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貂儿
大伙一起笑着嘘他，小红说：“赶紧赶紧，贿赂呢？马上揭发啊，当面揭。”
李兴从服务员手里接过饭碗说：“这不算撒谎吧？咱们在这之前不就说了调工作的事了吗？”
小红说：“不是还没调吗？”
小伟说：“这事儿啊，不太好办，现在这边不缺人哪，再说我面子也不够用，哎呀，有点难心。”
刘华生说：“铁子，不能熊，这事得硬起来，要不，这桌你请了让他们看看？”
李兴嘴里含着饭看了一下桌面上，对刘华生说：“我特么请得起吗？”扭头问服务员：“这桌得多少钱？”
服务员看了一眼小伟和陈辉，笑着说：“不算酒的话三千多一点儿。”
李兴愣了一下：“算酒呢？”
服务员笑起来，捂了一下嘴，说：“一万零点儿。”
李兴一脸呆萌，眨了眨眼睛，对小红说：“去揭发吧，我特么认了，你家这也太黑了，我感觉和面子比起来，还是钱重要点儿。”
张福手里筷子啪嗒掉到了桌子上，弹了一下滚到了桌下，服务员马上给拿了一双新的过来在他面前摆好。“二哥，这一桌，这一桌上上上万啦？”
小伟说：“酒贵，不喝香槟没这么多。”
张福慢慢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和酒，扭头对服务员说：“来，给我满上。”
夏茂盛问李兴：“你怎么想的？”
李兴第二碗饭也净碗了，把碗放下拿起酒杯说：“去，为什么不去，我见不得人哪？”
夏茂盛偏头打量了李兴几眼，说：“勉勉强强吧，也不算丢人。跟你说，魏云就是我们妹妹，你认真点儿，要不然以后朋友都不好做了。你想好。”
李兴一举杯，说：“放心吧，妥妥的，来大舅子，我先敬你一个。”
大家举杯碰了一个，这顿饭也就差不多了，服务员撤桌，重新给大家沏上茶来。
张福眼巴巴的看着服务员把还剩小半瓶的香槟拿走，想说留下又说不出口，舔着嘴唇搓了搓裤子。
小伟在张福肩膀上拍了一下，说：“喝点茶消消食儿，你好好干，以后这些东西随时都有。”
夏茂盛对服务员说：“有没有家什？弄点汤我带走，有不？”
服务员点头说：“有的，我去帮您准备。”
小伟说：“弄两份吧。你光给你媳妇儿带啊？让我丈母娘看着呗？”
夏茂盛笑着说：“不是有你和小红嘛，我显啥呀。”
喝着茶说了会儿话，服务员把汤也准备好了，大家起身去中街。
米丽雅在门口送客，魏云猫起来了。这丫头害臊了。
……
中街这会儿还叫沈河区轻工交易批发市场，挂着很土气的铁牌子，刷着白漆写着红字儿，不过热闹程度到是一点儿也不比后世差，甚至犹有过之。
这会儿奉天比较繁荣的地方也就是那么几个，除开五爱南塔，也就是中街，太原街，北行，九马路，北市已经名存实亡。
北市场是老奉天与京城天桥齐名的繁华之地，解放后也一度与太原街中街三头并进，但在90年，全国劳动模范、市人大代表、北市百货大楼营业员王巧珍写了“改造北市场、擦去旧社会痕迹”的代表提案。
随后，以改造北市场平康里宜春卫妓院旧址为前奏，拉开了大规模改造北市场序幕。紧接着，一些开发公司相继进入，划地开发。
低矮的房屋没了，高楼大厦立起来了，旧貌变新颜。可叹的是，享有历史盛名的北市场也变成了居民区。一个什么也不懂的营业员引出的一场城市改造闹剧，消灭了一个繁荣的古老市场。
这就是我们特有的神话。那么多久负盛名的建筑，旧址，从此都消失了。闻名梨园的几大戏园都没了，那些老奉天人记忆里的东西都没了，闻名佛界的实胜寺被各类现代违章建筑包围，喇嘛们不得不卖酒为生，皇寺钟声变为传说。
连中共满洲省委旧址都没能幸免。昔日在北市场集中了清代的、民国的、宗教的、少数民族的众多历史痕迹；集中了令人眼花缭乱的人文景观，有些是奉天独有的，有些是全国屈指可数的。都没了。占地五百多亩的北市场如今仅剩下最后的十五亩荒地。
现在，太原街也已经虚有其名了。确实豪华，一水的现代化高楼大厦，一水的现代高端商场，但就是没有了精气神，已经不是我们的那个太原街了。说东北人自己坑死了自己，这话我认同。
不知道我们记忆里的那些东西，还能存在多久，还存在多少。还是那句话，外国人的历史立在那里，我们的历史印在纸上。或者纸上都没有，只能在模糊的记忆里。
罪人不知其罪，庶民无可奈何。
……
逛街，其实男人也一样喜欢，不过得兜里有钱。
一群人把车停在北方贸易城门口，从盛京旅社这边进入步行街。
这段时间是辽东这里白天最长的几天，要到八点半以后才会黑天，所以虽然已经六点多了但步行街上仍然是人流如织，热闹的不像样子。
所有的商场，私营小店和流动商贩都自动延长了经营时间来配合这一年之中短暂的长昼。
主要是这时候的人们还是习惯着日出而起日落而息，还没有后世那么花枝招展的生活习惯。
小红对陈晓说：“天要冷了，咱们去买几件貂吧？我冬天都没什么出门衣服了。”
陈晓想了想，撇了撇嘴，说：“不是很喜欢，毛耸耸的哪好看？花里胡哨的，我喜欢羽绒服，还贴身还精神，再说也耐脏啊。”
92年东北羽绒服已经很流行了，样式款式颜色和今天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如果说有，那最大的区别就是那时候的羽绒服真是羽绒的。两面服也早就出现了，懒人专用，这面脏了换面继续穿，一件顶两件。
穿貂在东北更早，80年代国营商场里就有皮草专柜了，面向大众，价格一般几百块，三四百七八百，也有上千的，虽然不便宜但买的人不少，一个双职工家庭三四个月就攒出来了，一到冬天到处都能看到穿貂的，都是普通人家。
到92年这会，貂儿也分档次了，低档的叫毛皮大衣，高档的叫皮草，最贵的才叫貂儿。有上万一件的了，几千的到处都是。
第864章 九路市场
小红说：“暖和呀，还轻快，我现在就几件皮的，老沉了，穿着都走不动道儿。去吧，去呗。”
陈晓说：“去去，去，去还不行吗？我的妈呀，你也太能磨人了，也就小伟能受得了你。”
奉天最大，全国第二的百货公司在中华路，太原街那边，中街这边只有北方贸易城，而且贸易城的服装鞋帽这块品类比联营公司多，也卖的更火。
几个女将一决定，大伙只能扭头往回走，陈辉说：“刚才下车不说，非得走一圈。”换来两个大白眼。
夏茂盛说：“不对劲儿啊，贸易城现在不是咱们的了吗？咱们是老板呐。”
小伟说：“我刚想起来一个问题，这边要盖起来至少得两年，或者三年，那这边贸易城还开不开？还是直接关了改造。不开，人员怎么安排？开，货源怎么解决？”
陈辉说：“暂时先开着吧，这边商场的经理还没走，明天过来开个会吧，大家坐一起谈谈。”
夏茂盛问：“这边香港人占多少？也占四成？”
陈辉说：“不是，香港人只占玫瑰的，这边全是咱们的。当时是这边建差不多了供销社没钱了，再加上不懂酒店经营，这才找的畅运过来。这边85年就开业了，玫瑰一直到88年才建好。”
小伟问金姐：“你们今天接收，这边人和货清了吗？”
李娜说：“库封了，人事花名册我拿了，柜台上的东西账单也在我这。哎呀，放心吧，咱们有人在这边呢，各楼层都有，现在出东西要他们签名才行，高志军他们几个都在这边守着呢，你看那门口，咱保卫部的验票，有咱们人签字东西才能拿出来。”
金姐说：“这边东西太多了，光清就得点时间，所有大小商品几十个品类几十万件实货呢，我是神哪？”
夏茂盛说：“那咋整？这要点清楚得什么时候去了？”
金姐说：“大件商品点一下，小的有账就行了。把原有商品封存，取一件记一件，再新进货另外存放，这边一进一出就清楚了，不用特意点。采购科库管科所有人员在此期间不准调动离职，再说也跑不了，还能出国呀？那资料比派出所那边都详细。”
小伟点头说：“也是个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陈辉说：“明天我去和区长说说，看能不能借个地方用两年，这两头耽误啊。借个地方把商场暂时挪过去，这边开始改造。完了等那边建完商场直接搬进去就行了。商场不能扔。”
小伟说：“租也行，两年时间也花不了几个钱。完了，百货和家电摩托这些分开也行，灯具建材找人把货处理了，不卖了。”
陈辉说：“怎么处理？不还是得卖出去吗？顶多不进货了呗。再说为啥不卖了？”
小伟说：“我那天看资料，上面提了一句九路家具城，九路市场那边在建东北最大的家具城，主要做建材家具灯具这些，你感觉现在这些百货商场能干过那边吗？你一个衣帽商店能干过五爱南塔呀？”
夏茂盛说：“对，开工在建了，我那边有资料。”
陈辉抬脚就踹：“你有资料你不说。”
夏茂盛躲到一边，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你们买了贸易城啊，我都不知道这边卖建材和灯。”
金姐说：“其实不用撤，把建材灯具这块人规拢规拢，咱们不是有家具厂吗？到九路市场弄块地方，单独成立个建材家具销售公司呗，家具就卖咱厂的，当然也可以从外面进货，建材灯具都搬过去。”
李娜说：“摩托车以后可以和汽车一起卖，放一个展厅里。其实自行车也可以放进去。”
小伟说：“那电器也可以单开一个销售部了，专卖各种电器，是这意思不？”
李娜说：“我和金姐闲聊，感觉这么分开显专业一点儿，各部分独立核算，到时候什么好干挣钱一目了然，咱们心里也有数，有点什么事反应也能快。”
陈辉说：“我感觉能行，等咱们房子都建起来了，百货电器家具什么的这些，汽车摩托，干脆都分开，各卖各的，互相不干扰，都单独注册公司。”
夏茂盛说：“你是不是就感觉手下公司多了牛逼？”
陈辉说：“你是不是活够了？专门和我做对是不？信不信我弄死你？”
小伟对夏茂盛说：“我感觉你说对了，他肯定就是这么想的。不过，我感觉也有点儿道理。”
陈晓对小红说：“你家小伟越来越奸了，谁也不得罪。”
小红说：“你们有完没？还进去买不？就站这唠呗？”
小伟说：“进，进，进去看吧。”扭头对金姐说：“明天把各部分仔细分一下类，我琢磨琢磨。”
大伙往商场里进，张福问：“二哥，这也是咱家的呀？那，在这买东西还给钱不啊？”
陈辉也愣了一下，看了看夏茂盛，扭头问小伟：“还给钱不？”
小伟说：“给，一码是一码，以后买卖越来越多，到时候越来越乱，给了最后还不是回来。”
陈辉说：“我感觉咱们可以出一批卡，咱们这些人，家里人，还有一些重要关系，可以拿卡在咱们各个店里消费，完了按月或者按季统一由咱们总部这边结算一次，这样又方便又不乱，还交人。”
夏茂盛说：“那结算是拔款还是计账？这算不算下面营业额里？交不交税？”
金姐说：“抵消耗，直接从库存里减，不用拨款也不用交税，但是得算到营业统计里，营业员靠这个拿奖金呢，这个不能给人少了。”
李娜说：“这个简单，我弄吧，弄好了交给你。”她冲小伟说。
陈辉说：“为啥不说给我？”
李娜说：“滚，不想理你。还说收我当小老婆呢，陈晓都还没反对你就没声了，孬货。”
刘华生来劲了，眉毛一挑：“还有这事儿？说说，说说。”
陈辉叹了口气，说：“今时不同往日啊，我得对我儿子和他妈忠诚，过去的就过去了吧，就像一场云烟，你放心，我心里永远有你。”
陈晓伸手把李娜扯过去：“想当小的这么没眼力界呢？前面带路，验货问价，付钱拎包。”几个女孩嘻嘻哈哈打闹着进商场上楼。
第865章 见面
一楼是综合大厅，自行车摩托车电视录音机磁带建材灯具工具五金小百货之类的，各摊不直接收钱，每层楼有两个收款处，柜台开票过来交款，再拿单子提货。
二楼三楼是百货鞋帽区，四楼五楼是各类服装，皮草在五楼，这一层都是高档商品，就是卖的贵的。
六楼是进口商品，德国大利来，日本老人头，香港小利来，金利来，鳄鱼，什么韩国货英美法意的货。
供销社的采购系统比商业系统要自由灵活的多，不受国家调控限制，所以货物品种，由其是进口种类比联营那边要全要多。服装也基本是胡建粤东那边过来的。不过这个时候商场里和集贸市场上差不多，卖的大多也是三无产品，但质量都能保证。
这时候的三无产品概念上就和后世完全不同，放到后世全得叫良心商品。
在二三楼转了一圈，大伙上到四楼。贸易城里有电梯和滚梯，这在国内来讲算是相当先进的。
小红说：“现在商场装修怎么就知道用镜子啊，晃的我眼睛疼。以后咱们弄别弄镜子。”
90年代初不只是商场，所有大型公共场所装修都喜欢用镜子，各种镜片玻璃欧式吊灯，都是和香港那边学过来的，弄的屋里像迷宫一样，镜片反射的灯光把屋里晃的乱七八糟的。
不过确实是时尚了，比老百货那种白灰墙水泥地白炽灯泡日光管是高大上多了。
五楼人不多，和楼下一比显得清爽多了，主要是东西贵，来买的也是攒足了钱冲过来拿了就走，在这里闲逛的人很少，关键是一堆售货员那眼神你也受不了。
五六楼的售货员和楼下穿着都不一样，白衬衫红马夹，西裤，高跟鞋。也有穿裙子的，马夹里面一袭连衣长裙，都不是便宜货。胸口带着身份卡，上面有照片名字编号这些，方便顾客投诉用的。
这里有化妆品柜台，售货员把商品码在柜台上方便顾客选看，都有试用装，弄的那一片儿香气扑鼻的。化妆品国产进口都有，这会儿的化妆品还没后世那么多华而不实的花花样儿，国产和进口差异不大，价格上便宜一些。沪海货也是高档货。
主要是外国人这会儿还没摸透咱们国人的思维和习惯，这个时候还是老老实实做生意的，后来了解了实际情况以后马上就不同了，量越来越少，价越来越贵，产品也云里雾里的弄不明白了。
原来中国人要的并不是品质效果和健康，他们要的只是一个牌子。当然这也少不了第一代富人们的得瑟和宣传，咱们的传统向来是有样学样的，再加上整体的媚外思想一加成，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雪花膏，面友，美加净，郁美净，万紫千红，大宝，丹姿，好迪，各种抹脸的擦手的擦嘴的洗发水洗发膏护发素，当然少不了冬天之宝，蛤喇油。这东西冬天用了不皴手，随便沾水。那会就已经流行打腮红了，也就是胭脂。
像发胶，嗜喱膏嗜喱水发油发腊这些都是平民百姓家里的必备之物。那会儿家庭必备还有鞋油鞋油刷，皮具保养液或者膏，喷剂，小鹿皮，吹风筒以及卷发器。
有些家里还有干洗液。那时候再普通的家庭里也会有几样皮具，有几套毛料服装，有一两件裘皮大衣或者真皮大衣。现在别说纯毛，含毛的都穿不起了，真皮？我用天生的。
几个女孩在前面边看边走边议论，几个男的就跟在后面慢慢逛。
小伟扭头打量了张福几眼，说：“要买衣服自己去看。”
张福愣了一下：“我，我也能买呀？”
小伟说：“看你那个熊样，让你去看就去看。给你哥嫂也挑两件。”
张福说：“我嫂子的你让我二嫂弄吧，我可弄不来，我哥的行。”跑到前面去了，和小红嘀咕了几句，小红扭头看向小伟，小伟点点头。
夏茂盛说：“有小孩的东西不？给我儿子买点啥。”
陈辉说：“对对对，我看二楼刚才那有个玩具柜台。”
夏茂盛嫌弃的看了陈辉一眼：“滚，别说认识我，丢不起那脸。”
几个人哈哈笑起来，陈辉爱玩小孩子玩具这事现在大伙都知道了，这个锅这辈子是掀不下去了。
夏茂盛对小伟说：“我感觉买个琴可以，弹琴唱唱哥挺帅的。”
小伟说：“想买就买呗，也不贵。你想弹什么琴？”
夏茂盛比划了几下：“六弦琴呐，吉他。饭店里那些表演的基本都会，叫谁来教一下呗。”
小伟摇摇头说：“我没兴趣，你们想学就弄，别看我。”
金姐落后几步，捅了捅小伟：“小伟，你看那边，办公室有人，灯亮着呢。”
小伟看过去，问：“有人怎么了？不正常吗？”
金姐说：“这个点儿干部早就下班了，这些都是加班拿加班工资的。”
小伟想了想说：“过去看看。”拉了陈辉一把，向办公区走过去。
六楼因为卖的东西贵，商场只占了一半多，剩下是办公区。
也没有隔门，就是在墙上钉了块牌子，上面写着顾客止步，这就没人往里走了，这个时代的人讲规矩。
甚至这个年代的商场里是不设公共卫生间的，而且公共卫生间特别难找，经常有人弊的受不了就在马路上解决掉。
后来自由经济越来越多，这个现像才好起来，国营单位也跟着开放了卫生间。不是没有，是不给你用。
几个男的都跟了过来，只有张福跟着小红陈晓李娜还在逛，金姐带着小伟他们来到办公区。
从窗户看了一眼，屋里坐了六七个人，有男有女，坐着说话，面前摆着茶缸。
小伟伸手拉开房间门，一股烟气扑面而出。
小伟躲了一下，用手扇了扇：“我靠，这得抽了多少烟哪。”
屋里一个面对门口的中年男人看过来：“干什么的？”
小伟指指窗户：“赶紧开开放放，你们这是抽了多少啊？屋里还有女的呢。”
那男的扭头看看身边那个女的，指了指她的手：“她比我还能抽呢。”
第866章 交底
金姐进来打开窗户，那几个人都站了起来打招呼：“金总，怎么这前过来了呢？”
金姐打开窗户，指了指小伟他们：“这是咱们三个老板，这个是张董事长，这是陈总，这是夏总，正好走到这边了，我看还亮着灯就过来看一眼。你们这是，干什么？开会呀？”
又扭头给小伟他们介绍：“这是这边的张经理，这是陈副经理，刘副经理，这是衣帽部陈部长，这是五金交电部李部长，这是进口商品部张部长，这是库管部何部长，这是办公室齐主任，人没全，差好几个部。”
张经理笑着说：“金总你记性真好，就今天见过一面就记住了。”
小伟说：“金姐你出去逛去吧，我们在这坐一会儿，有事进来喊一声。”
金姐说：“我也坐会了，我什么也不缺，不想买。”那个办公室主任起来给大伙找东西倒水，剩下的人起来串了串，让小伟他们坐下。
小伟说：“我媳妇儿要买衣服，逛逛就逛这边来了，谁让咱们中街最大呢，是吧？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你们这是，下班没走啊？吃饭了没？”
张经理说：“没呢，本来就是临时开个小会，说说交接的事儿，结果说着说着把时间忘了。这都快七点了。”他看了看表。
小伟问：“说什么？能打听不？”
张经理笑着说：“你是老板，有啥不能问的。这不是上面换家了嘛，说实话我们这些人心里都没什么底，整的太突然了，事前一点儿风声也没听着。大家也不熟，以后怎么干，还干不干都没个数，就在这随便说说，也没什么具体的。”
刘副经理，就是抽烟那个女的，把手里烟头掐灭说：“人家酒店那头都回去了，我们这头直接扔这不管了，这以后大伙都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编制了，正好你们来了，给我们说说呗？”
小伟说：“我们这边没有编制，我们就是家私营公司，你上班拿工资，哪个位置有哪个位置的福利，干一天就算一天，不干了或者干不好下来就没了。
也没有国营那些什么退休待遇，只要你能干，你的能力我们认可，你可以干到八十岁，但是你能力不行或者身体跟不上了就只能下了，下了也就下了，拿笔钱回家养老，再没有别的什么了。
但是呢，我们和国营比也有优势，第一是我们没有什么论资排辈，一切按能力和忠诚度算，你有能力就上，这里上到顶了集团还有别的公司，上面还有其他部门，甚至你能力够用，我这个董事长的位置都可以让。
另外呢，就是我们的工资福利体系和国营完全不一样，等上下调整好了会统一公布，这么说吧，在我这当这个商场经理，挣的肯定比原来在供销系统多的多，除了正常岗位工资以外，我们还有绩效工资，和营业耗损挂钩，和员工考核挂钩。”
刘副经理问：“别的方面呢？”
小伟问：“你指的是哪个方面？”
刘副经理说：“比如房子，我现在算是离开供销社了，那边原来分的房子弄不好就得收回去。”
陈辉说：“房子现在不都改革归个人了吗？”
陈副经理说：“没有，我们供销这块没弄，商业那边好像也没弄。”
小伟说：“房子是小事儿，咱们公司现在手里现房就不止一千套，随时可以搬，就这边上就有。马上在玫瑰斜对面咱们又要盖楼，上面也有住宅，全部电梯楼。”
张经理问：“咱们公司还给分房子啊？”
小伟说：“怎么可能，现在国家都不给分房了。但是员工享受内部价，我不挣自己员工钱。还有就是高层这块，只要你能胜任，在公司干满五年，我就送，电梯房。现在不敢多说，一套电梯房四五十万总得值吧？”
刘副经理问：“董事长你这个高层指的是哪个层次？”
小伟说：“各分公司副经理以上，都算高层，各分公司部门经理和总公司部门员工算中层。”
张经理说：“那我们这边？”
小伟说：“这边马上单独注册为北方贸易百货公司，独立核算，和原来公司的百货公司区别开运营，那边主要是以租凭柜台的形式，你们这边是自营。但是，对了，采购部没在呀？”
刘副经理说：“我兼着的，原来那个走了挺长时间了。”
小伟点点头，说：“采购部和，”他看向那个李部长：“五金交电部是吧？我打算把这两个部门抽出来，采购部直接归到总公司材设物资采购中心，因为我们以后这一块要开到整个东北，我不可能每个地方都设一个采购部，对吧？这个采购中心的主任和各分公司经理一个经别。
至于五金交电这边，摩托车自行车归到汽车销售公司那边，那边有专业展厅，你这边单独成立一家五金建材公司，独立核算，经营地址在铁西九马路，现在准备，到时候那边市场一交付就过去。到时候以建材，装饰材料，家具和灯具为主，五金为辅。”
李部长问：“那家电呢？还有，以前没经营过家具啊，货从哪进？”
小伟说：“我们自己有家具厂，有大众货，也可以按客户意思订制，高中低档都有。你也可以去趟粤东，还有冀北，这两边的家具规模都起来了，可以联系销售。”
刘副经理又从桌上拿了根烟说：“采购不是我们统一弄吗？”
小伟说：“对，但是各销售公司要去看啊，他们才知道哪些好卖，对吧？这个还是得合作一下。最后订货还是你们这边来。你们采购要多听销售的建议和意见，得关注市场需求信息，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张经理说：“得，这第一次见面，把我一个大部门拆没了还带走一个副经理。”
小伟说：“你这边要单建一个家电商场，仍然归到你这边，但是经营地址要单独分出一块来。把进口货和国产货也要完全分开，进口货上专柜。对了，要增加一个酒类专柜，咱们在法国有酒厂。”
张经理说：“家电还在一楼呗，把二楼挪下去点儿，专柜开在二楼，行不？要不二楼三楼都动动，把专柜开在三楼也行。”
第867章 收心
小伟说：“这栋楼马上要改建，这几天公司会和区里谈，或者租或者借，弄个地方临时干两年，等对面楼起来了商场直接搬那边去，到时候安东大联喜都冰城兴城都要上，商场超市汽车同步走，你这两年就得做好准备。”
小伟看向刘副经理：“还有你这边，到时候货得跟上。这边有人事部吧？并到公司人事去。”
陈副经理看了看张经理和刘副经理，问小伟：“那，我们这边人事上，总公司不做什么变动呗？”
小伟笑着说：“我就说你们下班不回家在这研究个啥，耽心这个呀？好好的我动人事干什么呀？我话放在这，只要你们有这个能力，能尽心尽责的把工作做好，那就只有升，没有降，更不存在换，咱们一切数据说话。”
张经理问：“那我这摊向谁负责？”
小伟指了指金姐：“金总。她是公司副总，负责综合科和饭店，百货这边。外面还一个副总，李总，负责的是办公室人事和酒店这块。”
李经理说：“那我这边呢？单独成立公司以后归哪？”
小伟说：“所有销售公司，汽车饲料，加上你的建材家具都找陈总，他是公司总经理。”小伟指指陈辉。陈辉懵了，眨巴眨巴眼睛说：“我操，我就成了总经理啦？我不干行不？”
夏茂盛拍了他一下，小伟说：“不干滚。”
张经理笑了，说：“你们哥几个处的真好。这公司是你们三个合股啊？还有别人没？”
小伟说：“就我们仨，老夏不在公司，他在政府那边上班，他媳妇儿是咱们公司财务经理。没别人了，其他几个分公司的经理有拿工资的有占些股份的，这个没有什么特殊的，大家一视同仁。将来发展起来了，你们想占点儿股也不是不可以。”
刘副经理说：“那就行了，这下心里敞亮了，得了，回家，孩子估计得骂我了，这都几点了。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回家就吃，我们回去还得做呢。”
衣帽部陈部长也是女的，说：“可不嘛，我说不在这非得拉着我。回去就落埋怨。”
小伟说：“刘经理你明天就带你的人去总部那边吧，组建材设物资采购中心，李部长你这边暂时还在这，但是注册公司还有组织人马这块要早点弄。有时间你去九马路看看，给咱们挑个合适的地方，不怕大也不怕贵，要好用。具体的到时候我去找铁西谈。”
李部长点头答应了一声，刘副经理问：“总部在哪呀？”
小伟说：“动物园，过去就看着了，最高那栋楼。”
陈辉说：“咱们总部楼好找，全奉天最高的。”
张经理愣了一下：“比电业那楼还高啊？”
陈辉说：“高点，咱们这个过一百一十了。”
刘副经理说：“那不是东北最高了？”
陈辉摇头说：“不是，咱们在大联喜都冰城建的都比这个高，具体到最后哪个最高现在我也不知道。小伟哪个最高？”
小伟说：“冰城吧？那个下面六层。高不高的有什么用，行了，走吧，让他们赶紧回家吃饭。今天有点晚了，这是碰巧遇到了，就不请你们吃饭了，等这边交接完咱们一起好好吃一顿。咱们自己开的饭店在奉天来讲还是不错的。”
大伙起来往外走，刘副经理问：“董事长咱们还开饭哪？哪家？”
金姐说：“安记老菜馆，去过没？这皇城就有一家，派出所对面。咱们这边的房子就在派出所后面。”
陈副经理说：“这可挺近哪，方便。”
陈辉说：“这边不许起高层，不是电梯楼，你们自己考虑好。”
陈副经理说：“你问问谁家是电梯楼？不都是爬楼梯嘛，电梯楼也就是省委有一栋，咱敢想啊？河畔那边哄哄的挺厉害，几个人舍得那个钱？四五千一个平方，我的妈呀。”
陈辉说：“要是不在意这个的话房子就多了，小伟在八一公园边上有六栋呢，有三栋是大卫生间，能洗澡那种，离这边也不远，不到三公里。”
库管部的何部长一直也不吱声，这会儿说：“八一？是建设厅那片房子不？我家在那片，听人说盖了房子不给分什么的，领导占了好几栋。”
小伟说：“那他们怎么不去告呢？找不着省委大门啊？”
陈辉哈哈笑起来，搂着何部长的肩膀说：“跟你说，你说的那领导就是他老丈人，不过那楼不是他老丈人占的，是他媳妇儿占的。六栋。”
张经理拎着皮包走在后面，说：“一听就是扯蛋的，胡传瞎说，占一户两户我还信，占六栋？建设厅从上到下都疯了啊？现在这话没法听，当省委是瞎的呀？”
小伟说：“我丈人在城建当局长。那会儿厅里集资，地块弄下来了集不齐钱，不开工省里就收地，当时王厅长挺着急的，我媳妇儿就把她的私房钱给我丈人帮厅里凑的建设款。
后面厅里给了六栋楼，便宜是肯定占了，但是说我们违法就是扯蛋。那些人哪，没法说。集资本来就是给大伙谋福利，也不贵，谁也不想掏钱，就等着白得，现在还哪有那好事？”
何部长说：“现在还哪有福利房了，最好的也就是集资房，还得批得不批的，现在有些人就是占不上便宜就感觉吃亏，红眼病。”
办公室这边在楼侧边有单独的楼梯下楼，下到后面的小院里。
院里停着两台车，一台小蓝鸟一台桑塔纳。小蓝鸟是给张经理配的车，现在也算是小伟他们公司财产了，桑塔纳是贸易城这边办公用车，平时都是刘副经理开着，因为她负责采购这块，工作需要。
陈辉说：“这台车留这边吧，刘姐你过去开我原来那辆科西嘉，李部长去铁西的话开那台100吧。话说现在，小伟，洪亮开你那车了，100呢？”
小伟说：“在你院里，你从来没开过车库门啊？”
陈辉说：“我就用一个库，没事我开库门玩啊？我竟然不知道，靠。”
小伟说：“这桑塔纳给陈经理开吧，办公用车到时候再调台车过来，其实那两台海狮放这边一台可以，食品厂也不用了。”
陈辉说：“我看行，那几台进口面包去保养一下都收上来吧，下面就大发跑就够了。”
第868章李梅和李南
刘副经理说：“行，明天我把这车交老陈，晚上我把我东西规拢一下。老陈别急啊，咱不差这一晚上。”
陈副经理红着脸骂了一句：“死老娘们。”
夏茂盛说：“我有个不好的预感，咱们可能又要买车了。”
小伟笑着问陈辉：“问问陈叔那边今年还处理不？”
刘副经理特别愿意说话，这应该和她干采购有关系，问：“咱们公司什么级别给配车呀？”
小伟说：“也看具体情况，一般分公司经理副经理需要的话就配一台，办事方便。公司那边部门的基本都没配，有公务用车，用就叫车班出车。”
刘副经理说：“也不用弄贵的，我看就那夏利就挺好，十来万，还挺好看的，通红通红的。”
陈辉哈哈笑起来，说：“刘姐你和老夏能对上，他就喜欢红车。”
刘副经理其实也不大，三十多岁，正是女人一生中最有味道的时候，笑着看向夏茂盛：“夏总开的什么车？”
夏茂盛说：“法拉力，红的。”
刘副经理说：“真是不能比，你们说的这些车我听都没听过，就见过那个100，听说好几十万。”
小伟说：“怎么的不就是个开，行了不说了，赶紧回吧。张经理这几天麻烦你操点心。”
张经理答应一声，陈副经理上了张经理的车，刘副经理上了桑塔纳，剩下几个人包括衣帽部的女经理都是自行车，这才是这年头的主力交通工具，清晨日幕从空中看奉天，简直是滚滚洪流。
这些人走了，小伟几个又回头坐电梯上楼。
到了五楼才找到小红她们几个，李娜问：“唠怎么样？”
金姐说：“挺好，这下都安心了，以后的大框也安排妥了。”
李娜说：“我就说吧，咱们说啥用处不大，这事还得他们来。小伟去付款。”把手里一叠票递给小伟。小伟接过来翻了翻，五六张，问：“这全是要买的呀？”
小红说：“顺便给大娘和我妈我也买一件，还有小福他妈。”
小伟说：“光给女的买呀？老爷们不管呗？”
小红说：“男的东西，我怕我买不好。给你买我还敢做主，我爸和大爷他们还是算了，哪天让他们自己来看吧。”
夏茂盛说：“我感觉也是，哪天让他们大伙一起过来转转自己挑呗，他们喜欢的东西和咱们都不一样，买回去要是不喜欢你说他穿还是不穿？”
小伟想了想对小红说：“要不妈和婶的就不买了，还有大娘的，哪天让他们一起过来转转。”
小红看了看小伟手里的单子，撇着嘴说：“不买拉倒，我挑了半天呢。”从里面抽出三张单子，说：“不扔，我揣着，到时候让他们看看我挑的合适不。”
小伟笑了，说：“行，看看你的水平。小福的挑好没？给旺哥也买一件吧。”
小红说：“挑了，都在这了。”
小伟过去付款，六件衣服，三条裤子，一双鞋，花了他差不点五千块钱。光一双大利来就一千多。这还是国营商店定价低呢，要是私人那得二千多三千。
这个时候就是这么奇特，逛私人店的不会来商场，逛商场的不会去私人店里，一个是感觉便宜可以讲价，一个是感觉质量可靠，于是就产生这么个奇怪的现像，商场里一双鞋三百，外面私人店里八百，都有人买。私人店里没货了跑商场买一双拿回去卖。
拿着单子取货，那卖衣服的丫头乐懵了，一下卖六件衣服三条裤子，心情美丽的就差唱出来了。要知道开单子了也不一定会交钱，大多数人都只是怕被人笑话，看完了就开张单子，然后就走了，这样的人每天不在少数。
小红给王婶小伟妈小伟大娘选的全是皮毛半大衣，结果三件都没买。小红本来想自己买两件呢，结果因为这三件没交钱，那售货员明显不高兴了，翻着白眼不搭理人，小红就有点儿不想买了。
李娜看了一下卖皮草这柜的这个售货员胸卡，招手让刚才另一柜的那个丫头过来，对卖皮草这个说：“你叫李梅是吧？如果你还想在这个商场干，从现在开始你去卖那柜，她到这柜，如果你不想干了，现在就走人，明天到财务结工资。”
李梅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说：“凭什么呀。”卖东西也是分档资的，挣的钱肯定不一样。三楼的售货员比二楼挣的多，卖皮草的比卖毛料的挣的多。
李娜说：“我是公司人事部的经理，我叫李娜。你干的是售货员，给顾客拿衣服开票是你的工作，不管顾客买没买，必须保持微笑服务，这条你学过吧？我不知道你以前怎么样，今天算是第一次，所以我给你个机会，换柜。如果再有第二次就开除，明白吗？”
李梅抹了把眼泪：“平常我也不这样啊，今天本来家里有事我就不想加班，结果不给假。完了看了半天又不买，跑那边买了一堆，我心里能舒服啊？再说我也没说什么呀，我笑不出来硬笑啊？”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毛料柜的丫头叫李南，点头说：“小梅平时可爱笑了，态度很好的，今天是家里有事，我们都知道。不是故意的。”
李娜说：“客观原因我不考虑，即然你站在这里了就不能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来。换柜。如果三个月内你考评都及格，可以直接向公司人事部提申请，我会把你换回来。”
小红有点儿不忍心，说：“算了李娜，让她拿衣服得了，本来就是挑了半天没买，放我我也不高兴啊。”她扭头对李梅说：“刚才那几件是给长辈选的，后来又觉得让她们自己来选好点儿，这才没买。我自己的还没选呢。”
小伟说：“小红你别捣乱，李娜在工作。这事没有同情不同情的，犯了错就得处理。”
小红说：“那我这两件从她这买行不？明天再换。”那会儿卖货就是有提成的。
小伟笑了，说：“行，买吧。”
李娜伸手掐了小红一下，说：“明天李梅你和李南换柜，三个月，我说话算数，你考评及格就换回来，李南我再安排。”
小红说：“行行行，去拿衣服吧，我要那件和，咦？我刚才看的，哦哦，那件，拿下来来。”
李梅抹了把脸返身去拿衣服，边上其他柜台的丫头都看着这边一脸紧张。这个时代的人对工作的态度和后世是完全不同的，这会儿人是可以把工作做一辈子的，只要单位不垮或者被开除。
开了票交钱，两件半大衣差几块钱七千，也难怪李梅会哭，这柜台挣钱啊。
第869章 酒店
拿了东西，小伟对李梅说：“咱们第一次见，我不了解你。但是你今天的态度让我很不舒服，我不希望我的商场里再出现这种事。至于，你说你家里有事没请到假，你说说是什么事，我听听。”
李梅眼睛又一红，说：“我对像的妈过生日，说好了一起去给他妈祝寿的，我也提前串了班请个假，可是今天说好串班的那个人就没来，我找部长请假也不行。我对像平时这个点儿早就来接我了，今天都没过来。”
小伟松了口气，说：“人都有亲戚朋友，每天都有事情，有好事，也有坏事。直系亲属有重大事情公司肯定会照顾，但不包含你今天这种。
过生日算不到大事里。生日年年有，早一天晚一天也就是个心意，并不会影响别的，你们部长做的没错。
你是在上班，相信你对像和他妈妈也不会因为这个和你生气，如果真是因为这个生气，呵呵。”小伟摇了摇头，正要继续说话，后面传来一嗓子：“小梅。”
一个膀大腰圆的哥们跑了过来，往李梅前面柜台边一挡，看着小伟几个：“他们欺负你啦？”
李梅可能是看到对像来了心里有点激动，也可能是因为之前的委屈，眼泪又决堤了，那哥们脸腾的红了，对着小伟几个吼：“你们对俺家小梅干什么了？”
李南说：“你怎么这会儿才来？”
那哥们愣了一下，说：“自行车坏了，找地方修，鼓捣了一个来小时，怎么了？”
李南说：“小梅姐以为是因为晚上没去你家你生气不来了呢，你说怎么了？有事不会吱个声啊？”
那哥们扭头看了一眼李梅：“半道链子断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扛了几条街才找到修车铺，那哥们又没有压簧片，现去弄，来来回回就这前了。我生你啥气呀？我妈还给你留的菜呢。”
李梅也缓过来了，抹着脸说：“我没串下来班，你又没来，我以为，我以为。”
那哥们说：“你就爱瞎寻思，这性子真闹心。他们没咋的吧？”
李南伸手在他肩上捶了一下：“瞎说什么呢，这是我们老板。”
小伟看了看李南：“你们挺熟的？”
李南指了指李梅：“她是我姐，叔伯姐，她爸是我大爷。”
小伟又看了看李梅的对像，长了副好身板，个头有七米七八左右，问他：“你在哪上班？”
李南说：“老板他叫安静。”扭头抬脚在安静小腿上踢了一下：“老板问你话呢。”
安静说：“老板你你，你好，我，没什么正经事儿，在五爱当马夹。”
马夹全称是黄马夹，是五爱市场里官方组织的搬运力工，因为工作服是统一的黄色编号马夹得名。挺辛苦，其实钱不少挣，只不过风一天雨一天没准头。
小伟又问：“家住哪儿？”
安静说：“小南，教堂边那片儿。”
高志军大步走过来：“小伟，处理好没？这边要停业了，到点了。”话音刚落就听见几声电铃声响，这就是关店停业了，下面开始清场锁门，营业员清点账目货物，交单子，然后下班。
小伟说：“好了，本来也没事儿。今天怎么样？”
高志军说：“还行，挺新鲜的。”
小伟指了指安静：“他叫安静，算是，咱们员工家属吧，明天让他到你们那上班，你安排一下。”扭头对安静说：“看在你是员工家属的份上，明天你过来上班。这是公司保卫部高部长，你明天到保卫部报道，以后天天在这守着你对像。”
李梅在柜台后面说：“谢谢老板。”
小伟说：“收拾下班吧，以后都好好干，别把个人情绪带过来。我们走了。”
一群人拿着衣服再次顺着边上的楼梯下楼，员工也是从这离开。
高志军打量了一下安静：“大老爷们这小名到是挺，特别。明天早上七点半到这。过几天这边事完了回去再给你办入职领衣服。别迟到啊。”
李南在边上噗哧一声乐出来，捂着嘴跑回自己的柜台。
李梅麻利的收东西数单子，瞪了安静一眼说：“有事不知道来个信儿，害的我出丑。我要和小南对换到毛料柜三个月，都是你害的。一个月得少两百多块钱呢。”
安静嘿嘿乐，说：“这不是没想到嘛。小南也不是外人，没事儿。”
李梅问：“婶没生我气吧？”
安静说：“你上班她生啥气啊，把我妈想的也太不懂事了。”
李梅收拾好东西填好账拿起单子，突然愣了一下，说：“也不知道这边上班工资有多少，我感觉在那边也就是辛苦点，要是差多了你还在那边干得了。”
李南收拾好走过来，接话说：“姐你傻呀，那边饥一天饱一天的，刮风下雨就没活儿，冬天得在外面冻着，而且当力工是长远事儿啊？扛一辈子？这边不管咋说是正式工作，这么大公司机会多着呢，将来怎么不比当力工强。”
李梅想了想，点了点头：“到也是。行吧，听你的。”
安静说：“你们不是供销社管吗？刚才那几个谁呀？”
李南说：“换老板了，供销社把这里卖了。”
……
小伟他们坐电梯下楼，从院子的铁门出来绕到正面，把衣服放到车里锁好，小伟问：“还逛不了？”
夏茂盛说：“上楼看看吧，这会儿逛也没啥意思了。”
大伙都没意见，于是拎着保温桶从正门进了酒店。
大堂里冷冷清清的，两个小丫头坐在接待台里面聊天。灯光也不太亮，形像墙上四块时钟还有一块不走了，屋里摆的植物都是塑料的。
在五六十年代，欧美开始流行塑料花，李超人的第一桶金就是搞这个。
从80年代初到90年代初，塑料花从国外流行进来，每家每户都摆着几盆，有做的和真花一模一样的，有做成工艺品的，有罩着玻璃罩好看的，但是酒店大堂里摆这个，小伟感觉真的挺别扭的，而且眼见平时打理的也不彻底，叶缝里明晃晃的灰尘。
第870章 看房
一个小女孩站起来看向这边：“住宿啊你们？”
小伟说：“有房间吧？单人间。”
另一个女孩抬头瞅了一眼，又低下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也没站起来。
站起来的女孩说：“只有标间，三百六十八。住不？”
陈辉问：“现在客人多少？”
女孩说：“还行，现在是淡季，冬天客人多点儿。你们住不？要几间？”
小伟问：“你们楼上全是标间啊？”
女孩说：“还有豪标，有复式套房。”
陈辉问：“能看看房间不？也不知道什么样啊。”
女孩说：“能，你们要看哪种？”
夏茂盛说：“都看看吧，也不知道哪样好点儿。”
边上坐着的女孩抬头看了一眼夏茂盛，皱了一下眉头。站着的说：“那们上楼吧，我和楼层服务员说一声，你们到六楼，十六楼和十八楼，六楼是豪标，十六楼是普标，十八楼是套房。房间大小都是一样的。”
小红问：“办公室在几层？”
女孩有点儿奇怪的看了小红一眼，还是回答说：“在十二十三，那个电梯是不停的。”
李娜说：“先去十八层，往下看吧。”大家边说边走到里面电梯口上楼。
张福上下左右的打量着，今晚一直处于小激动状态，刚才小红给他买了两件衣服一条裤子，花了差不点儿一千块，从那会儿开始他就亢奋了。
上到十八层，走廊里铺着地毯，灯光还是那么昏暗，空无一人。陈辉喊了几声，才从侧门进来一个中年女人，面无表情的走过来：“看哪间？”
小伟说：“随便开一间吧，这一层都是套房啊？”
女人没吱声，拿出钥匙开了一间房门，站到一边。
这会儿酒店的门锁是插卡式的磁卡锁，是星级酒店的标配，不使用电子门锁的酒店不能参与评星，这个规定统一了酒店业门锁，也扶起了一批锁厂。
力维，第吉尔，爱迪尔都是在这几年在这条硬性规定下发展起来的锁厂，必达，科裕，金指码要晚几年，创佳就已经到了90年代末，那会儿已经开始流行IC卡了。中国的电子锁厂都是靠着酒店起家的，在整个90年代，酒店业占距了电子锁95的市场份额。
所谓套房，就是楼下是一个客厅样式的房间，摆着大沙发和电视，卧室在楼上，上下都有卫生间。
转了一圈，小伟主要看了一下家具用品，陈辉去试了试床，看了看行李被褥。这年头高档房间也就是一张席梦思，还是后世老百姓都看不上那种，很软，说实话冷丁不习惯能睡的腰酸腿软四肢无力。这会儿外国人睡的也就是这玩艺儿，就这个工艺。
看完套房出来，大伙下十六楼看普标，喊了半天，还是那个中年人，从步行楼梯那边走出来，板着脸开门，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明知道大伙下来看房间不一起坐电梯下来，非得走两层楼梯，还走这么久。
标间和套房一边大，只不过是一层。两张床，床板上直接铺着褥子，其他东西摆设也没有太大区别。六层的豪标也不是席梦思，铺的也不知道什么床垫，有五六厘米厚，用床单包着。
除了套房是席梦思有个客厅以外，其他的几个人都没看出来还有什么区别，电视，电话，早餐，租车，订票服务，都一样，在餐厅吃饭也一定要结账。
六层的楼层阿姨换了，这个到是笑呵呵的，看来是一个人负责几层。
大家坐电梯下楼，小伟问刘华生：“你仨住哪种？”
李兴说：“没有三人间哪？凑和一晚上就行呗，还能说说话。”
陈辉说：“有，我看下面牌子上有，估计就是普标加张床。”
小红问：“他这普标和豪标有什么区别呀？我啥也没看出来。”
陈晓说：“东西都有点旧了，卫生间那瓷砖都泛黄了。”
夏茂盛问：“他们这热水是二十四小时吧？用什么供？”
陈辉说：“用电。和咱们家里那种热的快差不多，这边打开，几分钟就热了，就是耗电。这热水不能喝，喝的水要现烧。我没注意看，他这用的是暖壶还是电烧壶？”
小伟问李娜：“感觉他这边，怎么样？”
李娜说：“一般。我去过万豪，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从物品摆设到服务态度环境都不在一条线上。”
小伟说：“东西好说，开业那会儿88年，这样就是豪华先进了。咱们肯定要重装的，物品也要换，我说的是人，是管理上。”
李娜说：“说实话哈，我感觉还不如咱厂里管的好呢。你看刚才上下这几个人，说明平时根本就没人管。这个畅运公司啊，哼哼，我看不咋的。”
小伟对陈辉说：“问问你家我婶，看能帮咱们找个真正懂酒店管理的人过来不。”
陈辉说：“这头呢？”
小伟说：“贸易城并过来，咱们再投资，畅运也剩不下什么东西了，到时候谈一下买回来，要是不卖或者想卖高价就算了，等安东大联那边开起来你算算他还能剩下多少？酒店资产这块全算一起。”
金姐说：“小伟多阴，这一下子几个亿塞进来，畅运股份估计得按百分之零点几算了。”
电梯到一楼，几个人走到吧台，小伟说：“有三人间吧？开个三人间。”
接待小伟他们的还是刚才站起来的那个，另一个头都没抬，撇着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三人间一晚上四百一十八，小伟交了钱，把身份证递过去登记。
三人间，女孩也没提那两张身份证的事儿，也没问谁住，把小伟的身份证记了一下，让小伟签了个字就把房卡递过来了。押金六百。
这个年代还没有强制登记身份证的制度，就是没身份证只要交钱也能住。但对于星级酒店来说，这个管理制度就有点拿不上台面了，因为记录入住客人信息也是服务的一项。
旅馆业治安管理办法是87年实施的，在那之前住宿需要提供单位介绍信和工作证明。
办法实施以后，所有公民住店不再需要介绍信，可以凭身份证或可以证明身份的证明入住，要求旅馆方面必须按照要求对住宿人员的身份信息进行登记。
但事实上这项规定执行的并不严格，宾馆旅店一度成为流窜人员藏身的好地方，一直到2010年前后，对身份证登记的管理才强硬起来，执行的越来越严格。
第871章 账目
拿了房卡，一群人再次上楼，三人间在11楼。
十来个人上楼下楼，只订了一个三人间，工作人员没有任何人问过一句。
放好东西，大家爬一层楼来到十二层。
十二十三是办公层，电梯不通，要在十一或者十四层下，然后步行过来。在步行梯口有接待台。
整个酒店，二三层是餐厅，四层是员工休息区，库房和清洗区，五层是会议区，十二十三是办公层，十四层是高层休息层以及内部会议活动中心，其他层全部是客房。
一层是酒店大堂，餐厅入口还有一个小商店，但是商店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商品，一看就是个样子。
十二楼的边门做成了玻璃对开门，这会儿敞开着，里面有个接待台也没有人。墙壁上不知道是写的还是贴的，香港畅运投资有限公司。下面才是几个小字，奉天玫瑰酒店管理有限公司。
陈辉说：“看这样，这香港人挺张狂啊。供销社也不管？”
小伟说：“供销社是国家单位，根本不在意这个。咱们国内好像合资的企业都比较喜欢突出外国公司，好像这么挺牛逼似的。”
夏茂盛点头说：“确实牛逼啊，人一看这是外国的，多牛。气势上就弱了三分。”
陈辉说：“为啥？为啥他是外国的气势就要弱三分？”
夏茂盛说：“废话，人家有政策有待遇，有先进理念和技术，你和国内合作不成就不成了，要是和老外合作没谈成上面就要问话，懂吧？所以一看到外国人都紧张，让人拿的死死的。”
走进玻璃门，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一群人走过去。
这是一间会议室。一撂一撂的账本资料堆在桌子上，酒店只有两个人在这里，坐在一边，一个在抽烟，一个半躺着眯觉。王婶和耿惠这边五个人拿着计算器在核对账目。
听到有人进来，抽烟的扭头看了一眼，眯眼睛的连眼睛都没睁。
陈辉问：“这两谁呀？”
耿惠说：“酒店财务室的，财务经理走了，留他俩在这。”摆手挥了挥了飘到眼前的烟。
屋里窗都关着，门半开，空气不流动，好大一股烟雾。
金姐过去把窗打开，说：“怎么不开窗呢，这么大烟。”
抽烟那个皱着眉头说：“你关上，不冷啊？”
陈辉看了他一眼问：“你谁呀？你在这干什么？”
那人看了小辉一眼说：“我财务室的，在这看着她们，怎么了？”
陈辉打量了他两眼，说：“你可以走了。”
王婶在一边对小伟说：“伟呀，我感觉他这账不太对呀，他们来回到香港的机票餐饮住宿购物全都在这边报销，我这看了这么点儿已经看到不少笔了。还有几笔咨询费，也不知道是什么钱。”
小伟说：“把不正常的款项单独列出来。人手够不？不行明天再叫点儿人过来。账户封停没？”
耿惠说：“我给银行说过了。昨天今天有两笔支出，昨天那笔已经转走了，今天这笔冻住了。”
夏茂盛说：“这听着这边这账好乱哪，原来供销社不管哪？”
陈辉说：“那得问原来那个董事长了。财务本来应该是董事长负责，不过这边看样是香港人在控制。先查查看吧。我叫你走你没听见啊？明天过来结工资，你被开除了，还有你，跑这来睡觉啊？”陈辉用脚蹬了蹬凳子。
那人睁开眼睛看了看陈辉：“我们在这是工作任务，开除我们你说了不算，有事十四楼找麦克。”
小伟扭头看向他：“我们说了不算？得找麦克？这酒店什么麦克说的算呐？他是大股东？还是你是大股东？”
那人看向小伟：“我们是香港畅运的员工，你有什么资格开除我？”
小伟说：“这是玫瑰酒店，你是畅运的员工有什么资格在我酒店呆着？小辉报警，外部人员侵入我酒店财务部目的不明。”
那人说：“我是财务经理交待在这里监督的。”
小伟说：“你不是酒店员工有什么资格在这监督？他一个财务经理有什么资格叫外人来监督本公司的事情？”陈辉拿出电话报警，抽烟的那个起来跑出去，一溜烟上楼去了。
小伟也拿出电话，拿出胡主任的名片打了过去。
“胡主任，我张伟，我在玫瑰。我在查账，账务乱七八糟，整个酒店都是香港人说了算，财务更是人家做主，你原来那董事长和副总在这边干的什么工作？
香港人吃喝拉撒都能报销，弄一堆闲散人员说什么畅运员工在这边负责。胡主任，合同暂时搁置，钱我现在不能付，咱们打官司吧。现在这情况我肯定接受不了。”
按断电话，小伟又打给梁高有：“梁哥，我在玫瑰，现在这边的港方控制酒店和财务，大笔账目混乱不符合财务制度，多笔钱款名目模糊，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梁高有说：“根据合资经营企业法的规定，对方这种行为已经对合资经营企业造成了损失，可以根据损失的大小来追究对方的责任。
你查一下他们的注资比例以及资金到位情况，一般这种情况他们资金都不太到位，或者会抽逃。我建议你找家专业的会计公司来查账，或者请求审计署介入。
如果对方资金不倒位，资金抽逃，或者利用财务漏洞给公司造成巨大损失的，可以向工商局申请解除对方股东权利，并向对方追偿损失。”
小伟问：“我们这种公司适用私营企业暂行条例不？”
梁高有说：“不适用，涉及外商的只能用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实施条例。”
小伟说：“行，法律这块儿就委托给你了，明天我去请审计署。”
梁高有说：“这种事情我一个人怕不行，精力有限哪，得找几个人。”
小伟说：“行，你感觉怎么弄好就弄，钱不是问题，事办好就行。”
梁高有说：“你现在要把对方的人，钱，账控制起来，账户申请冻结，近期汇款申请追回。我马上联系，明天一早带人过来。审计署那边你最好也今晚联系好，明天一早就到位。”
小伟说：“行，我马上联系。”
陈辉已经报完警了，小伟说：“你联系陈婶，说我们需要审计署介入，明天越早越好，车马费都不是问题。”手里拨了高志军的传呼。
第872章 歪打正着
陈辉指了指那个畅运的员工对夏茂盛和李兴说：“别让他跑了。还有楼上的，华生你和老五带张福上十四楼，把人控制住。”手里拨通了陈婶的电话。
“儿子，找妈有事啊？”陈婶是永远把陈辉当宝宝的那种妈妈，在儿子面前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陈辉说：“妈，我们从供销社手里把中街玫瑰酒店买下来了，这会查账发现不少问题，梁高有说这种情况最好是叫审计署介入，这事就得找你了。”
陈婶说：“玫瑰呀？用不着审计署，妈明天给你派点人过来就行了，那点儿账小事儿。把人控制住，别的你不用管了。”
陈辉说：“梁高有说最后需要向工商局递什么申请，说得审计署什么的。”
陈婶说：“妈懂，你们等着就行了，不兴打架啊，打架你就跑。”
陈辉哭笑不得的说：“妈，咱能靠点儿谱不？”
陈婶说：“你竟然说你妈不靠谱？55555~~我不活了。你等我回去的，非把你脸掐肿，我大孙子长胖没？”
陈辉说：“妈你就不关心关心我们的正事啊？”
陈婶说：“那算个什么事儿，明天人过来一两天搞定，别的你们不用管了，等着结果就行了，敢骗我儿子，真是不想活了。是那个畅运是吧？让他等着。”
陈辉说：“这下真得找个经理过来了，最好是个稳定团队，这一下要开好几家呢。”
陈婶说：“妈帮你们联系呢，让老陈头子也出点力，他朋友多。我孙子在边上没？”
陈辉说：“没，今天出来没抱孩子。”
陈婶说：“没劲儿，挂了。”挂断电话。
陈辉一脸无奈，对小伟说：“我妈说把人控制住，别的不用咱们管了，明天她安排人过来。”
小伟电话响起来，小伟接通，是高志军。
“小伟你找我？”
小伟说：“高哥，这边出点情况，得麻烦你们一下，玫瑰这边查账出点问题，现在得把对方人控制起来，你这会儿带人过来吧，算加班。呵呵。”
高志军说：“行，我马上通知队员，没什么危险吧你那边？”
小伟说：“没事，我这边有几个朋友在这，正好都是警察。”
高志军说：“行，我马上到，注意安全。”挂了电话。
把电话揣起来，小伟对陈辉说：“陈婶办这种事比咱们专业，她叫咱们不用管了就是不用管了，她还能骗你啊？”
陈辉说：“那到不是。哎呀，算了，我的宝贝妈这辈子是长不大了。”
正和小红耿惠说话的陈晓扭头瞪了陈辉一眼。
脚步声响，几个警察走进来，问：“谁报警？怎么了？”
陈辉说：“我报的，我们在查账，这几个不是酒店员工。”
小伟拦住陈辉，掏出工作证递过去，说：“我这边人手不够，麻烦你们帮着控制一下相关人员，一会儿我的人到了就行了。麻烦你们跑一趟。”
来人小伟没见过，不过肯定是皇城派出所，那边他去的少。
警察看了一下小伟的工作证，把工作证还给小伟，问：“哪些人员？”
小伟说：“楼上，十四楼，你们把人带下来就行，关到隔壁办公室里就行了，还有这个。”
警察问：“怎么了？能问不？”
小伟说：“钱的事儿，这些人在抽逃资金，涉及数额比较巨大。明天人行过来查账，叫我们把人控制住不能跑了。如果你们不放心明天白天可以再过来一下，明天一早这些人会交给人行的人。”
警察笑着说：“这有啥不放心的，就是顺嘴问一下。把人带下来就行呗？”
小伟说：“对，全带下来。我关键是不方便，麻烦你们了。”
警察摆摆手说：“没事儿。走走，干活。”带着两个民警上楼去了。
陈辉问小伟：“是皇城的吧？不认识你？”
小伟说：“那俩民警不认识，这个带头的应该见过我。我没什么印像，这边来的少，也没什么接触。”
那个躺着眯觉的这会儿也不睡了，坐在那打量着小伟他们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一会儿，警察带着人下来，刘华生黄老五和张福也跟在后面。三个香港人，两个本地人，还有那个刚才跑上去的抽烟那个。
张福兴奋的小脸通红，今晚他可是过瘾了，遇上大事了。
那几个香港人弯着舌头吵闹不休的，小伟也懒得和他们扯，理都没理，直接叫把人关到隔壁办公室里，现在这个地步和他们谈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把人关好，送走派出所警察，小伟说：“婶儿，咱们这边停了吧，把账封好，发现的问题整理一下，明天早上人行的过来，交给他们就行了。”
王婶说：“扔年头多了，脑袋有点儿跟不上趟。老喽。”
小伟笑着说：“会计本来也不是干这个的呀，换年青人来也是一样，专业不对口嘛，再说你也不老。别总说老老的，才多大岁数啊。来，喝汤，都把这事忘了。特意给你们带的。”
王婶接过保温桶问：“这事最后怎么弄？得打官司是不？”
小伟说：“梁律师说向工商局递什么申请。咱们不管了，专业事交专业人去办，人行查账，梁律师处理后面的事，咱们等结果就行了。”
陈辉笑着说：“到是好事儿，看情况问题不小，直接把股份一解除，咱还省了，这叫歪打正着。”
王婶问：“那钱怎么整？不追啦？估计追也追不回来了，可能性不大。”
小伟说：“那也不是咱们的钱哪，那是供销社的钱，供销社愿意追就追呗。”
陈辉说：“估计呀，依我妈的性子，这钱肯定得追，我妈能撵到香港去，你看着吧。”
夏茂盛说：“要回来不是更好，现在要回来都是酒店的，酒店是咱们的。”
陈辉说：“是这样吗？供销社呢？”
小伟说：“这事发生在咱们和供销社合同生效以后，还真和供销社没什么关系了。看到时候怎么说吧，怎么说咱们也不亏。”
第873章 不能忘本
耿惠说：“就是不知道供销社和畅运方面是怎么沟通的，要是他们私下和咱们交易的话，到上面是不承认的。这些人容易干出这事来。”
小伟说：“没事，他们有协议。国营单位嘛，代表人，派驻人以及执股方如有变更，需及时以纸面形式向港方通报。已经通报了。”
小红说：“那这，是香港人给咱们的下马威呗？告诉咱们这里是他们说了算？”
陈辉说：“差不多，也不知道以前供销社是怎么搞的，反正我感觉这里不太对劲儿，这，把酒店整个儿给香港人啦？”
小伟说：“管那么多干什么，现在是咱们的就行了。”
门一动，胡主任走了进来：“张董事长，陈总，怎么了这边？”
小伟扭头看了他一眼，说：“我查账啊，结果这边完全不配合，账也是乱七八糟，你们以前从来不过来查账吗？”
胡主任说：“查过几次。这块有专人管理嘛，我也不好太多插手，有问题？”
小伟摇摇头说：“不知道，具体的看明后天吧，这么些年呢，一下也查不清楚。”
胡主任说：“原来在这边主持工作的是上面领导的关系，你也明白，只要过的去我们也不好太较真儿，反正每年分红按期到位也就行了呗，也没想那么多。”
陈辉问：“四年你们拿了多少分红？”
胡主任想了一下，说：“几百万还是有了，三百来万吧，和我们预期的差不多。其实你们也知道，我们主要还是靠贸易城，这边，当时算是完成任务吧，不亏就算是挺好的结果。当时是冲着中街第一楼去的。”
那个时代，国营单位投资做事确实大都不太考虑盈利的事情，包括国营厂矿单位，都是为了口号，为了荣誉，或者是为了领导高兴，这也是为什么一进入市场大部分就垮了的原因，根本不懂市场。
小伟说：“这大晚上还麻烦你跑了一趟，其实你不用过来，我就是和你说一下这个事情。”其实是刚才那会儿心里有气冲动了。
胡主任问：“贸易城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小伟摇摇头说：“没有，那边还是比较配合的。”
胡主任点头说：“那就好，我一直耽心那边的情绪问题，按理说干部应该回单位重新安排，可是你也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实在是安排不了了。这边，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不？”
小伟说：“暂时没有，等结果出来吧，现在我们接手了，打官司也是我们打，放心，不牵扯你们。”
陈辉说：“这边那董事长和副经理还在你们单位不？可能要牵扯到他们俩，还有那个财务副经理。”
胡主任说：“财务在，那俩去商业局了。”
小伟说：“行了，胡主任你还是回去休息吧，刚才我有点冲动了，不好意思啊。”
胡主任笑了笑说：“没事，年轻人哪能没有火气。那我就，回去了，你们忙。”其实要不是小伟气头上说不给钱了他也不会跑过来，涉及到个人利益了，心里总是虚的。
把胡主任送到电梯口，等了一会儿，电梯上来，高志军带着人走出来。
把胡主任让进电梯，再见，等电梯下去了，小伟对高志军说：“这边账出问题了，香港人弄走不少钱，明天人行过来接手查账，今晚得把这些人和账本看好，人不能跑了，也不能和外界接触，更不能打电话。”
高志军点点头，几个人上楼。高志军各屋看了一圈儿开始安排人手，小伟他们和王婶这些财务人员就不用呆在这了，下楼回家。今晚上就辛苦保卫部这些人了。
王婶和耿惠带着几个财务把账本归类，重新封好，然后把今天大半天的查证情况写了个说明交给高志军，然后大伙收拾收拾就准备走了。
王婶抻了个懒腰说：“哎呀，还说不老，这是真不行了，感觉身上像生锈了似的。走吧，回去还一堆事儿呢。你们几个今年就老实点吧，别再整事儿，都要忙不过来了。”
陈辉说：“没事儿，回去我给你捶背捏腿。”项目多了财务确实累，这边太琐碎，又马虎不得。
这边交给高志军他们，小伟他们这一群人出来，刘华生李兴和黄老五回房间，其他人下楼回万柳。
大家把东西塞到夏茂盛车上，挤了挤坐上车，王婶说：“小夏这小车也太小了，一点儿也不实用，就是个样子。”
小伟说：“他喜欢呗，这车我感觉就女的开还可以。”
小红说：“还行，车小，挺方便的。陈晓那台就在那扔着啊？现在都是我隔三岔五的开一圈儿，我同学都以为我是什么大富豪家的呢，一样的车买两台。”
小伟说：“过几天汽车展厅弄好了把他那台摆那里去，废物利用，还有那台凯迪拉克。”
王婶问：“要是真有买的怎么办？真卖呀？”
小伟说：“卖呀，那种车都是交了钱等到货，没事，有买的就去订呗。”
小红说：“我感觉应该去划拉一圈，弄几台好车回来卖，光是夏利和大发长安太掉价了。我觉得面包货车应该和轿车分开摆。”
小伟说：“先凑和吧，把面包和货车摆一边角上，弄几台好车到是行，我打电话问问吧。”
王婶伸手在小红头上拍了一下：“没怎么的呢，你到是得瑟起来了，面包货车怎么就掉价了？那不也是好几万哪？我告诉你王小红，咱家就是一个农村小干部家庭，你婆家就是个种地的，你给我轻点儿得瑟，惹急了别说我削你。”
小红捂着脑袋瘪着嘴看向小伟：“这老太太，她打我。”
小伟说：“你还想怎么的？还想报仇啊？要不一会儿到没人地方了，咱俩把这老太太扔路边，不带她了。”两个财务在边上听着捂嘴乐。
王婶说：“我说的话呀，你们记心里，别忘了当初刚来前什么样儿。人不能忘本，只要不忘本，事就错不哪去。”
第874章 我打死你
小伟说：“放心吧婶，不能，我们这几个都不是那样人，也没什么野心，就想家里都好好的，一天开心点，有些事就算挣钱也不能干。放心吧。”
王婶说：“傻话，这能放下心嘛，买卖越整越大，这都开始买楼买地折腾上亿的事了，几万块钱在你们眼里也算不上钱了。这人心哪是最擅变的东西，最后变的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那时候也就完了。”
小红说：“哎呀妈，不能够，怎么可能嘛，你看我们几个谁像心大的样儿？”
王婶说：“不能最好，那肯定好。”
小伟说：“婶儿，我打算在县里盖个学校，专门收下面像咱堡那样村里的孩子，你看能行不？”
王婶说：“好事啊，致富致富，修桥铺路，有钱了给家乡办点儿好事是应该的，积德。”
小伟说：“等开春你和我妈回去张办这事儿吧，修好点儿，地方弄大点儿，下面堡里交通不好，让孩子住校，一个礼拜回去一次。”
小红问：“不是说弄车天天接送吗？”
小伟说：“路不好，接送一趟在山里绕来绕去的又废时间又危险，还是住校吧。”
王婶说：“对，小伟说的对，车成天跑来跑去也不安全，一车孩子呢，一个马虎就是了不得的事儿。住校也花不几个钱，吃的可以从家里带。”
小伟说：“住宿不收钱，各家交点儿粮过来，山菜野果也行，这样没什么压力。”
王婶说：“到是也行。老师什么的解决啦？”
小伟说：“学校建在县里，老师让县里解决呗，反正也是归县里管，算县里财产了，他总得出点儿力吧？”
小红说：“可以再设个奖学金，表现好的学习优秀的家里特别困难的可以帮一把。”
王婶说：“这个行，也没几个钱儿的事儿。”
小红瞪着眼睛说：“你听听，你听听，这什么口气。还打我。”
王婶伸手又一下子：“我打你怎么了？我打死你。”一车笑声。
这边张福上楼回家。
掏钥匙开了门，刚伸进去一只脚就听继大娘问：“小福啊？”
张福换鞋，说：“嗯，妈，是我，你们怎么还没睡呢？我爸呢？”
继大娘从客厅走过来：“我和你爸在这坐着看电视呢，等你呗，声也不吱跑这么晚。”
张福说：“以后不用等我，到点儿你们就睡吧，我又不是没有钥匙。”
继大娘在张福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说什么胡话呢，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你跑哪去了？净惹你爸生气。以后下班就回家，听见没？”给张福打了个眼色。
张福把换下来的鞋摆好说：“我哪也知道能去哪？本来我下班要回来的，走半道遇到我二哥了，和王小红陈辉陈晓他们一群，喊我和他们一起去，我能不去啊？”
大爷的声音传过来：“小伟呀？领你去哪了？”
张福拎着东西走到客厅，把安记特供烟掏出来递给大爷，说：“去故宫那边吃饭，还去了中街。”
继大娘走进来在大爷边上坐下：“去那么远吃饭？挺远吧？”
张福说：“不近乎。那饭店是二哥他们开的，老牛逼了，爸，我现在算是知道有钱是什么样了，你知道晚上我们吃这顿饭得多少钱不？一万多，就这一顿。”
继大娘正拿着特供看，听见这话烟啪的掉了：“真的呀？”
张福点点头：“说是那外国酒贵。”
大爷说：“差不多，那酒我听老二说一瓶卖好几千，我那天喝了点儿，挺好。”
继大娘推了大爷一把：“有好东西都不说拿回来让我尝尝。”
张福探身过来把烟捡起来寒到大爷手里：“爸，这烟是我二哥他们饭店里给客人的，外面没有，说是要卖的话得二三十一盒，从烟厂订的，特供烟丝。”
大爷把烟扔给张福：“你留着吧，我有，你二叔给我拿了。”
继大娘问：“你拎的什么？衣服啊？”
张福说：“嗯，二哥给我买的，还有我哥我嫂子的，这几件衣服裤子就花了四千多。本来说是也要给你们买的，后来王小红说哪天让你们和二叔二婶他们一起去，自己挑，怕我们挑的你们看不上。”
继大娘过去看衣服，说：“小伟和小红到是挺大方，真是舍得花。”
大爷说：“好好处着吧，老二一家没一个小气的，你以为都像你似的？”
张福说：“爸你知道不？二哥他们把中街那个大酒店大商场给买下来了，老大了，那些香港人说是偷钱了，王小红她妈她们在那查账呢，我还帮着看人了，怕他们跑了。
我二哥现在是真牛，一句话派出所那些警察溜溜的，陈辉也牛逼，一个电话人行那边说明天一早就派人过来帮着查账。他们那几个朋友都是什么所长刑警的，我看全求着我二哥呢。”
大爷乐了，问：“不感觉你以前混的那些人牛逼啦？”
张福说：“以前不是没接触到嘛，以前感觉他们有个几十万挺牛逼了，结果也就是来我二哥这吃几顿饭的钱。以后我就跟我二哥混了，让我干啥我干啥，二哥说了，说我好好干，上千万不敢说，几百万像玩似的。”
大爷说：“你明白了就好。小伟那个人哪，正，让你干什么你尽点心做好，亏不了你。”
继大娘说：“你说这事也怪，怎么就一下子这么行了呢？”
大爷说：“勤快能干呗，都像你们娘俩这么好吃懒做的就别指望了。”
继大娘风情的白了大爷一眼：“我也下地去，弄一身疙瘩肉皮肤又糙又黑的你就愿意了？”
大爷下意识的在继大娘身上看了一眼，喉咙动了动没吱声。
继大娘扭头对张福说：“儿子你换上给妈看看，我儿子穿这个肯定帅。”
张福自己也是迫不及待了，脱掉身上的外套换新衣服，继大娘在边上看着说：“还得是值钱的东西，这衣服真好，这面料摸着都舒服。”
大爷说：“那也是别人给的，有出息就自己挣了钱买，那才叫硬气。”
第875章 专业的就是牛逼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小伟开车带着耿惠来到玫瑰。
在楼下找地方给高志军他们买了些吃的拎上楼，大家也不客气，在会议室里稀里胡噜的吃起来，熬了一夜，确实饿了。
耿惠指了指隔壁：“不管他们哪？”
小伟眼皮都不抬：“不管，饿几顿又死不了。”
八点过一点，人行的人到了，一个英姿飒爽的中年女人带队，十一个人，小伟不仅感叹了一声，公家单位人真多。人才也多。
握了手认识了一下，小伟问：“你们吃早饭了没？要不先吃饭？”
女人叫莫莉，摆摆手说：“不用了，吃过了。开始吧，早弄完早收摊。”
十一个人马上分工开始工作。
莫莉和两个男的翻阅账本，那边八个人核账，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来分类，拿起账本翻几页扫几眼就扔给一个人，看着很随意没什么规则，可肯定不可能那么简单。
账本很快分好，莫莉拿着昨天王婶和耿惠她们弄的那张说明看了看，说：“你们能用大半天时间就发现问题，挺专业了，你弄的？”她问耿惠。
刚才小伟介绍过耿惠是公司财务负责人。
耿惠说：“不是我，是王婶，今天没过来，我其实不是专业会计。”
小伟说：“我丈母娘，原来那会儿是合作社的会计。”说完一愣，这还真是缘份哪，合作社不就是现在的供销社嘛，原来王婶还是胡主任他们手底下的兵啊，只是隔了不知道多少层了。
莫莉点点头，抖了抖手里的纸：“专业会计。问题不大，你们也不用在这陪着我们了，忙去吧，明天出结果，没问题吧小王。”
边上一个女孩挑了一下留海儿说：“没什么问题。”
小伟问：“他们人还在隔壁，怎么处理？”
莫莉说：“通知警方吧，先拘起来。涉案，估计一两千万。”
小伟睁大了眼睛，就这么翻一遍就能估出数来了？厉害呀，专业的就是传业的，牛逼。
莫莉说：“我们这些人常年干的就是这个活，你这点儿账不算什么，下面银行企业哪个不比你这复杂，哪个不比你这个金额大，干出经验了。和往常相比，你这的账在我们眼里基本上就像没做遮掩一样，一点儿不专业。”
耿惠说：“这个我到是知道，我以前在银行上班。我们那儿的会计能把账平到分毫。”
莫莉点头，笑着说：“对，我们最大的对手就是你们这些商业银行。就比谁更专业。”
小伟对高志军说：“那就通知警方吧，按正常程序走，完了你们就回去休息。”
莫莉说：“算了，我来吧，我们合作的时间多，都熟了，没那么多麻烦。”小伟也没客气，这不是客气的时候。
安排高志军他们回去休息，这边自己也告辞出来，去贸易城这边转了一圈，到张经理办公室坐了一会儿说了会儿话，把以后的发展方向和要求说了一下。
暂时这边还在执行原来的模式，小伟想等新址定下来了搬过去再开始调整。
从张经理办公室出来，小伟进到商场里，从这边边看边下楼。
二楼楼梯口，安静已经上班了，和一个保卫部员工坐在楼梯口上，对下楼的顾客小票进行检查。没办法，这种检查要一直持续到搬家，要不然库房里的东西根本没法清点。
小伟合计着事情下了楼来到外面，这边和已经开业的中街蛋糕店挨着，隔着十字路口相对。
小伟顺腿就走了过去。
这栋老楼的正门是在楼角上，正对着十字路口的中心点。好像欧式建筑特别愿意这么设计，也确实方便，从哪个角度都能清楚的看到大门。
一楼一进来顺着左手边就是蛋糕店，浓郁的面包蛋糕香味扑鼻而来，有一排小桌子，可以在这吃一块蛋糕或面包，喝一杯热果珍或者牛奶。中间是楼梯，围着楼梯就是自由商场。
摊子排列的并不像一般商场那样，恨不得挤出油来好多放两个柜台，而是很宽松，每一个摊位都有足够的空间。
这一点小伟是和中兴那边学的，去过不少商场，中兴小伟感觉最舒服，观察后感觉主要就是宽松，有休息区，环境再布置好点儿，顾客和商家都很舒服。
这栋楼单层两千多个平方，除了一些必要的廊柱和拱梁以外整个就是空的，俄式建筑层高都比较高，配上大吊灯，宽松的摆位，无形中把这里的档次就提了起来。
小伟在蛋糕店后面的角落里还看到个有趣的事情，这里有两个电饭锅，有些小碗，是用来给顾客现场煮方便面吃的，还可以加鸡蛋和火腿肠。生意好像还不错，卖的是自家产的方便面。
这个时候还没有桶装圆饼方便面，都是塑料袋方形块，也没有蔬菜包，只有一个调味包，不过小伟这边的里面多了一个汤油包。张妈妈的方便面。
夏茂盛的大姐家就在这边卖衣服，摊子在楼梯口，位置比他师傅嘎子家还好。嘎子在楼梯侧面。
小伟和夏雨两口子说了几句话，转到嘎子家这边，嘎子不在，招弟一个人守着摊子，正拿着个随身听听歌。这会儿的随身听是听磁带，这东西挺废电池的，两节普通电池听不了多一会儿。
这个时代已经有充电电池了，不过比较贵，一节五号镍镉电池要二十块钱左右，充电器得另买。柜台里小伟还看见一个俄罗斯方块的掌机，小两口现在这小日子过的真心不错。
看到小伟过来，招弟摘下耳机笑着站起来：“你怎么过来了？找嘎子呀？他去南塔了。”
小伟问：“生意怎么样？兴海他们都在哪？”六六和丽娜在太原街那边小伟是知道的，肖海四伟他们家没搬过来，这阵子他事也多，还真没顾上问。
招弟说：“就四伟和小芹过来了，在北行那边，癞子兴海长远都还没过来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段时间没回去。”
小伟问：“四伟和小芹住哪了？”
招弟说：“好像是在那边租的房子吧，我没问。这事咋问哪？再说了，这也没来几天，还说安顿好了哪天和俺们一起过去找你呢。他们来前你们是去那哪，冰城，对吧？正好没在家。”
第876章 架子太大
先前小伟他们买了六个地方，兴海他们六个一个选了一个地方，摊位是给留出来了的，来了就干，到是不用再麻烦小伟他们。
其实小伟的意思是六个人还是凑在一起，虽然个干个的但总是有个照应，这些楼大小不同，地段不同，生意肯定也是有好有坏，但是他们自己这么定了，小伟也不好再说什么。
相对不太好的地段租金要低一些，可能这也是考虑的原因之一吧。
招弟说：“兴海他们说是年底来，歇几个月，帮家里把活干了什么的，反正都有事儿，现在也没那么缺钱了也就不着急了。估计可心家那边也是一个原因，我听说可心家在催他们结婚。”
小伟说：“不够岁数吧？”
招弟说：“咱那不到岁数结婚的多了，两家同意请客摆事情呗，等到岁数了再去登记。有的孩子都满地跑了还没登记呢，不也一样过。”
小伟问：“你们没商量什么时候把家搬过来呀？把老人接过来。”
招弟瘪了瘪嘴，说：“我现在嫁人了，家里事我管不着，逢年过节回去看看，平常偶尔贴补几个钱就行了，我可养不起这一家子。嘎子家他爸不想来，说人生地不熟的。嘎子他们那意思，好像是打算在县里盖点房子把家都搬县里去。”
小伟点头说：“到也行，真来了这边能不能适应也是个问题，还有家里兄弟姐妹的，也不能都靠你们谁一个人养着，也对。
到县里其实也不错，咱们只要尽力，能把他们生活状态变好，条件弄好点也就行了。到县里的话，用不用我找找夏叔？他那边手里应该有房子。”
招弟说：“不用，就在城边弄块地盖呗，盖大点，弄个院儿。夏兰家盖的都是楼房。”
来人看衣服，招弟去忙活去了，小伟说：“你忙，我上楼转一圈儿。”招弟答应了一声，小伟上了二楼。
二楼三楼这会儿实际上是空的，被楼下的摊主堆了一些货在那里。
中街这边租金高。做买卖都有风险，对这个时候的老百姓来说，即使是省城居民，手里活动钱也不多，上了万也是巨款。再说在90年代初这会儿，在单位上班还是主流，还没大面积下岗，还没像几年以后那么紧张。
这种自由商场肯定是摊位租个七七八八才会开业，不可能开业了顾客一来就几家买卖，那就砸牌子了。现在六个地方太原街和中街都没全开。话说回来也是地方大了，一动就是几千平。
上四楼，商场管理公司在这边，蛋糕店的管理公司也在这，一家一半还富余，没那么多人。
小伟一边上楼一边琢磨，到了四楼想了想，拿出电话打给陈辉。
“小辉，我在中街店里。我琢磨着，把贸易城搬这边来得了，办公室在四楼，二三楼做卖场，地方足够用，反正现在也是空的，你觉得行不？”
陈辉说：“二楼都租出去几十户了，你用了他们怎么办？退钱哪？那不得来闹啊。”
小伟又下到三楼在里面转，说：“应该不影响，主要放三楼，二楼放家电那些东西用不完，你签那几十户地方够用，要不你过来咱们合计合计？”
陈辉说：“我和铁子他们在这边吃饭呢，你来不？”
小伟问：“在哪？”
陈辉说：“老边。”
小伟说：“行吧，我下来。”下楼出门过街，来到老边店里。
陈辉他们四个都吃上了，小伟走过去说：“你们这吃的是什么饭哪？早不早午不午的。他这还卖早餐哪？”
陈辉说：“本来就有好不，你吃不吃？”
小伟看了看桌上，说：“我来碗馄饨吧，没吃过这边的馄饨呢。这还有饼啊？”
陈辉说：“不是饼，不对。是馅饼，还有回头。吃不？”
小伟坐下招手喊服务员，说：“大清早吃这个不油啊？”
刘华生说：“你得自己去点，开票取货，他服务员不管点菜。”
小伟站起来去窗口，说：“怪不得国营的现在生意都不好，架子太大。”
小伟要了碗馄饨，要了个回头，在开票大姐面无表情的眼神中拿着票去一边窗口取了东西，自己端到桌子这边。
陈辉笑着说：“感觉怎么样？感受。”
小伟说：“原来哪都一样的时候还真没注意这个，现在一看，这服务态度确实太差了，问题太大。”
李兴说：“咱东北服务态度算好的了，关里更完，你没看人家就一个微笑服务都上电视啦，都能拿出来宣传当噱头。”
刘华生说：“也别说关里关外，国营单位哪都一样，他拿死工资的，你爱吃不吃爱要不要，人家也不少一分钱，谁天天给你摆笑脸？私人不一样，那是给自己挣钱，你花了他就有了。”
小伟正了正凳子，问：“昨晚感觉怎么样？”
李兴说：“东西有点旧了，而且屋里卫生应该打理的不彻底，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刘华生说：“地毯的味儿，那东西铺上就不能动了，你想想它得多脏，下面潮气也上不来。”
黄老五说：“总的来说还行吧，我也没住过什么高档地方，感觉比招待所小旅馆是强。”
李兴说：“我感觉你现在主要就是人的问题，卫生东西这些你不是要重弄吗？有两个问题，一个是服务态度和工作态度的问题，第二个是房间大小，这里特么上下所有的房间全是一边大的，也不知道当初他们是怎么想的。”
小伟说：“我正要和小辉商量呢，把贸易城搬这边来，反正也空着，让贸易城交租金吧。搬过来这边就停业重装，正好趁停业的时间把人弄一下，培训不通过的安排去干别的。”
刘华生吃饱了，擦着手说：“把话说明白，奖惩制度定出来，以后是私人买卖了，一般人都明白，能自己调整。那种死活不改的留着也没有意思，直接开了就完事，放哪都给你整事儿。”
小伟说：“工资普遍会涨起来，工资福利这块，可能不能和国营比，必竟很多隐性的东西咱们负担不起。不过，收入这块肯定是能提一块出来。再说现在好像也没什么隐性福利了吧？房子也不分了，也就是医疗了。”
那会儿国营工资不高，隐性福利大。
第877章 主要是人的问题
陈辉说：“用三楼啊？二三楼都用？库房放哪？要不把四搂，让他们到一边办公，贸易城也挤进去，另一边做库房，应该够用。”
小伟说：“衣帽这些主要的东西放二楼，家电放一楼，进口品放三楼，具体的让张经理调吧。二楼还租出去一些，直接一起卖，正好竟争一下试试。库房用四楼也行，三楼也能隔出来点儿地方。反正就两年，顶多两年半。”
陈辉说：“也行，那一会儿过去和老张说说吧，这边准备一下就开搬，先搬库房清货，然后再一层一层搬。要打个广告吧？两边大门口。”
小伟说：“挂个大幅的画面吧，通知一下，反正面对面也不远。”
陈辉指着不远能看到的珠宝商店说：“那种呗？”大伙扭头看过去，步行街上一家珠福黄金店正六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喷绘：珠宝黄金才是真爱。（老奉天人还能记住这个广告不？）
黄老五笑着说：“这也太有才了，这么赤裸祼的好吗？”
小伟说：“有什么好不好，能吸引人来就是好的。”
陈辉说：“张经理来了吧？”
小伟说：“都来了，刘副经理去那边了。我刚从贸易城出来。”
李兴问：“人行来啦？”
小伟说：“来了，人家真专业，过一遍就能看出大概金额了，说明天出结果。”
陈辉说：“废话，下面商业银行一查就是几十上百亿，要是没点儿能力得查下辈子去了。梁高有来没？”
小伟说：“刚才没，这会儿不知道到没到。你别总叫人大名，叫声梁律师能死啊？叫人听着多少好。”
陈辉说：“我认识他十来年了，他平时和我在一起什么样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们俩没个大小，你不用管，你们不叫就行了。”
小伟问：“他在电业干有年头啦？”
陈辉说：“当律师没几年，他是电业子弟，要不这好位置能轮到他呀？”
吃完饭，几个人从老边出来，小伟问李兴：“你们仨过来还有别的事儿没？”
李兴说：“没有啥事，就是正好有时间，过来杀杀土豪，你们忙你们的，我们跟着学习学习就行。”
小伟对黄老五说：“你这边不急，你把龙城那边安置好，过了年过来就赶趟。老候一个人要是顾不过来的话就找个经理。你们几个商量就行。这边我让大伟先带着，把架子搭起来。”
黄老五问：“都管哪呀？”
小伟说：“公司所有的物业和自由商场，这边，安东大联，喜都冰城，兴城，包括以后再建的。你这边以后永远都在缺人，得不停的培训往外派，你得监督检查遥控指挥，这块其实事不少。
商场这边相对事情要少些，小区这块事情多，要复杂一些，不过我们公司以后的小区不会太多，还是以商业物业为主，涉及到卫生出租管理以及保卫，你这段时间想了想。”
过马路，几步就到了贸易城，小伟让门口的保卫部员工上去喊张经理，懒得再爬一趟了。
没多大会儿，张经理跟着保卫部员工下来：“张总，陈总，怎么了？”
小伟指了指对面：“到那边看看。”
六个人又穿过十字路口来到这边，张经理说：“这个蛋糕店不错，我女儿特别喜欢，每次过来都要买一块或者吃一块。”
小伟说：“把贸易城搬到这边来怎么样？你感觉。”
张经理说：“嗯，我过来看过，好像楼上还没开业。这边租金可不低，而且一楼是自由商场，能行啊？”
小伟说：“以后自由商场会越来越多，正好拼一下，看看差哪里，哪里该调整，省的以后走出去了吃亏，你说呢？”
进了门，几个人径直来到二楼，张经理说：“这边单层的面积比咱们那边大，但是少了呀，两层不到六千方，咱们那可是一万多，怎么用？而且还得看租金怎么算。他这四层其实白瞎了，办公室哪能用得了那么大，这设计的人哪，欠考虑了呀。”
陈辉哈哈笑起来，使劲儿拍了拍小伟的肩膀。
张经理不解的问：“怎么了？陈经理，你这是，笑什么？”
陈辉说：“就是他定的，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对他定的事挑毛病呢。”
小伟说：“当初主要是考虑这边要呆两个公司，各部门啊，会议室，怎么也得有个员工活动中心吧？歇歇，散散心玩一会儿的地方，就干脆把四层都用了，反正也是做自由商场，没想到今天这事啊。”
张经理一愣：“这边是咱们的呀？”
陈辉说：“对，当初买了六栋旧楼改造，这是其中一个。咱们在这边买的地就从这往里走两百多米，那边建好以后你们就搬那头，那边够你使劲儿用了，单层四万多平，准备建五层商业，二十多万方。”
小伟说：“别听他瞎说，不能全是商场，到时候还得看设计院那边的设计，我打算里面加点儿娱乐的东西，还有自选商场也肯定要进来。不过，肯定是比现在贸易城大多了。等图纸出来我找张经理你们合计这事。还是先想想这边怎么用吧。
摩托车自行车建材灯具五金百货这些不往这边进，先考虑服装鞋帽化妆品这些。其实四楼也可以用，把他们办公的弄一头，你们过来挤挤，剩下的房间也可以卖东西嘛，当库房也行。”
几个人直接上到四楼。
这边其实办公的没几个人，蛋糕店那边人多一点儿，也不过七八个人，送货都是食品厂那边在跑，这边只要对账就行了，设备什么的也不用，这边其实就是选址，管理，暂时也用不到太多人。
自由商场这边五六个人，租凭，收款，管理，其他商场的管理人员都在各自的工作地点也不到这边来。
张经理笑着说：“你们这是奉天最奢侈的公司，十来个人用二千多平的办公室，光卫生间就两个。”
大家笑起来，小伟说：“把大伙往一起凑凑，你看着怎么用吧，只要不大改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