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功劳
两个人上车，把车开出土路往远处走了二三百米，找了个背光的地方熄火停好，两个人也不下车，就这么静静的坐在车里。
小刘咯咯乐起来，说：“小伟这人，这运道，我是服了。”
……
回到几分钟前。
吉普车里一片宁静，秦爱华突然说：“你们和刚才过去那些不是一伙的吧？”
陆所说：“不是，怎么了？”
秦爱华说：“换车。我坐前面车上去，那车上还能坐两个人，你们谁带着枪看我，剩下两个赶紧把车开到一边藏起来，开远点，起码二百米以外，忍着点等天亮了再走。”
黄所一拍大腿，对陆所说：“听他的，叫小伟停车。”
陆所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不过还是按照秦爱华和黄所说的做了。
……
等换过车到这边野地里藏好他才反应过来，说：“这秦爱华白瞎了呀，他要是干个警察肯定能行。”
小刘正在那乐呢，问：“怎么了？”
陆所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这秦爱华的脑袋太厉害了，咱们能抓到他真是他不想跑了。”
小刘说：“不是不想跑，是不想杨雪梅遭罪，他是真把整个心都系杨雪梅身上了。”
……
前面车上，小伟打开远光，紧紧的盯着路面，脚下不断的给油，他已经想到是怎么回事了。这边还属于平原地带，虽然都是坑洼不平的土路，但弯不多，车能跑起来。
秦爱华说：“还得是好车呀，跑这么快也没多颠。”黑暗里杨雪梅的手紧紧的搂在秦爱华反背着的胳膊上。
秦爱华接着说：“这车是你个人的吧？那个小伟。”
小伟说：“对，我个人的，不过马上要给别人开了，我买了几台新车。”
秦爱华说：“这回我真相信你的话了。那小梅以后就麻烦你了，我谢谢你。”
小伟说：“放心吧，我说出来的话保证兑现，我公司不小，到时候小梅姐就在办公室帮我就行了，我刚才已经认小梅姐当我姐了，等明天我领我媳妇儿去看你们，让你们认识一下。”
秦爱华叹了口气，说：“我早一年认识你就好了。”杨雪梅又开始压抑着哭起来。
黄所说：“小秦你这脑袋啊，要是当警察就好了，可惜了。”
秦爱华说：“我退伍回来的时候有过那个打算，可惜家里没人没钱的，进不去呀。”
几个人都摇了摇头没接话，车厢里只听见杨雪梅忍着压着的抽泣声。
秦爱华说：“小伟，前头有个路口，往左边走。”
小伟说：“啊？来前是顺右边过来的呀。”
秦爱华说：“我从小就在这边跑，道比你熟，咱们现在是要抢时间进城，从哪进都一样，走左边。”
黄所说：“听小秦的。”
说话间路口就到了，小伟一打轮进了左边，问：“这出去是哪？”
秦爱华说：“也是西郊区，不过是从北陵那边进城。算是绕了一圈，要多跑个十几公里。你们是哪个分局？”
黄所说：“我们是和平的，你这次事弄大了，四个区两县都上了，刚才那伙估计不是西郊区就是新明的，你老家那归新明，应该就是新明县局的。”
秦爱华说：“临了临了能落到你们手里也算是运气，估计换拨人我和小梅得遭点罪了。”
黄所说：“这个我就不太好说了，不过你这案子啊，估计得从厅里过，你放心吧，有小伟在小杨遭不到罪，你就不好说了，反正你一糙老爷们。身上没有别的事吧？”
秦爱华说：“打过架骂过人，别的没了，我也算是上过战场立过功，有些事咱做不出来。”
黄所就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说：“今晚也别睡了，一会儿回去我先给你做份笔录，前前后后所有的事都说说，我也就能帮你这些了。明天厅里人一下来我这边案子一交就说不上什么话了。”
小伟说：“秦哥你放心，小梅姐这边我和刑警队那边打个招呼，保证她平平安安的。”
杨雪梅这会儿也不哭了，突然说：“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回去一趟？”
黄所问：“你要干什么？”
杨雪梅说：“我想，回宿舍洗个澡，换身衣服，行不？”
黄所犹豫了一下说：“你不能脱离我们视线，上厕所身边都得有人才行，这是规定。这么的吧，车从你厂子那走一趟，你上去拿衣服，完了到所里洗，行吧？”
杨雪梅说：“行，谢谢。”
车在黑暗中前进，好车隔音好，车里显得特别安静，只有轮胎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连绵不绝。
小伟全神贯注，从学会开车第一次把油门踩的这么狠，还是大晚上，但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也没有机会看时间，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看到了远远的灯光，进城了。
所有人都吁了一口气，黄所嘿嘿乐了一声，说：“这事亏得小秦机灵，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我得请你喝一瓶。”
秦爱华说：“我就是担心小梅遭罪，你看那帮人的架势，当兵的都来了，想不遭罪不可能。”
终于上了沥青路面，车微微震了一下然后平稳下来，黄所问：“对了，咱们是回所里还是去厅里？这事不马上汇报要犯错误吧？”
小伟想了想说：“我给柳厅打个电话吧，看看他是什么意思。我竟量争取一下。”向手套箱指了指：“大伟，把那里电话给我。”进了城就有信号了。
郝大伟第一次坐这种车，摸索了半天才打开手套箱，把电话拿出来递给小伟，小伟转手递给黄所：“帮我拨号。”念了一串数字，是柳厅长家里的电话，这会儿也顾不得几点了。
电话接通，小伟拿过电话放在耳朵上，半天那边才接起来：“喂？谁？”是柳厅长的声音，应该是睡了，听声音就感觉到那边迷迷糊糊的。
小伟说：“柳叔，我小伟，张伟。”
柳厅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哦，小伟，有事？”
小伟说：“柳叔，我现在是公民代表，在集贤派出所上班呢，今天跟着出来查案子来了。”
柳厅马上精神了起来，问：“你也去了，现在在哪？有什么情况？”他马上想到了，一定是案子有了重大情况，要不然小伟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第626章 法外人情
小伟说：“下午我们找到了线索，连夜到大民镇找到了秦爱华，他很稳定，也没反抗，现在已经在跟着我们回来的路上，已经进城了，那个杨雪梅也和他在一起。这里面有点情况，我想问问你，能不能让我把他们带回所里，明天一早再交到厅里。”
柳厅问：“什么情况？”
小伟说：“这件事情严格来说吧，杨雪梅也算是受害人，而且受到的伤害很深，秦爱华因为喜欢杨雪梅才干出这样的事，就是要为杨雪梅报仇，现在他情绪稳定认罪态度也相当好，就是想和杨雪梅最后在一起再呆一会儿。说实话柳叔，这事要是放在我身上，我可能也会像他这么干。”
柳厅好像考虑了一下，也好像是看了看时间，说：“带回所里吧，严加看管，明天一早我来提人。能保证不出意外吗？”
小伟说：“能，我保证。秦爱华是老退伍兵，上过战场立过功的人，我相信他。”
柳厅说：“好吧，让你任性一次。明天早晨六点我亲自过来，集贤所是吧？”
小伟说：“是，和平区集贤派出所，谢谢你柳叔。”
柳厅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法律也大不过人情，你看着办吧，我挂了，这下能睡个好觉了，你们有功，一定重重嘉奖。”挂断了电话。
小伟把电话递给郝大伟，说：“柳厅同意了，带回所里，明天早晨六点柳厅亲自过来提人，他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法律也大不过人情。”
黄所拍了一下大腿，秦爱华说：“谢谢你，小伟。”
小伟说：“去药厂宿舍吧，小梅姐，我不认识路，怎么走？”
车到药厂宿舍这边，小伟陪着杨雪梅上去收拾了东西下来，然后直接回到派出所。
东北这会儿自己洗澡只有一个热的快，水温不可调，忽冷忽热的，杨雪梅一点儿也不在乎，认认真真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仔细的把头发擦干，还擦了点儿化妆品，微笑着站到秦爱华和小伟黄所面前，郝大伟的嘴张得都要能吞进去拳头了。
美，太美了，站在那里一个微笑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
小伟这会儿完全理解了秦爱华，如果放在自己身上，面对这样的一个心上人，肯定也会选择杀人，一切对她的恶意都应该毁灭掉。
黄所重重的拍了拍秦爱华的肩膀，没吱声，站起来说：“小伟，给小杨做笔录，我给小秦做，咱们抓紧点时间，他们还能再最后在一起呆会儿。”
小伟站起来跑出去拿笔录纸和笔，四个人分头开始做笔录，前后半个小时搞定，签字画押，黄所把秦爱华的手铐打开，拍了拍他说：“五点四十五，你们说会儿话吧。”
三个人来到外面，黄所把办公室门反锁上。
黄所说：“小郝是吧？你去睡觉吧，后面宿舍有地方，你轻着点，插着门有就是有人，能推开的就进去睡。”郝大伟点点头去后面了，小伟和黄所搬了凳子坐在走廊过道上，小伟掏烟出来帮黄所点上，黄所抽了一口摇了摇头说：“人哪，命啊。”
……
另一边。
陆所和小刘坐在黑漆漆的车里吃东西说话，正吃着呢，就听见侧后方传来巨大的发动机声音，两个人趴在窗户上往那边看，只见两道车灯光照在马路上，随着车身的颠簸跳动着，车开的相当快。
陆所说：“吉普，咱们要是不和小伟分开肯定要被追上了，咱们这台车跑不快。他这是把油门踩到油箱里了呀，敝了好大一股气啊，哈哈哈。”
小刘看着跳动的车灯问：“你们刚才就想到了他们能追上来？”
陆所摇头说：“没有，我是躲到这了才反应过来的，是那个秦爱华提的醒。这个人可惜了呀。”
小刘说：“后面还一个，两辆吉普全追过来了，看样要是真被追上弄不好得打起来，得连咱们一起给抓回去。”
陆所说：“那是肯定的，他们人多呀，咱们这才三个，小伟和那个小郝不能算。话说回来，这事要是放在咱们身上不也是一样生气，肯定也得追呀，追一追就还有机会。可惜，这可不是讲风格的时候哟，咱们有福将在，哈哈。”
小刘也笑，说：“小伟这人这运气真是，没话说。”
陆所说：“这事小伟是最大功臣，你们没意见吧？”
小刘说：“应该的，有啥意见？人家就在这边呆一年，又挡不着谁的道。再说了，你和黄所谁也不是那样人哪，这话说的没意思了。”
陆所说：“这么想就对了，我是怕你心里有想法。行啦，热闹看完了，咱俩也将就着睡一会儿吧，明天天亮往回走。”
小刘说：“他们都过去了，咱就直接回不行吗？”
陆所摇摇头说：“不能行，一会儿还得回来，肯定得回来，不信你一会儿等着看。我睡了啊。”
陆所爬到后面，在后座上凑和着躺下来，说：“你辛苦点，就在前面凑和吧，把腿伸司机那边倒一会儿。”
小刘说：“你睡吧，我还不困呢，替你放哨。”
陆所闭上眼睛，动了动身子让自己舒服点儿，说：“别在车里抽烟啊，要抽出去抽，车里空间太小了。”没几分钟，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小刘一个人坐在前面瞪着大眼睛四下里看，他今晚兴奋着了，是真不困。主要还是年轻，身体好。
……
派出所里，黄所坐在凳子上背靠着墙打嗑睡，小伟轻声说：“黄所，要不你去睡会儿吧，我一人守着就行。”
黄所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比了个二，意思是不能少于两个人值守，这会儿这边就他俩。值班民警早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已经在值班室里睡下了，黄所也没叫。
反锁着的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再说两个人也没特意去听，都是可怜人，听什么？要是两个人在里面真的自杀了啥的黄所也认了，小伟也认。虽然没说两个人都懂对方的意思。值。
第627章 加餐，喝酒
灯安静的亮着，有蛾子在灯影里飞动。
外面天渐渐亮起来，光线透过房门照射进来。
“澎澎澎”，敲门声把黄所和小伟惊醒。
“小伟，黄所，你们进来吧，小梅要去厕所。”秦爱华在屋里说着。
黄所揉了揉眼睛看了下时间，五点三十五分，站起来抻了个懒腰，走过去打开办公室门说：“去吧，洗把脸精神精神，一会儿人就来了。”
小伟陪着两个人去卫生间，看着他俩洗了脸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三个人一起回到办公室里。
秦爱华伸出双手说：“铐上吧，省着你们犯错误。小伟，小梅以后就交给你了，谢谢。”他给小伟鞠了个躬。小伟也没躲，笑着说：“行，放心吧。”
黄所给秦爱华戴上手铐，把他铐在暖气管道上面，拿了个凳子放到他身边说：“坐着吧。小杨你坐沙发上，等着吧。”
五点五十六分，外面车声响起，门影闪动，五六个人呼隆呼隆走了进来，带队的正是柳厅。
小伟站起来叫人：“柳厅早上好。”
黄所也站了起来：“柳厅好。我是派出所副所长黄建亚。”
柳厅冲小伟和黄所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屋里，看了看秦爱华和杨雪梅两个人问：“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
黄所把昨晚做的笔录交过去说：“报告柳厅，这是笔录。”
小伟从包里拿出秦爱华那封遗书递过去说：“这是秦爱华准备求人转交给父母的遗书，昨天被我们截下来了。”
柳厅也没坐下，就站在那里把笔录和遗书看了一遍，叹了口气说：“可惜了。”摆了摆手，下面人过来做交接，带人拿笔录和证物，要给派出所留手续的。
柳厅打量了一圈问：“所长呢？”
小伟没忍住笑了一下，咳了一声低声说：“昨晚我们是赶了个巧，半道上新明县局也去了，陆所怕让他们追上就让我和黄所带人先回来了，我车快。陆所和另一个民警藏起来了，估计这会儿正往回来呢。”
柳厅哑然失笑，抬手在小伟头上拍了一下，说：“去休息吧，眼睛都红了，这次算你们立功了，等着厅里的通知吧。以后工作要积极，也要注意自身安全，明白吧？”
小伟点点头，看到厅里的警察正在给杨雪梅戴手铐，说：“她用不着吧？柳叔，杨雪梅这边不管最后怎么定性，她这个人我都管了，我认她当姐，亲姐，你帮我照看着点。”
那警察扭头看向柳厅，柳厅摆摆手说：“她算了，带人回去吧，马上组织对秦爱华的审讯，这个小姑娘，安排个女警来问，也是可怜人。”扭头对小伟说：“行，这个面子我给你了。放心去休息吧。”
小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精神一放松，马上困意滚滚而来，强忍着疲惫感，小伟把柳厅拉到一边说：“这边派出所打算和我合作开发一下，我出钱盖楼，然后有一部分房子归我顶工程款，柳叔你感觉这事能搞不？”
柳厅问：“怎么盖？”
小伟说：“起十六层电梯，单层面积五百五，底下五层用来办公，上面是住宅和宿舍。剩下的地盖些车库，完了就全归我用，我盖点三底楼卖或者租。”
柳厅琢磨了一下说：“那你这要扔几百万进来啊，划算吗？买地也不值这些吧？”
小伟说：“肯定比买地贵，但是省事啊，地段儿也合适，我算过账，可以干。”
柳厅说：“你要是觉得没问题厅里这边肯定没问题啊，这是好事，你写个详细点的东西给我吧。今天不说了，我回去处理这事去，上面等着消息呢。”他抬手在小伟肩上拍了拍：“你们立功了，大功。小陆回来让他马上写份报告给我送过来。”
走了几步，柳厅又回头说：“昨晚上参加行动的人都签字，都在报告上签字。”
黄所立正敬礼：“是。”
小伟看看黄所又看看柳厅，自己这是敬呢还是不敬？在线等，挺急的。
柳厅哈哈笑了几声，大步出去了。那边交接也办好了，刑警队的人把秦爱华和杨雪梅带上押送车，三辆车调个头呼啸而去。看着车走远，黄所狠狠的击了一下巴掌，搂住小伟的肩膀说：“走，睡觉去，哈哈哈。”
小伟往边上躲了一下，一脸嫌弃的打量着黄所说：“我不和男的睡觉。”
黄所愣住了，边上几个所里同志哈哈大笔起来，黄所这才明白过来味，抬腿就朝小伟踹过去：“给我滚犊子。”小伟笑着跑开，说：“你去睡吧，我等下陆所，完了我回家睡去。”
黄所说：“行，那就辛苦你了，反正你年轻体力壮，我是挺不住了。”到水房洗了把脸去后面了。
食堂在做早餐，指导员从后面走过来，问小伟：“昨晚你们干什么了？我看老黄走道都晃了，一夜没睡啊？刚才闹哄哄的在干什么？”
小伟抻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昨晚折腾一宿，我开了大半宿车，别提了，这会儿脑瓜仁都疼。”昨晚上可是加速跑了几个小时的夜路，精神全部集中下确实累，这也就是年轻。
边上有警察说：“刚才厅长来了，指导员你早起一会儿就能在领导面前露下脸了。”
指导员看了看时间：“不可能吧？这才七点过。”
小伟说：“来了的，昨晚我和陆所黄所把秦爱华找着了，刚才柳厅来带人的。”
指导员点点头，突然身体一僵，瞪大了眼睛问：“抓着啦？你们？”
小伟笑着点头：“嗯，运气好，他也是不想跑了，没反抗。”
指导员击掌大笑：“哈哈，咱们所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哪，哈哈，好，大李，加餐，晚上弄几个硬菜，喝酒，我请了。”厨房里的厨师大李大声答应下来。
小伟说：“我请吧，等厅里正式公文下来都到我那喝去，有一个算一个，全去。”
这会儿所里的同志陆续都起床过来了，听说小伟要请全所喝酒，都嗷嗷叫起来，指导员也没管，笑着看着大家闹腾。高兴。
第628章 你从三楼跳下来
陆所和小刘一脸迷登的走了进来。
“闹腾什么呢？小伟，人呢？”陆所满脸疲色的问。
小伟说：“刚才柳厅来了，人带走了，咱们的任务算完成了，你赶紧洗洗睡一觉吧，我也回家去了，就在这等你呢。柳厅说让你写份报告，让昨晚参加行动的人都签上字给他送过去。”
小刘说：“昨晚那两台吉普来回折腾了三趟，还打着手电往路边找了一痛，幸亏你们机灵。我和陆所一直等到天大亮了才敢往回走，就怕让人堵住啊，估计真堵住了得挨顿削。”
陆所说：“白天就没事了，路又不是他家的，晚上堵住不好说，白天怕啥？”
厨师大李喊：“吃饭了吃饭了。”
大家拿着餐具去打饭，陆所洗了把脸说：“我吃点东西眯一会儿弄报告，你要回去就回吧，睡够了过来就行了。”
小伟说：“那我就回了，昨晚一夜没回家，估计都耽心着呢。对了，那个郝大伟在后面睡觉呢，等他醒了叫他到电业招待所找我，就我家边上那个。”
陆所点点头，小伟搓了搓脸说：“那我回去了啊。”出了派出所坐到车上，从手套箱里拿出电话看了看，有两个未接，放下电话开车往回走去。
回到电业小区这边还不到八点，人们都已经起来了，小吃部飘着各种香味儿，边上农民进城卖菜的在路边摆着小摊，他们也就是早晨这一会儿在小区这边卖点儿，产量不大，也交不起市场的管理费。
街上人来人往的挺热闹的，小伟小心的把车开到楼下，下了车锁好车门，就看见一个男的背着个大兜子站在楼下往上喊：“我这裤子又时髦又耐穿，大姐你可以试试。”
小伟往楼上看了一眼，站在阳台上和这男的搭话的竟然是王婶，王婶早就看到小伟车过来了，问：“昨晚忙一晚上啊？吃饭了没呢？”
小伟说：“没呢，我就在这边上吃一口，折腾了个通宵，你要买裤子啊？”
王婶说：“也不是非得买，随口问一嘴，怕不结实。”
那男的不乐意了，阴阳顿错的大嗓门喊：“嗨，这位大姐，我的裤子那是相当的结实，你要是不信，这位大姐，你穿上我的裤子，从三楼跳下来，如果裤子烂了，开裆了，算我质量不好，我白送你十条，不要钱。”
边上的老头老太太们都哈哈笑起来，在这住了大半年了，王婶和这些邻居们也处得熟了，平时搭个话聊个天什么的，这会儿都围着看热闹。
小伟扭头对那卖裤子的说：“你怎么说话呢你，买你裤子还得跳楼啊？”
卖裤子的看了小伟一眼，转头对围上来的老头老太太们喊：“我的裤子，布料好，做工好，又时髦又耐穿，江浙大厂生产，有信誉有保障，又便宜又好看，都瞧一瞧看一看，优质好货数量有限。”
王婶招呼小伟：“不理他，你去吃饭，吃完了上来睡觉。”
小红披头散发的出现在王婶身边往下看，伸手指着小伟叫：“死二鬼子，你给我上来。”
王婶抬手拍了小红一巴掌，对小伟说：“去吃饭吧。”
小伟说：“你们吃啥？我带上来。”
王婶说：“我蒸的包子，你带点浆子豆腐脑什么的吧，我也省得下去了。”
小伟说：“那我回来吃包子。”扭头去边上小吃部打浆子豆腐脑，都住在边上，可以用小吃部的盆子端回去，再把盆送回来就行了。
等小伟端着浆子和豆腐脑回到家里，热气腾腾的包子已经摆到桌上了，王叔正在沾着酱油吃，朝小伟招了招手。小伟把浆子和豆腐脑端到厨房放好出来，王叔问：“什么案子？”
小伟坐下说：“杀人，杀了八个。”
“啊？”王叔王婶还有正在洗脸的小红全扭头看向小伟。
小伟说：“一个退伍兵，给对像报仇，抢枪杀了三个，两个哨兵一个铁路工人，然后把欺负他对像那一家三口灭了，连带着又弄死了两个邻居，”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点了点头：“香。”
王婶给小伟折了碗豆腐放在面前，问：“那你们这一晚上干什么了？人早跑了吧？”
小伟喝了一口豆腐脑又咬了一口包子：“真饿了，一晚上也没吃啥没睡觉，还开了好几个小时车。”
王叔说：“先吃，吃完再说。”
小红洗了脸，帮着把浆子豆腐脑折到碗里端过来，和王婶也坐下吃饭。
吃了三个包子喝了一碗豆腐脑，小伟这才感觉舒服了，说：“昨天叫我过去是上面下的排查任务，我好赖还算是所里的领导呢，带队。领小刘他们四个去查片。结果运气好，真找着线了，一路摸过去就折腾到后半夜了，我们回来前是二点多。”
王叔吃好了，把碗往桌里推推，问：“结果呢？”
小伟又拿了一个包子，说：“找着了。他要真想跑我估计根本抓不着，能耐呢，上过战场的。我们进屋人家都没反抗，说实话他要真豁出去了不一定怎么回事呢，我们几个不一定能弄过他。”
王叔愣了一下：“抓着了？”王叔看了小红一眼，又问：“你们去了几个人？”
小伟说：“我和陆所黄所，小刘，就我们四个，两把枪。”
王叔说：“人家手里是五六式吧？”
小伟点点头，王叔抹了一把额头说：“你们真是胆涨啊，这也敢动手。”
小伟也看了一眼小红，说：“我是守在窗户外面的，还是守的前窗，没危险，陆所守后窗，黄所进屋，他们才是真拼了，再说当时那种情况也顾不上想那么些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还带着他对像，也在屋里呢，我们也是冲这才敢动的手。从他所有的表现来看，只要涉及到他对像的安全他肯定不会反抗。”
小红问：“你不怕呀？”
小伟有点不好意思，说：“怕了，蹲那窗户底下我腿都抖了，完了听着黄所进去喊话就突然不怕了。完了就开车往回跑，也顾不上多想，到所里什么事都没了坐那就开始后怕，是真怕。”
第629章 法拉力到了
小红撇了撇嘴说：“胆还肥上了。”然后眼睛里眼泪就往外掉，抹了几把也没抹干，越抹越多了。她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一把一把的抹脸。
王叔看了看女儿，伸手在小伟肩上拍了一下说：“这事没错，就是以后多想想。我上班去了。”拎起公文包下楼去了。
王婶轻轻拍着小红哄，叹了口气说：“以前不觉着，这警察也不容易啊。”
小伟说：“起码大多数警察是真不容易，真得拼。”
王婶对小红说：“行了不哭了，好好的哭啥？小伟这是立了功了，你不高兴啊？”
小红说：“我没生气，就是忍不住。不管我了一会儿就好了。”
小伟对小红说：“昨天黄所对我说，我在派出所呆一天就是警察，我觉得他说的对，不管是临时的也好还是怎么的也好，我现在就是个警察，有事得上，有责任得担。但是我跟你保证，以后一定会十分小心的注意安全。绝对的。”
小红头也不抬：“你滚蛋，我现在不想看你。”
王婶笑着说：“进屋睡会儿去吧，一晚上没睡了。”
小伟在小红头上抚了一把，去洗了把脸漱漱口，进屋睡觉去了，确实累了，挺不住了。
这一觉睡的香啊，好像全身的细胞都在流动着舒适的感觉。
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下午一点过了，金色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光线里飘浮着点点浮尘，小伟活动了一下身体，这一觉睡的，连身都没翻过，半边身子又酸又麻的，刚坐起来，就听外面厅里有人说话。
“醒了吧？呼噜停了。”
小伟搓搓脸，踩上鞋下床来到外边，小红耿惠陈辉夏茂盛，四双眼睛盯过来。
小伟摸了下脸：“怎么了？”
夏茂盛笑着说：“我头一次见你打呼，这打的，比陈辉那响多了，小红你能睡着啊？”
小红脸就红了，瞪了夏茂盛一眼，说：“平时他不打呼。你管管你家爷们，啥都问哪？”她扭了耿惠一把。耿惠一脸懵灯，关我啥事？
小伟洗了把脸出来问：“你们怎么都跑来了？老夏你不上班啊？”
夏茂盛说：“听说你勇探虎穴，赶紧跑回来看看英雄，果然了得，这呼噜打的，楼上估计都能听着。”
陈辉说：“别听他了了，车到了，他是一听来车了跑回来的。”
小伟坐下，拿起桌上谁的烟抽出一根，问：“什么车到了？”
陈辉说：“法拉力，在院里停着呢，那边人说得你去交接。车都蒙着也不让看，弄的心里痒痒啊。”
小伟笑着说：“你这阵子不是天天挎子吗？不骑啦？”
陈辉抻了个懒腰说：“你当我真爱骑呀？他把我车开走了我不骑挎子骑自行车呗？”他提了指夏茂盛。夏茂盛到省城建上班，现在上下班都是开的陈辉原来那辆车。
小伟说：“行，那走吧，说实话我也没见过呢。”
几个人出来下楼走到电业大院这边，法拉力公司的人在招待所，陈辉跑过去喊人。
果然是那个意呆利大胡子工程师亲自来了，上来就给小伟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挑了挑眉毛。
蒙布揭开，一红两银灰三辆跑车出现在大家眼前，漂亮。说实话小伟觉得这两辆银灰色硬顶的比那红的敞蓬漂亮多了。这款车被汽车杂志评为世界名车十丑之最，不过在91年这会儿来看还是够牛。
夏茂盛指着红色的说：“我开这个。”
陈辉看着车说：“你想开这个我也不干哪，也就你喜欢这色，太晃眼了。”
法拉力交车有着严格的规定，大胡子工程师亲自上手给几个人演示，确认几个人都明白了以后才把说明书交给小伟，然后拿出文件来让小伟签字。字一签，这三辆车就完全归小伟三个人了。
交完车，大胡子工程师眼巴巴的看着小伟，一脸欲言就止的样子，小红碰了小伟一下说：“外汇券。”小伟还真没想起这茬，笑着说：“问他在哪，点数吧。”
小红和大胡子嘟噜了几句，没想到的是耿惠英语说的也特别棒，虽然因为不常说稍微有点打结，但也能和大胡子直接对话。
大胡子摇了摇头，走到一辆边后面，示意小伟打开后备箱，小伟过去打开，里面放着两大一小三个硬手提箱，大胡子指着小的说了几句，小红说：“这箱是补我们的数。”
大胡子拍了拍那两个大点的，笑着又说了几句，耿惠问：“他说这里全是钱？奇怪的钱？什么钱？”
小红说：“外汇券。打开数数吧，挺多呢。”
耿惠左右看了看问：“就在这数啊？”
陈辉说：“上楼吧，去财务处，那有数钱的机器，快。”
一行人拎着手提箱上楼。
来到财务处，陈辉找了人过来帮着数钱。大箱里一共二百零八捆，全是百元面值的，小箱里是等值补差，只有三十多捆，还有几张零的。
会计过来看了一眼说：“没少弄啊，这可是好东西。”喊了人手过来的开机器开始数。二百四十多捆，数了接近一个小时，数目没错，小伟对陈辉说：“给他开张二百四十万的支票。”
陈辉跑到会计那边去开支票，会计小声问：“你们换的呀？有多不？”
陈辉说：“有，你要多少？”
会计说：“怎么换？现在市面上是一百五。”
陈辉说：“不用，我们这是二百四十万换的二百零八万，你就按这个比数给我就行，我也不让你。”刚才上楼的时候小伟把事已经和陈辉说了，陈辉心里有数。按这个比例就是一百一十五，会计乐的嘴都咧开了，说：“好，好，我换二万，等下把钱给你。”
陈辉正经的看了老会计一眼：“有钱哪大爷，真是没看出来。”
会计嘿嘿笑了一下没接茬，做为电业东北局的总会计要说手里没点钱也没人信哪。
支票开好交给大胡子工程师，大胡子乐的眉飞色舞的，一下子五六万美元的利润进账了。外国人一般都不太擅长掩饰心情，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兴奋劲儿。
老陈拿着份文件走过来，在门口看到小伟陈辉这一伙人愣了一下，问：“干什么呢？”
几个人连忙叫人，小伟指了指桌上堆着的高高的外汇券说：“买了几台车，今天他们车厂来送车，我顺便托他们给换了点外汇券，正数呢。”
第630章 事情定了
老陈进来看了一眼：“嚯，没少弄啊，多少这是？他们哪的车厂？”
小伟说：“意呆利的，法拉力汽车。换了有二百四十万吧。”
老陈说：“买法拉力啦？也行，那车跑的快底盘低，开前注意安全。把零头留下吧，按一百三给他们。”老陈扭头对会计吩咐了一句。
会计答应了一声，乐颠颠的去开支票，零头就是三十九万，按一百三是五十万零七千。大家心知肚明，公家要外汇券没用，这钱就是发福利了，到也算不上占公家便宜，不过比发人民币更受欢迎。会计自己那二万看样也不用换了。
老陈说：“弄完你们到我那一下。”扭头出去了。
这五十万零七千小伟拿不走，支票开出来直接背书又收回去了，还欠电业一百八十九万三千。
意呆利人拿了支票就兴奋的走了，小伟这边把二百万外汇券重新装到手提箱里，在会计那边签了字，五个人拎着手提箱来到老陈办公室。
老陈不在，五个人坐下来等了一会儿，小红把那七千四百块外汇券拿在手里看，大家除了陈辉都是第一次见，挺新鲜的。小红数出来二千五给耿惠，说：“这是你的，陈晓的一会儿给她，咱们压腰。”
耿惠笑着接过来，一边看一边问：“不花呀？留着干什么？”
小红说：“那么多呢，花也不差这几千，收着玩呗。”
老陈推门走进来，小伟站起来说：“叔，这次麻烦你了，谢谢。”鞠了个躬，老陈笑了，把手里的文件扔到桌上走过来坐下说：“整的还挺正式的。以后出门加小心吧，这年头还是有点乱，什么人都有的。你们换这么些外汇券要干什么？”
陈辉问：“爸，我想把车上黑牌行不？”
老陈想了一下说：“搞那个没什么意思，还容易让人拿来说事，咱们家一个涉外的也没有挂黑牌干什么？我打个电话给你们要几张军牌吧，那个还顶点事。”
90年代军牌的管理很宽泛，不少地方上的车辆甚至政府公务用车都是挂的军牌，唬警察挺好使的，而且军队的威摄力大，开军牌车确实会少不少麻烦。一直过了二千年，慢慢对军牌的管理开始严格起来，不过真的整顿那是二千一零年以后的事情了。
陈辉撇了撇嘴说：“军牌好丑，和我这车不太配呀。”
老陈笑着看了他一眼，扭头对小伟说：“出去这一圈怎么样？”
小伟就把这一路的见闻感觉还有办的事情说了一下，老陈点了点头，说：“我们局在城边有个材料库，那院不小，你车到了先停在那边吧，找东西盖一下。等你们李官那边弄完再挪走。”
陈辉说：“昨晚小伟去抓逃犯了，抓的杀人犯。”
老陈看向小伟：“前几天那个抢枪杀人案？你怎么掺合进去了？”
小伟又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说：“我就是跟着跑了一圈，也就是当司机了，事是陆所黄所做的。”
小红说：“那个女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伟又把杨雪梅的事情说了一下，小红和耿惠都气的骂畜牲，替杨雪梅不值，觉得不公平。老陈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啊，所以人就得努力上进，你手里的资本越多越足，世界对你来说就越公平，希望你们能明白这个道理。”
小伟说：“放心吧陈叔，我们肯定干出个样来给你看。”
老陈说：“这事整个下来，你这功劳不小啊，不行，我得给老柳打个电话说道说道，不能便宜了他们。”站起来往电话那边走，问：“三辆车是不？”
小伟冲陈辉比了个六，陈辉说：“六辆，还有三辆没到呢。”
老陈笑着说：“嚯，你们这是真挣着钱了，车都是双配了，那三台什么车？”
小伟说：“两辆凯迪拉克，一辆奔驰越野车，说是刚出的新产品。”
老陈说：“还行，都是好车呀，当门面是足够用了。”拿起电话拨号。
到也不是怕小伟的功劳让人贪了，这么大的事没人敢动小手脚，老陈这就是孩子能行了显摆显摆，顺便看看能不能帮着多要点啥好处，打着哈哈和柳厅唠了一会儿，又打电话找人要了六套车牌，老陈重新回到沙发这边坐下。
“你的事迹会报道部里，颁发奖章，通报表扬，给人大和政协送正式的公函，你们公司成为警民共建单位，主要是针对你那个什么派出所翻建计划的，加强基层办公场所，解决基层人员住宿生活问题，提升基层外部形像，厅里会出一个文件，和你们签一份共建计划。”
老陈很高兴，怎么看小伟怎么顺眼，说：“行为值得表扬，但是以后还是要加小心，做好自我保护，万事安全第一。一会儿你们直接把车开到军区去挂牌吧，找姜政委。等这事结果下来小伟我得找你老丈人喝一个，哈哈。”
陪老陈说了会儿话，五个人拎着手提箱下来，开着三辆崭新的法拉力去军区。
说起来复杂办起来容易，就是小伟他们公司又成为军地共建单位了，军区特批公司悬挂使用军牌车辆若干。三辆法拉力直接上了牌子，又拿了三套，每套车牌都要登记存档发证，手续办完，姜政委说：“军地共建可不是虚的哟，逢年过节好吃好喝的拉几车过来，然后部队上有什么需要会通知你们。”
知道是开玩笑，几个人都笑起来，和姜政委告辞，开着车离开军区。
回到招待所，把装着钱的手提箱拎到楼上放到陈辉屋里，然后小红和耿惠陪刚起床的陈晓说话，小伟三个人来到办公室这边。
今天人就多了，四间屋子里加起来有十五六个，现在公司属于筹备期，事情还是挺多的，有很多东西都要写要做要准备。
三个人进到最里面的办公室，这屋挨着财务室，是给他们三个用的。
陈辉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现在所有人都习惯于记工作笔记了，到是不会有什么遗漏。
小伟说：“把你原来那辆车给洪亮开吧，我这辆我准备开到兴城去给我嫂子用，以后我开那辆越野，法拉力给小红开吧，太矮了，也太秀气。那两辆凯迪拉克就放公司用。”
第631章 有动静了
陈辉说：“行，我那个给洪亮，凯迪拉克就算了吧，等楼起来有车库了就摆里面，平时公司用车还是用面包，皮实，这几辆车就咱们三个用吧，想开哪个开哪个。”
小伟点头说：“也行，也确实不好给下边人用。”看了看时间说：“我带小红去趟刑警队，你们干什么？老夏回单位不？”
夏茂盛说：“我也去刑警队，我今天不回单位了，请的假。”
陈辉说：“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这个杨雪梅，还有这个秦爱华，纯爷们啊。”
几个人站起来往外走，突然听到陈辉屋里一声尖叫。
马上整个二楼都沸腾起来了，陈辉像一匹奔腾的黑熊一样冲了过去，小伟和夏茂盛紧随其后，办公室里所有人都跑了出来，凳子腿儿磨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响成一片。
十几米的距离几步就跨到了，“怎么了媳妇儿？”陈辉连屋里情况都还没看清声音已经飘过去了。
“怎么了？”
“怎么了小红？”最后一句是小伟问的，刚才的尖叫是小红的，这会儿估计只有小伟听出来了。
耿惠站在床边扶着陈晓，小红站在一边，指着床上，听见问话小红转过脸来：“血，有血。”
陈辉懵了，死死的抓住门框在那发呆，小伟从他身边挤过去，看了看床上，白色的床单上一声拳头大的血迹，鲜红色的。
“小辉，去给我婶和陈晓妈妈打电话，老夏，你下去准备车。”小伟扭头对站在门口的陈辉和夏茂盛发令，陈辉已经懵了，听话的去打电话。这会儿让他干什么他都会下意识的服从并干的特别认真，心里已经乱了。
夏茂盛扭头下楼，小伟对小红和耿惠说：“帮陈晓准备东西，衣服用不用换？”
陈晓说：“不用，我这，我这没事吧？”她死死的抓着耿惠的胳膊，小脸都白了。
小伟说：“没事，你要当妈了。放心，放松下来，别紧张。”其实小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会儿所有人懵的懵怕的怕，他只好先哄着把情绪缓和下来。遇到事得先静下来，越慌越完蛋。
小伟的话在这些人心里可信度是相当高的，这是小伟一贯以来给大家留下的印像。陈晓一下子就放松了，小红也开始拍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耿惠还是有点紧张，她也怀着呢呀。
陈晓说：“这就是要生了吗？不是说要先疼吗？我没疼啊。”
小伟说：“你收拾一下，把裤子换了，你妈过来咱们就去医院。”扭头走了出去，陈辉正在办公室那边打电话：“妈，你快过来呀，小晓流血了，流了好多血。”
小伟哭笑不得的跑过去抢过电话：“婶，婶，我小伟，是见血了，没多少，就是巴掌那么大一块，颜色也不深，鲜的，我让她在换衣服准备东西了，嗯，车现成的。”
挂断电话，小伟又拨号，扭头问陈辉：“你家我婶电话多少？”手里电话就通了：“叔，我小伟，小晓见红了，我给小晓她妈打过电话了，对，说是可能要生了，这就准备去医院。好。”
放下电话看向陈辉：“多少？电话号。”
陈辉问：“谁的？”
小伟说：“你妈，你家我婶，电话号是多少？”
陈辉报了个号，小伟打过去，响了几声那边接起来，小伟说：“陈婶？我小伟，小晓要生了，马上去医院，对，见血了。叔那头我通知过了。好。”
放下电话，小伟拍拍陈辉说：“清醒点，傻啦？去扶着小晓下楼，咱们去医院。”
大伙都在走廊上挤着，小伟边往楼梯口走边说：“都回屋去别围着。小晓要生了，等生了给你们发红包。”一众丫头小子就欢呼着回各自的办公室里去了，嘻嘻哈哈的议论着。
来到楼下，夏茂盛已经把陈辉的车开了过来，小伟跑了几步，把自己的车也开过来，等了几分钟，陈辉和小红扶着陈晓，耿惠跟在后面走了下来。
那边王婶和陈晓妈也急匆匆的一路小跑奔了过来，老远王婶就喊：“小惠去干什么？你别去，你怀着呢不能去。”
耿惠“啊？”了一声站在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走近了，王婶对耿惠说：“你不好去，怀着孩子不能去医院，你就在家等着吧，这就是要生了，没事。”耿惠点了点头，眼神里还是有一些耽心和不解，王婶往车里看了一眼说：“小红，你下来，在家陪着小惠。”
小红不太情愿的下了车，王婶说：“你陪着小惠，小夏要开车，这会儿小惠一个人呆着不好，一会儿等小夏回来了你再去。”
小红点点头拉起耿惠的手，这边王婶和陈晓妈上车。王婶趴在窗上说：“惠儿啊，这就是要生了，没事，见红是好事，要生之前都要先见红才行，你别耽心，啊。”耿惠点了点头。
两辆车刚调了个头，就看见老陈的车开了过来，打了声招呼，三辆车一前一后开往电力中心医院。
也没有多远，不到两公里，就在南湖公园后面，过了望湖桥就到了。
车直接开到住院部这边，已经有医生等在那里了，看来老陈刚刚打了电话过来。
小伟停好车，下来帮着陈晓妈把陈晓扶下车，马上医生护干就冲了过来，把陈晓小心的接过去扶到推床上，几个护士推着推床就是一路小跑，医生和陈辉跟在后面进了楼里。
老陈也从车上下来了，笑着和亲家母王婶打招呼，拍了拍小伟，说：“走吧，没事，上去等吧，希望能快点，这个时候可是有点熬人哪。”能看出来这会儿老陈的心情特别好。
小伟说：“不用等等你家我婶啊？我打过电话了。”
老陈往院子外头看了一眼说：“也行，等等吧，你想的周到。刚才小辉是不是懵了？”
陈晓妈说：“可不是，打电话过来张口就是，妈你快来啊，小晓流血啦，好多血，这把我吓的呀，幸好小伟把电话抢过去了。这孩子呀，长不大似的。”
王婶笑着说：“你就满足去吧，小辉这孩子多好啊，厚道，仗义，身上一点儿公子哥的劲儿也没有，对小晓也是真好。”
陈晓妈点头：“那到是，这孩子是个实诚的，对小晓是真好。”
第632章 集体升级
陈辉妈的单位离这边要远点，大家在楼下等了十来分钟，陈婶的大奥迪才开进院子，陈晓妈有点耽心女儿，已经往楼上看了好几回来了，碍着面子抓心挠肝的陪着等着。
老陈也好不哪去，这一会儿抽两根烟了，咽唾沫的频率在明显提高。
这两家人都姓陈其实挺郁闷的，叫声陈叔陈婶都不知道喊谁，小伟和夏茂盛干脆把陈辉家这边就叫叔婶，不带姓。
陈辉妈一脸兴奋的从车上下来，一路小跑冲到老陈身边，抓住老陈胳膊就是一痛摇：“生了没生了没？”老陈无奈的抬手拢了下头发，说：“看不到亲家母啊？他王婶也在这陪着呢，大家就等你了。刚上楼，哪有这么快。”
陈辉妈这才反应过来，吐了下舌头，瞪了老陈一眼扭头和陈晓妈王婶打招呼。
小伟这会算是知道陈辉像谁了。
大家一起上楼，陈晓已经进了分娩室了，陈辉正满头大汗的在走廊上拉磨。
见到老陈过来，院长带着医生神奇的出现在大家眼前给大家介绍情况：“局长，孕妇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孩子也是相当健康，我亲手检查的。现在就等着孩子落地了，这个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等一等了。”
老陈点点头，说：“好，谢谢你了。”
陈辉妈问：“开指了没？”
院长心头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挤出一个笑脸说：“这个我不太清楚，里面有医生，要不，我把医生叫出来？”老头心里说我特么还想知道呢，你儿媳妇儿我敢去碰吗？
老陈摆摆手说：“来了就听医院安排，不用麻烦了，等着吧。你也去忙吧。”院长谦恭的隐退。
老陈瞪了自家媳妇儿一眼，陈辉妈瘪了瘪嘴，跑一边拉着陈晓妈和王婶说话去了。
小伟对一直转个不停的陈辉说：“小辉，不转了行不？来来，坐一会儿。”
陈辉走过来说：“我心里慌啊。”把双手伸到小伟面前，手心里全是汗，不是潮湿，是已经在滴了。
小伟笑着说：“没事，放心吧，小晓身体好，孩子也健康，你现在就等着当爹就行了，没什么耽心的。”
陈辉回头瞅了瞅手术室的大门，说：“我知道啊，控制不住啊。”
老陈拍了拍陈辉的肩膀说：“现在明白当年我的心情了吧？那会就是这样，你妈在里面疼的直叫，我在外面干着急，什么也干不了就这么干等着。那时候，你爷爷奶奶都不在身边，大晚上的走廊里就我一个人，那个滋味啊，我这辈子也忘不了哦。所以后面你妈想再要一个我就没同意，太难受了。”
陈辉问：“后来呢？”
小伟噗哧一声乐了出来，老陈也是哭笑不得，说：“后来不是就有了你了吗？”
陈辉说：“不是，我是问后来，就是，你在外面等了多长时间？”
老陈回忆了一下，说：“得有三四个小时吧，或者更长点，记不准了。你从小就是个磨人精。”
陈辉张大了嘴巴：“要等那么久？”
老陈说：“这个不一样，每个人每一胎都不一样，可能几个小时，也可能就十分钟，有的进去了生不了再出来，得隔几天才会生，这个没准儿。”
那个时候可不流行剖腹，也没有人因为体型什么的要求剖腹，都只是一心希望孩子健健康康。那时候基本上剖腹都是医院发现问题以后没有其他办法才会实施的，所有的想法都是孕妇和孩子的安全，而不是高额的手术费用。
“也没听她说疼啊，你说怪不怪，这孩子从怀上就和咱那会儿不一样。爱吃甜的，也不折腾也不闹，完了这都足月了也不疼，这见红了也没疼，谁说得明白你说。”陈晓妈在一边唠叨。
陈辉妈说：“不疼还不好啊，孩子不遭罪。顺顺溜溜生下来就行了，瞅小晓那模样我孙子也差不了。”陈辉妈已经进入奶奶状态了，脸上全是光辉。
“嗯哼”“啊”手术室里传出声音来，大家马上闭嘴仔细听。那会儿手术室的隔音说实话都不咋的，设备设施也照现在差出老远。
“啊”“疼啊，啊”大家屏住呼吸倾听，陈晓的叫声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陈辉出溜一下就奔手术室大门去了，小伟一把把他抓回来，说：“别慌，没事。”
王婶拍了一下手说：“行了，这下真要生了，这可放心了。”生产必然宫缩，宫缩自然阵痛，这是任何人都绕不过去的坎儿，要是一直不疼还真不好说，这一疼反到是可以放心了。王婶这心里一直悬着呢，又不好说啥，这下可算放下了。
“哇……”当一声清脆嘹亮的婴啼透过手术室的大门传到外面走廊的时候，已经是二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护士推开厚重的大门探出脑袋来报告：“生了，男孩，八斤半。”
王婶忍不住又是击掌：“嚯，这大胖小子。”
陈辉又要冲过去：“孩子呢孩子呢？”
小伟抓住他凑过去小声说：“你坐下，人家总有程序要走，还能把你儿子密下呀？再说这时候你不应该关心关心你媳妇儿啊？刚才疼的叫的那么惨。儿子又不会跑了。”
陈辉舔了舔嘴唇，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丈母娘点了下头，两手不停的互搓着，嘿嘿傻笑了几声，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手术室大门。
又过了十多分钟，手术室大门一开，陈晓被推了出来，衣服都被穿好了，人也被打理了一下，一个护士抱着孩子跟在后面。那会儿一般产妇是没有这待遇的，要喊人进去帮着擦血穿衣服抱人挪床。
大家马上围了过去，老人们扒着看孩子，陈辉这会儿注意力却变了方向，不是装的。他过去替陈晓挑了挑粘在脸上的头发，陈晓也没那个精神头了，虚弱的冲陈辉笑了一下。
陈辉眼圈儿有点发红，问：“媳妇儿，饿不？”
夏茂盛直接就笑场了，转过去吭哧吭哧笑个不停，小伟也笑了，只有陈晓妈隐蔽的瞄了陈辉一眼，眼睛里的满意是怎么也掩饰不过去的。
第633章 那滋味说不清楚
等把陈晓娘俩送到单人护理室安顿好，外面天已经黑了。
孩子被护士抱去洗澡，老陈说：“行了，顺顺利利，也别都在这陪着了，都回吧，挺晚的了。”
陈晓妈说：“你们都回了吧，我在这，亲家明天还得上班呢，这也没什么事了，回吧。”
王婶也说：“你们都回吧，我陪小晓妈在这，明天你们再过来。小伟啊，让饭店给弄鸡汤，别咸了。要老母鸡。”
小伟愣了一下说：“做月子不是不能吃吗？”
王婶说：“奶还没下来呢，喝点鸡汤催奶，别弄咸了就行，你问安老五，他能懂。”
陈辉说：“你们都走吧，我在这。”
陈晓妈笑着说：“你可得了，我们都走了你在这？那谁伺候谁呀？”大伙都笑起来，老陈站起来说：“那我们就先回了，明天再过来。亲家母你辛苦，小晓，我明天再来看你，要什么不？”
他们两口子的工作特殊，不可能在这陪床，这个大家都能理解。
陈晓这会儿也缓过来点了，说：“不用，东西都有，几天就回去了，什么都不用拿。”
王婶对小伟说：“你们也回吧，小红和小惠还等信儿呢，小惠今天吓了一跳，小夏你回去好好哄哄，怀孕就怕这些，害怕呀，焦虑呀，伤心哪这些，对孩子不好，所以今天才没叫她来，你多陪她说说话，别给她说疼什么的，就是一切顺利，大胖小子。”
夏茂盛答应了一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下楼，陈辉妈还有点意犹未尽有感觉，抻着脖子看护士那边，有点儿不想走，被老陈拽着进了电梯，大家在楼下道别各自开车回家。
回到招待所，小红陪着耿惠在看电视聊天，王叔也在这边，看到小伟和夏茂盛回来都看过来，眼睛里全是好奇和不放心。
小伟笑着说：“咱们全体人员顺利升级了，全成了叔叔大爷了。大胖小子八斤半，又白又胖。”
王叔说：“嚯，可真不小了，难为小晓那小体格了，陈辉高兴不？”
夏茂盛走到耿惠身边坐下握住她一只手，接话说：“那能不高兴？都有点儿懵咧，嘴都咧到脑后勺了。跟你们说，小晓进手术室那会儿，陈辉像拉磨一样在地上转，手心的汗都往下滴咧。”
王叔点头说：“那是，第一次当爸爸哪那么容易，紧张啊盼哪，又高兴又忐忑，那会儿所有人都一样，别看小夏你现在没事似的，真要是小惠生那天你也是那样，还不一定赶上小辉呢。”
夏茂盛笑着问王叔：“叔，你那会儿也是那样?”
王叔摸了摸下巴回忆了一下，说：“可能还不如小辉呢，我记得那会儿我就蹲在手术室门口，都要哭了，也不知道害怕什么，人家都是家属哄产妇，那时候是小红她妈哄我来着，好几天我才缓过来。”
大家都笑起来，小红过去靠在王叔身上，王叔在小红头上抚了抚，说：“那会儿啊，一瞬间就感觉什么都不一样了似的，有个人就管你叫爸叫妈了，那种滋味啊，说不清。说不清楚。”
耿惠问：“小晓过去就生啦？”
小伟点头说：“嗯，进去没一会儿，我们正在外面和陈辉开玩笑呢就生了，那小子那哭声贼大，在外面都听的真真的，完了小辉就傻了，小晓一推出来他上去第一句你猜说的啥？”
耿惠好奇的看着小伟：“啥？”
夏茂盛在边上学：“媳妇儿，你饿了不？”
大家哈哈笑起来，王叔对小伟说：“行了，事也完了，去弄点饭吃，这都饿着呢。”
小伟：“啊？你们都没吃饭哪？”
王叔摸了摸肚子，说：“这不都跟着耽心嘛，你们把小红小惠两个扔这，我怕她害怕就在这陪着说说话。再说了，我们仨你看这饭谁做合适？”
小红又咯咯乐起来，耿惠也笑，她俩和王叔都不会做饭。那会儿小吃部都关的早，主要是卖早中两顿，晚上没有几个人会出来花钱吃饭，基本上七八点钟就关了，或者更早。这一片儿又没有大点的饭店。
小伟说：“来吧老夏，咱俩弄吧，小辉那边也得送点过去，都没吃呢。都把吃饭这茬忘了。”
二楼最里面水房边上那屋已经改成了小饭堂，里面冰箱灶具什么都添置齐了的，到也方便。
小伟和夏茂盛过来弄饭，小伟把米饭煮上，到冰箱里翻肉和菜，夏茂盛说：“我煮点粥吧，小晓估计这会儿也吃不下什么，煮点花生粥。”
小伟说：“这里有点大枣，放里面点。没什么菜了呀，全是肉。”
夏茂盛接过大枣和花生泡在一起，淘米煮粥，说：“有啥弄啥吧，今天先对付一顿，明天叫饭店那边给准备。估计小晓在医院也呆不到几天。”
小伟说：“接下来就是你了。有点羡慕啊，今天陈晓辉刚出来前我好想抱一抱，没敢。”
夏茂盛调炉火，说：“我也没敢，我怕给碰坏喽。”
炒个土豆片，扒个茄条，青椒炒肉，木须肉片，溜肉段，葱爆鸡丁，滑炒肉片，酱爆肉丝，香酥肉，小伟手脚麻利的配菜，夏茂盛那边熬粥，用炉火熬粥好吃，但是得看着，做起来有点麻烦。
“把那鸡肉给我弄点，要茸。”夏茂盛搅着粥对正在切鸡胸肉的小伟说。
小伟说：“花生红枣再放鸡茸？你弄甜的还是咸的呀？”
夏茂盛说：“原味，不放糖，鸡茸里加一点点盐，等粥好了搅进去就行。盐补体力又提鲜。”
小伟乒乒乓乓斩鸡茸，斩鸡茸肉茸这些不是剁，是用刀背斩，在碎化的同时还保持着纤维的尽量完整，像做肉丸，这么加工出来的丸子粘性弹性会更高，口感也更好。
夏茂盛看了一眼说：“弄多咧。”
小伟说：“少了不好弄，我直接氽个汤。”
等饭差不多了，粥也好了，夏茂盛把鸡茸搅进去装进保温桶，然后和小伟一起弄菜，他来过油小伟炒，边上三个不会弄饭的家伙眼巴巴的等着。
第634章 探视
小伟和夏茂盛把饭菜弄好，这边小红耿惠和王叔坐下吃饭，他们两个把饭菜包好拎着粥桶又开车跑到医院，到的时候王婶和陈晓妈刚从楼下住院部的小卖部里买了面包回来。
今天事发突然，也是缓下来才发现都忘了吃饭的事了，两个妈妈都不是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就打算弄两个面包糊弄一下。陈晓那边陈晓妈麻烦人家小卖部帮着煮了些鸡蛋。
医院也有食堂，但是是定时的，不是什么时候都开放。
看到小伟和夏茂盛两个大盒小盒的带着饭菜过来，还特意给陈晓熬了粥，陈晓妈有点感动，一直好孩子好孩子的夸着，说陈晓和陈辉两个这辈子值了。
陈辉收拾了一下，四个人吃饭，小伟和夏茂盛凑到床边去看孩子。他们这会儿才第一次看到孩子。然后两个人默默的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些啥。
王婶在那边一边吃饭一边说：“丑不丑？看了失望不？”
陈晓捧着粥桶就乐，陈辉也嘿嘿乐，说：“我看第一眼那心情别提了，现在好多了。”
陈晓妈说：“是不是看着特丑？跟你们说，这小家伙长的才好呢，你们都不会看。等过几天你们再看看，样就变回来了。”
新生儿褶褶巴巴的，脸上也是红一块青一块，头发纠巴在一起，脑袋还被产道挤的有点变形，真的是要多丑有多丑。
王婶笑着说：“小孩刚生出来都这样，小小辉这还算是好的呢，小红那会儿更丑，那会我也不懂，差点想把她扔了，简直太丑了，抱都不想抱。”
陈晓妈拿筷子点着王婶乐，说：“哪能有那么邪乎，不过第一次那会儿确实吓一跳，我哭了好几天，要不然也不能想着要陈晓，她哥那会儿哭的眼睛做下病了。”
陈晓抱着粥桶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妈：“妈，弄了一规遭我就是这么来的呗？这算是顺带还是无奈呀？”陈晓妈说：“能要你就不错了，你还想干啥？你就是个药引子。”
热热闹闹的把饭吃完，小伟和夏茂盛把东西收拾规弄好，和王婶陈晓妈一起回了家，医院里就一张陪护床，而且陈晓和孩子的状态都特别好，就不用这么多人守着了。再说医院方面安排了特护，连新生儿奶粉都给准备了。
再回到招待所，王婶和陈晓妈小红耿惠坐一块儿说话，王叔回家去了，小伟和夏茂盛终于坐下开始吃饭，都饿过劲了。陈晓妈这才知道两个人到现在还没吃，又是一番感叹，这朋友交的，值了。
第二天，小伟小红和陈晓妈一起给陈辉陈晓送了早饭，小红又感叹了一遍这孩子真丑，然后两个人开车直奔刑警队，昨天耽误了，今天怎么也得过去看一眼，小伟有点不放心。
所以说事情总有因果，沾上了因就会生出果，其中滋味也只有自己能体会了。
这会儿公安厅还是原来的那片老楼，刑警队在大院西北角上。
把车停到大楼一侧的停车场，小伟和小红拎着一个保温桶走过去，一路上遇到不少行色匆匆的人员，但因为小伟今天特意穿了警服也就没有管他，瞅一眼就过去了。
先到二楼找到秦局，现在应该叫秦队长了，副大队长。
小伟敲了敲门，等里面应了一声才推门走了进去，小红跟在他身后扯着衣服襟四下打量。
秦队正在写什么，“什么事儿？”他瞄了一下来人又去看稿子，然后感觉不对，又抬眼看过来：“小伟？”秦队放下笔站起来满脸的惊奇：“你这是？什么时候干上警察啦？”
小红在后面：“秦叔好。”
小伟说：“公民代表，一年，干了几个月了。”
秦队看了一眼小伟手里拎着的保温桶，问：“这是干什么？”
小伟说：“来看个人，昨天柳厅带回来那两个。人是我们抓的。”
秦队愣了一下，说：“你们抓的？厉害了，你也参加了？”
小伟说：“我找到的线索一路盯过去的，折腾了一整夜。人可以看吧？”
秦队冲小伟比了比大拇指，说：“要看男的还是女的？按规定是不能探视的，算了，我陪你去吧。”秦队抓过帽子戴到头上，三个人出了办公室下楼，收押室审讯室全在楼后面，也没几步路。
秦爱华和杨雪梅的审讯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在等着上面的决定，是继续审还是送看守所，或者原地监押等着判。收押室的条件非常差，没有床，只有几个强化塑料凳子，不易碎裂又对人造不成什么伤害。屋里有窗洞门上有观察孔，里外通着晚上很冷。
杨雪梅显得很憔悴，包着个军大衣蜷缩在墙角发呆，一边的凳子上摆着大半个老式面包和半瓶矿泉水，这里没有长期羁押的人犯，没人给犯人做饭送饭，也就是审案子的警察出去给买个面包什么的。
铁门一开，小伟看到杨雪梅明显的抖了一下，下意识的把大衣包的更紧一些，不禁皱了皱眉，拉着小红走进去，说：“小梅姐，我来看你了。”
杨雪梅抬头看过来，眼中有许多惊喜：“小伟？”
小伟把凳子上那大半个已经干了的面包扔到门外，把保温桶放到上面，说：“是我，这是我媳妇儿，叫小红。本来昨天就想过来的，结果我一哥们的媳妇儿昨天下午生小孩，在医院呆到半夜去了就没过来。来，吃点东西暖和暖和。”
小伟从兜里掏出羹匙，小红好奇的看着杨雪梅叫了声：“小梅姐。”眼里是全是惊艳。
杨雪梅坐久了，身体又虚弱，站了一下没站起来，小红过去把她扶起来，秦队说：“走一走，活动活动再吃饭，这屋里有点儿冷，坐时间长了。”
小伟问：“就没有条件稍好点的地方啊？”
秦队苦笑，说：“我们这是抓人审讯的地方，又不是看守所，总不能把她关在我们宿舍里吧？不符合规定。她这就不错了，好赖还有件军大衣呢。”
第635章 小小辉回家和杨雪梅宣判
陪着杨雪梅说了会话，看着她吃了小半桶热肉粥，又在秦队默许下让小红陪着杨雪梅出了收押室在门口这块溜达了一会儿。把保温桶给杨雪梅留下，小伟又去看了看秦爱华，没进屋，就隔着门说了几句话，就是告诉秦爱华自己来了，以后会每天给杨雪梅这边送饭，让他放心。
转眼一个星期时间就过去了。
万柳那边地基挖好了，马上开始打眼浇基桩，兴城那边也拆完了，就等着小伟带着图纸过去，可小伟走不了，他要等着秦爱华和杨雪梅宣判。有些事一旦拿起来就放不下了。
其他的事情都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到是不用小伟操心，只是偶尔开车过去看看进度挑挑毛病。陈辉同志是完全指不上了，现在谁要是想让他离开医院他就能和谁急，孩子已经长开了，露出了眉眼来，连陈晓在不喂奶的时候想抱一会儿都得和陈辉商量。
几辆车从中心医院开出来，停到招待所楼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陈晓被小红和耿惠扶着上了楼，陈辉妈抱着孩子跟在后面，她后面跟着一脸幽怨的陈辉，没办法，他抢不过自己老妈。
老陈好像一下子年轻了不少似的，看见谁都是一脸微笑，心情别提多舒畅了。大家提着东西上楼进到陈辉他们的屋里，经过商量，陈晓就在这做月子了，比家里要方便点，她家住五楼，没电梯那种。而且这边人多，热闹不说，照应的人也多些。
进了屋，伺候着陈晓解除包装躺下，把东西规拢好摆放到位，大家坐下来说话。
老陈问小伟：“这段时间各方面进度怎么样？小辉撂挑子就指你一个人了。”
小伟说：“不耽误，我也就是去看一眼，活都给工程队干呢，都是自己人。”
老陈点点头，说：“小晓回家来了小辉也就不用绑着身子了，龙城和兴城你还得去，不管多把握甩手时间太长都不是好事，得没事就露露面挑挑毛病或者鼓励一下，让下面总能把你摆在重要位置上。”
小伟点头说：“嗯，等小梅姐那边判了我就去，这几天没事我也打电话呢，洪亮那边也总来回跑，放心吧，没事。”
陈辉笑着说：“洪亮现在我总闻着他身上有股屎味，你们有那感觉没？这小子怕我反悔，听说那车给他饭都没吃开着就跑了，我车里还有点茶叶什么的呢，我打电话问他他死活说不知道，没看着。”
小伟说：“确实有股猪场的味，以后饲料厂建好了应该就好了，那边进度还行，厂房大架都起来了，设备是托韩三给弄的，这几天也应该到了，现在就是销路方面的事了，等过几天我找他聊聊。”
王婶笑着说：“还说人家，等过几天你们这些人出去别人闻着还不是个个一身味，奶孩子的味儿。”
几个人都往身上闻，陈晓妈说：“这会儿没有，刚回来，等过几天就有了，闻也没用，自己闻不着。”
小红说：“管他呢，爱什么味儿什么味呗，又不是什么难闻的味儿，别人想有还没有呢，羡慕去吧。”赶巧，正在陈晓怀里吃奶的小小辉不知道被什么影响了，嘎的叫了一声，大伙一愣，都笑起来。
陈辉看着陈晓怀里的小小辉说：“这几天我算是知道我爸我妈那会儿是什么心情了，满满的幸福啊，我现在就希望这孩子长大了别太像我，像小晓点，像我妈点，多像我爸点，将来比我有出息。”
陈晓妈说：“一辈熊一辈龙，你还真别说，这孩子将来肯定是随爷爷的。”
王婶说：“别总说小辉，人是个使一路劲儿，路对了就出息，再说小辉也不差，你们成天打击人家干什么。”
陈辉抱住王婶的胳膊说：“婶还是你好，你缺儿子不？俺家现在多了。”
小红看了看时间说：“时间差不多了，小伟。”
小伟看看表说：“行，走吧，过去听听，希望有个好结果吧。”
夏茂盛站起来说：“都去吧，算给这哥们送行了。”
小伟小红和陈辉夏茂盛一起下楼，三辆法拉利轰鸣着开向高法。
本来小伟还想在开庭之前去看秦爱华一眼，问问他还有没什么事情，结果这会儿秦爱华和杨雪梅已经被检方监押，想见一面牵扯太多，太麻烦，也就放弃了。
秦爱华在法庭上显得有点沉闷，从头到尾说话不多，只是一再要求法庭不要通知家里，也一再强调杨雪梅是无辜的，罪责全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最后宣判完毕被带离法庭的时候，他向听审席这边深深的鞠了三个躬，对杨雪梅说了句：“杀人偿命。替我好好活着。”
秦爱华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那种。杨雪梅被判了一年半。柳厅坐在小伟身边，低声说：“他这事没有办法了，太恶劣，本来我想看看能不能判个死缓，不行。
小杨这边还好说，现在也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完了监狱那边我再打声招呼，服刑地点就在市内，你平时勤去转转，也就是年八子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小伟说：“这事整的，唉呀，警察真不容易。我以前看新闻看总有警察照顾犯人家里帮助孩子什么的，那会儿还不理解，现在我自己摊上这事了才明白其中的滋味啊。一头是法律，一头是人情。”
审判结束，大家往外走，杨雪梅将被直接送到女子监狱服刑，秦爱华择日押赴刑场。人这一辈子总是在不停的选择，很多时候自己也不知道选择是对是错将走向何方，但总得为选择负责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结果没有人能逃得脱。
来到外面，仰头看着蓝天白云，感觉着阳光的温暖和风的舒适，小伟觉得自己对人生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柳厅背着双手站在小伟身边，乐呵呵的看着三辆并成一排的军牌法拉力说：“换新车了？年轻人真好啊，活的自由。小杨在九监区，监区长姓武，我这有她的联系电话，你联系一下吧，也省的人在里面遭罪。进去过一遭，遭点罪是肯定的。”
小伟接过写着电话号的纸条，说：“柳叔，你给打个电话不比我联系管用啊？”
柳厅说：“招呼我自然会打，不过83年起监狱划规司法了，我们影响力不大，管不着了。你去认识一下多走动走动，也算是交个朋友嘛。小杨这孩子，我心里也是同情的，这一对啊，命啊。这小子要是进了刑警队绝对是一把好手，可惜了。”
第636章 武力
武力是一个人的名字。
是一个女警察的名字。
女子监狱第九监区监区长。
奉天以及周边城市搞印刷包装以及食品袋的企业的老板，大多数都认识武警官。
纸袋纸盒的裱糊成型粘接穿孔穿绳是个琐碎费时的工作，却是所有包装制品里最重要的工序，这个工序一般都是在各地的女子监狱里完成的。因为这里人工成本最低。
不过相同的工作，工作过程却并不相同。
像琴岛女子监狱，要求赤脚在清扫的非常干净的室内蹲着干活，这种干活方式在全国来讲是最常见的。
大联也是赤脚在地上干，不过有个小板凳。
九监区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有桌有椅的地方，犯人们坐着干活，还可以垫屁垫，只需要把手洗干净。犯人们之间可以小声说话聊天，和狱警之间也有交流，有时候狱警还会和犯人开玩笑。
……
监狱在大东区，距离万柳总部大楼这边有五公里多，从滂江街过去就到了。
这一片全是旧楼，红砖楼，楼也不高，四五层。马路不宽，马路两边也有各种商店饭馆，这边的商店都叫新生什么的，弄的挺统一的感觉。
监狱的大门永远是关闭的，两扇大铁门，装置和小伟龙城的院子差不多，电动的。不过人家这里门上面有岗楼。
大门右侧有一个临街的窗口，是探视人员换领出入证的地方，小伟和小红把车停在路边，拿着身份证到这里换出入证。
里面的警察透过栏杆的空隙看了小伟一眼，问：“你警官证呢？”警察在系统内办事根本没有拿着身份证的，这点很可疑啊。
小伟说：“我是人大今年的公民代表，在派出所，是被要求必须穿警服的，我没有警官证。有人大和政协的委员证可以不？”
里面警察面无表情，记录信息，过了一会儿问：“你要见谁？有探视通知吗？”
小伟说：“我找九监区武力警官，找她办点事。厅里应该给这边打过电话。”
面无表情的警察一只手写字，一只手拿起电话，单手拨号：“喂？九区？武区长在不？武区长，有个叫张伟的要进来见你，说是省厅给你打过电话。好。”扣上电话把两张出入卡递出来：“前面边门进，有人到大门接你们，不要乱走。”
小伟接过出入证，和小红一起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监狱大门，紧闭的大门右边开着个边门，里外双岗，铁管焊制的曲形通道，就和现在火车站安检那差不多，拐好几道弯才能过去，是防止犯人突跑的。
出示出入证，顺着曲形通道走进去，被告之在一边等候。
进来之后是一个广场，不算大，正有一排女犯排着队从广场侧走过。
来接人的警察来的很快，那排犯人还没走完她就到了，带着小伟和小红往右边走，这边是几栋红砖工字楼，估计有些年头了，楼体凹进去的空地上堆着山一样的煤，几个人就擦着煤山踩着煤渣往右边走，走了有百多米，顺着工字楼的一个侧门进去。
这是一间宽大的屋子，六排女犯人坐的整整齐齐的在干活，有同为犯人的工头在走道上来回走动巡视，前后都有女警或坐或站的看着，一副很轻松的工作状态。
在一众女犯的偷偷注视中，小伟和小红跟着那名带路的女警进入到屋子里面的一间屋子里，这里是办公室，摆着三张办公桌，单独摆在窗前的那张桌子前坐着一个短发英武的女警，她就是武力了。
“你好。”武力站起来伸手和小伟握了握，打量了一下扭头脑袋四处乱看的小红。
小伟说：“麻烦你了武区长。这是我对像，在东北工学院上学。”
武力捂着嘴笑了几声摆手说：“你可别这么叫，这是内部乱叫着玩的，太难听了。你还是直接叫我武力吧。”边上几个女警都笑起来。
小伟说：“我能看看杨雪梅不？”
武力对一个女警说：“小刘去给叫一下。”扭头对小伟说：“她没在这，这边都是呆年头多的了，熟手，刚来的要学习，在那边呢，你等会儿。我还没见到本人呢，说是长的可好看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看卷宗是参与杀人？你什么人？”
小伟说：“她就是我抓的。”想了一下说：“挺可怜的一个人。从小是弃婴，被养父养母养大的，就是被杀的那一家人。”
一个女警说：“这么狠？”
小伟看了一眼那个女警说：“他养父在她十六岁那年强尖了她，威胁他不准处对像不准搬走不准出去说，要不然就打死她。然后去年，秦爱华追求她，到今年是以死相逼，她才把事和秦爱华说了，就是本案那个杀人凶手。秦爱华上过战场立过功，没有前科，就是太喜欢杨雪梅了。”
那女警目瞪口呆，问：“她家里没有别的人哪？”
小伟说：“有，装不知道，也跟着威胁她说不能出去说。”
武力啧了一声，说：“确实可怜，可惜了。”
小伟说：“那天我和我们两个所长去抓的人，秦爱华根本就没反抗，说实话如果他要是反抗的话还不一定是怎么回事呢，我估计我们几个加一起也弄不过他，我们就两把手枪，他手里是五六冲。满弹的。当时一股急劲，出来腿都软了，后怕。”
武力说：“你们胆真大，真敢拼，好样的。”
小伟说：“秦爱华是必死了，我们都知道，我们这边就看能不能把杨雪梅保下来，结果还是判了。我现在认了她做姐姐，她后半辈子我管了，厚着脸皮找的柳厅长给你们打电话，以后这一年多真的就拜托你们了。她性子特别软，人又长的漂亮，我就是耽心她让人欺负。”
小红说：“小梅姐就是太软弱了才总是叫人欺负。”
武力问小红：“你也见过了？”
小红说：“在刑警队那边那几天都是我去给小梅姐送饭的，她好可怜。”
第637章 人情
武力说：“管不过来呀，可怜的人太多了。张伟你不是警察吧？”
小伟说：“公民代表，到明年六月份。”
武力问：“公民代表你去派出所了？”
小伟点点头，武力比了个大拇指，说：“你能行。关键是这还立功了，要不你干脆以后就混警察得了，适合干这块。”
小伟说：“估计，可能不行，我还是混人大政协得了，买卖弄起来也不能扔了呀。”
武力问：“你做啥买卖？”
小伟说：“饭店，食品厂，培训学校，房地产，还卖汽车。”
几个女警都哇了一声，武力说：“牛啊你，弄这么大？看样你得老有钱了，不行，这人情不能这么简单就送了，你说说吧，怎么赌赂我们。”
门一开，出去带人的小刘进来，说：“区长，人带来了。”凑近一点压低声音抽着表情说：“太好看了，妈呀，人家怎么长的呢。”
武力扭头看向门外，小刘说：“杨雪梅你进来吧。以后要喊报告。”
“报，报告。”软软柔柔的叫了一声，杨雪梅低头挪了进来，双手紧紧的扯弄着衣服襟，一看就是怕的不得了。
小红伸手过去拉杨雪梅的手：“小梅姐。”
杨雪梅吓的一抖，然后听到声音惊喜的抬起头来看向小红，然后看到了一身警服的小伟，脸上现出一点笑意，一刹屋子里仿佛都亮了一下，满室生香的感觉。
武力感叹的说：“你们说长的什么什么样我还没信呢，这哪是漂亮啊，这，这，唉，我算是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惨了，老天都嫉妒啊，这还是人能长出来的模样吗？我就纳闷，瞅着这张脸他们也下得去手？”
小伟笑着叫了声小梅姐，说：“这是武警官，以后就得麻烦武警官照顾你了，你不要想太多，事都过去了，开开心心的，一年多也不算久。我和小红没事就过来看你。”
杨雪梅目光垂了一下，说：“麻烦你们了，谢谢。”
武力问：“杨雪梅，你上过学没？”
杨雪梅说：“我念了高中，然后就上班了。”
武力问：“在厂子干什么的？”
杨雪梅说：“在药厂，检验员。”
武力拍了一下桌子，说：“行了，以后检验这活就交给你了，严格点，不合格的一律打回去。好好干，开开心心的，有什么事想要什么东西就直接找我说。小刘，给她弄个单间，平时多看着点。”
小伟说：“那可就多谢了，武姐，你够意思。”
武力摆摆手说：“别，你可别叫我姐，也别说我够意思，你还是拿点诚意出来吧，想好没?怎么赌赂我们？”
小伟说：“怎么赌赂？我也不知道你们都想要啥呀，要不，吃饭打折？食品厂的东西，面包蛋糕随便吃？轿车厂价？还有就是房子了，成本价，行不？”
武力笑着说：“可拉倒吧你，我发现你小子也是个滑头，说的这几样没一样实诚的，吃饭打折面包蛋糕随便吃，我们这工作有时间去找你吗？完了就轿车房子，你看看我们哪个像能买起轿车的样？”
小伟说：“夏利轿车，便宜，厂价五万左右，我说真的。还有大发和长安，微货也有。你们家里亲戚谁想买就来找我。不限量。”
武力说：“夏利市场上卖七万多吧？八万？别说哈，这价格可以啊，真的五万？”
小伟说：“真的，我进货价。”
小红从兜里掏，掏了半天把那二千来块外汇券掏了出来，递给武力说：“这个你们有用没？”
武力伸手接过来：“啥？外汇券？”打开看了一下，对小伟说：“你从哪弄的？”
小伟说：“我从国外买了几台车，求车厂的人给换的。”
武力说：“这个好，这个可以帮我们换点，还有吧？市面上一百五，我们给一百三，行不？这人情就算你还上了。”
一群女警都围过来，在这个时代，外汇券是真的好东西，一般人没权没势弄都没地方弄去，甚至大部分人都是听说过没见过。
小伟说：“行，你报个数，我隔天给你带过来。”
杨雪梅有点耽心的看着小伟，眼中全是焦急，小红在她耳边说：“没事，有的是。”
杨雪梅扭头看向小红，小红说：“小梅姐你放心吧，她们这是开玩笑呢，大伙都是朋友，就是没有你这事她们有事小伟也得帮，再说那些东西对于咱家来说不算啥。”
杨雪梅问：“真的？”
小红骄傲的说：“真的，小伟可厉害了，以后你就知道了。你在里面缺东西不？”
杨雪梅脸一红，说：“这里只给外套，没有，没有，内衣。生活用品也得买。刚才上课，管教给了一个账号，说是让家里人把钱，打到账号上，就行。我没有。”一滴眼泪滴下来。
小红抓着杨雪梅的手说：“你别哭，也别着急，不是还有我呢嘛，跟你说小梅姐，你猜我有多少私房钱？猜对了有奖励。”
杨雪梅抬手擦了下眼泪，看着小红说：“多少？我猜不出来。”
小红比了个六，说：“我前段时间花了些，现在只有六十万了。”
杨雪梅连哭都忘了：“六，六十万？”
小红点点头，说：“嗯，只有这点了，前段时间买了些房子花了七十来万。跟你说，我还打算去京城买房子呢，省得去一次花那老些钱，那边住的可贵了，一天要好几百上千块。”
杨雪梅惊讶的捂住了嘴，悄声问：“你哪来的这么些钱哪？你爸是大官？”
小红指了指小伟说：“他以前挣的呀，后来看不上了就给我了，一个月有几万块，我平时又不花钱就攒着了呗。”
杨雪梅说：“他这么厉害？几万块都看不上？天哪，一千块钱我都能高兴几个月。”
小红说：“他能挣钱，以后你就知道了，朋友也多，所以你就安安心心在这呆一年，以后什么都不用愁。”
杨雪梅说：“我那天听那个警察说，小伟换了台车就几百万，当时我还不太信呢，几百万哪就买台车开？”
小红说：“买了的，这回买了六台车，三车跑车二辆轿车还有一台是什么越野，是挺贵的，那车好大，等你出来了我让小伟开它来接你。”
那边，武力说：“我们大伙凑凑，有这机会都换点，完了我给你打电话吧。”
第638章 杨雪梅的日常
杨雪梅换到了单间。
说是单间，就是只有她一个人住在里面，监狱里空房间其实不少，但轻易不会让一个人住一间，怕出事。犯人之间的相互监督相互学习相互鼓励也是服刑生活的一部分。
女子监狱干的活很多很杂，前面说过的包装制品只是一小部分，还有织毛衣，织袜子，内衣，床上用品，帽子，甚至衬衫，有许多所谓名牌的产品都是在监狱里生产出来的，一是人工成本低，二是产品质量高，这是任何地区任何厂家都无法比拟的。
狱警也有分工，有专门出去接活的，有专门负责生产的，有管纪律和思想工作的。
每个犯人都有生产任务，这个任务是按天来计算的，完不成就不要睡觉。
你见过一个人一天织一件毛衣吗？在这里每个人都能。因为任务就是一天一件，人的潜力真的是无穷的。
杨雪梅跳过新收期直接成为了九区的检验员，这是一步上天了，成为A级犯人。
一般犯人进监有一两个月的新收期，组织学习各种纪律事项，学习干活，然后才会下放到各区队，新人期的生产任务要低些，一般是老人的六成。
老犯人通过日常表现以及生产能力会被计分，分数高的就享有更大的自由空间，虽然也是有限的，但已经相当幸福了。普通犯人每天不停的生产，吃饭睡觉都是抢着来的，经常因为任务睡不到或者睡一点儿。
国内吃饭最快的只有两种人：军人和犯人。
吃饭是一天一饭一菜，星期天会加餐，就是多一个菜。都是大锅菜，少油少肉的，滋味可想而知，而评上级别的犯人，比如A级，就可以在星期六日吃外面饭店里的菜，会有狱警给买回来，这是要自己花钱的，有的犯人评分够了却没钱，白白浪费了名额。
监狱里有超市，每个犯人一个月可以去买一次东西，卫生用品，生活用品，零食，烟。这个也要分级别，A级犯人可以买一百块钱的，B级只能买六十块钱，而普通犯人只能买三十或者四十块钱。有的地方普通犯人就不准买生活用品以外的东西。
超市东西很贵，比外面要贵几倍。
这里最好卖的东西是泡面，火腿肠和榨菜。
A级犯人就有脱离生产任务的机会了，室长，巡检员，送货，打饭，比其他犯人拥有了更大的活动空间，狱警的态度也会好许多，有协助主警管理犯人的机会。平均一个主警要带三四十个犯人，没有人协助会累死。
包括亲人的探视时间密度，每次允许带进来的东西食品这些，都和评分，也就是犯人的级别有关系，不够级别人的就算是家里人把东西带来了也会被打回去，许多人还不明白为什么。一年评满一百二十分的犯人才有申请减刑的机会，评分不够其他表现再好也没用。
杨雪梅被调到新监室，又被告之了一些内容，作息，工作，吃饭，逛超市，所有各个方面的规定和注意事项，她的责任和权力，都是必须严格记住并遵守的。
早晨五点起床，像新兵一样叠好被子，然后坐着等“开封”，就是狱警开门。各监室的人排队去洗漱上厕所，她就是一个人去。
然后回来吃早餐，一共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后，犯人们排队上工，杨雪梅开始配合狱警对各个监室进行检查。
卫生情况，叠被子的标准，床铺上有没有私藏什么东西这些，包括牙刷柄有没有磨过的痕迹，杯子有没有缺口。检查了以后还要做记录写报告。这里面生存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一是生产需要，二也是为了让大家累，省的胡思乱想，所以，有自杀倾向的人很多。
监室检查完后，杨雪梅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就是检验犯人们生产出来的产品，东西都有相应的检验标准，不合格的要挑出来放到一边做好记录，这涉及到犯人们的评分。还要记录工具的发放使用回收情况，会有犯人偷藏工具带回监室。
午饭，下午她可以休息一会儿，然后重复检验的工作，晚饭前报告。
晚饭后，她比别的犯人多了点放风的时间，就是在走廊里巡视各监室情况，也可以去洗澡。在监狱里洗澡是有规定的，冬天一周一次，夏天一天一次，但只能在狱警下班前，在完成当天生产任务的情况下才可以，很多犯人都享受不到。
她可以不受限制的去超市里买东西，中午休息的时间她就可以去“逛超市”，小红给她的账户里存了一万块钱，可惜超市里没有什么她想买的东西，也就是偶尔买一点吃的。
小红给她送了内衣睡衣这些，还有生活用品，卫生用品，她什么也不缺。
而且小红每次来都会给她带好吃的，就会在武力的办公室里聚餐，她和狱警，小红一起吃一顿。这也增加了她和狱警们的接触时间，大家熟悉了自然也就亲近了，所以她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舒服。
要知道不管狱警多正直多有同情心，但先天上就是瞧不起犯人的，这个没有办法。
武力和小刘也会偶尔把她叫到办公室坐着聊会儿天，主要是观察一下她的健康以及精神状态，小刘是她的主警。她也通过聊天知道了不少事情，比如一个女孩被判了八年，只是因为去和一个骗她的渣男讨要被骗的钱，因为没有欠条没有借据，那男的报警，被判定敲诈勒索数额巨大。
比如另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就帮人打了一个电话，帮A约了B，结果B被A捅了一刀死了，她被判了五年，她直到进来也没弄明白自己犯了什么罪。
比如一个女孩，已经是第三次进来了，距上一次出狱只间隔了三个月，盗窃。杨雪梅非常不理解，问那个女孩：“这里多苦啊，你为什么出去了还要再犯？”
那女孩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政府劳改我，完了放了我却不给我工作，家里也不管我，我背着个罪犯的名声也找不到工作，不偷我等着饿死啊？”她当时看向杨雪梅的眼神里满是鄙视，还有麻木。
就这样，杨雪梅知道了很多事，看到了很多事，也懂了很多事。
第639章 夏利到货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白天开始变短，昼夜温差开始增大，树木的叶子和地里的草已经绿的发黑。
总部大楼的地基浇筑完成，开始做主体大架。
陈辉家的院子装修进入尾声，马上就要完工，小红这几天和耿惠就陪着陈晓做她的搬家计划了。
小小辉一天一个样，白白胖胖的，嫩得像能掐出水来，已经会笑了，目前还分不出来亲爹和干爹的区别，他的世界里现在只有一个妈。别人没奶吃。
买的几栋楼房的整改工作还在继续，这个很慢，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年纪大了，加固有点费时。
小伟每天上班下班，到工地上转转。这次案件的立功受奖人员已经报上去了，还在等批复，这个时间没人知道需要多久。
郝大伟和郝娟已经来公司上班，郝大伟跟着陈辉跑腿，郝娟分到李娜手下。
“小伟，你先别走，夏利车到了。”陈辉叫住正要下楼的小伟，一只手还举着电话。
小伟转身回来：“到哪了？”
陈辉拿着电话问：“你们到哪了？”
那边回答：“我们在奉天啊，你等等我问问。老乡，老乡？”闹闹哄哄了一会儿，说：“我们这里是工农桥，北桥头。”
陈辉对小伟说：“工农桥北桥头。操，我也傻了，跟你说这个有屁用。喂？你在那别动，我过来接你们，听懂没？”等对方听明白了，陈辉挂掉电话站起来说：“走吧，去接一下。”
小伟问：“接到哪？”
陈辉说：“材料库呗，十一纬那边，走吧。”
两个人下了楼，小伟说：“那有三台车要开过来，怎么弄？”
陈辉一边开车门一边说：“先停那呗，你先开一辆回来，明天咱俩打个车过去再开。上车。”
两个人开着陈辉的法拉力到工农桥这边，远远的就看到桥头路边停着一排大拖挂。七台。这时候没有专门背车的拖挂车，一辆车只能背七八辆。
过去打了声招呼，两个人在前面引路，大拖挂跟在后面，绕到十一纬这边。还好这个年代还不存在大车不能进城的规定，要不然还真不好弄。
转到材料库这边，陈辉下去喊人打开大门，自己选把车开进去找地方停好再跑出来指挥，这里一次只能进两辆拖挂，没办法，转拐空间太小。
厂家的两个跟车司机一辆一辆把车从拖挂上挪下来停到指定位置，所有车停完就是五个多小时过去了，这已经算快的了。弄完天都黑了。
小红电话追了过来：“你又跑哪去了？”
小伟说：“挪车呢，夏利厂的货到了，和小辉在十一纬这边，弄好了，马上回来。”
小红这才放下心来，挂了电话，小伟就苦笑，陈辉说：“你也别怪小红，上次那不后怕呀？”
小伟点点头说：“明白。”
随车送货的夏利厂职工是个没见过的男人，三十多岁，叫王刚。让小伟在单子上签了字，说：“还有三台车的货款，怎么付？”
小伟说：“你们来了几个人？”
王刚说：“就我们仨。”大拖挂是从大联雇的，货到雇佣协议也就终止了，不用他们管。
小伟说：“正好，帮我把这几台车开到那边去，你们晚上就在招待所凑和住一下，明天一早给你开支票，行吧？”
王刚没有意见。这会儿天都黑了，什么事也办不了，管住已经是意外惊喜了。小伟开那辆W463，陈辉乐呵呵的去开凯迪拉克，把法拉力扔给夏利的司机开，王刚坐到小伟车上，一行四台车返回南湖这边，把几台车停到电业院子里，这才回到招待所。
“这车舒服，牛逼，开着就感觉档次不一样啊，我开这个了以后。”陈辉边爬楼梯边对小伟说。
小伟说：“随便，想开哪个开哪个，以后小晓和小红耿惠她们也得用车呢。”
“你俩跑哪去了？这么大半天。”小红听见声音从陈辉屋里探出个脑袋问。
陈辉摇了摇手里的钥匙说：“车到了，去停车，结果停了五六个小时。还有饭没？”
夏茂盛走出来问：“小红说那个越野到啦？”
小伟往厨房走，说：“到了，开回来了。”
果然给两个人留了饭菜，热在蒸锅里，不过又多了三个人，小伟又动手弄了几个菜，大家坐下来吃饭，小红蹑手蹑脚的溜了过来，挤在小伟身边又吃了点，小伟问：“刚才没吃饱啊？”
小红瘪着嘴说：“耿惠吃的少，陈晓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怎么吃饱啊？那眼睛都要掉碗里了。”
东北女人那会儿做月子只能吃小米粥和煮鸡蛋，白味的，别的什么都不许吃，那一个月下来，看见别人吃饭真的能馋出口水来。流出来那种。
小伟把法拉力的钥匙摆到小红面前，说：“这个你开吧，适合女孩开。”
小红看着钥匙说：“我也不会呀。”
小伟说：“试着开两天就会了，完了让小刘帮你弄个本。”
王刚问：“这是，法拉力呀？”
小伟说：“嗯，太小了我不太喜欢，这个女的开好看。”
陈辉说：“这个刮了不好修，明天弄台大发过来让小红练手吧，给她们三个撞着玩，估计车撞差不多了也就会了，那个车速慢。”
小红拿起钥匙说：“我喜欢这车，会眨眼睛。我去哪练哪？马路上人太多了。”
小伟说：“学校，孩子放学了就去那院里练吧，反正也要铺水泥。”
小红问：“小晓搬家咱们搬不？”
小伟说：“搬吧，这屋得给李叔腾出来，他也等着搬家呢，孩子户口都办完了，假期不把转学弄好就耽误上课了。”
小红说：“让李叔住这儿啊？上班有点儿远吧？”
小伟说：“没事，要是队里不给配车的话给他拿台夏利开，正好到货了。”
陈辉说：“那咱们上班可就变远了，还得往回跑。”
小伟说：“跑吧，明年楼就弄好了，也就是一冬天的事。”
小红说：“你们真笨，那边三底十月底不就好了嘛，先在那边上班呗，为啥非得在这头啊？”
小伟和陈辉对视了一眼，哈哈笑起来，钻牛角尖里了。
小红拿筷子捅了捅碗里的菜说：“结果就我变远了，要从那头跑过来上课。”
陈辉指了指车钥匙说：“那就赶紧练哪，离开学还有时间呢，明天叫小伟去给你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