朝凤于归发起攻击。而失去灵力的凤于归只能靠着自身的反应还有肉体的力量反击。
一人一豹在圆形的角斗场中,斗得难分上下。
激烈的人兽斗,掀起了观众席上的热潮。声音如热浪般一道接着一道,一声盖过一声。
而在看台的贵宾区,却好似被隔离了一般,与外面的嘈杂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里面,舒适、安静,一切享用应有尽有。
墙上装饰着的是无数野兽的兽首,整间屋子粗犷而充满野性。
靠着观赏台一面,放着一张巨大而舒适的椅子,上面用上等蚕丝织成的软垫铺着,坐在上面宛如坐在云端一般。
此时,椅子上,侧躺着一人。手肘撑在软枕上,姿态慵懒的靠着椅背。一身红衣,宛如火焰般从椅子上流淌下来。
她殷红的唇,微微扬着,清透的眼眸中带着淡淡戏谑,欣赏着角斗场里的战斗。
“吼——!”角斗场中的豹子,发出一声哀鸣,身体重重落地,奄奄一息。
凤于归此时也不好过,身上的袍子被撕成破碎的布条,皮肤上也有不少血淋淋的伤口,他的额头也被撞破,流下的血迹,染红了他的半边脸。
他喘着粗气,眸光阴蛰狠毒。
看台上爆出的欢呼声,让他心中杀意凛冽!
他是尊贵的皇子,如今却沦落到与野兽搏杀,取悦这些无知贱民?!
“是谁!到底是谁!凤于飞是不是你!”凤于归突然仰头大声喊道。他的声音不小,但是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出来!到底是谁陷害我?给我出来!”凤于归四下搜寻着可疑的人,但是却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突然,角斗场下的三道铁门被打开,顿时引起了凤于归的警惕。
蹄声,从黑乎乎的铁门后传出。
不一会,三头发怒的斗牛就从铁门后冲了出来,直接朝着凤于归发出攻击。
斗牛头上尖锐的斗角对准了凤于归,让凤于归双眸倏地一缩,心中升起一股恐惧。
三头斗牛分别从不同方向快速靠近,几乎只是眨眼间,就来到了凤于归面前。
凤于归双手猛地抓住迎面冲上来的牛角,死死抵住,不让它靠近自己。因用力过猛,导致不少伤口都迸出血液。
“啊——!”凤于归被斗牛顶得不断向后退。
而左右方向的斗牛此时也已经到了,对准凤于归的腰腹就撞了上来。
凤于归双眸猛地睁大,他快速松开手,想要躲开左右的撞击,可是却还是慢了一步,后腰与腹部被狠狠撞上,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被撞飞空中。
斗牛的力量很大,将他掀起在半空中画了一道长弧。
凤于归痛不欲生,在被抛向空中的时候,他那只被血浸染的眼眸无意间看到了那贵宾看台中的一抹惊艳红色,还有那双戏谑而冰冷的眸子!
他的瞳孔猛地放大,眸底那抹红色影子久久无法散去。
轰——!
背脊重重落地,装得凤于归脏腑移位,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慕轻歌,是你!’
凤于归手中将沙土紧紧攥在手中,眼中恨意宛如实质。
三头斗牛再度冲了过来,凤于归来不及多想,只能强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站起来,四处躲避。
他的狼狈和凄惨,引来了看台上一阵阵的嘘声。
这些奚落声,嘲笑声,侮辱声,传入他的耳中,都让他更恨慕轻歌一分!
他要活下去!
活下去找慕轻歌报仇!
或许是仇恨,让凤于归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居然在面对斗牛的攻击时,用蛮力将一只角给掰断,成为了自己的武器。
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凤于归将三头斗牛开膛破肚,但他自己的右腿也被撞断,体内脏腑早已破碎。
凤于归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平躺在沙土上,祈祷一切的结束。
贵宾室中,角斗场的负责人无比谦卑的来到慕轻歌身后,小心的询问:“小爵爷,还要继续么?”
凭他的经验,地下那个男人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慕轻歌嘴角扬起的笑容透着邪魅的危险,她凝着场中的凤于归,淡淡的道:“给他上一些劣质的伤药,然后……继续。”
“是。”角斗场的负责人没有任何异议的退了下去,按照慕轻歌的话去安排一切。
‘结束了吗?结束了吧……’躺在沙土上的凤于归,身体的疲惫与伤痛早已经让他支持不下去。他很想冲开身上灵力的封印,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他如何去冲,都冲不开。
现在,他唯一能够期盼的就是,慕轻歌不想让他那么快死,会留给他苟延残喘的时间,这样他才有逃走的机会!
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
凤于归与野兽的尸体躺在一起,四周都是疯狂的眼神。此时此刻,他真的觉得自己也不过就是一头低劣的畜生,供人赏乐。
突然间,他听到了人类的脚步声。
凤于归心中一片激动,他感觉自己有救了,可以暂时不用去以命换命!
终于,他看到了向他靠近的两个人。
两人神色都是一片冷漠,仿佛对这样的事早已经司空见惯了般。
两人一来,就拿出了一些劣质得凤于归甚至不会用在自己狗身上的药粉,洒在自己身上,然后又粗鲁的替他接骨。
他强忍着痛,强忍着那些劣质药粉散发出的难闻气味。他知道这两人是在为他疗伤。
“救我!我是郦国皇子,你们救我出去,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给你们想要的荣华富贵,无上荣誉!”凤于归压低声音快速的对二人道。
他企图贿赂这两个人,帮他逃离这里。
可是,这两人却好像没有听到他在说话般,依旧在有条不紊的替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当伤口处理完了之后,就立即退了下去。
“等等!”凤于归想喊住他们。
可惜,却毫无效果。
一种颓败感袭上心头,凤于归忍受着劣质药粉在自己身上发挥着效果。
突然,角斗场中的铁门又被打开。
这一次,只打开了一扇,但走出来的却是一头饿了三天的巨狼!
这头巨狼,几乎与凤于归的身高齐平,看到凤于归时,饿了三天的它立即流出口水,双眼放着绿芒。
恐惧骤然降临在凤于归头上,他浑身的肌肉几乎在瞬间就进入了紧绷状态。
身上的伤才刚刚得到缓和,就要再次战斗了么?
现实,逼迫凤于归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向他踱步而来的巨狼。
他的另一只手中,还拿着断裂的牛角。
一瘸一拐的,他拖动着行动不便的腿,想要拉远与巨狼的距离。
这是一种折磨,心灵上的,肉体上的。让他无时无刻的处在生与死的边缘,一直在玩弄他的理智……
‘慕轻歌你好狠啊!’凤于归在心中恨声的道。
可是,他不想死,就只能被动迎战。
“吼吼——!”
“撕了他——!”
“咬碎他——!”
“杀了它——!”
角斗场上,再次开始的激烈战斗,刺激得看台上的观众越发兴奋,他们有些人都站了起来,不断的朝角斗场中扔东西。
那些东西,不过是他们吃剩下的果皮,甚至还有些脱下了自己臭熏熏的袜子丢了下去。
一只袜子刚好落从凤于归脸颊划过,落在他脚边。
那令人欲呕的恶臭,几乎将他熏晕。
他眼带杀意的看向看台,却被看台上的人不断辱骂。
“看什么看?不过是和与畜生同台的奴隶!”
“再看老子抽死你!”
“呸!什么玩意,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贵公子不成?”
“杀了他!咬碎他那双眼睛,看他还怎么瞪!”
凤于归很想杀了这里所有人,可是却有心无力。他躲避着巨狼的攻击,可是这巨狼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每一次都让它轻松避过,反而给凤于归留下不少新伤。
凤于归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怒声大喊:“慕轻歌——!你敢如此对我,就不怕引起两国战争么!”
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角斗场的上空,回荡着他的声音。
当他的声音消散之后,只剩下一片沉默。
顷刻后,才有一阵轻蔑的笑声从高处传来。
嘲讽的声音也随后而至:“你以为你在什么地方,又是谁把你送来的?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么?你不过只是一头丧家犬!这里是秦国,一切由我说的算。”
“小爵爷——!小爵爷——!小爵爷——!”
那些被凤于归看作是庸俗暴徒的观众,却在慕轻歌的话音落下后,发出狂热的欢呼声。
似乎,无论从慕轻歌口中说出什么,在他们眼中心中,都是对的!
那种狂热,让凤于归羡慕,嫉妒,也感到害怕!
“收声。”慕轻歌淡淡两个字,角斗场中重回平静。
没有人看到她的身影,但仅仅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就已经足够让秦国所有人愿意听从她的吩咐,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还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凤于归恨声质问。
笑声再度传来,只是这一次笑声中充满了讽刺。
笑罢,慕轻歌的声音传来:“凤于归,你这脸皮的厚度,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居然还有脸问我为何要如此对你?莫不是你忘了,一直都是你在找我麻烦,处处想要陷害我。如今,我不过是反击罢了,你就感到如此冤枉委屈?”
什么!这个人居然敢屡次陷害小爵爷!
看台上的人群顿时不依了,立即有人高喊:“杀他了!敢欺负我们小爵爷,当我们秦国人是死的么?”
“对!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
“你……”凤于归被慕轻歌的话堵得无话可说,四周喊着要杀他的声音,几乎将他淹没。
“可是,我并未得手,反而是我一直倒霉!”凤于归替自己狡辩。
慕轻歌冷笑一声,四周嘈杂之声顿止。“你的逻辑是秀逗了么?你陷害我不成,只能说我比你聪明,并不能认为你没有做。你出招的时候,我接招。如今,到我出招了,你也可以接招。若是不想继续按照我的游戏玩下去,大可以自杀,一了百了。只是……凤于归,你下得了手杀自己么?”
慕轻歌最后一句话,宛如诱导的魔咒般,一直回响在凤于归脑海之中。
自杀,就能解脱?
凤于归很想把手中握着的牛角对准自己的心口,可是,他却下不了手。
就在这时,角斗场下,所有的铁闸都被打开,从那些黑乎乎的洞口中,走出一匹匹狼。
短短时间内,角斗场中就站满了三十多头巨狼。
它们将凤于归围在最中心,不断逼近。
一头巨狼,他都难以对付。现在有三十多头,凤于归呼吸一紧,一股绝望顿时袭上心头。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凤于归踉跄着身体,不断的乱挥着手中的牛角,想要阻止巨狼的靠近。
可是,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他手上的那只牛角,与他这‘美味大餐’比起来,太不值一提。
巨狼们缓缓逼近,凤于归逃无可逃。
“别过来!”凤于归被巨狼群包围,他将牛角的尖锐处对准了自己的脖子,似乎那些巨狼再上一步,就会了结自己性命。
‘凤于归,你下得了手杀自己么?’
慕轻歌的话,突然出现在凤于归脑海之中,让他紧握着牛角的手松了一下。
牛角顿时从他手中滑落,掉在沙土里。
牛角的掉落,让凤于归心中的恐惧更甚,他扑出去想要捡起牛角,可是不等他再次拿到牛角,巨狼群就朝他扑了过来,将他身体淹没。
“啊——!”
无比惨烈的叫声,从狼群中传出。
断臂残肢被抛弃,又落下,变成了巨狼们的口粮。
慕轻歌索然无味的站起来,转身离开了贵宾房,不再理会身后角斗场中的血腥,还有四周观众的疯狂叫喊。
走出这个地下角斗场,慕轻歌仰头看了看清朗的天空。
回想她穿越以来,她的敌人很多,但一个个都被她送入了地狱。
今日,送凤于归上路。
她感觉自己浑身轻松,好像该讨的债都讨回来了。只是该还的人情……
她欠的人情不多,但最难还,欠的最多的就是司陌。
慕轻歌双眸微微一沉,心思再度沉重起来。
与司陌间那种理不清的关系,让她有些无法掌控,更是让她想要逃离!
……
秦国,新君继位。
摄政王秦瑾辰,继承大统,成为新的秦皇。这一点,民心所归,百官臣服。
秦国,重新安定了下来。
返回秦国后,慕轻歌一直都处于修炼状态。
只是偶尔叫上邵胖子,陪着朱苓一起在洛都逛逛,也算是尽尽地主之谊。
邵胖子一见到朱苓,两只绿豆眼都瞪得发直,完全把她这个老大给忽视了。整天就围着朱苓身边转来转去。
好在朱苓的性格也是圆滑的,并没有表现出厌恶和疲惫。
反而与邵胖子聊得甚为开心。
所以后面的时候,慕轻歌干脆就不再陪朱苓出去,让邵胖子全权代劳了。
她隐隐觉得,进入紫境之后,灵力修为上,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好像没有上限一般,即便突破了紫境巅峰,也好像没有摸到边际。
这种感觉,如今还很模糊,但慕轻歌相信,随着她的修为不断提高,越来越接近紫境巅峰后,这种感觉会变得越来越清晰。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紫境只是起点?那么紫境上面的境界是什么呢?”慕轻歌结束修炼后,依然盘膝坐在软垫上,苦思着。
苦思不得结果,慕轻歌突然想起从爷爷那里得来的残破经书,自己似乎也是毫无头绪。
索性再次拿出来,仔细研究。
慕轻歌摊开不知材质的残破经书,发黄的底子上刻着许多看不懂的字符。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的文字?”慕轻歌看着经书上那些扭七扭八的字符,皱眉思索。“老爷子说过,这残经是几万年前,先祖从祖地带来的。难不成,这些文字是几万年前的史前文字?”
这个猜测,顿时让慕轻歌苦了脸。
若真是如此,那怎么搞?她去哪弄个几万年前的文字专家来翻译这些经书的内容?
慕轻歌十分肯定,经书上的内容很重要。否则,自家的先祖也不会将其带出来了。
“可惜看不懂。”慕轻歌眸光惋惜的看着手中的残经,忍不住叹气。
突然,她想起一人,自言自语的道:“他活了不知多久,说不定能看懂!”但随即,她又摇头道:“算了,既然已经决定要撇清关系,又何必再欠他人情?”
慕轻歌将经书重新收好。
脑海中,已经记下了经书上神秘字符的大概样子。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离出发去沐城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临行前一日,朱苓去见了慕轻歌,将这些日子炼制的近千颗丹药全数拿出,摆满了一桌。
见慕轻歌诧异的看向她,她解释道:“这些日子,承蒙慕府照顾,这些是我小小心意。慕师弟不要忙着拒绝,这不是给你的,而是给慕府的。”
慕轻歌失笑,点头收下。
其实,她也给慕府还有慕家军留下了许多丹药,但是,既然是朱苓的好意,她也不便拒绝。
“明日就要前往沐城,朱师姐可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慕轻歌问道。
朱苓摇头:“我身无长物,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
慕轻歌轻点颌首,对她道:“邵胖子知道我们要走,今晚特意设宴,想要为我们送行。”
朱苓笑道:“他之前跟我说过了,这段日子倒是有劳邵公子照顾了。”
“朱师姐客气了,你来到洛都就是客人,邵胖子也算是地主了,热情款待是应该的。”慕轻歌笑笑说。
两人说好,晚上一起去参加邵胖子的饭局后,便各自去忙碌了。
慕府中,慕连蓉已经在几日前离开,出去游历。家中只剩下慕雄一人,慕轻歌有些不放心,来到老爷子院子里,见他最近摆弄花草已经颇有心得,便没有上前打扰,而是在一旁耐心等待。
一直等到慕雄收拾完手中的最后一盆花后,她才拿着侍女送过来的手巾递了过去。
“来了?”慕雄笑道。
慕轻歌点了点头,对他道:“看来爷爷是真的修心养性了。”
慕雄笑着指着那些花花草草道:“你可别小看这些花草,摆弄起来可不比舞枪弄棍简单。”
“爷爷喜欢就好。”慕轻歌顺着他的话道。“爷爷,我明日就要前往沐城了,你一人留在慕府……”
慕雄挥手打断她的话:“去吧去吧,不用担心我。我在家中不会出什么事,而且现在秦国的皇帝是秦瑾辰,也不会再出现上次那种事了。”
慕轻歌咧唇笑道:“这次我就不带幼荷与花月走了,把她们留下来替我照顾爷爷。”
“嗯?你不带上她们,身边没个伺候的人怎么行?”慕雄反对的道。
慕轻歌解释:“我这是去圣元帝国,去药塔总院办事,人带太多了反而不方便。再说,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不仅她们俩留下,龙牙卫我也不可能全数带走。总之,我这一去,估计又要许久才能回来,爷爷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什么事,能敌则敌,不能敌千烈军,还有龙牙卫,包括爷爷自己的亲卫都能保护好爷爷周全,我也能放心些。”
慕雄正欲拒绝,就看到慕轻歌冷下脸道:“爷爷,别忘了,我现在才是慕家的家主,你不能违背我的话。”
“你这丫头,在爷爷面前端起架子来了。”慕雄笑骂,伸手就要打过去。
慕轻歌灵活躲过,笑道:“这个家主之位可是爷爷自己给的,现在想要反悔收回也是不行了。”
说罢,她就遛出了慕雄的院子。
“这个丫头。”慕雄无奈的摇头而笑。然,笑容中,满是欣慰,还有对慕轻歌此行的担心。
圣元帝国,可不是三等国可比的。
他实在担心自己宝贝孙女会出现什么意外。
还好,他不知道慕轻歌的目的地并不是圣元帝国,而是更远的戎国。否则,估计要跳脚的跟着去!
傍晚,慕轻歌与朱苓一起走出慕府,向邵胖子安排的酒楼而去。
不得不说,邵胖子在吃喝玩乐上格外有天赋。
他挑选的地方,环境优美,景色怡人,最重要的是无人打扰。
食物也是十分美味,令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来,老大我敬你一杯。”邵胖子举杯,对着慕轻歌肉脸上满是英勇就义的神色。
慕轻歌好笑的举起酒杯与他轻碰后,一饮而入。
喝完,她打趣道:“喝杯酒而已,用得着这么视死如归么?”
邵胖子叹了口气,郁郁寡欢的道:“你才回来没多久,又要走了。到时候,这洛都纨绔,又剩下我一人。寂寞啊!”
他故作深沉,寥落的样子,惹得朱苓掩唇轻笑。
见美人笑了,邵胖子立即收起深沉的表情,一脸讨好的对朱苓道:“朱姐姐记得要回来看我,洛都还有许多好玩的,好吃的,我还没带你去呢。”
“多谢邵公子的盛情,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定然再来麻烦邵公子。”朱苓盈盈笑道。
“嘿嘿,不麻烦不麻烦。”邵胖子笑得一脸憨厚。
但,实际上,慕轻歌却知道这个胖子一点都不憨厚,还很有心计。看样子,他是看对眼了朱苓。这感觉么,估计还未上升到那种生死不离的程度,最多也就是有好感。
只可惜,他和朱苓之间,恐怕难有发展了。
先不说,这次朱苓去药塔总院,就没打算回来。即便她回来了,邵胖子恐怕也入不了她的眼。
不过,这些事慕轻歌并未说破。
她了解邵胖子,此刻对朱苓是兴趣正浓。但也没有到要生要死的地步,等朱苓走了,日子一久,他就会忘怀。若是再出现个貌美姑娘,邵胖子会把朱苓忘得更快。
三人喝酒说笑,时间过得很快。
不一会,邵胖子就醉得缩到了桌底下,抱着酒坛子呼呼大睡。
朱苓虽然服下了解酒丹,但是脸颊上还是染上了醉人的红晕,凭添了几分娇媚。她眼中带着点点醉意,对慕轻歌道:“我真是没酒量,此刻只感到晕乎乎的。”
“这后面有雅房,我先扶师姐去休息一下。”朱苓点点头,撑着额头无力的站起来。
慕轻歌便扶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入了雅房的卧榻上稍事休息。
安置好朱苓后,慕轻歌又走回桌边,正考虑如何处理地上的肉球时,突然有人敲门。
“进。”慕轻歌道。
门被打开,一个御林军打扮的人站在门外,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小爵爷,陛下就在隔壁,想请你过去叙叙旧。”
秦瑾辰在隔壁?
慕轻歌隐隐挑眉,点头道:“嗯,你留下把邵公子先送回邵府。”
御林军立即称是。
慕轻歌离开后,便来到了隔壁房间,直接推门而入。
门内,只有窗边站立一人。
他身体颀长,清瘦。身穿鹅黄色长袍,夜风一过,衣袂轻轻翻舞。
这一身打扮,宛如初见。
慕轻歌走进去,看着他的背影,并未说话。
过了一会,还是秦瑾辰最先开口:“明日,你就要走了。”
“嗯。”慕轻歌答道。
“这一次,又要走多久?”秦瑾辰语气平静,但其中却隐藏着浓浓的不舍。
“不知道,或许半年,或许一年。”慕轻歌如实的道。
出发去圣元帝国,即便一路顺利,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之后,她还要前往戎国,去到无尽沼泽,找到混元天极焱,其中的时间真是不好定。
“会回来么?”秦瑾辰突然问道。
“当然。”慕轻歌肯定的回答。
听到这个回答,秦瑾辰才仿佛松了口气般:“好。”
两人间,再度沉默下来。
安静的气氛,令房中有些尴尬。
又过了一会,秦瑾辰才道:“慕家……你放心。”
这,仿佛是给予慕轻歌的保证。
“嗯。”慕轻歌只是应了一声,便没了声音。
秦瑾辰终于转过身,看向她,黑白分明通透的双眼,似乎藏着复杂的情绪。许久,他才道:“保重。”
慕轻歌点点头,“你也一样。”
秦瑾辰几不可查的点头。
气氛再次沉默起来。
慕轻歌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秦瑾辰面前,道:“秦瑾辰,你不要老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行不行?如今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可以修炼,更是一国之君,能不能活得有些朝气?”
少顷,秦瑾辰淡淡的说了一声:“好。”
慕轻歌无语了。
她实在搞不懂秦瑾辰在想什么。
摇了摇头,她道:“算了,看来你也很难改变了。你喜欢怎样便怎样吧。若是没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
又是一个字。慕轻歌嘴角一抽,转身离开。
等到房门关闭,房中只剩下自己一人时,秦瑾辰才有些痛苦的开口:“你不在,我如何快活得起来。轻歌……不知何时开始,我对你竟然产生不该有的情绪……我该怎么办?”
……
第二日,一大清早,慕轻歌就带着朱苓离开了洛都。
随行的,有墨阳带着的一组龙牙卫。还有秦瑾辰派出的一队护船高手,但出发前,秦瑾辰便对他们说了,一切听从慕轻歌指挥。
七七八八人数加起来,也差不多有百人。
花了十天时间,队伍从洛都到达沐城。他们到的时候,药塔的队伍还未到,只是准备出发前往药塔总院的船只停泊在沐城的码头边上。
人还未到,慕轻歌一行人便在沐城的驿馆中暂时住了下来。
等了一日,药塔的队伍便到达了沐城。
护送的人,不仅有药塔的长老,还有虞国、郦国的一些宫中高手。为的,就是要确保药船能平安送到药塔总院。
“慕师弟,朱师妹,咱们终于又见面啦!”
几人一见面,赵南星就带着温润谦和的笑容,朝慕轻歌和朱苓走了过来。
在他身后跟着梅子仲和商紫苏,在他们身后更远处,都是好奇着四处打量的随行药塔弟子。
“两位师兄,师姐,最近一切可好?”见到同门,慕轻歌也十分高兴。
朱苓则立即走到了商紫苏身边,亲昵的挽起她的手臂,对梅子仲道:“梅师兄好。”
梅子仲依然是淡淡点头,便向慕轻歌走过去,关切的问道:“慕歌,我才知道你的名字叫慕轻歌。我可以叫你轻歌么?”
面对这个知道自己性别的师兄,慕轻歌心中总是有些别扭。
她嘴角隐隐一抽,对梅子仲道:“姓名不过是代号罢了,随意就好。”
梅子仲闻言,轻点颌首,开心的笑了笑。
朱苓带着几分怀念的看着梅子仲,落在商紫苏眼里,后者道:“看来你还是未死心。”
朱苓笑着道:“我喜欢我的,并不会对他造成困扰,更不会因此要挟他什么,又为何要死心呢?要我死心,恐怕要让我遇上另一个比梅师兄更优秀,又更能打动我,又对我一心一意的人才行。”
看着她掩唇轻笑的样子,商紫苏无奈的道:“好难。”
“所以啊。”朱苓叹息的道:“我这辈子,是栽在梅师兄手上了。”
商紫苏抿了抿唇,没有再多言。
想了想,她松开朱苓,走到慕轻歌身边,从怀中拿出自己的乾坤袋递给她。
在慕轻歌疑惑的眼神中解释:“这是这段时间我炼的丹药,我们有过约定,我三年内炼制的丹药归你。”
慕轻歌失笑。
她没想到商紫苏还记得这件事。
摇摇头,她抬手阻止递过来的乾坤袋。“等商师姐集齐三年的丹药再一次性给我吧。”
商紫苏垂眸,咬了咬唇道:“我的乾坤袋装不下这么多。”
慕轻歌哑然,只好点头:“好吧,我一会给你腾。”
这边,几人叙了会旧。赵南星便主动说去了药塔分院如今的情况。这次送药的弟子中,因为慕轻歌领头的‘搅局’行动,导致华苍术的弟子一个都没有入选。而在娄川柏的‘从中作梗’下,护药的长老中,也没有与华苍术私交较好的。所以这次路途应该还算安全。
慕轻歌听后,点头:“不错。再加上我们有军队在身,即便有个别长老想要惹事,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华苍术如何?”慕轻歌又问。
赵南星皱了皱眉:“还是深居浅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的话,我已经跟师父说了,他说会考虑的。”
“好。我会吩咐下去,若师父要去慕府,便派人接应。”慕轻歌点头道。
无论华苍术如今想要干什么,看来也只能暂时不管了。
去了药塔总院,他们鞭长莫及,想管也管不了,将想要保护的人,妥善安排就行。卫家兄妹,伏天龙水灵四人,他们各自的背景都不弱,自然能保护自己。
而且,与华苍术没有什么交集,也无需担心什么。
娄川柏却不一样,与华苍术是老对头了,若是华苍术有什么异动,最危险的是娄川柏。
……
集结完毕的队伍,在沐城休整了两日。
在到达沐城的第三天,众人开始准备登船。
站在码头上,仰望楼船,巨大的楼船,高十丈,长百丈,更宽十二丈,人站在上面,就好像是站在海中小岛一般。
四层的船舱,足够所有人居住生活。
船底的仓库里,堆满了各种药材,还有淡水食物,各种物资。
一切准备就绪后,庞大的楼船,缓缓驶离沐城的码头,向无妄之海中行驶而去……
慕轻歌站在船头,迎风而立,望着无边无际的海水,在心中道:‘混元天极焱,我来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灵级丹师VS灵级丹师
无妄之海,由北向南,隔断了陆地,成为了三等国通往圣元帝国的唯一屏障。但亦有人认为,无妄之海是保护三等国的天然壁垒,否则,以一等国圣元帝国的强悍,早已经吞并了三等国疆域。
从秦国的沐城海域出发,是到达药塔总院最近的海路。因为药塔总院就建立在无妄之海另一端,所以每次运送药物回去,都是从沐城出发。
一个月的时间,在海上飘荡,除了最初的几日新鲜之外,剩余的时间,大家都百般无聊起来。
慕轻歌更是关在自己房间里,日夜不停的修炼。
这一日,她从闭关中出来,刚走出船舱,就听到从甲板上传来不少人喜悦的惊呼。
循声走过去,慕轻歌才发现,药塔的弟子都集中在了甲板船头,对着远处不断张望。
“慕师弟。”
慕轻歌被突然来的声音喊住,她转眸望去,看到了向自己走来的赵南星。“赵师兄。”
赵南星笑道:“你出关了?”
慕轻歌点了点头。又看向聚在一起的药塔弟子问道:“他们在干嘛?”
赵南星脸上的笑容也带着几分欣喜:“看到了陆地的轮廓了,大家都很高兴。”
“这么说快到了?”慕轻歌眸中一亮,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赵南星点了点头,“或许吧。”
“想不到这一路居然如此顺利,几乎是风平浪静的就到达了圣元帝国。”慕轻歌感叹的道。早知如此简单,她自己直接上路就好了,又何必去争夺什么送药资格?
“非也。”可是,赵南星听到她的话后,却摇头否认了。
慕轻歌眉梢一挑,好奇的看向他。
赵南星含笑解释:“我们之所以一路顺畅,除了是天公作美之外,还因为这是药塔的船只。”
“有区别?”慕轻歌眉梢挑得更高。
赵南星向甲板前方走去,海风吹过,将他身上的浅绿色长袍吹得猎猎作响。慕轻歌跟着他走过去,等着他的解释。
“每一年,从三等国通往圣元帝国的船只都很少,每一只船都必须要登记在册,被审核通过后,才允许进入无妄之海。这是圣元帝国对三等国船只的要求。而且,在无妄之海上,有很多孤岛,岛上会有一些势力盘踞,若是普通船只,还不等驶入圣元帝国境内,恐怕连人带船都被掳到了孤岛之上。”赵南星向慕轻歌解释。
慕轻歌心中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圣元帝国对三等国开往的船只有着限定,没有资格的船只无法驶入圣元帝国境内。再则,就是无妄之海上有海盗,打劫过往船只。
但是……
“为何圣元帝国会放纵这些势力在海岛上生存?”慕轻歌问出心中疑惑。
赵南星反倒奇怪的看向她:“这些海岛都是孤悬陆地之外,那些人自甘堕落流放至此,为何说是放纵?何况,那些势力也是有眼力劲的,从不招惹圣元帝国的船,就好比药塔的船。那些被招惹的都是三等国的船只,被劫了也只能自认倒霉,没有哪个帝皇会因此,耗费国力来攻打他们。”
赵南星的言论,让慕轻歌惊呆了。
这种落后的国界思想,几乎在她脑海中早就被遗忘。她习惯了前世的国界标准,在她看来,只要是属于一个国家的疆域,海陆空都是不容侵犯的。
但是,对于这里的人来说,这些海岛就好像是一片三不管地带,不受国家管束。
这样的理念,也难怪会有人离开陆地到孤岛生存。
估计,大部分的人,都是作奸犯科之后,在陆地无法生存,才谋求海外,进入孤岛势力之中。
慕轻歌摇头无声而笑,看得赵南星云里雾里的不明白其含义。
慕轻歌有些明白,为何司陌建议她跟随药塔的船只进入圣元帝国。这的确是最节省时间的办法,若等她自己找船,获得圣元帝国进入的许可,再渡海,与若干海盗纠缠,都不知道要几时才能踏入圣元帝国的陆地!
说话间,两人已经站到了船舷便上,远方眼及之处,模糊的大陆轮廓,映入他们眼中。不管如何,在大海上漂泊的月余,如今能看到陆地,的确是一件值得人欣喜之事。
“对了,梅师兄三人呢?”慕轻歌问道。
“他们还在闭关,尤其是朱苓,或许是因为决定留在总院,她说要抓紧时间提高自己的炼丹术,为留下增加几分机会。”赵南星解释道。
慕轻歌了解的点了点头,又问:“你们什么时候返程?”
赵南星没有注意她话中的‘你们’二字,认真算了算时间,便道:“大约会在总院停留一个月的时间,算是总院和分院的交流。之后便会返程。药塔总院离圣元帝国的天都很远,咱们也去不了,只能在总院离待着了。”
等他说完之后,重新回味刚才慕轻歌的问题,才发现不对,忙道:“等等,你说你们?难道你也不打算回来了?”
慕轻歌笑道:“我有些事需要独自去办,不跟你们返程。”
“可是你不跟我们返程,到时候你如何能回来?”赵南星皱眉道。
慕轻歌抿唇。
的确,这是一个难事,她总不能等到药塔下次的送药船来了,再跟着回去。不过,条条大路通罗马,现在走的这条路最快,不代表这是唯一的路。
于是,她笑了起来:“放心吧,路在脚下,你还担心我回不了家么?”
赵南星无奈的笑道:“也是,若是连你都被难住了,也太不应该了。那你什么时候返回药塔分院?”
慕轻歌在心中算着时间,没有马上回答。
赵南星看她思索的样子,便提醒道:“虽然你现在是灵级丹师了,但别忘了你还没有接受出塔考核,还算是药塔的弟子。”
慕轻歌点头道:“分院我自然要去的,顺便去接受出塔考核。不过,等我办完事回去后,会先回秦国一趟,之后再去虞国。”
赵南星皱了皱眉,对她道:“这样一来,时间可是说不准了。”随即,他眉头一松,又笑了起来:“不过放心,我们在分院等你。等你回来,咱们一起去参加出塔考核,然后一起结伴闯荡天下!”
“你真的宁愿不做皇子,去做游侠?”慕轻歌调侃道。
赵南星双手负在身后,笑得有几分潇洒写意:“当皇子有什么意思?那些金玉软枕哪里比得上自由自在来得快活?”
两人有说有笑,前面走来两人,分别对二人施礼。
“小爵爷。”
“四皇子。”
两人同时看向手下。
慕轻歌看向穿着秦国军服的男子,这是秦瑾辰的人,负责这次药船的护送,也算是秦国对药塔总院的一个姿态。
“何事?”慕轻歌问道。
高进道:“前方就要到达圣元帝国了,属下等按照规定不能进入药塔总院之中,特来向小爵爷请示驻扎之地。”
“不能进药塔总院?”慕轻歌皱眉,这个事她还没听过。
这时,赵南星已经交代完,走了过来,对慕轻歌解释:“非药塔的人和弟子,都不能进入药塔之中。这是药塔的规矩,咱们分院不也这样么。到时候,高统领就和我国的人一起驻扎吧,有什么事也方便照应。”
慕轻歌还未点头,这时又有人走了过来。
来的,是郦国那边负责护药的领队。在沐城见过一面,他曾自我介绍叫田恒。
田恒走到慕轻歌身边,抱拳施礼:“田恒见过小爵爷。”
“田统领有事?”慕轻歌颌首道。
田恒对慕轻歌道:“出发前,太女嘱咐属下,到了沐城见到小爵爷后,一切行动听从小爵爷调遣。索性,这一路来也无什么事,所以没有麻烦到小爵爷。此刻属下前来,也是想问问到了圣元帝国后,驻扎的问题。”
慕轻歌嘴角一抽,没想到凤于飞还真是说到做到,真的让郦国以她马首是瞻了。
赵南星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田恒,又看向慕轻歌,眼中多了几分好奇。
慕轻歌想了想,便道:“也好,那我们三国的人就聚集在一起吧,互相有个照应。”
田恒离开后,慕轻歌叫住高进,让他过一会单独来找自己后,高进才和赵南星的人一起离开。
慕轻歌和赵南星看到他们三人聚集在了一起,看来是在商量驻地问题。
慕轻歌看着三人商量的样子,问道:“都说来者是客,我们毕竟是远道而来,难道住什么地方,药塔那边都不安排么?”
赵南星知道她说的是各国派出的护药队伍,便无奈解释:“谁让我们是三等国呢?炼丹师本就自傲,再加上我们是三等国,他们虽然在圣元帝国中,但是却独立于帝国之外,之间差距太大,他们哪里会管我们如何?往届,来此的各国军队,都是在药塔附近的城池住下,等待返程的弟子,然后再护送回国。”
慕轻歌嗤笑:“这种自讨没趣的差事,居然还让各国乐此不疲。”
“谁让我们都有国民在药塔分院中学习?而且,药塔的丹药,也是让各国不得不客气尊敬的因素。”赵南星向慕轻歌吐露心声:“这也是我去药塔学习的最初原因,就是想让我虞国皇室在丹药方便,不要太受委屈了。”
慕轻歌笑道:“看来你这个皇子也不是那么不关心国事嘛。”
赵南星撇撇嘴,笑而不语。
慕轻歌回到船舱之后,就把墨阳叫到了房中,让他拿出临川地图,铺在了桌上。
慕轻歌眸光随着地图而下,到达戎国,看到了戎国南端的无尽沼泽。她将手指落在无尽沼泽上,之后缓缓移动,定在了戎国西面的幽海上。
“幽海。”慕轻歌轻声念出这个名字。
墨阳眸光低垂,听到慕轻歌的话后,抬眸,看向她,沉声道:“幽海分割了戎国与古巫国。传说,幽海之中,有幽灵作祟,无人能够通过,凡是妄想通过之人,都会受到幽灵侵蚀,坠入幽海之中,化为孤魂。”
‘主银,臭狐狸说了,幽海上有幻术,它能破。’慕轻歌的意识中,突然传来萌萌的声音。
这句话,让她眸中一亮,淡淡的笑了起来:“幽海可渡。”
墨阳听到这话,不解的看向她,却没有多问。
慕轻歌对墨阳道:“姑姑正好在古巫国游历,从幽海进入古巫国,再由古巫国进入郦国,返回秦国,这是返程之路。到了圣元帝国后,你们不必在那多留,直接去幽海。到了附近,打探清楚情况,然后造船等我。”
“小爵爷要单独行动?”墨阳忙问。他眼中难掩担忧之色。
慕轻歌点头:“这次的事,不易动静太大。我自己去方便很多,你们在幽海旁等我就行了。我一到,就立即离开戎国。不过,这次的时间,不管成否,需要的时间都较长。这次进入二等国,一等国疆域十分难得,你们大可以去探探路,你们和千烈军都不能一直在三等国疆域停留。这一次,你要给我拟定一个计划,找到一条可靠的路,方便你们和千烈军能够随时进入二等国疆域进行历练。”
“是。”墨阳点头领命。
“三个月,或半年,我一定会到幽海与你们会和。所以这段时间,你们自由安排训练。”慕轻歌又道。
三个月,半年……
墨阳在心中记下约定的时间,重重的点头。
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慕轻歌轻拂了一下衣袖,墨阳上前把地图收好。
“进。”慕轻歌淡淡的道。
高进推门而入,对慕轻歌抱拳施礼:“小爵爷。”
慕轻歌点点头,对他道:“叫你来,是有些事跟你说。我到了圣元帝国后,会在那边游历一段时间,不跟你们回去。你倒是就跟着返程的船只回国,路上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去找虞国四皇子。”
“小爵爷不跟我们回国么?”高进诧异的道。
他可没忘了,陛下的另一道命令,是让他保护慕小爵爷的安全。尽管,他觉得以小爵爷的身手,根本不需要他保护,但是这也是皇命,他不可违!
“不错。我不回去。你也无需担心回去复命的问题,秦瑾辰怪不到你头上。”慕轻歌将他心中的犹豫说出。
高进只得道:“属下遵命。”
高进离去之后,墨阳也退出了慕轻歌的房间。
“主银主银,你快进来啊!”这时,萌萌的声音再度响起。
慕轻歌想了想,闭上眼,让灵识进入了空间之中。
“怎么了?”慕轻歌一出现,就看到了萌萌和银尘。
萌萌嘟着嘴卖萌,撒娇道:“主银你都好长时间没来看我们了,而且你都不好奇空间里的改变么?”
慕轻歌诧异的打量着萌萌,突然道:“萌萌,我发现你长大了!”虽然样子没变,可是体积却变大了些。以前像个拇指姑娘,现在却变得有婴儿小臂长短。
“主银讨厌!”萌萌突然忸怩起来。
慕轻歌看向银尘。
银尘道:“她从那个蛋壳里出来后就变成这样了。”
慕轻歌摸着下巴,围着萌萌转了一圈,问道,“她什么时候从蛋里冒出来的?”
“就在刚才。”银尘答道。
慕轻歌双眸眯了起来,猜测道:“莫不是因为我的晋级,让你也受益,跟着长大了?”
萌萌冲到慕轻歌身边,搂住她的手臂,小脸使劲在慕轻歌手臂上搓着:“主银,人家好想你啊~!”
糯糯的声音,没变,让慕轻歌心情跟着愉悦起来。
萌萌腻歪了好一会,才告诉慕轻歌,她的猜测没错。因为,她的晋级,使得空间解开一部分封印,而萌萌是空间的器灵,所以也跟着长大,起了变化了。
慕轻歌打量了她好一会,才道:“也就是说,你的大小代表了空间的大小?随着空间不断解封,你会越来越大?”
“嗯呐!”萌萌重重的点头。
慕轻歌脑海里顿时出现一个超级巨婴,金刚芭比的形象……
“主银讨厌,都不记得人家了。”萌萌突然撒娇道。
慕轻歌眨了眨眼,挥掉脑补画面,一翻手,三瓶丹药出现在掌心。她丢给萌萌,嘱咐:“省点吃。”
看到银尘砸吧砸吧嘴,她又丢了三瓶给银尘,笑道:“我从不厚此薄彼,你们都一样。”
“谢谢主人。”银尘收起自己的丹药,立即跑到了一边。
与萌萌不同,银尘吃丹药是为了修炼。萌萌纯粹就是拿来当零食。
“主银,你看过那些被解封的宫殿了么?”萌萌问道。
慕轻歌点了点头:“大致看了些,不过没有细看。”的确如此,当初她突然晋级后,只是大致看了一圈,就忙着赶去洛都救人。救了人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去郦国,接着又从郦国赶回来,没休息几天,又出发沐城,然后就上了船,来到了圣元帝国。
这一路上,她还真是忘记了空间变化之事,若不是今日萌萌突然醒来,估计她不知何时才会进来。
“事情太多,反而渐淡了不少好奇心。”慕轻歌摇头苦笑。
想当初,她可是一心想着突破后,能发现多少被封印的宝贝。
如今,宝藏到手了,她反而没那么好奇了。
“主银不趁现在去看看?”萌萌催促道。
慕轻歌点点头:“好,去看看有什么东西。”
说完,慕轻歌与萌萌就消失在了原地。没有去药田,她直接到了武技馆。她向来都不主张太过依赖武器,提升自己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她要给龙牙卫们找些武技,当然,顺便也给自己找一些。
至于那些灵器,宝器,神器什么的,还不着急。她之前给龙牙卫新炼制的装备已经达到了灵器高阶的级别,足够他们使用。等她忙完手中事物之后,再重新锻炼,提升到宝器级别。到时候,每个人再给他们从这里的宝库中挑选一件适合他们的宝器,武力值就很厉害了。
至于她承诺给姑姑的神器,既然萌萌能拿得出玲珑枪给她,就说明这里的神器不止一件。等姑姑突破到紫境后,她再给她挑一件神器作为贺礼。
慕轻歌进入武技馆,发现里面都漂浮着一个个的光球。
萌萌在她身边解释:“这些光球里的都是天阶武技!”
“什么!都是天阶!”慕轻歌震惊了!
想当初,司陌给她一本天阶的千雷决,就让她激动得跟什么似的。如今在她眼前,居然全部都是天阶武技!
要不要那么震撼!简直就是幸福来得太突然!
慕轻歌突然向仰头狂笑。
“不过是天阶武技罢了,都是最烂的存在,主银激动什么?”萌萌一脸的不屑。
慕轻歌倒吸了口凉气,用力戳着萌萌肉嘟嘟的脸颊:“什么叫最烂的存在,你知不知道天阶武技在外面就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嘤嘤嘤,主银欺负人!”萌萌捂着脸颊跑远,不服气的道:“本来就是么!等你进入了更高的境界,会看到更厉害的武技。”
慕轻歌手中动作一顿,问道:“什么更厉害的武技?”
“我不告诉你!”萌萌向慕轻歌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转身溜了出去。
萌萌溜走,却给慕轻歌心中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疑问。
那就是,在天阶武技之上,还有更厉害的武技?
望着眼前一团团光团,慕轻歌似乎也觉得自己淡定了许多。
深吸了口气,她在殿中穿梭,寻找合适的武技。不一会,她怀中就多了十几个武技。这些武技都是没有太多花俏,却能爆发出惊人力量的,很适合龙牙卫修炼。
但她自己,学习玲珑枪的枪法之后,她对武技的追求似乎没有那么执着了,除非是发现那种让她十分渴望的武技,才会让她有修炼的冲动。
“乾坤秘阵?”慕轻歌看着拿在手中的天阶武技,有些好奇。
等她快速看完对武技的描述后,她眼中充满了惊喜,立即将乾坤秘阵收入囊中。
严格的来说,乾坤秘阵并不是武技,而是一种秘法。
这种秘法发动后,可以瞬间凝成一个阵法,将人随机传送到百里之外的地方。简直就是保命利器啊!
关键时刻不仅能保命,还能不暴露她的空间秘密,的确是好东西!
但是,这种秘术很难启动,需要靠精血为引,以灵力修为为辅,将自己传送出去。而且,传送的地方十分随机,谁也不知道传过去后,面临的是什么。
最令人担心的就是,每次发动这种秘术之后,就会有一段时间失去灵力修为。
所以,这是一种副作用极大的秘术,轻易不能使用。
但是对慕轻歌来说,有这样的手段傍身,就是一种保障,一张底牌。所以,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将乾坤秘阵收了。
慕轻歌在武技馆中走了一圈,果然发现自最里面有一层朦胧的阻碍,阻止了她继续深入。或许,里面藏着的就是萌萌所说的那些,比天阶武技更厉害的武技。
什么时候才能进入?
慕轻歌皱了皱眉,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她才走了没几步,突然发现自武技馆的墙壁上,刻着一些字符,那些字符让她十分熟悉。
慕轻歌向墙壁走过去,近距离仔细观察那些字符。
越看,她的眼睛就越亮,她亟不可待的喊道:“萌萌!”
萌萌瞬间出现在她面前,眨着大眼问道:“主银,神马事?”
慕轻歌指着墙上的字符,问道:“这是什么?”
“哦,这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一种文字。”萌萌摇晃着脑袋说道。
果然是文字!
慕轻歌心中一喜,忙问道:“你可认得这种文字?”
萌萌点头,“当然!”
慕轻歌不禁向萌萌靠近了些:“这上面写着什么?”
萌萌看了一眼,接着从嘴里念出一大段‘叽里咕噜’的音节,听得慕轻歌直皱眉。
等萌萌说完了,慕轻歌皱眉问:“什么意思?”
“就是……”萌萌又再次将刚才的发音重复了一遍。
慕轻歌脑门一抽,磨着牙黑脸道:“你耍我?”
“哪有!”萌萌一脸无辜。
慕轻歌冷笑,散发出危险气息靠近萌萌:“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跟我说一大堆听不懂的话,还不是耍我?”
萌萌茫然的看着她。
“翻译!翻译懂么?”慕轻歌低吼道。
萌萌看着一脸凶狠的慕轻歌,突然‘哇’的一下哭了起来。泪水像喷泉一样,从眼眶中喷了出来。
慕轻歌嘴角一抽,收敛狰狞表情,对她道:“住嘴!”
可是,萌萌却哭得更大声。
慕轻歌无奈,只能威胁道:“若是不想再吃丹药了,就继续哭。”
瞬间,萌萌收声。
泪水说没了就没了。
见她不哭了,慕轻歌才耐着性子道:“我想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而不是想知道它该怎么读。”
萌萌委屈不已,小肥手指着墙壁道:“可素……可素人家只会读,也知道意思,可是没办法用现在的语言说出来嘛。”
这么古怪?
慕轻歌皱眉,好奇的问:“这到底是什么文字?”
萌萌撇了撇嘴才道:“传说在亘古时期,诸神众魔都共同居住在一片大陆上。这文字,就是属于神族的文字。”
“神族的文字?”慕轻歌心中疑惑更深。
慕家的先祖怎么会拥有写着神族文字的经书?而且,这个世间会有神么?
神又是什么?
在慕轻歌的理解中,普通的人类,会把那些拥有神奇手段,能够起死回生,自身寿命悠长的厉害人物,当做是神仙。
可是,那是对前世她那个世界,对神仙之流的一种描述。
长生,是作为神仙最基本的标准。
那这个世界的神呢?
又会是怎样的概念?
这里的人,可以修炼灵气,通过修炼本就可以达到超长的寿命。那么,神又能如何?
“现在还有神魔吗?”慕轻歌向萌萌问道。
“当然有!不过不在这里罢了。”萌萌肯定的回答。
慕轻歌眸子一缩,“什么是神?什么是魔?”
“这个……”萌萌蹙眉,为难的道:“宝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等以后主银再强大一些,就会慢慢知道了。”
慕轻歌抿唇,带着疑惑,她离开了空间。
空间之中,居然出现了与她经书一样的文字,让她以为可以解开经书的秘密,却不想,秘密没有解开,反而带给她更大的困惑。
“经书真的来自于神族么?那么上面又记载了什么?”慕轻歌自言自语的道。
……
两日后,船已经开始靠岸。
陆地上的一切也越发清晰起来。
但是,却没有众人所期待中的市集,或是繁华的城镇。他们看到的,除了一个提供船只停泊的码头之外,只有山峦树木。
“原以为可以看到圣元帝国的城池,没想到看到的是一片荒郊野岭。”有弟子失望的道。
慕轻歌五人站在一起,看向岸边。
岸上,已经站了一些人。
慕轻歌眼尖的认出,其中有一人正是当日前去药塔分院的长老,似乎是叫夏天无。
当时,这位夏长老决定了她的胜出,还特意邀请她进入总院学习,只不过被她含糊的带了过去。没想到,进入圣元帝国见到的第一个认识的人,居然是他!
在他身边,还站着几个神情倨傲的青年,看来应该是总院的弟子。
巨锚缓缓落下,沉入水底。
搭好船板,夏天无带人走了上来。
他没有理会其他人,直接在人群中找到了慕轻歌,向她走了过来。
“你来啦!”夏天无和颜悦色的对慕轻歌道。
慕轻歌微微颌首:“夏长老好。”
“来了就好,你且在此稍等。”夏天无微笑点头。
然后,才去与护送药物的药塔长老说话。
赵南星对慕轻歌笑道:“看看,这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慕轻歌冲塔挑眉:“你若喜欢,让给你如何?”
“免了。”赵南星迅速向梅子仲靠近几步,笑道:“看这夏长老对你的态度,恐怕你是灵级丹师的消息已经在总院传开。总院中不知有多少天赋傲人的人等着与你切磋呢。”
梅子仲沉默了一下,对慕轻歌担忧的道:“赵师弟说的并非没有可能,轻歌你要小心。”
慕轻歌莞尔笑道:“无所谓。”她本就不打算在总院呆多久,差不多找个机会就溜了。到时候他们上哪找她切磋去?
夏天无安排人开始搬运药材,等搬得差不多时,高进、田恒几人走过来,对慕轻歌告别。
因为,夏天无已经告诉他们可以离去了。
并且告诉他们,离这里不远之处有一个小城镇,可以暂住。
各国的护卫队全部离开,墨阳带领的龙牙卫也在其中。只不过,他们的路不同,慕轻歌给他的命令是不必在圣元帝国中久待,直接去戎国幽海。
之后,剩下的人,都是药塔的长老还有弟子。
将药材清点完毕后,夏天无招来两只巨大的飞行兽,一只托运药材,另一只则负责托载长老弟子。
看到飞行兽,慕轻歌有些奇怪,既然总院有这么厉害的飞行兽,干嘛不直接走空运?要走海运那么麻烦?
她将这个困惑说出,顿时惹来了其他几人的好奇。
最终,还是梅子仲淡淡的道:“我曾听师父说过,总院给分院的东西,可以用飞行兽托来。但是,从分院运往总院的东西,只能靠人力。”
“这是为什么?”朱苓不解的问。
梅子仲长而翘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摇头:“不知道。”
赵南星轻蔑的笑道:“或许只是想要突出总院与分院的不同,存心折腾我们呗。”说着,他朝那几个总院弟子扬了扬下巴,冷笑道:“看看人家,连正眼都没有给过我们一个。”
慕轻歌清透的眸光,从那几个总院弟子身上淡淡扫过,对几人提醒:“圣元帝国果然是一等帝国,物质丰厚,灵气充足。年纪轻轻,便能进入青境中阶。”
“什么!他们……”赵南星眸子倏地一缩,有些不敢相信。
在三等国,像他这个年纪,能够修炼到绿境、青境已经属于同辈中的佼佼者。当然,慕轻歌这种妖孽不算。
却不想,总院中这几个弟子,居然都是青境中阶修为。他们五人之中,居然只有慕轻歌才能压住他们。
那么总院中,比他们更厉害的人肯定还有。
药塔还是专注炼丹的地方,对个人灵力修为并不怎么要求,尚且如此,那外面的人呢?
慕轻歌的话,让四人眼中都充满了凝重之色。
特别是朱苓,她的灵力修为不过是黄境。而且,她还想要留在总院,看来若不能在炼丹术上有所提高,恐怕很难达到目的了。
慕轻歌看出她的担忧,便安慰道:“那个夏长老看似不错,你倒是可以将你想留下的意愿告诉他,请他帮忙。”
朱苓忧心忡忡的点头。
一切安排妥当,夏天无走到慕轻歌身边,对她道:“跟我走吧。”
慕轻歌却没有动身,而是看了看身边四人。
夏天无会意,笑道:“你们几个我也有印象,一起来吧。”说罢,便将五人领到飞行兽脖颈的位置,然后又招呼其他人上来。
总院的几个弟子,分别站在边缘之处,似乎是为了防止意外,有弟子从空中掉落。
他们申请冷漠倨傲,对于分院弟子的刻意攀谈,根本不屑理会,弄得分院来的弟子更加小心翼翼,不敢放肆。
慕轻歌将一切看在眼底,又看了看一脸忧色的朱苓,便向身边的夏天无问道:“夏长老,我想问问,分院弟子想要留在总院需要如何条件?”
夏天无误以为是她要留下来,便笑道:“以你灵级丹师的身份,无需任何条件,想留下来便留下来。”
他的声音并未刻意降低,‘灵级丹师’四个字传入了那几个总院弟子耳中,几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向她投来了审视的目光。
慕轻歌没有在意那些打量,只是对夏天无笑道:“并不是我。”说着,她指向朱苓,说道:“而是我这位师姐。”
夏天无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朱苓。心中对不是慕轻歌有些失望,却也还是和气的道:“我记得你是高级丹师吧。”
朱苓忙点头道:“是的,长老。”
夏天无点头沉吟:“高级丹师留下也不难,不过要经过一些考核。比如,炼制高级丹药,证明你高级丹师的身份。还有测试一下你的天赋。”
“多谢夏长老。”朱苓露出笑容,向夏天无俯了俯身。
夏天无的话,打消了她心中的一些担忧。若只是炼制高级丹药,还有测试天赋的话,她还是有些信心的。
夏天无颌首微笑,不再多说。
朱苓也没有恼怒,而是感激的看向慕轻歌。
若不是慕轻歌亲自相问,恐怕这位夏长老也不会耐心解惑了。
“你天赋如此绝佳,为何不留在总院?”夏天无不死心的劝。
慕轻歌道:“炼丹并非是我主要目的,所以我暂时没有进入总院的想法。”这次来到总院,大致了解一下总院的情况,已经足够。没有必要再把时间浪费在药塔里。
有着丹神的传承,她根本无需任何丹师的引导。
“既然这样……好吧,你什么时候想来了,尽管来找我。”夏天无虽然对慕轻歌的回答感到惋惜,但却没有改变之前的态度。
这一点,让慕轻歌对他印象加分。
飞行兽飞行了一段时间,越过地面的崇山峻岭,终于缓缓降落在一个好似山谷的外面。
从飞行兽上下来,慕轻歌便看到有一群穿着药塔弟子标配服装的人,从山谷中走了出来。这群人中,隐隐以一人为首,那人被众星拱月般拥在中间。
看到那人,夏天无不由得皱眉道:“景天?你怎么来了?”
被唤作景天之人,便是那被众人拱卫之人。他身材修长,五官也算俊美,细柳眉带着几分阴柔和书卷气。
给人感觉,灵秀清雅。
但是,他眉宇间的神情却太过倨傲,仿佛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般的自傲,破坏了他的美感。
面对夏天无的质问,他毫不在意,只是清浅一笑,眸光轻蔑的道:“我听说分院的灵级丹师到了,自然要来拜访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