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是珍兽杀了它？
与宁訫的惊讶相比，沐九歌淡定许多。
山谷与凌清峰相同，以分临结界隔开山上和山下，所以凌清峰温度适宜，四季如春，而山下则遵循天地法则，过着一年四季。
那片浓雾算作是一种分临结界，它隔开了山谷内和山谷外，让山谷内保持着生机之景。
但凌清峰的主人是清夜，清夜何许人也就不说了，对他来说让凌清峰一直处于春季这并没有什么难度，可这山谷中……就算比昧火三尾狐强大，可它能强大到哪里去？难道能强过清夜吗？
沐九歌的神情有些凝重。
就在这时，前去探路的昧火三尾狐回来了。
它仰头看着沐九歌，直到沐九歌低头看来，它才道：“找到那头异兽了……”
闻言，宁訫回过神来，愣住了：“你不是说谷内只有珍兽的气息吗？”
昧火三尾狐没搭理她，它在前面带路，领着沐九歌过去看。
从山谷入口看，山谷内的路崎岖蜿蜒，很是危险，但真正进入山谷后才发现这里地势称得上平坦，没有崎岖蜿蜒，也没有陡峭山壁。
她们跟着昧火三尾狐走进一个较为宽阔的地方，越靠近，夹杂在微风中被吹来的气味越浓郁。
宁訫动了动鼻子，表情微变，她看向沐九歌：“这是……”
昧火三尾狐停了下来，它坐下来，三条尾巴放在地上，沉默地看着前方。
一只巨大的异兽躺在地上，它周身都是坚硬漆黑的鳞片，彰显凶恶的獠牙从嘴侧两边突出弯上，其中一根獠牙断了，有血顺着嘴角流下来，但那血已经凝固……
或者说，它身下所有的血都已经凝固干涸，渗进泛黄的土地中。
花香和血腥味混合着冲进鼻腔，宁訫没忍住捂住了嘴。
等沐九歌走近查看，还看到死去的异兽身上有包扎过的痕迹，它的一双眼睛死死睁着，直到死去也没有合上，一直凝视着一个方向。
沐九歌顺着它看去的方向抬头。
“……是珍兽杀了它吗？”宁訫轻声问道。
沐九歌站起来，绕着异兽走了一圈，最后在异兽的头部停下，问昧火三尾狐：“你们珍兽，还有吃异兽的习惯？”
“当然没有！！”昧火三尾狐为珍兽鸣不平，“珍兽从不主动害人！也不吃人！人都不吃，怎么可能吃异兽！异兽可是什么都吃的，它们的肉可难吃了！”
昧火三尾狐恨不得对着沐九歌拍拍异兽身上坚硬的鳞片，说就这鳞片，对刚出生不久的珍兽来说，能把它们的牙都给崩了！
“听，它是这么说的。”沐九歌道：“而且我也不认为能吃异兽的家伙可以被称为珍兽，所以小心点。”
宁訫看着沐九歌。
“现在藏匿在山谷里的那只不知道什么兽，可能既不是异兽，也不是珍兽……”
四周只有异兽的尸体，清行镇的人说雪姑去了山谷没有回来，这里没有雪姑的尸体，要么被那只不知道什么兽抓走了，要么就是被它吃了个干净。
在看到异兽的尸体时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带具尸体回去给清夜，但是现在……可能连尸体都带不回去了。
第452章 再怎么说也是清夜大人在乎的人
山谷内安静祥和，这样的安静祥和背后，却透着丝丝寒意，藏着重重杀机。
沐九歌的话让宁訫狠狠一哆嗦，她双手抓紧剑。
对付别的还好说，起码以她金丹的实力，不一定会输，但是眼下这个情况，就算她有分神的实力，都不一定能赢！
“还能感知到不知道什么兽的气息吗？”沐九歌问昧火三尾狐。
昧火三尾狐迟疑了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你真的要去吗？慕清月，说句实话，我不能保证可以拦得住那只不知道什么兽，也许我都会送命，更别说你和她了，至于那个雪姑，我觉得她应该没事。”
再怎么说都是清夜大人在意的人，其余四峰峰主都会每隔一段时间去看她，她要是出事了，四峰峰主和清夜大人都会感知到，肯定先她们一步闯进山谷杀了那只不知道什么兽。
可现在既然没见到四峰峰主的身影，那就说明雪姑没事，既然没事，她们完全可以等雪姑出来后再找她。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出来？”沐九歌质疑，“万一那只不知道什么兽就准备拉她一块在这里住下了呢？住到她死为止，怎么办？”
昧火三尾狐：“……”
居然有点道理！
见沐九歌打定主意了，昧火三尾狐不再多言，集中精神去感知那只不知道什么兽的气息。
片刻后，昧火三尾狐睁开眼，朝一个方向抬了抬嘴：“在那边，但气息若有若无，我觉得它是在吸引我们过去，然后填饱它的肚子！”
毕竟异兽的肉很难吃，看异兽背部的伤势，应该是尝了一口觉得太难吃就不吃了……但是话说回来，这一口也很大，难怪流了一地的血，血腥味极重。
沐九歌看昧火三尾狐示意的方向刚好和异兽看着的方向重合，心想大概异兽并非是被那只珍兽杀死的，而是眼睁睁看着雪姑被珍兽带走，失血过多而死。
“走吧。”沐九歌打头阵，昧火三尾狐紧跟其后，宁訫不想去，但一个人留在这里她也不敢，万一那珍兽实在饿得不行又回来吃了呢？
“等、等等我！”宁訫已经开始后悔跟着沐九歌进山谷了，明明她可以留在山谷外面等她的，为什么要跟进来啊！
……
山谷的深处，一声接着一声粗喘的气息，一只几乎将空地都占满的珍兽趴在地上，它周身萦绕着光晕，光晕的颜色时常在变换，它似乎很难受，呼吸重而急促，眼睛时不时睁开，有红光自眼中一晃而过。
在离它不远处的山壁上躺着一个女子，女子满头花白，衣裳沾着血，她的肤色更是像极了雪，似乎是雪化成的人形，没有温度，也没有血在身体里流转……
雪姑的情况不比珍兽好多少，她的意思昏昏沉沉，属于异兽的血已经在衣衫上干涸，她抬手摸过，只觉得心口有酸意一阵阵涌上来，连带着眼眶也泛起一圈红……
忽然，趴在地上的珍兽睁开了眼睛，它站了起来，朝着通向这里唯一的路的尽头看去。
第453章 无法承受的力量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离珍兽越近，对方强大的实力压得昧火三尾狐炸开了全身的毛，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
“慕清月，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这只珍兽不是我们能对付的！甚至可以说我们根本没法对付，回去吧！”昧火三尾狐咬住沐九歌的袖口往回拉，“回凌清峰顶多就是重罚，继续往前走就是送命！”
“那你待在这。”沐九歌拂开昧火三尾狐，人很有可能就在前面，就只差最后一步，她就可以离开这里，她不要再把时间继续浪费在这个幻境里了！
“慕清月！”昧火三尾狐气得将体型变大，拦住沐九歌的去路，“我真后悔听你的话和你一起下山，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我宁愿被灵气撑死也不跟着你跑！”
沐九歌的眼神冷了下来：“让开！”
“我不让！”周身的火焰瞬间高涨，昧火三尾狐打定主意要将慕清月拦下来，放她进去送死这样的事它绝对办不到！
沐九歌身形刚动，一道吼声突然从昧火三尾狐身后传来在，声势浩大，震耳欲聋！
不等她们回过神来，一道巨大的黑影突然自头顶笼罩下来，强大的危机感让昧火三尾狐动作迅速地叼住沐九歌和宁訫飞奔出去。
就在它飞奔出去的下一秒，那道巨大黑影落下来，地面瞬间裂开一条条沟壑，向四面八方延伸。
昧火三尾狐仰头，将沐九歌和宁訫甩在背上，四肢刹停，前身俯低，呲牙瞪着对方。
珍兽的体型足有上百只昧火三尾狐般大，猩红的兽眼死死盯着闯进来的人，周身的光晕流动变换频繁了。
“它在升阶……”昧火三尾狐的声音打颤，“但是升阶出现了问题，它如果不能成功升阶就得死……”
顺利升阶的珍兽不会有那么强大的戾气和杀意，这只珍兽到了关键的时候升阶却出了问题，它暴走了，乱窜的力量也跟着暴走，现在它身体里积蓄的完全是它这个阶位无法承受的力量！
“金蟾跟它打还有希望，我……”昧火三尾狐的爪子死死地钉住地面，不让自己因为胆怯和力量的压制而直接瘫软下来，“我……我要是五尾以上，我兴许还能跟它打……”
话音未落，珍兽突然动了！
它体积庞大，移动速度却极快，几乎在眨眼的瞬间就已经来到了咫尺！
阴影将沐九歌她们笼罩起来，猩红的眼睛里倒映着她们的模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沐九歌突然猛力攥住昧火三尾狐的毛发往一旁倒，怒吼道：“别愣着！缩小！”
昧火三尾狐一激灵，腾地一下，突然变成了迷你团大小的狐狸落在地上，跟着沐九歌和宁訫滚出一段距离。
“剑！”沐九歌不顾身上的擦伤朝宁訫伸手，“把剑给我！”
“它是认主的！”即使这样说，宁訫还是把剑扔向沐九歌。
沐九歌握住剑柄的时候，剑的反抗让她手掌发麻，有一股力量从剑身中推出来，在抗拒她。
沐九歌眼神一厉，将剑拔出来！
剑身的嗡鸣不断，沐九歌迎着珍兽挥来的前爪向后跳开，又在它的前爪落在地上准备再次抬起时，跳上它的前爪，一路跑到它的背上！
第454章 骨头都被拍碎了
宁訫的武器不算差，再加上沐九歌将灵力注入武器，一方面压制剑的反抗，一方面加大对珍兽产生的伤害，可谁想到剑端居然连那层光晕都刺破不了！
她像是抵住了一层透明的墙壁，不管注入多少灵力都始终无法在这堵墙上留下一丝痕迹，哪怕只是一条裂缝！
“慕清月！”昧火三尾狐突然一声吼。
沐九歌迅速反应过来，收起剑顺着珍兽的背脊下来。
可就在这时，她的身后突然扬起一条尾巴，沐九歌只在余光中看到一道飞快的虚影，她整个人迎上一次重击，被那条尾巴狠狠拍甩了出去，擦着地面滚出很远。
全身火辣辣地泛起疼意，沐九歌撑着地面站起来，手中的剑的嗡鸣停下，她抬起看了眼。
剑刃上出现了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痕。
她用剑鞘和剑呈十字阻挡，只削弱了一点力道，剑鞘已经碎裂，剑刃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打得过吗……
沐九歌抬眸看向正看向这边的珍兽，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必须打得过！
沐九歌迎着珍兽奔跑，在珍兽朝她挥下爪子的时候，她腾空跃起，抓住珍兽的爪子一个翻身站在它的爪背上。
“去找人！”沐九歌吼道：“先去找人，我拖住它！”
昧火三尾狐忙回头朝宁訫说：“你没用了一路，这次就拜托你发挥出一个金丹修士该有的实力吧！去找人，我和慕清月替你拖住珍兽！”
话音落下，昧火三尾狐体型变大，朝着珍兽飞奔而去，身上的火焰暴涨，在离珍兽越来越近时，那些火焰脱离身体，朝着珍兽的背部攻去！
宁訫看着那边的缠斗，用力跺了跺脚，往她们刚才要去的方向奋力跑去。
远远的，她好像看到前面有个人，她眯起眼睛定神一看……是雪姑！
“雪姑！”宁訫连忙跑过去，扶起生死不明的雪姑，“雪姑，你醒醒！我们见过的！我们在凌清峰山脚下见过！”
“凌清峰……”雪姑呢喃了声，缓缓睁开眼睛，“你……你怎么来了？太危险了，快回去……”
“没关系的！”宁訫把雪姑背在身上，“凌清峰的昧火三尾狐和慕清月来了，我们进来的目的就是找你！我先带你离开……”
“慕清月……”雪姑怔愣了下，她猛地抓住宁訫的肩膀，“慕清月来了？她在哪？她在哪！？”
宁訫没想到雪姑的力气这么大，吃痛地吸了口冷气，差点脱力把雪姑摔在地上。
“就在外面跟珍兽对抗……”
闻言，雪姑突然推开宁訫，脚步踉跄着往前跑。
“雪姑！”宁訫不知道她怎么了，只能连忙跟上，“雪姑不能去！太危险了！那只异兽都被它杀了，我们是没办法杀死这只珍兽的，只能拖住它！我们得离开……”
雪姑仿佛听不到宁訫的话，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直到一道身影自空中被狠狠拍下，猛地砸在山壁上咳出一口血时，雪姑停了下来。
沐九歌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拍碎了，她咽下上涌的血沫，正要起来时，余光里忽然出现一道身影。
她扭头看去，与雪姑对上视线……
第455章 她体内的灵力，居然在流失
那是种什么感觉，沐九歌形容不来，但遇到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要离开身体，一时间，身上的伤剧烈疼痛起来，她狠狠一皱眉头。
雪姑捂住嘴不断后退，她不该过来，不该跟慕清月见面，可是怎么办……她会死的，她会死的！！
“吼——！！”
珍兽带着滔天愤怒的怒吼声从上空落下，它巨大的身体将出口挡得严严实实，一双猩红的眼睛里倒映着靠着山壁的沐九歌和体型格外纤弱的雪姑。
“慕清月！”昧火三尾狐踉跄着来到沐九歌身边，它的四肢都在打颤，一条尾巴无力地垂落，身上多处也添了很多伤。
“已经到极限了……”昧火三尾狐的嗓子里好像卡了什么，声音有些沙哑，“再不走就要把命交代在这了……”
沐九歌看着雪姑，应着昧火三尾狐的话：“……好。”
既然人找到了，那就撤，就算是幻境，也有死亡的可能，不能冒这个险！
只要离开这里，出去她就找清夜算账，连带着这头珍兽带给她的伤一道算在清夜头上！
沐九歌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在地面要站起来。
就在这时，她撑地的那只手突然一软，整个人跟着导向一边。
“慕清月？！”昧火三尾狐震惊地看着她，“怎么了？！”
沐九歌侧躺在地上，视线却斜瞥，绕过珍兽，看着离她有一段距离的雪姑，她体内的灵力，居然在流失……
“慕清月！慕清月你别吓我啊！！”昧火三尾狐绕到沐九歌身后，叼住她的后领把她拉起来，“赶紧起来！咱们得——”
一道黑影陡然将她们笼罩其中，巨大的威压之下，昧火三尾狐浑身一颤，叼住沐九歌后领的牙齿一松，在沐九歌又要摔回去前，连忙反应过来重新咬住，拉住她不断后退，退到她们都抵着山壁，退无可退为止。
昧火三尾狐将沐九歌放置在山壁上，自己走上前挡在她身前，身上的火焰原本只贴着毛发，这会儿慢慢有变大的趋势。
“加上我全部的灵力只能攻击它一次，你就趁着这一次，迅速往那两个人那边跑。”
昧火三尾狐是原来体型大小，它根本挡不住沐九歌，可现在，它燃烧着自己全部的力量，火焰高涨，一点点覆盖沐九歌的视线，直到她眼中只剩下一片昧火。
“告诉清夜大人，我能在凌清峰生活，能有现在的修为，能口吐人语，都是因为清夜大人，无法报答清夜大人的恩情，是我昧火三尾狐此生的遗憾……”
话音刚落，昧火三尾狐朝着珍兽冲去！
红色的火焰中，突然有只手抓住了它的尾巴，昧火三尾狐浑身一激灵，痛苦惨叫。
“这么恶心的话，你自己去跟他说。”沐九歌用还有知觉的那只手将昧火三尾狐拽了回来，搂进怀里，低头看它一眼，“我可没打算让你牺牲为我争取逃亡的机会。”
带有狂风的爪子从空中挥下，在风声中，昧火三尾狐听到沐九歌说：“我们的运气还算好，遇到一只正在升阶的珍兽，灵气在它身体里乱窜，它只能用粗暴野蛮的攻击方式……”
所以从一开始，珍兽就没有对她们使用过灵力，不是不想使用，而是用不出来，现在灵力在它身体里横冲直撞，它根本就控制不了！
第456章 她的灵力都在消散！
沐九歌抱着昧火三尾狐，背向珍兽跑向山壁，身后的劲风愈来愈强，昧火三尾狐大喊道：“来了！”
话音刚落，沐九歌将重心和力量全放在一只脚上。
珍兽的爪子将山壁拍碎，尘土飞扬，碎土满地！
在飞扬的尘土中，沐九歌落在珍兽的爪子上，借力跳出它的阴影。
她刚落地，昧火三尾狐又道：“又来了！”
这是非要她们死才肯罢休吗？！
右手还处于失去知觉的状态，沐九歌不能跟珍兽正门对上，只能先将它引开，让宁訫带着雪姑往山谷出口去。
打定主意后，沐九歌刚要站起来，膝盖像是被人用锤子一敲，她狠蹙眉头，用另一只脚连忙撑住。
待在她怀里的昧火三尾狐察觉到异样，迅速变大叼住她的衣服飞出去！
再次扑了个空，珍兽越来越暴怒，周身边的光晕强度越来越盛，呼吸越来越重。
“吼——！！”
怒吼声响彻整个山谷，连正被困在浓雾中的凌风等人都听到了，脚下的地面正在颤抖。
“师兄！”
“别慌！”凌风大声喊道：“是珍兽，并非异兽！师妹应该是遇到珍兽了，但是有昧火三尾狐跟着，师妹不会出——”
浓雾中有人往凌风后脑勺狠狠一拍，凌风顿时傻眼了。
他料定自己的师兄弟们没有胆子敢拍他的脑袋，那么现在拍他脑袋的是谁？
这浓雾中……还藏着谁？
“本座看你在凌清峰白待了那么多个年头。”右前方，金蟾的声音传来，“先不说昧火那三脚猫的功夫能不能对抗得了在升阶中的珍兽，若这只珍兽升阶成功，它就和本座一样能化形了！”
金蟾的语气尤为凝重，但凌风在浓雾中没听出来，只觉得能化形了那就是好事，谁知道金蟾嗤了声，道：“若它能化形了，本座都只能和它打成平手，要从它手里救出昧火和慕清月，除非你师父亲自过来！”
“金蟾阁下，这雾……”
“这雾只针对有修为的人，无修为的凡人进出无阻。”金蟾道：“本座先去了，你们自己在这慢慢耗吧！”
金蟾赶到时，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没等他细想为什么这人会在这里，就听到昧火朝它大喊：“金蟾！快救慕清月！”
循声望去，那只珍兽已经将沐九歌抓住，猩红的眼睛盯着手里的沐九歌，呼吸急喘。
当即金蟾来不及多想，灵力自手掌凝聚，于双掌之间凝成一把灵力筑成的光剑，刺向珍兽！
光剑穿过珍兽的前爪，好似没造成任何伤势，但珍兽却吃痛怒吼，沐九歌从半空掉下来，昧火三尾狐赶紧冲上去接。
金蟾刚落地，昧火三尾狐驮着沐九歌过来，语气焦急：“金蟾，慕清月的右手和左腿没有知觉了，这是怎么回事？！她的灵力都在消散！她、她……”
闻言，金蟾脸色一沉，眉宇拢起，带有怒意的视线望向不远处的雪姑。
雪姑用指甲掐着肉，她不停地摇头，嘴里呢喃着：“我不想……不是我主动的……不是我……”
“死不了。”金蟾把沐九歌从昧火三尾狐背上抱下来放在地上，灵力从他掌心渡到沐九歌身体里，查探她的伤势，当即冷嗤一声：“只是小小金丹，就狂傲至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清夜大人一样已经大乘了呢！”
第457章 在幻境中也是会死的
灵力输入进沐九歌身体里后，她感觉右手和左腿渐渐有了知觉。
那边，珍兽怒吼着，金蟾抬眸扫了眼，将沐九歌交给昧火三尾狐，起身朝珍兽走去。
只要升阶成功，珍兽的品阶就和金蟾一样了，可它现在卡在最后关头，突破不了，也没办法将横冲直撞的灵力压制到归于平静，看着比自己高一阶的金蟾走来，珍兽又怒又怯，不断地发出咆哮想威慑对方。
金蟾冷笑：“本座乃灵力纯粹的珍兽，你算个什么东西，混杂着异兽肮脏气息的家伙，怎么配和本座一样！”
金蟾用纯粹的灵力化成的光剑给了珍兽一击，他的实力高于珍兽，他的灵力更纯粹，要杀它只是时间问题，只是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他做，否则就冲这珍兽朝他嘶吼，他定会让它死无全尸！
“若想活命就滚远点，趁着本座还好说话的时候。”
金蟾走回来抱起沐九歌，吩咐昧火三尾狐：“把那边两个带上，还有群小崽子被困在浓雾里，你把他们带出去后就回凌清峰，我先带慕清月回去。”
昧火三尾狐：“好！”
金蟾直接从山谷上空离开。
等回到凌清峰，清夜已经站在静室门口了。
看到清夜，沐九歌不甘道：“我已经找到人了。”
清夜看着她，表情未曾变过，对金蟾说：“带进去。”
“是。”
沐九歌被放在静室的正中央，金蟾退出去时将门关上了。
静室内只有清夜和沐九歌。
沐九歌从地上坐起来，捏了捏有点发麻的手，再抬头看清夜。
穿着青袍的男子站在离她不远处，漆黑深邃的眼睛盯着她，不知道在看什么。
良久后，清夜问：“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
沐九歌扯了下嘴角：“什么错？”
“捣毁寒霜洞和灵清洞，拐走昧火三尾狐，又不自量力与山谷中正在升阶的珍兽对抗，你真以为自己死不了？”
“正是因为会死，所以才不想继续在这里跟你耗。”沐九歌冷声道：“你想一辈子待在幻境里随意，但别拉我进来，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耗，我会这么做，归根结底不是因为你吗，清夜……”
清夜长叹了一声，走近蹲下，素白的手指捏住沐九歌的下颚，看着她眼中的自己：“想破这个幻境，那就完成我的心愿，但我要告诉你，即使是在幻境中，也是会死的，你总不希望你的那些伙伴在找到你时，找到的是具尸体吧？”
沐九歌狠狠一皱眉，她撇开头，又被清夜捏着下颚转回来。
“听着，山谷之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若有，我就杀一个你的同伴，等你出去后，你就给他们收尸吧。”
话落，清夜收回手，站起身：“在这里好好休息。”
清夜说完，转身离开静室。
他一走，沐九歌感觉到磅礴的灵气忽然在静室内漾开，她抬头环顾四周，发现了被放置在四个方位的灵核。
这是一个小型的聚灵阵。
在灵气中，沐九歌躺回地上，灵气有自主意识似的钻进沐九歌发麻的右手和左腿里，身上多处泛疼的地方也渐渐消失……
第458章 盯着慕清月
清夜去了后山。
金蟾已经替昧火三尾狐把宁訫和雪姑接了上来，凌风等弟子直接驱赶到前峰，让他们守在静室外，别让慕清月跑了。
“没那本事还跟着慕清月跑，你真是嫌自己尾巴多。”金蟾抱着昧火三尾狐，用灵力治疗它那条受伤的尾巴，“断了这条尾巴，你怕是连人话都说不了了。”
昧火三尾狐蔫哒哒地靠在金蟾的手臂上，闻言睨了金蟾的脸一眼，不满又嫉妒道：“我又不是你这样富有天赋的珍兽，我能修出三尾，已经很不错了！”
“知道自己不是富有天赋的珍兽，就该更加珍惜修炼时间。”金蟾盯着昧火三尾狐的狐头，“我已经修炼出人形，等清夜大人飞升时就随他而去，你呢？准备留在无主的凌清峰继续当守山珍兽吗？”
昧火三尾狐一听，更加蔫哒哒了，声音都轻了很多：“清夜大人……什么时候渡劫啊？”
金蟾刚要说话，瞥到清夜的身影，将话全数咽了回去：“清夜大人。”
宁訫还没从“我真的进了凌清峰”的狂喜念头中出来，就看到如神袛走来的清夜，双脚发软得起不来也不妨碍她往前挪动了两步，眼中带着亮光，激动又克制地喊了声：“清、清夜大人……”
清夜随声音望去，扫了眼宁訫，问：“文洲宁家的宁客川是你谁？”
“是我叔伯！”宁訫忙道：“此次我从文洲赶来也是奉了叔伯的命令！”
宁訫忙从怀里拿出有些褶皱的信封，用手捋平后双手递上：“叔伯怕用灵力千里传音被有心人截获，所以让我送信给清夜大人，只是苦于没法进山……”
越说到后面，宁訫的声音越轻。
叔伯为了让她在路上能有自保能力，用丹药将她的品阶升到了金丹，可就像德不配位，她真正的实力，远够不上金丹……
金蟾走过去将信封拿走，递给清夜。
文洲的宁客川擅卜卦，信中所写的就是他耗费数长时日，经过多番演练卜算算出来的最准确的日子。
清夜看着信纸上所写的日期，神情未变，将信纸折起来重新放进信封里，朝宁訫微微颔首：“这一路辛苦，就请宁姑娘在凌清峰歇息几日再下山吧。”
宁訫动了动嘴，可看到清夜的神情，又悻悻道：“是……多谢清夜大人。”
昧火三尾狐的尾巴也治好了，金蟾往它屁股上一拍，把狐狸丢在地上，催促道：“行了，我也把你的伤治好了，带着这个文洲宁家的人去前峰，和凌风他们一起盯着慕清月。”
昧火三尾狐甩了甩尾巴，朝金蟾抬了抬下巴：“谢了啊。”然后朝宁訫催促，“别坐着了，快起来，我可不驮你走。”
宁訫敲了敲发软的腿，刚站起来，视线扫过雪姑，又停下来，看看雪姑，又看看清夜，忍不住问道：“清夜大人，雪姑……”
“她就不劳你操心了。”金蟾往前走了一步，眉头微拧：“不是你能管的事就别管。”
宁訫抿了抿嘴：“……是，那我先走了。”
等昧火三尾狐和宁訫离开后，金蟾退回去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低着头的雪姑，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
第459章 我怎么会害我的女儿！
后山静谧。
雪姑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控制不住地在微微发抖。
不知道过去多久，头顶才响起清夜的声音：“因为你，她差点丢了性命。”
雪姑狠狠一颤，眼眶愈渐泛红，她更咽道：“我也不想的，你知道的，我也不想的……我不会害她的，我怎么会害我的女儿！”
随着雪姑身体的颤抖，有一缕白发从肩颈滑落，垂在胸前，朦胧的视野中，她看着这缕白发，忽然笑了声：“你现在来怪我，那是谁当初允诺我一定会有办法让清月活下来的？！”
她猛地抬头，含着泪水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清夜，她紧紧攥着衣袖：“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会保清月的命！可离你渡劫没剩多少时日了吧？可她还在金丹期！以金丹的修为，怎么扛得住最后的九重雷劫！”
金蟾皱眉，刚要上前，清夜就道：“我允诺你的话一定会兑现，离渡劫还有段时日，她的修为可以靠丹药提升，到时候再有四峰峰主和金蟾帮她，定会让她在九重雷劫过后活下来。”
雪姑咬紧后槽牙，视线落在一旁的金蟾身上：“如果清月没活下来，你也飞升了，我该找谁去要回我的女儿？”
“她若死了，我不会独活。”清夜语气平静。
倒是金蟾惊愕地看过去：“清夜大人！？”
“这是你说的，希望到时候你能做到。”被她夺过来的灵力让她体内的伤势转好，雪姑擦掉脸上的血污和泪痕站起来，“还请你加固我身上的封印，今日只是见到清月，她的灵力就自动流进我体内……”
清夜看向金蟾。
金蟾颔首，用灵力凝聚出一个防护罩将他们三人罩在其中。
清夜走到雪姑跟前，他看着雪姑的脸。
只是夺回了一点灵力就让她变得年轻了稍许，如果彻底将她和慕清月的体质换回来……
清夜垂下眼，一团朦胧白光在手掌出现，他轻轻抬手，这团白光飞进了雪姑体内。
起初是透彻刺骨的寒冷，旋即转变成温暖，流过四肢百骸。
她再次感觉到了身体的空旷，但她不觉得难过，只要清月能活下来，做个普通人没什么不好的，只要她能活下来……
雪姑朝清夜弯腰鞠躬：“希望清夜大人能遵循你我定下的约定，在你飞升之日，我会来接回我的女儿。”
……
雪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分临结界外，金蟾收回视线，神情看上去并不是很轻松。
“清夜大人，您真能保证慕清月能在九重雷劫中活下来？”
即使有他和四峰峰主帮助慕清月对抗雷劫，恐怕也不一定能让她活下来……
“保证不了。”清夜转身朝木桥走去，他嘴角勾着抹笑，“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如果慕清月死了，我也不会独活，这句话才是我对她真正的允诺。”
“清夜大人——”
金蟾还想说什么，被清夜制止。
“回去后让昧火抓紧修炼，我希望在我飞升之日来临前，昧火能与你们一道对抗雷劫。”
第460章 她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清夜与金蟾回到静室时，静室外乌泱泱地待着一群人。
宁訫坐在台阶上，拘谨又无措。
昧火三尾狐从守山变成了守门，坐在静室门口面朝外，防止其他人进去，也防止里面的人出来。
金蟾用力咳嗽一声，乌泱泱的人群看过来，纷纷弯腰作揖：“师父……”
昧火三尾狐看到清夜，原本翘起的尾巴垂了下来，心想清夜大人肯定要惩罚我了，但是现在灵清洞没有了，清夜大人不会把我关去别的洞吧……
“昧火，你是准备拦着清夜大人吗？”金蟾横眉竖对地朝昧火三尾狐示意，垂在身侧的右手招了招。
昧火三尾狐立即反应过来，两三步跑开，把路让出来。
门刚打开，凌风等人还没看清小师妹的情况，门就迅速在眼前关上了。
“你们在这站到明日都见不到慕清月，都回去。”金蟾瞥了眼宁訫，对凌风说：“这是文洲宁家的宁客川的侄女，找间空房安顿下来，过几日送她下山。”
“是，金蟾阁下。”
金蟾转身要走，余光瞥到昧火三尾狐纹丝不动，眉心跳跳：“……你还真准备等到明日啊？是不是清夜大人不罚你，你浑身不舒服？”
话落，金蟾又冷哼了声：“早知道就不该帮你治好那条尾巴，就该让你尝尝断尾之痛！”
昧火三尾狐：“……”
浑身的毛发一炸，昧火三尾狐骂道：“你凶什么凶！我要是有你那本事我能断尾吗？！还有啊，你为什么不杀了那头珍兽？那珍兽都吃异兽了，它还能算是珍兽吗？！”
整个大陆就没听说过珍兽吃异兽的传闻，倒是有异兽吃珍兽和吃人的传闻层出不穷。
金蟾就这么看着昧火三尾狐。
昧火三尾狐：“……”
就知道仗着修为压我，等我修出人形，第一个先揍你！
昧火三尾狐带着一身炸开的毛离开，金蟾随后。
等他们离开后，凌风上前朝宁訫作揖：“宁姑娘，请跟我来。”
……
静室内，清夜看着躺在聚灵阵中睡着的沐九歌，他在阵外停留了片刻才抬脚走进去。
手指碰到沐九歌的手腕时，原本睡着的沐九歌突然伸手抓住清夜的手腕，从地上猛地起来。
两人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能在对方瞳孔中看到自己清晰的身影。
“你想搞偷袭？”
清夜淡淡地勾了下嘴角：“我不需要偷袭，以我的能力，想杀你很容易。”
沐九歌冷哼一声，扔开清夜的手，往后坐了坐，摸了摸右手和左腿，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正要站起来，清夜道：“在聚灵阵里休息一晚吧。”
说完，清夜走出聚灵阵，朝案几走去。
看着他，沐九歌忽然想起来：“雪姑呢？”
“回清行镇了。”清夜将青瓷壶放在架子上，拿起一本书翻看，“我清楚你想找到我在意的人离开幻境，但是你找错人了，请四峰峰主照顾她，是另有原因，并非是因为她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清夜抬眸看了眼沐九歌：“如果你找对人了，现在应该已经在天玄山脉了。”
第461章 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清夜的话在她躺在聚灵阵里休息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
那个在天玄山脉的清夜只将她的意识送入了幻境，所以在幻境中，她是慕清月的模样，所以身体的异常，也是来源慕清月。
慕清月和雪姑之间，必然有什么联系。
沐九歌看着清夜，问：“我的身体怎么样了？”
清夜抬眸扫了眼，语气平淡：“你说的是这里，还是那边？”
“你觉得呢？”
“如果你是问天玄山脉的你，那你放心，你既然是我的有缘人，我自然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冻死的。”
“我要确定你没有骗我。”沐九歌直勾勾盯着清夜，“你那么厉害，说谎骗我我也无计可施不是吗？”
清夜不再言语，他一挥袖袍，一个漩涡在沐九歌眼前出现。
就像一片叶子落在水面上，漩涡一点点漾开波纹，而后慢慢清晰。
沐九歌看到自己躺在雪地中，双目紧闭，神情平静，有光包裹着她。
沐九歌还想看个仔细，忽然画面变了，变成了天玄山脉上面。
此刻，天玄山脉正刮着冷冽的风雪，在风雪中，有人正迎着风雪前进。
“……沐九歌！沐九歌你在哪？你听到应我一声！沐九歌！”
蒋浩然被风雪迷了眼，他用手挡住脸，正在找她。
不止是蒋浩然，还有沐北寒和叶崇礼他们……
看到这一幕，沐九歌捏紧了拳头。
漩涡在她眼前消失，清夜的声音传来：“看完就休息吧。”
沐九歌神情冰冷：“你别说你准备在这里坐一夜。”
清夜：“这是静室。”
沐九歌：“那我可以离开，我可不想跟你在一个地方待一整夜，我怕我忍不住杀了你。”
闻言，清夜轻笑了声：“那你可以试试看。”
对方这种风轻云淡的语气尤为讨厌，好像不管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永远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沐九歌真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从这样一个恍若神袛的人，变成那个油尽灯枯的模样！
让她知道原因，等回去的时候，她一定会当着清夜的面，好好地嘲笑一通！
想到此，沐九歌背对着清夜翻身躺下，身后时不时传来翻页声，沐九歌闭着眼磨牙。
要是这个聚灵阵能把声音屏蔽就更好了！
翌日。
沐九歌从静室出来，迎面就看到外面站着五个人。
凌风见小师妹出来了，忙朝另外四人作揖：“四位峰主，里面请。”
等四位峰主进入静室后，凌风上前将门关上，然后拉着沐九歌赶紧离开。
回去的路上，凌风抱怨道：“你可真能睡，都日上三竿才起，让峰主们在外等了许久，可我又不敢进去催促……”
当初师父让他做凌清峰大师兄的时候，他还洋洋得意，结果来凌清峰那么久，他做的就是替师父教导师弟师妹们，还要整理书斋的书，挑出几本来让师弟们练……
这么一想，凌风发现自己这些年做的，本应该是师父做的啊！
哎……早知道当初师父点名让他做大师兄的时候，他就该婉拒，说不定现在还不用这样操心这操心那的。
第462章 清夜是要飞升了？
沐九歌听着凌风抱怨了一路，快到住处时，她出声打断凌风的碎碎念：“跟我来的那个女的呢？”
凌风想了想，眉头微蹙：“师妹说的是宁姑娘吗？”
“应该吧。”沐九歌不太记得她叫什么了，“就她，人在哪？”
凌风语噎了一瞬：“师妹啊，你真是……你……算了，你跟我来吧。”
……
宁訫在凌清峰上谁都不认识的，认识的人在静室里疗伤，认识的狐狸也被那只强大的珍兽金蟾给带走了。
虽然能在凌清峰住上几日，但是迟早还是要下山的，可她想拜入凌清峰啊……但是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而且看当时在后山清夜大人的模样，好像不会松口的样子……
宁訫苦恼地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盯着地面神游。
只是帮叔伯送了封信而已，虽然那封信可能对清夜大人来说很重要，但只是送一封信而已，清夜大人怎么可能会因此收她为弟子嘛……
这样对山下苦苦久等的修士很不公平……
可是真的好想成为清夜大人的弟子……
凌风和沐九歌来的时候，就看到宁訫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哼哼唧唧的，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沐九歌视线缓慢地看向凌风。
身侧突然投来一道质疑的视线，凌风头皮一紧，重重咳嗽了声，将神游的宁訫唤回来。
“宁姑娘怎么坐在这里，是凌清峰有何招待不周之处吗？”
宁訫连忙站起来摇头摆手：“没有没有！凌清峰很好，我很喜欢！”
就是因为太喜欢，一想到要离开凌清峰才有诸多不舍！
“没有便好。”凌风看看宁訫，又看看沐九歌，察觉到自己是个多余的人，无奈道：“那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凌风离开后，沐九歌朝宁訫走去。
“昨天你和雪姑一起来凌清峰的，期间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
宁訫摇头：“昧火三尾狐将我和雪姑带到凌清峰后，那位叫金蟾的珍兽治好了昧火三尾狐，就让它带我离开，我只来得及把信交给清夜大人，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信？”沐九歌眉毛一挑，“你爱慕清夜的信？”
他居然会收，也是新奇……
“当然不是！”宁訫脸颊一红，没好气道：“是我叔伯写给清夜大人的信，我叔伯是文洲宁家的宁客川，擅卜卦，我猜信中的内容应该与清夜大人渡劫的日子有关。”
叔伯每年都在算，但很少会把卜卦到的内容告诉清夜大人，唯独这次……
“那这么说，清夜是要飞升了？”
虽然不愿意这么想，但宁訫还是点点头：“应该是吧，叔伯是怕用灵力千里传音给清夜大人才会让我以书信的方式快马加鞭送到凌清峰，谁想到在清行镇耽搁了段时间……”
说到这个宁訫就有些不好意思。
沐九歌无语凝噎，她抬手撑着脸颊，皮笑肉不笑：“你既然这么着急送这封信，为什么不在遇到昧火三尾狐的时候告诉它你是来送信的？”
“不能说！”宁訫忙道：“我出发前叔伯千叮咛万嘱咐，除非见到清夜大人本尊，否则信封的存在谁都不能告诉，连珍兽都不行！这事关清夜大人的前途，绝对不能马虎！”
第463章 这个幻境是不是就结束了？
宁訫谨记叔伯的嘱咐，所以来到清行镇后，她想方设法想进凌清峰，可都是无功而返。
再后来，听说凌清峰的慕清月下山了，她就想去看看，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特地考验了对方是不是慕清月本人，谁曾想真正的慕清月与传闻中的慕清月相差甚远！
“你现在是在怪我？”接收到宁訫哀怨的眼神，沐九歌说：“要怪就去怪你叔伯。”
虽然没能从宁訫的嘴里套出有关雪姑的事情，但起码让她知道了另外一件事——清夜要渡劫了。
如果渡劫失败，这个幻境是不是就结束了？
还是说如果清夜渡劫失败，这个幻境就会重置，回到她站在木桥上，看到在溪水中沐浴的清夜的那天？
让清夜渡劫失败的方法有很多种，但风险很高，还是算了……
沐九歌一路深思熟虑回到住处，在门口看到了昧火三尾狐。
“哟！”昧火三尾狐忙站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没事啦？没事就好，我就是来看你一眼，我很快要闭关修炼了，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你见不到我，怕你想念我我就来了……”
沐九歌从它身侧走过，门在身后关上。
昧火三尾狐：“……”
“慕清月！你个没良心的臭丫头！我因为你差点命丧黄泉！我还特地来关心你！呸、呸！人类都没有好东西！除了清夜大人！”昧火三尾狐不停用爪子挠门，嘴巴抵着门缝都要把里面的人骂个狗血淋头！
里面没有动静，骂得高高竖直的尾巴也渐渐垂下来。
昧火三尾狐前爪落地，转身离开。
下了台阶，它又忍不住停下来回头望一眼，见还是没动静，才断了念头，离开了。
外面没声音后，沐九歌才拉开门看了眼，切了声：“既然要闭关修炼就好好闭关修炼，想东想西地还想修炼呢……没脑子的狐狸。”
沐九歌不知道在这个幻境里昧火三尾狐最终的结局是什么，整个幻境是来自清夜，其中哪部分是真哪部分是假她无法分辨，所以幻境中所有人对她说的话，可能都会受到清夜的干扰。
昧火三尾狐说清行镇住着一位对清夜而言特殊的人，所以她先入为主地想那个人就是破解幻境的关键，但事实证明雪姑不是。
所以从现在开始，要破解幻境，只能靠她自己。
这里所有人的话都不可信。
包括清夜。
静室。
四峰峰主各坐在蒲团上。
聚灵阵已经撤下，但静室内还残留着未散的灵气。
四峰峰主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察觉到，任由这些残留的灵气在静室内飘荡。
“我等听说宁客川送来了书信，是关于渡劫之日的内容吗？”
案几上煮着茶，茶香袅袅。
问话的人是沉剑峰峰主莫问穹，他双手接过清夜递来的茶盏，抿了小口。
茶是茶，尝到的也是茶味，但进入体内后就化为了精粹的灵气。
“从哪听说的。”清夜拎起茶壶又倒了杯，递给华清峰峰主莲婷。
“我推测的。”莫问穹放下茶盏，“清月闹出那么大的事，四峰想不知道都难。听说昧火三尾狐带回来的人当中除了雪姑还有一位姓宁的姑娘，宁姓不常见，你又留她在凌清峰住上几日，我只能想到宁客川。”
第464章 免不了有所牺牲
莫问穹没撒谎，虽然其余四峰与凌清峰关系疏远，但毕竟在一块，一点风吹草动，即使没安插人在凌清峰也能听到。
雪姑的事他们一直知道，也愿意为清夜保守秘密，数年来总是如此。
这次突然有位姑娘在凌清峰住下，想让人觉得不奇怪都不行，于是找凌清峰的弟子询问了下，就得知那名姑娘姓宁名訫，哪里人不知，只知道是被昧火三尾狐带回来的。
“确实是宁客川的书信。”清夜道：“写的也是渡劫之日。”
“何时？！”莫问穹语气急促问道。
清夜抬眸看来，莫问穹不躲不闪：“宁客川这些年为你卜卦，鲜少会送来消息，唯独这次，没有千里传音，而是派了宁家的人千里迢迢赶来为你送书信……是不是就在这几月了？”
清夜的渡劫一直是修真界关注的大事。
有人猜测清夜迟迟不渡劫是怕渡劫失败，一身修为尽数作废，沦为废人。
也有人猜测清夜不渡劫飞升的原因是在人世间还有未了结的事，放不下的人，所以迟迟不愿意。
可他们都不知，清夜的渡劫飞升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清夜不答，莫问穹再急再想催也无法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就在这时，华清峰峰主莲婷放下茶盏，问道：“清月身体如何？需要我给她看看吗？虽说金蟾从我这取走了许多丹药，但好像都是用来提升修为的，怕不是给清月用的。”
“不用管她，她现在好得很。”
既然清夜都这么说，莲婷也不好强求，她从袖中取出几瓶丹药放在案几上：“这些丹药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为，如果你的渡劫之日就在这几个月的话，可以让清月吃这个，至少要开始着手准备起来了。”
“是啊。”临崖峰峰主钟高明道：“虽然有我们和金蟾一起帮助清月对抗九重雷劫，但那毕竟是你渡劫引来的雷劫，威力非同小可，这段时间还是让清月闭关修炼吧。”
“她的性子哪里肯修炼。”莫问穹叹气，“你看看她连着捣毁凌清峰两处山洞，还拐着昧火三尾狐下山去了，又在山谷遇到一只正在升阶的珍兽……这一件件的，要是金蟾没有及时赶到，她小命难保！”
“毕竟本来就不是修炼的体质……”钟高明刚说了一句，静室内的氛围陡然一变。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喝了口茶，僵硬地更换话题：“对了，我待会儿离开时想去看看清月，你是不是罚那丫头禁足了？”
“她现在不听我的。”想到沐九歌的种种行为和嚣张狂妄的话，清夜不着痕迹地勾动了下嘴角，“罢了，随她去吧，离我渡劫还有一段时日呢，不着急这一时半刻。”
离开静室，莫问穹瞥了眼钟高明，语气不善：“明知道这事不能提你还说，活到这把年纪开始老糊涂了吗！”
钟高明叹了口气：“我也并非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莲婷出声安抚，“我们刚从静室出来，你们就要在这里吵，让清夜听到了怎么办？既然他都说不急，那便不急，我回去再翻翻书，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法子对抗雷劫。”
“哪有什么别的法子！”在里面一直没说话的逐月峰峰主胡冉道：“清夜想飞升成仙就免不了有所牺牲！我等修为再高有什么用？终究是以凡人之躯对抗上天之力，没丢命算我等命不该绝！”
第465章 师父是修真界最厉害的人
胡冉说的话不无道理，但现在做都做了，这些年也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突然前功尽弃……
莲婷微微蹙眉：“这话你说给我们听就罢了，别在清夜和清月面前说。”
说着，她将原本就要给慕清月的丹药递给钟高明：“麻烦钟师兄将丹药替我给清月了。”
“师妹客气。”钟高明将丹药收好，看了眼另外两人，“你们要随我一起去看看清月吗？”
“我就算了，逐月峰还有事情要我处理。”胡冉说完先行一步离开。
莫问穹：“我同你一道。”
钟高明和莫问穹来到沐九歌住处外。
屋门敞开着，他们在外面就看到屋内地上放着一堆书，沐九歌就枕着书，跷着腿，一目十行地在看书。
两人面面相觑。
钟高明喊了声：“清月。”
沐九歌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眼。
外面站着两个老头子，一个表情柔和，一个五官硬朗略显凶悍。
沐九歌坐起来：“什么事？”
没看见我忙着吗。
钟高明朝她晃了晃手里的几瓶丹药，笑容温和：“莲婷峰主给你的丹药，我们能进来吗？”
沐九歌朝他们招手，自己从地上站起来。
扫了眼地上的书堆，真不懂凌风为什么把它们当宝贝，她把这些书从书斋里搬出来的时候，凌风那表情活像是要用刀剜他的肉似的，也没见这书里藏着什么宝贝。
钟高明和莫问穹走进来，沐九歌接过丹药，莫问穹说：“既然得了丹药就好好修炼，你如今才金丹，比你晚入门的弟子都快赶超你了。”
“哦，知道了。”
她慕清月修炼的事，跟我沐九歌有什么关系！
见慕清月这副态度，莫问穹狠狠一皱眉头，正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钟高明拦住。
“修为还是要练的，毕竟等你师父飞升后，凌清峰就无主了，你现在修炼，也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钟高明说完，自己先笑了，“说了那么多你怕是烦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沐九歌看着他们的背影，眼里露出一丝茫然。
所以他们到底是来干嘛的，就送个丹药，再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
凌风过来收书的时候，看到满地狼藉，他顿时觉得心都在滴血，可又不能骂小师妹，只能含泪把书一本一本收起来。
“小师妹，你到底要找什么，你跟我说，我帮你找嘛！”为什么要白白糟蹋这些书啊！
“我要找的，你找不到。”沐九歌撑着后脑勺，百无聊赖地翻着书。
书斋里什么书都有，讲丹药的，讲修炼的，讲珍兽异兽的，也有讲各地乱七八糟的，但很奇怪的就是，像清夜这样的人物，居然没有一本书记载有关他的内容。
沐九歌看向正在捡书的凌风，冷不丁问道：“外面都是怎么形容清夜的？”
“要叫师父。”凌风无奈道：“外面还能怎么形容师父？师父现在是修真界最厉害的人，多少修士想拜入凌清峰啊，就是冲着师父来的，哪怕师父只收不教，来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要说怎么形容，即使没有亲耳听到，凌风也能想象得到。
无非就是举世无双，登峰造极，无人能敌之类的，虽然他们说的都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