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锅炉有了
“人就这么些，都摆这了，你看你们这头怎么整吧，我就不管了，反正这几个人的工资你按号发就中了。楼上楼下都收拾出来了，锅碗瓢盆都换了，楼上那伙弄亭子你也不用管，他们弄好就走。”
“这边没通暖气，原来有个临时锅炉房，后尔拆了，你们琢磨一下咋整，锅炉我那有，大的小的都有。还有那头，那头是打通并过来还是怎么用你们拿个章程，开春我安排人来弄，这会儿啥也弄不了了。”
小伟说：“叔，那头的厨房你帮俺们改成锅炉房吧，开饭店这头够用，也不用费劲并了，加个锅炉房就行了。这都要过年了，那头先放那，等开春看看怎么用吧，到时候俺们自己折腾一下就行。这就挺感谢了，才一天功夫整这么齐整。”
老刘笑着看了王局长一眼说：“那你得谢你王叔，这家伙不赶紧弄好不行啊，哈哈。”
王局长这事做的确实到位，从王局长这个角度来讲，人情也卖了，干脆好人做到底，把事办透亮，反正也就是走几步路磨磨嘴皮子的事，但对夏茂盛和小伟这边来说，这个过就欠大发了。
小伟扫了一眼夏茂盛，夏茂盛笑着说：“王叔是自家人，客气话不用说，但刘叔你这个情俺们得领，以后有啥事吱声，俺俩肯定不二话。”
小伟说：“对了刘叔，你们那有大锅炉不？”
老刘点了点头说：“我这是建安公司，就是搞建筑安装的，啥都有，咋了？”
小伟看了王局长一眼说：“那头院子里有几间房子，我和茂盛打算搬那头去住，那头是自己烧锅炉的，我看那锅炉有年头了怕是不能用了，就想换一个。要不刘叔干脆就麻烦你得了呗？换个锅炉，顺便把管道暖气检修一下。”
王局长愣了一下，问：“那边院里还有房子啊？挺大吗？”他果然不知道。
小伟和夏茂盛就笑，夏茂盛说：“叔你没进过那院啊？那后面有几个车库，有几间平房，还有栋小二层呢。”
王局长抬手捋了捋头发说：“还真没进去看过，那院都扔那多少年了。这么一说那院不小乎啊，多大锅炉？”
小伟说：“俺俩也不太懂，那得刘叔这边人去看看了，水管啥的可能都不行了，得换。”
王局长对老刘说：“那行，老刘你派几个人过去给弄弄吧，一下修好。那房子我弄了个职业培训中心，也包给他俩了。弄完我这边走账。”他又扭头对夏茂盛说：“维修这块我管了，煤钱自己掏啊。”
小伟和夏茂盛点头答应下来。
老刘说：“先看这块儿怎么弄吧，你俩安排，我就先回去了。管工那边明天一早我叫他们过来，那头就政府西边那栋旧楼是不？那个下礼拜一吧，这头明天一天怕是整不完，不行礼拜天加个班。”
王局长也站起来说：“那边弄好了吧？那行了，我也回了，好好干吧。”
两个人一起从后门出去，坐车走了。
这边饭店里剩小伟和夏茂盛同七个职工在大堂里大眼对小眼。
小伟咳了一声说：“那啥，你们也拿凳子坐下吧，咱们说会儿话。”
七个人过去拽凳子过来，围着小伟和夏茂盛两个人坐下看着他俩。
夏茂盛突然之间脸就红了，有点不好意思，掏烟给小伟，刘洪亮和李更生，李更生不抽烟，结果尚丽伟抽，过来拿了一根，自己点着了。
小伟想了想说：“我叫张伟，奉天的，他叫夏茂盛，你们朝阳本地人，政府的，俺俩把这边整个承包了，还有劳动局那边培训中心，两边在这十年就是一家，那边以后有学生会过来实习，到时候你们帮着带带，就是给你们打个下手。俺俩都比你们小，也谈不上管，说实话饭店俺俩也没开过，你们都比俺俩有经验，这方面我就不说啥了。”
“即然大家伙有这个缘份凑到一起了，而且时间还不短活，十来年呢，那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你们上班挣钱养家糊口，俺俩呢，得交承包费水电费煤钱，最后能剩点就是挣了，剩不下来就赔，开这个本来也就是给那边培训中心弄个实习的地方。”
“不过即然干了，俺们肯定想干好，想挣钱，对吧？俺俩还得处对像结婚呢，也不能光着两爪找媳妇啊，你们说是不？”对面七个人笑起来。
“张姐你是组长，那以后这活你还干着，咱们内部人事这块你就管着了，尚姐是面案，说实话咱们这还有个专业面案我还挺意外的，尚姐你能讲课不？那头还有个面点班，要是你能讲课就过去带个班。”
尚丽伟弹了弹烟灰问：“讲课给钱不？”
小伟笑了，说：“肯定给啊，还能让你白讲啊？按课时给。”
尚丽伟说：“那就去呗，多挣点钱还不去啊，我又不傻。”
张桂芳问：“我能去上课不？给他们讲切菜配菜。”
小伟笑着说：“行，到时候给张姐你安排点课。李冰谢娜栗玟你们三个都能嘎哈？”
谢娜举手说：“我能切菜，以前忙的时候就我和张姐两人配菜。”
李冰性格比较内向，人长的瘦小，黑长的头发在脑后扎起，一双眼睛又黑又大，慢声细语的说：“我包饺子快，我还能烙饼。”尚丽伟在一边说：“小冰以前尽在面案帮我了，这一摊我一个人有时候忙不过来。”
栗玟也是瘦瘦小小的，有点腼腆，说：“我没干过这个，我以前在办公室打杂，呆了一年多，然后就让我上这边了，这边我啥也不会。”
刘洪亮说：“我啥都会，干哈都中。”
小伟没理刘洪亮，说：“那就这样，张姐管人事，和谢姐配菜，尚姐和李姐就整面案这一摊，栗玟你就在前面招乎客人，点菜下单子上菜，行不？”
栗玟点了点头，说：“行，就是，人要多了我一个人行吗？”
刘洪亮笑了，说：“就咱这哪有啥人啊，别看外边市场这闹哄哄的全是人，没几个人舍得花钱来咱这吃饭。”
第123章 万能工
小伟说：“没事，以后再从外边招一个就行了，前面咋也得两三个人，到时候你管着她们点。”
栗玟点了点头。
小伟看向李更生说：“李哥，你以前干哪摊？”
李更生一直低个头，听着问自己抬头说：“让干啥干啥呗，抬东西，收拾卫生，上菜，拖地，掏下水道都干过。”
小伟说：“李哥你以后负责采购吧，买菜，完了收钱做账，能行不？去储蓄所开个存折，每天晚上下班把当天的钱存上。”
李更生说：“存不上，晚上要有人吃饭的话得忙活到八九点钟，有时候得十点，储蓄所早关门了。”
小伟说：“那就第二天存头一天的，正好早上买菜用，把账做好就行，行吧？”
李更生点了点头。
小伟想了想说：“那就这样吧，你们建安那边每月会把工资表给我，咱就把那个当基本工资，然后根据平常表现和买卖的具体情况再给你们格外加奖金，行不？”
张姐抬着眉毛瞪大了眼睛惊喜的问：“还有奖金哪？”
小伟点点头说：“有，都有，工资是建安的，奖金是俺俩这边的，咱不往一块算，当然了，前提是大伙好好干，咱得有收入才行啊，我总不能从兜里掏着给你吧？”
张姐说：“那肯定的，行，没啥说的，好好干，到时候小老板奖金多给点就行了。”大伙笑起来。
小伟站起来说：“那就这样吧，今天。”刘洪亮跳起来喊：“我我，还有我呢，我嘎哈呀？”
小伟看了他一眼说：“你能正常上班啊？能正经干事？”
刘洪亮说：“能啊，瞧不起我啊？就饭店里这点活我啥不行？”
小伟看了看他说：“行，你当厨师，行不？”
张姐尚姐谢娜哈哈大笑起来，这三个是典型的豪放型疯婆子，都是结了婚有小孩的，李冰和栗玟抿着嘴低头笑，性格要内敛的多，李冰有对像，栗玟高中毕业一年，还是小孩子呢，是这里唯一比小伟小的。
刘洪亮愣住了，抓了抓头发，半天才说：“操，哥们，咱俩没仇吧？第一天就玩我？”
小伟也笑了，说：“刚才说一半让这小子打断了，今天咱们是第一天见面，我和老夏请客，咱们去柳城街口福去吃骨头，有不去的没？不去就明说啊，省得勉强去了吃的不香到时候怪我们。”
几个人笑起来，刘洪亮站在那看着小伟问：“张老板，到底让我嘎哈呀？除了厨师我真啥都能干。”
小伟问：“真的？”
刘洪亮使劲点了点头：“真的，杠杠的。”
小伟笑着说：“那行，除了厨师配菜面案跑堂采购和财务以外，所有的事都交给你了，好好干。”
刘洪亮啊了一声傻了，半晌说：“这到底是嘎哈呀？都分完了啊，没了啊？”
张姐说：“怎么没了呢？收拾桌子扫地拖地抬东西倒垃圾洗盘子刷碗通下水道磨刀擦玻璃这不都是活啊？对了，还有倒煤和打更呢，这家伙，让你干完了，看你多重要，这么一弄这饭店离了谁都行，就是离不开你了小洪亮。”
尚姐也跟着起哄：“那这一发工资，小洪亮那得拿多少啊，那卡卡的，得老鼻子了。到时候请客啊。听着没？别想跑。”
刘洪亮这下真傻了，说：“真让我干这个啊？我一大老爷们你说这。”
栗玟在一边细声说：“刘哥，到时候我帮你。”
刘洪亮苦着脸说：“谢谢了妹子，不用，哥能行。”
大伙把凳子摆好用前链子锁把两个前门锁了，从后门出来，锁好，一起往骨头馆走。
夏茂盛小声对小伟说：“没看出来，你真适合干这个，比我强，刚才我说不出来话。紧张。”
小伟说：“我在工地上那会儿要开班前会呢，成天和一群老爷们吵吵，习惯了，其实没啥，你说几次也就行了。”
夏茂盛摇了摇头说：“不是这回事，我算明白了，我就不是这块料，我就好好干个厨师，跟着你混就行了。哎，你真打算让这个，这个刘洪亮干这些啊？我觉得这个人还能行啊？你咋看不上他呢？”
小伟斜眼看了看走在侧前边的刘洪亮，这哥们一出饭店又活了开始得瑟，好像刚才不是他似的，说：“我没打算让他在饭店这边干，这边人够了，也没有适合他干的活。”
夏茂盛问：“咋？那让他干啥？养着白拿工资？”
小伟摇摇头说：“不是，让他去学校那边去，你不觉得他这性格适合干招生管宿舍啊？”
夏茂盛想了想，点了点头说：“确实，你想的真周到。那嘎哈不直说啊？”
小伟说：“那边年后呢，不急，让他先在这边干着呗，反正收拾卫生刷盘子也得用人，要是他干不住跑了那那边也不能用，要是能干下来那边交给他就放心了。现在咱不了解他们，只能看看再说。”
夏茂盛点了点头，服了，问：“你这都跟哪学的啊？厉害呀。”
小伟斜了他一眼说：“这还用学啊，做事挑人不就是这么回事吗？性子，技术，了解程度。咱不了解，也不需要啥技术，那就只能看性子了呗。”
夏茂盛想了半天说：“中。以后你让俺干啥俺就干啥，服了，真的。”
小伟说：“你也杠杠的呗？”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走在前面的尚丽伟扭头看着他俩说：“这两小老板说啥呢乐成这样啊？”
小伟说：“说点别的事，对了尚姐，一会儿去了你吃吃他家饺子，那馅弄的霸道，那个得学一下，我和那老板说好了的。”
尚姐说：“那还用学啊？吃几个不就弄明白了。”
小伟说：“他家那个可能光吃不行。他那是从老边那边偷师过来的，又自己改良了一下，确实好吃，咱们以后饺子也是重要一块，得弄好。”
尚姐点头说：“行，没事，一会儿问问就行了，要是真好大不了和他换呗，我会的玩艺儿多呢。”
小伟问：“尚姐你擅长啥？这个还真得问问你呢。”
尚姐还没说话，张姐在一边数着手指头说：“面条，老尚弄的面条老筋道了。饼，什么饼都会，从春饼烙到糖饼，盒子，饺子，包子，馒头花卷糖三角，反正只要是面做的老尚都玩的溜，她还能自己做方便面呢。”
关于书名
有书友问书名的含义，缘于这首很小众的诗歌。当时正好家女有事来电，有感而定。
夏初教女学绣有感
明·沈宛君
忆昔十三馀，倚床初学绣。
不解春恼人，惟谱花含蔻。
十五弄琼箫，柳絮吹粘袖。
挈伴试秋千，芳草花阴逗。
十六画蛾眉，蛾眉春欲瘦。
春风二十年，脉脉空长昼。
流光几度新，晓梦还如旧。
落尽蔷薇花，正是愁时候。
第124章 杠杠的（为俺妮她爹+4）
小伟吃了一惊，半天才问：“那你咋不出去干呢？在这拿这点工资嘎哈？”
尚姐说：“有家有业的，孩子也大了往哪走，再说了，好歹是铁饭碗，现在这社会谁敢扔啊。”
张姐点点头说：“对，好赖稳当，孩子都那么大了，想多了也没用，要是像小栗玟这么大我都出去了，不说别的，就到锦州饭店里一个月也得拿个七百八百的，也比这多。”
谢娜挽着张姐的胳膊在一边插话：“小老板，你多给开点不就行了嘛，俺们又多挣又不用跑出去的，多好啊。”
小伟说：“在这没办法，你们是职工，我就是给也不能给太多，要不然谁都要来咋整？不要你们了呀？再说了，那也就得看你们自己的，买卖好了啥都好，买卖不好的话只能再关门，你们结续回去拿那一半工资去了。”
张姐说：“现在扯这些有啥用啊，干干看呗，这不比在家呆着拿一半强啊，再说还有奖金呢。都精神点，现在是去吃大餐的，不是上刑场。小洪亮，给大伙笑一个，怎么不得瑟了呢？”
忽然耷拉着脑袋一个人走在一边的刘洪亮抬起脑袋冲张姐呲了呲牙，说：“我到是想出去呢，我爹不让，把我放我大爷这看着，说一天不上班敢往外跑就打折我腿。钱哪，蓝哇哇的钱哪，都在外边等着我去拿呢，可是我出不去龙城啊。老天爷啊，救救我吧，我不想刷碗掏下水道啊。”
一群女的哄的笑起来，小伟和夏茂盛被这活宝弄的哭笑不得。
到了骨头馆，安老五一个人坐在门口里头抽烟，那小伙在柜台那边忙活，没看着他媳妇儿。
看他们这一群进来，安老五马上换成笑脸站起来招呼：“来啦。今天人不少啊，这是嘎哈呀要？”
小伟看了看屋里说：“昨儿个那钱给你没呢？”
安老五摇了摇头说：“上官了没那么快，不过上官了也黄不了，等着呗。今天吃点啥？”
夏茂盛说：“今天请这些大姐，让她们点。饺子还有吧？有就煮点，没有赶紧包，要吃。”
“老五这饭店是你开的啊？现在能行喽。”尚丽伟在一边对安老五说话。
安老五扭头看过去，惊讶的说：“二姐？你咋来了呢？这是咋的呀要？”
夏茂盛瞅了瞅这俩人问：“你们认识啊？”
尚姐说：“老五是我弟同学，原来成天上俺家闹腾，这会儿大了，有几年没见着了哈？结婚没？”
安老五笑了笑说：“孩子都打酱油了，老……尚文呢？现在嘎哈呢？”
尚姐说：“也结婚了，在奉天呢，一天东一上西一下的，也没个正经事，你这行了，饭店一开，又不遭罪又稳当的。”
老五苦笑，指着小伟说：“稳当啥呀，你问问他，昨儿个还让人砸了一通，现在吃开口饭太特么弊屈。”
夏茂盛说：“坐下坐下，点菜，一会儿再唠，五哥给拿两瓶百年来，还有饺子，没有赶紧包。”
大伙稀里轰隆的坐下，万能工小伙送了菜单过来，夏茂盛问小伙：“小伙，你叫啥？”
小伙有点腼腆，笑了一下说：“哥你叫俺波子就中。”
夏茂盛指着波子对刘洪亮说：“你问这小伙，你问他一天在这都干啥？人家能干你不行啊？”
刘洪亮刚坐下，正在脱皮夹克，看着波子问：“你在这嘎哈呀？”
波子抓了抓脑袋说：“啥都干哪，切菜，扛菜，上菜跑堂，倒垃圾扒炉灰，有时候人多了还能上下灶比量几下，咋了？”
刘洪亮的动作都停下来了，看着波子眨巴眨巴眼睛，扭头问夏茂盛：“老板你们不是也打算把我培养成万能工吧？咱有那么缺人吗？”
夏茂盛说：“哪个店都得有个啥都行的，你看张姐她们，都有一技之长，肯定得主管那一摊，结果只有你适合，你肯定能行，我看好你，杠杠的。”
刘洪亮扭头看小伟，小伟点了点头说：“杠杠的。”
刘洪亮说：“老板，我工种定的是维修，我干我本岗行不？”
小伟看着他说：“可以啊，修理和打杂也差不多，本来就是一回事，没毛病啊？”
夏茂盛说：“对呀，扫地，就是把地面修干净了，刷碗，把碗修干净了，通下水道不是修理吗？为啥堵？坏了啊。”
刘洪亮说：“那扛东西呢？扛东西总算不上修理吧？”
小伟点点头说：“扛东西不是修理，不过那是把东西拿回去仔细检查需不需要修理。”
几个女的又你挤我我靠你的挤在一起笑起来，觉得这两老板太有意思了。
安老五拿了两瓶百年过来放在桌子上问：“点好吃啥没？”
尚姐把自己写好的菜单子递给他问：“你这买卖咋样？”
安老五接过单子看了看说：“这玩艺儿猫一天狗一天的，没准。等一会儿啊，我去给你们下菜，我媳妇儿今天没来。”拿着单子去厨房了。
夏茂盛说：“昨天在这打起来了，跑了一桌砸了一桌，都是社会上的，他媳妇儿和他生气呢。”
尚丽伟点了点头说：“开饭店就怕这个，咱那原来还不是。这帮混子，没一个好玩艺儿，没个破钱完了挑三捡四骂骂咧咧的，动不动就赊着，赊着赊着就赊没了。完了脸还大，过两天又来了，你一问钱就翻脸，说你埋汰他，就是不给。”
小伟问：“你们是公家单位啊，没人管啊？”
张姐说：“就是公家单位才没人管呢，谁管？俺们这些上班的管哪？头头有点动静就躲没影了。”
小伟问刘洪亮：“你不挺行的吗？杠杠的，咋不管呢？”
刘洪亮挠了挠脑袋苦着脸说：“没理由啊，我一上班的，领导也没说让我管，完了真要打起来了医院费都得我自己掏，我咋管哪？活**啊？”
小伟伸手指着刘洪亮的鼻子对他说：“那行，我今天就跟你说，以后，只要店里有人闹，只要不出人命，我都给你扛着，你敢不？”
第125章 厨师厨师（给无聊的人找书看超心烦+4）
刘洪亮愣住了，呆愣的看了小伟一会儿，一拍桌子说：“干了，有你这话就中。明天开始我就扛个棍子守饭店门口，来整事的一律放倒。中不老板？”
小伟说：“嘎哈呀？门神哪？那还营业不了？再说了，你天天杵门口站着，谁倒垃圾谁刷碗哪？”
刘洪亮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那个还得我干哪啊？”
小伟点了点头说：“是啊，不你干谁干啊？我干哪？”
刘洪亮一下子软了趴倒在桌子上哼哼，对坐在他身边的张姐说：“张姐，组长，你给评下理，老板是不是熊我？”
张姐点了点头说：“嗯哪，我都看出来他在熊你了。”
刘洪亮等了一会儿，张姐也不说话了，他坐起来问：“完了呢？然后呢？”
张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说完了啊，他是在熊你，咋了？想让我说啥？”
刘洪亮曲着手指在桌子上抓，说：“主持公道啊姐，公道。”
张姐看了看小伟说：“他是老板，他说了算啊，啥叫公道？老板最公道。”
夏茂盛点头说：“对，杠杠的。”
安老五擦着手从后面走出来，把抹布扔在柜台上走到这边，说：“马上好了啊，别急。我给多弄了个羊排，我看你挺爱吃的。”
小伟点头说：“中。”
刘洪亮瞅瞅安老五问：“加菜不要钱哪？”
谢娜说：“那一个菜好几十呢，老板疯了啊不要钱。”
刘洪亮对小伟说：“老板，要是咱家都来你这样的且，那咱就发了。”
安老五说：“你们这都是一起的啊？你们那饭店弄妥啦？”
夏茂盛说：“五哥，这些大姐兄弟就是俺们饭店的员工，今天大家第一次见面，来你这热闹一下。”
尚姐说：“老五，俺们老板说你这饺子馅弄的好，让我跟你学学呢，要不咱换吧，面点这块儿你有啥不会的问我。”
安老五点点头说：“中，你哪天有空就过来，我给你说说，其实说明白了也没啥，其他的他俩都知道。对了，小夏你们那啥时候开业啊？”
夏茂盛愣了一下，看了看小伟问：“啥时候开业啊？”
小伟想了想说：“隔几天吧，最快也得月底了。”
安老五说：“等啥呀？找人看日子啦？”
小伟苦笑着说：“看啥日子啊，俺俩这好几摊事呢，完了现在连厨师都没有影，咋开呀？”
张姐问：“你们没找厨师啊？”
小伟说：“前天才定下来的事，今天来接手房子和你们，哪有功夫去找啊？”
张姐看了尚姐一眼，想了想说：“那，那你们没问问刘经理啊？俺们这原来那厨师活可好了，去找找估计能回来，他也是建安职工，到时候工资给涨点就行了，你从外头找不知根不知底的，钱也不老少。再说了，俺们这些人呢，到时候能不能和找来的厨师合把呀？别整一个隔路的回来，到时候别别扭扭的大伙都不舒服。”
安老五说：“厨师好找，原来单位上的有不少都出来干活了，实在不行锦州去招呗，对了，小夏你不就是厨师吗？你们单位没有能行的啊？”
夏茂盛说：“我们那的不中。”
安老五摇了摇头说：“厨师可得弄好，你们那可不像我这，我这就是骨头和炖菜，熟练了区别不大，你们要正经八百的整中餐没有个好厨师肯定玩不转，水平不行档次上不去就完蛋。”
张姐说：“要不小老板你去和刘经理说一声，让他给你喊一下呗。”
波子在厨房门口喊：“叔，菜好啦。”
安老五回头说：“你给端来吧，都不是外人。”
尚姐问：“这小孩谁呀？看样在你这啥都得干哪，你不会多招两个人啊？连个服务员都没有。”
安老五笑了，拿烟递给夏茂盛小伟还有刘洪亮，说：“这是我侄子，我三哥孩子，这饭店这摊将来是要传他的，不练能行啊？啥都得干，还得干懂，要不然将来啥也不是。我那前还不是这么干过来的。再说了，我像那么抠的吗？服务员这两天请假了，我这一个就够用，她有事了就我自己来呗，反正就几天的事。”
波子端着菜走过来，呲牙裂嘴的放到桌上完了就开始跳，吹着手指头，安老五照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傻啊？不会找个抹布垫上啊？”
波子一边吹手一边说：“我平时看你不都是这么直接端上来的吗？”
安老五说：“我那是烫出来了，你看我手上这茧子，你手上有吗？傻了巴叽的一天。”
大伙就笑，夏茂盛张罗大家动筷，小伟把酒开了，不管喝不喝，一个人给倒了点。
波子吹了几下，两只手互相搓了搓问：“叔，你们是不是在说找厨师？英子她爸不就是厨师吗？”
安老五愣了一下，一拍大腿，对夏茂盛说：“对啊，灯下黑了，小夏，我那服务员她爸就是厨师啊，挺有名的，原来在公家，就是老街上原来那家国营饭店，四个幌那个，后来出来干了，这段时间在家呆着呢，英子她妈病了，爷俩全在家陪着呢，要不我帮你问问？咱龙城敢挂四个幌的师傅可没几个。”
夏茂盛眨了眨眼睛问：“四个幌子？”
安老五点点头，啊了一声。
夏茂盛看了看小伟，对安老五说：“这会儿有空不？咱现在过去。”
安老五眨巴眨巴眼睛，说：“不吃饭了呀？”
小伟看了这个，看看那个，问：“你们这是嘎哈呀？”
夏茂盛说：“老四幌的厨师，懂不？”
小伟摇摇头：“老四愰是啥？”
夏茂盛拍了下脑门说：“给急忘咧，你是个山炮，啥也不懂。五哥，陪我去趟中不？”
安老五往厨房走，说：“找波子，那是他相中的小媳妇儿，天天往人家跑呢，我都不知道住哪。”
夏茂盛扭头看向波子，波子摆着双手往厨房跑，说：“我有活呢，我干活。”钻厨房里去了。
小伟看了一圈，问：“到底咋的了呀？”
张姐说：“在早些前吧，饭店都挂幌子，那种红的，见过没？就挂饭店门口。”
第126章 愰子
小伟皱眉想了想，点了一下头，依稀中记得原来县城里国营饭店门口好像挂着两个“红灯笼”。
张姐说：“现在这会儿不流行这个了，挂幌的少了，原来饭店挂幌那是大事，每天准时准点挂上，晚上准时准点摘下来，经理都在现场看着，所有人都得出去列队，整的老隆重了。那是表示开业停业的意思，要是哪天忘摘愰了，客人进屋也得吃上，厨师走了经理自己想招，要不然人家砸愰，饭店名声就毁了。”
尚姐说：“可不，我还会扎愰呢，那会一年扎两次，一次过年，一次换愰，还得比谁家扎的好看。”
小伟问：“为啥要挂这个呀？还得天天挂上摘下，多麻烦哪。”
张姐说：“老早的时候俺们也没见过，就是听老人说。原来那时候也没现在这么啥都有，那会儿冬天窗门都得封上抗寒，里外看不着，挂愰就是表示是干啥的，卖啥，开业还是停业。也就这些年不讲究这个了，冬天也能开门，大玻璃窗子从顶到地的，原来哪有这些。”
尚姐说：“我记着是八几年前，是吧？八几年，开始不实兴挂愰了。”
张姐说：“不是，就是不用天天来回摘了，就那么挂着，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一般饭店还是有挂的。意思不一样了。”
小伟问：“啥意思啊？”
张姐说：“红愰是汉族，吃猪肉的，蓝愰是回族，吃牛羊肉。你进了蓝愰店里要个熘肉段，人家拿刀卡嚓一下把你基儿都给剁了。”尚姐在一边哈哈笑起来。
张姐接着说：“愰子不能挂三五六七，就是单愰，双愰，四愰和八愰，单愰就是路边小饭店，有啥吃啥，不能点菜，双愰是有啥做啥，能点菜，但是得点他有的。四愰是吃啥有啥，你想吃啥给你做啥，这就是正经大饭店了，一般人不敢挂，点了菜就得弄出来，要不然就得让人砸愰了。”
小伟问：“那八个愰呢？”
张姐说：“我都没见过，好像是想啥吃啥吧？是吧？只要你能想到的，就给你做出来。整个东北也没听过有几个敢挂八愰的呢。”
尚姐在一边说：“还有双愰，愰子是两层的，表示店里地方够大，承办宴席，还可以上门服务。”
张姐说：“还有罗圈上的图案，画棱形的表示不赊账，画元宝的可以赊账但得有抵押，画云彩纹的是随便，给赊账也不用抵押。”
夏茂盛说：“厉害不？四愰啊，相当于八大菜系得至少通六个，除了粤东菜闽南菜全得会。”
小伟点头说：“厉害。这还有这么些讲究啊，头回听说。”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安老五和波子已经把菜上差不多了，热气腾腾一桌子。小伟晃了晃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想法清空，端起酒杯说：“来，相识就是缘份，咱们整一个，祝咱们合作顺利，大家发财。”
大伙热热闹闹的举杯碰了一下，当然，不用干，喝多喝少随意，不过让小伟意外的是，连不太敢说话的栗纹都端的白酒，还没少喝，一口能下去五分之一。
上完菜，安老五走到桌子边上说：“菜齐了，你们慢慢吃，凉了喊一声。饺子给你们包呢，一会上来。小夏你不用急，吃完饭让波子领你去一趟。”
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吃开喝，人多了就是热闹，由其是女人多了还敢说的时候，桌面上笑声就没断过，几个男的挨着个被两个带头大姐拿出来侃。
栗玟像个松鼠一样，两只手抱着块骨头在那啃，也不言语，笑就跟着笑一下，喝酒就举杯跟着碰一下，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骨碌骨碌转来转去看着说话的人，手上不停，嘴上不停，酒喝半程，她面前堆了好几块啃的光溜溜的骨头了。
李冰这边也不太出声，不过吃饭速度也慢，好像还有点不太好意思磨不开，这么半天一块骨头没啃完，放在饭碗里拿筷子撅。
谢娜右手筷子左手骨头，一边插话一边吃的起劲。
张姐和尚姐就不用说了，整桌都在听她俩的，吃饭也没落下，骨头拿起来大口一张，几下撕扯干净，扔下骨头棒的功夫又是一句让人忍俊不住的话。
李更生全场默不作声，像隐身人似的在一边慢头小语的吃着，酒也不怎么下，还不如栗玟喝的多。
张姐拿起餐巾纸擦了擦手说：“你们看小冰，这怎么弄的像小猫似的，你这能吃饱吗？不爱啃骨头啊？”
尚姐说：“啥呀，她是不好意思当大伙面啃，也不知道为啥脸皮就这么薄。小洪亮，给小冰剔肉，你自家媳妇儿不照顾好了啊？还想不想娶俺们了？”
刘洪亮看着李冰笑着说：“我这在边上看着干着急呢，要是别的我早连盘子都端过去了，你说这骨头，我总不能替她啃吧？”
张姐把李冰面前的小碗拿起来放到刘洪亮面前说：“来，把肉吐这里，她光吃肉不啃不就行了，你匝匝骨头味就得了。”李冰脸都红了，瞪着张姐喊：“张姐~~。”
张姐往后一靠，笑着说：“哎呀妈呀这小声，整的我身子都软了。不行这招我得学学，晚上回家跟俺家老张整一出，省得总特么说我不温柔。”张姐的老公也姓张。
谢娜咽下嘴里的肉说：“你可行了张姐，你真回家来这么一出，你家姐夫得吓跳楼，你也不看看自己啥体格。”张姐有一米七五的个头，宽肩大骨架，显得块头很大，人其实不算胖，必竟人到中年，怎么也不能和栗玟这样的小姑娘比。
刘洪亮在一边还真的拿块骨头用筷子拆肉，放到李冰的小碗里，拆了两块骨头，把小碗里舀点汤递过去，李冰羞答答的就吃了。看来张姐也不纯属开玩笑，两个人有点那个意思。
吃喝差不多了，饺子端了上来，尚姐和张姐一人夹了一个咬了一口边品边看，张姐说：“别说，确实不一样，都是酸菜馅，这个确实好吃。”
第127章 翟师傅
尚姐慢慢品完一个，又夹一个，三个饺子下去把筷子往桌上一扔说：“这也太费劲了啊，这弄这么复杂用得着吗？”
小伟问：“觉着好吃不？”
一桌人都点头，尚姐说：“好吃是确实好吃，但真太费劲了，值当吗？”
小伟放下筷子想了一下说：“你看咱们国家有名的吃的啊，能从过去传下来的，天京狗不理，东京灌汤包，建康板鸭，沟梆子烧鸡，德州扒鸡，老边饺子，京城烤鸭，李家熏肉大饼，马家烧麦，翼北驴肉火烧等等等等，一多半全是包子饺子饼，为啥？”
“第一是东西受众广，所有人都吃，二是谁都会做，但做好不容易，所以出名快，三是方便，吃拿带放都方便，连菜带饭都有了，能饱，能解馋还有营养。咱们开个饭店，总得有个能让人记住能传出去的拿手的东西，你说弄道啥菜能行吗？菜不管怎么做做的多好，也有爱吃的不爱吃的，而且这样的菜能便宜得了？”
“五哥这骨头在咱龙城出名吧？好吃不？可是你看，咱们这一顿要吃完了，还没怎么见人来呢，为啥？价格。都知道好吃，但是真舍得花钱的有多少？”
安老五在一边接话：“这我还成了你反面教材了。”大伙笑起来。
小伟也笑，说：“所以我准备拿饺子做主打，把咱名声打出去，生意自然就来了。尚姐，你多辛苦，到时候咱们这边学员上来了，干活的就多了，你指挥就行了。当然，核心的东西得保护好。”
张姐问：“那咱这现在到底咋弄啊？是开是等厨师啊？”
小伟说：“开，明天就开，咱先弄饺子，菜这边让老夏先顶着，那不是有个四大愰吗？下午我和老夏去找找，尽量请来。这几天你们就帮帮尚姐，把饺子这边先弄好。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五哥，五哥，不能藏私啊。”
安老五笑着说：“这特么还赖上我了，凭啥呀？”
小伟扭头对安老五说：“五哥，帮我把我这头稳当了，我找人帮你在奉天开个店，中不？”
安老五一愣神，严肃起来，想了想问：“真的呀？”
小伟点点头说：“真的，你这骨头去奉天绝对好使，不过到时候可能你这边得让出来点，得合伙，你琢磨琢磨能行不，要是行就没问题。”
安老五点了点头，说：“真要能去奉天合伙也没啥，我也不是没想过，这玩艺儿在这边还是贵了，价一直起不来挣不了几个，不过我自己去怕站不住脚，一直也没敢谈弄。还有就是店能开多大，小了就没意思了。”
小伟说：“你觉得开多大能行？”
安老五伸手比划了一下说：“咋也得百来个平方，摆个十几张桌。”
小伟摇了摇头说：“小了，人家不能干。这么说吧，开个千来个平方的店，你能顶起来不？”
安老五呆住了，嘴里咬的牙签都掉了，半天说：“我操，真要干这么大我拿三成都行。真的假的呀？”
小伟说：“这段没时间，年后给你准信，只要你这边没问题就行。”
夏茂盛插嘴说：“咋弄？”
小伟对夏茂盛说：“辉子那边呗，帮他找个事挣点钱，他原来和我说过这话，那会儿他意思是他弄地方俺俩干，这不咱这边整这个了，我就想着五哥这骨头过去肯定能行。”
夏茂盛扭头对安老五说：“中了，你放心吧，俺们奉天另个哥们，他要想干就不是啥事了，你就等着发财吧。”
安老五问：“谁呀？挺牛的呗？这玩艺儿不光社会上，官面上也得能站住才行，奉天可不比咱这小地方。”
夏茂盛说：“放心吧，俺那哥们他爸是省电业局的局长，他丈人是邮电局的干部，好使。而且人好，一点也不装逼，你吃不了亏。”
安老五说：“我操，部级啊？”
小伟摇了摇头，对夏茂盛这扎乎劲也是没招，说：“副的，正厅，不过办事没问题。”
安老五搓了搓手说：“中，我等你信儿，你跟他说，我只拿三成就行，营业的三成，别的全是他的。”
尚姐说：“小老板你有这关系还跑这小地方来干啥呀，直接在奉天干呗，不比这边强啊。”
小伟摇摇头笑着说：“那是人家的关系，不是我的。咱有多大肚吃多少饭。不过你能行，怎么样？去不？我帮你弄。”
尚姐摇了摇头，想了一下说：“岁数大了，孩子也大了，还是不折腾了。”
张姐在边上对安老五说：“老板，弄点热水洗洗手啊，这弄的粘粘乎乎的。”
安老五答应一声去厨房端水，张姐对小伟说：“那啥前开业？明天就开啊？”
小伟说：“明天开始你们就正常上班吧，不过这几天不算正式开业，你们几个家里要是有啥事就提前说一声。正式开业的日子等我和老夏商量一下，得请人呢，得看人家啥时候有时间。你们这几天就琢磨着弄这饺子馅吧，反正门开着，有进门的就弄呗，菜单先不上。”
尚姐说：“这么大个门面挂一个愰呗？”
小伟想了一下说：“嗯，这几天就一个愰，我想挂八个，你们谁上？”
谢娜说：“刘洪亮啊，杠杠的。”哈哈笑起来，刘洪亮悲愤的看了谢娜一眼说：“娜姐，我得罪过你啊？”
安老五端了热水过来，几个人起来洗了洗手，这顿饭算吃完了，几个人招呼一声一起走了，小伟和夏茂盛留下算账，还得等波子带他们去找那个四大愰的翟师傅。
吃完饭也就差不多下午两点多了，又等着安老五他们收拾了一下，他媳妇儿和服务员英子都不在，里外就他和波子忙活，就慢了点。
三点半，波子换了一身皮夹克，领着小伟和夏茂盛出了骨头馆，往翟师傅家走，说：“英子她妈住院呢，白天英子在医院，晚上她爸去，这会儿她爸肯定在家做饭。去早了人家在睡觉，不好。”
东北老礼，这种事不好到医院找人，空手去不尊重，拿着东西你和人家又不熟，大家尴尬。
第128章 翟师傅家（给俺妮她爹+5）
翟师傅家在拉拉屯，离着骨头馆有接近四五公里远。
波子领着两个人走了一段路，到正街站在马路边等车，这个时候招手停已经在东北各大城市流行开了，也没有车站，招手就停，上车一块钱，比公交方便。
等了一会儿，车过来了，也没什么标志的一辆小面包车。
波子摆了摆手，车越过三个人十来米才停下来，没办法，路面上有雪，刹不住。
三个人上车，车里挤的像沙丁鱼罐头一样，小伟和波子个小的还没啥，像夏茂盛这大个就遭罪了，哈着腰像上刑似的撅在车里，惹得车上人全笑起来，一个坐着的大娘起来说：“来吧孩，你坐着吧，我这前头就到了，你这撅到地方腰都得折了。”
夏茂盛赶紧跟大娘道谢，呲牙咧嘴的坐下来，对跟车收钱的说：“大娘的我给。”大娘连说不用，小伟还是掏零钱给交了，大娘又一个劲的道谢，把小伟和夏茂盛整的不好意思起来。
拉拉屯已经出城了，这会儿龙城市区还没多大，到了机场这边基本上就都是农田了，车从机场边上过来，到电大拐弯向西走，车上就没那么多人了。
车从拉拉屯里转一圈就往回走，再往西就是西大营子，有专门跑那边的车，这个不能过界。
三个人下了车，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稀疏的几棵树立在路边，东面远远的有几座厂房，剩下的全是田地，这会儿被大雪盖着，一眼看不到边，风比城里大了不是一点，吹的人都要站不稳了，眼睛得眯着，睁开就会流眼泪。
波子指了指方向，带头往屯里走。进了屯拐进一条小巷，三个人才感觉好了一点，起码风没那么大了。
顺着小巷往里走，两边都是自建的红砖房，不算整齐的排列着。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院子前面，波子说：“到了，就这家。”站在门口喊：“英子啊，翟叔，在家没？英子啊。”院子里的狗狂叫起来。
喊了几声，院子里传来人声：“去。”狗就不叫了，紧接着院门打开，开门的正是骨头馆那个服务员，英子。“一天扎扎乎乎的，这前跑来嘎哈？”小姑娘开了门剜了波子一眼，让开地方等波子进院。
波子扭头看了看小伟和夏茂盛，对英子说：“那啥，我叔让俺来的，他俩要找你爸，有事。”
英子这才注意到小伟和夏茂盛，小脸扭捏了一下，说：“进屋吧，我爸在屋里做饭呢。”
在英子的身后二米，一条大黄狗呲着牙虎视眈眈的盯着站在门外的三个人。
波子指了指大狗说：“你把狗抱住。”
英子回头看了大黄狗一眼，大狗马上换上温柔的眼神摇了摇尾巴，等小姑娘头转回来，马上又是一副凶恶的样子了。
“你胆咋这么小呢？来多少趟了连个狗都应付不了，还能嘎哈？”英子瞪了波子一眼，换上笑脸对小伟和夏茂盛说：“进来吧，没事，它不咬人，可乖了。”
屋门一开，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个头一米七左右，国字脸，头发有点稀疏了，发质很软那种，趴在脑袋上。眉毛挺浓的，络腮胡子，脸上生着横肉，不笑的时候会显得很凶。男的一出来就笑着说：“波子来啦。还有人哪？进来吧。”
他一出来，大狗就把尾巴摇的像风车一样凑了过去，被男人一脚踢开，老老实实的趴在男人脚边。
波子喊了声叔，领着小伟和夏茂盛进了院，擦着墙边进了屋里，能看出来是真怕这条大狗。
院子是个长方形，这一边是三间半，开着二个门，对面还有一间半，侧边堵头是厕所，剩下的空间看样是菜地，这会儿都盖着雪。
一进屋就是厨房，这也是东北这会儿平房的基本布局，门挨着山墙，进屋右手边依次是煤灶，煤坑，水缸，里面墙角一架柜子放盆碗碟盘，进里屋要走一个直角。
这会儿灶上正炖着菜，灶台上摆着一些调料罐，普通人家也就是油盐酱醋，他这里摆了大大小小七八样，不过装东西的家什就五花八门了，金属烟盒，罐头瓶，瓷罐，看来是逮啥用啥的。
厨房里烟雾弥漫热气扑面，东北冬天家家封窗封门，尽量减少里外的空气流动来保暖，做饭的蒸气和香味全捂在屋里了。厨房的门窗玻璃上全冻着厚厚的一层冰。
翟师傅对三个人说：“进屋上炕坐，我弄下锅。”英子领着三个人拐过水缸进里屋，翟师傅揭开灶上的锅盖，又是一股浓浓的水汽带着菜香贴着灶墙冲上屋顶，然后被屋顶撞散，漫布在整个屋子里。
走在最后的夏茂盛抽了抽鼻子对小伟说：“真香，这菜味对啊。”
就是普通的炖酸菜，东北人冬天几乎就是吃酸菜过来的，土豆大葱就是配菜，萝卜刚入冬有，进了十一月底也就吃差不多了，这东西放久了糠，就不能吃了。
但翟师傅炖的酸菜就是香，闻着就和别人家不一样。
夏茂盛进屋关上房门问英子：“你爸炖酸菜都放的啥呀？闻着这么香。”
英子拢了下头发坐到炕沿上说：“不知道啊，我爸不让我学做饭，说累。”
波子在一边说：“嗯，不用你做饭，我这不学呢嘛，我做，我天天给你弄好吃的。”
英子白愣了波子一眼说：“臭不要脸，用着你了，你有我爸做的好吃啊？”不过小脸上还是挺高兴的样子。
小伟问波子：“波子你多大了？”
波子说：“十七了，咋了？”
门一开，翟师傅走进来，问波子：“店里不忙啊？”
波子指着小伟和夏茂盛说：“今天中晌就他们吃了一桌，这两天买卖不太好。我婶和我叔生气呢，这两天没来。”
翟师傅点点头，去炕柜下面摸了一把，拿出盒烟来，说：“你妈也差不多好了，明天你去上班去吧，店里没人咋行，上班就有个上班的样，一天长不大似的。”拿烟递给小伟和夏茂盛。
第129章 英子妈（给无聊的人找书看超心烦+5）
英子皱着眉头说：“又在屋里抽烟，我妈就是你给抽病的。”
翟师傅也不生气，说：“这不来且了嘛。”
英子扭头瞪着小伟和夏茂盛，俩人看了看她，把烟夹耳朵上了，翟师傅也没点，把烟又塞回烟盒里，把烟盒往兜里揣，问：“你们找我啊？啥事啊？”
夏茂盛瞅小伟，小伟说：“那啥，翟师傅，我叫张伟，他叫夏茂盛，俺俩在农贸市场那块弄了个饭店，这不听五哥说你手法好嘛，过来想请你去掌勺。”
翟师傅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又伸手去掏烟，摸了一半停下了，说：“我有单位呢，再说这段时间英子她妈病了，我得天天守医院，没功夫啊。”
英子说：“哎呀爸，你那单位都要黄了管他嘎哈？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那个谁，谁，土豆丝都炒不熟还能上班，你在家拿一半，凭啥呀？就凭他家有关系呗。咱也不争，自己找地方挣钱还不行啊？”
翟师傅看了女儿一眼说：“你不懂。这让人知道了工作关系就打了，将来咋整？”
英子说：“钱挣着了算，你那工作不打和打了有啥不一样啊？你还想着指那点退休工资啊？我还一个月三百多呢，你一个月多少？”
90年代初，国家工资没调整，那会儿打工工资比在单位上班的要多，90年一个全民工人一个月什么都算上能开三百出头，和个体饭店的服务员差不多，国营服务行业还要低，像张姐他们都是二百出头。
国营饭店的厨师级别高的能拿五百，同期个体饭店的厨师已经上千了，高的能达到三千。
93年工资普调，全民工人平均八百来块钱，超过了个体饭店服务员的五百。
同时期个体饭店厨师的工资翻了一翻，一般饭店都是二千五左右，好点的饭店四千打底，那时候大饭店不多，一般摆个五六张桌子的规模就不算小了，一次能接待四五十个人。关键是那时候没有几个老百姓舍得花这份钱。
一直到90年代末，全民工人的平均工资接近二千，全民消费的开关才算打开，大型的饭店开始越来越多，装修也越来越豪华，主勺厨师的工资直线上升，逼近万元大关，开始出现专业包厨房的团队。
翟师傅没接英子的话茬，扭头又去厨房，不一会儿开门说：“我给你妈送饭去，你的给你留锅里了。你们几个坐着啊。”关上了厨房门。
小伟看了一眼夏茂盛，又看了一眼英子，英子说：“我爸就那性格，走，我领你们去医院找他去。”
小伟笑着说：“能好吗？”
英子说：“没事，他那性子就得逼，啥事思前顾后的没个痛快劲。等我一下，我回屋穿件衣服。”下地跑出去了。她一个人住对面那一间半。
波子跟着过去，在院里被打回来了。
英子换了件红色的羽绒服，脚上穿着雪地鞋，这打扮在这个时候相当潮了，都挺贵的。
四个人出了门，翟师傅早走没影了，他骑自行车去的，也是难为他，这大风大雪的。
走到前面叉路口，就是刚才小伟三个人下车的地方，四个人躲在墙角避着风等车，等了有十多分钟，脚都冻木了车才过来，还好在这边车上人少，上车有座。
英子的妈妈住在龙城二医院，车正好从门口经过，四个人在医院大门下了车往医院里走。
结果等四个人到了病房，翟师傅还没到，这天气骑自行车蹬不快，落在几个人后面了。
英子的妈妈正坐在病床上和隔床唠嗑，听见门响扭头看见自己女儿走了进来，奇怪的问：“你咋又跑来了？你爸呢？”
英子摘下帽子手套扔到妈妈病床上，坐到妈妈身边说：“在后头呢，我坐的车。”
她妈可能是因为生病的原因，脸色不算太好，人也很瘦，冲波子笑了笑，说：“波子也来啦，坐吧，这俩是？”她看向女儿。
英子说：“他俩总上俺那吃饭，和五叔认识，完了他俩现在开了个饭店，五叔让波子领他们来找我爸，结果你猜我爸说啥？怕单位人知道把工作弄打了。气死我了，就他那破工作还要着嘎哈？都没我挣的多。”
英子妈看向小伟和夏茂盛问：“你们饭店在哪啊？”
夏茂盛说：“就农贸市场那块儿，原来建安公司那个，俺们包下来了。”
英子妈点点头，说：“找老翟能给多少钱哪一个月？”
夏茂盛看小伟，小伟说：“五哥介绍的，说翟师傅活好，俺们打算先定一千五，等后面买卖上来了，咱们再商量，你看行不？”
英子吃惊的问：“一千五啊？”
小伟点了点头。
英子对她妈说：“五叔那厨师才给九百呢。”
英子妈问：“能长远哪？俺家老翟可能就怕不长远。前段也有找他的，给的没你们多，老翟去过一家，结果没三个月就黄了，弄的老翟现在班都没了，在家拿一半工资。”
小伟说：“这个没事，俺们这个肯定能干长，俺们在这边还有个培训学校，开饭店主要就是给学生实习啥的，而且也不靠社会且，俺们承包合同就是九年呢。”
病房门一开，翟师傅拎着用旧棉袄裹的严严实实的饭盒走了进来，脸上因为冻时间长了冷丁进暖和地方泛起两大块红晕，胡子上白霜还没化。
他打量了一下病房里头，把饭盒包放在床头柜上，摘掉棉帽子和手套，拿挂在床头的毛巾擦了把脸说：“你们咋跑来了？坐的车吧，跑我前头了。”
英子妈说：“人家找你上班呢，大冷天追这来了都，心挺诚的，要不你去看看吧。”
翟师傅挂好毛巾，把包着饭盒的旧棉袄打开，叠好放在床下面，把饭盒打开在柜子上摆好，从兜里掏个羹匙出来递给英子妈，说：“先吃饭，我想想吧。”
英子妈接过羹匙用手抹了抹说：“去看看吧，啊？总这么在家呆着也不是个事，这那的都得用钱，我这又倒了，靠孩子啊？你单位那头得等啥时候？你又不求人，又没啥关系的。”
第130章 人得向现实低头
说完话英子妈就默默的吃饭，英子站起来给她妈倒了杯热水放在柜子上。
翟师傅在床边的小板凳上坐下来看着地面，一时间病房里沉静下来。
邻床的病人可能被这种安静弄的不舒服，咳了一声笑着说：“英子爸这饭弄的真香，我闻着都馋了，这弄的啥呀？”
英子妈笑了一下说：“还能弄啥，就炖的酸菜，家里这前啥菜也没有了，青菜咱能吃起啊。”
邻床是个老太太，满头白发的，有点胖，用拳头隔着被子轻轻敲着腿，点了点头说：“是啊，吃不起哟，那一斤豆角四块钱，弄一顿就好几十。现在哟，啥都贵，啥都涨，就工资没动静哦。”
翟师傅在一边抬头问小伟：“你们那饭店在哪块儿？隔这远不？”
小伟说：“就农贸市场那，原来建安公司开那个聚宾阁，没多远。”
翟师傅愣了一下，说：“聚宾阁啊，你们承包的啊？包了多长时间？”
小伟说：“合同签的九年，你知道那地方啊？”
翟师傅笑着说：“干这行的都知道那块儿，当初开业的时候动静整的挺大的，原来那的厨师是我师兄弟，现在去锦州了，全家都搬过去了。”他扭头问英子妈：“要不，我这会儿去看看？”
英子妈有点高兴，点头说：“去吧，我这没事，英子和你爸一块去。”
翟师傅说：“英子在这呆着吧，多冷啊，这会风大，又下上了。”
英子站起来戴帽子说：“没事，我不怕，走吧，我帮你考察一下，妈你吃完就放那，你喝点热水倒着，我一会儿来收拾。”
英子妈说：“说的像我不能动了似的，我这都要好了，快去吧，道上慢点，看着车。”
五个人出了病房下楼，走出医院。
外面果然在下雪，雪花很大，飘飘洒洒的布满了天空与大地之间。
下雪的时候风不大，没有平常冷。
翟师傅就要去推他的自行车，夏茂盛说：“翟哥，咱坐车吧。”
翟师傅说：“你们坐车，我个个儿骑过去，我知道地方。”
英子说：“爸你能行不？这么些人一起走不行啊？这会儿下着雪呢，你再摔了，到时候我在医院伺候你俩。”
翟师傅把车又支好，拿着手套走过来说：“说啥呢说，一天啥话都说。走吧，一起。”
英子伸手挎住翟师傅的胳膊说：“本来就是嘛，早就说了冬天别骑自行车了，路这么滑，咱家那边那么厚的雪，要是摔了咋整？你就不听话。你想想，你一天来回坐车两块钱，一个月才60，你要摔一下得多少？是不？”
小伟说：“没事，等你爸以后在俺那边上班，来回车钱俺们给报销。冬天骑车确实危险，翟师傅，这事你得听英子的。”
英子哈哈笑，说：“看，又捡60块钱。”几个人笑起来。
在医院门口等了一会儿，五个人坐上车往农贸市场这边走，城里人就多了，一路挤着站到地方。
车停在大马路路口，五个人下车往里走，也没多远了，二百米。
远远的就看见大雪下还有几个人在饭店天台上忙活，是木匠在装凉亭，这凉亭是全木结构，在外边做好了构件来安装，漆都是上好了的。
翟师傅看了一眼说：“这是把那亭子再装上啊？”
夏茂盛说：“嗯哪，要不上面太空了，这么的夏天还能上去坐坐，等夏天在上面弄点花啥的，多好看哪。”
饭店大门没锁，张姐她们几个都没回家，从骨头馆出来就回这边来了，这会儿尚姐正在和李冰剁肉，谢娜在和面，李更生在一边桌上写着什么，栗玟坐在凳子上发呆。
饭店里没有暖气，炉子也没升，有点冷，小姑娘在凳子上缩成一团了。
进门小伟扫了一眼问：“张姐和刘洪亮呢？”
栗玟扭过头看过来，说：“张姐在厨房后边，装锅炉暖气的来了，张姐在看着他们干活。刘哥在砸煤块呢，张姐说把炉子升起来。”
小伟走过去看了一眼尚姐和李冰她们剁的肉问：“买菜啦？谁拿的钱？”
尚姐用下巴冲李更生那边挑了挑。
小伟走到李更生身边，李更生正在记账，一样一样写的很仔细。
小伟说：“今天花了多少钱？”
李更生抬头说：“一百四十三块八毛五，那五分我没给，花了一百四十三块八。”
小伟从里怀里掏出五百块钱来扔到桌上说：“你先拿着，花完了再管我要。”李更生答应了一声，把钱收了起来，继续写账。
小伟对跟在后边的翟师傅说：“这刚开始，啥也没有呢，今天才接过来。原来这房子没暖气，这会儿后边正装锅炉呢，以后咱自己烧。”
翟师傅说：“嗯，以前这边买卖不好跟屋里冷也有关系，也不知道当初咋想的，这么大个楼不装暖气，冬天谁来吃饭哪，一来二去的就不行了。”
尚姐在后面听见说话声，扭头看过来，喊：“翟师傅，你过来了啊？”
翟师傅看过去，笑着点点头说：“你在这上班啊？嗯，今天他们去家找我，我过来看看，这还没定的。”
小伟对夏茂盛说：“你陪翟师傅转转，我上后面看看。”
后面，张姐站在煤堆上，一辆轻卡停在后门口，东西已经卸下来了，车上还有一些六分管，车尾地上支着一个套丝钳子。
那边厨房里人生吵杂，叮叮当当的，正在装锅炉，这种小锅炉安装很快，没有太大水压，热水是靠泵上去的。
刘洪亮蹲在煤堆下面，拿着一个斧子，吭哧吭哧的砸煤块，已经砸了一小堆了，嘴里说着：“张姐，够了吧？用得了这老些吗？”
张姐看着那边头都没低说：“不够，砸吧，差多了。”
小伟走过去到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工人正在打地脚螺丝。锅炉被装在里面墙角，有两个人正拿着尺子排管。
这边厨房和那边一边大，不过原来只修了两个灶眼，里面空间还有很大。
第131章 常师傅的助推
张姐说：“小张，快问问他们能不能往那灶底下通根气管，让他们给改一下，快点。”
小伟问：“嘎哈呀？”
张姐说：“蒸东西啊，这边也不炒菜，改成蒸锅，快点去说，我说了没用。”
小伟问：“那夏天咋整？也烧锅炉啊？”
张姐说：“夏天弄两个大汽油桶，就在这边盘个炉子就行，对了，让他们在后门这给搭个棚子，大点。”
小伟想了下就明白了，进屋去找人，老刘那个跟班在屋里指挥呢。说了一嘴，跟班看了看，和工人商量了几句，点头对小伟说：“能弄，今天弄不成了，料不够，时间也来不及，明天给你弄好，行吧？明天早晨拉暖气片一块拉过来，弄起来快。”
小伟说了声谢谢，扭头出来喊刘洪亮：“洪亮。”
刘洪亮抬头看过来：“嘎哈？我忙呢。”
小伟掏钱，说：“去买两条烟，买红塔山。”这个年代红塔山绝对是最有名的烟，国产最贵。
刘洪亮放下斧子拍着手走过来说：“有我的没？”他手上让煤染的黑乎乎的，脸上也蹭的左一块右一块，头发上还带着崩上去的煤渣，从小伟手里接了钱，向副食商店跑过去，这会儿烟酒主要是在副食商店里卖。
私人小卖部也有，但假货多，这个时候假烟假酒就很泛滥了，最牛的假烟厂设备比原厂还牛逼。这个年代的假货大部分都是正经大厂光明正大的生产，在地方保护政策措施下发财，得利的主要也是地方政府。
很快锅炉就固定好了，工人又在锅炉正面量了一下，在地上画线开孔挖了个坑，把一个焊好的铁槽子正好卡进去，这个是排炉灰的，省得弄哪都是。
这个时代的工人就是这样，敬业，细心，不用督处就会尽最大努力把活干好，把事弄周全，这叫艺德。
然后就是套丝盘管，还要对锅炉进行一点改造，让蒸汽从灶口上排出来。
主手师傅一边干活一边对小伟和张姐说：“出汽容易，我把这个表给你调下就行，就是让里边水位稍低点，这边我给你装个排压阀就好了，不过热水最好别在这边用了，供不上，有点费劲，锅炉小了点，热水用多了暖气不热而且费煤，光现在一冬都得多烧个几吨了。”
张姐说：“没事，这么多炉眼呢，到时候多烧几壶就行了。”
刘洪亮拿着两条烟跑回来，把烟和零钱递给小伟，小伟把零钱揣兜里，把烟给老刘的跟班和主手师傅一人一条。
跟班叫肖斌，他接过烟打开，给在场工人一人分了一盒，剩下五盒塞到包里，师傅那条是自己的，没人有意见，那会儿厂里都是师徒制，他们自己还得孝敬呢。
师傅打开烟拿了两包出来，扔给司机一包，自己开了一包点了一根，说：“手脚麻利点儿，今天把管排完，小力你和孙师傅再跑一趟，把暖气片拉来，再带个中号水箱来，哦，还有炉套子，今天弄完，明天去那边。”
叫小力的徒弟答应一声摘下手套往外走，司机孙师傅跟了出去。
小伟扭头对刘洪亮说：“看有啥菜，没有叫李更生去买，你赶紧把炉子生了，今晚大伙都在这吃。”
张姐说：“我去看看吧。”扭头回那边了。
小伟对师傅说：“师傅贵姓？今晚大伙在这吃吧，正好包饺子呢。”
师傅点点头说：“叫我老常就行，那行，就在这吃，省点时间，搽搽黑也就弄好了。我给你那边炉子上再套个水箱，不能喝，只能用点热水，那个烧不开。”
小伟点头说：“行，这就挺感谢了，费心了常师傅。肖哥，你也在这吃一口吧，正好陪常师傅喝一杯，俺们都不太能喝酒的。”
常师傅嘿嘿笑，说：“俺们这些行，小肖人家刚结婚，得回去陪媳妇儿呢，回去晚了上不去床可得了。”
肖斌有点不好意思，又不敢拉刚说不回去，小伟说：“屋里有电话，肖哥你打个电话让嫂子也过来不就行了。”肖斌抓抓头皮说：“那我打个电话。”常师傅哈哈大笑起来。
刘洪亮一边咳嗽一边从那边跑出来，脸上这会抹的都没有白净地方了，扶着墙喘了几口才好点，小伟问：“咋了这是？”
常师傅说：“煤烟呛到了，没事，现在这孩子啊，啧，连个炉子也生不好了。”
刘洪亮吐了一口唾沫说：“师爷，那木头都潮的，煤里夹石也多，你去生它也得冒烟呢。”
常师傅拿眼角斜了刘洪亮一眼说：“好意思说，砸了半天，煤里面还有夹石，你眼睛管出气的啊？”
小伟问：“生起来没呢？”
刘洪亮说：“翟师傅弄呢。”
刚说完翟师傅走出来说：“那个洪亮，撮点煤块进来。唉，常师傅，你在这忙啊？”
常师傅点点头走过去说：“翟跃啊。我给这弄个炉子。你过来上班了呀？要我说你早就该出来了，一把手艺的非守着那点死工资嘎哈，现在商业口眼瞅着都要完了，还有几个能按点发出来工资的。”
翟师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这不是怕不长远么，上次那事整的，那还是牛经理家孩子呢。”
常师傅冷笑了一声：“那就是个废材，能嘎哈？以为做买卖还和他从公家单位一样混吃混喝呢，长那个脑袋了么？你呀，太实在。结果人家拍拍屁股回去拿全月工资，给你说句话啦？”
给翟师傅点了根烟，常师傅说：“现在都哄哄商业局和物资局要合并，到时候谁知道能咋回事儿，上头头头都不一定呢谁管你们？粮食局都没了，公家的买卖早晚要黄，到时候你们这些人除了回家还能嘎哈？”
翟师傅点了点头，默默抽烟。
小伟说：“翟师傅，俺们这头十来年呢，那那时候啥事肯定都稳当了，你就放心在这干，到时候不行我和老夏给你找关系。”
常师傅说：“老翟这一身手艺啥前到哪都不用愁，就是人老实了，总担心这担心那的，没必要。老翟你信我的，啥也不用想在这干吧，这小兄弟儿仗义，敞亮，你吃不到亏。小老板，你打算给老翟开多少？”
第132章 翟师傅入伙
小伟说：“先定的一千五，完了按年给涨。”
常师傅一拍大腿说：“你看，老翟你还有啥犹豫的？四个月顶你现在全年了，咱不说十年，就五年，在让你回去拿那几百块钱你回不？”
翟师傅把烟头扔地上踩灭说：“中，听你老常的。晚上想吃啥不？我给你弄。”
常师傅笑着说：“啥都行，有饺子有酒就行了，饺子就酒越喝越有啊，你们听热闹呢啊？是不是得我踹你？赶紧干，套个丝像娘们似的。”一回头笑脸就没了，对徒弟张嘴就开骂。徒弟们也不敢吱声，闷头干活。
翟师傅下了决定人也畅快了，回厨房准备晚饭，这边小伟对常师傅说：“谢谢了啊常师傅，没你这几句翟师傅不定得犹豫多前呢。”
常师傅笑着说：“不存在的事，他要真不想来我说开花了也没用。小洪亮他爸和他叔俺们经理都是我徒弟，来前和我交了底的，你这买卖能火，我也就是顺手推一下，都是老熟人了，他也不容易。”
常师傅又点了根烟说：“我这是跟徒弟得祭了，在徒弟手里没人敢谈弄，多少都能给点面子，要不我混的还不定赶上人家呢，现在这年头，干活的不吃香喽，耍嘴皮子的都得瑟起来了，那饭店能嘚瑟出四个愰啊？这锅炉拿嘴说说就能行啦？也不知道上边人都咋想的，这世道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小伟说：“不管咋说现在条件都比原来好多了呀，我记着我小时候那会儿，要啥没啥，糖块一年都吃不上几块呢。”
常师傅蹲到地上叹了口气：“踏实啊，那会儿心里踏实，有奔头，干啥都有劲，现在是啥都有了，心里虚了。”
“师父，楼梯上安不？”
“缓步台那都弄一组，上下打眼穿管，别绕。”常师傅站起来进楼去了，小伟也进来厨房。
翟师傅正弄炉子，已经上火了，屋里有了温度，夏茂盛和英子波子挤在炉子边上烤火，尚姐几个正准备包饺子。
小伟问波子：“你不回你叔那边啊？”
波子看了看时间，瞅了英子一眼说：“我，我烤会儿火就回去。”
翟师傅说：“你俩都过去吧，在这呆着嘎哈，上人了老五能忙过来么？我一会直接从这回医院。”
两个人收拾收拾一起走了，波子也不烤火了。
张姐笑着说：“翟师傅，你家这小姑娘厉害呀，看把你小姑爷子熊的，这家伙，我可看出来了，一个小眼神过去连话都不敢说了。”
翟师傅乐呵呵的说：“就瞎厉害，有啥事就没主意了，还是得听人波子的。爱咋地咋地吧，反正道是自己选的。”
张姐刷刷刷的切菜，没有热水，冷水使她的手这会儿看上去白的发青，不过一点也不影响速度：“你家孩儿不大吧？有十七没？”
翟师傅给炉子里填了一锹煤块，压了压说：“没呢，刚十六，俺家孩子生日小。”
尚姐在那边插话：“处这么早对像啊？”说完可能觉得这话问的不对，有点不好意思。
翟师傅放下锹，拿了根烟叼在嘴里凑炉火上点着抽了一口说：“去年吧，我这不是没班了嘛，这孩子就非要出来打工，拦也拦不住，就去老五那了，今年和波子就有点那个意思，我和她妈也没拦着，那孩子还行，挺踏实的。学也不上了，管她嘎哈。”
张姐抬头问：“学不上啦？十五，初中刚毕业啊？考个中专没那么难吧？”
翟师傅靠坐在灶台上，说：“嗯，去年毕业的，说啥不念了，孩子大了主意正，也管不了，不念不念吧，学也学不成个啥。”
尚姐说：“翟师傅，你在那站着烤火啊？过来帮着捏几个呗，人多力量大，快点包完得了。”
翟师傅把烟头使劲抽了两口扔到炉子里，去水池洗了洗手，一呲牙：“真凉啊，你们真行。”拿毛巾擦了擦手，过去帮着包饺子：“我包饺子不好看啊，一会儿你们别笑。”
李冰往边上挪了挪给让出点地方，说：“包上就行呗，还管它好不好看？这天能包出来就挺好了。”
谢娜哈了哈手说：“刘洪亮呢？刘洪亮，烧点热水啊，你家李冰手都冻掉啦。”李冰羞怒的打了谢娜一下，那边刘洪亮跑过来：“嘎哈？烧水啊？喝？”
李冰瞪了他一眼，谢娜说：“你烦不烦哪？像个老娘们似的，让你烧就烧，你管嘎哈？想喝就喝，想洗就洗，我还泡脚呢我。”
刘洪亮说：“不是，那壶有阵没用了，要是用的话我就涮涮，要是喝的话那不得好好刷一下啊？”
翟师傅说：“先烧吧，完了把毛巾泡上，大伙暖和暖和手，完了壶热的你也好刷。”
刘洪亮就去烧水去了。
这边夏茂盛和小伟站在炉子边上烤火，翟师傅的入伙，让两个人心里都亮堂了不少，听着楼上叮叮当当弄铁管子的声音，两个人都觉得是那么美好。
小伟说：“这下可以定日子了，咱们明天就烧锅炉，后天正常营业，你那边把人定好了再选个日子开业请客，这么弄行吧？”
夏茂盛说：“中，明天我不来这，我去找王叔对对，还得给俺姑打个电话去说一下。你明天盯着那边吧，那以后咋用，锅炉管道啥的你得看着点。”
小伟说：“行，这头就交给张姐，我觉得这人行，能管起来，以后给加点管理工资吧。”
夏茂盛点头说：“你看着办，不用跟俺说。对了，烧锅炉的人呢？两个呢，我还得去拉煤，这事还不少呢，烧锅炉是找几个倒班还是找一个人长住？那得有睡觉的地方，还得安排。”
小伟说：“找单位呗，咱这是单位的地方啊，反正也是养人，何必从外面找，听话干活就行呗，现在单位里等着上岗的多了，还能卖个人情。这边就找肖斌，那边找李姐，一下又安排了好几个人呢。”
夏茂盛拍了一下脑门，说：“中，俺明天就跑这些，你去盯着锅炉还有木匠，对了，你不是说这边也想让木匠弄弄吗？说了没？”
第133章 让父母进城？(求推荐收藏正版阅读)
小伟说：“不急，一会吃饭把木匠叫下来一起，饭桌上说。”
夏茂盛想了想说：“那我这几天就是定开业日子，请人是吧？没别的事了吧？”
小伟说：“和翟师傅一起定菜单啊，你指望我弄啊？”
夏茂盛点头：“菜单菜单，我弄我弄，还有啥？”
小伟指着后门外头说：“那头不是改成蒸炉了吗？我刚才就在想，反正那头也闲着，要不，咱专卖蒸的？馒头，包子，花卷，蒸饺，糖三角，那不是有个雅间吗？改成操作间，弄几个大嫂就在屋里做，在门口那块卖，咋样？这边人流还是挺大的，咱弄好点，应该能成。”
夏茂盛盯着后门想了半天，手差点伸到炉子里，一边甩手一边说：“中。你这一说俺也觉得中，能成，明天俺顺便问问有没有闲着的女职工，会搞几个面活的，整五六个够了不？”
小伟摇头说：“不要那么多，有尚姐呢，问尚姐需要几个人，还有，后面咱面点班还实习呢，人不缺。”
夏茂盛点头说：“中。”扭身走到前面问：“尚姐，要是专门开一块面活，卖馒头花卷包子糖三角啥的，得几个人？和面用机器，发面也有机器。”
尚姐抬头看了看夏茂盛说：“那屋是不？那地方干这个还真不错，得三四个人吧，先不能一下上太多人，卖卖试试看，再说了，那玩艺儿也不能全天，一天大概有个定量就行，卖完关门。弄那个最好不过夜，懂不？”
夏茂盛点头说：“小伟说试试，那俺就先安排三个人过来吧，行吧？咱试试，不行就算，行就弄下去。”
尚姐点头说：“能行，这守着市场呢。咱弄老肥还是酵母啊？”
夏茂盛说：“老肥，老肥好吃些。”夏茂盛想起那天陈晓说馒头的时候的话来，肯定的说。
尚姐用小手指向后挑了下头发说：“那得上哪弄点老肥来育着呢，那可用的不少。张姐，你家有老肥没？”
张姐在厨房答应：“有，明天我给你拿来。”
李冰说：“俺家有。”
谢娜说：“俺家也有。”
栗玟弱弱的问：“老肥是啥？肥肉啊？”
尚姐扭头对在一边写写算算的李更生说：“小李子，明天买几袋面回来，要高筋的，再买几个大铝盆，这就一个不够用。”
慢慢走过来的小伟说：“铝盆不用买，过几天去奉天进设备直接从那边买吧，先凑和着。”
尚姐说：“那也行，对了小老板，干脆再买个烤箱回来得了，有和面机和发面机了，面包也能烤，那玩艺儿也好卖。”
小伟问：“你到底都会啥呀？看看咱都能弄啥？”
尚姐说：“槽子糕也行，饼干也行，不过那个得有压型机，你想上啊？”
小伟扭头对夏茂盛说：“我靠，我觉得尚姐一个人就能顶起来一个食品厂了，咋弄？”
夏茂盛挠了挠头抽着脸说：“咱明年把班办起来再说这事呗，现在是开饭店，你这又整出食品厂了，我脑子都乱了。”
所有人都笑起来，是啊，其实做事就是这么简单，开食品厂也好，饭店也罢，事实上都没想像中的那种难度，不外乎有人会干活，买设备就行了。当然，这是那会儿，现在的话要先考虑销路。
肖斌背着他那永不离身的包从楼上走下来，说：“明天我直接喊人把你这改成三项电吧，我听着你这是要干大啊，烤箱那玩艺儿是三项电，220的不能用，得单独挂块表。”
夏茂盛说：“肖哥，俺们这还要人呢，烧锅炉的和做馒头包包子的，你手里有不？”
肖斌说：“我听着了，人有的是，现在空岗在家的不少人呢，明天我给你挑几个能干服管的过来，放心吧。其实你们自己也能办这事，你家里都没有老人哪？烧锅炉这活又不累，家里有老人叫过来就行了呗，吃住在这，比在家闲呆着还强呢，能多活几年。”
夏茂盛摇了摇头，随即眼睛一亮看向小伟说：“小伟，叫恁爸来呗，省得他在家累，把家里地租出去，还能换几个钱呢。”
小伟还真没想过这事，想了想说：“不知道行不行啊？我问问吧。那我弟咋整啊？还上学呢。”
夏茂盛拍了拍胸脯说：“包俺身上，找学校迁户口俺都包了，中不？不用想了，就这么定了，在这上学咋也比你家那边强吧？”
小伟咬了咬嘴唇，迟疑的点了下头说：“我问问吧，明天我问问。”
尚姐抬头问：“小老板你家嘎哈的呀？”
小伟说：“种地，我爸妈在老家种地的，我爸腰不好，干不了累活，我到是一直想让他们出来。”
尚姐说：“奉天也有种地的呀？我还以为你们都是城里人呢。”
夏茂盛笑着说：“俺太爷还是种地的呢，俺三四岁前他还自己伺弄菜呢。种地又不丢人。”
尚姐的注意力就转移了：“哎妈，你三四岁你太爷还在啊？那可是长寿了，得八九十了吧？”
夏茂盛点点头说：“嗯哪，那会儿他就快九十了，我上四年级他走的，九十四，还差半年就九十五。”
尚姐问：“那你爷现在多大岁数了？”
夏茂盛想了一下说：“比俺太爷小十七岁，今年八十六咧，身体还挺好，那家，一顿饭吃的不比俺少。”
尚姐说：“哎呀，你家这是辈辈长寿啊，真好。”
肖斌站在一边说：“早前结婚早，那四世同堂五世同堂不算稀罕事，现在这可真不容易喽，有福。”
说话间饺子包完了，真是人多力量大，几个女的把饺子在屉帘上摆好，尚姐站起来抻了个懒腰说：“行啦，翟师傅炒菜，吃饭，我去煮饺子。”
刘洪亮提着烧开的水壶从厨房走出来，懵灯的看看大伙问：“热水烧出来了，还用不？”
李冰恨恨的上去接过水壶扭头说：“来，拿盆，把毛巾烫烫，大伙暖暖手吃饭。”
张姐说：“再拿个盆，楼上这些师傅也得洗手呢。有肥皂没？小洪亮去买肥皂去。”
刘洪亮悲愤的转身跑出去了。
第134章 电话
肖斌喊了一声，楼上装水管的弄凉亭的师傅们都纷纷走下楼来，一群人说笑着摘下手套拍打着身上往一楼走，这边谢娜找了个盆子装了热水给他们洗手。
厨房里尚姐坐了个大锅烧水煮饺子，翟师傅蹭出一把大勺炒菜，一直整个小楼都热闹起来，有那么点意思了。因为仓促间的决定，调料还没配全，也没有老汤，翟师傅表示没问题，又不做什么大菜，简单炒几个家常菜够用了，主要是吃饺子，醋蒜和酱油够用就行了。
这边大家打着哈哈说笑着洗手，那边肖斌的老婆到了，回去拉暖气片的孙司机和小力也正好回来，这就是运气了，来得早不如来的巧，这几个都是长了张好嘴的啊。
肖斌把媳妇儿给小伟夏茂盛翟师傅还有常师傅介绍了一下，大家坐下准备开动，挤吧挤吧坐了两桌，人一多，厨房里热气也上来了，屋里到是不冷了。
翟师傅比较有经验，压着菜，让饺子先上了一波，然后上菜，这样显得丰盛热情，先上菜的话这些工人几筷子就让你清盘，场面就显得尴尬了。
因为一会儿还要干活，只有常师傅和肖斌，翟师傅三个人倒了杯酒，小伟以不会喝为理由推了，夏茂盛也没喝。
热闹的一顿饭让所有人都挺满意，工人吃的热腾腾的，干活更用心了，几个店里的员工也算正式磨合了一下。
吃完饭，肖斌和媳妇儿打个招呼走了，饭店这些人收拾好了也走了，小伟找了个小盆给翟师傅装了一盆饺子用毛巾裹了几层让他带到医院去，翟师傅推了几下也就拿着，高高兴兴的走了。
小伟和夏茂盛蹲在这烤着炉子“陪”常师傅这些人加班。排好管了安装还是挺快的，就是缠麻脑抹油漆费点时间，但没办法，这年头水管接头就只有这东西，生料带还得等好些年呢。
这个时期还没有什么大四柱小四柱，就是铸铁暖气片，一片一片固定在一起，两头接上水管，墙壁上要打上铁勾子来承重。
暖气管道里的热水都是从上往下流动的，流一圈再回到锅炉里二次加热，所以这水不能喝，最好洗菜都不用它。由其是工业大锅炉，定期会往里加除锈剂，那个喝了是要出人命的。
一个来小时，上下全部安装完毕，然后接上热水泵，开始注水试炉。本来安好了这些人的任务就完成了，这是抽了烟吃了饭，反正也是加班了，常师傅就顺手帮着弄了，关键是这个时候的接管方式很难保证不漏，试试水漏了直接弄一下就好，也省了明天再跑一趟。
试过了还得把水排空，要不然明天早上过来就全冻上了，厉害的水管都能冻爆，在东北那个时候，晚上汽车里的水都得排净，第二天出车再加热水。至于自来水管那都是深埋地下二三米深，而且自来水和暖气管是一个地沟。
等试过了水，管工师傅把两处渗水的地方打开重接，这边木匠师傅的亭子也弄好了，大伙都加班，他们三个也没好意思走。
小伟又拉着木匠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其实就是在屋顶上加几条木方做个简单的造型，几个师傅商量了一下就答应了，反正料是公家的，就是动几下手的事，不在这干活也得到别的地方干，工资是不会变化的，在这有烟抽还有饺子吃呢。
这活儿对成手木匠来说简单，都是大料，打个楔子咬一下固定住就行了，周边一圈直接固定在墙上，就是爬高慢点，楼上楼下一个来小时搞定，拿了烟乐呵呵的走了。
所有人一走，小伟和夏茂盛锁了前门，跑到厨房烤着炉子说话。饭店的炉子晚上不灭，而是用稀煤封住，第二天一早来扎开添煤就行了，不用天天生炉子。
小伟问：“刚才那会儿你突然提我爸嘎哈呀？都把我弄懵了。”
夏茂盛说：“我是说真的，你现在出来了，你爸又有病，那就干脆把你爸妈接出来呗，虽然龙城不大也不算富，但怎么也比你家那块强吧？来了你爸治腰也方便，也不用再受那份累了。咱也不让他闲着，烧那头院子的大锅炉，开工资，这不是大伙都好吗？你找别人不给钱哪？那大锅炉一冬烧多少煤你知道不？那里面猫腻可不小，咱用个自己人也放心哪。”
小伟皱着眉头盯着炉子，半天问：“那俺弟上学咋整？”
夏茂盛说：“俺说了俺包啊，把你弟户口迁来，落个户口也不算啥大事，咱办不成啊？又不是办全家的，你自己的也用不到俺，你爸妈的也不用迁。”
小伟舔了舔嘴唇说：“就怕俺爸妈适应不了城市里的生活啊，没亲没故的。”
夏茂盛说：“将来你媳妇儿毕业你们还打算回县城去啊？不能吧？那你接爸妈出来不？直接到奉天更麻烦，我看这次正好，先在龙城呆几年，咱合同九年呢，那就是十年哪，那会儿就是完全城里人咧，再去奉天也好，就是去京城估计也没啥不适应的了，你说对不？而且你弟在这上学和在你们那上学能一样啊？再不计这也是城市，教育质量能比？”
小伟纠结了半天说：“我给小红打个电话问问吧，看她啥意思。”
夏茂盛冲小伟亮了一个粗壮的中指，扭头烤炉子不理他了。
小伟想着事走到前边，电话在门口的打更房里，他走进去，坐到屋里的床架子上，想了想，拿起电话拨号。
很快接通，响了几声，那边接了起来。
“喂？请问找谁？”小红的声音传过来，那会儿电话没有来电显示，都得问。
“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没住宿舍啊？”小伟脸上露出笑容，问道。
小红也有点惊喜，声音马上欢快起来，说：“没有，我天天回家来住的，就怕你哪天打电话我接不着。那边咋样了？事能行不？别太勉强了，不行就回来。”
第135章 电话2
小伟动了动身子，靠在床头墙上说：“成了，合同都签完了，跟你说，事和咱原来想的不一样，弄大了，原来就想着弄个班干几个月，结果现在变成承包这边劳动局的职业培训中心了，包了九年。”
小红呆了一下，问：“多少年？我怎么听着是九年？”
小伟点头说：“对，包了九年，这下长远了，呵呵。白给了一栋楼用，还有一个大院子，一千来个平方，院里有车库，有房子，还有一栋二层老楼，我和老夏打算搬那边住了，明天装锅炉，自己烧暖气。”
小红问：“我的天哪，那得多少钱哪？你俩有那些钱吗？”
小伟说：“没多少，承包费一年二千，带十来个工人，就管发工资就行，一共就这些，也不用马上给钱，按月把工资发了就行了。”
小红说：“那也不少了，正式职工一个人咋也得三四百吧？那你这一个月不得五六千哪？”
小伟说：“水电费税啥的都不用交，工商也管不着，那二千块钱也就是当房租了，全加起来有三四千个平方呢，值了。”
小红想了想说：“反正我也不懂，你们惦量好就行，不行叫我爸给拿点钱，别硬撑着。那你们现在就开始干上啦？这都要过年了。”
小伟说：“这边慢，得年后去了，安锅炉，收拾收拾，弄门窗啥的，年前能弄好就不错了，我说后面那栋白捡的楼和房子。前面已经收拾好了，我觉得年前时间不太够，整的太急了，干脆就说年后再开始，老夏也同意。”
小红说：“那就没事了呗？那你啥前回来？我都想你了。”
小伟嘿嘿笑了几声，小红撒娇：“讨厌。”小伟才说：“那啥，暂时回不到。这不是培训中心这边签了九年嘛，然后厨师班这边也得有地方实习，俺俩就又包了个饭店，也包了九年。”
小红：“啊？饭店？也九年？小伟，你们能不能干好啊？这一下整这么大发，弄的我心里怎么这么没底呢？”
小伟说：“没事，这边比那边把握还大呢，而且饭店挺大的，地方也大，还有不少空屋呢。”
小红问：“多少钱包的呀？”
小伟说：“也是带工人，十来个工人的工资，这边的工资比那边低，别的啥钱也没有。”
小红说：“你说的我都不敢信了，像你说的那么好人家咋不自己干呢？非包给你啊？还这么便宜，能不能里面有啥事啊？”
小伟笑了，说：“这玩艺吧，私人拿过来就挣钱，他们干就赔，而且这里面不是有老夏的关系嘛，他姑的面子，你以为谁来了都能包啊。”
小红说：“总是有点没底，哪有那么好占便宜的事。”
小伟说：“现在咱这边都这样，实兴承包，现在国家单位这些饭店哪旅社啊还有一些小厂啥的都能包，条件都差不多，就是看谁关系硬，别的事肯定没有，你放心吧。”
小红说：“那你这会儿在哪呢？”
小伟说：“饭店里啊，今天安暖气，刚和工人吃完饭，这里收拾完了，厨师也找来了，明天就能营业了，哦对，你记下这个号，042125***，以后白天就打这个号找我，那边等我弄好了再把号告诉你，俺俩准备住那边院子里去，一千来个平方呢，住着多敞亮啊。”
小红拿笔把电话记下来，说：“那么大拿来干点啥多好，这么住不白瞎了啊。”
小伟说：“等你来看了就知道了，地方有的是，足够用。哦对，那院里要装一个大锅炉，得带一栋楼呢，老夏说把我爸喊来烧锅炉，给开资，完了说把我弟的户口迁这边上学，你说能行不？”
小红想了想说：“到是好事，那将来咋整啊？不是打算来奉天吗？”
小伟说：“光迁我弟的户口，不是得上学嘛，我和爸妈的不迁，将来再说。再说了，这一下要在这边呆十来年呢。”
小红说：“那就去吧，反正也比在家强，在家你不让他们干活根本没用，出来了就好了，正好给我叔看看腰，而且城里上学肯定比咱那强，将来万一考上啥不也挺好嘛。”
小伟说：“那我就喊了啊？”
小红想了想说：“我喊吧，你喊怕你爸那人不听。我就说你不声不响去龙城和人干买卖去了，投了老鼻子钱了，叫他来看着。他肯定来，嘿嘿嘿嘿。”
小伟也笑，说：“行，那你喊吧，你肯定比我好使。那就尽快吧，办户口还得功夫呢，再说这边锅炉马上就得烧了。”
小红答应了一声，说：“我让我爸安排吧，还得是他们说去，咱俩说话有啥用。”
小伟说：“行吧，反正那头就交给你了，我爸肯定是不能听我的。对了，陈辉陈晓最近见了没？”
小红说：“见了啊，他俩也没地方去，天天我放学都来坐一会儿，我跟你说，我那天在楼上看见他俩在楼下亲嘴了，嘿嘿嘿嘿。”
小伟笑着说：“你没喊抓流氓啊？”
小红笑了几声，说：“他俩挺配的呢，我估计能成，你问他俩有事啊？”
小伟说：“你明天见着了问陈辉有时间没，有时间的话让他过来一趟，我和老夏就住市委招待所，来了就能找着，我找他有点事。”
小红问：“啥事啊？”
小伟说：“陈辉这不是让陈晓打击了嘛，也想挣点钱，这边有个事我觉得能行，让他来看一眼，干不干他自己定。”
小红说：“行，明天见着我和他说。小伟，咱不替别人做主啊，万一不好了多不好。让他自己看自己决定，还有陈晓呢嘛，人家干这些年了，肯定比咱有眼光。”
小伟答应了一声，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小红打了个哈欠，这个时候有点晚了，小红平时都睡下了。小伟恋恋不舍的挂掉电话，正发呆，门口夏茂盛说：“你不冷啊？我就在这冻着呢，咱还回不？”
小伟有点不好意思，说：“小红答应了，她去叫我爸妈来，那啥，我弟的户口真能迁啊？要是不能上学可麻烦了。要不我跟家里说一声，让我弟直接到县城上得了，就住小红家。”
夏茂盛说：“没事，明天找李兴去办，他爸好使，不行还有俺姑的嘛，耽心啥？走了，回去睡觉，明天你不去那边啊？我还得起早去劳动局呢。”
两个人锁了门回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