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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晏梓宸     柯南之敬酒不吃吃罚酒txt下载     柯南之敬酒不吃吃罚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37章 史上最惨劫匪

    律枫音乐教室和米花公园之间隔着一座街区,步行需要十数分钟。

    不过信繁和冲矢昴出发的时间尚早,他们到达米花公园的时候,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一会儿。

    他没有进咖啡厅,而是站在外面吹冷风。

    米花公园绿树成荫,一点也不像是冬天的模样,有些植物甚至还长了新芽。若不是体感温度很低,信繁都要以为春天到了。

    路上的行人衣着打扮也很像春天,大多数人只穿着薄款外套,或者套件轻羽绒服了事。

    因此在这样的背景中,两个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护目镜、背着高过头顶背包的男人,就显得格外古怪了。

    信繁多看了两眼。

    他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点熟悉。

    冲矢昴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两个男人:“这个季节还会那么打扮,他们应该是去滑雪的吧?”

    “哪有出发的时候就换好滑雪装备的……”信繁忽然顿住了。

    一个很有意思的事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具体的情节信繁是一概记不住,但大概内容他还是有点印象的。

    这应该是一个名为“史上最惨劫匪”的悲剧故事。

    信繁的猜测在他看到驶来的公交车时,应验了。

    “我们去打个招呼吧。”信繁说完便径直向着靠站的公交车走去。

    冲矢昴愣了愣,虽然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他还是跟了过去:“毛利先生跟委托人约好的地点不是咖啡厅吗?”

    “委托人临时有事,过不来了。”信繁一边说,一边在口袋里操作手机,给保存在电话簿第一个位置的委托人发短信。

    信繁他们是赶在劫匪之前上的车。

    上车后他随便扫了一眼,便看到了少年白给团、阿笠博士、小哀、柯南、新出智明还有茱蒂。

    嗯,很好,人齐了。

    算上他和赤井秀一,这辆小小的巴士载着两个FBI探员,两位天才科学家,一位“警察救世主”,一个公安警察,还有一个黑衣组织高层。

    阵容堪称华丽。

    劫匪属实惨。

    “浅野哥哥!”柯南注意到了信繁,立刻笑着打招呼,“好巧,你和冲矢昴大哥哥要去哪里?”

    “我们没什么事,只是刚好看到你们在车上,所以才上来的。”信繁先一步走过去跟柯南聊天。

    灰原哀坐在柯南身边靠窗的位置上,听到哥哥的声音后她抬头看了过来,只是她的脸色很苍白。

    信繁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大概是伪装成新出智明的贝尔摩德在的缘故,那个女人身上一定有着很重的组织的气息。

    小哀即便已经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但她的雷达依然敏锐。当时第一次见到信繁时,她也表现得非常害怕。那时所有人都以为小哀怕生,只有信繁清楚背后的原因。

    “哥哥。”灰原哀轻轻地唤道。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信繁问。

    “阿笠博士带我们去山上滑雪,我记得昨天晚上专门跟哥哥说过的。”灰原哀无奈地叹气道,“你一定又没有仔细听我说话吧?”

    昨天晚上?

    信繁记得昨晚他应该是在考虑菊地怜子的事情,可能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按照他以往的习惯,就算很认真的思考什么事情,也不至于注意不到周围的动静。

    这不是专心,这是找死。

    可是在灰原哀身边,他似乎总能安心,就连以往引以为傲的警惕心也降低了不少。

    信繁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

    灰原哀忽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她瞪大眼睛盯着信繁身后的某处位置,瞳孔猛地收缩,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只有肌肉在不停地抽搐和颤抖。

    信繁回头,对上了冲矢昴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

    “怎么了?”冲矢昴问。

    “你吓到我妹妹了。”信繁道。

    冲矢昴愣了愣,随即将视线落到了灰原哀的身上。

    灰原哀颤抖的幅度顿时增大了不少,她一把抓住柯南的胳膊,害怕得不知所措。

    柯南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灰原哀如此害怕一个人,上一次她露出这种表情还是在人鱼岛。

    难道说冲矢先生就是灰原哀走失的家人??

    冲矢昴蹲下身,与灰原哀平视,他努力放缓声调,用最温和的语气安抚道:“小妹妹别害怕,我是你哥哥的朋友,不是坏人。”

    然而这番话非但没有起到缓和的效果,反而让灰原哀恐惧得拼命朝后躲,哪怕后背重重撞上车厢也无所谓。

    信繁见状十分心疼地皱起眉毛,阻止冲矢昴的进一步接触:“小哀很害怕陌生人,你们还是以后找机会再接触吧。”

    说来也奇怪,信繁一直不明白灰原哀的雷达到底是什么原理。要说这是她对组织成员的特殊感应吧,赤井秀一都脱离组织那么久了,不至于到现在依然保留着组织的气息。而他经常参与组织的活动,可除了一开始的几天,此后灰原哀再也没有对他表示出恐惧。

    赤井秀一过去从来没有被小孩子这么害怕过,这让他有点挫败。不过他不是那种非要惹哭小女孩的变态,见状只好起身,放弃了跟浅野信繁的妹妹套近乎的打算。

    不过,在他和信繁朝最后一排的空座位走去时,赤井秀一还是回头用意味深长地眼神又看了一眼灰原哀。

    小姑娘戴上了卫衣的帽子,瑟缩在座位和车厢的角落里,看上去十分可怜。

    这个女孩儿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只是发型有些违和,让他一时间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

    两个穿着厚厚棉服,带着全套滑雪设备的男人上了公交车。

    车上明明还有空座位,可他们还是站在最前方,丝毫没有朝后走的意思。

    “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去滑雪吗?”步美笑着吐槽道,“竟然这么早就把滑雪的衣服穿上了。”

    光彦看了一眼正在打喷嚏的阿笠博士,语带谴责:“博士也一样迫不及待,在车上还不忘观看教学视频,明明都感冒了。”

    “感冒的话就不能跟我们一……”

    那两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指向了大巴车里的乘客们。

    “劫车!都给我老实点!”

第438章 这是歧视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全车的乘客都懵了。

    劫匪的枪很逼真,语气也强硬嚣张,不像是开玩笑。

    可是在现代的法治社会,竟然还能随随便便就碰上持枪劫车这种事吗?他们又不是在阿美利加。

    与其他乘客不同,车上这些深谙柯学之道的马甲怪们已经意识到了局势的严重性。他们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一道道如刀刃般锋利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最前方的两人。

    劫匪们顿觉情况不对!

    为、为什么他们竟感觉如芒在背,仿佛正被群狼环伺?

    明明他们才是劫匪啊,岂可修!!!

    其中一名劫匪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他强作镇定威胁道:“你们都、都老实一点!如…如果敢有不听话的,小心我的子弹!”

    他的同伴面色十分难看,只见他略一沉眸,抬手便朝天花板开了一枪。

    “砰——”

    枪声响彻云霄,吓得好几位乘客差点滑下座椅。但是同时,他也把自己的同伴吓得不轻。

    “都听不懂话吗?想活命就乖乖把前门关上。”他将刚刚发射过子弹的枪口怼上了司机的太阳穴,“然后把公交车的公示牌转换成回程。”

    劫匪的声音很冷淡,甚至显得有些平静,但是枪口的温度不会作假,它清楚地告诉司机这些劫匪是荷枪实弹的。

    司机连忙按照劫匪所要求的那样,关门、修改状态,开车绕着市区缓慢行驶。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他还遵照指示,联系总公司汇报了当下的情况。

    劫匪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以全车的乘客为人质,要挟警方释放之前因制造炸弹抢劫珠宝店的矢岛邦男。

    公交车看似一如平常地在道路上行驶,车厢内的氛围却格外紧张。劫匪们的手枪就像是一柄悬在乘客们脖颈上方的刀剑,稍有不慎便要取人性命。

    “还真是巧啊。”在这样愈加紧张的氛围中,冲矢昴竟然微微低头感慨,只是他嘴角的笑意怎么都遮掩不住。

    信繁朝旁边瞥了一眼,低声提醒道:“劫匪还在,注意一下场合。”

    闻言冲矢昴的笑容扩大了许多。他左手支在窗棱上,撑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有节奏地敲着椅子,完全没有被劫匪威胁的样子。

    不过再看周围,除了包括柯南在内的孩子们是真的紧张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隐藏着一些别的心思。

    刚刚的一枪成功振奋了劫匪的自信,他们底气十足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就对了。现在你们这些带手机的人,统统给我把手机交出来,不许偷藏。否则我会让你们永远也打不了电话!”

    坐在前面的几位普通乘客当然不敢有怨言,乖乖上交了手机。

    但是劫匪的行动到了后面却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和阻碍。

    “叔叔,我们没有手机。”步美怯生生地对劫匪说。

    劫匪被小女孩湿漉漉的眼睛注视着,原本坚定的心脏竟有些动摇。但毕竟步美有着“百分百被劫匪绑架”的被动,所以劫匪很快就清醒了,转而只剩恼羞成怒。

    他凶狠地咧嘴道:“你们这些小鬼最好乖乖闭嘴,否则我就送旁边那个老头子见上帝!”

    元太瑟缩了一下脖子,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谴责他们:“老师说过像你们这样的人是坏蛋,会被警察抓紧监狱!”

    劫匪被这样单纯天真的话语逗乐了,他刚想说些什么叫孩子们知道他的厉害,却被走过来的同伙阻止:

    “你跟他们说什么废话?!手机呢?交出来!”

    阿笠博士这才取出手机,递给了劫匪。

    劫匪又转身朝另一边的茱蒂和新出智明索要手机。

    “What's

    he

    talking

    about?”茱蒂满脸懵逼地看向新出智明,在新出医生的费劲解释下才终于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可是紧接着,茱蒂竟然装模作样地全身翻找起来,找了半天也还是一无所获:“Oh,

    Gosh!

    Where's

    my

    mobile

    phone?”

    劫匪的耐心逐渐耗尽,他忍无可忍地冲茱蒂喊道:“你身上就穿了那么点布料,怎么还没找到?”

    茱蒂一直以来钟情的性感,在这些不解风情的劫匪眼中竟然只是穿的少,这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糟糕起来。茱蒂一道眼刀扫过去,吓得劫匪差点没端住。

    另一个劫匪也不太顺利,他一边盯着同伙,以防有人暗中偷袭,一边朝最后一排走来。

    最后一排坐着四个人,嚼口香糖的女人、戴助听器的老人还有两个聊天的年轻人。

    等等,聊天??

    “你们在干什么?快把手机交出来!!”

    冲矢昴正在跟信繁说起他之前在新闻上看到的有关矢岛邦男的消息,。听到劫匪的呵斥后,他还是坚持说完了完整的句子,然后才面向劫匪道:“抱歉,我没有手机。”

    “什么嘛!”劫匪用嫌弃的眼神将冲矢昴上下打量了一番,“原来是个穷鬼……!!”

    劫匪骤然回头,怒视那个不停嚼着口香糖的女人:“吧唧吧唧的烦死了!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真是的,你没有吃过口香糖吗?口香糖本来就是这样的啊!”那个女人一点都不害怕,甚至直接杠上了,“喂,我劝你们还是尽快收手,反正最后肯定会被抓到的。”

    劫匪一见,也不说废话,直接朝女人和老人之间的位置开了一枪,吓得女人脸色惨白,连忙噤声。

    按理说有了女人的前车之鉴,后面的事情应该会顺利许多,然而——

    等劫匪的目光朝自己看过来时,信繁挂上了最和煦的笑容:“那个……”

    他正打算借用冲矢昴的借口糊弄过去,只是还没说话就被劫匪看穿了。

    “别说什么你没有手机。看你的衣着打扮可不像是买不起手机的人,赶快交出来!!”

    信繁愣了愣,很想好好问问他,为什么有钱人就一定要买手机呢?他就不能做一个安静的没有社交和工作的有钱人吗?

    他严重怀疑这是劫匪对有钱人的歧视!

    有钱人就必须带手机吗?有钱人就必须工作吗?他们有钱人什么时候才能打破世俗的眼光和桎梏,拥有真正的自由?

第439章 我真的好怕怕哦

    虽然心中有一万匹羊驼过境,但信繁终究还是把手机交了出去。

    没办法,谁叫他现在受制于歹徒,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质呢?

    信繁的手机有两个不同的模式,使用不同的解锁方式能够解锁不同的界面,所以他倒不是很担心会被劫匪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只是等劫匪离开后,信繁还是默默吐槽道:“有钱人太难了。”

    他的音量着实不小,不止冲矢昴,就连隔着一排的茱蒂和新出智明都听到了。

    茱蒂微微扬起嘴角,顺便换了一下二郎腿的方向。而新出智明看向窗外的眼睛里也划过一抹笑意。

    柯南则露出了半月眼,谴责他:“都什么时候了,浅野哥哥真是不知道紧张……”

    “砰——”

    突然从过道里传来一声巨响!

    被枪声吓坏的乘客们还以为歹徒们对什么人动手了,可是等他们定睛一看,却发现出事的竟然是最冷静嚣张的那个劫匪。

    他被茱蒂的二郎腿绊了一跤,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屎,狼狈至极。

    他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气得脸红脖子粗。不过脸也有可能是摔红的。

    劫匪指着茱蒂的鼻子就要开骂:“可恶!你……”

    茱蒂愣了愣,仿佛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连忙起身,双手交握,一副诚心道歉的样子:

    “Oh,

    sorry.

    Oh

    my

    god

    wha

    I

    have

    done!

    Are

    you

    all

    right?

    I

    didn'

    mean

    that……”

    茱蒂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堆英文,到了后来甚至是她追着劫匪在道歉。

    而劫匪的脸色越来越糟糕,就跟被牛皮糖缠上了一般,满脸嫌弃地拼命躲避。

    在这个过程中,茱蒂的手自然“不小心”碰到了劫匪的手枪,不过忙于躲避瘟神的劫匪并没有注意到。

    这一幕反而清楚地落到了其他人眼中。

    “那位茱蒂老师的身手很敏捷。”信繁掩面打了个哈欠,说。

    冲矢昴疑惑道:“她不是不小心绊倒劫匪然后道歉吗?这跟身手敏捷有什么关系?”

    信繁没有揭穿某人的装傻,只是说:“茱蒂老师的身上有一股跟冲矢先生很像的气息,猎犬的气息。”

    冲矢昴依然面不改色,只是他的眼中划过了一抹深意。

    汽车照旧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司机虽然紧张,但还不至于被吓得不会开车。

    冲矢昴接着之前的话题说:“矢岛邦男很有可能是这些劫匪的领导,或许藏着珠宝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我记得当初新闻里报道过,抢劫珠宝店铺的劫匪有四个人对吧?”信繁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在密切注意着身边人的动静。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人没有出现。”

    如无意外的话,女人和老人中必然有一个是劫匪的同伙。根据之前劫匪的举动,信繁合理推测那个嚼口香糖的女人就是最后一人。

    “柯南。”

    “啊,什么?”

    柯南正专心致志地听着后面两人的交流,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把他吓了一跳。

    “小哀还好吗?”信繁问。

    柯南连忙看了一眼灰原哀,不过不等他说话,灰原哀便自己开口道:“我没事,可能之前只是有点冷吧。”

    从信繁的角度看不见灰原哀的脸色,只是听声音,小哀的状态似乎还算正常。

    看来失忆后组织的气息对灰原哀的影响也变小了,只是不知道这种状况还能持续多久。

    “喂!那边的!你们听不懂我的话是吗?!”

    劫匪终于注意到了大巴车一脚的动静,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坐在外侧的信繁的肩膀,怒气冲冲。

    “是不是非得让我开枪杀个人,你们才知道害怕?!”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乘客们人人自危,当事人浅野先生却显得十分平静。

    他抬手抵住劫匪的胳膊,阻止劫匪进一步的钳制。

    劫匪想用力,却发现自己的胳膊像是刚干完重体力活一般没有力气,怎么也没办法推开人质的手。

    劫匪暗暗心惊,忍不住用惊疑的目光看向信繁。

    却见信繁温声道:“抱歉抱歉,我们只是第一次遇到被劫持这种事很害怕罢了。”

    害怕?

    反正劫匪是没从这个男人的表情里面看出一丝一毫的害怕。

    “怎么回事?”前面的劫匪皱眉质问。

    信繁一脸无辜状:“这位先生,你把我的肩膀掐疼了。”

    “疼什么疼,我明明没……”正准备说出实话的劫匪突然顿了顿,余光中周围乘客或惊恐或担忧的眼神让他很舒服。

    威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大多数人肯定不敢违逆他们的命令。至于个别邪门的家伙,实在没办法就随便好了。反正最终他们都是要被炸弹炸死的。

    想通后,劫匪松了手,信繁随之放下胳膊。

    这样一场小交锋看似和平收场,可柯南却从中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些歹徒手握枪支,带着的大包疑似炸弹,在这种情况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柯南不希望将自己的性命交到敌人手中。

    如果能联系上目暮警官,配合警方工作的话……

    柯南暗戳戳戴上耳机,准备给目暮警官打电话。

    忽然,柯南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哒哒”声。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侧头向后面看。

    浅野先生朝他隐晦地做口型:“第三个劫匪。”

    第三个劫匪!!

    柯南稍微思索便明白了浅野信繁的意思。

    尚在外面逃脱的劫匪有三个人,如果不是他们之中出了矛盾的话,参与劫车的人也应该是三个。

    也就是说很大概率第三个劫匪就伪装成乘客待在车上。而其中最方便的位置就是最后一排。

    浅野先生和他身边那个新来的手风琴老师首先排除,剩下的一直嚼口香糖的女人和戴助听器的老人都很可疑。不过用耳机通报消息势必会被周围人注意到,而且那两个歹徒都没有佩戴类似的设备,所以也可以排除。

    那就只剩……

    就在这时,一串清脆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柯南的思索。

    “叮铃铃,叮铃铃。”

    顿时全车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最前方的劫匪身上,因为声音正好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

第440章 你找死!

    今天早上状况频出,这让劫匪很生气。

    他气急败坏地从口袋里掏出响个不停的手机,直接按下了拒接键。

    那是信繁的手机。

    而且他能分辨出铃声中细微的差别,刚才的声音意味着电话是打给梅斯卡尔的。

    梅斯卡尔的手机可不会接到广告推销电话,拨打者必然是组织的人。

    啧,这下琴酒搞不好又要给他安一个联系不上的罪名了。

    “好了,一个电话而已。”另外的劫匪安慰道,“现在还是跟警方继续交涉比较重要。”

    劫匪点点头:“那我们就给警方加个码吧,从现在开始,我们每隔半个小时杀一个人质,直到释放矢岛邦男。”

    说这番话的时候,劫匪并没有避开乘客,因此所有人都知道了或许死亡会在半个小时后诞生。

    哪怕是之前没有多少危机意识,以为绑匪的目的只是矢岛邦男,不会伤害人质的乘客,这下也都紧张起来。

    然而,就在这样凝重的气氛中,信繁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吵死了!谁这么没完没了地打电话?!”劫匪气急败坏地一边拒接一边大声嚷嚷道。

    另一劫匪瞥了他一眼,沉声说:“你把手机关机不就行了?”

    今天诸事不顺,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计划毁在区区一个电话上面。

    “我也想关啊,可是这个手机没办法关机,后盖也揭不起来,奇怪得很。”劫匪捣鼓了半天却还是一无所获。

    远在东京郊区一处组织的据点内,琴酒的脸黑得可以滴出墨水。

    “大、大哥。”伏特加觑着琴酒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梅斯卡尔还不接电话吗?那我们要不要采取B计划?”

    他的心中满怀疑惑,实在不理解自家大哥这种明知无用却偏要尝试的心态。梅斯卡尔又不是第一次拒接电话,难道大哥还没有习惯?

    “不用。”琴酒伸手从伏特加的衣服口袋里取出了他的手机,并递给他,“用你的手机再拨一遍。”

    “呃……”伏特加神情尴尬,“梅斯卡尔不接大哥的电话,应该是正在忙什么事,用我的手机也没用吧?”

    琴酒不说话,只盯着他看。

    伏特加瞬间闭嘴,乖乖打开了手机。

    伏特加:“……”

    琴酒:“?”

    “呃,那个。”伏特加欲哭无泪,“我不知道梅斯卡尔的号码啊,大哥!”

    “……”

    琴酒的眉眼间溢出些许不耐,他夺过伏特加的手机,熟练地输入了一串号码,按下拨出键。

    伴随着听筒里规律的声响,伏特加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缓慢跳动,暗暗紧张起来。

    别别别,梅斯卡尔千万不要接电话!

    伏特加这样祈祷着。

    然而天不遂人愿,大巴车上的劫匪已经被不断响起的铃声折磨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愤怒地冲全车乘客喊道:“这是谁的手机?过来处理一下!”

    信繁弱弱地举起手来,老实承认:“这是我的手机,应该又是推销电话之类的吧,这些人只要没有拨通,就会一直尝试的。”

    “你不早说!要是手机再响,我就先把你杀了!”

    “等等。”另一个劫匪忽然出声阻止,他看向信繁的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既然是推销电话,那由我们接应该也可以吧?这样也能防止人质向警方通风报信。”

    他看向同伙,冷静地嘱咐道:“我来接。”

    “好。”

    眼见取回手机无望,信繁只好摊开手,无奈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倒是很好奇琴酒和劫匪之间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伴随着细微的声响,听筒里略有些嘈杂的环境音告诉琴酒,电话接通了。

    他顿时向伏特加瞥去了玩味的目光,似乎对于这种区别待遇很感兴趣。

    伏特加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湿了,他忍不住瑟缩着避开了大哥的视线。

    梅斯卡尔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接他的电话啊?!

    电话接通后,琴酒率先开了口,他冷声说:“你拒接成习惯了,是吗?”

    琴酒的语气很冷,再配上他独有的低沉的声线,顿时让劫匪感觉气温都降低了两三度。他原本打算质问对方的话语也卡在了喉咙中,不上不下。

    不过劫匪毕竟是劫匪,能从事这一行业的人可不会是良善之辈,他略微调整了一下心态,便重新找回了气势:“喂,我看你是报丧吧,打那么多骚扰电话?”

    琴酒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他们正身处安静的室内,伏特加的手机又不像信繁那样做过特殊的隔音处理,所以跟琴酒坐得很近的伏特加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

    琴酒还是第一次遇到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因为过去那些敢这么做的都已经死了,成了鬼。

    他咬牙切齿地丢出一句:“你找死!”

    与此同时,琴酒的表情愈加冰冷,像毒蛇一般的眸子里划过了一抹狠厉。杀气肆溢到就连电话那边的劫匪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劫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色不比之前的灰原哀好多少,吓得就差把手机丢出去了。

    “怎么回事?”他的同伙关心地问。

    劫匪还有些惊魂未定,他看向信繁的方向,眼里竟然流露出些许同情。

    信繁感觉莫名其妙,更加好奇琴酒方才跟劫匪的对话内容了。

    他曾料想过见识了琴酒威慑力的劫匪可能会害怕,甚至可能因为胆小怕事直接释放所有人质,但这抹同情的目光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应该畏惧身为琴酒同伙的自己吗?

    先前打电话的劫匪没有明说什么,他招招手,将同伙叫到了旁边。一面用手枪继续指着乘客,一面低声说话。

    “怎么了?我看你的脸色很糟糕。”

    劫匪沉吟道:“我怀疑,刚才那个男人招惹上了黑帮。”

    “什么?”

    “小声点!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我大概有七八成的把握。”劫匪一边说,一边还密切注意着信繁的动静,“一直给他打电话的那个男人很可怕,一定是某个黑帮的高层。”

    “可是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跟黑社会有牵扯的人。”

    “哼,他或许不是黑社会的成员,但他一定欠了一屁股的债。”

第441章 小问号你是不是有很多朋友?

    放下电话后,据点内的氛围一时有些凝重。

    伏特加斟酌着用词道:“大哥,梅斯卡尔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他刚刚竟然敢用那种语气跟你说话。”

    琴酒瞥了他一眼,问:“你认为刚才那个人是梅斯卡尔?”

    “啊?不是吗?”伏特加挠挠头,“梅斯卡尔跟贝尔摩德一样,精通易容和变声,所以我没有怀疑过另有其人。”

    琴酒没有解释,只是道:“去查一下今天有没有发生绑架事件。”

    “好。”伏特加下意识应下,随后却懵逼了,“可是大哥,我们还在躲避FBI那个烦人的狙击手啊。”

    “所以?”琴酒轻轻挑眉。

    伏特加立刻说:“我明白了,现在就去查。”

    ……

    劫匪们商讨了半天也没商讨出什么结果,不过他们注意力的转移倒是给了柯南许多时间。他努力分析着后排女人和老人的每一个举动,希望能找到支持自己看法的决定性证据。

    “他们看上去很在乎你的电话。”冲矢昴似笑非笑地看向信繁,“什么推销电话竟然这么有趣?”

    信繁耸耸肩,无辜道:“我也很想知道,希望他下次还肯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一定放免提让冲矢先生一起听。”

    “浅野哥哥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竟然还在闲聊。”柯南无奈地抱怨,“我看那些劫匪根本不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柯南的余光一直密切注意着嚼口香糖的女人。只是那个女人除了嚼口香糖外,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她到底是靠什么方法向同伙传递讯息的呢?

    劫匪们终于商讨出了可行的方案,主要也是因为马上就要到他们跟警方约定的时间了,他们没有太多功夫可以认真思考。

    “喂,最后排的那个男人。”劫匪突然朝信繁唤道,“对,就是你,过来!”

    信繁莫名其妙地起身走了过去。柯南暗暗叮嘱他小心,而灰原哀也忍不住担忧地看向他。

    相比之下,茱蒂和新出智明眼中吃瓜看戏的成分比较多。尤其是贝尔摩德,哪怕顶着新出医生的脸,她也向信繁投来了几乎露骨的笑意。这让信繁一度怀疑自己梅斯卡尔的马甲在贝尔摩德这里掉了。

    或许身份暴露还算不上,但至少贝尔摩德已经开始怀疑浅野信繁了。

    “给你!”

    待信繁走到前面后,劫匪竟然直接将手机丢给了他,并语出惊人死不休,“一会儿车会靠边停下,你可以走了。”

    小问号你是不是有很多朋友?

    “我能请问一下原因吗?”信繁礼貌地问。

    “问什么问?要不是担心牵扯进你和黑社会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

    “说那么多干什么?!”同伙及时阻止了劫匪的话。

    只不过信繁已经猜到了一些内幕。大概在这些劫匪心中,琴酒是某个催债的黑社会大佬,而他则是欠下高利贷,无力偿还的小可怜。

    因为不清楚他跟黑帮大佬琴酒之间的恩恩怨怨,也不知道琴酒到底想怎么处置他,所以这些劫匪很不客气地怂了。

    他们想着,干脆把这颗烫手山芋扔出去,免得自己被黑社会记恨。

    啧啧,他好像又被人小瞧了。

    不过白送的特殊待遇,不要的是傻子。信繁不仅笑纳这份“好意”,而且还要上纲上线。

    所以,当劫匪命令歹徒靠边停下的时候,信繁突然出声道:“我不走。”

    “什么?”劫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不走。”信繁平静地说,“我妹妹还在车上,我不可能抛下她独自离开。”

    “你还有个妹妹??”劫匪顿觉头疼。

    不过只是一个女孩儿罢了,他们还没有放在心上。于是劫匪很快承诺道:“行行行,你妹妹也可以走!”

    灰原哀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车上这些她认识的人都认为能走一个是一个,将她送到了信繁的身边。

    “哥哥。”灰原哀抓住信繁的衣袖,神情中满是忐忑不安。

    小哀与柯南不同,她就像是那种真正的早熟的孩子。平日里人小鬼大,很有主意,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会露出属于孩子的一面。

    信繁回握住她的手,热量随着肌肤传递进了灰原哀的心脏。

    “好了,这下你可以走了。”

    司机正要按照劫匪的吩咐停车,却听信繁说:“我妹妹今天是跟同学一起来的,如果她走了朋友们却还在车上,她一定会很难过。所以为了我妹妹的心理健康,我认为你们也应该放了那些孩子们。”

    “???”劫匪瞬间有些怀疑人生。

    现在难道不是他们劫持了这辆公交车吗?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这般大言不惭地提要求?他不怕死??

    没等到劫匪回复的信繁继续道:“对了,那边那位老人是我们的邻居,关系很好。她前面坐的那位西方面孔的女士是我的朋友,她身边的医生还为我妹妹做过体检,这些人……”

    “砰——”

    劫匪抬手朝天开了一枪。

    从刚才开始,他的太阳穴一直突突跳个不停,直到现在,他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

    枪响的时候,信繁非常自然地捂住了灰原哀的耳朵,不过眼前这一幕应该还是给小姑娘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冲击。

    劫匪的同伙伸手抓住了他,低声道:“你冷静一点,小心别打到了地上的东西。”

    地上的东西?

    柯南敏锐地抓住了劫匪口中的词汇。

    地上只有他们背上来的滑雪包,难道说那里面装着……炸弹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之前的推测就应该是真的了。

    信繁的视线在劫匪手中的枪上停留了一瞬,这种手枪的保险很好触发,茱蒂就曾趁着道歉的功夫打开了其中一名劫匪手枪的保险。

    这个应该是另一支手枪。

    时间转瞬即逝,劫匪们已经错过了之前看好的放下人质的位置,见状,他们只好说:“一会儿到了隧道,我再放你和妹妹离开。要么你们活命,要么你和他们一起死。”

    最后一句话,劫匪是附在信繁的耳边一字一字说出来的。

第442章 格斗社主力

    这么近的距离,信繁如果不做点什么都觉得对不起劫匪。

    公交车很快驶入了漆黑的隧道中。

    “靠边停车。”劫匪朝司机吩咐着。

    与此同时,另一名劫匪却拿出了一把匕首,对着信繁面露凶光:“让你们离开可以,但你们已经看到了我们的长相,这双眼睛不能留下!”

    说着,他竟然举着匕首就朝信繁刺了过来。

    灰原哀吓得紧紧闭住了眼睛,然而下一瞬,她却忽然感觉自己被人提了起来。

    隧道内的光线有限,然而就算身处这样的环境中,信繁的身手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他第一时间拉着小哀侧身躲过,搏斗一触即发!

    “Exciting!”茱蒂高兴地喊了一句英文,然后从她的位置飞速奔到了大巴车前方。

    提膝、转身、横扫!

    劫匪的腰部挨了重重的一击,疼得龇牙咧嘴。

    信繁配合着茱蒂很快钳制住了手拿匕首的歹徒,另一人想对他们开枪,却惊觉保险不知道何时被人打开了。

    茱蒂一个飞踢,踢掉了劫匪手中的枪,她顺势跃起,从后面夹住劫匪的腰,带着劫匪一起摔了下去。而她则在最后一瞬轻盈地跳开,稳住了身体。

    茱蒂这一系列的动作流畅而有力,只不过就算是信繁也能看出里面浓重的FBI痕迹,更何况在美国跟FBI纠缠了多年的贝尔摩德。

    发生在大巴车前方的搏斗发生得太快,柯南还没反应过来,那两名劫匪便已经被制服了。

    此时,看着狼狈的劫匪,柯南的神情却丝毫不见放松。

    他慌张地冲信繁喊道:“浅野先生,还有一个人!”

    “啊啦,抱歉!”冲矢昴忽然闻声说。

    柯南唰地一下回头看去,只见冲矢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撞到了嚼口香糖的女人。

    糟糕!说不定引爆炸弹的遥控器就在这个女人的手里!就算没有炸弹,恐怕这个女人身上也不会什么武器都不带。

    嚼口香糖的女人表现得比柯南还要着急,她慌乱地起身,直说:“没事没事。”

    “咦?”冲矢昴非常‘不小心’地打开了女人腕表的搭扣,将腕表轻柔地卸了下来,“您的手表掉了。”

    女人的脸色瞬间大变,她连忙伸手去抢,动作却不敢剧烈,显得畏首畏尾的。

    冲矢昴微微侧身便避开了女人的动作,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手表,忽然说:“这恐怕不只是一块表吧?”

    “这是……”柯南感兴趣地凑了上去,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玄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恐怕是炸弹的引爆装置。”

    因为上面的时间一直停留在一点钟。

    “停车!!”茱蒂大声朝司机喊道。

    司机虽然一直在专心致志地开车,但他也通过后视镜看到了车厢内发生的事情。见歹徒已经全部被制服,他总算可以松口气,缓缓将车停在了路边。

    后方,佐藤美和子的车也停了下来。

    “目暮警部,公交车停下来了,上面的情况未知。”佐藤美和子沉着冷静地向上级汇报,“现在该怎么办,要进行突击吗?”

    “不,我们等援手都到了再说吧。”

    “好……不,等等!”佐藤美和子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乘客们都下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佐藤警官。”柯南站到了佐藤美和子的旁边,“三个劫匪都已经被控制住了,请警方尽快上去接手吧。对了,要小心炸弹,劫匪们带来的滑雪包里装着炸弹。”

    佐藤美和子懵了:“嗯,好、好的。”

    谁能给她解释一下劫匪都被控制住了是什么意思?还有,不是说只有两个劫匪吗?炸弹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解,佐藤美和子还是跟高木涉一起上了大巴车。她很快就注意到了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两名劫匪,以及最后一排脸色苍白的女人。

    “我想这位小姐应该是劫匪的同伙。”冲矢昴主动解释道,“这个控制器以及炸弹,还请你们妥善处置。”

    “好的,不过你们暂时还不能离开,一会儿要去警视厅录口供。”佐藤美和子道。

    茱蒂顿时苦着脸抱怨:“还要录口供啊,可我今天下午还想去新开的电玩城呢!”

    信繁对此倒没多大意见。目暮警官他们要是能问出茱蒂一些不便透露的事情,他将乐见其成。

    在将劫匪彻底移交给警方后,信繁和茱蒂这才一起走下大巴车。

    柯南和灰原哀就在不远处等他。

    灰原哀的情绪稍缓,脸色也不像一开始那样难看,看到哥哥后,她甚至还扬起了一个真心的笑容:“你没事吧?”

    “没事。”信繁摸了摸灰原哀的脑袋,温声道,“只不过你们今天的滑雪之行恐怕没办法继续了,我下次再带你去吧。”

    “嗯!”灰原哀重重地点了点头。

    柯南的视线在信繁和茱蒂的身上来回变换,终于还是忍不住感慨道:“浅野哥哥,你和茱蒂老师的配合还真默契呀!”

    信繁日常打太极:“哪里,是茱蒂老师身手不凡,那样壮硕的大汉也不敌她四两拨千斤的格斗术。”

    茱蒂抬了抬嘴角,露出一抹称得上是愉悦的弧度:“浅野先生也不错。劫匪举刀刺向你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不过事实证明是我低估了你的能力。那样闪避的速度和身法,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锻炼出来的吧?”

    信繁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倏地又很快恢复原样。他微微眯起眼睛道:“人在性命攸关之时总能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和胆识。”

    “是这样吗?”柯南狐疑地问,“可是我也觉得浅野哥哥刚才的反应不像是从未接触过格斗术的样子。”

    “哈哈,想必浅野先生大学时期一定还是格斗社的主力吧?”没等信繁解释,茱蒂便已经自说自话地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信繁选择沉默。

    行吧,格斗社就格斗社好了。

    反正马甲只要捂得足够紧,再怀疑也没用。反之若是身份到了该暴露的时候,就算没有这一重怀疑也会暴露。

    信繁现在已经很佛系了。

第433章 女人的第六感

    不过,通过这次的事情,信繁再次确认,他和茱蒂的气场可能真的不太契合。

    只要有茱蒂在场,他就总觉得有身份暴露的风险。

    就像是这一次,信繁原本是可以不用出手的,在上车的时候他也的的确确是这么考虑的。只要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待在一边吃瓜看大佬虐菜就行了。

    到时候茱蒂的“007”身份掀开一角,冲矢昴的异常自然也会落入柯南的眼中,柯南跟FBI牵扯上便是迟早的事。

    然而,天不遂人愿。

    先是琴酒无端电话轰炸,再是他和小哀获得优先释放的权利,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是为了灰原哀,信繁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不过当然的,信繁不会将全部的责任都归咎到茱蒂身上。因为归根结底,造成这些结果的原因还是在于他自己。是他太自信了,所以没有计划得更加周全,甚至可以说他根本没有计划就带着冲矢昴上了车。

    ……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警视厅做笔录。

    笔录是分开进行的,不过因为信繁和灰原哀的关系,他们得以进入同一间会议室。

    他特意挑选了一个距离贝尔摩德最远的房间。

    赤井秀一还好说,毕竟他已经是红澄澄的了,跟贝姐这种五彩斑斓的黑有着本质区别。更何况雪莉和贝尔摩德之间还有着很深的宿怨。

    然而做完笔录临走的时候,新出智明还是叫住了信繁。

    “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新出智明由衷地赞叹道,“不过她似乎有些怕生,上次我去帝丹小学校给孩子们做例常体检的时候,她一直很害怕。”

    信繁握紧了灰原哀的手,试图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支持之意。小哀似有所察,竟然大胆地直视了新出智明的眼睛。

    于是信繁笑了:“是啊,小哀因为身世的缘故,戒心要比其他孩子更重。不过你看她今天不就好很多了吗?”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之后还会经常造访帝丹小学校。”新出智明又道,“另外麻生医生托我向你询问最近的身体如何,他一直很担心。”

    信繁惊讶:“麻生先生明明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的,怎么还要麻烦你?”

    “同事之间帮忙也是应该的。何况我也很担心你。”

    贝尔摩德的目的昭然若揭,信繁见状便来了戏瘾。

    他眼帘半拢,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失落,只是表情却分毫未变。这反而给人一种他在强装坚强的感觉。

    贝尔摩德的眼角微微抽搐。第六感告诉她,这个时候就应该远离浅野信繁了。然而冥冥之中仿佛有种力量禁锢住了她的腿脚,让她动弹不得。

    这一时的犹疑便是万恶的开端。

    “我心脏上的问题已经是老毛病了,我看过很多医生,他们都找不出原因。”信繁幽幽道,“久而久之我也就不再在乎这件事了。”

    信繁的语气很轻松,仿佛这些真的不算回事。然而贝尔摩德却似乎看到浅野信繁的脑门上写着一句话:我都病这么严重了,你居然还对我心怀不轨!

    贝尔摩德不得不承认,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她应该及时离开的!

    ……

    当夜,灰原哀做了噩梦。

    她在人前表现得再坚强,也不能改变她还是一个孩子的事实。

    宫野志保的世界对于灰原哀而言太遥远,也太危险。那些事情不是一个从未经历过苦难的孩子能够承受的。

    信繁的睡眠一向很浅,所以当隔壁的卧室里传出女孩儿压抑的痛苦的悲鸣时,他几乎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赶到了灰原哀的房间。

    一米八的大床,小哀却只蜷缩在其中一个角落里,她将被子紧紧裹在身上。可即便如此,她仍在不住地颤抖。

    “小哀。”信繁轻轻拍打着灰原哀的后背,企图将她从噩梦中唤醒。

    然而灰原哀的眉头却仍旧紧紧蹙着,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信繁不敢太大声,因为正在做噩梦的人倘若突然惊醒,很容易受到刺激。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繁陪在她身边的缘故,灰原哀渐渐安静下来,眉头也舒展开来。

    十分钟后,灰原哀缓缓睁开眼睛。

    信繁开着一盏昏暗的小夜灯,所以没有给灰原哀营造一种黑夜中突然出现一张脸的恐怖情景。

    灰原哀睁眼便看到了能够令她安心的人。

    那一瞬间,她的嘴角轻轻勾起,想露出一个笑容。然而下一瞬,噩梦中的画面再一次腾上她的脑海,让灰原哀瞬间跌落深渊。

    “不要!不要抓我回去!!”灰原哀浑身猛烈地颤抖起来,她紧紧抓着信繁的手,满脸慌张之色。

    有一瞬,信繁甚至以为灰原哀记起了过去的记忆。

    他怔忪了片刻,便缓声安抚道:“没有人会抓你,那只是一个梦。”

    “只是一个梦吗?”灰原哀神情恍惚,“可那个梦为什么这样真实?我看到了一个男人,一个浑身上下都被黑色包裹的男人,他只有头发是银色的,雪一样纯粹的银色。”

    那是琴酒。

    “是他要抓你回去吗?”信繁问。

    然而灰原哀却摇了摇头:“在我的梦里,他只是站在那里,冷漠地注视着我和其他人。可就算这样我也很怕他。”

    信繁递给她一张纸和一根铅笔:“他说不定是小哀以前认识的人,你画下来,我有空了会拜托朋友查一查。”

    “不要!”灰原哀猛烈地摇头拒绝,“我不想见到他,绝对不要见到他!”

    她顿了顿又说:“而且……我也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在我的梦里,他的特征很明显,可是只有那张脸是模糊的。”

    灰原哀的记忆出现了松动,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最近这段时间,她越来越频繁地回忆起以前的场景。恐怕距离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不过,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信繁注视着灰原哀的脸颊,陷入了沉思。

    灰原哀做噩梦,梦到了琴酒,琴酒,琴酒!!!

    他还没有给琴酒回电话!

第434章 二十四小时制

    意识到很有可能某个黑脸大哥还在某个旮旯拐角苦苦等待着他回复,信繁连忙哄好灰原哀,独自一人悄咪咪来到书房。他难得主动给琴酒打了个电话,以示态度。

    然而,信繁这一次终于体会到了过往无数次琴酒的感受。

    因为琴酒没有接他的电话。

    忙音孤独地响了一阵后便停了下来,通话自动切断。

    这种感觉真的是……让人如沐春风。

    信繁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凌晨三点的时间,开始良心大发地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晚打扰人家?毕竟正常人的话,现在应该正处于香甜的梦境中。

    不过琴酒不是正常人。而且信繁又回想了一下过去琴酒联系他的时间,发现也不乏凌晨时分。这似乎意味着劳模的工作是二十四小时制的,不存在个人休息时间。

    或许琴酒正在忙。

    信繁这样想着,便心安理得地回去睡觉了。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当他完成了当日律枫音乐教室和毛利律师事务所的所有工作后,信繁终于百忙之中抽空给琴酒打了个电话。

    然而这一次,琴酒还是没有接电话。

    “啧,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无聊。”信繁轻声感慨道,“还真是个不坦率的人啊。”

    冲矢昴从桌子后面探出头来,笑眯眯地问:“你在说谁?”

    信繁瞥了一眼这个朝着牛皮糖的方向不断发展的男人,没好气地回复:“说的就是你。”

    冲矢昴嘴角的笑意加深了许多,他继续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地擦拭着桌子腿。

    这项原本算在榎本梓职责范围内的工作,不知从何时起,已经被闲的没事干的冲矢昴包揽了。

    不过大概是因为这个男人缺少打工经验的缘故吧,他做得活儿总是无法让老板满意。看着冲矢昴忙碌的背影,信繁总是在怀念安室透。

    神明啊,快赐给他一个如安室透一般优秀的打工人吧!

    不知道神明有没有听到他的祷告,当太阳落下又升起时,信繁的工作仍在继续。

    ……

    又到了需要给贝尔摩德检查身体的日子了。虽说信繁算不太准这个时间,但总有人为贝尔摩德惦记着。

    信繁趁着夜色来到了之前那家研究所,因为路上堵车的缘故,他到的时间比预期晚了近十分钟。

    “青木先生带着试验品去做检查了,就在第二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研究员朝信繁微微躬身行礼后说。

    顺着走廊看去,在尽头那间半透明的实验室内,贝尔摩德正在经受“非人”的待遇。

    信繁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我去看看最近的实验进展,你忙吧。”

    “是。”

    信繁虽说对研究所正在进行的研究并不了解,但他毕竟是项目的负责人,理论上来说拥有最高权限。所以他很轻易地就拿到了全部的研究资料。

    但是当然的,这些原始数据他是一个都看不懂。

    看不懂没关系,全部丢给公安头疼就行了。

    他在意的是最后这份总结,里面提到了一个东西——ZJX-11。这正是信繁所执掌的研究项目的主要产物之一,它也是曾被琴酒用来处决雪莉的毒气。

    这样物质已经能够进一步提纯了吗?

    信繁看着屏幕里的资料,微微叹气。

    如果雪莉等到这个时候再逃离组织,恐怕她就没有办法活到吃下APTX-4869的时候了。

    不过虽说副产物已经得到了组织的充分利用,可产生它的物质却依然没有名字。它就像是被组织刻意地遗忘了一般。

    组织真的会放弃这么重要的东西吗?

    信繁支着脑袋认真思考。

    “梅斯卡尔。”伴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青木勋和贝尔摩德出现在了门口。

    信繁在短暂的怔愣后便了然。

    他曾听琴酒说过青木勋即将获得代号,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消息恐怕是真的。至少青木勋已经获准可以离开地下的实验室了。

    青木勋的目光落在了信繁面前的屏幕上:“你已经看到了,研究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我会倾向于另一项研究。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联系我就行。”

    贝尔摩德感兴趣地凑了过来:“已经结束了?看起来是个陌生的项目呢,不过既然是你负责的话,这个项目对于组织而言一定很重要吧?”

    信繁瞥了她一眼:“重不重要都跟你没关系。”

    要不是他知道贝尔摩德只是一个心系干儿子干女儿的真酒,他恐怕都要怀疑这个女人是哪个情报机构的特工了。

    贝尔摩德仿佛没听到信繁的警告一般,自顾自地翻看起报告来。

    信繁被她夺走键盘,后脑勺飘过一片井字。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贝尔摩德轻轻勾起唇角道,“我可是很想知道自己参与的到底是怎样的计划呢!”

    “你参加的又不只是这一个计划。”信繁伸手直接关闭了电脑。

    瞬间收获贝尔摩德的怒视一枚。

    青木勋用看智障的眼神在他们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吧,这两尊大佛他谁都惹不起。

    “梅斯卡尔,你今晚有约吗?”贝尔摩德侧身倚坐在了电脑桌上,双腿交叠,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信繁目不斜视:“有,和睡神约好了梦里相见。”

    “啧,你可真没情趣。”贝尔摩德嫌弃地摇了摇头,“那我们一起走吧,这座实验室弯弯绕绕的,谁知道会碰到什么?”

    “平面图就在走廊里。”青木勋幽幽地提示。

    时间不算晚,不过信繁也不打算在这里多待,他刚好顺路去阿笠博士家接小哀。

    虽然他的这个“顺路”需要换车、易容、兜圈子。

    临走时,信繁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青木勋。

    青木勋如有所感地回望过来。

    信繁问:“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

    青木勋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我想是的。”

    这是他自己选的路,无论前方蕴藏着怎样的危险,无论脚下是怎样的深渊沼泽,他都只能摒弃一切,奋力前行。

    或许什么时候他就会被沼泽和毒气吞没,但是对于青木勋而言,他的选择从来都是别无选择。

第445章 降谷先生怎么暴露的?

    今夜或许是月色太过于明朗,以至于让人产生了生活非常美妙的错觉。

    走在昏暗的小路上,贝尔摩德竟然伸了个懒腰,从容随意地感慨道:“真是难得放松的时光啊。自从琴酒失踪后,我就很少有机会放空大脑了。他手里的事情实在太多。”

    信繁的眼皮微微颤动:“琴酒失踪了?”

    “你不知道?”贝尔摩德的表情比他还要惊讶,“我还以为那位先生的邮件是群发的。”

    信繁什么都没说,只是翻出手机的邮箱,将最近的邮件都查看了一遍。他十分确定自己没有收到任何来自组织的邮件。

    琴酒怎么会突然莫名其妙的失踪?而且他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贝尔摩德的眼底顿时漾起了兴味的笑意,她用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的语气道:“看来你遇到了信任危机。我本来还想跟你一起抱怨突增的工作量呢,却没想到你竟依然清闲。真羡慕。”

    “信任危机吗?”信繁抬了抬嘴角,“我倒觉得那位先生是看你和波本这样的自由主义者无所事事,所以特地给你们安排的任务。”

    他这话并非自我安慰。

    对于这件事,信繁抱有比较乐观的态度。

    自由主义者是独行侠,他们在组织里既没有仇敌,也没有关系亲密的搭档,在琴酒失踪的关键时刻,最适合接手他的任务和势力。

    反观梅斯卡尔这种成员,他们在日常的任务中或多或少都会跟琴酒有所牵扯。就比如他以前任北欧负责人的身份来日本,本身就是对琴酒地位的威胁。只不过琴酒眼里只有钱和叛徒,不在乎这些罢了。

    人难免偏颇,稍有私心便有可能拿着琴酒失踪的事情做文章。这可不是那位先生乐于见到的。

    不过信繁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调查一番。

    ……

    回去后,信繁立刻暂停了周末关于菊地怜子的计划。

    对此毛利小五郎意见很大,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去过风俗店了,正打算周末的时候带着自己的经纪人好好开心一下,却没想到计划竟中途腰折了。

    对此信繁只能用“我最近打算接触其他行业,正在做考察,很忙碌,下次有机会再约”这样的借口搪塞过去。

    “什么嘛,我可是难得想帮你介绍一下的。”毛利小五郎郁闷道,“你知道菊地夫人有多难见到吗?如果不是我的话,她根本不可能见你的!”

    “什么菊地夫人?”毛利兰正在修剪瓶内的花枝,闻言她敏锐地看了过来。

    毛利小五郎连忙打哈哈:“哎呀,没什么了,我们在聊委托的事情。”

    “真的吗?”毛利兰十分怀疑,“爸爸你该不会又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了吧?”

    “嘿嘿,怎么会呢?我可是这么洁身自好的人啊。”

    对于毛利小五郎的话,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会相信。

    柯南正趴在桌上写作业,听了毛利小五郎的发言,他也忍不住半月眼了。

    信繁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问道:“柯南,你最近有跟工藤新一联系吗?”

    “奇怪,这种事情你怎么问他?”毛利小五郎黑着脸说,“你不是更应该问小兰吗?”

    “因为柯南遇到案子总是给工藤打电话寻求帮助。”

    柯南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问出这样的问题,便起身走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也没有别的事情,我只是想问问工藤优作先生和妻子最近在不在国内,我一直很仰慕他们二位,有机会能请他们签名就好了。”

    这个问题信繁早就想问了。

    他一直觉得奇怪,赤井秀一“冲矢昴”这个身份原本应该是在假死后才有的,怎么会这么早就出现?

    而为了实现易容和变声,他就必然需要工藤有希子和阿笠博士的帮助。

    然而柯南的回答却是:“这个我听新一哥哥说过,他爸妈最近一直待在美国。”

    那就奇怪了。

    是赤井秀一另寻他法,还是工藤夫妇瞒着儿子悄悄回国?

    ……

    因为计划取消而担忧颓唐的人不止毛利小五郎一个。

    “这样不太好吧?”电话那边,西拉用忐忑不安的语气说,“既然那位先生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你冒然取消计划难道不会让他起疑吗?”

    “不会。”

    “可是……”

    “这件事先放一放,我最近可能要出去一趟,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联系风见。”

    西拉还想说什么,然而信繁已经火急火燎地挂断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着急的梅斯卡尔,看来这件事并不如梅斯卡尔说的那样乐观啊。

    西拉有些担心。

    信繁并不担心。

    虽说那位先生的确没有告诉他琴酒失踪了,但是从贝尔摩德的反应来看,那位先生也没有叫她保密,至少在梅斯卡尔这边是不用保密的。

    那他无论有怎样的反应都正常。

    反而,如果他在明知琴酒失踪的情况下还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就难免会在那位先生的心中留下不可信任的印象。

    挂断电话后,信繁又打给了风见裕也。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没有停下向机场赶去的步伐。

    “浅野先生?”风见裕也似乎还有些不敢置信,“您有什么事吗?”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到浅野先生的指示了。

    “我知道公安在组织还有一个卧底,拜托你查一下他最近递来的情报和日志,我需要……”

    风见裕也被信繁这一连串的吩咐给弄懵了,他心虚地说:“浅、浅野先生,您在说什么呀?公安哪里还有别的卧底。”

    信繁没有跟他就这个问题纠缠,他的语气一直非常笃定:“如果你没有权限,就直接上报吧。总之请尽快发给我。”

    “不是,等等,浅野先生!”

    风见裕也目瞪口呆地盯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欲哭无泪。

    他没有石化,他只是风中凌乱的而已。

    话说降谷先生是怎么暴露的?

    为什么浅野先生这么快就得知了战友的存在,而降谷先生至今还在督促他调查梅斯卡尔和浅野信繁呢?

第446章 你笑够了没有?

    东京成田国际机场承载了全日本最大的客运吞吐量,即便是在平常的工作日,这里也依旧熙熙攘攘。

    国际出发层的旅客大多衣着得体,信繁的身影在其中略有些突兀。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休闲衣以掩盖肥胖的身材,头发乱糟糟的,仿佛多日未曾清洗梳理,嘴边的胡子都没有刮干净。若不是衣服尚算整洁,便说他是路边的流浪汉也不奇怪。

    帮他办理登机手续的工作人员保持着良好的态度,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停歇,但是,即便如此,工作人员还是再三确认了他的身份。

    “滨本先生,您的座位在机尾,请顺着通道一直向前走。”空姐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众所周知,飞机引擎之后的位置又颠簸又轰鸣,价格也会稍稍便宜一些。

    信繁当然也想拥有一个舒适的旅程,然而为了赶上最近飞往罗马的航班,他不得不这么做。

    至于真正的滨本先生是否能负担得起……他现在恐怕还在头疼明天的午饭该怎么办呢。

    创业失败一贫如洗的滨本先生真可怜。

    而此时冒用滨本之名的信繁,他飞往意大利不为别的,只为见朗姆一面。

    信繁不知道那位先生的具体位置,但他却是少数几个知道朗姆确切位置的人。

    安检、出入境这些都很顺利。即便他拿着别人的护照,顶着别人的脸,也依然顺利地从东京来到了意大利的首都罗马。

    经过十多小时的长途跋涉,刚下飞机,信繁就收到了不少消息。

    风见裕也也按照他的吩咐发来了波本最近递交的情报和日志。

    只不过这里面并没有信繁希望看到的东西。

    他平静地关上手机,并没有因此感到失望或者苦恼。

    贝尔摩德的话和反应不可尽信,那个女人是国际知名的演员。信繁看到的,可能只是她想让他看到的。

    或许那位先生从始至终只把琴酒失踪的消息告诉了贝尔摩德一个人,又或许,连琴酒失踪这件事都是编造的。

    然而,刚下飞机没多久,信繁的手机就响了。

    他瞥了一眼屏幕,上面的号码属于波本。

    信繁心中顿时腾起一种预感,仿佛他正处于舞台上聚光灯下,被无数双眼睛牢牢盯着。

    “梅斯卡尔,出门后左转,我就在路边等你。”电话里,波本直接念出了信繁的代号,似乎他非常确定接电话的人一定是梅斯卡尔。

    信繁勾起唇角:“出什么门?你在哪个路边等我?”

    与信繁仅一墙之隔的户外,波本感觉他的太阳穴在突突地抽动:“我可不想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如果不是朗姆让我过来,我倒是更乐于见到你搭公共交通。”

    “我知道了。”

    信繁明亮的眸子里划过了一抹深意。

    他来意大利的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知道他要出门的西拉也不清楚具体的目的地。可是朗姆却让波本过来接机。

    显然朗姆已经推测出了他的心理,知道梅斯卡尔一定会赶最近的航班飞到意大利见他。

    这种被看穿的感觉……还真是令人讨厌啊!

    顺着人流走出机场后,没有多久,信繁就看到了前方那个倚靠在车门上的男人。金发和黑皮的组合,即便是在西方面孔众多的意大利也依然醒目。

    波本的目光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从人群中扫过,它也曾落到信繁的身上,不过很快就掠过了。

    直到信繁抬头,冰冷淡漠的眸子直直撞入波本的眼中。

    波本的嘴角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瞬,随即却扬起了一个堪称愉悦的弧度。

    “哈哈哈!”波本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车门,笑得颠三倒四,“这是什么造型?我还以为你很在乎形象。”

    信繁微微蹙眉,一言不发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波本的笑声依然没有停歇的迹象,他毫不客气地嘲笑着梅斯卡尔的易容,声音爽朗清脆。似乎就连乌云蔽日的天空也因为这样的笑声逐渐晴朗。

    信繁抬手抚了抚额,用非常无奈的语气问:“你笑够了没有?”

    “抱歉,抱歉!”波本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

    信繁没有搭理他,转而将视线放到了窗外的景致上面。

    罗马是一座非常古老的城市,从周围的建筑便可见一斑。

    此时天空放晴,阳光从矮矮的云端洒下,照亮了下方欧洲古典风格的建筑群。

    “今天的天气真好。”信繁由衷地感慨道。

    然而波本的嘴角却突然勾起一个轻蔑讥诮的弧度:“可是我们所要去的地方却是肮脏阴湿的地下,就像那些喜欢偷吃粮食的老鼠一样。”

    信繁的脑海里随之浮现出了城市中心下水道的画面,这让他顿时没了兴致。

    他一边卸着脸上的易容一边嘲讽:“朗姆把你从美国叫回来就是为了扫兴的?”

    “或许是帮你做点什么也说不定。”

    “不需要,我在日本能找的搭档有很多。”

    “你是指贝尔摩德?”波本挑眉,“那个女人最近恐怕没有功夫协助你。”

    信繁微顿,他的视线随之落在了前方波本的后脑勺上,语气平静:“你果然是知情的。”

    “如果你指的是琴酒失踪的事情的话。我以为那位先生群发了邮件。”

    “……”

    所以就他没有收到?

    这是什么凄惨的处境??

    不过波本明明知道这件事,却没有记录在他递交给公安的汇报中。信繁的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几分钟后,车子驶入了一片废旧的工业园。

    信繁特别留意了一下,发现每一条道路上都有不少车辙印,根本无法通过这个判断基地具体的位置。

    他又不禁脑补了一番几个在外叱咤风云的黑衣人,开着吉普和小摩托,绕着工业园区来回兜圈子的场景。

    最终,波本将车停到了园区西边的一幢工厂前。

    “我们到了。”

    信繁开门下车,皮革制成的鞋底踩在粗糙的地面上,发出嘈嘈声。

    这里似乎已经废弃了很久,所有遗留下来的东西上面都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灰尘,许多金属制品更是饱受风雨的侵袭,已经腐蚀、溃烂。

    然而,最中央的大厅却格外整洁,似乎有人经常打扫。

第447章 奇怪的暴露

    波本带着信繁径直穿过干净的大厅,来到一间格外肮脏的小房子中。

    他还特意叮嘱道:“小心一点,别破坏环境。”

    信繁见状干脆停在了门口的位置,冷眼旁观波本在房间里捣鼓机关。

    伴随着细微的声响,一条通往地下的道路竟然凭空出现在了房间内,扬起飞灰无数。

    就站在道路旁边的波本自然是首当其中,他原本还没当回事,毕竟每次下去都得经历一遭。然而当他回头准备招呼梅斯卡尔的时候,却看到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闪身出了房间。

    待飞灰落尽,梅斯卡尔这才幽幽走了进来。

    他全身上下依然干净如初,与狼狈的波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波本忍不住嘲讽,“就你那种没有品味的打扮,至于这么爱惜吗?”

    脸上的易容可以卸,衣服里绑着的假体可以拆,但梅斯卡尔总不能路上换衣服,所以他还穿着那身老气丑陋而且不合身的衣服。

    “我才洗过澡。”信繁说着这句话,径直穿过波本的身边,向漆黑一片的地下走去,“我觉得你说得很对,这里真的有点像下水道。”

    “我总觉得你在暗示着什么。”波本很快反应过来,“什么下水道?我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该不会是你在脑补奇怪的东西吧?”

    信繁走在漆黑的通道内,总觉得他仿佛正在书写现代日本版的桃花源记。

    穿厅而过,便得一室,室有小路,一片黑漆漆。便舍车,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只不过这里的桃花源并没有“屋舍俨然,土地平旷”,只有一片装潢精致,科技感十足的区域。

    不过谁又能想到,隐藏着外表破旧古老的工业厂房下的,竟然会是全世界最先进的基地。

    “这里是组织在南欧的基地,组织有许多项目都在这里进行。朗姆大部分时候都会亲自坐镇南欧……”一路走来,波本就像是主人一样给信繁介绍着,“这边都是训练室,里面的设备配置跟日本应该是一样的。从这条路穿过去有餐厅和酒吧,旁边还有一座室内泳池。”

    信繁原本一直安静听着没说话,但他看到波本越说兴致越高,还是忍不住疑惑道:“你不是一直待在美国吗,怎么会对这里这么熟悉?”

    波本的脸应声而黑:“我也不想熟悉!”

    于是信繁懂了,波本毕竟是朗姆的人,朗姆坐镇南欧,自然不会放任自己的下属在别的地方待太久。

    恐怕波本还是更愿意去日本吧。

    信繁他们继续顺着走廊朝朗姆的办公室走去,之前他们偶尔还能碰到一两个同事,可到了后面,人便越来越少。

    而在距离朗姆的办公室不到一百米的位置,这片区域竟然诡异地连灯都没有安装。

    “我们从旁边绕一下吧,前面这片试验区已经废弃了。”波本建议道。

    然而信繁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脚步不停地朝前面走去。

    波本顿了顿,还是认命地跟了上去,嘴里还说:“我对这片试验区也不太了解,只听说它是三年前关闭的,关闭原因不详。”

    “嗯,我知道。”

    信繁原本平静如死水的眼睛渐渐漾起深沉的波澜。

    他的目光像是母亲的手一般从旁边那些封尘的门上一一抚过,眼神眷恋怀念,但是波本却从中看到了隐藏更深的沉痛。

    波本的心中泛起了一个猜测:梅斯卡尔知道这里。

    信繁在一扇最大的门前驻足,他们正处于试验区的中央,这里的光线是最昏暗的,与周围的环境相得益彰,有种恐怖片的感觉。

    实验室的门都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的,此刻却被封条封着,更像是某间废弃的医院。

    波本注视着梅斯卡尔的背影,没有再说话。

    有一件事他没有说,作为公安卧底,降谷零曾调查过这里,却发现当年参与实验的人都死了。他曾以为真相只有朗姆和那位先生知道。

    而现在,或许梅斯卡尔也知道些什么。

    信繁转身,他已经收起了所有不该有的思绪,恢复了正常:“我们走吧。”

    波本看到了梅斯卡尔的眼睛。

    那是一双深灰色的眸子,因为环境的昏暗而更偏向黑色。

    总说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可是波本却无法从梅斯卡尔的眼里看出任何东西。

    然而鬼使神差的,看着梅斯卡尔的眼睛,波本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诸伏景光的面容。而且他们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竟然慢慢交叠重合在了一起。

    当年苏格兰暴露得很突兀,降谷零曾一度以为他出现了幻听。因为他知道景光一向谨慎稳妥,甚至比他更适合卧底的工作。

    更何况那些被称为证据的东西根本不充分!

    作为正儿八经的公安卧底,降谷零知道许多所谓的苏格兰向公安汇报的文件根本不符合格式。虽然他曾吐槽过公安过于体制化的要求,但无论是他还是景光都一直遵守着公安的规定。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波本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认为苏格兰的暴露是赤井秀一策划的。

    毕竟以赤井秀一的角度来看,苏格兰是敌人,如果能用诬陷的方式令那位先生不再信任苏格兰,这对于FBI而言便是极大的成功。

    可是这个时候,波本忽然诞生了新的想法。

    或许景光就是因为参与进了这里的实验,所以才被组织灭口的!

    他记得四年前,景光曾被朗姆叫到了意大利。从那里离开后,景光的状态一直很不对劲。然后没过多久,他就暴露了。

    降谷零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信繁没听到波本的回复,又见波本竟然呆呆地注视着自己,仿佛正透过他看某个人。他心中略有些奇怪。

    “波本?”信繁唤了一声。

    波本瞬间回神,他敛眸道:“抱歉,我刚才想事情太专注了。”

    闻言,信繁开玩笑道:“盯着我发呆,你该不会是在想我吧?”

    “当然了,我得思考你来意大利到底怀着怎样的目的。“

第448章 伏特加真卑微

    信繁垂下眼睑,嘴角清浅的弧度难以揣测。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朝着朗姆的办公室继续走去。似乎周遭的一切根本不值得让他流连。

    波本待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梅斯卡尔远去的背影,眼睛里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嘲弄。

    真是可笑,他竟然会因为梅斯卡尔想起诸伏景光。这两个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人。若说景光是他在黑夜中唯一的灯塔,那梅斯卡尔就是将他一步步拉入深渊的恶魔。

    这样一个已经被黑色彻底浸透的梅斯卡尔,又有什么资格与景光相提并论?

    “你连血液都是冰冷的。”波本低声喃喃。

    ……

    朗姆的办公室位于走廊的尽头,大门紧闭,只有旁边的蓝色触摸屏微微散发着光芒。

    信繁刚一靠近,屏幕上自带的扩音器便用电子女声冷漠地提示:“请录入信息。”

    所谓录入信息,其实只用信繁站在屏幕前,扫描面部和瞳孔数据,系统便会识别他的身份,传递给办公室的主人,由主人决定是否开门。

    信繁没有等多久,数据录入结束后,门便打开了。

    里面的光线竟然更加昏暗,名贵的家具也莫名透着股诡异的气息。

    信繁提膝步入。

    这间办公室很大,大概有一百平米左右,生活用品办公用品一应俱全。与其说是办公室,倒更像朗姆的家。

    房间最中央摆着一个奇怪的装置,似乎是鱼缸,不过它的形状与众不同,竟然是环形的。里面养着不少色彩艳丽的鱼群,这些鱼更古怪,它们竟然顺着环形鱼缸不停歇地游动,就像是运动员绕着操场跑马拉松。

    “它们很漂亮,对吧?”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在信繁身后响起。

    他回头看去,朗姆背着手缓缓向他走来。

    “是啊。”信繁抬了抬唇角,“您的宠物很活泼。”

    “哈哈哈,恐怕它们不一定喜欢这种活泼。”

    朗姆在信繁的身边站定,目光透过玻璃鱼缸看向里面顺着一个方向不断游动的鱼,慢慢地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齿,笑容瘆人,“这些小家伙都是海洋洄游鱼类,我用了点手段让它们以为自己正处于洄游的阶段。”

    一股寒意顺着信繁的脊梁爬了上来。

    朗姆仿佛很享受鱼儿们的表演,他心满意足地说:“瞧瞧这些没有思想的家伙多滑稽啊,它们只会跟随本能做愚蠢的事情,却不想想这么做的后果。”

    “在大自然中,本能可以帮助它们生存下去。”

    朗姆挑眉:“或许吧,不过这条法则在人类身上可不适用。”

    说罢,他转身朝沙发走去,“你这次来我这儿为了什么事?”

    信繁跟了过去,并开门见山地道出来意:“琴酒是真的失踪了吗?”

    “你还是知道了。”朗姆微微叹气,“不告诉你就是为了不影响你在日本的任务,毕竟无论什么时候,组织的任务都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不过只是周末来您这里坐坐,不会影响到正事的。”

    梅斯卡尔的坦然落入朗姆的眼底,他欣慰道:“这样也好,有你在,琴酒的事情便可以更顺利地解决。你来的路上应该已经见到波本了,我打算将寻找琴酒的任务交给你们。”

    “琴酒是怎么失踪的?”信繁问。

    他最好奇的大概就是这件事了。

    堪称无数人童年噩梦的琴酒童鞋,为什么会突然失踪?什么人有那个本事把琴酒掳走?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朗姆却只是摇了摇头:“我很遗憾不能告诉你更多,因为至今为止,我掌握到的情况也十分有限。”

    信繁惊讶道:“凭组织的能力也无法查探具体的情况吗?”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事实上你说得没错。”朗姆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点也不像是他话里说的那样郁闷,“琴酒是在和一个程序设计师接触的时候失踪的,他的名字是……”

    板仓卓。

    信繁知道这个人,他牵扯进了组织的最终计划,然而恐怕连组织都不知道他竟然有记日记的习惯,以至于给柯南透露了许多信息。

    “板仓卓。”朗姆说,“不过我之后派去的人汇报说,板仓卓已经死了,所以他这条线算是中断了。不过现在全日本的所有非法出入境渠道都在我们的掌控中,可以确定琴酒和伏特加不曾离开过日本。至于其他线索则需要你和波本去找,我对你们很有信心。”

    这是琴酒失踪后信繁第一次听到伏特加的名字,他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失踪的人不只是琴酒。

    ……伏特加真卑微。

    不过话说回来了,琴酒知道朗姆把他的身家性命交付给了两个卧底的手上吗?这样想想,他其实也挺卑微的。

    “我明白了。”信繁轻轻颔首。

    朗姆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又说:“琴酒失踪后我立刻调查了他的通话记录,你是琴酒和伏特加最后联系的人,你要知道重要性。”

    信繁顿时乐了,他嗤笑着问:“其实这才是您和先生不告诉我的原因吧?”

    “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话多的人往往不长命。”朗姆的表情依然平静坦然,可是空气中却有种冷意在慢慢凝结。

    信繁轻轻地扯了下嘴角:“多谢您的警告。”

    “不,这是忠告。”朗姆温和地说。

    信繁不欲与他争辩,警告也好,忠告也罢,该做的事他一样也不会停止。

    临走时,朗姆突然又叫住了他。

    “暗杀玛塔功的时候你如果需要采取爆破行动,直接联系库拉索就可以。”朗姆笑眯眯地说,“那孩子很擅长这些。”

    信繁挑眉:“是吗?”

    朗姆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了自豪之色:“库拉索擅长任何事。”

    这种表情和语气,仿佛他和库拉索不是上下级关系,而是父女一般。实在是有点诡异。

    大概是看出了梅斯卡尔眼中的古怪之色,朗姆掩饰地清了清嗓子,又用遗憾惋惜的语气说:“其实原本在我心中,最合适的试验品应该是你。”

    信繁更恶寒了。

    他没说话,只轻轻颔首表示礼貌,随即便退出了朗姆的办公室。

第449章 或许,或许

    再次路过那尊独特的鱼缸时,信繁心中却再也没有了欣赏之情。

    他清楚地看到水面上漂浮着几条鱼的尸体。而朗姆只是惋惜地说:“是时候换一批了。

    信繁忽然有些理解那位先生和朗姆策划的某些实验了,或许在他们心中,人命也如同鱼类般低贱,是可以拿捏在掌心玩弄的存在。

    门外,某人就伫立在不远处等候着。他的浅金色头发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顽强地熠熠生辉,与周围的黑暗格格不入,却相辅相成。

    见他出来,波本似笑非笑道:“要在附近吃饭吗?”

    “你确定这种荒郊野岭还有餐厅?”信繁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还是劳烦你跟我一起赶最近的航班回日本吧!”

    “这么着急?”

    “再晚一些的话,说不定琴酒就没命了。”

    波本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那的确应该尽快回日本。”

    就这样,两个各怀心思的人一起搭上了最近一班从罗马返回东京的航班。

    信繁已经将近一天一夜不曾阖眼了,他的头都不免因此而胀痛。托波本的福,回程他总算做了个不错的位置,可以好好睡一觉。

    然而某人却不肯让他这样平常但基本的诉求得到满足,从上飞机开始,波本的嘴巴就没有停过。

    “虽然你是当着我的面易容的,但这种技术果然还是很神奇。”波本凑近信繁的脸,将他上上下下好好端详了一番,感慨道,“哪怕是这么近的距离,我竟然还是看不出易容的痕迹。”

    信繁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半拢着,反倒将他的面容衬得高深莫测:“要是能被你看出来,恐怕也过不了海关。”

    “这倒是。那贝尔摩德呢,她也看不出来吗?”

    “如果是那个女人的话,”信繁微微蹙眉,“我也不知道,或许能,或许不能。”

    “你和贝尔摩德,谁的易容术更高明?”

    “不知道,或许是她,或许是我。”

    波本脸黑了:“你的敷衍也太明显了。”

    信繁忍住打哈欠的冲动,认真地注视着挚友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的话题很有趣,但我现在只想睡觉。如果这种态度让你感到不舒服了,我道歉。”

    “……”

    得,这下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眼见着梅斯卡尔就这样抛弃自己倒头进入了梦想,波本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是真的对易容术很感兴趣,如果他也能掌握易容术的话,卧底任务不就更方便了吗?

    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波本忍不住又趁着梅斯卡尔闭目小憩的功夫,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来,不放过对方身上的任何细节。

    这么认真地观察,倒是的确叫他看出来了一些东西。

    比如鼻翼附近有调整的痕迹,下巴的胡子也有不自然的地方。不过倘若他不知道梅斯卡尔易容了的话,就算看出这些细节,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梅斯卡尔的眼睛似乎没有过多地修饰,眼睫毛还是他的眼睫毛,长长的,耷拉在下眼皮上,随着主人的呼吸轻轻颤动。

    然后,睫毛颤动的幅度忽然增大了。

    嗯?这个人睡觉都不闭眼睛的?

    “波本,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信繁咬牙切齿地质问道,“我竟然不知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你。”

    波本愣了愣,这才意识到他正大光明地偷看被发现了。

    不过他非但没有感到任何尴尬,反而理直气壮地说:“你的鼻子和胡子都不自然,看来易容术还有练习的空间。”

    “……”信繁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

    他对天发誓,如果波本不是降谷零的话,他现在就会把枪顶到他的头上去!绝对!

    不过他注定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你来意大利就是为了琴酒?”

    波本感受到了如有实质的杀气,于是连忙转移话题。他倒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但这里毕竟是万米高空,犹如孤岛。万一真的逗急了梅斯卡尔,谁知道这个疯子会不会做出拉着全飞机的人一起死这种事来。

    对方没搭腔。

    波本继续道:“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情,你和朗姆竟然废了这么多功夫。”

    信繁冷笑一声,眼里有着厚重的讽刺:“恐怕他不见到我是不会放心的。”

    “是吗?”波本不动声色地辩驳,“朗姆不是这么多疑的人。”

    然而信繁却夸张地挑眉问道:“你是认真的?”

    ……

    在飞机上连续颠簸了数十小时,期间还要经受朗姆的精神折磨,波本也不省心。

    好不容易抵达东京了,信繁此刻只想回家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

    至于琴酒……以那个家伙的能力,应该不会轻易死掉。就算一不小心死了,对于他而言也应该算是皆大欢喜的好消息。

    “我知道你们情报组有特殊的情报渠道,你刚到日本,还是先想办法调查清楚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出机场,信繁就迫不及待地对波本说,“我有些别的安排要布置,同时进行比较快。”

    降谷零正愁该找怎样的借口独自行动呢,梅斯卡尔的话于他就像是瞌睡遇到了枕头一般合适,他立刻答应。

    他哪里能猜到,梅斯卡尔其实只是想回家睡觉……

    ……

    信繁在回家的路上顺便买了便当,此时已临近中午,他可不想拖着疲倦的身体做饭。

    阔别两日,家中依然整洁温馨,地板有刚刚拖过的痕迹。显然在他“出差”的过程中,寄住在阿笠博士家的灰原哀依然不忘帮他打扫卫生。

    小哀真是国民好妹妹。

    就在这时,信繁接到了一通电话,是装修公司打来的,说是新家的所有装潢和布置都已经到位,拎包即可入住。

    装修公司还给他发来了几张照片,一草一木都是按照他和小哀的心思布置的,要比这座公寓更有家的感觉。

    今天下午是帝丹小学校例常的社团时间,孩子们的少年侦探团正发展得如火如荼,灰原哀也从一开始的被迫加入,慢慢过渡到了现在的乐在其中,大概要到晚饭后才会回来。

    等她回来了,信繁要将新家的照片分享给她,并在最近找个时间带小哀去新家看看。

第450章 做人不能太琴酒

    信繁晒着温暖的阳光,心情愉悦地配着红酒吃掉了一整份便当。

    随后他打算象征性地工作一会儿再去补眠,否则要是朗姆追查起来,划水太过分的话可是很危险的。

    然而还没等他打开电脑给手下的外围成员分配调查任务,突然从玄关那里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这个时候谁会过来?

    信繁原以为是宅急便,可他听了一会儿却察觉到不对。这个敲门的方式似乎是组织内独有的暗号,因为平常甚少使用,连他都有点记不清楚了。

    他下意识环视四周,确定家里没有任何不能被组织成员看到的东西,然后才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嗯,是两个。

    或许应该算成一个半。

    “梅斯卡尔,你还在发什么呆啊,还不快把大哥扶进去?!”伏特加着急地催促道。

    只见那个曾叱咤风云的白发魔男,此刻竟虚弱地倚靠着伏特加壮硕的身躯,他的脸色格外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虽说琴酒喜穿黑衣,什么颜色都显不出来,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还是告诉信繁,琴酒受伤了,而且很严重。

    所以这两个家伙为什么会光天化日之下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啊??

    他估量了一下在这里杀死琴酒还不被组织追责的可能性,最终还是迫于尚不明晰的情势,向黑恶势力妥协了。

    信繁伸手欲扶琴酒,嘴里还说着关怀的话:“谁那么优秀,竟然能让你受伤?我得去膜拜一番。”

    琴酒挥开了信繁的胳膊,满脸嫌弃道:“有医药箱吗,给我把伤口处理了。”

    “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信繁的指责被这两个人默契地无视了。伏特加扶着大哥走进了信繁干净整洁甚至还散发着淡淡花草清香的公寓,血腥味顿时弥漫进了公寓的每一个角落。

    信繁对此满腹意见。尤其是当琴酒松开捂着伤口的手,让一滴滴鲜血炸开在地上时,他忍不住道:“我的地毯很贵的,你赔吗?”

    财迷琴酒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提醒他:“狙击手在对面。”

    信繁唰的回头看向玻璃落地窗外,那边的楼宇很少,所以他几乎是瞬间就凭借着狙击手的直觉发现了瞄准镜的反光点。

    他顿时咬牙切齿道:“做人不能太琴酒。狙击手都瞄着你的脑袋了,你居然还往我这儿跑?!”

    琴酒没说话,倒是伏特加忍不住替自家大哥打抱不平:“要不是你不接电话,我和大哥也不至于被FBI控住。就算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大哥也不忘让我调查你被劫持的事情。你现在是没事了,可大哥却受了这么重的伤!”

    一阵酥酥麻麻的战栗瞬间袭上信繁的两百零六块骨头。他莫名感觉伏特加的这番话有些哀怨,仿佛琴酒是朵小白花,而他是渣男一样。

    琴酒显然也意识到了,他原本苍白的脸色骤然变得漆黑,低声训斥:“你胡说什么?!”

    伏特加又懵又委屈:“我说得难道不是事实吗?”

    琴酒默。

    事实是事实,但从伏特加的嘴里说出来却总透着股不对劲。

    这个壮硕的大汉,此时只觉得自己真是弱小可怜又无助。他发现他的大脑果然是不太够用,平时跟着大哥不觉得,但凡大哥身边有其他人,他似乎就被隔绝在了大佬的世界之外。

    伏特加只好默默起身向窗口走去。

    “站住!”信繁忽然大声呵斥住了他,“你要干什么?”

    伏特加的动作戛然而止,他茫然地回头看向梅斯卡尔:“我想把窗帘拉上,要是狙击手瞄到了大哥那就糟糕了。”

    “不许去,你回来。”信繁头疼地扶额,又碍于伏特加毕竟是琴酒最器重的小弟,他还是解释说,“你这个时候拉窗帘就是明着告诉FBI你们藏在我家。”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考虑这些?不拉窗帘难道等着大哥被狙杀吗?”伏特加反问。

    信繁略一沉吟,伏特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于是他迅速起身吩咐道:“伏特加,你扶着琴酒跟我来。”

    伏特加立刻听话地搀着大哥,跟在了梅斯卡尔的身后。

    琴酒别扭地想要挣脱小弟的搀扶,然而由于失血过多,他竟然没有挣脱得动。

    “……我没有那么脆弱!就算FBI的狙击手在对面,也杀不了我!”琴酒只好一脸黑线地说。

    “大哥你就别硬撑了。”伏特加同情道,“你胳膊和肩膀上都有伤,还是尽快找个安全舒适的地方包扎比……比较好??”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房间不敢置信。

    信繁将琴酒二人推了进去:“这里有水有座位,还有排气扇,很适合给琴酒包扎伤口。”

    琴酒的脸从进门开始就没白过,此刻却更黑了一度,他冷笑道:“你什么意思,梅斯卡尔?你要让我在卫生间里待多久?”

    这间所谓的“安全舒适”的房间竟然是厕所!琴酒发誓他这辈子都没遇到过像梅斯卡尔这样胆敢踩在他脸上践踏自尊的家伙!

    “待到FBI的狙击手放弃为止。”

    说着,信繁“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转身给他找医疗箱去了。

    独留下伏特加一人承受琴酒的怒火。

    然而就算琴酒再生气,他也不得不承认,卫生间是比其他房间都要安全的地方。因为这里是整座公寓里唯一没有窗户的房间,狙击手想狙他都没办法。

    由于特殊的工作性质,信繁的公寓里什么都缺,就是不会缺纱布酒精这些东西。他很快就提着医疗箱走了进来。

    信繁用剪刀剪开琴酒的衣服。肩膀上的伤口是崭新的,还在淌血,而胳膊上的伤口却已经和布料紧紧地粘在了一起。他撕扯的时候仅仅看着都觉得疼,然而琴酒硬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对面的狙击手是谁,赤井秀一?”信繁一边用酒精消毒,一边问。

    酒精对于伤口的刺激是很难忍受的,琴酒默默感受着伤口的疼痛,平静地回答:“不是。”

    信繁了然:“又是上次那个狙击手?”

第451章 哪个情人生的

    他说呢,琴酒失踪那天他还见过冲矢昴,那家伙应该没时间参与针对琴酒的行动,至少没办法冲在第一线。

    提到那个陌生的狙击手,琴酒的脸色开始由纯黑向黑中透红发展,不过任何一个看到他的人都不会错以为这种变化是害羞,因为琴酒通身上下的愤怒已经化为了实质。

    “我要杀了他!”琴酒咬牙切齿道。

    信繁不以为然:“你想杀的人还少吗?”琴酒还曾叫嚣要杀了他呢,结果他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FLAG果然不能乱立。

    琴酒对着信繁怒目而视。

    信繁立刻正经起来,尽管他在心中幸灾乐祸,表面上却是一副严肃的样子:“FBI出了个不亚于赤井秀一的狙击手,然而我们却对他一无所知。”

    仿佛他真的正为组织的前途担忧。

    “也不算是一无所知。”琴酒终于皱了下眉毛,“你太使劲了!”

    “抱歉抱歉。”信繁满脸无辜地放轻了刚刚故意加重的手劲,“你继续说。”

    琴酒沉了沉眸子,冷声道:“这次这件事至少让我得知了他的名字——阿里亚恩·斯万。”

    阿里亚恩·斯万?

    信繁总觉得这个姓氏有些熟悉,他似乎曾在哪里听过一样。

    不过老外的名字就和他们的面孔一样难以分辨,也有可能是他想错了。

    “嗯?梅斯卡尔,有人在开门。”伏特加忽然提醒道。

    信繁略一侧耳,果然听到了钥匙在锁孔内旋转的声音。

    他暗道不好,难道是小哀回来了?

    不过伏特加是某种会朝人类摇尾巴的物种吗,怎么耳朵这么敏锐?

    拿着公寓钥匙的人当然是灰原哀,她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血。

    “哥哥?”灰原哀试探性地唤道。

    信繁立刻伸手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并同时打开花洒,略有些冰凉的水淅淅沥沥地洒下,淋了伏特加一身,倒是身负重伤的琴酒身手敏捷地躲开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灰原哀看到琴酒。她只是见到“黑泽阵”这个名字就表现出了巨大的反应,若是叫她见到真人只会更糟。而且琴酒也不一定没有见过小时候的雪莉,一旦认出来,信繁自己恐怕也要完蛋。

    “哥哥?”灰原哀更疑惑了,“你在卫生间吗?”

    信繁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随意:“我在洗澡。你午饭吃了吗,没吃的话自己出去吃吧。”

    在灰原哀的心目中,哥哥是不会说谎的,尤其是不会在她面前说谎,就算说谎也一定有理由。所以她没有怀疑信繁的话,只是说:“那好吧,我从零钱罐里取点硬币。”

    信繁轻轻松了口气,接下来只要在灰原哀离开的这段时间将琴酒这个大麻烦赶走,危机便解除了。

    然而,琴酒向来冰冷无波似寒潭深渊的眸子却增添了几分玩味与嘲讽,他冷哼一声道:“我从不跟别人一起洗澡。”

    信繁:“……!!!”

    他承认,此时自己真想打死琴酒。然而千刀万剐也无法抒发内心的郁闷和愤恨。

    听到陌生人的声音,灰原哀的脸上划过一抹担忧之色,她一边朝卫生间走来,一边关心地问:“刚才是谁在说话?”

    信繁正欲解释,然而下一秒灰原哀竟然丝毫犹豫都没有地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分为干湿两部分,如果真的有人在沐浴的话,即便推开大门也不会尴尬。不过灰原哀此时看到的却是三个男人挤在狭小的卫生间内,面面相觑。

    “……”

    灰原哀懵了,眼前的一幕显然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围。

    琴酒眼底的兴味更甚,只是被头发遮掩着,看不清楚。

    他玩味道:“梅斯卡尔,这个小姑娘是谁?我倒是从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女儿。”

    之前灰原哀寻找信繁的时候清清楚楚呼唤着“哥哥”这个称呼,琴酒当然听到了,他这么说不过是打趣罢了。

    “我想我的私生活应该与你无关吧?”信繁冷静地走到灰原哀身边,想要将她哄走。

    只是灰原哀已经被琴酒吸引了注意力,她怔然地看向琴酒的方向,瞳孔越来越紧缩。

    “小哀?”信繁低声唤道。

    灰原哀此时的大脑一片空白,眼中全都是那个冷漠的男人的身影,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一股寒意顺着血管蔓延至每个细胞。

    那种像是紧盯着猎物的眼神,还有那种五脏六腑都被压迫得快要挤碎的感觉,明明陌生,却又透着股熟悉,仿佛过去数年她曾承受了无数次一般。

    耳边似乎响起谁的呼唤,可灰原哀已经听不清了。她惊恐得连颤抖的力气和勇气都没有,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女儿好像很害怕我。”琴酒慢慢咧开一个恶意的放肆的笑容,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硬生生拽着灰原哀,将她拖入深渊。

    巨大的震撼和恐惧击中了灰原哀僵硬的心脏,她两眼一黑,竟然就这么倒了下去。

    信繁连忙伸手接住小哀,没让地板给她造成身体上的伤害。

    行了,这下勿说千刀万剐了,就算拨皮抽骨也没用。

    接收到梅斯卡尔眼中的冷意,自己便是一个移动制冷机的琴酒表示自己一点都不虚。他撑着重伤残破的身体,挪到了灰原哀身边,轻轻扫了一眼。

    “没死。”琴酒淡漠地说。

    信繁抱着灰原哀,自然更能清楚地感知到怀中女孩儿的生机,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小哀的情况应该只是由于受惊过度的自我保护性昏厥导致的,没有大碍。

    只是接下来他恐怕还需要应付琴酒。

    信繁瞥了一眼琴酒,讥诮道:“你的趣味还真是恶劣。”

    说罢他没再停留,径直抱着灰原哀,将她放到了卧室的床上,细细掖好被角。

    小哀的情况他终究不放心,还是得送去医院看看。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想办法把琴酒这个瘟神赶走。

    回到卫生间时,琴酒已经重新坐回了马桶上,伏特加靠着淋浴间的玻璃,帮他整理着伤口附近的衣服。

    见他进来,琴酒挑眉:“没想到你还在家里养了个幼崽,是哪个情人给你生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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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328/ 第一时间欣赏柯南之敬酒不吃吃罚酒最新章节! 作者:晏梓宸所写的《柯南之敬酒不吃吃罚酒》为转载作品,柯南之敬酒不吃吃罚酒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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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之敬酒不吃吃罚酒介绍:
#假如诸伏景光没有死#
组织:苏格兰,我们有一项非常重要的计划要交给你去完成!你要记得瞒着组织里那些同事,比如琴酒、黑麦、波本什么的。
公安:景光啊,你的卧底任务干得不错,继续潜伏!什么,降谷零那边?哎呀,这么危险的任务,他最好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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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又名《一枪之后我的马甲改变了》《酒厂出品唯一真酒,他变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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