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6章 来自琴酒的质问
楼梯是木头,而且摸上去比较干燥。要不试试钻木取火?
可惜事实证明,在没有火引的情况下随便拿套木棍和木板根本无法钻出火星。
信繁接受过专业野外求生训练,但这件事真的不行。
几次尝试无果后,信繁只好带着柯南开始了黑黢黢的隧道求生之旅。
一开始,柯南还喋喋不休地询问着有关梅斯卡尔和组织的事情。明明前途未卜,他却像是想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从信繁这里套取情报。只是信繁对此爱搭不理,既然还活着,日子就得过下去,他可不想将老底都透露给侦探,何况柯南背后还有一对立场不明的爸妈。可是后来,渐渐的,柯南的咳嗽声越来越微弱,到最后,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信繁知道,那是肾上腺素作用退去的缘故。
在昏厥过去的前一秒,柯南闭着眼睛,真诚地说:“浅野先生,谢谢你。”
无论是今天舍生相救的恩情,还是这段时间暗中保护的用心,柯南都铭记在了大脑深处。
如果他们能活着出去,他一定会好好报答浅野先生的。
信繁感受着背上那个小家伙逐渐平稳的呼吸,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并不是很想要死神的感激。
……
那人留着一头银色的秀发,黑色劲装外面套了一件耍酷的黑色风衣,只可惜无论头发还是衣服都有些脏乱,他的薄唇旁边竟然还有一道黑灰。
看到如此狼狈的琴酒,降谷零那颗因为琴酒而微微沉下的心脏再次恢复了活跃的跳动。
“你怎么在这里?”降谷零先发制人地质问。
琴酒的眉眼间含着浓郁的嘲讽:“你的脸色可真难看。”
降谷零的脸色应声而变,正要出声反驳,却听琴酒又道:“梅斯卡尔煞费苦心将我支开,为的就是做朗姆的刀下魂?”
降谷零沉声:“看来不需要我告诉你他在哪里了。”
“给我个解释。”琴酒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你一个人留下的原因,梅斯卡尔进去的原因,还有,为什么支开我?”
降谷零闻言沉默了两秒钟,可很快他就放肆地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你知道。”笑够了,这一次轮到波本嘲讽了,“难道梅斯卡尔没有告诉你,我已经接受了他的橄榄枝吗?”
琴酒如刀锋一般的眼神毫不客气地扫向波本。
“不过,既然梅斯卡尔已经死透,”降谷零不知道自己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神色如常地说出这句话,“我与他之间的合作协议当然也就无效了。”
梅斯卡尔竟然真的策反了波本?
这条消息不能让琴酒不震惊。
他虽然向梅斯卡尔提过相同的建议,可那更多的只是一句调侃。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那个男人竟然已经暗中促成了这件事。
波本是朗姆的亲信,从五年前刚进组织就深受朗姆器重。策反波本能给他们带来的好处非常可观。
见琴酒一直阴沉着脸色不说话,降谷零估摸着自己还得继续“坦白”,于是道:
“我告诉梅斯卡尔,朗姆根本不想要阿笠博士的效忠,他真正在乎的是一样被阿笠博士带走的东西。东西没拿到,朗姆却下达了处决目标的命令。而且撤退前,库拉索还让我和莱伊先走,他留下断后。
“梅斯卡尔一听就觉得有问题,他怀疑库拉索已经得到了那样东西,于是不顾我的劝阻,执意要深入火场。”
琴酒不屑地撇了撇嘴。
为一个莫须有的东西而孤身犯险,梅斯卡尔对自己的信心是不是高得过头了?
“至于为什么要把你支开,他的原话是——”降谷零学着梅斯卡尔平时的口吻说,“琴酒太冲动,没脑子,留下是个祸患。”
降谷零发誓他看到了琴酒眼底的暴虐,这家伙是真的生气了。
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景光竟然就能得到琴酒的信任,要知道这可是赤井秀一那个老狐狸花了三年都没能搞定的家伙啊。
琴酒很生气,但他还没有不理智到要拿波本开刀。
相反,他接受了波本的解释。
“别墅地下二层的走廊,由东向西第十三块地砖下面有一个地道,通往三千米外的安全屋。”琴酒冷声道,“如果你要找梅斯卡尔,就到那里去吧。地道四通八达,物资有限,再晚一点他可能就真的死了。”
降谷零愕然地愣在原地,他在别墅里住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发现地道!
刚才他的解释如果有一点让琴酒不满意,他是不是就真的打算让梅斯卡尔死在地道里了?
降谷零决心收回对琴酒和梅斯卡尔之间信任的判断,像琴酒这种眼里容不得一颗沙子的强迫症重度患者,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信任与被信任的迷人之处。
降谷零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在琴酒面前他得演好最后一出戏,可他的心脏早已飞到了地道中。
信繁和柯南最终还是获救了。
当消防员将他们从地道中拽出来的时候,柯南已经快脱水了,信繁的眼底也覆上了厚厚的乌青。
“跟鬼一样。”这是琴酒见到梅斯卡尔后的第一句话。
还好柯南昏迷了,要是他看到琴酒,估计会立刻不顾病体,只身调查。
信繁看到琴酒和降谷零在一起,有些意外,不过在不清楚具体情况的时候,他不会轻易开口说什么。
信繁只是向波本礼貌性地轻轻点头,便坐上了救护车。
琴酒看了看波本,又看了看梅斯卡尔,忽然赶在救护车关门前也跟了上去。
医护人员想阻止,然而一对上琴酒冷漠如冰的眼神,这些人便默契地噤了声。
降谷零惊怒:“你干什么?!”
琴酒挑眉:“我和他是行动搭档,陪他去医院不正常吗?倒是你,应该不想被朗姆怀疑吧?”
这个琴酒果然还是不相信他刚才的解释!
只是景光的手机已经坏掉了,他根本不能与他提前串通!
信繁坐在救护车上,看着琴酒与波本的互动,只觉得他们聒噪。
第1067章 谁不愿意活着呢?
到了医院,柯南因为伤势严重被立刻送进了急救室。他的腹部被中午砸伤,肺部又吸入了大量的浓烟和毒气,再加上烫伤,如果不小心处理,很有可能连命都救不回来。
与他相比,信繁的情况就好多了。他只处理了掌心的烧伤,便获得了[清净的病房]×1。
好吧,现在这里也不清净了。
信繁望着刚走进门的琴酒,在心中如此感叹。
“你和波本是怎么回事?”琴酒开门见山地质问。
信繁心下了然,脸上却带着无所谓:“还能怎么回事,听你的话,策反了他呗。”
听了梅斯卡尔毫无犹豫理所当然的回答,琴酒显然有些意外。
信繁见状笑道:“怎么,难道波本不是这么跟你说的?”
琴酒的脸色沉了下去:“你果然知道我问过波本了。”
“这是当然。”
给信繁处理掌心烧伤的护士没多少经验,纱布缠得又壮又丑,信繁干脆将它拆下来自己重新缠了一遍。他一边满足自己强迫症的需要,一边回应着琴酒的话:
“朗姆派来的人都撤了,只有波本还留在那里。而我这个颇得先生信重的下属,却不惜将你支开也要进入即将爆炸的别墅。”
“琴酒。”信繁抬眼看向某人,眼神平淡至极,“如果我是你,早上我就不会救梅斯卡尔。”
闻言,琴酒的眼里划过浓重的嘲讽:“现在反悔也来得及。”
信繁兀自笑了起来:“让我在地道自生自灭,死了也与你无关。而一旦我死了,波本的一家之言必然容易引起那位和朗姆的怀疑。只是闭嘴就能一石二鸟,这对于你而言绝对利大于弊。”
说罢他还认真地感慨了一句:“真是遗憾呐,你竟然白白放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哼。”琴酒冷漠道,“你真当我是傻子?我对别墅了解多少,那位心知肚明。如果就这么让你死掉,我必然难逃追责。何况……”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嚣张的冷笑:“现在这样我不也得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吗?”
“你是指我策反波本的事?”信繁看向琴酒,“那你信了吗?”
“信不信很重要?”琴酒嗤笑,“波本是朗姆的人,能提供一手情报就够了。至于另外一种可能……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果它是真的,你和波本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信繁也笑了,不过这笑容更坦诚,看起来比琴酒的冷笑温暖多了:“多谢提醒,不过不要总是‘你和波本’‘你和波本’的叫,至少现在还是我们的合作更紧密一些。”
琴酒讽刺地“嗤”了声,却罕见地没有出声反驳。
信繁见有戏,立刻得寸进尺地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上次和贝尔摩德来非洲到底做了什么。”
“我和贝尔摩德见了一个孩子……”
“什么,你和贝尔摩德生了一个孩子?!”
大概是梅斯卡尔脸上的震惊之色太逼真了,琴酒在感慨某人真会演戏之余,发现自己好像更生气了。
“朗姆十七年前创造了永生石,但没多久永生石就被他的几个亲信偷走了。那个孩子是在永生石永远失踪的那天出生的,他的父亲更是被朗姆派来的人虐杀。我本以为可以从他身上得知永生石的下落,不过显然我们失败了。”
“那个孩子呢?”信繁追问。
“死了。”
“谁杀的?”
“我。”
信繁顿感窒息:“不管怎么说,既然他出生的日子这么巧,朗姆又杀掉了他的父亲,这就说明这个孩子一定与十七年前的事情有关。就算你和贝尔摩德一时间无法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也不该草草解决掉。”
琴酒冷声道:“朗姆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就算我不动手,也会有别人过来。”
与其将那个变数留给朗姆,琴酒还是认为亲自拧断他的脖颈更放心。
“永生石是什么?”信繁问。
然而琴酒却道:“你去问朗姆吧,我怀疑那东西只是朗姆的臆想,除了他没别人知道。”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永生石的下落了?”
琴酒没说话。
信繁见状也不再追问,他将纱布的末端塞好,又细细地整理了一遍,确保自己的手就像是戴了手套一般平整。做完这些,信繁才像是终于又想起病房里还有一个人似的,忽然问:
“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
“你就不跟波本合作了?”琴酒嗤笑,“那个女人不是也没对你说实话吗?组织里没有简单的人,看上去越好相处的人越不值得信任。别看波本现在愿意共享情报,说不定他其实是朗姆放的一个烟雾弹。”
看上去越好相处的人越不值得信任吗?
信繁将琴酒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盯得琴酒想挖出他的眼睛。
琴酒这话到底是在暗指他自己值得信任,还是在说梅斯卡尔呢?
这家伙该不会真把梅斯卡尔当盟友了吧??
没等信繁想明白,琴酒已经提出告辞:“我先回国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好,您慢走。”信繁也不挽留他,反而热情地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琴酒今早必定看到柯南了,他知道梅斯卡尔就是浅野信繁。遇到认识的人,信繁自然不会与他这个孤家寡人一起回国。
信繁遥遥望着走路带风的琴酒,意外地感觉心情还不错。
尽管未来依然是一片迷雾,尽管朗姆的目的越来越扑朔迷离,但不得不承认,死里逃生的滋味真的很棒。
谁不愿意活着呢?好好活着的那种。
“心情这么好?”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信繁的耳边炸响。
明明光速是声速的八十八万倍,可信繁竟然在听到降谷零的声音后才注意到了那个出现在病房门口的男人。
“下午好。”信繁向他扬起一抹笑容,并拍了拍自己身边陪护的座位。
与他截然相反,降谷零的表情可以说臭到了一种境界,他抬步走进病房,没好气地阴阳怪气道:“你倒是滋润,养个病养出优越感了?”
“没办法,这次任务完成得过于出色。”
第1068章 你好,诸伏景光,我是降谷零
降谷零坐到了陪护椅上,半晌一声不发。
所谓近乡情怯,近‘久别重逢还是死里逃生差一点死亡两次的幼驯染’激动的心情更是容易胆怯。
越是到了这一刻,降谷零越是不敢说出那个称呼,他害怕即便面对着铁一般的证据,景光还是不肯承认,更害怕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两份指纹根本不匹配。
信繁见降谷零脸色不对,还以为他在顾虑病房里可能安装的窃听器,于是笑着说:“别担心,弘树早已清理过周围的电子设备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除了大概可能maybe会被弘树偷听墙角外,这里的确已经很安全了。
降谷零终究还是没能开门见山。他沉默地打开手机,将风见裕也发给他的比对报告展示给某人看。
信繁疑惑地接过手机,问:“这是什么?”
“一份指纹比对报告。”降谷零干巴巴地说,“你看看这两个指纹是不是一个人的。”
听了降谷零的话,信繁更奇怪了:“这有什么好看的,报告上不都写得一清二楚了吗?你不会是被一场火烧得神志不清了吧?不过估计我才是命里与火不容……”
上次在长野也差点被火烧死,这次又一样,信繁觉得自己回去得多买点与水有关的吉祥物。
“你就说一不一样吧!”降谷零难得强硬了一次。
信繁被他吓了一跳,突然感觉脊背凉飕飕的。
一份看了报告就能知道结果的东西罢了,零为什么这么反常?
“快说吧,虽然我已经能确认了,但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信繁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甚至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不小心留下过指纹。可是就算降谷零拿到了他的指纹,也不可能得到诸伏景光的,毕竟他的资料四年前就全部销毁了……
见信繁犹豫,降谷零干脆指着屏幕上的数字问:“匹配度是多少?”
信繁只能老老实实回答:“98.9。”
“是一个人吗?”
信繁严肃道:“降谷零,咱们都是专业的,应该知道1%已经是很大的差距了,按照正常计算机处理的结果应该……”
“这是因为其中一枚指纹的记录已经有七年的时间了,不过警备企划课那边做了算法分析,分析结果是99.9%。”降谷零微笑,“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浅野警官?”
信繁默。
完蛋了。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七年,七年啊!这枚七年前的指纹很有可能就是诸伏景光的。虽然信繁到现在还不太明白降谷零到底是怎么拿到指纹的,但他可以确定一点,一旦降谷零知道他就是诸伏景光,他就完蛋了!
以往浅野信繁身上总有种令人信服的胸有成竹的气势,可是现在,降谷零眼中的浅野信繁显然已经慌了。看到景光如此紧张,降谷零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收回手机:“你知道这两枚指纹分别是谁的吗?”
没等信繁回答,他已经说了出来:“现在那枚指纹是你的,而另外那枚属于一位四年前就已经牺牲了的警官。而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果然如此。
信繁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谨小慎微维持了这么久的假面,终究还是被零撕开了。而假面之下隐藏着的,是他一直不愿被黑暗玷污的诸伏景光的脸。
他不清楚这到底是好是坏,可望着降谷零那双已经微微泛红的眼睛,信繁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反驳的话。
降谷零死死盯着信繁,似乎怕他失而复得的友人像那镜花水月一般一碰就碎。
“浅野信繁,告诉我,你究竟是谁。”降谷零几乎是恳求着说出了这句话。
零啊,我的朋友,你这样让我如何继续隐瞒?
信繁长长地舒了口气,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抓住了降谷零的手,很用力的那种。
他什么都不需要说,因为这个动作已经证明了一切。
降谷零用力回握了他,他的嗓音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果然是你。”
“一直是我。”受他影响,信繁的心绪也不平稳,“我知道我不可能一直瞒着你,可是我总想着能瞒一时是一时,能瞒一天是一天。”
降谷零原本沉浸在与诸伏景光久别重逢的喜悦中,听了这话却难得生气地怒吼道:“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瞒着我啊?!”
他好想把诸伏景光揍一顿,而且一定要朝着这张欺骗了他好几个月的假面揍,狠狠地揍!
信繁笑了:“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现在的我啊。”
他收回落在降谷零身上的目光,神情淡淡的:“诸伏景光是绝对正义的一个人,他和浅野信繁不一样。你的幼驯染是诸伏景光,不是浅野信繁。”
降谷零愣住了,他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一动不动,而信繁又主动避开了他的视线。病房内一时间重新恢复了宁静,就是静得有些可怕。
片刻后,是降谷零先开的口,他故作轻松地用打趣戏谑的语气道:“你这家伙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诸伏景光怎么就是绝对正义的人了?从我们潜入组织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都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信繁微怔,旋即无奈地笑了起来:“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这时候你难道不应该说浅野信繁和诸伏景光都很正义吗?”
“事实究竟怎么样,你比我清楚,无需用夸张的辞藻修饰那些一触就碎的谎言。”降谷零注视着信繁的眼睛,无比认真道,“何况浅野信繁也好,诸伏景光也好,无论你用什么名字、换怎样的面孔,我只知道你一直都是你。”
人永远在向前走,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也不可能一辈子一成不变。降谷零知道诸伏景光是怎样的人,他的手上的确已经沾染了太多污秽,可他的本质依然鲜红。无论外表怎样,降谷零只认这个人的灵魂。
信繁当然看出了降谷零眼眸中的认真。
他忽然觉得过往的一切都可以放下了,他不会为之前的隐瞒道歉,但也不会否认自己的身份。
信繁再次向降谷零伸手,一如年少时患上失语症的男孩向那个被同学欺凌的怪物所做的那样。
降谷零再次与他交握,时隔四年,他的嘴角终于重新挂上了阳光的笑容:“你好,诸伏景光,我是降谷零。”
第1069章 迟到的谜题
阿笠博士和孩子们被安排在自然历史博物馆对面的伯斯华斯酒店。
下午就要坐飞机回国了,阿笠博士专门自掏腰包,在酒店里请孩子们吃南非当地的大餐。
酒店顶层有一面180°全景落地窗,孩子们一进门就激动地扑到了窗前。
“好棒啊,从高处俯视,这座城市真的好漂亮啊!”
“诶,你们看,那里是不是就是我们上次吃饭的地方?”
“南非真的很有意思,如果能多待几天就好了……”
灰原哀缓步走到步美身边,淡声说:“警方还没有抓到绑架你们的歹徒,继续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阿笠博士连忙附和:“是啊,日本和南非离得那么远,只要我们回国了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听了博士的话,灰原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眼神立刻让阿笠博士心虚不已。
好在孩子们的注意力很好转移,步美很快就换了话题:“博士博士,浅野哥哥和安室哥哥呢?哦,对了,还有柯南。那天在别墅外面我明明见到他们了。”
“他们应该很快就过来了,我们今天中午一起吃饭,下午坐同一趟班机回国。”阿笠博士笑眯眯地说,“不过在那之前,你们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三小只很迷茫:“什么?”
“猜谜。”灰原哀轻声提醒道。
元太的脸色立刻垮了下去:“啊?今天也要猜谜啊!博士你作弊,这次来南非碰到你明明只是巧合!”
阿笠博士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不要那么焦躁嘛,只是一个很简单的谜题,在我小时候所有孩子都知道答案。咳咳,那么我要说了,越看越看不见的东西是什么?”
虽然孩子们都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可是面对兴致盎然的阿笠博士,他们还是乖乖动脑思考了。
在他们想出稍微靠谱的答案之前,餐厅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伯斯华斯的顶层餐厅很大,不过今天已经被降谷零包场了,孩子们一回头就能看到那两个并肩走近来的身影。
“浅野哥哥!”步美第一个向信繁打招呼,倒是灰原哀依然倚靠在落地窗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中午好啊,步美、光彦、元太和阿笠博士。”信繁扬起没有缠绷带的手,目光落在了最后面灰原哀的身上,“还有小哀。”
光彦眼尖,立刻就看到了信繁垂下来的那只手:“浅野哥哥,你受伤了!严重吗?”
降谷零看着那些因为光彦一句话就迅速围到景光身边的孩子们,无奈道:“他没事,只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倒是柯南更严重一些。”
孩子们这才注意到紧跟着信繁和安室透进来的那个小不点。
柯南的样子属实有点惨,医生也许是看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对每一处伤口都精心处理了,这也就导致柯南现在头上缠着绷带、脸上贴着OK绷、胳膊上打着石膏、衬衣下摆还露着腰部贴着的纱布。就算跟别人说这孩子刚从伊拉克战场上下来也有人信。
当着孩子们的面,无论信繁、降谷零还是阿笠博士都没有提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柯南他们只是旅行途中遭遇歹徒绑架而阿笠博士恰好出现在那里一样。
“步美。”灰原哀将一个兔子形状的发卡拿了出来,“这应该是你的东西吧?”
“啊,我就说它怎么不见了。”步美接过发卡,笑得十分开心,“谢谢你,小哀!”
灰原哀注视着女孩儿灿烂的笑容,在心里默默叹气。
她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喜欢上和孩子们之间简单的相处模式了……
……
饭后,信繁一行人赶赴机场,乘坐降谷零提前安排好的航班飞往日本东京。
回程的飞机是3、4、3布局,灰原哀坐在靠窗的位置,降谷零靠走道,信繁则端坐在他们中间。
“先生,请问要喝点什么吗?”空乘照例开始分发食物饮品。
降谷零看了眼信繁,见他没有表示,便对空乘说:“水就行了,谢谢。”
空乘倒了一杯热水递给降谷零,降谷零转手就把水杯放在了信繁面前的小桌板上。动作之自然,就好像他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从来没有过隔阂。
然而,信繁顺手地端起水杯递给旁边的灰原哀,并叮嘱她:“在飞机上就不要看文献了,喝点水睡一觉吧。”
降谷零:“……”
他感觉景光是故意的。
“我要一杯咖啡。”信繁对空乘说完,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安室君,你喝什么?”
“不用了,我还不渴。”
降谷零面色平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等着空乘离开。
确定周围没有人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后,降谷零这才压低声音,无奈地问:“景,你该不会在生气吧?”
信繁回头,一脸懵逼:“什么?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知道偷偷收集你的信息还擅自调查对你的工作造成了很大影响,但是你偶尔也要站在我的角度思考一下。”降谷零幽幽叹气,“你的身份于我而言如鲠在喉,四年前那件事更是让我一直心怀愧疚。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却也比任何人都不敢相信你还活着。”
信繁的眼神略微沉了下去。
“现在有多少人知道你的身份?”降谷零问。
“不多,公安那边应该只有与我单线联系的长官知道,就算有别的长官知情,他们应该也接触不到我现在的身份。弘树有特殊的渠道了解这些,小哀大概知道一些,另外就是……”想起远在长野县的那个人,信繁的面容都缓和了许多,“我哥哥已经知道了。”
降谷零发誓,他心中关于揭穿诸伏警官身份那仅存的一丝愧疚没有了!
他不禁苦笑:“跟你认识了这么久,我反倒是最后一个认出来的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信繁笑,“我最不希望知情的那个人就是你,我倒情愿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再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降谷零缓缓攥紧了拳头。
信繁懵逼。
降谷零扬起拳头。
信繁:“等等!降谷零,你不要冲动,听我解释!!”
第1070章 搞科研的真拼命
“砰——”
降谷零一拳砸上了浅野信繁的脑门,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重重地瘫在了椅子上,生无可恋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这边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吸引了空乘的注意力:“出什么事了吗,先生?”
降谷零连忙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没什么,我和朋友亲切地招呼罢了。”
“这样啊,请您一定要注意安全,系好安全带,毕竟飞行途中遇到颠簸是很危险的。”空乘将信将疑地转开了目光。
在她背后看不到的地方,信繁正艰难地忍着笑声。
降谷零怒:“你笑什么?!”
“笑你得不偿失啊。”
刚才某人那一拳看上去可怕,实际上大半力道都被出拳的角度和信繁向后的冲击卸掉了,打在信繁脑门上倒是让他清醒了许多。
“对不起……”信繁用细若蚊鸣的声音低喃。
降谷零愣了,他一度怀疑自己幻听:“你说什么?”
“没听到就算了。”信繁闭眼,不想搭理他。
降谷零却笑着摇了摇头,道:“如果说对不起有用的话,民众也就不必交税养着我们这些人了。”
信繁立刻警觉地看向他:“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降谷零认真地注视着诸伏景光的眼睛,尽管这双眼睛与他记忆中那副特殊得像猫一般的眼眸已经完全不同,但他还是能从中看透诸伏景光的本质,
“活下去,我就原谅你。”降谷零虔诚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这句话不仅是说给诸伏景光听的,更是给自己的心理暗示。
对于降谷零而言,从他得知诸伏景光还活着的那一刻开始,让诸伏景光活下去就成了他的信仰。在景光遇到致命危险的时候,他已经迟到过两次了,如果下一次他真正失去了诸伏景光……信仰崩塌的降谷零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压的问题,信繁感觉自己的大脑不太清楚。他恍惚地回望着降谷零,耳边一遍遍回荡着他刚才的话。
活下去就原谅我吗?
这个条件还真的是……有些奢侈啊。
人生中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迎来明日的朝阳,更何况他们这样的人。
“好吧。”信繁松了口,“那就等我死了你再怨恨我吧。”
“我们还在飞机上,能不能不要讨论不吉利的话题?”灰原哀稚嫩的嗓音突然横亘进信繁和降谷零的对话中,成功将诡异的气氛搅散。
“还有。”灰原哀板着脸,严肃地说,“你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大可不必如此旁若无人,我毕竟还长着耳朵。”
信繁笑着伸手,欲揉妹妹毛茸茸的脑袋,然而这一次灰原哀却避开了他的手。
“我刚才查文献的时候发现,英国有一个研究机构最近筛选出了一种可以影响实验鼠记忆的天然病毒。”灰原哀将笔记本电脑摆在了信繁面前。
降谷零顿时好奇地凑了过来:“病毒还能更改记忆?”
“是影响。”灰原哀纠正道,“还不确定病毒影响记忆的方式是消除还是替换。”
信繁从专业的角度分析:“记忆通常情况下是无法替换的,但是在一些我们本就记不清的事情上,可以通过重构式记忆改变对过去的理性认知。”
“通俗点来讲,就是用回忆代替那部分记忆。”灰原哀解释,“人类其实分不清什么场景是真实发生的,什么场景又是回忆产生的。当回忆与事实出现分歧,随着这种回忆的不断强调,在之后我们的印象里,回忆的场景就是真实。”
降谷零听明白了:“也就是说通过人为的干预可以让人产生错误的回忆,这也算是一种记忆替换,对吧?”
信繁点头:“记忆重构虽然在我们的生活中很普遍,但想通过病毒改变记忆还是不太科学。”
“嗯,我知道。我只是对上次失忆的事情还是有点在意。”灰原哀拿回电脑,淡定地说,“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设置一个相同的环境,通过控制变量法研究导致我失忆的因素。”
说罢,她竟然认真地问信繁:“上次琴酒关我的那个毒气室还在吗?有没有可能送我再去一次?”
“……”
信繁与降谷零对视了一眼,他好像从零的眼睛里看出了他对灰原哀的钦佩。
是啊,这些科研人员是真的拼命,拿自己做实验也毫不犹豫。
最终信繁只能说:“我可以准备APTX-4869和毒气,至于环境……不如你问问阿笠博士?”
反正博士家那么多实验室和地下室,还原一个毒气室和垃圾排放管道应该并不困难。
坐在后面两排的阿笠博士忽然猛烈地打了一个喷嚏,引来孩子们关切的询问。
……
不同于来时的坎坷,回去的时候一路顺风。
在机场与阿笠博士分别的时候,降谷零俯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见阿笠博士点头,他才重新走到信繁身边。
无需信繁询问,降谷零已经主动解释了:“我跟阿笠博士约了谈话时间,明天下午你有空吗?”
“我去南非前本来计划要去看望鬼冢教官的,我希望能尽早见到他。”
闻言,降谷零蹙眉:“你去找他干什么?”
“有些事情想问问罢了。”信繁没有详说,“不过阿笠博士那边也是必须要谈一谈的,上面怎么说?”
“已经全权交给我负责了,你放心。”降谷零又道,“只不过阿笠博士和工藤优作的关系不一般,要想让阿笠博士说实话,必须先得到工藤优作的配合才行。”
信繁想到某个浑身上下裹满纱布还收不住好奇心的小侦探,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工藤优作就交给我吧,回去后柯南和他爹肯定要找我。”
在小侦探眼里,现在他妥妥就是一个危险人物,不说明身份的话,信繁之后的工作和生活是别想消停了。
信繁和降谷零就接下来的工作做了详细的安排,说完正事,他们在车站分别。
降谷零站在电车里,冲月台上的信繁和灰原哀招手:“明天早上见。”
信繁微笑着注视着车门在他眼前合起,也是这一瞬间,他嘴角的笑容淡薄了许多。
第1071章 碰瓷二周目
信繁或者说诸伏景光能体会到降谷零此刻的心情。
原以为牺牲多年的挚友再次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这种患得患失的复杂情感一定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
可是信繁很清醒。
他知道在降谷零撕开了他的假面后,有些事情他便永远都不会宣之于口了。
比如藏匿在他身体里的隐患、半年一颗的“舒缓”药物,以及……
诸伏景光七年前被拷贝的那份档案。
人总是能更理智客观地处理别人的问题,却无法以相同的心态面对与自己相关的事情。
那些东西显然已经不再适合告诉降谷零了。
……
经过一路的舟车劳顿,信繁和灰原哀到家时已经很晚了。
“哥哥,你好好休息吧,我再找找文献。”灰原哀知道这次南非之行给信繁造成的心理压力很大,于是贴心地催促他赶快上床睡觉。
“记忆的事情不用着急,我也会想办法帮忙的……”
“不需要你帮忙。”灰原哀斩钉截铁地说,“如果我连这种事情都搞不定,之前也白搞那么多年研究了。”
说罢,她毫不客气地将浅野信繁推进卧室,并帮他关上了门。
薄薄的门将兄妹二人分开,他们虽然对在为对方考虑,想法却截然不同。
成为浅野信繁的妹妹以来,灰原哀跟着他经历了几次惊心动魄的变故,组织的形象也在一次次接触中逐渐丰满起来。是因为浅野信繁,宫野志保才真正了解到行动组的危险,了解到卧底的危险。
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在科研方面尽力帮助哥哥了。
信繁倚在门边,一直到听见灰原哀回到自己的卧室并关门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窗边,将自己重重甩在了床上。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入他的眼中,勾起了困意。
信繁一点都不想动,他就想这样睡过去。
然而,突然间,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像榔头一样敲在了他的心脏上。
信繁瞬间弹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一串号码,信繁记得这个号码,它属于某个妩媚冷艳的女人。
“什么事,大明星?”信繁将手机调成免提模式,丢在一边。
电话对面的贝尔摩德笑了起来:“我听琴酒说,你和波本是一起回国的。怎么,他竟然那么容易就相信你了?”
“你这话说得跟我不值得信任一样。”信繁嗤声道,“本来就是各取所需,何况如果不是柯南他们在旁边看着,我倒觉得一个人更自在些。”
他专门重读了柯南的名字。
贝尔摩德表情微滞,但语气还算正常:“什么时候叫上波本一起吃饭吧,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盟友了。”
“没空。”信繁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别着急回答。作为一个经纪人,陪艺人和朋友应酬应该也算工作吧?”贝尔摩德笑,“等我定好时间和地点再发给你。”
如果贝尔摩德是以克丽丝·温亚德的身份这么说,渡边久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
信繁考虑了九分之七秒后欣然应允:“遵命,克丽丝小姐。”
贝尔摩德脸上的笑意淡去了一些: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叫我贝尔摩德,或者莎朗。”
说罢,她没有等梅斯卡尔的回复便挂断了电话。
信繁保持着懒洋洋的姿势,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女人心海底针,反正他是不明白贝尔摩德为什么突然生气。如果讨厌这个名字的话,她为什么还要给自己起这个名字呢?
……
是夜,一辆雪佛兰跑车在东京的公路上奔驰而过。
赶在市区内开这么快,按理说它的屁股后面应该已经跟了一队警车了,不过不知道今夜东京的交通警察都在做什么,这个嚣张的家伙依然我行我素。
车辆行驶的前方百米处有一个红绿灯,距离绿变红还有三秒钟,雪佛兰的车主毫无刹车的打算,反而将油门踩到了底。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抱着花的女人出现在路口,她没有注意到一旁呼啸而来的跑车,正准备过马路。
跑车上的男人猛打方向盘,同时快速刹车,跑车在女人面前飘移了一个半圆,最终停在距离她不过半米的位置。
女人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摔了一跤,红色玫瑰和白百何撒了一地。
莱伊坐在车上,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还好他的车技没有退步,要是真出了人命就麻烦了。
作为一个绅士此刻应该做什么?莱伊不知道,不过他想一定不是开车扬长而去。
他开门下车,走到了女人身边。
“你没事吧?”莱伊关心道。
“没事没事。”此刻,川上由乃已经从惊吓中缓和过来了,她正匆匆忙忙捡着散落一地的鲜花。
这里的每一支花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就算现在已经不能作为成品送给顾客了,也不该任由它们化作车轮下的泥土。
莱伊见状立刻帮忙,他捡了好几支玫瑰,然后递给女人。
“谢谢。”川上由乃下意识道谢,然而在看到男人的瞬间,她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大君?”川上由乃不敢置信地轻唤出声。
莱伊蹙眉:“你叫我什么?”
川上由乃一愣,连忙笑道:“没什么,谢谢你帮我捡花。”
她抱住鲜花,迅速起身向莱伊鞠躬。
莱伊还想说点什么,然而那个女人却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飞速逃离了现场。
莱伊:“……”
他有那么可怕?
川上由乃一直跑到了下一个十字路口,这才靠电线杆遮挡身形,悄悄朝这边看。
那个人绝对就是大君吧?
可是她还是川上由乃,如果就这么跟大君相认,一定会影响浅野先生他们的工作吧?
川上由乃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贪心了。
有妹妹在身边,知道大君一切安好,她还有什么奢求呢?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莱伊回到了车上,倒车准备离开。
不过很快他的嘴角就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以为躲在电线杆后他就看不到了吗?
就算用余光,莱伊也能看清那个女人米色的裙摆。
第1072章 茱蒂被渣男骗身又骗心
在莱伊仅有的记忆中,他应当是不认识那个女人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或者想到她,他就感觉自己的头疼得不像自己的。
而且,大君……
那个女人真的不认识他吗?
“叮!”
就在这时,一份文件传到了莱伊的手机上——那是他这段时间调查到的,有关赤井秀一在FBI的事情。
莱伊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处地址上,手中的方向盘已经打到了另一边。
……
深夜,独居的朱蒂洗完热水澡,穿了件单薄的真丝睡衣,精干的短发没过多久就不再滴水了,只腾着些许水汽。
朱蒂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坐在桌前,准备开始夜晚的工作。
对于他们这种FBI探员而言,白天和夜晚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尤其是她还要跟美国那边对接。
其实单单朱蒂一个人的工作还不至于让她加班,不过要是再算上詹姆斯的部分工作……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耐心地缓慢地架空詹姆斯。凭借她在联邦调查局的资历和声望,做到这些不算挑战。
但愿詹姆斯只是上了年纪有些糊涂。
房间里除了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外再无其他。深夜工作就是这点好,足够安静,可以让人集中注意力专心干一件事。
只是今天也太安静了……
忽然,茱蒂感觉自己身上的每根汗毛都战栗起来,向她叫嚣着危险的到来。她轻轻地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浏览邮件的样子,右手却探向装在桌下的手枪。
然而——什么都没有,装枪的皮夹是空的!
茱蒂猛地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男人随意地坐在她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正把玩着她的手枪。
按照茱蒂所受的训练,她此刻应该趁其不意攻其不备,借助女性身体柔软的优越性放倒那个不速之客才对。可是茱蒂竟然就这么呆呆傻傻地望着那个人,眼里甚至噙满了泪光。
莱伊被她的反应逗笑了:“看来,你果然认识我。”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茱蒂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莱伊的双手,“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还活着,你怎么会死呢?”
茱蒂几乎是颤抖着说着这些话。
莱伊的眼神暗了暗,里面似乎多了一些东西,只是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
半晌后,莱伊伸手推开了激动的朱蒂,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应该是我的前女友吧?”
茱蒂浑身僵硬,缓缓放开了莱伊。
“你说……什么?”之前茱蒂怀疑自己认错了人,而此刻,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做梦。真正的赤井秀一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莱伊敛眸:“难道不是吗?”
茱蒂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莱伊,只可惜她根本无法从莱伊的脸上看出什么:“这么说也对,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久到她以为赤井秀一永远也不会与她产生工作以外的关系。
“我们为什么分手?”莱伊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茱蒂脸上的不自然,继续询问。
茱蒂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主动退后一步,朗声质问:“你是谁?伪装成赤井秀一接近我到底有何目的?!”
莱伊没有回答,他注视着茱蒂,神情淡淡。
就在茱蒂以为他哑口无言的时候,莱伊却忽然拔下一根头发递给她:“拿去做DNA检测吧,我可以下次再来找你。”
茱蒂将头发攥在手里,叫住了那个转身就要离开的男人:“等等!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他转身时一刹那的表情促使茱蒂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她能说的东西很有限,至少绝对不会透露与FBI有关的事情。
莱伊重新坐到了茱蒂面前,他还是之前那个问题:“我们为什么分手?”
茱蒂的表情很尴尬,任何女人被自己的前男友问这样的问题都会感到冒犯,她也不例外。
最终茱蒂深吸一口气,还是如实说了:“因为你要去执行一个长线任务,为了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我们分手了。”
“你说的长线任务是指卧底组织吧?”
茱蒂皱眉:“你说你是赤井秀一,却连这种事情都不确定?”
莱伊没有回应她的疑问,继续道:“分手后我们还联系过吗?”
“当然,毕竟我还是你和FBI的联络人。”
莱伊点点头:“你一直单身?”
茱蒂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和神志不清的男人计较,可她还是手痒得想扇赤井秀一,“对,一直单身。”
“那我呢?”
“……”
莱伊挑眉:“不能说吗?”
茱蒂用左手压住了自己的右手,努力压抑怒火:“你又谈了一任女朋友,我只知道她是组织的外围成员,名字叫宫野明美。”
莱伊在心中将宫野明美的名字默念了三遍。
恍惚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穿破云雾,渐渐浮现在他眼前。
“对了。”茱蒂忽然勾起唇角道,“在你脱离组织后,宫野明美因为你的缘故已经被组织处决了。”
莱伊沉默。
原本那些他差一点点就能看到的东西,终究还是被云雾包裹着,沉入了漆黑的深渊。
“谁杀的?”莱伊平静地问。
“听你说开枪的人是梅斯卡尔,但命令是琴酒下的。”茱蒂想起赤井秀一曾跟她提起过的对梅斯卡尔身份的怀疑,她连忙又补充道,“你以前就说过要找琴酒报仇,他一直都很想通过宫野明美抓到你。”
“哦,是吗?”莱伊没有轻易相信茱蒂的话。
他起身,将茱蒂的手枪放在桌子上。
茱蒂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注意着莱伊的动作,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她一个箭步冲上前,迅速抓过手枪,将枪口对准了那个男人的后脑勺。
莱伊双手撑着窗台,轻轻跃上了高处,他没有回头,只是嘴角泛起了冰冷的讥笑:“别犯傻了,你以为我会还给你装满子弹的枪吗?”
茱蒂微愣,趁她恍神的功夫,莱伊已经如一阵风般消失了。
他来找她,竟然只是为了询问自己的感情史吗?
茱蒂打开弹夹,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五颗子弹,一颗不多,一颗不少。
第1073章 我是安室透,降谷先生派来的
日本是世界上最长寿的国家,同时生育率却低得可怕,这就导致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这里随处可见辛苦工作的白发苍苍的面孔,他们也许是机场勤务、清洁工、大巴车司机、甚至还有可能是搬家公司的搬运工。
不过也不是所有老人都会想办法赚钱维持生计的,总有些有钱有闲的老年人想找个地方安度余生。在这样的诉求下,一大批养老院应运而生。
信繁踏足的这间养老院在整个东京都都是远近闻名的,有人感叹能被送进这里的老人都是最幸福的。
信繁刚进门,就有工作人员热情地迎上来:“请问您是咨询业务还是看望亲友?”
不等信繁回答,工作人员先把他引到了一旁的休息室,还立刻为他端来了茶水。
“我是来看望鬼冢先生的。”信繁婉拒了茶水,对工作人员说,“鬼冢八藏先生。”
工作人员拿出平板电脑,在上面输入了鬼冢八藏的名字,很快查询结果就出来了,可工作人员却同时露出了为难之色:
“鬼冢先生拒绝一切探访,恐怕我们只能对您说声抱歉了。”
拒绝探访吗?
信繁无奈地笑道:“能让我跟他打一通电话吗?”
“当然。”
工作人员提起一旁的座机,拨通了内线电话,“早上好,鬼冢先生,您有亲友来访,想要跟您通电话。”
她并把话筒递给信繁,随后贴心地退出休息室,关上了房门。
听筒另一边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谁会想要看望我这个老头子,你确定不是骗子吗?”
“是降谷先生让我来见您的。”鉴于诸伏景光已经死了的缘故,信繁借用起某人的名头毫无心理压力。
果然,一听到降谷零的名字,鬼冢八藏的态度立刻就改变了:“你进来吧。”
有了鬼冢八藏的首肯,信繁得以进入这家管理十分严格的养老院。其实有弘树在,就算鬼冢八藏不同意,信繁也照旧可以进去。只不过平心而论,信繁并不希望将这种手段用在那位教官的身上。
养老院分了两个区域,生活无法自理的老人与行动较为轻松的老人分开生活,鬼冢八藏的房间就安排在比较自由的区域。
工作人员一路将信繁带到了鬼冢八藏的房间门口。
鬼冢八藏没有关门,隔着数米信繁就看到了那个端坐在榻榻米上的熟悉身影。
时隔七年,鬼冢八藏的身形还是那样挺拔,似乎从未老去。
走进房间,信繁对着鬼冢八藏深深地鞠躬,然后恭敬地说:“鬼冢先生,晚辈安室透,今天是受降谷先生所托前来拜访您的。”
鬼冢八藏早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但他丝毫没有回头的打算。他平稳地坐在榻榻米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白雾袅袅,模糊了他坚毅的面孔。
鬼冢八藏不发话,信繁就始终保持着恭敬伫立的姿势,一动不动。
两分钟后,空气中诡异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了。
鬼冢八藏开口道:“过来喝杯茶吧,静冈县的煎茶很不错。”
“是。”信繁应下,随即走到鬼冢八藏对面的蒲团前,端正地跪坐下来。
鬼冢八藏这才懒洋洋地抬头扫了他一眼。
这是个年轻人,大概二十出头,和他当年那群最引以为傲的学生差不多大。年轻人有着一头深棕色的短发,发型简约干练,面庞朴素、身形瘦削但有力。从他露出的那一小节手腕来看,鬼冢八藏可以肯定,这个年轻人一定练过格斗术。
“你是降谷零的下属吧?”鬼冢八藏收回视线,将一杯煎茶放在了信繁面前,“他让你找我什么事?”
信繁双手接过茶杯,嘴角扬起了笑意:“本来降谷先生应该亲自拜访您,但是您知道,降谷先生有特殊任务在身,不方便,所以才委托晚辈……”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信繁的官话还没说完,就被鬼冢八藏沉声打断了,“我只是有幸教过你口中那位降谷警官一段时间,对他的情况并不了解。”
信繁一听就知道,鬼冢教官这是不信他的鬼话啊……
咳咳,倒也不能说全是鬼话。
信繁淡定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根钢笔,放在桌子上,推给鬼冢八藏:“这样东西或许能够证明我所言非虚。”
鬼冢八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余光瞥到了桌上那枚钢笔。
他当然认得它,毕竟警校每一届学生的毕业礼物都不一样,这枚钢笔还是他当年亲手赠给学生的。
只不过想凭一支钢笔就换取他的信任,这个年轻人还是太简单了。
钢笔这种东西完全可以伪造、偷窃,甚至有可能他杀死了降谷零然后伪装成受他所托。
想到这里,鬼冢八藏的眼神中有抹厉色一闪而过。
信繁知道区区一根钢笔说服不了教他们提高警惕的鬼冢教官,所以他一早就预备了后招。
“鬼冢教官,”信繁平静坦然地注视着鬼冢八藏的眼眸,“您那辆零战之魂经过七年前的大修,不知道是否依然威风如初啊?”
鬼冢教官面色一变,眼神陡然凌厉。
信繁继续说:“哦,对了,它现在应该已经还给您那位立誓要成为刑警的晚辈了吧?”
听了这话,鬼冢教官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马自达RX-7的事情,知情人很少。除了那五个学生外,应该没有人知道零战之魂曾被撞得面目全非,更不会知道那辆车属于佐藤前辈的女儿。
见鬼冢八藏还是没有松口的打算,信繁再接再厉:“还有您上次被安全绳缠住脖子,悬挂在天花板上,不知道有没有对您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呢?”
鬼冢八藏:“……”
“还有,学生们晚上跑出房间打得不可开交,然后为了掩盖这件事一起作伪证,伙同同学跑去便利店跟强盗大闹一场……”
鬼冢八藏的表情越来越诡异:“够了,我知道你是降谷零派来的了,说吧,什么事?”
居然将他们以前干的糗事随随便便告诉下属,看来降谷零那小子毕业后是越来越懒怠了。作为他的教官,鬼冢八藏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纠正降谷零的行为。
信繁脸上的笑容扩大了许多:“降谷先生想知道,当年将他和诸伏景光调派到公安的指令究竟是谁下达的?”
第1074章 你真不是我的学生?
听了信繁的问题,鬼冢八藏的脸色顿时严肃了许多:“公安那边出事了?”
“恕我无法将具体的情况告诉您。”信繁抱歉道。
鬼冢八藏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无妨,我知道公安的规定。”
紧接着他开始严肃地回忆七年前的事情:“具体是谁下达的委派令我不清楚,不过我记得当时他们的委任状是分别下发的,降谷零那边早一点,距离毕业还有几周警备局的警官就看上他了。
“诸伏……我记得是在毕业的前一天。
“原本他应该是分配去警视厅刑事部的,可是公安部突然将人要走了。”
信繁问:“公安部有说原因吗?”
“没有,他们的权限高于普通警察部门,不必跟学校解释。”
“那您知道警视厅和警察厅都是怎么选拔学生的吗?”信繁试图通过这些线索搞明白自己心中的困惑。
鬼冢八藏点点头:“通常情况下,快到毕业的时候,各部门都会派人旁观学员的训练,根据各自调查的结果再结合成绩和奖惩情况决定。不过公安那边比较特殊,他们选人的方法一直都很神秘。”
鬼冢八藏显然对公安没多少好感,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些许不屑一顾:“成绩好的未必能入眼,他们选拔的是最符合他们工作性质的学员。那次倒是奇怪,专门挑成绩好的,你说的降谷零就是那一届的第一名。”
“在您执教期间,有发生奇怪的事情吗?”
鬼冢八藏闻言嗤道:“奇怪的事情你刚才不就说了好几件吗?有那几个家伙在,我就没有清净过!”
“……我指的是档案丢失之类的事情。”
“没有。”鬼冢八藏说完又补充道,“但是前阵子有个学生从我这里拿走了他们的体检报告。”
信繁:“……”
靠!原来罪魁祸首竟然是鬼冢教官!他就说自己的资料全都被销毁了,降谷零到底是哪里来的诸伏景光的指纹?
“怎么,那些体检报告很重要?”鬼冢八藏看着面前之人奇怪的表情,若有所思地问。
“对,很重要。如果您还知道类似的资料,请一定要告诉我。”信繁郑重其事地拜托道。
他的指纹落到降谷零手中还好,要是被组织拿到,他的卧底生涯基本也就走到头了。
鬼冢八藏摇头:“没有了。”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如果……”信繁说着就要起身,
鬼冢八藏却淡定地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你确定不是我的学生?”
信繁微愣:“当然不是。”
“也对,我五十岁就退休了,而你应该才离开警校没多久吧?”鬼冢八藏哈哈一笑道,“这人啊年纪大了就是容易感怀,看到你我总是想起曾经的五个学生。他们虽然个个是刺头,但都很有朝气,都是好孩子。”
信繁神情微凝,他低着头,没让鬼冢八藏看穿眼中的情绪。
鬼冢八藏将他认认真真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在他身上找什么人的影子。不过最终,他还是无奈叹气道:
“行了,陪我这个老家伙聊天挺无聊的,你走吧。记得帮我转告降谷零,让他小心点,别轻易死掉了!”鬼冢八藏下了逐客令。
信繁起身,再度向他鞠躬。
鬼冢八藏的身影在阳光的掩映下好像更孤寂了一些。
……
翌日·毛利侦探事务所
信繁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工作岗位,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没有他坐镇的事务所简直可以用“乱七八糟”来形容。
凌乱的房间、空缺的账目、词不达意的委托报告书、撞车的委托人会面……这些积压的工作一度让信繁产生怀疑,原著中没有他这位经纪人在的毛利侦探事务所究竟是怎样维持正常运营的?
对此,毛利大叔一边喝着啤酒,一边醉醺醺地说:“都怪小兰,他们学校最近放学后有社团活动,常常连晚饭都没时间做。”
“那您的晚饭怎么解决?”信繁随口一问。
大叔随手指向事务所的某个角落,那里的泡面已经堆砌成山——没有打开的和吃过的泡面碗堆在一起,苍蝇甚至都在里面筑了巢。
信繁面无表情地放下扫把和簸箕,掏出手机:“喂,是家政公司吗?请派两位钟点工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来。对,两位,如果你们人手富余,多派几个也可以。”
毛利小五郎面色一僵:“浅野,不至于吧,这点卫生应该很快就能打扫完。”
“是啊,很快。”信繁斜了他一眼,“如果您能帮帮忙而不是坐在那里喝酒的话。”
毛利小五郎咳嗽了两声,抄起丢在一旁的外套,鬼鬼祟祟地朝门口移动。
然而信繁如炬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
“呃……”毛利小五郎干笑,“我和委托人约了今晚见面,因为距离有点远,大概要明天才能回来,你记得帮我跟小兰说一声啊。”
说罢,他便关门扬长而去了。
信繁“嘁”了一声,对大叔的话一点不信。
毛利小五郎肯定是去参加米花百货的啤酒节了,啤酒节的宣传单满天飞,大叔怎么可能甘心错过?
不过作为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信繁在毛利兰面前肯定不能这么说。
“毛利先生托我转告你,他今天晚上要和委托人见面,大概不会回来住了。”信繁体贴地替一位父亲维护他最后的体面。
“诶?居然是真的!”听筒里面传来毛利兰惊讶的声音。
信繁疑惑:“什么是真的?”
“就是和委托人见面什么的。”毛利兰笑道,“我和园子他们本来还说爸爸最近常常夜不归宿可能是去参加啤酒节了,可是一位老奶奶却告诉我们这段时间毛利侦探每天晚上都在给她帮忙。看来她应该就是那位神秘的委托人了。”
毛利小五郎居然真的有委托?
在信繁将信将疑的时候,柯南大声邀请道:“我和小兰姐姐打算去婆婆家看看,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去干什么?”
“给爸爸一个惊喜嘛。”毛利兰也劝说。
信繁见状只好答应下来:“好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马上到。”
第1075章 是因为还没死人吗?
信繁抵达毛利兰发来的那处地址时,婆婆正在给客人们做饭,开门时手上的面粉都没有洗掉。
而她唯二的客人——毛利兰和柯南,坐在餐桌旁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屋子。
“晚上好,浅野先生。”见到信繁,毛利兰笑着打招呼,“婆婆说我爸爸最近每天晚上都会过来帮忙,我和柯南就想着过来看看我们能不能做点什么。”
信繁开玩笑道:“毛利先生这么做应该算是私自接委托了,按道理要向事务所支付违约金……”
“什么违约金?!”婆婆愤怒地抄起铲子,瞪向信繁,“毛利侦探帮我这个老婆子的忙碍着你们什么了吗?你们这些资本家的嘴脸真丑恶!”
“婆婆婆婆!”毛利兰连忙起身打圆场,“浅野先生只是开玩笑罢了,他没有这个意思。”
信繁与柯南对视一眼,都非常无奈。
女人很可怕,老女人更可怕,不讲道理的老女人最可怕。
最终,看在浅野信繁是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的份上,老婆婆并没有赶他出去,而是给他也准备了一份便饭。
“诶?所以说您是这间公寓的房东?”短短几分钟,毛利兰已经和婆婆聊到了一起。
“是啊,不只是这里,旁边那幢房子也是我的。”房奶老婆婆面色平淡地说,“只不过我唯一的亲人也就是我的孙女并不想继承,这些房子正打算收回。”
平底锅中的大阪烧散发出阵阵迷人的香气,老婆婆注视着跃动的油脂,就像是注视着自己的孩子那般慈祥:“毛利先生好像很喜欢我做的大阪烧,每次过来都要吃两个。我也没有别的菜品能拿得出手了,你们快尝尝看怎么样吧。”
老婆婆正将盘子端上餐桌,大门的铃声忽然响了。
“啊,一定是我爸爸!”毛利兰站了起来,“我去给他开门,让他大吃一惊好了。”
柯南的注意力始终在毛利兰的身上,见状立刻跳下椅子,跟着毛利兰走到了玄关处。信繁则留在原位跟老婆婆大眼瞪小眼,他们中间是香气扑鼻的大阪烧。
“啊嘞?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啊!”
大门那边传来了毛利兰的惊呼声。
老婆婆皱了皱眉,问信繁:“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信繁淡定地喝着茶:“应该是毛利先生他们父女在交谈吧。”
“这样啊,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大阪烧?传统的味道我都可以做。”
“蒜香的吧。”
有柯南陪在毛利兰身边,信繁并没有很担心。毕竟这两个人一个拥有着柯学世界绝对的主角光环,另一个则素来有着锦鲤少女的名头,就算步美再被绑架一百次,这两个人也不会真出事的。
果不其然,短短几分钟后,毛利兰就带着她爸爸进来了。
信繁注视着这位“毛利先生”,神情淡淡,倒是“毛利先生”自己好像很紧张的样子,额头都是汗。
“呃,那个……”毛利兰向信繁使眼色,“我给我爸爸的惊喜好像有点太大了,他不太能接受,哈哈哈!”
毛利兰的尴尬已经溢出了房间,“毛利小五郎”更是浑身僵硬地跟毛利兰故作父女情深。
信繁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先坐下吃饭吧,毛利先生,婆婆专门做了你最爱吃的大阪烧。”
假毛利已经从毛利兰那里得知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听了他的话,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看来他和女友善意的谎言又可以继续下去了。
吃饭时,借着交流的空档,柯南凑到信繁耳边,向他解释这件奇妙的事。
“也就是说,那位恩田廖平先生其实是婆婆孙女的男朋友,他是受女朋友请求来帮婆婆忙的?”信繁无奈扶额,“名侦探的形象居然已经如此深入人心了吗?”
“是啊,毕竟他们也是为了婆婆好,我们如果直接拆穿的话,婆婆一定会很生气的。”柯南怂恿道,“反正我们再观察一晚上嘛,要是恩田廖平是个骗子,我们就直接报警。”
毛利小五郎别的都缺,就是认识的警察一抓一大把。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婆婆抓紧名侦探拜访的每个机会,积极地请求他帮忙解决生活中遇到的问题。
这位假名侦探当然对此无能为力了,好在柯南就在身边。他就像是之前和毛利小五郎一起破案时那样,只不过身边的工具人换了一个罢了。
信繁见状,低声感慨:“原来柯南+路人=名侦探的公式是真实存在的。”
毛利兰疑惑:“浅野先生,你在说什么?”
“不,没什么。”
“对了,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毛利兰转身向信繁真诚地说,“如果不是你,柯南在南非的时候大概已经遇难了吧。”
“只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
“这怎么能行呢,救命之恩可是大过一切的,以后要是柯南又调皮捣蛋影响你工作了,直接修理他不要客气。”
信繁默:“……从没有客气过。”
“就是这样,把茶几上堆放的书拿开,就不会再出现自动转台的情况了。”那边,柯南已经提假侦探解决了老婆婆的困扰。
原来所谓的电视总是自动切换到转台的功能上,只不过是因为婆婆将遥控器压在了书堆下面,只要轻轻碰到书本,就会按动遥控器上的按键。
“哎呀,真是太谢谢你了,毛利侦探!”明明问题是柯南解决的,婆婆却一脸激动地握住了假毛利的手,仿佛这是她失散多年的大孙子一般,“我一个老太婆,遇到这种灵异事件,差一点就要报警了。多亏了你啊,你真是太厉害了,以前我听到那些传言还不信……”
在婆婆喋喋不休地感慨中,柯南表示不理解:“这点小事为什么要报警?”
“为什么不报警?”信繁反问,“难道是因为还没死人吗?”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凄厉地惨叫声突然划破了寂静的夜色,挤进其乐融融的房间中——“啊!!!”
信繁:“……”
他觉得这事就很奇怪,死神明明应该是柯南才对,他怎么能跟死神抢饭碗呢?
第1076章 这个人是魔鬼吧?
疑惑归疑惑,信繁还是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
但柯南凭借自己较小的体型优势,先他一步擅闯民宅。
出事地点就在婆婆家隔壁的出租公寓,那里也是婆婆的产业。
柯南直直地冲向唯一大开的门前,一眼就看到了受害者。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无力地谈到在推拉门和墙壁的夹角中,他的腹部全是血,右手还握着一把匕首,看上去像是自杀。
除了受害者,屋子内还有三个人。
信繁看到这样的场面,一下就清醒了。
典型的三选一,这个男人一定是他杀,而且凶手就在房间里的这三个人之中。
“喂!为什么要破坏这个门啊?”柯南气势汹汹地走向尸体,他的质问让在场的几个人很懵逼。
其中那个女人皱眉道:“小鬼,你是谁啊?”
“别问了,快回答!”谁料柯南根本不给她一丁点面子,只是冷声催促。
女人僵硬了一瞬,在看到柯南身后的浅野信繁后更是瞪大了眼眸:“你你你……你不是那个……”
“浅野信繁?!”她旁边的男人震惊地喊出了信繁的名字,“你就是那个毛利侦探的经纪人吗?”
浅野信繁这张脸的辨识度太高了,连信繁自己都没想到暴露得这么快,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给柯南省去了许多麻烦。
女人见侦探到场,乖乖回答了柯南的问题:“因为傅川先生房间里的闹钟一直一直叫个不停。”
另外那个上了年纪的大叔道:“我们到他房门前已经喊过他好几次了。”
“因为里面没有人应答,我们三个人才合力把门撞开了。”女人身边的年轻男人最后补充,“昨天晚上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信繁闻言惊奇不已。
就算出租屋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只是因为邻居不关闹钟就破门而入也太过分了吧?
柯南关注的重点和信繁截然不同:“类似的事情?”
“对啊,就是他房间里电视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大,而且好像放到了自动换台的模式。”
自动换台?!
柯南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刚刚在婆婆那里,她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可那明明是因为她将遥控器放在书堆下,怎么会与凶杀案扯上关系?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人都是被人杀死的,这一点绝对不会错。
在柯南沉思的过程中,信繁已经将尸体的情况检查了一遍。
“毛利小姐,请你立刻报警。”信繁严肃地对毛利兰说,“因为这是一起凶杀案,而且凶手就在这个房间中。”
“好,好的!”
房东老太太突然道:“哎呀,反正有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在,肯定很快就能找到凶手!”
“毛利小五郎”一听,整张脸立刻变成了菜色。
信繁有理由认为老太太其实是毛利小五郎的黑粉。
……
警察很快就到了,带队的是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
佐藤美和子一进门就立即非常专业地勘察了现场,尤其是尸体的情况,并让下属将这里保护起来了。
“死者傅川源佑先生,44岁,从十多年前就一直居住在这幢出租屋内,从事的工作是土木工程。”佐藤美和子回头看向门口站着的一堆人,“我说得对吗?”
“对。”房东老太太颔首,“如果问我先生的话,他知道的情况更多,我也是去年先生过世后才接受这边工作的。”
“这样啊。那现在就请你们解释一下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吧。”佐藤美和子略有些头疼地看着门口聚集的这些人。
12345678,总共八个人。这真的是大晚上应该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数吗?
“是我们三个人发现傅川被害的。”
“我们和毛利先生听到这边的动静,于是过来看看情况,毕竟我是房东。”
“就是这样。”柯南最后一锤定音。
佐藤美和子疑惑:“毛利先生?毛利先生在哪里?”
“什么嘛,你明明是个警察,却连名侦探毛利小五郎都不认识?”婆婆愤怒地指着身旁的假侦探道,“他不就在这里吗?”
佐藤美和子更迷茫了。
“佐藤警官和毛利先生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了,一时认不出也很正常。”信繁替假侦探开脱道。
听了信繁的话,佐藤美和子顿时了然。她虽然不认识那个打扮成毛利小五郎样子的男人,但她认识浅野先生毛利兰和柯南,既然他们有意隐瞒,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她倒也可以配合一二。
高木涉见佐藤美和子自然地接受了这个谎言,顿时欲哭无泪。
他已经可以预见他们被目暮警部训斥的场景了。
“报告,勘察结束。”负责现场勘察工作的警员向佐藤美和子汇报,“我们没有在现场发现可疑线索。”
佐藤美和子摸着下巴沉吟道:“这么说,死者应该是自杀了……”
“不,不是自杀。”信繁走到佐藤美和子身边,指着死者的手腕道,“正常人拿着匕首割腕的时候是不会留下这种伤痕的,这个角度很难用力,就算成年男性使劲切割恐怕也很难割到动脉。”
“而且这个钥匙也很奇怪哦。”柯南用他奶声奶气的嗓音加入讨论,“房间的钥匙居然在血迹上面诶,而且我刚进来的时候有悄悄摸过它,居然是温的,好奇怪诶。”
柯南的卖萌让信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佐藤美和子竟然对柯南摸证物的行为毫不生气:“的确不太对劲,根据验尸官的推测,死者应该是昨天晚上五点到七点之间去世的,这么长时间血早就冷了,钥匙不可能还温着。这就说明钥匙是最早发现死者的三个人其中的某人丢在现场的,故意将这里伪装成密室,误导警方的调查方向。”
三个第一发现人听到这话,脸色几乎同时变得惨白,额边都有冷汗渗出。
“看来你们和死者之间都有故事。”信繁轻轻扬起嘴角,“要不要说出来分享一下?”
三人纷纷颤抖。
这个人是魔鬼吧?他怎么能在尸体旁边笑得这么坦然?!
第1077章 我跟他无冤无仇……
在信繁的“威逼利诱”下,三位嫌疑人无论如何都不肯老实交代自己的“作案动机”。
看来要想逼出真正的凶手,他还得使点手段。
正在信繁思索着具体的方案时,嫌疑人那边突然传来了骚动。
“喂,我说你们到底在怀疑什么啊?”那个叫冰头的一头银发的年轻男人不满道,“昨天傅川先生去世的时候我们三个已经去泡温泉了,根本不可能犯案吧!”
佐藤美和子疑惑:“我记得刚才你们提供的信息上说,你们去泡温泉的时候是六点钟,而傅川先生的死亡时间推测在五点到七点间,理论上你们是有作案动机的。”
“可是六点钟我们准备出门的时候还听到傅川房间里的电视声了,当时在播新闻诶。”坂内女士道,“我们嫌他声音大还专门提醒了几句,后来他就把电视关掉了,应该是听到我们的抱怨声了。”
“是啊,既然能看下午的新闻,又在听到抱怨声后关电视,这不就说明六点钟傅川先生还活着吗?”石龟不耐烦道,“赶快让我们回去睡觉吧,今天一天都没怎么休息。”
“可是……”
佐藤美和子刚开了个话头,信繁便接着道:“话说,你们三位对警方的工作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
信繁摊手:“一直到现在,我们听的都是你们三个人的供词。昨晚死者到底有没有看新闻,有没有关电视机,今天你们发现尸体时的情形又是否真如你们所说,这些都没有证据。”
坂内试图辩驳:“三个人都这么说还能造假吗?”
“当然可能。”信繁轻勾唇角,“如果你们三个人合谋了这场谋杀。”
“怎么会?”
“胡说!”
“证据呢?”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反驳了信繁的话,信繁对其他人都没有兴趣,倒是觉得这个问他要证据的冰头先生很可疑。
“冰头先生。”信繁看向他,“今天是你向其他人提议撞门进来的吧?”
冰头面色一僵:“也、也不是,我们大家都这么想……”
“不对,我记得当时就是你先提议的。”坂内立刻说。
“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本来打算喊喊他,如果没反应就算了,是你说担心傅川出什么事,我们才一起撞门的。”石龟也道。
“你们在胡说什么啊?当时明明……”
“啊,该不会是你杀的人吧?”坂内咋咋呼呼,“我记得当初傅川先生闯进你的房间后,你一连好几天都心神不宁,你该不会做什么坏事被傅川发现了吧?”
这下冰头是真的慌了,但他还在狡辩:“没有的事,我只是生气罢了。”
“因为生气所以杀人?这听起来也很合理嘛!”
“别说我了!你上次还不是被傅川痛骂了,我看你才是怀恨在心!”
“我那是做饭,你怎么不说石龟先生,他……”
信繁袖手旁观着三位嫌疑人的指认现场,他对眼前的场景很满意。
亲眼见到浅野信繁只用几句话就使得原本团结的三人互相出卖指认,假毛利露出了敬佩的表情。
“这就是名侦探的经纪人吗?”他羡慕道,“如果我能拜毛利先生为师的话,一定也能像他一厉害吧。”
假侦探的感慨只有柯南一人能听到,他呵呵一笑,对此不置可否。
虽然大叔从来没教给徒弟什么有用的东西,但很奇怪,他的三个徒弟在侦探一途上都很有天赋。
再加上颇具实力的浅野先生和他这个真正的名侦探,毛利侦探事务所也算是名副其实吧。现在它在侦探界的地位基本就和金融界的华尔街一样。
“对了。”信繁又转身看向房东婆婆,问,“您房间里的电视和傅川先生的电视是同一型号或者品牌吗?”
“当然是了。”婆婆回答道,“因为租客们的家具电器都是我家那个老头子亲自挑选的。”
听了信繁的话,柯南连忙走进里屋,拉开窗帘,看到了一米之隔的房东的家。
居然这么近吗?
柯南一下子就明白了凶手的手法。
他将房间认认真真勘察了一遍,心中的想法越来越成熟。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凶手果然就是他!
“喂,我说你们还在纠结什么啊?”房东婆婆突然拽着假侦探走了过来,将他推在了警察面前,“有毛利先生在,把推理的事情交给他就好了!”
假侦探顿时慌了,脸色铁青铁青,额头上遍布冷汗:“不不不,我还没有成熟的想法……”
“不成熟也不要紧嘛,说出来或许就有思路了。”婆婆锲而不舍地怂恿道。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毛利小五郎”身上,柯南悄悄靠近信繁。
“浅野哥哥,你知道凶手和手法了吗?”
“大概知道。”
“那就由你来告诉大家吧。”柯南提议道,“总不能真让那个假侦探推理吧?”
信繁立刻改口:“其实我也不确定,认真想想我的推理可能是错误的。”
柯南:“……”
喂喂,浅野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负责任了?还是说这才是浅野信繁的本性,梅斯卡尔的本性,佛系划水怪?
啧,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问问浅野先生,不管是那个组织还是他自己身份的问题,柯南决心通通都要搞明白。
他现在对组织的战意格外高涨,毕竟浅野信繁算是他唯一能握在手里的核心卡牌。用的好,说不定他甚至可以一举探明组织的本质。
“假侦探未必就不能推理。”信繁笑着建议,“你完全可以像之前一样用麻醉针。”
柯南脸色一变:“这不太好吧,我跟他无冤无仇的……”
信繁无语。
合着柯南是因为仇恨毛利小五郎才在人家脖子上扎那么多麻醉针的?
柯南在信繁这里碰了壁,便只好假传毛利旨地怂恿假侦探自己说出推理,并请佐藤美和子配合他们将另一个房间布置成案发现场的样子,用于演示犯罪手法。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就要看凶手的表演了!
第1078章 有些口味始终如一
凶手的手法其实很简单,他先杀死了傅川先生,然后再利用两个遥控器和两台风扇,借用风扇自动转头的模式带动遥控器,营造出快速换台的假象。
因为傅川先生的房间和房东家很近,换台的时候常常也会错误控制房东的电视机。这才是昨天灵异事件的真相。
而能做到这些并在今天闯入案发现场时及时破坏装置的人只有一个——冰头先生。
犯人照旧开始索要证据,柯南早已将证据准备好。面对如铁的证据,犯人展示传统艺能——跪地抱头痛哭,并坦诚作案动机。
原来傅川先生在闯入他房间的时候看到了他藏起来的大量海洛因,发现他暗中为某大型贩毒团伙工作,以此要挟。冰头不远始终受制于人,所以才出此下策。
听了冰头的自白,信繁真的很想把他的脑壳打开看看。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本来傅川已经死了,只要他不说,没人知道他违法贩毒的事情。如果他能在法庭上将自己美化成一个被讨厌邻居折磨的受害者,说不定还能博得同情,减免刑事处罚。
另一方面,信繁是知道这些涉黑的社团组织都有什么手段的。如果因为冰头的缘故导致整个贩毒团伙的利益受损,说不定那些人连他的家人朋友都不肯放过。
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了。
“浅野哥哥,一会儿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事情刚一解决,柯南就笑眯眯地缠上了信繁。
毛利兰也道:“对哦,你们刚好顺路。”
“真是不巧。”信繁回以真诚的笑容,“我今天晚上要去拜访一位朋友,只能拜托高木警官了。”
莫名其妙被点名的高木涉很迷茫:“啊,好的,不过为什么是我?”
“身为警察,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个未成年人走夜路吧?佐藤警官要忙这边的事,只有你有空。”信繁理直气壮道。
反正他是不会跟柯南同行的,不用猜他也知道柯南想知道什么。
只要信繁愿意,他基本上可以从柯南的视线中消失。
尤其现在柯南住在工藤家,不必像之前一样抬头不见低头见。
第二天,信繁准时——踩着点踏入了律枫音乐教室。
还没进门,空气中浓郁的巧克力香气便扑鼻而来。
音乐教室内,榎本梓正一脸幸福地感慨道:“好久没吃到安室先生做的布朗尼,真怀念诶。奇怪,我现在竟然也开始觉得布朗尼就是要少糖少油才好吃了。”
“事实证明人的口味是会改变的。”安室透与刚进门的信繁对视,忽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有些已经刻入基因的口味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变。”
“是啊是啊,就像妈妈菜一样嘛,不论吃到多少美食,我还是会觉得只有妈妈做的菜才是最好吃的!”榎本梓也看到了信繁,“早上好啊,浅野先生。”
“早上好。”信繁淡定地走到桌边坐下,他还是之前那个店长,一点都没变。
安室透将蛋糕和红茶摆到信繁身边,笑着说:“其实浅野先生也很擅长烹饪,有机会真该让他露一手。”
“嗯嗯嗯!这个我也知道!”榎本梓吃得满嘴都是蛋糕渣,还要急急忙忙附和,“小哀跟我夸过好几次浅野先生的手艺,听说在家一直都是浅野先生亲自下厨。”
信繁:“……以后会有机会的。”
安室透笑:“是啊,以后会有机会的。”
“我可是从现在开始就已经在期待了哦~”
信繁觉得带着榎本梓胡闹的降谷零很欠扁。
等榎本梓忙别的事情后,信繁立刻质问某人:“工作都做完了?”
降谷零懵:“什么工作?”
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仿佛在景光的身上看到了鬼冢八藏的影子,啧,太可怕了。
“你不是说你跟阿笠博士约好了见面时间吗?”
“我推迟了。”降谷零理所当然地说,“跟他的谈话你不能不在场。”
信繁无奈:“你真就不怕他和工藤优作提前串供?”
“放心吧,我在他身边安排了公安,不会给他和工藤优作单独见面的机会。既然说到他了,你今天有空吗?”
“有。”
“那我们现在就去拜访阿笠博士吧!”
信繁懵:“喂!你问的是今天有没有空,不是现在!”
“现在也是今天的一部分。”安室透已经像阵风一般穿上了外套,拿上了车钥匙。
他的车就停在附近,可以将他和景光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阿笠博士家。
“等等,我早餐还没吃……”
“车上吃!”降谷零说着顺手拿起了便当盒。
信繁只能无语地跟着降谷零上了车。
降谷零还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我们这样突袭,阿笠博士绝对没有机会和工藤优作串供。”
信繁:“……老实说我不是很有信心。阿笠博士的能力你也知道,发明一些掩人耳目的小道具完全有可能。”
“那就把他和工藤优作一起审。”降谷零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阿笠博士只要掌握在他们手中,那就怎样都好。工藤优作再麻烦也比组织容易应付。
音乐教室和阿笠博士家很近,没多久他们就到了。
来开门的人是阿笠博士,但是进门后信繁便发现家里至少还有两个陌生的面孔,那应该是降谷零安排的公安。
这大概就是零组王牌和普通公安之间的区别吧,相比于风见安排的对宫野明美的保护工作,显然还是降谷零做得更好。至少信繁作为阿笠博士的邻居,竟然这么多天都没有发现博士家还有公安警察的存在。
见来的人是降谷零,那两个公安很快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阿笠博士无奈道:“你们究竟还要把我监禁到什么时候?”
“您认为这是监禁?”降谷零挑眉,“如果给您造成了这样的误解,我可以立刻叫他们撤走。”
“不必了。”阿笠博士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有他们在,你们或许更容易相信我。”
阿笠博士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红茶。
第1079章 0:解释一下呗?
阿笠博士的神情太坦然了,与信繁眼中那个柯南的工具人一般无二。
只是在经历了南非的事端,在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怀疑之后,阿笠博士依然能如此坦然,这恰恰说明了他与之前判若两人。
“那么,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阿笠博士开口问道。
“这恐怕不是……”
降谷零的话说了一半就被信繁打断:“全部。”
阿笠博士略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信繁轻扯嘴角:“我想那些毫无意义的场面话就没必要说了吧。你为什么去南非,为什么被人关在地下室,为什么让安室来找我,他们到底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又知道什么,请你一一解答,把真相说出来。”
听到自己被景光毫不犹豫地出卖,降谷零的内心竟然没有感到一点意外。
阿笠博士微微张了张嘴,表情十分无奈:“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去南非是因为我想结束这件事。在去南非之前,我已经被人威胁过很多次了。”
“被谁威胁?”信繁问,“怎么威胁的?”
“基本上就是入侵我的房子,故意在电脑上留下短讯之类的行为。虽然那些人不曾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我知道,他们都属于那个组织。”阿笠博士顿了顿,才说,“CROW。”
这已经不是信繁第一次听说CROW这个名字了。
乌鸦,一个简简单单的单词,组织的身份昭然若揭。
没等信繁发问,阿笠博士已经主动道:“他们找我是为了从我这里拿走一项技术,一项我十七年前就已经停止研究并将它封存的技术。”
“永生石。”信繁接下阿笠博士的话,“他们是这样称呼那个技术的吧?”
“对,但它其实并不是一颗真正的石头,我更愿意用磁盘称呼它。磁盘里面虽然储存了几乎全部的开发资料,但由于它并不是我制造的,就算我真的知道它的下落,也无法读取里面的数据。”
信繁了然:“原来如此,所以磁盘的制造者应该是山谷刚志吧?他曾说过只有他知道打开磁盘并读取数据的方式。”
“我不认识山谷刚志,但既然你这么说,或许制造者就是他。”
降谷零很迷茫,什么永生石,什么磁盘,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他看向信繁,眼中带着疑问和谴责。
信繁回以无辜的眼神,并且说:“琴酒告诉我的。”
降谷零:“……”
情况是不是有一点点不太对劲?
为什么景光能从琴酒那里得到这么多情报……不不不,更关键的问题应该是琴酒为什么什么事都跟梅斯卡尔说?
信繁移开目光,看向阿笠博士,继续问:“发明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永生吗?”
降谷零无奈,只好也将注意力放在阿笠博士身上。
阿笠博士迎着两双质问的眸子,沉声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永生,但又不是真正的永生。我只是发现人的大脑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脱离身体存活,并且依然可以进行正常的思维活动。”
“这已经不是多么稀罕的事情了。”
“是啊。”阿笠博士的表情十分严肃,“但如果我能让一个人的思维在另一个大脑上得到重生呢?”
“……”
房间里出现了长时间的静默。
信繁和降谷零都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死死盯着阿笠博士。博士刚才的话给他们打来的震撼完全不亚于原子弹爆炸。
让一个人的思维在另一个人的大脑上得到重生,这简直就是一件颠覆世界观的恐怖构想。
这个技术甚至比弘树搞出来的那个让人以人工智能的方式永存的研究还要恐怖。
也许是房间里的气氛太凝重了,阿笠博士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很努力的笑容:“其实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我当时的研究还在起步阶段,距离我说的那种程度还很遥远。”
“当时?”降谷零迅速从阿笠博士的话中提取到了关键词。
阿笠博士连忙解释:“现在也是一样的,我当时只能人为干涉部分思维,比如说记忆,而且也不能完全替换。我因为这个技术被CROW觊觎,所以便利用这项技术抹去了自己关于实验的全部记忆,将它们以数据的方式储存在磁盘中。”
信繁皱眉:“也就是说现在唯一能窥探你当年研究的方式,就是那个磁盘?”
“是的,那是唯一的记录。”
降谷零明白了:“难怪当时朗姆不惜将阿笠博士一起炸死,原来他已经没有用了。”
阿笠博士无语:“……大概就是这样。”
“还有一个问题。”信繁问,“你为什么让波本来找我?”
这应该算是他最疑惑的事情了,而且事关他和降谷零的身份,必须慎重对待。
闻言,阿笠博士竟然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说:“浅野,你真的不知道永生石吗?”
信繁微愣。
倒是降谷零替他做了回答:“他不知道,你说吧。”
虽然降谷零已经有所意识,在他以为景光牺牲的这四年中,那个当初与他并肩同行的挚友在组织里已经走到了他的前面。但他始终相信诸伏景光身上的某些特质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如果景光一开始就知道永生石,至少绝对不会被他知道身份后还继续隐瞒。
毕竟那个东西太重要了,还差点害死他们。
阿笠博士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顺便也整理了一下思绪:“我怀疑你现在或曾经接触过永生石,甚至,很有可能拥有过它。”
信繁皱了皱眉,一个猜测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你说的永生石……该不会就是基德一直在寻找的潘多拉吧?!”
阿笠博士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感慨:“潘多拉的魔盒,一个能够激发人欲望和所有恶意的东西,你不觉得它和我的研究很搭吗?”
降谷零:不是,基德又是怎么回事?景你能不先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的确。”信繁赞同了阿笠博士的话,“永生本身就是一种极恶的欲望,是原罪。”
第1080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如果说潘多拉真的是朗姆想要的永生石,信繁一点都不会意外。这样一来有很多疑点就都能得到解释了,但同时,某些人某些事因此连接在一起,却形成了更大的疑惑。
就比如……
“你一直在给基德准备道具,应该知道他面对的那个组织吧?”信繁注视着阿笠博士的眼睛,“那个组织为什么要寻找潘多拉,它和朗姆有什么关系?”
阿笠博士摇头:“我不知道,这些事情应该由你们调查。十七年的事情发生后,我不希望再跟组织扯上任何关系。我不再做思维大脑方面的研究,也不希望再被人利用。我之所以答应配合你们公安的工作,除了希望你们能捣毁组织外,更重要的还是那些孩子的安全。”
这一次因为他的缘故差点害死孩子们,这让阿笠博士愧疚不已,昼夜难安。他不在乎这些政府和组织的博弈,他只想让身边的人都好好的。
信繁闻言,非常正式地对阿笠博士说:“请你放心,我们就算搭上性命也绝对不会让孩子们遇到危险。”
“那就来说说你知道的吧。”降谷零不喜欢听景光发誓,尤其还是这种誓言,但他没有立场阻止景光,只能僵硬地转移话题,“为什么是我?”
当时负责审讯阿笠博士的人有三个,降谷零自认为他表现得足够狠,应该看不出任何异常才对,除非阿笠博士早就知道他是卧底。
果不其然,阿笠博士肯定道:“因为我猜测你是卧底。这些年我虽然一直在躲藏,却也始终注意着与组织有关的事情。不过在你告诉我密码之前,我对你依然只有怀疑。就连让你找浅野信繁的话也是试探。”
降谷零挑眉:“你的意思是,你只凭得到的零碎情报就怀疑我是卧底?”
不怪他太自信,能在组织卧底五年还没把自己整死,降谷零的实力毋庸置疑。如果一个卧底的身份真的那么容易就能暴露,那他恐怕早就被琴酒举报好几次了。
对此,阿笠博士却只是说:“当年逃离组织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些朋友。”
然而无论信繁和降谷零如何追问,阿笠博士就是不肯说出朋友是谁。
信繁猜测黑羽盗一应该是其中之一,而他显然不是唯一一个。
“工藤优作呢?”信繁笑,“他是你那时候认识的朋友吗?”
“当然不是。”阿笠博士疑惑,“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和优作是在成为邻居后才认识的,而那时我已经从CROW逃出来了。”
信繁正要继续追问,之前隐去身形的公安却突然出现,俯在降谷零的耳边说了什么。
“我们走吧。”降谷零看向信繁,“工藤优作来了。”
信繁:“当初是谁说要把他和阿笠博士一起……”
降谷零拽住信繁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朝某扇窗户走去。
信繁:“……”
不仅不让他说实话,甚至连正门都不给走了吗?
信繁和降谷零翻窗离开博士家的时候,工藤优作恰好按响门铃。
阿笠博士给他开门,两个人对视一眼,最后是阿笠博士先将工藤优作请进门。
信繁坐在墙头,目视着工藤优作的背影,幽幽说:“你的下属应该会把他们的对话汇报给你吧?”
“没有弘树反馈得准确。”降谷零笑。
信繁叹气:“走吧,回去上班。小梓小姐刚才还给我发短讯问我们去哪里了。店长带头翘班什么的说出去太丢人。”
“这不是挺好,反正是你自己的店,就算不去上班也无所谓。”降谷零学着信繁的样子,单手撑着围墙一跃而过。
他们和阿笠博士的谈话结束得很快,此时阳光正好,朝阳斜斜地洒向地面,将信繁和降谷零的影子扯向西方。
信繁走着走着,突然向旁边垮了一步。
降谷零看向他。
信繁再次跨步。
降谷零疑惑:“你在干什么?”
“踩影子。”信繁回答得理直气壮。
降谷零顿时一脸嫌弃道:“真幼稚!现在的小学生都不玩这么无聊的游戏了。”
然而他一边说,却一边默默地避开浅野信繁。
信繁回头看去,问:“你干什么?回音乐教室的路在这边。”
“我怕你踩到我的影子。”
信繁:“……”
到底谁更幼稚啊喂!
的确,踩影子已经被现在的小孩子抛弃了,可在当年,几乎每个孩子都玩过这样的游戏。或许是回家的路上,或许是体育课的操场。游戏时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的影子,因为那是另一个自己。
“喂,Zero!”信繁忽然叫住了降谷零。
降谷零回头:“什么事?”
“我们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开了车?”
“……”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千万不要嫌弃别人幼稚。
……
回国一周后,信繁终于接到了BOSS的电话。
BOSS再不跟他打电话,他都快要以为自己被放弃了。
只是电话中BOSS的语气却算不上好,透着股阴沉的气息。
“来基地。”BOSS惜字如金地说。
信繁接到命令,几乎立刻启程,连易容都只来得及在车上做。
到基地的时候,信繁遇到了同样接到命令的琴酒。
“我听贝尔摩德说她同时约了你和波本吃饭?”琴酒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兴师问罪。
信繁立刻道歉:“都是贝尔摩德一厢情愿,我完全没有和大哥抢女人的意思,大哥明鉴!”
一旁的伏特加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琴酒毫不客气地嗤笑道:“别跟那个女人来往过密,在那位心中,我们谁的命都比不上贝尔摩德。”
信繁挑眉:“可是那位对贝尔摩德从未心慈手软过,不是吗?否则她也不会成为试验品那么多年。”
换句话说,在信繁负责的那些项目中,贝尔摩德的命就在他的一念之间,他随时都有能力杀死贝尔摩德。
琴酒闻言眼神幽暗了不少:“正因为如此,我才说她的命很重要。”
“啊啦,我好像听到琴酒你在念叨我啊。”伴随着熟悉的声音,一个曼妙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拐角处。
贝尔摩德穿着一身性感的短裙,大波浪卷发随意地搭在胸前,让人无法忽视某些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