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中
放假回家没法及时赶回来，只能咕咕一天了。
防止你们又说要炖我，明天没有爆更1W字以上你们又可以准备好锅碗瓢盆了。
顺便大家请注意身体，海豹这边，天气时冷时热，一天空调一天暖气，总感觉这段时间四季都过了个遍，人都快被天气折腾没了。
1114.四两拨千斤
路德和洛兹的见面地点选在了两人第一次交谈的地方。
当洛兹带着奥利薇来到福利院后的湖边时，他们发现路德已经在等他们了，只不过等的方式很奇妙。
只见波光粼粼的湖岸边上多出了两张木桌，其中一张上面摆放着各种调味料和厨具。
另一张桌子上，路德用力的揉着一大块面团，时不时用力抓起面团重重地甩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路德的提布莉姆头顶一盆水，看到路德把手伸向自己这边，就立刻端过去。
用水湿润了一下面团之后，路德继续着刚才的操作，直到把面团盘得异常圆润才拿起一边的一个不锈钢盆盖上，饧面。
洛兹在看到路德这一连串举动之后，好奇心取代了愠怒，决定暂时把刚才听到消息时的不快按下去。
“我从不知道你会做糕点。”
洛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想要掀开不锈钢盆，看看里面的面团，刚才离得太远，以至于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路德会料理，还那么熟练？
洛兹有点怀疑。
七夕青鸟脖子一伸，用脑袋挡住了洛兹的手。
毽子棉七夕青鸟的脖子上跳了下来，，一脚踩住不锈钢盆，十分不满地凝视着想要一探究竟的洛兹。
“我在饧面，你想看就等等吧。”路德没有责怪毽子棉，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再度放回七夕青鸟的头顶。
洛兹好奇道：“我之前只是知道你是一个很厉害的训练师，却不曾想你居然还多才多艺啊。”
“你很喜欢做这些吗？”
路德洗掉手上的面粉，在七夕青鸟身上擦干净手。
“栖岛上的人都喜欢吃这些，其实麻衣，还有吉利蛋她们都会做，但是其他人硬是说没有我做的味道好，所以我只好不断钻研下去了。”
“我不像别人总是需要工于心计算计别人，所以还算有时间专精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路德说，“这不，精灵们太久没回栖岛，有些想家了，我就做一顿好吃的犒劳一下他们。”
路德的话锋直指洛兹，洛兹身后的奥利薇激动地想要上前理论，嘴里的“你这家伙”都快要脱口而出了，却被洛兹硬生生用眼神挡了回去。
奥利薇无处释放的怨气使得她看路德的眼睛很冰冷，连带着帮洛兹拿椅子的动作都变得粗鲁了不少。
“你喜欢在这里做糕点也好，钻研料理也罢，不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吧。”洛兹打趣道，“为了守护你的独门手艺不被窃取走，你放了多少只精灵在这里？”
“麒麟奇，河马兽，化石翼龙，哈克龙，波士可多拉，天然鸟…”
“这个阵容你拿去打锦标赛怕是又能把不少训练师折腾到头晕目眩了，放在这里不嫌弃太过低调了吗？”
“不低调，不低调，总是得有精灵负责照顾，并且保护好美咲的。”
洛兹说：“这里是我的福利院，这里是伽勒尔，不是没有秩序的外海无法地带，保护美咲的工作我相信警察能做得很好。”
“可我不信。”
路德揭开不锈钢盆，把饧好的面取出。
“现在我只相信我自己看见，感觉到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我的话不可信？”洛兹问。
路德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地擀着面，把面皮摊开。
路德的沉默令洛兹选择直切主题，不再兜兜绕绕。
“我希望你清楚，美咲是伽勒尔地区的犯人，之前之所以没有带走她是因为美咲已经疯了，外加丹帝求情。”
“现在你把她带走，这对伽勒尔联盟而言可是伤脸面的举动，我们仍旧抱有对美咲的处置权利。”
洛兹很沉得住气，他依旧没有提及与路德见面之前已经知晓的那些消息，努力把话题限定在眼前。
“伤就伤了，我之前伤了这么多，也不在乎这一个。”
和之前的路德不同，这一回的他没有一点要讲道理的想法，脱口而出的话甚至带着一些戏谑的成分，似乎诚心想要看洛兹的笑话。
这个处事风格，要是丹帝在这里，一定会觉得很陌生，跟自己所认识的路德截然不同。
现在的路德虽然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但是话里话外都拒人千里之外。
“况且…不准带走美咲，真的是因为脸面问题吗？”
路德把制作好的酥油用小刷子刷在摊好的面皮上，再次进入了认真的状态。
“奥利薇，你离开一下，我想和路德单独聊聊，不要让别的人靠近这里。”
“你放心好了，我的精灵已经警戒出很远的距离了，我也不想让人打断我们接下来的话。”
路德真的佩服洛兹，他分明知道自己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把戏，但是他却能装作一点也不知情，茫然无比的样子与路德继续着对话。
这就是他成功的秘诀吗？
“过去四天时间里，夜晚暗中窥伺并试图接近美咲院落的精灵共有十三只，不是野生精灵，很明显有人远程遥控他们该如何行事。”
路德专注于手上的面点，也懒得抬头去看洛兹的表情。
“竟然有这样的事？”洛兹显得很惊讶。
“当然这些精灵也有可能是某些人放出来打探消息用的，只不过他们似乎有点不太明白，一只和达克莱伊一样的神兽坐镇院子里是什么概念。”
薄纱般的羽毛闪耀着淡淡的微光，当这只精灵出现在洛兹视野里的瞬间，他怔住了，紧接着是诧异，不解与震惊。
洛兹一点点走上如今地位，一直以来都在努力充电，生怕自己的状态和学识落后与人。
故而，和那些固步自封，毫无能力的贵族不同，洛兹一眼就能认出眼前的精灵正是在神奥地区传说中与达克莱伊相呼应的美梦神克雷色利亚。
路德不仅有噩梦神达克莱伊，手里还握着克制着他力量的美梦神克雷色利亚？
洛兹又一次发现自己对路德的预估错得十分离谱。
路德大会进行到今天竟然主力都没上齐，他的家底得多厚实？
任由洛兹胡思乱想了好一会，路德才慢悠悠地介绍道：“克雷色利亚，我未婚妻麻衣的精灵。”
“原本是让她陪在麻衣身边的，但是一想到这边事态有些超乎我预期的糜烂，我就把她借了过来，毕竟…我怕美咲忽然出些什么事，没了。”
“我的福利院会是这么不安全的地方吗？”洛兹问。
“是。”
路德的干脆倒是让洛兹对谈话节奏有些无法适应。
毕竟反正洛兹死活不会承认，只会无尽地就美咲应不应该离开伽勒尔扯皮，所以路德不打算和洛兹虚以为蛇了。
“洛兹，我很佩服你的手段，也佩服你的伪装能力，刚才和你对话，我看得出你对美咲一点愧疚没有，更坚信了一点…”
“你真的是个人渣。”
洛兹嘴角微微上扬：“路德，我做了什么需要被你这么辱骂？”
路德把手上已经浮现出饼形状的面皮放下，认真地看着洛兹。
洛兹笑得很和蔼，就像一个很贴心，愿意照顾你的长辈。
这是路德这么多年以来面对过最强大的一个对手，哪怕是万年青也不如洛兹，因为洛兹根本不会在情绪上多做表露，所有的表情都是点到为止。
他的笑，悲伤，愁闷都可以是伪装，目的是为了掩盖他的真实想法。
洛兹从不把自己的真实意图暴露出来，即便你确信是他做的事，他依旧能通过精湛的表情和肢体语言试图让你去相信，是自己误会了他。
美咲那种层次的家伙被洛兹玩成现在这样真的很正常，哪怕是让阿塞萝拉这种机灵鬼来对线，如果不事先提醒，恐怕也会中招。
“你就是用这样的表演让美咲一点点走进深渊吗？”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但是你不会承认。”
路德把所有的面饼都粘好芝麻，让达克莱伊拿去福利院的烤箱里烤。
“我想知道一件事，你真的对美咲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洛兹目光平静，表情如常：“美咲能有今日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与我何关？”
“路德，你不会想把美咲自己性格的原因归类为我不作为的过错吧？”
路德嘴角扯动，起初还是轻笑，但是却莫名其妙地控制不住表情，随着嘴角扯动的幅度变大，他大声地笑了起来。
“我宁愿你不作为，只要你不作为，她还有机会回头！”
“那天晚上丹帝用自己跟我保证，自己未来一定会好好教导美咲，并且向我描述了多年后他的徒弟伽勒尔满地跑的场景。”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丹帝会这么说，因为他希望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希望我明白，在他眼里，美咲虽然人有些问题，但并不是无药可救，让我给他一些时间。”
路德想到当时丹帝的表情，以及他情真意切的那些话，真的替丹帝感到不值。
路德万万没想到，自己放过了美咲，但是会有人用十分卑劣地手法彻底把她引诱到绝路上。
“洛兹，你赢面都这么大了，真的需要把一个自己认识的孩子亲手推下悬崖，奠定自己胜利的基调吗？”
“路德，我真的不清楚你在说些什么，我希望你明白，我什么都没做。”
真正意义上的老狐狸，不露半点口风，生怕自己暗中做了手脚。
“好，好，好，好。”气急之下，路德连说了四个好。
“既然你怀疑我在偷偷录音，那我说，你听！”
“在丹帝和我会面的那天晚上，你发觉了美咲的状态不对劲，同时也发现早先与美咲有过接触的老贵族们在暗中接触她。”
“凭借你的经验，你迅速意识到这里面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寻找到老贵族里的暗线，你知道了老贵族与美咲接洽的内容是什么，于是你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一举击溃老贵族，让可能会出现变故的会议十拿九稳。”
“你制作了一份假文件，上面的材料是真的，但是实际上却不是你们会在会议上真正揭露的东西。”
“制作完这份假文件之后，你先是把自己的心腹召集到一起，对丹帝说他们都会留住在自己集团里，然后把另一份假文件交给丹帝，让他带回家翻阅。”
“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丹帝根本不和你一起参与会议，为何需要看这份文件，直到事情发生之后才回过味来。”
“以丹帝的性格，他肯定不会防着自己的徒弟，你很了解这一点，所以你根本不担心这份文件不会被美咲看到，自己的计划破产。”
“原本内心天人交战的美咲看到这么一份文件，又因为自卑和担忧，最终选择了偷走文件，自作主张想为丹帝做点什么，挽回自己的形象。”
“然而她却没想到，自己现在做的一切，其实都是某个人早已猜到，故而布局设计她的。”
“这个人不仅对她的性格，处事风格了如指掌，对于她的师父丹帝也是如此，所以他可以轻松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无论美咲最后疯没疯都不重要，她疯了反倒是最好的一个结局，毕竟有人就没法名正言顺地把她丢进监狱，在自己控制的地盘慢慢消化掉这个人。”
“而丹帝在经历了这次事情之后也没有理由继续袒护美咲，毕竟他是伽勒尔的冠军，美咲做错了事，要受到惩罚，他必须避嫌。”
洛兹这一套操作下来，算计了老贵族，利用了丹帝，毁掉美咲，得到了联盟大权。
而他，只是造了一份假文件。
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本事，着实让人害怕。
当然最让人害怕的还是他做这些事的熟练程度，一环扣一环，根本不留一点破绽，事后想要追究溯源，也只会得出一个美咲智障的结论。
没人能意识到，这次事情里还有另一只手偷偷操纵了一下结果。
如果不是洛兹自己说话说顺了嘴，路德能不能发现？
路德这些天自己也思考了一下，最终他发现，和洛兹玩阴谋和人心，自己的确不行。
洛兹的段位实在太高了。
所以他决定用别的方法对付洛兹。
洛兹笑着鼓起了掌，用浑厚的男声说道：“很棒的猜测，很不错的故事，我很欣赏你的推理，但是路德…你有证据吗？”
“另外，美咲她可以不上当啊，有人逼着她上当吗？”
1115.墙角挖塌
这也是洛兹这一手真正厉害的地方，你知道他做了这些事也没用，因为他不露面，不出现破绽，一切都是美咲自己选择的。
那么因为美咲选择而引发的一系列事情完全就和他无关，即便你察觉到了，你也无法控诉他。
“你为何会沉默？”洛兹背着手，面朝湖水，“因为你自己也清楚，这件事里，美咲本就有机会选择正确的路，只不过她没选罢了。”
路德冷笑道：“洛兹，你可有孩子？”
不知道路德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的洛兹疑惑地回答道：“未曾。”
“有朝一日，我以长辈的身份出现在你女儿身边，在利用长辈这个身份与她深入接触之后，弄清楚她的性格特点之后，根据她的平时的习惯做出判断，设局坑她。”
“坑完你女儿之后，我会笑眯眯地回来和你说…”路德走到洛兹身边，直视他的眼睛，“这是你女儿选的，怪谁呢？”
“你是美咲的长辈，是丹帝的好朋友，她每次见你多少会尊称你一声前辈，你会不知道美咲在丹帝眼中的分量？”
“不，你很清楚，但是那又如何？”
“跟自己能大展宏图的未来相比，美咲不过是个可以被牺牲掉的棋子，是一个能帮助自己快速奠定胜局的人，为此你可以不顾她曾经无数次喊你前辈，直接引诱她走上错误的道路。”
这让路德想到一个经典的苏联笑话。
我们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建设，改善伽勒尔。
美咲或许还以为自己被洛兹重视了，殊不知，自己是洛兹口中的“代价。”
“没错，是美咲性格弱点的错，谁让她这么蠢呢？”路德说，“但是就因为这样，你就可以诱导她走绝路？”
“你身为丹帝的好朋友，见到她的徒弟陷入不安与迷惘，思考的不是去安慰她，而是思考怎么利用她，然后把她往绝路上推。”
“洛兹，我无数次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愧疚感。”
“在你的眼里，牺牲自己的熟人根本不算什么，你有一万种方法为自己开脱，有一万种方法策划完自己的小阴谋之后置身事外，像个没事人一样享受胜利果实。”
“她有错，你就很干净吗？”
这才是路德最愤怒的原因，并且他也感到害怕。
洛兹这样的人咬人一口痛入骨髓，而且他还是一个愿意蛰伏起来等待机会的人。
洛兹皮笑肉不笑，疑惑地问：“路德，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愤怒？”
“之前在赛场上，你做的事难道不比你现在臆测我做的那些事还要激烈吗？”
“你在锦标赛的舞台上肆意地摧毁美咲的自信心，把她打到崩溃，在语言上羞辱她，令她抬不起头。”
“你居高临下，想要毁掉她的那些怒火难道是假的不成？”
“你口中的我暗算美咲是个人渣，那你又算什么？”洛兹大笑道，“之前恨不得干掉美咲，现在又跑来为美咲鸣不平，你和你臆测的那个我，区别在哪？”
听到路德这么说，路德竟然对洛兹流露出了怜悯之色。
“洛兹，你有朋友吗？”
“如果我没有朋友，你觉得我是凭什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在会议上会有这么多人支持吗？”
“你管利益相关的合作伙伴叫做朋友？”路德嗤笑道。
“你能这么说，我也猜到了，你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也不知道友情是为何物，你真的让我觉得可怜。”
“朋友就是在你走错路时候会不顾别人阻拦，冲到你面前委婉告知，亦或者直斥他，让他明白自己做错事的人。”
“朋友也是在你被人在背后敲闷棍时，无论自己之前怎么骂他，怎么损他，看到之后会挽袖子上去帮忙的人。”
什么帮理不帮亲，能说出这话的应该没有过多少为人处事的经历。
在路德看来，自己朋友不是出了原则性的大问题的话，在外面吃亏的时候，你第一时间应该先和他站一边，然后再往“理”这个线慢慢靠拢。
很多人总是妄想什么事情都先理个真假对错，然后根据这个结果来解决实际发生的事情。
可能吗？
你朋友被人背刺了，你上去和背刺他的人先讨论一下为什么背刺，背刺合不合适，应不应该…
等你们盘完这一个流程，你朋友已经凉了，即便没凉，你坐视不理也让你们的友谊接近了尽头。
跟着外人一起数落自己人是最愚蠢的行为，宁肯你回头两人继续掰扯对错。
洛兹从头到尾都没搞清楚路德为何会如此愤怒，因为他没有朋友，他的人际关系依靠利益维系。
在这张利益的大网下，每个人都是“朋友”。
路德之所以愤怒，是因为他知道美咲可以做得更好。
他见过令人惊艳的美咲。
在铃兰大会上意气风发，豪气干云，和自己描述未来要与希罗娜激战的那个怀揣无限梦想的少女可以走得更远，做得更好。
然而她没有。
如果只是差了一些，路德不至于如此愤怒，美咲分明就是在摆烂！
通过美咲完成蜕变的路德是真心把美咲当做朋友的，无论当年她所做的一切是出于自信还是自卑，大家一起在海边许愿，赛场上对战，为自己祈福拿冠军的人，就是她。
大家一起编织起的美好回忆不是假的，对于对方的祝福与也是认真的。
大家一起高考，路德发挥出色，美咲虽然考砸了一点，但是也进入了和路德大学差不多级别的学校。
一眨眼快到了毕业季，好奇的路德发现美咲竟然挂了一半的科，而且还对于自己能够只挂一半科沾沾自喜。
路德作为朋友，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可是都没有用，于是一气之下他决定上手。
他讨厌美咲吗？
或许吧，但是他对美咲最大的愤怒还是来自于，她为什么能这么烂。
路德放下狠话，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再也不见。
结果一转头，美咲刚出社会就被公司用合同坑死，人人都骂她脑子不好使，自己跳火坑，自己选择的路自己负责。
既然得知美咲是被坑的，路德如果不帮忙，那还能叫朋友吗？
她有错，伤害的也是丹帝，希罗娜这两个人，该怎么处置应该由她们来定。
你洛兹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外人凭什么伸手过来？
我们朋友之间闹掰了，你就有资格指责我了？
“我就一句话，美咲我一定会带走，不管你同意不同意。”
洛兹露出了玩味的表情，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路德。
“你觉得我会是那群贵族们，对你束手无策吗？”
这是来自一个地区联盟的威胁，即便是轻轻露出一点点锋芒，都足以震慑任何人。
不过对于路德却无效。
路德伸手接过提布莉姆制作的果汁，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学习，她的果汁已经调制地十分美味了。
美滋滋地抿了一口，全然把洛兹的话当做耳旁风的路德撇撇嘴。
“玩阴谋诡计，我不是你的对手，可如果我真要做点什么，你当真能阻止我吗？”
“和你掰扯了这么久美咲的事情，你觉得我是单纯地和你浪费口水吗？”
“洛兹，你坑美咲这件事还没完呢，她变成如今这样，我这个朋友要帮她收点利息的。”
“你让未来栖岛上少了一个挑战希罗娜的人，那我就带几个以后有希望挑战她的人弥补一下，很合理，对不对？”
联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以及出门前自己收到的消息，洛兹的内心咯噔了一下。
“话说这几天天你有没有收到聂梓，欧尼奥，以及露璃娜的相关消息？”
前两个洛兹是明确收到了。
至于露璃娜，洛兹只知道她不愿意与联盟签订新的协议…
难道…
奥利薇急匆匆地从远处跑来，路过路德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满脸厌恶。
听到奥利薇在耳边说的话，洛兹惊得睁大了眼睛，看路德的眼神也变了。
那双古井不波，仿佛没什么事能让他泛起涟漪的眼睛彻底化身成了一片火海。
就在刚才，聂梓在发现联盟行动效率“忽然”低下之后，亲自来到联盟里，强硬地取消掉了洛兹想要拖延的玛俐馆主申请函。
欧尼奥去意已决，根据消息，人不仅已经和路德住到了一起，而且还和阿塞萝拉形影不离。
至于露璃娜，她开始和自己的赞助商解除赞助协议。
欧尼奥这个自留地里的小白菜被路德直接摘走洛兹还能忍，毕竟他虽然看好欧尼奥，但是重视程度远不如玛俐和露璃娜。
尤其是露璃娜，这张费尽心力打造好的名片，他可不希望自己刚上任就出现什么岔子。
然而露璃娜主动解约释放出来的信号相当危险，她不可能不清楚自己这么做会带来什么负面影响，可是她却无比坚持，根本不听劝。
“路德，你做了什么。”
路德一脸云淡风轻。
“没什么，就是和她们聊了聊天，谈了谈人生，客串了他们人生咨询的导师。”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洛兹…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哦对了，你说这是自己做的选择，没人逼，所以就没错。”
1116.拿你的钱，挖你的人
“你做了什么？”
两次碰面，两次对话，洛兹的表现都十分平静，可是现在他绷不住了。
良好的心态被路德的这个大胆操作直接暴击破防。
过去不是没有其他地区的人挖走伽勒尔地区的训练师，但是那些训练师并不能入联盟的眼，也就随他去了。
迄今为止，伽勒尔地区的现任馆主还没有被成功挖角的记录。
放眼各个地区，馆主任上直接被挖走的记录也是一片空白。
路德不仅打算在锦标赛上刻满自己的记录，书写自己的传奇，还打算把伽勒尔联盟带着一起开创新的历史。
“字面意思啊，我就随便和她们聊聊，她们对栖岛很感兴趣，心向往之，然后就打算跟着我一起离开了。”
路德说话时候眉毛时不时抖动，脸颊更是忍不住抽抽，看得出他在努力忍下这种喜悦的心情，以免忽然大笑出来。
“一个小小的栖岛，就算有个希罗娜和几个天王坐镇，你拿什么说服他们！”洛兹有些急了，“我不相信希罗娜的魅力大到可以让他们放弃自己的未来跟你去栖岛的程度。”
路德一击掌，吓得洛兹一哆嗦。
“回答正确，就是未来。”
路德豪迈地一挥手，自豪地说道：“我说服她们就是靠‘未来’两个字。”
洛兹冷笑：“有趣，你的意思是说，欧尼奥，玛俐，露璃娜都认为，伽勒尔没有未来？”
老贵族倒下，自己登台，正是大刀阔斧改革之际，洛兹对外宣传的台词恰好就是未来。
腐朽成为了过去，积极进取成为了现在时，这正是洛兹主打的内容。
然而路德却突然跳出来，告诉他，自己在意的人才会被挖墙脚，是因为伽勒尔没有她们想要的未来…
这是严重的否定了洛兹的个人能力，极度不看好他驾驶着伽勒尔这艘巨舰扬帆破浪啊。
多年锻炼出来的养气功夫短时间内被路德二连暴击，洛兹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会，才再度睁开眼睛。
“栖岛能提供给他们什么样的未来，这我很好奇。”
路德笑了：“你想激我，想进一步打探栖岛的底细。”
“不过嘛，现在的我已经不担忧放出这些消息会引起轩然大波，继而影响到栖岛了。”
“感谢伽勒尔提供的这个舞台，这次我在这里赢得了足够的关注度以及人气，栖岛未来发展的积累已经有了。”
“你不是想知道栖岛能提供什么样的未来给她们吗？”
路德笑着说：“我就是不告诉你，你猜去吧。”
没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不存在暗中算计，路德所做的一切其实全是明牌。
栖岛的师资力量压倒性地强大，周边地区甚至找不出一个能与之抗衡的。
但凡有心向更强的层次冲击，面对这个阵容的栖岛向自己伸出橄榄枝，就没有人不心动。
有了这群人帮忙辅导，他们完全可以超速成长，弯道超车那些实力原本比他们强的人。
更别提身为冠军天王的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人脉，想要处理和解决某方面的问题十分迅速，基本不存在难题可言。
露璃娜想要破界去演艺圈发展，也就是卡露乃给个机会的事。
你要是对考古感兴趣，希罗娜和大吾都愿意提供对应的帮助。
如果说洛兹是阴谋达人，和他玩阴的等于自寻死路，那么路德玩的就是赤裸裸的阳谋。
你知道我要挖墙脚，我也告诉你要挖墙脚，但是你根本阻止不了我的行为。
当路德点名要一个人时，伽勒尔能否留住他，关键在于路德愿不愿意，而不是伽勒尔愿不愿意。
什么是不讲道理，这就是！
任你多点开花，我只一路去。
挖到你根基塌陷，挖到你青黄不接，挖到你深陷质疑。
你奈我何？
明白了路德的思路，洛兹从鼻子里呼出一股粗气。
“丹帝说你对伽勒尔地区抱有善意，现在来看，他根本不懂你。”
“为了泄愤，你甚至打算让伽勒尔遭受苦难。”
路德哈哈大笑，笑得眼泪的快出来了。
“我只是挖了几个人，伽勒尔的根基就塌陷了？”
“就这么几个人，你就能说出我让伽勒尔遭受苦难这种话？”
“洛兹，做人不要太无耻，想想你们对阿罗拉做的事情，你们大肆掠夺他们的训练师长达数年之久。”
“阿罗拉深受你的影响，本土青少一代被你洗劫大半。”
“就这样，你们伽勒尔还是不满意，借着比试的名义把剩余的精英都找出来，便于自己拉拢。”
“怎么了，你们伽勒尔挖别人的墙角可以，我栖岛挖你们伽勒尔的墙角不行？”
在做这件事时，路德特意给阿罗拉已经组建的联盟去了一个信息。
阿罗拉联盟的诸位可以说是欢呼雀跃，大呼过瘾。
这些年阿罗拉被伽勒尔压制得几乎喘不过气，伽勒尔对他们的年轻训练师的吸血行为从未停止过，以至于阿罗拉只剩下了“养老圣地”，“度假胜地”等名头。
路德在伽勒尔的一言一行，他们都有在默默关注。
之前让伽勒尔联盟吃瘪，他们只是觉得开心，现在干脆就是恨不得给路德磕一个。
路德在阿罗拉的声望也于这一刻刷到了巅峰。
“我从来不觉得几个人的离去就能对一个地区产生重大的影响，如果有，那么这个地区就是一个笑话。”
“我觉得你和老贵族其实没什么不同，你一样把丹帝捧到很高的位置，没有帮他主动降下来。”
“别的地区地区冠军说也要度假半年，剩下的人纷纷上来说‘辛苦了’‘剩下工作交给我就好’‘请好好休息吧’。”
“你们伽勒尔少了丹帝怕是直接运转出现问题，原地瘫痪了吧？”
洛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沉声开口：“神奥已经和伽勒尔和谈，你现在的意思是，要掀桌子，再来过吗？”
“你仔细想清楚好了，你可代表不了神奥。”
路德又一次捧腹大笑。
“神奥联盟的那群人现在可管不了我，你们谈什么都好，我该做的还是继续做。”
出行时，路德问神奥联盟要了几个承诺。
第一，在自己完成委托期间不接受遥控
第二，如果路德把天捅破，他们承诺“能接住”。
现在的路德可不觉得自己完成了任务，他觉得伽勒尔丢的脸，还不够大，这个捅出来的窟窿也不够大。
“洛兹，我将在明天正式发布公告，挑战奇巴纳。”
洛兹身子一僵，他没想到路德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来到伽勒尔以来，路德一直都是按照流程安排打自己的比赛，给人一种例行公事的感觉。
主动挑战奇巴纳，无异于向所有训练师宣告，他认为现在榜单上第二名的奇巴纳不如自己，并决定用实力证明这点。
转瞬间洛兹就明白了路德想要做的事情。
借由挑战奇巴纳这件事，如果他最后真的取而胜之，那么即将离开伽勒尔的路德即便排名无限滑落也无所谓了。
大家的内心中会永远记得，奇巴纳不如路德。
奇巴纳的排名加一，就是路德的排名。
只要奇巴纳还在参加锦标赛，那么路德就会永远出现在锦标赛上，永不缺席。
“这个做法相当于把奇巴纳推向了风口浪尖。”洛兹不悦地低声说道，“奇巴纳与你无仇无怨，你这么做，内心过得去？”
“少用你们那种眼光度量训练师之间的事情。”路德毫不客气地教训道，“挑战是训练师之间的一种交流方式，不是你们牌桌上恶心的游戏。”
“什么内心过不过得去都是假的，我的挑战名正言顺，挑不出任何毛病，奇巴纳必接无疑。”
“奇巴纳如果因为输了比赛受到非议，那也是实力不足导致的，他不会觉得我的挑战不对，而是会觉得自己技不如人。”
“在我们训练师眼里，赢了就是技高一筹，输了就是技不如人，应该甘拜下风，并且努力下次赢回来。”
洛兹紧咬着牙关，嘴唇上的胡子不住地抖动。
路德的每一次出招都是阳谋，就算知道了也无能为力。
没法防，没理由去防。
他甚至没有办法在这个过程安插自己引以为傲的阴谋，阻断路德的行动。
当时看着老贵族们在水里扑腾，洛兹觉得很开心。
现在自己在水里扑腾，他的感觉就不太美妙了。
路德比自己之前的对手棘手太多了，浑身上下都是刺，根本不好下嘴。
“伽勒尔联盟等着你”是洛兹能放出的为数不多的狠话。
洛兹没有继续留下去的理由了，站起来时，他深深的望了一眼路德的双眼，眼睛里的恨意收敛了起来，再度变成了刚见面时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既然如此，我们就各凭本事吧。”
“这话我喜欢，各凭本事。”
路德握住了洛兹伸过来的手，两人脸上都有笑，只不过都很勉强。
路德喊住已经走出去的洛兹。
“彩豆的协议里，违约要支付多少钱？”
洛兹原本已经掩饰好的情绪差点崩盘。
“你倒是很阔绰啊，听说你还帮露璃娜解决了她的违约金问题，栖岛的财力真让人惊讶。”
“我十分纳闷，你们栖岛流动现金有多少，刚甩了几百万给露璃娜开路，现在胃口这么好，还想连彩豆一起吞了。”
路德否认道：“这和栖岛还真没什么关系，反正也不是我的钱。”
洛兹愣了一下，好半晌，他颤抖着举起手，脸皮压抑下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瞬间知道了路德的钱是从哪来的。
“你拿伽勒尔的钱，挖伽勒尔的墙角…”
1117.大风刮来的
洛兹走了，但是路德的野餐会还在继续。
路德烤的芝麻酥饼非常酥，咬一口，表皮的酥和喷香的芝麻一起落下，突出一个酥脆。
原本路德做的芝麻酥饼样子很难看，要么烤过头，带着点焦糊味，要么饧面饧得不好，吃起来能嚼到硬疙瘩。
但是什么东西都需要练，练多了，自然就变得越来越好。
在栖岛的日子为了多一些生活乐趣，路德就重新拾起了做糕点的技艺。
身边有只玛力露丽的好处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无论路德做了多少残次品，至少随手一抛，玛力露丽就能大口一张，帮你彻底消化掉。
玛力露丽则是巴不得路德每天都做出一堆残次品，反正路德这里根本不会出现烤出一炉焦炭的可能性，比给希罗娜试错要稳妥多了。
刚出炉的芝麻酥饼被分发一空，没吃上的只好等下一炉。
像提布莉姆，妙喵，沙奈朵这些擅长使用精神力的精灵吃起来就优雅许多了，表皮的酥和芝麻掉了不要紧，用精神力抓住，然后一点点送进嘴里。
路德在栖岛倒是经常会做给他们吃，但是自从来到迦勒尔，路德已经很久没有下厨了，因此他们吃得很享受。
玛力露丽和阿渡的快龙就豪迈多了，考虑他们囫囵吞枣的吃法，路德还特意多分了他们一个酥饼，结果这两家伙往嘴里一抛，味道可能都没尝出来，就朝路德伸出了手，索要下一份。
“我今天给里面放了红豆沙，你们吃出来没？”
玛力露丽和阿渡的快龙摇头。
精致的美食遇到这两位不怎么会欣赏的家伙，路德也只能无奈地摇头。
等阿塞萝拉带着欧尼奥来到福利院时正好赶上新鲜出炉的芝麻酥饼，边吃，阿塞萝拉边说。
“师父，希嘉娜她已经超过你的排名了。”
路德揉面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阿塞萝拉。
“就在刚才，希嘉娜的比赛刚在水舟镇打完，这会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整个伽勒尔锦标赛期间，路德对于希嘉娜都是放养的状态，对希嘉娜的要求也只剩下一个：赢下每一场对战。
长期的训练积累的压力在锦标赛的舞台上得以释放，从来没怎么赢过比赛的希嘉娜爆发了。
她在陆陆续续因为调整不好输掉几场比赛之后，迅速从失败中找到了自己队伍的缺点，再度打出一波连胜，势头极猛。
而她的刺龙王也成为了本届锦标赛上最高人气的水系精灵。
“太好了。”路德感慨了一声，揉面揉得更有劲了。
当初从流星瀑布拐回来的孩子不知不觉间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这个成长速度甚至都让路德自己感到惊讶。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被徒弟超过是丢人的事情，倒不如说，路德希望从栖岛走出去的每个人都能比自己厉害。
要是都比自己这个成天偷懒的人还要差，那像什么话啊！
未来希嘉娜这个名字会在各个地区留下更多的痕迹，而不是仅限于神奥与栖岛，她的讨论度应该会越来越高，直到实力到达与他们掰手腕的那一步。
路德很期待希嘉娜到达那一步，到时候他也好以师父的身份，帮助希嘉娜更上一层楼。
给提布莉姆又喂了一口饼，坏心眼的路德看准她咬住饼的一瞬间往后一扯，直接把不设防的提布莉姆拉得飘到自己怀里。
一脸茫然的提布莉姆嚼着酥饼，伸出手勾着路德手里的另一半。
看见提布莉姆这个表情，路德也不忍心继续恶作剧下去了，可是捏着饼的手忽然一轻。
快龙依靠身高优势咬走了饼不说，还拍拍屁股走远了。
阿渡是不是没好好喂过快龙啊，怎么他到自己这边就这么馋呢？
露璃娜好不容易摆平了一堆赞助商，只剩下两三个比较棘手，一直卡着合同不撒手的公司，这会来找路德是想告诉他，自己还有钱，能自己摆平。
路德的砸钱方式让露璃娜有些心惊，那几个箱子的钱她以为就是全部了，然而后来她才发现不是。
路德那句“不够问我再要”是认真的。
听到自己被赞助商缠上，路德送钱就没停过，单方面拒绝都不管用。
情急之下，露璃娜决定亲自登门，想让路德停一停。
“吃饼吗？”
见到路德还没来得及说话，达克莱伊就端着盘子问自己要不要吃饼。
本来想拒绝，结果达克莱伊却像是有些不满地开口：“路德亲手做的，待会就没了，你真的不吃？”
“…那我就来一个，来一个…”
露璃娜忙不迭取走一个，直接塞进嘴里。
出乎意料的好吃，饼皮酥脆，一口咬下去还能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这是刚出炉的酥饼才能吃出的听觉享受。
为了保持身材，露璃娜对于饮食的把控很严格，美食已经远离她的生活很远了，甜食更是一种奢侈。
路德做酥饼用的红豆馅偏偏放了很多糖，这让很久不吃高糖的露璃娜忍不住多回味了一会。
露璃娜必须得道歉，她对路德的厨艺的确没啥底，很害怕是黑暗料理，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下嘴。
“你来得挺巧，正好吃上刚出炉的。”路德边拍掉玛力露丽伸过来的手，边给周围的精灵分饼。
露璃娜感叹道：“没想到前辈做糕点这么出色。”
“闲着没事乱做的，做着做着就熟练了，其实很一般的，听说厉害的面点师和面时候能做到‘三光’，我做了这么久都做不到，只能说是不到家。”
“要不要再来一块？”
看着路德递过来的酥饼，露璃娜咽了口唾沫。
她真的很想拒绝，但是手却不自觉地伸了过去。
“搞定了？”路德又问。
还在感受绵密的豆沙在嘴里释放出的甜味，听到路德问自己，露璃娜连忙回答道。
“只剩下两三家抓着不放了，说什么至少要三倍以上的违约金，不过我已经在自行解决了。”
路德“哦”了一声，把阿塞萝拉喊到身边。
“等下带露璃娜去我们酒店，让她自己拿。”
露璃娜连连摆手：“不是这样的，我这次来时希望用自己的钱来解决剩下的问题，请前辈不要再给我送钱了。”
“你虽然离开迦勒尔，你的家里人却仍旧住在这里，难免有急需用钱的时候。”路德说，“反正我这些钱大风刮来的，不花白不花，你需要就先拿去好了。”
“顺便，你既然都来了，正好我想问你一件事。”
露璃娜正色道：“什么事？”
“你对联盟卡住彩豆的那份协议，有多少了解。”
“用钱，能解决问题吗？”
1118.一劳永逸
洛兹很头疼，回到联盟总部之后他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发呆了很久。
他在思考几个问题。
路德现在的这些做法是神奥示意的，还是路德自己想要这么做的？
挖墙脚这个做法到底是路德心血来潮，还是神奥背后推动？
自己应该怎么对付路德？
起初洛兹还觉得这是路德的自作主张，但是回来的路上他越想越不对劲。
路德如此成熟的人，会为了一个疯掉的人贸然得罪一个联盟吗？
不合理的事情在左思右想之下，加入了神奥联盟这个因素，就变得合理了起来。
神奥联盟想要坐地起价，索要更多的利益，因此让路德在迦勒尔这边继续做一些小动作，增加他们谈判时候的话语权。
这么一想就通顺了，包括挑战奇巴纳这个行为都变得可以理解起来了。
开什么玩笑，这段时间谈判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都快谈完了，你们还想要再来一波？
洛兹不打算惯着神奥联盟，如果这个时候退让，神奥联盟不知道还会出什么阴招对付自己。
而且一味地退让还会让自己的拥护者们觉得自己不够强硬，维护迦勒尔利益的决心不够坚决。
洛兹决定了，无论是路德自作主张还是神奥联盟背后推波助澜，这里他都不能轻易后退，必须要有动作，自己刚上任，必须要积累自己的威势。
洛兹对着在一旁帮自己处理事物的奥利薇吩咐道：“彩豆的协议一定要拿住，和钱有关的往天上叫赔偿，和法律沾边的对外宣传严重一些。”
“负责这部分工作的人就选择一个和老贵族关系近的吧，到时候甩锅也方便。”
“奥利薇你给彩豆多做些思想工作，待遇方面的权限我让给你们全权处理，只要合理，就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一定要留住她！”
路德已经把欧尼奥，玛俐，露璃娜都挖走了，两位现任馆主，一位则是本应成为馆主的人。
这个脸已经丢出去了，如果彩豆都被挖，那么迦勒尔早期打出去的几张名片可算是全都无效了。
连自家的招牌都保不住，外人一定会质疑迦勒尔对于知名人才的待遇存在极大的问题。
训练师可是一个联盟的根基，如果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对于迦勒尔联盟无疑是断绝根基的灾难。
“奇巴纳那边通知了吗？”洛兹问。
“已经告知，奇巴纳说他早就打算在赛场上和路德一较高下了，没有犹豫就应了下来。”
和路德说的一样，像奇巴纳这样的训练师怎么可能会拒绝挑战呢。
对于他们而言，挑战是帮助他们变强的不二法门，一个拒绝挑战的训练师无异于自行断绝向上的通道。
这件事无法作梗，这两人必须分出胜负。
接下来就是美咲了。
洛兹想到这里，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推开了隔壁小会议室的门，里面的争论一下子停歇了下来。
这里的人都是洛兹的心腹，以及心腹们的小弟，可以说是洛兹一路走来最大的支持者。
美咲这件事的内情他们并不知晓，洛兹只是对他们说，美咲身为迦勒尔地区的犯人，不应该被外人随意带走，顺便询问他们对待这件事的的想法。
每个人对于路德强行带走自己定罪的犯人的行为都相当不满，认为这是路德干预他们执法的体现。
言辞激烈的甚至想动用联盟的力量依法处理路德干预执法这件事。
别的人倒是稍微理智一些，知道现在迦勒尔有太多双眼睛在看着，和神奥联盟的磋商已经到了尾声，不宜节外生枝。
路德这个刺头，对于迦勒尔联盟真的过于棘手，令人无从下口，老贵族们吃了瘪，到了洛兹，似乎也难跑这个命运。
“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同时处理好美咲跟路德这两个人。”
洛兹抬起头，看向了说话的人。
这人有些陌生，似乎是自己这群心腹的某个小弟。
“拉比，原先是我们安插在老贵族那边的内应，算是双面间谍吧。”
有人给洛兹介绍了一句，洛兹点了点头，示意说话的拉比介绍一下自己的办法。
“我觉得大家处理事情都太过保守谨慎，这里是迦勒尔的地盘，路德上蹿下跳无非是看准了我们不敢以势压人，而我们也过于担忧其他地区的舆论压力。”
说道这里，拉比环视了一眼在座的其他高层。
“我们之前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就是因为畏手畏脚，在这件事上，我们应该大胆，心狠一些。”
洛兹皱起了眉，看着说话的人，眼神犹疑不定。
“继续说。”
洛兹的肯定，让比拉得到了莫大的鼓舞。
拉比本来地位就尴尬，原本是老贵族一派，后来暗中投靠洛兹一派，这层身份阻碍他继续受到重用。
如今洛兹掌权，如果他不趁有限的机会露脸，以后指不定会被一脚踢出圈子。
“洛兹会长的福利院地处郊区，旁边不远处就是群山，那片区域的牧场经常有野生精灵出没不说，而且还有一些袭人的事件发生。”
“去年还曾出现过野生精灵攻击牧场精灵，引发的牧场精灵暴走事件。”
“说重点。”
“是。”拉比迅速应声，狡黠地说，“我们可以在晚上制造一场骚乱，对外就说野生精灵又一次袭击了牧场，以此为借口。”
“然后组织联盟里的精英训练师，让他们的精灵集中到福利院附近，远程遥控他们的精灵袭击路德他们。”
说这些话时，拉比一直在观察洛兹的脸色，发现洛兹似乎有赞赏的意思，他的语气难免有些兴奋。
“以有备对无备，纠集十或者二十倍于路德精灵的数量，路德的精灵再难对付，也架不住我们人多，如此一来，解决路德和美咲易如反掌。”
小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没人赞同，也没有人反对，大家的眼神都在拉比和洛兹这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洛兹咂摸着拉比的用词，若有所思地问：“解决路德和美咲，不知道你的解决…指的是什么？”
“一劳永逸，再无后患的意思。”拉比恶狠狠地说道。
“哦…”洛兹拉长了尾音，而后看了看周围的人，好奇地问，“你们又是什么意思，支持，还是不支持？”
众人面面相觑，只是沉默，却不发表意见。
“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到这里，我需要思考一下，大家回去也思考一下，明天可以来告诉我，你们的看法是什么。”
散会后，洛兹对着奥利薇指示道。
“那个叫拉比的人，给我查查看有什么黑料，趁早除出联盟吧。”
1119.重获自由
虽然路德说洛兹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但是他内心到底还是有一条不愿意越过的底线。
他对贵族的反感不只是来自于一路向上攀爬的所见所闻，更多的还是长年累月的学习让他知晓了伽勒尔这片土地的过去。
毫无底线，真正不择手段的事情在地区文献里比比皆是，路德痛骂自己推美咲走绝路和那些事情相比只能说是不痛不痒的小手段。
那个年代发动战争的借口可以荒唐到让人觉得无语，一处不错的资源产出地点的归属就能让两个领地的贵族纠集统治下的人和精灵互相争斗。
为了得到这些东西，精灵和人的死活都不值一提。
暗中偷袭，让人消失的事更是常有发生。
洛兹不希望伽勒尔走倒车路线。
诚然，路德就在这里，他可以用很多真正意义上没有底线的手段，不考虑后果的前提下都能达到目的。
但是这样的他和过去那些愚昧，令人作呕的贵族有什么区别？
骨子里，洛兹还是希望自己所热爱的这片土地变好的，这也是他努力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一大原因。
伽勒尔虽然是联盟统治，然而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贵族的话语权使得他和古时候没太大的区别。
其他地区把家族与贵族这两者的话语权打成粉末，联盟权利最高。
然而伽勒尔这里却因为清理贵族不够彻底，使得延续下来的那些大家族有了更多插手联盟事务的空间。
即便老贵族们被自己战胜了，但是他们的根基仍在。
洛兹的敌人从来不是路德。
路德只是伽勒尔的过客，他掀起的浪再大，看起来时那么的恐怖，甚至能动摇根基，但都只是一时。
伽勒尔最大的敌人是贵族，洛兹和他们的对局还没完，他们仍在窥视着自己，等着自己犯错，等着洛兹变成自己的模样。
伽勒尔最大的敌人还是能源，为此他努力寻找着可以不断利用的新型能源。
被拉比胆大包天的提议震惊到之后，冷静下来的洛兹反而能够认真思考了。
犹豫再三，洛兹做出了决定。
所有对路德的行动都停下，他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挖走我的人，我就继续培养。
你打击我的威信，我就用其他方法补足。
真正想要成大事的人必须要学会隐忍，他从一介矿工做起，能有今天的成就，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一是彻底把老贵族根深蒂固的实力彻底扫出联盟。
至于第二点…
“无极汰那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啊。”洛兹看着灯火辉煌的宫门市，轻声说道。
有多少人能想到，令人畏惧的极巨化力量竟然源于一只精灵？
如果这份力量能够为自己所用，伽勒尔未来的走向将大为不同。
露璃娜终究还是结清了自己所有的违约金，她的拒绝是苍白无力的，因为她看到了什么叫做壕无人性。
路德所居住的套房里竟然有整整一间房子里堆满了钱，大厅的角落里是散落一地的各色宝石。
钱，露璃娜不是没见过，她只是单纯没见过这样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场景。
得知这些钱全是路德抄家弄来的黑钱，露璃娜十分佩服路德的胆魄，这些本该充公的钱伽勒尔联盟竟然无法收回，全部被吞进了路德的肚子里。
也难怪洛兹原本还亲自来劝说过一次，后来直接不现身了。
如果她是洛兹，估计只想当做看不见，见到这些钱只会让他觉得扎心。
当最后一份违约金打入对方账户，露璃娜忽然肩头一松。
长久以来堆积在身上的压力像是锁链一般把她缠得紧紧的，这一刻，她没有了合同的约束，联盟的制约，又一次回到了最初自己刚成为训练师时的自己。
又一次可以四处旅行，看看各地的风景。
不用再辛苦约束自己，为了工作努力保持身材。
不需要早早地出勤，为了工作四处奔波忙碌。
也不用回应一堆人的期待，渴望着她能够为水舟镇带来更多的利益。
露璃娜又一次自由了。
好友索尼娅得知自己即将离开伽勒尔前往栖岛与卡露乃接触，第一时间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露璃娜几天来一直有和卡露乃进行视频通话，接受卡露乃的测试。
“还行，虽然比蜜拉还差点，不过起点已经很不错了。”
为这句评价兴奋之余，露璃娜又一次注意到了蜜拉这个名字。
路德之前也提及过，说这是一个学什么都很快的人，而且未来将会在卡露乃那边经常活动。
她很好奇，这到底是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厉害角色。
露璃娜已经能思考未来，而彩豆则仍被联盟卡着合同，焦头烂额。
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婉转的彩豆和联盟的关系直接崩盘，无论谁来谈都是闭门谢客。
洛兹安排谁来唱红脸白脸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彩豆根本不看你说什么，要的东西简单粗暴。
“我要离开伽勒尔去修行，你不给，我迟早也会走，了不起我偷渡。”
彩豆一开始其实也想和联盟好好谈谈，但是在发现他们的话语里一点诚意都没有，甚至还有把自己当小孩子哄骗的意味时，她的态度就好不起来了。
与联盟僵持的过程中，欧尼奥，玛俐，露璃娜被路德挖走的消息传到了她的耳里，这让她跟联盟本就不和谐的关系雪上加霜。
感情人家离开伽勒尔就那么轻松，到了我这里就不行？
一开始还有些觉得对不起联盟的彩豆炸毛了，她觉得自己被联盟歧视了。
“好羡慕露璃娜…”
彩豆从索尼娅那里得知，露璃娜是被路德直接砸钱把所有违约金交齐带走的。
可她遇上的偏偏是钱没法解决的问题…
愤怒地彩豆不断地和木桩较着劲，直到把一根木桩彻底打折，她才气喘吁吁地拿过毛巾擦了擦汗。
“什么人！”
自己训练时候，从来都是禁止别人不经问询就进入道场的。
心情不太美妙的彩豆语气自然也不太好，可谓是火气十足。
但是看到来人之后，彩豆呆住了。
“你似乎不太欢迎我啊。”
路德瞥了一眼被打断的木桩，心想你们练武的真的可怕…
1120.深夜惊变
彩豆目送路德坐着七夕青鸟离开，回想着路德说过的话，有些恍惚。
“你如果真的想离开伽勒尔，我可以帮你一下，不过只能说是试试看，成功率不高。”
去意已决的彩豆吃过伽勒尔联盟的亏，因而对于路德的帮助也有了一些警惕，当即询问路德帮助自己的条件是什么。
路德的回答却是…没有条件，不过是为了通过她恶心一个人。
彩豆不清楚路德要对付的人是谁，隐隐觉得是联盟里的大人物，却又不敢去问。
不怕别人笑话，虽然自己和路德对话时候泰然自若，但是自己后背却隐隐渗出冷汗。
路德给她的压力真的很大，自从被路德打败之后，她看到路德总会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就连现在对话也是莫名地跟着路德的思路在走。
路德和灰石的压迫感完全是两回事，彩豆说不清楚这种感觉…
又惊，又怕，但是很崇拜…总之很微妙。
“如果离开伽勒尔，我的第一站会去栖岛。”
彩豆说完这句话，路德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一般笑了笑，却不顺着她这句话继续往下说，这让彩豆霎时间满头大汗。
离开前，路德给了彩豆一个承诺，如果他无法成功，他会为彩豆营造足够好的舆论基础，让她有机会自己挣脱开伽勒尔的束缚。
“反正伽勒尔联盟本就不喜欢我，我再讨厌一些，他们应该也不会在意的。”
在帮助彩豆这点上，路德真的没有底。
洛兹不是老贵族，重压之下原形毕露，错漏百出。
洛兹本就善于隐忍，虽然在谈话当中被自己破防了一次，但是调整好情绪的他极有可能放任自己随便动手。
路德现在胡闹是有魄力的行为，洛兹也不缺放纵路德胡闹的这点魄力。
路德终究是要离开伽勒尔的，而伽勒尔却依旧在洛兹的管理之下，无论路德把伽勒尔弄成什么样，洛兹只要有自信能够拾掇干净，他就可以云淡风轻地等着。
路德能做的，似乎真的只有给伽勒尔后来人一个反对洛兹的理由了，他必须承认…洛兹可能是自己为数不多，根本没法正面击溃的人。
“可惜了，老爷子还蛮喜欢彩豆的，只能让她把希嘉娜当彩豆拿去训练了…”
话虽如此，虽不抱希望，路德还是在回到酒店之后和小次郎商量起了方法，希望能够从伽勒尔嘴里把彩豆抢出来。
希嘉娜继续朝着路德制定的目标打着排位赛。
阿塞萝拉虽然被禁止调戏欧尼奥，但是时不时还是借着照顾精灵蛋的名义去捏捏他的脸。
柯西依旧捧着伽勒尔地区的文献津津有味地啃着，时不时打电话和息竹奶奶聊天，确认身体情况。
灰石老爷子继续高强度锻炼，甚至还把老伙计塞勒喊了过来，一起激情互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路德边和小次郎讨论帮助彩豆脱身的方法，边准备着和奇巴纳即将到来的对战。
每个人都忙于自己的事情，失去了路德活跃，伽勒尔的大舞台平静了不少。
吉利蛋很喜欢这种平静，福利院里安静，和谐的生活令她像是回到了栖岛。
每天准备好在这里守护美咲精灵的口粮，为美咲制作营养餐，然后一点点喂给她吃，在她感到害怕时候去给她当抱枕。
久而久之，美咲已经彻底适应了自己身边有个圆滚滚的天使在照顾着自己，双手搭在吉利蛋身上她紧张的表情就会舒缓下来，一副异常安心的表情。
克雷色利亚是福利院所有守护美咲的精灵的负责人，这也是她第一次取代了达克莱伊，管理这么多强大的精灵。
责任感促使着她一到夜晚就四处游荡，把警戒范围扩大，精神力不断延伸，注意着风吹草动，以防出现特殊状况。
阿渡的快龙就慵懒多了，他看见克雷色利亚每天都这么敬业而紧张的样子直接拦下了她，安慰了一句。
“有我们在呢。”
大吾的巨金怪也劝克雷色利亚不要这么忙活，大家一起用精神力玩扑克不好吗？
顺带一提，精灵扑克局是不带烈咬陆鲨玩的，这货脾气不太好，输了牌局就想发脾气，下意识挥动翅膀掀起的风把牌局搞乱了好几次，也不知道是诚心的还是无心的…
卡露乃的沙奈朵对于打牌是一点兴趣没有，她无聊时候就和其他精灵一起去福利院大厅看电视节目，要么就是找找有卡露乃出演的电影进行一个点播，在那里自我陶醉。
阿戴克的火神蛾也不喜欢牌局，并认为任何邀请他参与牌局的人都是特意欺负他的小短手，想要趁着自己抓不住牌时候窥牌。
火神蛾以及嘉德丽雅的象征鸟组了一个躲避球的局，比起打牌，这个游戏就友好太多了。
福利院里有不少精灵看到火神蛾他们玩得很开心，自告奋勇想要参与进来，结果没过多久他们就站在一边瑟瑟发抖地围观，再也不谈参与进去。
为什么看上去这个球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自己一接，会连球带精灵一起飞出去？
为什么这个躲避球砸在地上会把土都翻起来…
这群精灵玩的真的是躲避球吗？
期间路德也过来看过几次，对于大家自己找乐子的行为倒是非常欣赏。
看护美咲十分枯燥，这里也不比栖岛，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看得出无论是阿渡的快龙还是大吾的巨金怪都有些想念栖岛上悠哉悠哉的生活了，都在询问路德什么时候自己能回去。
“很快，只要我再把几件事处理好，我们就能回家了。”
无可奈何，大家只好继续忍着，但是难免会想念起路德和麻衣在栖岛每天都会给自己做的小点心。
来到伽勒尔，路德可是只做了一次啊…
夜已深，所有精灵都已熟睡，只剩下了克雷色利亚和黑夜魔灵这两个夜游神继续晃悠。
黑夜魔灵照旧捧着自己的漫画书看得津津有味，现在不比以往，在阿塞萝拉的教导下，他可是能看懂不少文字了，更能体会到漫画中的含义。
克雷色利亚则是在看动画，只不过是潜入其他精灵的梦境里，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好梦。
克雷色利亚就好这一口，在栖岛碍于麻衣不能随便用，出来之后她赶紧过过瘾。
阿渡的快龙梦到了阿渡在给自己不断地做着酥饼，小山一样的酥饼吃之不尽，自己躺在地上随手一抓就能往嘴里塞一大把。
接连尝试潜入卡露乃的沙奈朵梦境里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克雷色利亚叹了口气，果然对付这种精神力强大的大佬，自己还是没辙啊。
正思考着要不要头铁试试看大吾的巨金怪时，克雷色利亚和黑夜魔灵不约而同抬起了头。
熟睡的巨金怪感觉到身体的颤动也第一时间醒了过来。
“地震？”
黑夜魔灵摸了摸头。
巨金怪在大脑里快速计算了一下，严肃地说：“不是地震。”
“大量的精灵在抱团移动，步伐慌乱。”
“距离，一公里之外。”
“大量是多少？”火神蛾也醒了过来。
“两百…三百…四百…”沙奈朵的感知中，密集的精灵群在不断增多。
“坏消息一条，如果他们不改道，会笔直地撞向福利院。”
1121.大混战
梦妖魔利用速度已经摸到了奔腾的精灵上方，她看到的场面堪称震撼。
夜幕下，放眼望去整片大地上遍布精灵，每一只都拼命地向前冲锋，丝毫不理会前方可能会出现沟壑，厚墙等障碍物。
有的精灵跑着跑着就被后来居上的精灵挤到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连锁反应使得不少精灵直接滚落，掉队。
然而这样的突发状况根本不能阻止后续的精灵继续疯跑，现在的他们像是被水坝溃坝后的水流，无论什么东西出现在身前都会被他们直接吞噬。
也有野生精灵，但是更多的是饲养的精灵。
大批的大奶罐，咩利羊组成团冲刺在前，有一些身子上还有装饰物，明显是牧场里的精灵。
他们身后的野生精灵也不是以攻击者的姿态在追逐着，时不时向后回顾，一脸惊惧的模样。
像是被驱逐着的牧群，被迫加入了这场疯狂的奔袭当中。
数量比沙奈朵感应到的还要多，根本不只四百，数量已经破千了。
宫门市处在平原地带，附近的地势平坦，除了少许山林之外，可以说是一马平川，当这群失去理智的精灵彻底跟随本能猪突猛进…
不仅是福利院，就连福利院后的镇子，村落都难以幸免。
梦妖魔带回来的消息彻底震惊了沙奈朵，沙奈朵此刻已经无法细细感知了，正如梦妖魔所说的一样。
“精神力所到之处，尽是精灵的轮廓。”
大吾的巨金怪狐疑着闭上了眼睛，苦思冥想了一会，问：“没有天灾，这些精灵为什么会忽然抱团逃难？”
克雷色利亚也纳闷这一点。
因为活得长久，克雷色利亚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事情，这样的情况历史上也出现过，大多是传说中的精灵现世，引发灾害。
亦或者是人类人为制造的灾害，亦或者挑起的战争，促使精灵们反抗或者迁徙。
精灵们没有理由是不会随便离开自己的地盘的。
“守住福利院。”梦妖魔飞到黑夜魔灵身边催促道，“阿塞萝拉给你的手机呢，赶紧联系路德。”
黑夜魔灵赶紧跑到自己那堆漫画书里翻出阿塞萝拉留给自己备用的手机，然而接下来他忽然犯了难。
他特意学了怎么操作，但是…这个手机在他的大手上显得很迷你，自己没法操作啊…
“你还是不是幽灵系精灵了，你的精神力呢！”
梦妖魔一语惊醒梦中人，长期以来的各种习惯都让黑夜魔灵把自己代入了“人”的角色…
熟睡当中的路德被电话吵醒，抓起手机一看…
“阿塞萝拉半夜闹什么呢…”
困得眼皮合不上的路德以为这是阿塞萝拉睡姿太差误触了电话，想挂断电话继续睡，但是电话里的声音让他忽然呆滞住了。
达克莱伊第一时间从路德手里拿过手机，听了一会，翻译道：“福利院附近出现迁徙潮…”
“迁徙？”路德穿着衣服，听见这个词愣住了。
“这是他们的说法，准确点形容…梦妖魔见到的精灵正在盲目地冲锋，像是失去理智了。”
路德得到消息的时候，福利院已经见到了地平线上疯跑的精灵大军。
福利院在梦妖魔的通知之下已经开始转移在这里疗养的病号，然而人数太多，外加时间太少，使得这里的医生根本没法妥善地安置这么多的人。
来不及躲，索性就不躲了。
有能力指挥自己精灵对抗的就帮忙防御，没有能力的就躲到安全点的房间里。
大吾的盔甲鸟带着福利院的员工写下的避难信息向后方城镇飞去，用金属音粗暴地唤醒所有熟睡的人，让他们赶紧躲起来。
大地震颤，打头的冲锋的肯泰罗和咩利羊已经接近，这些牧场里的精灵平时异常温顺，此刻却面目狰狞，眼睛发红。
在之前的讨论当中，卡露乃的沙奈朵被推选出来，成为了这里所有精灵的指挥官，她坐镇后方，利用精神力把一条条消息传达出去，让冠军和天王的精灵能够协同对战。
打头阵的是巨金怪，梦妖魔，黑夜魔灵，天然鸟等若干擅长精神力的精灵。
“能用催眠术就用催眠术，不能就使用精神力阻拦他们的步伐。”
这股精灵潮必须从这里截断一部分。
协同作战使得这些精灵的精神力得以产生共鸣，相辅相成。
后排等待补漏的快龙正摩拳擦掌呢，却看到不远处的天空上一瞬间漂浮着几十上百只精灵。
强大的精神力把失去理智的精灵抛上了半空，然后又被精神力编织的大网稳稳拖住。
因为失重，这些追随着本能的精灵眼睛里逐渐有了理性的色彩。
然而这只是第一批，精神力再强，构筑的网也是有极限的，源源不断的精灵撞进来又被抛上天，临界点一到，不仅无法阻止面前的精灵前进，就连天上的精灵也会摔落。
沙奈朵指挥着天然鸟他们带着第一批被精神力捕捉的精灵向一边移动去。
“快龙，火神蛾，还有烈咬陆鲨…动手吧。”
烈咬陆鲨回头问：“哪种程度？”
沙奈朵无奈地问：“你能做到既保证阻挡精灵，又让他们不受伤吗？”
“可以。”烈咬陆鲨自信地说道。
沉默的火神蛾浑身已经沐浴在火光当中了，漆黑的夜里，福利院上空，一轮太阳正在升起。
火神蛾知道烈咬陆鲨在问什么，这个暴躁大姐其实心很细，知道自己出手对于一般的精灵而言就是一场灾难。
既然烈咬陆鲨自信能不过多伤害这些精灵就能挡下来，那他火神蛾也行。
火光在黑夜中一路蔓延，炙热的喷射火焰在福利院门前构筑起了一道火墙，令人生畏的气息自火神蛾身上释放而出。
烈咬陆鲨掠过暴走的精灵群，所到之处，奔涌的水流被切割成两半。
烈咬陆鲨刮起的大风使得精灵群的阵型歪歪扭扭，奔跑当中失去重心的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摔倒在地。
快龙的冰冻光线在火神蛾的火墙之后来回扫射着地面，筑起了第二道墙体。
菊野的河马兽四处掀起巨大的沙尘暴，跟着烈咬陆鲨在前线把奔驰而来的精灵弄得灰头土脸，无法辨别东西。
巨金怪在地上不断地以重踏击之，福利院前方的地面被巨金怪踩踏得凹凸不平，无论是什么精灵冲到这里都会跌个跟头，然后被一旁擅长精神力的精灵直接拖走。
福利院的人紧张兮兮地和自己精灵依偎在一起，看着眼前的大混战，浑身发抖。
他们不觉得沙奈朵他们能挡下来，任何精灵都是有体力极限的，源源不绝的野生精灵冲击着这条防线，只要他们技能衔接慢一些，就会出大问题。
尽管他们很悲观，但是他们也是想贡献自己绵薄的力量的，只不过刚上前几步，就被沙奈朵直接推得直往后退。
不是沙奈朵嫌弃…好吧，实际上多少也有点这个原因在内。
这些人的精灵实在太弱，真的一点用处没有
现在几只冠军和天王的精灵冲阵，把精灵潮破坏掉，让感受到威胁的他们恢复理智，而你的精灵进去只是被冠军精灵释放技能的余波刮中就可能受伤，这就是纯拖后腿。
没看到自从快龙他们加入战局之后，擅长精神力的精灵都在负责抢救被打晕的精灵吗？
不擅长精神力的精灵则负责加固由他们筑起来的各属性墙壁。
沙奈朵感知中的“潮水”依旧没有退去的意思，而且精灵也从一开始的牧场精灵变成了野生精灵。
这些像是被驱驰的野生精灵不像牧场精灵，感受到威胁就会恢复理智，他们面对上快龙他们一样爆发出了极大的战意，甚至以族群为单位开始挑战快龙。
本不想伤害他们的快龙被左一个冰冻光线，又一个暴风雪弄得头疼不已，用尾巴把他们甩出去，竟然还会扑到快龙身上，继续用小技能对他动手。
“巨金怪，别踩地板了，这些小家伙都给我弄下去！
听到快龙的怒吼，巨金怪回头一瞧，居然发现有一只长尾怪手不知怎么跳上来了快龙的脑袋上，揪着快龙的两根触角，不停地对着快龙使用高速星星。
快龙的尾巴也好不到哪去，两只大尾立认准了尾巴根部不断喷出冰冻光线。
快龙起飞当然是能解决这个头疼的问题，但是自己一起飞，原本截断的水流可就继续流动了。
责任感这东西，跟着阿渡一起行动的精灵从来都不缺。
在巨金怪的帮助下，骚扰快龙的精灵终于是打跑了，可就在快龙放松之际，无数道技能划破天空，密集地覆盖了他们构筑起来的防线。
火神蛾的火墙被扑灭，照耀战场的火光瞬间熄灭，仅剩下高悬空中的火神蛾提空着光亮。
快龙的冰墙被技能打碎，已经没有了阻挡能力。
河马兽从前线推下来制造的土墙也在制造过程中变成了粉末。
技能威力很大，而且相当精准，多大数十个技能混杂在一起的覆盖打击使得每只精灵都被打懵了神。
不是沙奈朵能力不足，而是她真的感知不到。
场面太混乱，每个地方都在交战。
野生精灵和野生精灵内斗，野生精灵与快龙他们鏖战，另一侧还有擅长精神力的精灵在阻挡另一批已经冲破防线的野生精灵。
极度混乱让沙奈朵的感知已经照顾不过来了，以至于现场偷偷摸摸出现了一群人，她都没法发现。
沙奈朵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有一群幽灵系精灵趁着他们被打失神的瞬间，闯到了美咲的院落里。
这个机会选得极好，路德在这都要叫绝。
混乱到让精神力超绝的精灵都没法顾及全局的场面。
骤然间降下的精准打击。
无时无刻都在冲击防守区域的精灵潮。
以及通过打击瞬间暴起，发动的袭击。
无论是谁制造的这个局，他都成功了。
如果克雷色利亚也离开了这个院子，参与到了外面的对战当中。
克雷色利亚从始至终都没有动。
精灵潮与擅长精神力的精灵碰撞，她远远观望。
快龙，烈咬陆鲨开始冲阵，她在观望。
而就在快龙被一群小个子精灵袭扰时，她动了。
克雷色利亚回到了这个院子里。
跟在麻衣身边那么久，她的实力提升全靠路德的特训，但是脑子却是跟着麻衣一起成长的。
其他精灵无心思考的那个问题被她想明白了。
既然没有天灾，那么大规模的精灵迁徙就无从说起。
不是天灾，那就是人祸了。
路德前不久把自己布置在这里，不就是为了防范“可能”会出现的意外吗？
那么外面那个混乱的场面到底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其实很容易猜。
冲进院子里的精灵很有特色，清一色都是耿鬼。
如此混乱的场面，再加上能躲在阴影里移动的耿鬼，沙奈朵发现不了很正常。
克雷色利亚数了一下，足足十九只耿鬼，其中一只手里还捏着一个带着镜头，会发出声音的奇怪器械。
“这里竟然还有一只精灵？”
“这是什么精灵？”
“不需要知道，把美咲搞定，让他们再也洗不清嫌疑才是关键。”
“留几个耿鬼拖住她，其余的不要和这个精灵纠缠，冲进房子里，目标是之前你们看过照片的女人。”
耿鬼大军迅速动了起来，九只耿鬼一拥而上，一边释放技能，一边用身体撞在克雷色利亚身上，阻挡她的视野和动作。
属性被克制，以少打多，如果按照对战来说，这已经是无力回天的局。
不过，这是克雷色利亚，虽然不如达克莱伊，但也是人类口中的神。
耀眼的光芒从天空降下，照亮了整个院落，扑到克雷色利亚身上的耿鬼还没有来得及发动下一个技能，就一个个捂着双眼倒在地上。
被吉利蛋用炸弹炸退的耿鬼们满脸惊骇地看着倒地的同伴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倒是指挥耿鬼的人看出了端倪。
“预知未来？”
“你怎么可能猜到我们来到这里的时间！”
克雷色利亚冷冰的声音响起。
“很难吗？”
1122.以暴止戈
克雷色利亚猜到了会有人趁乱来袭击，但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多，而且还是机动性特别强的耿鬼。
但是吉利蛋不同。
因为早期路德的培养方式和对战风格塑造，导致吉利蛋做什么都异常稳健。
在外面一片混乱时候她就在房间里不停生蛋，如果用不上就给大家加餐，不存在任何浪费体力的可能。
这个有备无患的做法使得冲进房间的耿鬼见到的不是美咲，而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排炸弹。
虽然炸弹无法对耿鬼造成有效伤害，但是半边房子被炸塔，飞溅的土石把他们打得连连后退，这也让他们的袭击化为泡影。
知道自己托大的克雷色利亚赶紧转头对付剩余的耿鬼，却忽然感知到地面又出现了异常。
“吉利蛋，小心地下！”
废墟当中，吉利蛋用身子护着瑟瑟发抖的美咲，听到克雷色利亚的信息愣了一下。
在混乱且嘈杂的环境中，她也分辨出了挖洞的声音。
美咲死死抱住吉利蛋，慌张与惊恐促使她想要喊叫出声。
吉利蛋连忙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只是一个小动作，美咲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像是平时睡觉那样，把吉利蛋当做了抱枕，拿着自己的脸轻柔地蹭着。
克雷色利亚心急如焚，如果单打独斗，她能秒杀面前的每一只耿鬼，可现在是对方群殴自己，还有协同配合，这使得耿鬼们十分难缠。
克雷色利亚都已经绝望了，因为地下挖洞的精灵如果找到美咲，无论自己这边抵抗得怎么样，都是有负路德所托。
想到自己离开栖岛被委托的第一件事就这么搞砸了，克雷色利亚怒从心中起，技能威力暴增，只求赶紧把废墟扫清，去往吉利蛋身边。
“河马兽，沙漠蜻蜓，来救人！”
骄傲的克雷色利亚不得不请求援助。
其实不用克雷色利亚说，吉利蛋炸塌了房子也吸引了其他精灵的注意力。
距离最近的河马兽，波士可多拉已经通过挖洞从地下去接敌了。
在靠近美咲所在的废墟时，河马兽发现了克雷色利亚所说精灵。
这是一只混杂着穿山王，土龙弟弟，沙螺蟒，隆隆石等地面系精灵的队伍，他们是预防耿鬼失手而特地留的后手。
因为战场一片混乱，故而他们挖洞接近也无人知晓。
但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他们摸索到坍塌的房子下之后，左右打洞，却始终摸不准美咲所在的位置。
地面因为大混战，到处震动，直接让他们接连误判。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再也没有了。
跟菊野的河马兽和大吾的巨金怪相比，这群精灵真的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只是一次利用身体的冲撞，所有精灵便被他们顶回了地面。
火急火燎的路德赶到现场时，从空中见到了这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举目望去，四处都是精灵，技能在下方四射。
福利院后方的居民区已经燃起了大火，训练师们释放自己的精灵与闯入城区的精灵进行着对战，但是却苦于数量被碾压，节节败退。
房子在精灵们的冲撞下倒塌，时不时会看到一团地面上绽放，那是电力输送装置被破坏后发生的爆炸起火。
路德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
整个晋西北都乱成一锅粥了。
时值深夜，联盟的响应没有那么迅速，这也使得野生精灵突入城镇之后破坏的面积越来越大。
路德虽然目标直指福利院，但是看到这一幕依旧没法做到坐视不管。
希嘉娜，阿塞萝拉，柯西纷纷离队，下去协助居民们抵御野生精灵袭击。
考虑到柯西的精灵数量太少，路德还把自己的精灵分了一些给他。
当路德带着欧尼奥和老爷子急急地赶到福利院时，预想中冠军精灵以一当百的场景没有出现，无论是快龙，火神蛾，还是沙奈朵，巨金怪，烈咬陆鲨，他们都十分拘谨。
只是看了一眼，路德就知道他们在克制自己的力量。
以他们的实力，随便几个范围性技能就能造成令人胆寒的效果，但是他们动真格的代价却是这群野生精灵无法面对的。
没有训练师下达命令，他们也不愿意对着这群极有可能是被驱使的同类下狠手，这也是他们虽然截断了奔腾的水流，但是战况却不断糜烂，愈发焦灼的原因。
“依旧不断地有野生精灵向这边冲来。”
达克莱伊的话令路德心里一惊。
到底有多少精灵在往这边冲刺，追问之下达克莱伊也没法回答。
因为达克莱伊的感知真的作废了，精神力触及之地，不是野生精灵在互殴，就是他们在引发骚乱，促使大批精灵冲向自己这边。
阿戴克的火神蛾再用一发火花劝退面前的几个小拉达后，快速抽离战场，让身后的勇士雄鹰顶上，他自己则来到了路德身边。
“做决定。”
在这里必须有一个人拿主意，那就是路德，因为别人没法号令这群冠军们的精灵。
这个命令势必会让不少精灵被重创，遭受极大的痛苦，无论是聪慧的沙奈朵，巨金怪，还是平时果断无比，莽字当头的烈咬陆鲨和快龙，他们都做不出决定。
于是他们希望路德这个在他们眼中和自家训练师一样出色的人判断好现场的局势，给他们一个方向。
究竟是克制着继续打下去…
还是全力出手，打出威慑力，试着喝退这群已经被疯狂的情绪感染的精灵们。
火神蛾宝石蓝的眼睛紧盯着路德，他不允许路德犹豫，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局势愈发不对劲。
负责截停精灵潮的那群超能力及幽灵系精灵，他们承受的压力太大，快到崩溃的边缘了。
如果少了他们在战场中间做阻隔，移开了那颗堵塞河道的石子，那么奔腾的水流会瞬间直泄而下。
快龙他们再能打，按照现在的打法也只能护住身后的福利院，而那些失去理智的野生精灵只会给后方的城镇带来更加无法估量的损失。
路德眼神在混乱的战场上游弋，火神蛾再一次飞到了路德面前，催促道：“做决定。”
“全力出手，肃清出一块区域，解放使用精神力的精灵们。”
“然后所有精灵一起抱团，对着前方还在冲锋的精灵进行威吓，让他们停下脚步。”
路德没得选，他知道自己这个决定传达下去，直面快龙的野生精灵会遭受什么样的攻击，但是后方的城镇已经快要被从两侧漏出去的野生精灵冲刺到沦陷了。
他在这里选择克制，遭殃的就是后面无辜的路人和精灵。
夜空中，闪着火光的鳞粉降临大地，所到之处，大火熊熊燃烧，犹如炼狱。
火神蛾所到之处，大地化为焦土，沾之即燃的鳞粉使得许多直面火神蛾的精灵只能奔走哀嚎。
惊讶于火神蛾的表现，快龙愣住了，他随手揪住一只又爬到自己头上想要啃自己的拉达，扔出去，刚想去质问火神蛾是不是疯了，就听到了沙奈朵传来的讯息。
“路德的意思，全力出手，截断他们。”
快龙想表示反对，因为长时间与阿渡的相处，在对待野生精灵上，他的态度和阿渡的温和是一致的。
然而沙奈朵的话打醒了他。
“你应该信任他的决定，就算你有异议也该结束之后去质问，哪怕你想告状，也可以回到栖岛去做。”
“别忘了，我们只是挡住了其中一批精灵，更多的，早已深入后方的城镇。”
“而且，别忘记，你家训练师愿意把你交付他手上，本身就是一种认可，你确定要让他失望吗？”
烈咬陆鲨已经化身战神，终极冲击释放出来，就像是一台马力开足的装甲车，在战场上来回碾压，所到之处，精灵全部被重重的击飞。
沙奈朵出手也不再留情，精神强念狂攻之下，不少精灵倒下之后连挣扎都没法挣扎就昏厥。
巨金怪对于路德的指示毫无异议，一个螺旋球在精灵对里转了几个来回，把原本疯狂冲刺的精灵砸得七荤八素。
所有的精灵都一改之前保守的打法，强硬而凶戾的手段令面前的精灵节节败退，气势爆发出来的一瞬间竟然使得直冲而来的精灵吓得直接刹车，改道跑路。
快龙愤懑地一甩尾巴，腾空而起，喷射火焰配合着火神蛾在地面上不断地扫荡，把每一只试图接近的精灵重创。
源源不断的水流开始出现了断层，在猛攻之下，路德口中所说的缓冲区域被肃清了出来。
返身逃跑的精灵和还在往这边冲刺的精灵两相遭遇，撞了个满怀，畏惧让他们短暂的恢复了理性，开始遵从躲避危险的本能。
原本困扰了快龙他们接近半小时的精灵海，只是短短地几分钟之内就不再棘手，只是零星地还有控制不住怒火的精灵愣愣地奔跑而来。
看着已经被从废墟里救出来的吉利蛋和美咲，路德确认了一下状况之后，立即派吉利蛋去给受伤的野生精灵进行治疗。
看着满目疮痍，遍地火星的四周。
又仔细地看了看受伤后躺在地上哀嚎的精灵们。
路德紧咬着牙关。
他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1123.如果有证人
洛兹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忙到深夜堪堪睡下，接连十几个通讯响起。
宫门市郊发生骚乱，这是洛兹收到的第一版消息。
在他洗把脸打算认真确认消息时，第二版消息也传来了，骚乱也被定义为了大批精灵制造的动乱。
穿好衣服还没出门，洛兹拿到了第三版消息。
野生精灵冲击宫门市郊的村落，城镇，数量约莫四百。
等到洛兹来到联盟总部时，情况已经急转直下了，确认的消息也已经变成“野生精灵破坏居所，冲撞房屋，数量未知。”
洛兹脑子已经麻木了，冷静地布置应对策略，直到所有人都高效运转起来之后，他昏昏沉沉的脑袋才逐渐苏醒了过来。
自己只是躺下了两个小时不到，怎么宫门市一副要沦陷的样子？
根据观测精灵返回来的数据，宫门市靠近舞姿镇这一侧的村落，城镇遭遇了史无前例的大破坏。
快龙，烈咬陆鲨等精灵虽然竭力奋战，但是他们的阵线只能收缩到足以保护福利院的大小，故而大量的野生精灵冲入了后方城区。
这些小型城镇根本没有抵御这种规模精灵入侵的经验，很多人和精灵都是睡梦中遭到了野生精灵拆家，想要反抗时却发现，四周皆是野生精灵。
要么在拆家破坏，要么在与其他自己看不顺眼的精灵对战。
举目望去，混乱无序充斥着视野所及的每个地方。
报警电话已经被打爆了，然而宫门市调动的警力根本无法解决问题，野生精灵的数量根本不是四百，根据不断巡视的飞行系精灵统计，四百乘三还是保守估计。
宫门市除了维持治安的警力，甚至开始征召过往为伽勒尔出过力的训练师协助了，否则这股野生精灵大军极有可能在祸害了郊区之后，向舞姿镇附近进军。
不同于宫门市的人手，舞姿镇附近的城镇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人协助帮忙抵御。
伽勒尔联盟当务之急是将这群野生精灵打散，唯有令他们从疯狂的抱团模式中分离开，他们才会逐渐回归自己生活的区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联盟高层墨柑看过返回来的数据后大呼，“舞姿镇到宫门市之间的山野，丘陵，雪山，森林，四大地形内虽然精灵众多，但是没有理由这些精灵会隔着这么多个地形移动到这里。”
“舞姿镇无天灾，宫门市郊无天灾，各个城市过去几天都无异象…”
接过墨柑话头的是奥利薇，她是用数据说话的。
根据巡林员定期汇报的精灵数据，以福利院为圆心，向外扩展，保守估计的一千二百只精灵，绝非一两处地形就能住下的…
说完话，她盯着洛兹的脸，不说话。
事情重大，故而当晚来到总部的高层不少，其中就有小会议室里听到了拉比提议的洛兹心腹们。
他们也在偷瞄洛兹。
洛兹感受到那些有意无意的视线，努力忍住内心的烦躁情绪。
他没法解释，毕竟自己现在怎么解释都不会有人信。
洛兹的确是希望让路德出点事，趁早从伽勒尔滚蛋，美咲最好也留在自己手里，这样再无把柄与后患。
但是拉比的提议他是绝对不会去实行的，他是有底线的人，和老贵族不同！
所以洛兹宁愿等，宁愿把拖字进行到底，把路德耗到必须离开伽勒尔。
纵容野生精灵裹挟牧场精灵冲锋，令这些精灵被激怒后冲击人类居所…
洛兹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在他热爱的伽勒尔土地上！
可是现在无论是奥利薇，自己的心腹们，还是再一次保持中立的高层们似乎都认准了是自己一手谋划了这件事，眼神古怪不说，还带着一些阴翳。
洛兹知道这是谁做的，但是他没证据，这口锅笔直砸在他脸上，他甚至还躲不开了！
想到路德和美咲，他决定趁现在赶往福利院一趟。
福利院的通讯已经中断了很久，附近的信号塔和基站应该被野生精灵折腾成废铁了。
洛兹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自己和路德之间再添误会，如果美咲出事…
以现在的了解，洛兹很明白，如果路德一定会和自己卯上，两人之间的桌子也一定会掀，而且路德甚至可能抽出板凳直接糊他脸上。
老贵族的这一招真的太狠了，洛兹还是低估了这群人对于权利的渴望，以及对于失败的不甘。
和平让渡权利不过是在筹划着把自己拖下水的方法。
那个叫做拉比的人提的计策则是老贵族行动的信号。
话一出口，无论洛兹采纳与否，对于外人而言，他们都会觉得洛兹心动了。
紧接着他们就制造大混乱，突袭福利院，连带着袭击附近村落，把局势弄得让人搞不清楚哪是重点。
利用了洛兹和路德都重视美咲的这一点，美咲一旦出现意外，路德这个原本消停一些的刺头绝对会调转枪头，和洛兹死掐到底。
因为洛兹会是第一嫌疑人，他有动机也有能力这么做。
无论路德做了什么，洛兹只要应对不好，他们再传一些闲话，洛兹立足未稳的情况下极大可能翻车。
如果只做到这一步，洛兹只能说他狠心一些也行。
然而老贵族们做出的下一步真的是毫无底线了。
老贵族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释放且激怒后的野生精灵会暴怒，对一切事物都具备强烈的攻击性。
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准备了海量的精灵用以这次行动。
洛兹不信这群人看不到此刻宫门市郊处处火光，一片混乱的场景。
老贵族们看得到，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光把路德拉下水还不行，他需要民众对洛兹的怒火，也需要他们站起来质疑洛兹的能力，故而他们无视了这群原本还有个家的人，默认他们将为自己驱使。
处理实际问题老贵族们一个个软趴趴，内讧斗阴谋诡计，老贵族重拳出击，而且连底线都可以放弃。
洛兹双拳紧握，尽管钢铠鸦已经搭着自己来到了福利院上空，他也看到了这里没有想象中的陷入骚乱当中，已经恢复了平静。
然而…
洛兹看到了正在背着手仰望自己的路德。
火神蛾释放的火光只照亮了他的半张脸，余下半张，无比阴沉。
电力系统受到冲击，四周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福利院因为电系和火系精灵较多，较早地得以恢复用电。
周边骚乱还未停止，福利院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救治伤员的地方。
被燃成白地的草坪上，精灵们的呻吟，哀嚎声连成一片。
从宫门市赶来的医生们来回穿梭，满头大汗地照顾着这群被冠军精灵重创的家伙。
大多数精灵都是烧伤，火神蛾在这场对战中犹如大杀器，身上的鳞粉沾上一点就冒起火光，不知道有多少精灵不知不觉就被鳞粉覆盖，浑身灼烧起来。
塌陷的院落，远处地面上星星点点的火光，燃烧后的焦臭味，弥漫在空气令人压抑的气氛。
迎接洛兹降落的，便是这一切。
“洛兹会长很闲啊，宫门市郊这片区域快乱成一锅粥了吧，居然还有闲心来福利院视察？”
“怎么，福利院有什么值得你特别在意的人吗？”
路德的话阴阳怪气到了极致，说这些话时候脸上的笑容森然可怖。
洛兹犹豫了一下，问：“美咲怎么样了？”
“你希望她怎么样？”路德接着反问。
天降黑锅罩头顶的洛兹用力地解释道：“路德，你这么聪明的人仔细想想，这件事会是我做的吗？”
“以前我不信，但是经历过美咲的事情，我不敢不信，毕竟你这个人说的话天然没有可信度。”
“我有底线！”洛兹听着耳畔那些痛苦的呻吟声，咬牙切齿，“每个人的底线各不相同，对我而言，今日发生的一切事情，我不屑为之。”
“我宁可承认…”
洛兹的话戛然而止，他凝视着路德的眼睛，片刻之后，笑了。
“你在等我自证，在等我说你想听的话？”
洛兹哈哈大笑：“你知道我不是幕后主使。”
路德是真心觉得洛兹这个人难缠，自己做戏只是稍微用力了一些，他居然就能嗅到味道。
或者说不是嗅到味道，是洛兹的警觉，使得他在录音笔即将记录下把柄的瞬间停下。
“只要你知道不是我做的就好，我还是那句话，我犯不着做这种事，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你只是伽勒尔的过客罢了。”
终究是棋差一着的路德也不懊恼，想抓洛兹的把柄虽然落空了，但是他还有别的东西。
“你现在还能笑得出来，真佩服你的心态啊。”
“这件事处理不好，你伽勒尔未来一段时间内，人和野生精灵的关系可是会跌倒冰点的，你努力营造出来的这些比赛氛围可是需要一个和谐的人文环境去创造。”
路德不是危言耸听，今天晚上野生精灵四处袭击民宅，肆意破坏，造成的影响极为恶劣，伽勒尔联盟处理不当，这会是一场灾难。
“你想说什么？”
“矛盾可以转移的嘛。”
洛兹知道该如何做，他顺着路德的话说：“老贵族做得很隐蔽，转移不到他们头上。”
路德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如果你有证人呢，能不能转移？”
洛兹望着路德，瞪大了眼睛。
1124.头皮发麻
无论是耿鬼还是地下挖洞过来的精灵都需要人指挥，尽管他们为了避免被目击，选择了远程遥控的方式，但是终究还是要用肉眼观看整片区域的形式，以保证一切都能顺利实行。
故而，老贵族们的训练师都处在可以清楚观察福利院状况的位置，隐藏着自己，方便事情不对瞬间跑路。
老贵族们在被路德折腾好几次之后明显聪明了不少，整个战场极度混乱的情况下，任你精神力有多强，只要你不是神，你就没法查找到隐藏在附近的人。
放野生精灵冲击城镇对他们而言就是一石三鸟的绝妙主意，不放纯傻逼。
他们的这点算计明显是成功了，在抵御野生精灵冲击的同时，觉得不对的沙奈朵一直都在寻找着潜在的敌人，然而硬是一无所获。
如果事情这样发展下去，老贵族全身而退是理所应当的，洛兹和路德就算认定他们是罪魁祸首，也没法对他们怎么样。
但是，他们低估了守护福利院这些精灵的实力。
没有人能想到，守护美咲的精灵，竟然是五个冠军，三位天王的主力。
疾风骤雨般的进攻没有打垮他们，如果不是他们为了照顾野生精灵有所保留，他们终结福利院附近闹剧的时间会大大提前。
同时…老贵族们也低估了精灵自身的智慧。
克雷色利亚配合河马兽制服了所有入侵精灵之后，忽然发现有一只耿鬼根本没有被击倒，而是在装死。
河马兽脾气暴躁，本来想去补刀，却被一旁的黑夜魔灵和克雷色利亚拦下。
“玛力露丽饿了就会去找路德和麻衣。”
这是黑夜魔灵自创的俚语，意思等同于饿了就会去找妈。
这些专门负责奇袭的耿鬼虽然是野生的，但是明显是被先收服培训之后再放生执行任务的。
而这群耿鬼当中必然应是有一只是他们的头目，负责指挥剩余的耿鬼配合自己行动。
这只耿鬼，没有被放生！
其他耿鬼被打败之后会缩在角落里等待他们发落，但是他不会。
他就是那只饿了要去找路德和麻衣的玛力露丽，跟着他，自然能找到隐藏附近的指挥者。
以耿鬼的实力想要察觉到自己身后多了梦妖魔这个小尾巴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这也就是洛兹眼前这五个人被绑在树上，又被一堆精灵围观的原因。
“如果不是你来了，我已经在问他们话了。”路德提议道，“一起？”
洛兹没有拒绝的意思，示意路德可以开始了。
能被老贵族们派出来执行干系如此重大的任务，这群人一定是老贵族那边心腹中的心腹。
想从这群人里用常规手段问出点什么…洛兹并不看好路德。
事实也正是如此，被抓住的五人早在醒来之后就用唇语对了信息，决定怎么也不开口，就当一个哑巴。
如果不得已开口，那就乱说一气。
“达克莱伊…”路德挥了挥手，把达克莱伊喊到身边，指着绑在树上的几人。
“先来份噩梦套餐。”
说完，路德就去查看受伤的精灵了。
洛兹没有多说什么，原地和联盟联系，接收最新的受灾消息。
半个小时后，路德回来喊停，并让达克莱伊把人弄醒。
几个人被达克莱伊这么一折腾，一个个脸色苍白，也不知道他们在噩梦里见到了什么，现在看见达克莱伊一个个眼珠子惊恐得都要瞪出来了。
“有什么想说的吗？”
“看来是没有咯。”
路德几乎是刚问完就立刻扭头吩咐达克莱伊道：“你可是噩梦神啊，让人做噩梦都不够刺激，人家怎么看得起你。”
“拿出点真本事，认真点，不然玛力露丽会笑你没用的。”
话音刚落，绑在树上的人瞬间昏睡过去，苍白的脸上无比狰狞，一个个身子不住的抽动。
路德对他们遭受的噩梦很感兴趣，但是就刚才他刺激达克莱伊的语气，让他亲自进去体验一下，还是免了吧。
再一次被叫醒，这群人一个个眼神迷离，浑身打冷颤，身边稍有异动便犹如惊弓之鸟。
“谁想说点什么吗？”
“没有我就继续了。”
路德刚要挥手，立刻有人急吼吼地喊道：“我说，我说…”
随即他就苦着脸说道：“可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你也没告诉我啊…”
原本他以为路德对付他们的手段不过是拷问的那一套，随便应对，梗着脖子也能顶过去。
谁曾想，路德根本不和他们磨蹭，一上来问题都懒得问，直接噩梦折磨。
如果不是自己喊得快，现在估计又要回到噩梦当中了。
“住嘴，你忘了我们刚才是怎么商量的吗！”
有人想要阻止这人自爆，然而路德迅速使了一个眼色，余下没有说话的人就一起跑去享受噩梦了。
路德走到第一个说话的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脸：“听好了，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说的东西被我觉察到是假的，那你就一直在噩梦里别醒过来好了。”
听到这话，那人浑身打颤，拼命点头。
“是一群贵族派你们来的吧”
耿鬼的训练师犹豫了一下，路德不悦地打了个响指。
眼瞅着达克莱伊举起手，他大声地说道：“没错，就是他们。”
“你原先是在谁手里工作？”
“你们都叫他老约翰…”
路德瞥了洛兹一眼，继续问：“你们接受到的命令是什么？”
“我们只是负责在野生精灵裹挟牧场精灵冲击城镇时偷袭这里，出发前老约翰给我们看了一个女人的照片，如果能带走就带走，带不走就把她打成重伤。”
“居然不是干掉？”路德惊疑道。
“有人对老约翰说，如果干掉美咲，用力过猛，反而会让旁人觉得不是洛兹做的，想要让路德和洛兹对上，就需要让路德更愤怒一些…”
“半死不活是最好的…”
说到最后，耿鬼的训练师声音越来越小。
他看得出，面前的两个人脸色因为他的话十分阴沉。
感觉到事情不妙，耿鬼的训练师赶紧替自己解释几句，以免背了不应该背的锅。
“收服野生精灵，激怒他们，然后释放出来冲击城镇的人不是我，我真的只负责攻击福利院里的那个女人，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啊！”
倒是个聪明人，知道比起袭人，纵容野生精灵袭击城镇的罪名更大，必须赶紧摘掉。
“袭击城镇这事，也是他们的主意？”
“这倒不是老约翰一个人的主意，大家都有议论，最终觉得，如果城镇被袭击，洛兹可能会被质疑，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原本两三百只精灵的规模提升到…”
“提升到…”
“达克莱伊。”
“别别别，我说！”耿鬼的训练师咬牙说道，“提升到两千七百只，而且为了营造出是动乱的样子，他们不仅袭击了宫门市的这里，还袭击了舞姿镇，”
洛兹冷汗直流，就在数十分钟前，伽勒尔联盟和舞姿镇的通信中断。
这群人老贵族下手是真的够狠的，这种魄力但凡拿出一点来对付路德，路德之前做事哪能这么轻松。
宫门市必然是打不进去的，作为伽勒尔地区的牌面，防卫森严不说，诸多优秀训练师因为锦标赛齐聚这里，抵御起来轻而易举。
舞姿镇则不同。
它先天就没有强大的城廓，大部分在舞姿镇活跃的训练师都并不在市区内休息，而是在野外露营。
当袭击开始时，这些训练师只能各自为战，根本无法联合起来御敌。
“他们哪来这么多野生精灵？”路德不解道。
“多数是让家族里的人在各个城市郊区大肆捕捉，还有一些是他们早先就备下的，少部分则是他们以前掌权时候从精灵中心那里定期以‘协助培养’名义领走的弃养精灵。”
袭击宫门市的精灵大约一千只左右，也就是说，还有大量的野生精灵在狂攻舞姿镇。
这群精灵本就不满被捕捉，现在时间又正好处于春天孵化的野生小精灵与自己家族成员一起成长的关键时间。
当这些精灵被强硬地分开，并被粗鲁地对待，他们的怒火自然而然会被发泄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就是人类身上。
这是让洛兹下台的毒计，也是让野生精灵与人类关系出现裂痕的毒计。
这不叫不择手段，这他妈就是一群彻头彻尾为了权利疯狂的疯子，他们直接要拿伽勒尔的未来做赌注！
路德真的头皮发麻
起初他以为美咲的蠢会是自己伽勒尔见到最让人惊讶的东西
后来他发觉了洛兹的不择手段，又觉得这会是自己这次伽勒尔见到最惊讶的。
现在他发现，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洛兹和这群老贵族比起来，他的不择手段好歹有个下限。
老贵族是自己打穿下限，他现在表演的是，如何极限一换一，拿未来换现在。
洛兹在一旁疯狂调度，路德则是捂着额，看着即将到来的晨曦。
“凤王看到这里的一切，会很失望的吧。”
“这和当年她见到的人类，到底哪有变化了？”
1125.人给你，彩豆归我
不幸中的万幸，坐镇舞姿镇的是波普菈，一个当年和巅峰马士德扳手腕的人。
在意识到野生精灵冲城之后，迅速让精灵在空中四处释放信号，把训练师聚拢在一起，集中对付精灵最密集的区域，争取把他们打散。
溯传镇的训练师也第一时间支援到了他们，使得局势没有糜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从彩豆那里知道这个消息，路德不禁想问洛兹一句。
真的要淡化道馆馆主的存在吗？
波普菈，这位伽勒尔地区活火山级别的训练师，数十年如一日坚守在自己的馆主职位上，为伽勒尔提点了一代又一代的训练师。
已经到了这个年龄，她仍旧活跃在第一线，就连这种罕见的突发状况都能应对得有条不紊，可以说是伽勒尔地区的宝物了。
当伽勒尔把锦标赛赛制捧高，逐渐放弃这些馆主，以后还会有波普菈这样对伽勒尔有极强归属感的老人，在下一次突发事件里站出来吗？
他们站出来，又是否能起到波普菈这样定海神针般的效果？
最终，路德没有说出口。
他和洛兹其实能聊的不多，现在两个人虽然站得很近，能一起痛骂贵族们不是东西，但是本质上，两个人就不是一路人。
路德看不爽洛兹，洛兹对路德也谈不上有好感。
耿鬼的训练师为了能争取到宽大处理，努力地回忆，叙述着老贵族们这些年做过的事情。
走私，利用职权牟利，假赛，地下黑产…
一桩桩，一件件，说不上触目惊心，但是绝对让人心凉。
尽管老贵族们也知道要点点脸，不光明正大的搞，只敢像是蚂蚁搬米一样，悄默默地下手，但是日积月累下来，这其中到底有多少黑幕，没人清楚。
耿鬼的训练师说的这些还只是他知道的，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路德想都不敢想。
“伽勒尔联盟，腐朽却又想上进；渴望复苏，但苦于自己人掣肘；有意革新却对最大的问题视而不见。”
“吸他人的血壮大自身，装成巨人的模样但实则是空中楼阁，繁荣无法更多惠及训练师与平民。放不下过去的辉煌且沉湎其中，这也令他们傲慢自大。”
卡露乃说的这番话出自卡洛斯联盟高层，一个高度商业化，和伽勒尔非常相似，却蒸蒸日上的地区联盟。
同时也是目前已经加入国际刑警的哈罗尔在路德出行伽勒尔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这些人对于伽勒尔的评价高度一致。
若没有人站出来阻止伽勒尔联盟内部的颓势，那么未来，伽勒尔联盟可能会迎来更大的混乱。
在不久之前把露璃娜介绍给卡露乃时，卡露乃还抽空听路德说了一些伽勒尔最近发生的事情。
“这你就头疼了，厌烦了？”卡露乃呵呵笑道，“这还只是贵族，是昔日伽勒尔皇族们统治的大家族被打碎后的产物。”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现在这出戏里连没落的皇族成员都跑出来折腾，会变成什么样？”
想个屁想，路德要赶紧提桶跑路。
根据伽勒尔的民间传说，三千年前，黑色的漩涡笼罩在伽勒尔地区的上空，被称为暗夜的现象令整个伽勒尔惶恐不安。
正值此时，伽勒尔皇室成员成为了拯救伽勒尔地区的英雄，驱逐了暗夜，让伽勒尔重现光明。
伽勒尔皇室一战成名，被伽勒尔地区的人民拥戴，并冠以“英雄”的称号，直到联盟统治的现在，他们的后人依旧拥有极高的名望。
但是历史学家和精灵研究学者则在近些年的探索中有了新发现，并主张，当年驱逐暗夜的英雄另有其人，伽勒尔皇室成员既有可能在这件事上隐瞒了什么。
为了“英雄”这个头衔的归属，皇室的后人还和各个地区的学者们打过嘴仗，也算是典中典了。
毕竟这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些年，当年到底谁驱逐也没有目击证人，没有证据，谁也没法驳倒谁。
拯救伽勒尔可以受到无数人膜拜，如果是真正的英雄，总会出来现身的。
然而伽勒尔皇室说的话没有受到任何人质疑，暗夜也是在他们行动之后消失的，故此皇室英雄说依旧是可信度最高的说法。
至于路德…他很同情伽勒尔的人民，同情丹帝，同情马士德这么传奇的训练师，要摊上这么一群大傻逼。
妈的，神奥联盟虽然折腾自己，但是比起伽勒尔联盟可真是太顺眼了。
路德都怀疑，自己被神奥联盟赶来伽勒尔联盟是不是就是为了让他有个对比。
“小子，你之前都没接触过这些东西，现在亲眼见到，是不是觉得我们更好一些？”
路德都能想到那群老头子此刻可能挂在脸上的表情了。
“把他们交给我，我欠你一个人情。”
洛兹得知舞姿镇因为波普菈出色发挥已经支撑过最糟糕的时刻后立刻扭过头，就这群人的发落问题与路德商谈。
“人情？”路德皮笑肉不笑，“你的幽默感令我惊讶，换个笑话吧，这个我觉得不好笑。”
“你想要什么？”洛兹开门见山。
人就在眼前，但是想要带走明显不可能…
动用权限和武力压迫拿过来的选项早就被洛兹废除了。
就在不久之前他问了路德一个问题。
“这么多精灵，波普菈带着一堆训练师都抵御得那么吃力，你的精灵在没人指挥情况下，怎么护住福利院的？”
洛兹一来就纳闷无比，福利院后方的城镇都四处起火，一片狼藉了，最前沿的福利院除了草坪变成灰，吉利蛋炸弹恐怖袭击炸塌的院子，其他地方竟然毫发无损？
这也太不真实了吧！
路德满足了洛兹的好奇心。
拍了拍因为对野生精灵下手有些别扭，因此躺在地上不断甩动尾巴的快龙。
“这是阿渡的快龙，嗯，你没听错，就是石英联盟的那个阿渡，冠军阿渡。”
摸了摸撑着脸侧躺在地上休息的烈咬陆鲨的脸颊。
“这是希罗娜的烈咬陆鲨。”
烈咬陆鲨斜了一眼路德在自己脸上来回移动的那双手，思考了一番，还是任由路德去了，谁让她和希罗娜关系这么好呢。
小短手火神蛾，路德就不伸手摸了，他对刚才火神蛾杀神一般的表现印象很深，生怕这货突然弄点磷粉下来。
“阿戴克的火神蛾。”
卡露乃的沙奈朵也摸不得啊，这家伙的裙子连卡露乃都不让掀，还是自家的好。
“卡露乃友情支持的沙奈朵一只。”
巨金怪似乎是正义感大发，跟着回来汇报情况的柯西一起出门了。
“刚才那只巨金怪是大吾的，现在帮你们伽勒尔联盟收拾烂摊子去了。”
光是几位冠军就够吓人了，路德接下来点名的河马兽，象征鸟，麒麟奇，每一只都是天王们的主力精灵。
洛兹不觉得路德在吹牛，因为这一样一切才看上去合理。
但这不妨碍一向古井不波的洛兹脸上的表情随着一个个介绍变幻，最后像是屈服了一般，重重地叹了口气。
正常精灵有几个能顶住成群结队的野生精灵冲锋，而且这个数量是成百上千。
丹帝对他只是说，栖岛上不只一个冠军，洛兹觉得两个顶天了，应该就是希罗娜以及和希罗娜关系不错的卡露乃。
现在一看，路德直接把冠军包圆了？
实力又强，人脉又顶，这样的角色来伽勒尔踢罐子，竟然只是被折腾成现在这个模样，洛兹必须承认，路德留情了。
“你用什么让他们定居栖岛的？”
洛兹不理解，什么东西能让这群站在训练师顶端的人聚集在一起，他真的想不通。
路德笑了：“是你不理解的东西，你这样整天想着权衡利益得失，想着怎么算计别人的人的确想不明白。”
“你想要什么？”
看到路德沉默不语，洛兹耐心地重复了又一遍。
路德的视线从泛着鱼肚白的远方天空回到了洛兹身上，轻声说道。
“这些人归你。”
“彩豆，归我。”
1126.令人羡慕的自由
洛兹只是笑，却不说话。
年轻一代刚刚崭露头角的那一批人已经被路德拉拢得只剩下一个彩豆了，这些原本都该是伽勒尔对外的名片，现在却成了栖岛的人。
都这样了路德却还是不知足，现在连彩豆也惦记上了。
老贵族掌权时留不住这些人，洛兹也还有方法和其他人解释，现在可是自己掌权，任由路德割韭菜一样把人抢走，他的威信何在？
“我知道你不同意，但是你有选择吗？”
“你的当务之急是处理这次精灵骚乱的乱子，你应该清楚，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未来一段时间内，伽勒尔地区的精灵和人的关系会如何。”
“现在的情况是，你需要这几个人胜过彩豆。”
路德双手抱在胸前：“对你而言，解决当下的问题才是重点，彩豆应该属于那种可以随时放弃的训练师吧？”
洛兹的脸色阴晴不定，路德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相信洛兹会答应的。
因为他没得选。
“回去之后，我会让下面的人废除当初彩豆与联盟签订的协议，剩下的，你自己和彩豆谈。”
“成交。”路德说，“让你的人来接手这几个家伙吧，顺便问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对老贵族们下手？”
洛兹皱眉：“这是伽勒尔联盟的事情，与你无关。”
“你确定不需要我帮帮你？”
“你？”洛兹像是重新认识路德一样打量着他，“你会这么热心？”
“之前不会，看到今晚发生的事情之后，我就有些忍不住。”
在今晚之前，路德并不理解卡露乃以及卡洛斯联盟内的人为何如此形容伽勒尔联盟。
今晚他却明白了。
相对于卡洛斯联盟对于地区内旧贵族的绝对压制力，伽勒尔联盟做得很差劲，也难怪几乎是同一时间废除贵族与皇室的卡洛斯联盟会如此小瞧伽勒尔。
更别说卡洛斯联盟有着强者的自矜，他虽然四处吸引其他地区的训练师加盟自己家，但是却从来不会抓着一只羊薅，更不会对着弱小的羊疯狂下手。
伽勒尔这些年对阿罗拉做的事于卡洛斯联盟眼里就是欺负弱小。
而执掌伽勒尔联盟的老牌贵族们更是被他们深深鄙夷着。
什么狗屁贵族，在卡洛斯这个高度商业化的联盟，大家只看个人能力，你的出身与过往一文不值。
这样一群人有野心，有根基的人存在伽勒尔，对于这个地区而言就是个定时炸弹。
路德虽然讨厌洛兹，也不喜欢伽勒尔联盟，但是他对伽勒尔这个地区的观感还是不错的，故而他愿意以局外人的身份帮洛兹一把。
“不必了，短期之内我不打算动手。”洛兹谢过路德的好意，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今天晚上的事只会被他们用来炒作，迟早会发酵，你不现在动手，怎么应对汹汹舆论？”路德不解。
洛兹瞥了一眼路德，叹了口气，以一个过来人的语气教育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想把他的势力连根拔起吗？”
“就拿这个证人来说，你让他们去指认老贵族他们，对方也可以矢口否认说这是我构陷他们。”
“老贵族才下台没多久，所谓人走茶凉，但这茶还没彻底凉透啊。”
“联盟里倒戈向我这一边的人如果看到我这么快就对老贵族出手，难免会被老贵族一派游说，害怕被牵连，最终再次倒戈。”
“只是证人还不够，我需要证物，需要更多的人看不下老贵族今夜的做法，主动站出来揭露他们的罪行，否则我只能等。”
真窝囊。
路德之所以主动站出来帮洛兹就是想要狠狠地对这群肆意玩弄野生精灵，毫无底限的人渣有个名正言顺重拳出击的理由。
然而洛兹却想着先忍下去，没有更多的证据和更好的时机，证人先藏起来，等待老贵族自己露出马脚，墙倒众人推。
“更何况…伽勒尔地区还有旧皇室成员存在，他们在民间仍有威望，与老贵族们关系匪浅，我如果想要做得干干净净，就必须把他们的嘴也给塞上。”
“在我这个位置上，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所以啊，路德，我很羡慕你…”
洛兹拍着身边的钢铠鸦，艳羡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把伽勒尔联盟搅和得焦头烂额，让老贵族们有苦说不出。”
“你随便出手就让他们的黑产接二连三蒸发，断了他们的经济支柱，可他们却不敢明目张胆的报复你。”
“你的假赛曾是最大的污点，自你不断连胜，影响力扩大之后反倒成为了训练师眼中的趣闻，督促伽勒尔联盟对锦标赛改进的正义之举。”
“你所做的事都会有人来为你解释，你的追随者愿意高声为你呼喝。”
“你的背后是虽然对你并不友好，但是在对外事务上不拖你后退的深奥联盟。”
“栖岛上的冠军派出各种精灵默默地协助你，守护着你。”
“强如丹帝都被伽勒尔这片土地所束缚，顾忌颇多，而你却能以自己的能力游走在联盟之间，自由自在地活动…”
路德说：“我在栖岛也被联盟束缚着，远没有你说的那么自由。”
洛兹哈哈大笑。
“你真的仍被神奥联盟所束缚着吗？”
“像你这样的人，当意识到自己的栖岛会成为别人操控自己的关键道具之后，必然已经想好了退路吧。”
“你这次来伽勒尔，丹帝说你是为了希罗娜向美咲要个说法，这我相信，但是难道就没有一个这样的可能吗？”
洛兹嘴角上扬，狡黠地说道：“伽勒尔这一行，是为了让你脱离神奥的掌控。”
“当你离开伽勒尔之际，栖岛不再被神奥联盟管辖，你再次恢复了昔日旅行时最自由的身份，你既是栖岛岛主，也是一个训练师。”
“同时，那句训练师之间的笑谈也会成为现实。”
路德，不只是神奥的第五位天王，也是其他地区的第五位天王。
他不为任何联盟出力，只是纯粹地享受着训练师的身份。
这便是路德在锦标赛得到一百连胜之后开始流传的一句话。
天王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已经是遥不可及的了，训练师们不清楚路德到底能不能冲击冠军，只好在四位天王之外给他又设了一个位置。
听着不伦不类，但是却格外应景。
洛兹猜对了路德做出的一切安排，路德表面上很平静，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
洛兹觉得路德棘手，路德又何尝不觉得洛兹棘手呢。
“路德，小时候我的父亲曾对我说，日出之时把内心的不快吐露出来，人会特别精神，心情会更好。”
“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
1127.抢劫清单
洛兹出生在一个矿工家庭，从记事起家庭状况就不是很好。
贫穷促使洛兹的父亲总是在不停地工作，为了让这个家能够更好一些，洛兹只是在少许的休息日才能与自己父亲待在一起。
“穷嘛，也养不起什么精灵，小时候挺希望有一只能带着自己飞上天的精灵，可是那时候我们家哪有多余的精灵做这个呢。”
“有一天我告诉我父亲，我以后也想当一名训练师，带着自己的精灵四处游历，然后利用自己的名气给家里赚钱。”
“我父亲鼓励了我，并建议我现在开始就尝试与野生精灵接触，努力迈出第一步，剩下的事由他来解决。”
洛兹回忆道这一幕，忍不住笑了。
很心酸的笑容。
“路德，当时我们家连多一口口粮的钱都找不出来，我父亲却说能解决问题。”
洛兹父亲说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加班，多找兼职，压榨自己，给这个家带来更多的希望。
年幼的洛兹并不知道父亲在做什么，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家的生活的确有了改善，积攒下来的钱已经可以让自己有资本迈出第一步了。
“可你似乎没能成为训练师。”
路德没事拿着根草杆子撩着妙喵的鼻子，逗得她垫着脚来回追着草杆子乱跑，模样滑稽而可爱。
“我父亲出了意外，去世了。”
草杆子一颤，路德和妙喵不约而同回头，注视着洛兹。
“他好几天没回家，忽然一天，有一位与我父亲相熟的工友出现在我们家门口，给了我们一份钱，对着我们鞠了一躬就走了。”
“从那天开始，父亲再也没有回来过。”
洛兹说：“我自然也就没有成为一名训练师。”
仿佛一夜间长大的洛兹再没有童年，他给自己定下了目标。
往上爬！
年幼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穿着光鲜亮丽，言语高傲自大，张口闭口称自己是贵族的同龄孩子能够如此嚣张跋扈。
为什么大家一样大，他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财，而自己的父亲却要为了温饱朝夕劳累，赌上性命。
从一介矿工的孩子一路攀爬到伽勒尔联盟的会长，他花了二十余年的时间。
他被贵族背刺出卖过，建立的公司还没多久就险些破产。
他遭遇过资金链破裂，公司业务几乎停摆的绝境。
每一次打击都足以让人绝望，不知道多少人在他创业时出走。
可是洛兹坚持下来了，支持他的不是信念，而是不甘心。
他不相信贵族就能支配一切。
他不相信贵族就是高贵的代名词！
“开发新能源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规模提升了底层职员的薪资。”洛兹背着手走到路德身边，“我知道贫穷是什么滋味，也知道贫穷会让一个家庭何等狼狈，至少在我这里，我希望他们能过得好一些。”
“路德，我听说你对我的评价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
“这点我承认，资本家嘛，哪有不喝血吃肉的，只不过…在我这里，他们不仅能喝汤，还能吃上口热的，而跟着老贵族那批人混，他们只能吃残羹冷炙！”
“比烂没有意义的。”路德说。
“你这句话的前提是，有人比我做得更好，我是更烂的那一方。”洛兹说，“就好比现在，你之所以产生想帮我一把的想法，不就是因为老贵族们比我更烂吗？”
路德噎住了，这话他真的没法反驳。
“这些年我进入联盟之后，推行了很多改革，有些被老贵族按下，有些则是通过，大幅改善了伽勒尔地区的发展。”
“你觉得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多人支持？不就是因为我给予了他们更多的机会与希望吗？”
路德笑道：“你说这些不会是想重新和我掰扯掰扯美咲那件事的对错吧？”
洛兹也笑了：“我没做的事情，何谈对与错？”
洛兹还是那个洛兹，即便他偶有所感想要吐露一些心声，但是内心的警惕与戒备也不会少。
“我只是希望你，少惹些事，趁早离开伽勒尔。”
“你的存在让伽勒尔联盟需要分心去注意你，可我们现在却不想与你继续纠缠。”
“彩豆，露璃娜，欧尼奥，玛俐都让你带走，我培养新的代言人就好了，无所谓。”
“我要做的事情很多，清理老贵族们的残余势力，恢复伽勒尔的生态环境，重建伽勒尔的基础设施，还有…”
“新能源的研究利用！”
“根据数据模型分析，伽勒尔地区现有的能源将会在一千年后彻底枯竭，我必须从现在就开始筹划以后，找到替代品。”
太阳从地平线上挣脱开，橘红色的光刺破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照耀在大地上。
直面太阳，路德淡淡地说：“我不喜欢你，但是…相较于老贵族，至少你是个能做事的人。”
“和奇巴纳的对战结束之后，我会前往铠岛与马士德前辈见一面，接着，我就会离开伽勒尔。”
洛兹说：“谢谢合作。”
“但是…”
突如其来的转折令洛兹有些不安，他总感觉路德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有些吓人。
“你让我对老贵族们什么都不做就离开，我是绝对做不到的。”
“你想干嘛？”洛兹紧张了，赶紧追问。
路德摸摸下巴：“你说有不明身份的人忽然闯入这群贵族家中抢走他们值钱的宝物，然后把他们暴揍一顿离开，这个剧情合不合适？”
洛兹捂额，他很头疼。
路德这么说就一定会去这么做，他就算阻止，路德也未必听他的。
“忽然想起来，这好像还给了你一个名正言顺入室查看的理由。”
听到这里，洛兹眼睛一亮：“给我个清单。”
“错了，应该是你给我个清单，谁家有什么好东西，都住在哪，你列清楚给我，我挨个拜访。”
洛兹犹豫了一会，问：“你能做到不暴露身份吧？”
“暴露又如何，他还能追上栖岛去对我动手吗？”
这就是典型的无赖行径了，但是洛兹却觉得这种毫无顾忌，不被束缚的行为格外解气。
“我会让奥利薇给你准备好的。”
路德和洛兹最终还是在老贵族这群烂人面前进行了合作，原本针锋相对，现在却握起了手，这让刚回到福利院的希嘉娜大惑不解。
“这片土地已经被一群人渣管理太久了，好好对待它吧，别再乱折腾了。”
虽然觉得洛兹不会听自己的，但是路德还是有必要说出来。
他希望下次有机会再来伽勒尔，看到的是不那么忙碌，能够有时间休息的丹帝。
伽勒尔沿岸也不再有污染物，而是波光粼粼，碧蓝一片的海水。
迎接自己的不是阴谋算计，而是一个正正常常的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