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6.彩豆，请开始你的表演
有路德带队进行集体活动，柯西的表现就好了不少。
当然也有可能是路德私下进行了思想教育的缘故。
现在的柯西开始尝试接入到阿塞萝拉和希嘉娜的对话当中去。
事实上，有些事只要尝试了就能打开一扇全新的大门。
擅自认定阿塞萝拉和希嘉娜会因为自己说话被打扰的柯西尝试过才发现，这两个人都会有意无意地给自己发言的空间，并且顺着他的话题开展新的内容。
根本没有插不进话，只是之前的自己不敢罢了。
话匣子打开就不容易关上了，直到降落在溯传镇外，他们三个依旧聊得热火朝天。
上着黑色衬衫，下着浅蓝色牛仔裤，戴着一顶棒球帽的墨柑吹着泡泡，靠在堵拦熊身上等待着路德的到来。
在看到路德身影后，随即用力挥了挥手。
走到近处时路德发现，这三年墨柑长高了不少，竟然稳稳压了自己半个头。
这就是年轻人的潜力吗，果然深不可测！
“什么也别说了，彩豆的演出就要开始了，快跟我走。”
看得出墨柑真的很急，这家伙竟然事先就考虑到了路德一行人没有合适的骑乘精灵，帮租好了。
急急忙忙赶到道馆，结果这里已经人山人海，本以为已经没办法入内，但是墨柑竟然通过刷脸带着路德她们挤了进去。
没什么好的位置，众人也只好通过人群的缝隙一睹彩豆的风采。
不愧是伽勒尔新一代馆主里的话题人物，也难怪墨柑这么痴迷于彩豆，真人真的比照片要好看不说，表演格斗技巧时那副全神贯注的样子很难不让人着迷。
用力施展技巧时一闪而过的片刻狰狞都充满了一种澎湃的力量感，令人忍不住想要赞叹。
若是能近距离与她对视，那个瞬间的压迫感应该会非常骇人吧？
只不过抱着这种欣赏态度的人并不多，墨柑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你说我要是能上去替代道馆学徒当彩豆的沙包…”
路德捂脸：“如果你这么做，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认识你。”
墨柑急了：“为什么，当沙包有什么不好，近距离感受顶尖跆拳道高手的实力，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到底是近距离与彩豆亲密接触还是感受跆拳道高手的实力，路德觉得墨柑心里有数。
彩豆今天表演的是很纯粹的搏斗技巧，不局限于跆拳道。
虽然家里专精跆拳道，但是彩豆却不局限于此，而是早早地就开始了解其他的技巧，纳百家之长。
在栖岛上看惯了老爷子军训那群国际刑警的新丁，与精灵激情互殴的场面，再看看彩豆这种刚柔并济的打法，实在是一种美妙的调剂。
正想着，彩豆一记鞭腿扫在陪练的道馆学徒格挡的手上。
似乎是学徒注意力不击中，格挡卸力没做到位，一下子就被扫翻在地，捂着手不起。
守在一旁的其他道馆学徒立刻上前查看状况，彩豆则是望了一眼，收了架势缓缓吐出一口气，开始调节呼吸。
“刚才那个鞭腿是真踢还是假踢啊…”柯西看着被搀扶着邹下场的道馆学徒，扭头问道。
跟在灰石身边这么长时间，路德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了。
这一脚绝对是实打实的，但是到底是哪方出了失误真的看不出来，毕竟演出需要节目效果，这一段里的哪部分是效果根本无法分辨。
不过也没多少人在意这个插曲，反倒是这攻势凌厉的一踢把彩豆的魅力踢了出来。
表现得异常孤高的彩豆用强势地一踢俘获了来到溯传镇等待锦标赛开启的训练师们，现场一下子变成了大型粉丝聚会，掌声和高呼彩豆名字的声音此起彼伏。
若不是站在台上的彩豆用力地击掌，估计光凭维护秩序的道馆学徒是根本没法让狂热的人群安静下来。
默默审视了现场的观众，路德突然想起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伽勒尔和其他地区对待知名训练师的方式截然不同，在这里，知名训练师这一身份被商业化了。
其他地区包装自家训练师的方式，一边都是围绕训练师这个点，在添加一些训练师的爱好，主要面向的也只有训练师和训练师的兴趣爱好这两个群体。
可是伽勒尔的做法让路德感到非常熟悉。
这不就是造星，出道的那一套吗？
只不过伽勒尔换了个方式，用在了训练师身上，可效果却出奇的好。
虽然说精灵世界，对战是老少咸宜，人人都能参与的活动，但却不是每个人都关注本地区联盟里有多少优秀的训练师，支持也大多停留在口头和隔着屏幕呐喊两声。
如果这个范围扩大到地区与地区，能够了解其他地区知名训练师的人就更少了，更别提为这位训练师进行冲动消费了。
并且各个地区优秀训练师极多，在网上没名气，没宣传之前大多数人就算有实力也是小透明。
伽勒尔想要利用自己的知名训练师获得更多的关注，就必须要做出一定的改变。
这个方法倒是挺有趣的，被宣发资源堆叠的这一批后起之秀一个个都有大量的粉丝，大量的粉丝又能给他和联盟提供不错的收益。
而当他们的体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他们又能反哺伽勒尔地区。
也不知道卡洛斯那群敏锐的商人群体在这次伽勒尔之行之后能不能觉察出味道，如法炮制。
“各地粉丝在网上的信息我都有查看，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今天既然有这么多人来观看，不妨就按照你们留言最多的那条来试试看好了。”
彩豆擦了擦汗，淡然地说：“我想现场抽取一位观众，让他派出一只精灵和我进行不用技能，依靠力量进行的对战，这样不仅能满足大家的好奇心了，也能让大家有参与感。”
话音刚落，溯传镇道馆的学徒走了出来，穿梭在拥挤的人群里，把一张张写有数字的纸张发到了能够进入道馆附近围观的观众手里。
墨柑捏着写有一百一二的纸条看了很久，又把纸条放进自己的手心，开始努力地祈祷。
拿一一一这个光棍数字的路德笑了笑，随手放进了口袋里，也没当回事。
他在抽奖方面的运气一直很差，如果没有麻衣在身边，完全就是个倒霉蛋，重在参与就好了。
希嘉娜却笑着贴了过来，抱住路德的手：“师父，能跟我换一下吗？”
路德饶有兴趣地问：“怎么，你对彩豆起兴趣了？”
“那倒不是，只是老爷子能打败我的穿着熊，我想看看彩豆是不是也可以。”
这么一说，路德还真有兴趣了，直接与希嘉娜进行了交换。
在确认所有都拿到纸条之后，彩豆伸手进入抽奖箱，摸索了一会，拿出一张。
“一一零，一一零号幸运观众请举个手好吗？”
希嘉娜差点高兴得蹦了起来，因为她就是一一零！
然而下一秒，她就傻眼了。
手上的纸条赫然是，一一一。
路德看着手里的纸条，又看看墨柑那副不甘心到极点，微微伸出手，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知所措地笑了。
“希嘉娜，你不换就中了，这可是你亲自放走的好运气啊。”
道馆学徒挤开重重人群，艰难地走到了路德旁边，向路德伸出了双手。
“请把你想要与彩豆对战的精灵交予我。”
路德本想拒绝，把机会让给希嘉娜，但是在最后一秒，他脑子里闪过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路德从腰间摸索出一个精灵球，放在了道馆学徒的手心。
回到道馆中央的道馆学徒二话不说，释放了路德的精灵。
一只比彩豆高两个头的蓝色胖子抱着手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成功收获了在场所有人惊讶的目光。
彩豆仰起头看着耷拉着耳朵的玛力露丽，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是…玛力露丽？”饶是一向淡定地彩豆也憋不住了，“有这么胖的玛力露丽？”
而刚刚得到了路德暗示的玛力露丽则一脸不情愿地拍了拍手。
“为什么路德总给我这么难办的事情做…今晚要加餐！”
路德则微笑着向周围的人解释自己是玛力露丽的训练师，然后畅通无阻地挤到了前排。
看得出，玛力露丽的震撼力十足，以至于路德都得到了其他训练师开放的绿灯。
路德现在的视野极好，正对着与玛力露丽对峙的彩豆，可以清楚地欣赏这场表演。
1027.当然是真的
路德了解的出类拔萃的格斗系训练师大多能与自己的格斗系精灵打得有来有回，更优秀一些的甚至还能胜之一筹。
在这些格斗系训练师之上自然还有一群磨练自身技艺，追求和精灵一起攀登巅峰的狠人。
这群人就更加厉害了，他们的目标是以肉身超越精灵，用自己磨练的技巧实现对精灵的碾压。
这样的人多不多呢？
灰石掰着手指数了一下，他认识的老一代国际刑警里就有不下六个，而他们还是半路出家进行修行的。
路德很想看看，从小到大接受训练的彩豆，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彩豆已经从震惊当中回过了神，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退后两步。
便是对战精灵，彩豆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对战风度和礼仪，对着玛力露丽施礼之后，才示意身旁的裁判准备发号。
规则简单易懂，两方用自身的力量打倒对方既可获得胜利。
因此在裁判挥手说开始之后，彩豆就决定先发制人。
这只玛力露丽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不对劲的气息。
从小就在伽勒尔成长的彩豆还在纳闷难道别的地区玛力露丽和伽勒尔本地有这么大的差异时，势大力沉的膝撞已经顶在了玛力露丽的腹部。
一种绵软的触感包裹住了彩豆的膝盖，命中的位置凹陷下去，紧实却又带着些许弹性的皮肤在下一秒挤压过来。
彩豆一直注意着玛力露丽的表情，这一击膝撞命中的瞬间，玛力露丽的脸皱成了一团。
原来只是饲养得很大只，抗击打的能力并不怎么优秀吗？
彩豆没有拉开距离的想法，而是趁着玛力露丽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单脚点地，右脚有力地扫出。
身高差距太大，彩豆没法把这一击命中玛力露丽的头部，她的目标还是刚才膝撞大众的腹部。
“啵~~”的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的彩豆努力压制住从玛力露丽皮肤挤压而来的力量，使劲地想要撼动玛力露丽，让他略微失去一些平衡，然后进行追击。
玛力露丽的确被打得后退了，但是下盘却稳得出奇。
看到那双长得不像是玛力露丽这种精灵应该拥有的手伸出来，彩豆顿感不妙。
明明动作很慢，但是彩豆却连闪避的反应都没法做出来，只能做出最基础的双手护胸的防御架势。
维持着这个防护性的姿势，彩豆飞了出去，在光滑的地面上拖行了一段距离才单手拍地，摇晃着站起来。
玛力露丽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路德的手指轻点自己的脸颊，赶紧换上了一副“痛苦面具”，用手不断地揉着自己的肚子。
彩豆刚和地面亲密接触得手掌发烫，被命中的肘部不断地颤抖，似乎失去了知觉。
那一拳到底是什么？
看着慢悠悠地，但是却瞬息就到自己脸上，让自己判断出现错误？
抹掉杂念，彩豆抬起头却看到玛力露丽戴上的“痛苦面具”，耳朵耷拉着，尾巴也拖着地面，不再竖起。
彩豆快傻了。
刚才那两招打上去时候没明显的反馈，现在却起了效果？
是自己延迟太高还是刚才玛力露丽用意志力强忍了下来？
彩豆毕竟是经验丰富的选手，趁你病要你病的道理还是懂的。
尽管双手麻木，但是杀伤力最强的脚还能使用。
因为玛力露丽打飞自己而留下的距离正好足够彩豆进行一段助跑，然后，飞踢！
彩豆牢牢锁死了玛力露丽两次被命中的位置，准确击中。
趁着玛力露丽身子一矮，她顺势蹬踏向上，对着玛力露丽的脑门使出膝撞。
即便玛力露丽再高大，这凶狠的一击也能让她头晕眼花。
庞大的身躯晃悠着向后倒去，道馆里响起了沉重的轰鸣声。
沉寂了许久，道馆内暴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周围的人高呼彩豆的名字，几乎喊到声嘶力竭。
实在太有视觉冲击力了。
彩豆在体型差距如此明显的情况下，竟然利用正面对抗，毫无退却的姿态战胜了对手。
那道娇小的身姿此刻是如此的耀眼，以至于除了忘情的高呼之外，观众们想不到其他表达内心激动之情的方式。
然而作为彩豆铁粉的墨柑却没有任何表示，他看着周围狂热的人群，又透过人群缝隙看着站在前方的路德，皱起了眉。
彩豆的汗比之前和馆内学徒进行表演时候流得还要多，即便比赛结束，她的呼吸依旧无比紊乱，怎么也调整不回来。
置身于道馆场地中心，她的心脏狂跳，脑内快速地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味。
但是思来想去，彩豆还是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今日的道馆表演到底结束，彩豆馆主也需要进行休息了，如果感觉意犹未尽，明日还会开放一日，敬请期待。”
学徒们笑着宣布了散场的消息，刚刚看完一场精彩对决的观众们顿感失望，留恋地看着正在向他们施礼的彩豆，有序地离开了道馆。
玛力露丽还没有起身，看起来刚才那一发打在头上的膝撞让她吃了大亏。
彩豆刚想让道馆里的医生过来看一眼，还没退场的路德就掏出了精灵球，玛力露丽收了回来。
“请慢，您是玛力露丽的训练师？”
彩豆叫住了路德，这让其他正在被学徒引导退场的训练师看了过来。
路德点了点头，说：“谢谢赐教，让我看到了伽勒尔训练师厉害的一面。”
彩豆谢过路德的夸奖，犹豫着问道：“刚才那场对战，你的玛力露丽，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路德耸肩：“没有啊，正常发挥，技不如人，不过如此。”
彩豆凝视着路德，然而却没有从表情和眼神里看出一丝异样，最终缓缓叹了口气，对着路德施了一礼。
路德暗笑：“要是能被你轻松看出我的想法，那我也算是活回去了。”
“彩豆小姐是不是接了一份宫门市小次郎的商业代言合同？”
彩豆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路德。
“别误会，那是我的产业，小次郎算是我的属下，所以，我是你的甲方。”
听到路德自我介绍，彩豆恍然大悟，她挽留了路德，决定亲自带着他们进入道馆内参观。
换了一套便服之后，彩豆再次出现在了招待路德的后院里。
看见穿着浅白色衬衫，浅黑色短裙的彩豆，墨柑喝茶都喝洒了。
当了这么久彩豆的粉丝，看彩豆穿便服活动也还只是在网上，今天居然能亲眼一睹…
“哎哎哎，墨柑你是喝茶还是倒茶，水流桌子上淋到我腿了。”
希嘉娜嫌弃地拿纸快速地擦干净桌面，然后让柯西坐到自己位置上。
“为什么是我？”柯西问。
“你穿短裤，不怕淋。”希嘉娜解释。
另一边，路德从彩豆这里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事。
“你说我是你目前为止，商业合同金额最大的甲方？”
彩豆笑着点头：“小次郎先生当时接洽的其实另有他人，没有考虑到我，但是对方似乎不太愿意接受委托，因此最后是我争取到了。”
“哦，对方是谁？”
“机擎市的卡芜，不过卡芜前辈似乎签下了另一份大合同。”
按照彩豆的描述，伽勒尔道馆馆主签商业合同盈利是很正常地事情。
在这里，馆主不只是馆主，还是训练师的偶像，普通民众的偶像。
做得最出色的是这一代新馆主里的露璃娜，模特出身的她因为长相和身材都相当出挑，因此她所在的水舟镇也长期人气爆棚。
“伽勒尔训练师里，根据数据统计，在其他地区名气最大的除了丹帝和奇巴纳，就是露璃娜了，而她才当馆主没多久。”
“她吃到的商业合同比我们加起来都多，水舟镇的商业也因为她得到了惠及，因此她是水舟镇民众心中的当之无愧的偶像。”
路德听明白了，伽勒尔的馆主都在不断地包装自己，这和神奥地区的馆主不同。
无论是阿李，菜种，洋白，他们在馆主时期虽然在当地小有名气，但是盈利方面都是以自己的本业为主，副业了不起就是和爱好相关。
但是伽勒尔这边基本是双主业。
道馆馆主是主业，偶像也是主业，哪怕因为之后审核无法当馆主，签约条款里的细则也会列出不是馆主时的合作细则，方便双方解约，或者重新签约。
伽勒尔地区的道馆馆主不能以路德以往的认知来对待。
而伽勒尔联盟时支持这种做法的，因为他们不久之前就为彩豆，露璃娜这批新馆主制作了专业的宣传视频，帮助他们火到了其他地区。
刮起伽勒尔风潮那会，伽勒尔道馆馆主的讨论度高得吓人。
看到路德在沉思，彩豆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想再问路德前辈一个问题。”
“请说。”
“您的玛力露丽，在对战过程中真的有在认真的吗？”
路德笑了：“当然是真的啊，如果她没认真，今晚必然没有晚饭吃。”
1028.开端
彩豆礼貌地挽留在道馆内做客了一下午路德留下来参观一下溯传镇的风景，然而路德在欣赏了彩豆饲养得格斗系精灵之后，还是离开了。
目送路德一行人远去的身影，彩豆眉头紧锁，回到了道馆里。
“让所有观看锦标赛的观众记住他的名字？”
彩豆不以为然地笑了。
在得知路德这次来伽勒尔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参加锦标赛之后，她询问路德目标，得到了这么一个答复。
这么多训练师同台竞技，八大师之外的训练师只要不是表现得异常突出，根本没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豪言。
连她自己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锦标赛感到担忧。
伽勒尔联盟的宣传诚然让她收获颇丰，可是与此而来的确实巨大的压力和舆论关注度。
她的成绩和表现将会被反复报道，挖掘，如果在锦标赛中失利过多，也许还会被等待成为馆主的人取而代之。
能被自己击溃的精灵，还放下豪言让观众记住自己的名字…
“那只玛力露丽到底是怎么回事？”
彩豆摸着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臂，小心地用力戳了一下，刺痛感瞬间蔓延开，整个从小臂到手腕位置竟然一下子麻木了。
原本以为休息一下就会好，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以至于常年训练，早就锻炼地坚硬如铁的意志在这一瞬有瓦解的感觉。
自己翻找出跌打药，热敷好之后，彩豆仰躺在地面上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
那个叫做希嘉娜的女孩说他们岛上有个人比她还强，不仅能跟精灵搏斗，还能一个人对抗一群精灵。
起初彩豆并不相信，但是随着希嘉娜说的细节越来越多，她逐渐睁大了眼睛。
这不就是父亲口中说的，专精一击制敌的武斗者吗？
他们的格斗，其实每一招都有对应的杀招。
如果只是自卫，只会让你丧失侵犯能力。
如果是进攻，则会让对方失去意识。
如果面对凶恶的敌人，对手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技巧只在老一辈联盟打击治安犯罪的人，以及国际刑警最早一批的老人手里能看到。
随着这些人一个个退隐，许多技巧只剩下了描述和照猫画虎创作出来的不伦不类动作。
看着希嘉娜起来比划的那两手，彩豆确信这位叫做灰石的老者绝对是个强大到令人颤栗的大师。
“竟能遇到一个保留了那些技巧的大师传人？”
抱着激动的心情，彩豆跟希嘉娜互换了联系方式，并且恳求她能让自己与灰石交谈一次。
而在路德的示意下，希嘉娜同意了。
在路德离开时曾说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彩豆百思不得其解。
“不久之后你会比露璃娜，丹帝还要知名，人气更高，讨论度爆炸，但就是不知道，那是不是你喜欢的。”
听到这句话，彩豆下意识笑了笑，她以为今天的对战让路德有了极好的印象，打算给她更多的资源和帮助。
不想和资本牵扯过身，只是想有钱维护道馆开支，让学徒们生活更好一些的彩豆委婉谢绝了。
然而现在再回味当时路德说话时狡黠的神色，玩味的语气，彩豆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走进了一个大坑里。
即将离开溯传镇的路德被墨柑拉住了。
“彩豆不知道你是上一届铃兰大会的优胜，不清楚你的厉害，但是我明白得很。”
“我不相信玛力露丽打不过彩豆，你在做什么？”
“彩豆虽然很厉害，但是也是有极限的，那条极限再多拉高一些也没法触及到你玛力露丽的天花板，别说一个彩豆，就算十个，认真打都要吃亏。”
“可是玛力露丽居然被彩豆三下五除二击倒了？”
没想到在满场狂热的粉丝里，墨柑这个彩豆真爱粉居然是唯一清醒的那一个。
他既清楚彩豆的实力，也了解路德玛力露丽的可怕，在观看表演时立刻就觉察到了不对，直到现在才忍不住问出了口。
“墨柑，我们是朋友对吧？”
路德没有回答，反问道。
墨柑立刻回答道：“废话，如果不把你当朋友，我们丰缘做过的事算什么？”
“没把你当朋友，我当时就直接揭穿了好吗？”
“再多嘴问一句，你是以粉丝的身份，希望彩豆未来变得更好，对吧？”
“那就不要问，我给彩豆带来了一次机会，一个知名人物需要的是话题，是讨论度，她会得到的。”
“只不过，这个讨论度，可能会有点大，但愿她能吃得下。”
墨柑问：“如果吃不下呢？”
“那就证明她玩不转这种粉丝经济为主的商业模式，尽量不要去碰太深，否则会反噬自己。”
“我看得出，她经营得很累，压力也很大，今天表演出现失误之后一度没找到状态，因此她才决定拿出风险更大，话题性更强的与精灵对战来补偿观众。”
“你可以说我自大，只是看了一下午就能看出这些问题，但是我坚持自己的看法。”
“彩豆是个孤高的人，她对于追寻更强的实力，更强的自我动力很足，但是却对维持一个取悦更多粉丝的人设心有余力不足。”
“伽勒尔的包装是双面刃，好的那一面你见到了，坏的那一面你这个铁粉难道看不出来？”
那个孤高，坚强的彩豆无法自如地适应两份主业的身份，显得非常纠结。
压力过大会迫使她放弃自身的坚持与特色，被迫妥协。
换句话说，非常不适应这种节奏的彩豆其本身的优秀特质在被伽勒尔联盟抹杀掉，变成一个无情的营业机器。
能够游刃有余进行身份转换，左右逢源的人才能吃这碗饭，如果无法转换…
拿出七夕青鸟，路德注视着墨柑，提醒道：“不要为我在锦标赛上的表现感到惊讶，且听，且看、如果运气好，我们也许能在锦标赛里碰面。”
直到路德消失在夜空中，墨柑才下意识地挥了挥手。
数个月后，墨柑回忆这个下午，这个瞬间，才明白这就是一切传奇的开端，而他有幸成为了见证者，参与者。
1029.每个人都很满意
锦标赛开赛前夜，路德坐在自己房间阳台的椅子上，桌面上是一瓶特意点上来的果酒。
晚风徐徐，喝得微醺的路德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像是要把灯火通明的宫门市拥进怀里。
路德很少喝酒，即便在家也只有大肆庆祝时候才来那么一点。
他觉得酒应该是一种纪念特殊场面应该存在的气氛型饮品。
而今晚，就很适合纪念。
沙奈朵静静的站在路德身后，像是一个优雅地侍者。
每当路德的酒杯快空，沙奈朵就会为路德把金黄色的酒浆倒入杯中，送到路德手中。
达克莱伊漂浮在阳台上，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环抱着双手的达克莱伊满脸写着无敌与高冷，这个拉风的造星惹得楼下阳台的住客尖叫着拍照。
玛力露丽坐在地上品尝着路德向十二家餐厅点过来的特色菜肴，吃一口，就陶醉地眯起眼睛一会。
今天玛力露丽演得还行，路德说到做到，让她今晚吃个爽。
大战在即，玛力露丽的胃口和战斗力呈正比，现在她想吃多少路德都愿意满足。
可惜伽勒尔的锦标赛设置的免费餐厅名额有限，采取每日抽签制，没法让玛力露丽去教他们做人。
梦妖魔，提布莉姆，还有妙喵不知道为什么在跟自己的床单过不去，一个个裹成一团，像个寿司一样打着滚。
真可惜班吉拉斯这个大个子没法出来，不然真想看看他这种时候会做些什么。
看到沙奈朵眼睛一直瞥着自己手里的酒杯，路德好奇地问：“想喝一口？”
沙奈朵愣了一下，喜出望外地接了过去，一口喝了个干净，真的是滴酒不剩。
路德还是第一次知道沙奈朵喜欢喝果酒，有些意外。
“之前酿造果酒，是麻衣和沙奈朵一起试喝的。”
达克莱伊给路德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那么沙奈朵难道还喜欢喝高度酒？
“如果你想看沙奈朵满脸通红，舌头伸出来缩不回去的样子，可以试试。”
达克莱伊显然是见过那样的场景，听他的描述，路德真后悔自己不在现场。
沐浴在凉爽的晚风中，一杯一杯小酌的路德酒劲一点点爬了上来。
不知不觉地，他在躺椅上睡着了。
精灵们小心翼翼地把路德移到了床上，盖上了毯子。
看着路德安详的睡颜，沙奈朵笑着把灯关上，妙喵和提布莉姆也趁机钻到了路德的怀里，挤成一团。
感受了一会路德梦境里的波动，达克莱伊笑了。
是一个美梦。
尽管好奇路德今晚到底梦到了什么，但是达克莱伊紧守着自己的诺言，无论噩梦美梦，都不要进行干涉。
伽勒尔锦标赛开赛前的最后一晚，路德睡得很踏实。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路德醒来时，距离锦标赛正式开始仅剩下半小时。
不慌不忙地洗漱完毕，吃着沙奈朵帮自己从餐厅里弄回的午餐，路德甚至还有十分钟发呆。
如果是大会还会有个开幕仪式，而锦标赛制度没那么多讲究，中午十二点一到，所有参赛者的手机，亦或者图鉴就可以通过专用的软件开启约战。
越战结束后，官方系统会自动把赛事录像保存，上传。
任何人只要在赛事官方网站上搜索对应的录像编号，亦或者训练师名字与编号就能看到正常赛事的录像。
而伽勒尔官方已经为丹帝，奇巴纳等知名训练师开通了专项直播，各个地区的观众都能在网上看到他们第一时间抢夺八大师名额的上分实录。
就在这发呆的时间，路德居然还发现伽勒尔官方在新闻发布会上说，正在考虑组建团体赛。
哦，你敢组建团体赛？
路德真的乐了，他巴不得伽勒尔立刻落实这一决定。
希嘉娜那边已经交代过了，开赛后就自己行动，疯狂上分，晚上回来酒店集合，展示一天的战果。
阿塞萝拉这次比赛的要求其实不高，路德也没有要求她一开始就去抢排名。
排位赛赛制最混乱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当然是赛季初重置积分时候。
更何况现在还是第一赛季，第一次排位，所有人全在同一起跑线起跑。
想要好好上分，最好就是等几天，大混战结束，排名出现明显差距之后再入场。
因此阿塞萝拉和柯西这两天会跟在自己身边，见证自己创造记录。
十二点整点，希嘉娜敲响了路德房间的门，让他看了一眼手机。
希嘉娜的对手在拳关市，两个人已经通过伽勒尔联盟提供的加密电话渠道进行了沟通，选择一个折中的位置进行对战。
“你有飞行精灵可以赶路了吗？”路德问。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希嘉娜竟然完美复刻了自己的开局，什么精灵都收服了，就是没有代步的，到现在都不会飞。
“我提前租借了一只大嘴雀，足够使用了。”
希嘉娜上前抱了一下路德。
“师父，我一定不会给你丢人的，我要让他们都知道，您教出来的徒弟有多强。”
说完，希嘉娜自信地转身离开了。
目送希嘉娜远去，路德轻轻点开了软件，按下了约战按钮。
转了一会圈，一个叫做法奇南的男人成为了路德在锦标赛上的第一个对手。
路德连他留在主页展示的精灵都没看就略过了，直接点开了会被官方保留通讯记录的通话按钮。
“法奇南先生是吗，你在草路镇？”
“折中一下？没那个必要，请立刻去找一个空闲的对战场地占好位置，我马上就到。”
离开市区之后，路德掏出一个精灵球，出来的赫然是一只化石翼龙。
阿塞萝拉愣了一下，这只化石翼龙难不成是…
“阿渡借我的，今天我们要不停地赶场，所以需要速度更加快的精灵。”
说着路德亮出了随身携带的背包里的精灵球。
“希罗娜的烈咬陆鲨，阿渡的快龙，菊野的沙漠蜻蜓…我的天。”
柯西看了一眼标签，差点晕过去。
这绝对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有冲击力，最无法想象的一幕。
路德借来的精灵每一只都是冠军级别的精灵。
而他们来到伽勒尔只是为了让路德…能更快地赶到对战现场？
这是趁着榜单空虚时候迅速超越所有人，抢先丹帝和奇巴纳他们登顶吗？
柯西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
法奇南也觉得自己脑袋不太够用，通话后不到半小时，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就背着一个登山包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根据信息，这个叫做路德的选手应该是住在宫门市吧…竟然能这么快？
这种移动速度，法奇南顿时感到了危机感。
只有追求极致的上分效率才会配备这样的精灵。
路德绝对是抢排名大军中的一员，有抢排名想法的人，没有一个是好惹得。
因为锦标赛开始，基本所有公共对战场地都爆满了，好在联盟的系统能快速寻找到空置的场地，安排就近对决。
法奇南和路德被联盟派来的空拍洛托姆裁判引到了一个刚刚结束一轮对战的对战场地内。
这个公开对战场地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居住在附近的人每个都在这里等待着新的对决开始。
法奇南和路德刚入场就享受到了观众们的掌声。
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很多训练师是没有享受过的，各个地区的大会门槛极高，这种待遇只属于一个地区顶端的训练师。
家乡是卡洛斯的法奇南置身现场竟忍不住笑了出来。
“法奇南先生，能不能请你快点进入状态，我赶时间。”
法奇南的陶醉被路德无情地打断了，已经登记完上场三只精灵的他正在抛着精灵球，一脸不耐地看着自己。
一想到周遭的观众正在用炽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法奇南突生一股豪气。
不就是有飞得快的精灵吗，有什么好怕的！
我的精灵也不差，比赛还没开始，输赢未定呢！
担当裁判的空拍洛托姆开始倒数，周围的观众也开始一起倒数。
这种场面倒是让路德想起了自己参加铃兰大会那会，现场也是这么热烈的氛围。
倒数结束，两人的精灵球同时落地。
法奇南的尼多后一出场就弓着身子，做出了防备姿态。
而路德这边，出场的是毽子棉。
“掷骰结果，先攻，法奇南选手，比赛，开始。”
在洛托姆机械的声调中，法奇南先声夺人，指着毽子棉大喊：“冷冻拳。”
毽子棉面对攻击一脸慌张之色，过于紧张使得她竟然在移动过程中不小心摔倒在地，被尼多后轻而易举地命中了。
克制技能效果极好，毽子棉惨叫着被打飞了出去，落到地上之后挣扎了好一会，但又因为受伤太重，不甘心地放出了一发绵软无力，堪称刮痧的种子机关枪之后，倒了下去。
法奇南狠狠地一挥手臂，激动万分！
自己来到伽勒尔的第一场比赛竟然如此顺利，这种感觉太好了！
人群在欢呼，为这种精彩刺激的秒杀而感到热血沸腾。
路德也赞赏地连连点头，这个速度，他很喜欢。
举着摄影机的阿塞萝拉也鼓起了掌。
刚才那个空中滑行的轨迹，惨叫的声调把握，深得卡露乃教授的精髓。
柯西第一次见到这种比赛。
打完之后，每个人都很满意，还挺开心，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可抗力咕咕两章
让群友发到书评区，但是又担心你们看不到，因此特地发个单章。
家里电表在无明显负荷的情况下连续跳闸两次，然后突然起火燃烧。
大过年的断电，也不知道明天电工能不能来。
手机也快没电了，如果明天无法更新，那就是还没修好。
1030.演，就硬演！
法奇南因为激动而通红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意。
尼多后铁尾一抽，路德第二只上场的风妖精就像是陀螺一样转了起来。
好不容易止住身形，风妖精却也因为转了太久的缘故头晕目眩，脚步轻浮。
陈胜追击的尼多后又是一发势大力沉的冰冻拳，风妖精却在路德的指挥下螳臂当车般用能量球想要殊死一搏。
法奇南没给路德这个机会，冰冻拳抢先一步击中，积蓄中的能量球当场爆炸。
等到爆炸的烟尘散去，风妖精脸贴地面，不断地抽搐，任由路德如何用力地呼唤，也没能站起来。
随着空拍洛托姆宣布风妖精失去战斗力，路德也懊丧地抱住了头。
阿塞萝拉的摄影机赶紧聚焦自己的师父，赞声连连。
“这个急迫而又微微压抑住内心情绪的小表情，这个紧咬牙关的动作，还有对着空拍洛托姆欲言又止的不忿…师父不愧是跟卡露乃进修过啊，太棒了。”
柯西看了看阿塞萝拉，又看了看路德，脑子越来越乱了。
“风速狗，该你上场了！”
路德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任谁都能感到他的急躁。
“也不怪他会这么急躁，谁一上来就遇到厉害的训练师，连续秒杀两只精灵，心理也不会太好受。”
“是啊，这只尼多后的确很强，赢不了也是正常的，希望他能稳住心态啊。”
真是绝了，因为路德的语气和表情，在场的观众竟然开始同情弱者了。
占据绝对优势的法奇南内心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此刻观众为路德喊加油，他已经在笑了。
“不好意思，我也赶时间，尼多后，尖石攻击！”
风速狗以一个飞蛾扑火的姿势高高跃起，直接撞在了尼多后身上，打断了尼多后的技能释放。
眼看着路德开始反击，现场又响起了一阵掌声。
然而这种近距离的纠缠给了尼多后良好的攻击机会，使用蛮力的她竟然揪住风速狗的后腿，抡出了一个大风车，把他重重地丢了出去。
沉闷的响声敲击着在场每个人的心，看到风速狗眼含泪水望着路德，不断挣扎着起身，竟然有人跟着泪目了。
而路德也因为不忍见到这一幕，忍不住捂住了脸。
路德憋笑憋得很难受。
他得承认自己不是个合适的演员，笑场这种事居然没法杜绝。
他单方面宣布风速狗是这场的最佳演员了，直接把卡露乃说的“演出感情，演出共鸣”做到了。
看到在场的小孩子高喊风速狗加油，路德真的绷不住了。
他真是个大恶人啊。
作为裁判的空拍洛托姆无情地宣布了路德输掉了这场约战。
刷新排名后看到自己排名晋升的法奇南激动地与尼多后拥抱在了一起，眼眶里竟然涌出了泪水。
不会吧，还有人比我激动？
路德绷着脸，走到风速狗身边，满脸悲戚地抚摸着他的皮毛。
“演的太好了，今晚我要枕着你的肚子睡觉！”
风速狗一激灵，一想到自己还在演戏，又立刻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在地上装死。
直到路德把风速狗收入精灵球，和法奇南一起向洛托姆裁判表示感谢，比赛才算是正式落幕。
法奇南向路德伸出了手：“你的精灵和你的羁绊真深，即便劣势依旧坚强地想要站起来反击，让我很有触动。”
路德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强颜欢笑”道：“不能给他们带来胜利，这是我训练师的失职，这次比赛里，我一定会继续强化他们的演…实力，努力赢下一场比赛。”
法奇南愣了一下，安慰道：“一场这个标准太低了吧，锦标赛门槛这么低，实力差的训练师也有很多。”
“你怎么可能一场也赢不了呢，放宽心吧。”
路德擦了擦眼角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了。
法奇南看着路德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被路德的表现所感染，法奇南忍不住为他默默送上了自己的祝福，希望他能尽快走出失利的阴影，毕竟锦标赛的节奏很快。
路德从对战场地走远后，看着阿塞萝拉摄影机里的自己，哈哈大笑。
“我当时的举动是这样的吗，怎么看起来这么搞笑啊。”
“来来来，柯西你也看看，对我的演技有什么看法没有，说说，我好提升一下。”
经由阿塞萝拉解释，柯西已经明白路德到底在做什么了。
此刻欣赏着路德刚才的表演，也有些绷不住，嘴角一直在抽搐。
他对路德伸出了大拇指，表达着自己的赞扬之意。
笑话，卡露乃亲自指导出来的演技，还有什么可挑的。
要不是他知道内情，估计还真的被现场观众的气氛带偏了…
路德轻点约战，又一位幸运儿出现在了屏幕上。
“哦豁，这次是一个叫做穗山镇的小地方，我们得继续赶路了。”
三人跳上化石翼龙的背，风驰电掣地继续赶往下一个片场。
拳关，尖钉，宫门，水舟，机擎，舞姿，战竞，一天时间内，路德已经在伽勒尔最为出名的七个地方插了旗。
而路德也在一天时间内做到了一项短时间内无人可以超越的记录。
连输三十七场比赛，并且小场一分不拿。
希嘉娜没有路德的赶场需求，她今天只打了三场比赛，不过结果却十分喜人。
三场连胜，小场没有败绩。
刺龙王第一次在正规比赛亮相就展示出了他恐怖的压制力，希嘉娜的对手甚至没人能够摸到他一下。
九个技能秒杀九只精灵，这种超快结束战斗的力量震惊了所有围观对战的观众，以至于阿塞萝拉在赛事论坛看到了讨论希嘉娜和刺龙王的帖子。
“现场下了一场暴雨，没人看到暴雨里发生了什么，很多观众只是听到空拍洛托姆机械地，宣布胜负的声音。”
希嘉娜说刺龙王满腔怒火全部释放了出来，这片熟悉的土地给他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回忆。
重回这里，他只想好好大闹一场，就像当年一样。
“现在的孩子似乎就吃这一套，刺龙王冷着脸，但是他们都说好酷好酷，纷纷想要和刺龙王互动。”
希嘉娜一边看着阿塞萝拉投放到电视上的路德今日精彩操作，一边说道。
看了看希嘉娜背后的高冷的刺龙王，路德有理由相信，达克莱伊和他如果起了矛盾，一定是两只精灵站在风里互相对视，谁也不想先破功，就是要等对方先开口缓和气氛。
四个人窝在房间里对着今天录下来的精彩瞬间激烈讨论，事关到底谁是今天最佳演员，因此每位评委都非常严谨。
柯西选择提名毽子棉。
“毽子棉演地实在精髓，把那种实力不足，恨不能为训练师赢取胜利的纠结心理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看她挣扎着起身时候的每一个动作，表情，甚至小眼神里都是戏，我是观众我都被感动了。”
阿塞萝拉评委则提名了提布莉姆。
“我觉得把苦战演得最好的还是提布莉姆，根据师父的提示和对方玛狃拉激战十分钟。”
“我愿意形容为，一镜到底的绝赞演戏功底。”
“整整十分钟啊，既不能让玛狃拉拿到绝对的优势，也不能让自己完全落于下风，并且要根据时间推移，逐渐显露出力有不逮的状态。”
“被恶系技能命中后忍着痛演出了一股拼死反击的劲，技能打空还要抽空做出一个讶异的表情。”
“师父不是说过吗，演戏只是入门，更进一步是要接住对方的戏，跟着对方起舞，我看提布莉姆就做的挺好。”
希嘉娜思考了一会，提名风速狗。
“风速狗才棒好吗，输了比赛之后眼泪说来就来，而且还表现得十分懊丧，无地自容。”
“看到师父走上来之后还抽搐了几下，想要努力爬起身，这种小细节掌握地真好啊。”
被提名的三位演员紧张地看着还没开口的路德，很想知道有决定权的路德到底会选中谁。
路德看了一眼风速狗，风速狗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跃跃欲试地想要扑过来。
然而路德的眼神很快就移到了提布莉姆身上，然后对着她点了点头。
提布莉姆跳起来轻拍风速狗和毽子棉，以示尊重，然后“嗷”地一下飘了出去，来到路德身边。
“阿塞萝拉说得对，今天提布莉姆演得非常精彩，因此本日最佳演员毫无疑问就是她了。”
风速狗不满地咕哝了几声。
达克莱伊说：“他说这是你没给他安排长剧本，只能按照挨打倒下的剧情来发展。”
路德上前抱了抱风速狗，安慰了他。
风速狗安静了下来，其实他说出口就意识到了，他就不能接那样的戏份。
提布莉姆能接住对方的戏，把对方带沟里是因为她的实力很强，可以控制比赛走向，风速狗因为身体原因做不到这一点。
“继续努力，同样是演，只要演出风采，照样有你的份。”
“大不了，今晚枕着你的肚子，抱着提布莉姆睡好了，怎么样？”
后面这句话才是风速狗想听的，什么委屈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
不过在路德看到毽子棉杀人的目光之后，路德立刻意识到今晚还得加一个精灵。
毕竟毽子棉也不容易，每次试探对手是不是很厉害，都是毽子棉为首的精灵先上去摸底，所以挨打次数最多的还是她们。
“那就一起吧。”路德说。
路德这边在兴高采烈地筛选着每日精彩瞬间，伽勒尔联盟的宣传部门同样也在熬夜从海量的比赛录像中寻找着各种各样素材，用以扩大锦标赛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训练师对战的精彩瞬间要有。
训练师与精灵的温情瞬间不能少。
赛场上的趣味时刻要剪得让人捧腹大笑。
赛场外的观众群像要丰富多彩。
庞大的工作量使得伽勒尔提前就重兵，重金支援宣传部门，除开本部之外，无数外包正在灯火通明的工作室里忙碌着。
此时伽勒尔宣传部门的新人亚登正在浏览着各个组织筛选出来的精彩瞬间，进行着不知道是第几次的筛选，选出能够登上每周集锦的瞬间。
高度重视锦标赛的伽勒尔联盟连续两次扩编使得亚登得以跻身进入宣传部，成为编制内的一员。
来之不易的机会也让亚登对工作格外的热情，面对茫茫多的素材，他不厌其烦地反复对比，查看，争取不让优秀的素材被埋没。
深夜两点，其他的同事都开始在讨论今夜食堂夜宵菜色如何，收拾东西准备交接班之际，亚登又看到了一个精彩的画面。
一直有在关注论坛的亚登发现了一张异常温馨的照片。
照片上倒地的风速狗深情地望着自己的训练师，而他的训练师似乎是不忍看到这一幕，捂住了脸。
这张照片的构图相当精妙。
照片的背景里是激动欢呼的人群。
画面的一角，赢得比赛训练师与自己的尼多王相拥庆祝。
而输掉比赛的训练师和精灵则在默默感伤。
一张图把精灵与训练师的羁绊，输掉比赛的懊恼自责，锦标赛热烈的比赛氛围，赢下比赛的喜悦全部都容纳进去。
每个人都能从这张图中看到不一样的伽勒尔锦标赛。
亚登谢绝了同事一起前去食堂的邀请，顺着发帖人提供的场次编号，找到了整场比赛的录像，细细看完。
这个叫做路德的训练师实力不济，三只精灵都落败得很快，而且充满了无力感。
亚登感同身受地摇摇头，他正是因为没有那样的实力，因此放弃了训练师的身份。
对于这些苦苦追梦不愿意放弃的人，他心怀敬意。
“路德吗，希望你能在伽勒尔有更多的成长。”
默默为路德送上祝福之后，亚登快速把比赛结束后的这一幕剪了出来。
就在他想要下楼去享受浓郁的咖啡，美味的夜宵时，亚登突然皱起了眉头。
一种莫名的感觉划过心头，促使他忍不住再次点开了刚才的录像，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毽子棉倒地，风妖精扑街，风速狗流泪…
刚才快速浏览的亚登还没觉得有哪不对，毕竟只看风速狗的片段，这一切都充满了温情。
可是连在一起看…亚登却觉得有种说不出口的怪异。
总感觉…就像是在短短的一个小说段落里挤进了四五个高潮一样。
1031.创造记录，然后刷新它
发现异常的不只有亚登一人，伽勒尔宣传部门有人在统计赛事上出现的趣味数据时发现了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丹帝在今天一天内进行了十九个大场的比赛，小场全胜。
奇巴纳，卡芜，聂梓分别进行了，十八，十七，十五个大场的比赛，小场也是全胜。
伽勒尔的知名训练师没有利用主场便利与对战训练师协商折中，他们的身份也不允许这么做，因此他们总是在不断的赶场。
在这样的奔跑赶场下，丹帝依旧能打完了十九场比赛，并且精灵没有疲惫，殊为难得。
也证明了丹帝强大的实力，对战任何对手都是一下秒杀，根本没有浪费一点多余的时间，赢得干净利索。
原以为丹帝就是今天开赛以来比赛场次最多的训练师，然而系统数据筛选之后，夜班岗位上的宣传部门成员看着大屏幕顶端稳压丹帝一头的那个名字，张大了嘴。
路德，一个连续进行了三十七个大场比赛，攻击一百一十一个小场比赛全败的人傲视群雄。
他在一天时间内创造了锦标赛赛制下的大场连败记录，小场连败记录。
在把路德的比赛数据细化之后，所有值夜的人手里的咖啡突然不香了，甜腻的蛋糕也没了味道。
“开玩笑吧…”看到系统排列出来的数据，有人甚至把手指塞进了自己嘴里。
最快落败记录由路德的毽子棉创造。
在进入对战后两秒遭到对手铁甲贝冰冻光线命中，瞬间失去战斗能力。
最长交战时间记录由路德的提布莉姆创造。
在与玛狃拉的对战当中，提布莉姆一共与玛狃拉进行了长达十五分钟的拉锯战，是目前为止最焦灼的一场比赛。
这场比赛同样也是开赛以来技能释放次数最多的一场。
输掉大场比赛最快记录。
路德在二十秒内失去了自己的三只精灵。
“这…这是什么情况，屡败屡战？”
宣传部门的人懵了，他们死活也看不懂路德的数据为什么这么奇怪。
路德的足迹遍布伽勒尔的知名城镇，而且转战速度极快，往往是刚输上一场没多久，就火速赶到了下一个场地，开始输掉另一场比赛。
宣传部门的人拿出地图，把路德的轨迹画了上去，发现他竟然在一天之内辗转了大半个伽勒尔！
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这些信息。
“上报吗？”有人犹豫着开口。
种种数据都表明这个叫做路德的训练师透着一股诡异，他们甚至能嗅到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不祥气息。
“还是暂时压下来吧，且看一两天再说。”
一个显然是能说得上话的中层开口了。
“暂且不排除他人菜瘾大的可能，有些训练师会专精一些精灵，路德能赶场这么快，也许和他让精灵专精速度有关。”
“这些都不能说明什么，需要接着观察。”
“明天稍微分出一个人，专门观察这个人的数据，如果有异常再汇报过来。”
“锦标赛刚刚举办，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就大惊小怪，小题大做，这样对大局不利，所有人都需要稳重些行事。”
宣布这些的时候，亚登已经带着满腹的疑惑来到了食堂里，享受自己的夜宵了。
如果他晚走十分钟必然能参与到对路德这个奇怪的训练师讨论当中，也能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传达出去。
然而他和那位宣传部门的中层都有着差不多的幻想，觉得路德是人菜瘾大，自己多心了。
底层训练师第一次有了舞台能够展示自己，输了比赛之后红了眼，疯狂想要证明自己，导致越输越多，也是解释得通的。
宣传部门很快就发现，自己美好的幻想是多么的愚蠢。
第二天深夜，再次换班之后，整理数据的夜班人员再次审视路德第二天的图谱时，已经瘫坐到椅子上了。
“见鬼了吧。”
“我草…抱歉，我不是想说脏话，但是这真的…”
“他是怎么做到的，谁来给我解释一下？”
数据图谱上，路德在第二天连输了五十三个大场，合计一百五十九个小场的比赛。
如果加上第一天的“战果”，路德两天之内输了共计九十个大场，二百七十个小场。
路德，一场未赢。
在比赛次数的榜单上，路德以九十场比赛的数据傲视群雄，正好超过了四十三场的丹帝一倍。
路德又打破了两项记录，而这两项记录也是第一天的他创造的。
他把单天比赛场次刷新到了五十三个大场。
最快落败速度也更新为，一点四五秒。
在开场一点四五秒的时间里，风妖精被力壮鸡击败。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再怎么人菜瘾大都好，输这么多…还是一天时间内约战输掉这么多，我不相信！”
“他的精灵不疲劳吗？”
“对战城市相隔距离遥远，他进行赶路，有多少精灵轮换才能保证这种移动速度？”
数据组的哗然引得其他正在值夜班的人纷纷起身过来看热闹。
亚登啃着牛角面包，喝着冰镇果汁悠闲地晃过来，在同事身边凑趣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你看大屏幕不就知道了，有个叫做路德的训练师，在两天时间输了九十个大场，一场未赢。”
亚登噗地一声把果汁喷到了地上。
附近的宣传部成员扭头看了过来，亚登却丝毫不理会那些异样的眼神，推开面前的同事，走到更近大屏幕的地方，推着因为度数加深有些不好使的眼睛，看清了上面的名字和照片。
路德挂在主页的照片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
此时亚登看着大屏幕上的数据，再看看路德的表情，一种被讥嘲的感觉油然而生。
有人认出了亚登，很好奇这个新来的到底在闹什么。
“昨晚上，我在筛选赛事相关的精彩瞬间时，也看到了这个人。”
路德输了九十场，能被路人观众发现，拍下来也是正常，大家本来没把这事往心里去。
可是亚登的下一句话让他们头皮发麻。
“他和他的精灵落败的瞬间非常…非常”亚登思索了一会，找准了措辞。
“多姿多彩…很有感染力，今天找到的素材里，我更是碰见了好几个特聘摄影师上交关于路德素材的情况。”
听到还有这种事，值夜班的宣传部门员工脑子里的昏沉一扫而空，纷纷跟着亚登他们小组的办公区。
剪辑视频的人刚好把路德和精灵输掉比赛的片段剪了出来。
“等一下，倒回去，重放一边我看看。”
正在剪视频的人一激灵，按照指示照做。
这场比赛的对阵精灵是路德的茸茸羊和对手的隆隆岩。
隆隆岩的滚动攻击很有冲击力，茸茸羊伸出双手去抵抗，却被一下子撞飞。
路德收回茸茸羊时，走到茸茸羊身边，抚摸着他的身子，暗自神伤。
这场比赛是在傍晚进行，落日的余辉洒在路德背后，一道长长的影子向前蔓延，切割开了对战场地。
路德身上的光阴偏向灰暗，而赢得比赛的训练师却面朝夕阳，爽朗大笑。
这个抓拍简直妙到毫颤，光与影的水乳相融宛如一副大师级的油画。
伽勒尔为了布局锦标赛，同样聘请了许多高水准的摄影师，他们的水准在一张张构思精妙的照片上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现在宣传部门的人看到这等极品照片只感觉头疼不已。
亚登点开自己的电脑桌面，拉出一个名为路德的文件夹。
在昨晚发现些许异常之后，亚登立刻以路德的训练师编号搜索了所有的比赛录像文件，每个机位都有。
在他精心剪辑的败北专辑里，路德和他的精灵输掉比赛的方式简直五花八门。
尼多娜跑着跑着突然磕到了地面上的突起，身子失衡，这短暂的一瞬被对手及时抓住，直接送出了局。
梦妖和鬼斯通对决精神力，却因为能力不足，被反噬，疼地在空中乱颤，倒地昏迷。
风速狗的啃咬技能绵软无力，给了对手发射破坏光线的机会，直接被推到半空中，重创。
穿着花里胡哨服饰的异色勇士雄鹰顶着雷丘的打雷技能勇敢冲锋，倒在了冲锋的路上，堪称壮烈。
老迈的黑鲁加被年轻的傲骨燕以速度玩弄，最终体力不支倒下，也算是输给了年龄。
提布莉姆因为被重创脸部，突然嚎啕大哭，没有进行反抗，被一下子送出了局。
亚登昨天看录像还觉得有诡异的地方，可是今天全程看下来，竟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每场比赛都输得合情合理，要么看起来技不如人，要么看起来运气欠佳。
要么精灵的身体状况不如人意，要么训练师本人的指令不合时宜…
总之路德的比赛，输得合理，输得正常。
可是…
只要回头看看宣传部门中控室的大屏幕，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正常有多么的不正常。
昨天还觉得需要观望的中层此刻冷汗都沁了出来。
“这事我们处理不了，天亮之后，立刻上报。”
“路德这个人…来者不善。”
1032.锦标赛记录收集者
“谁是路德？”
伴随着这个问题，伽勒尔联盟的几位高层纷纷落座。
他们看着宣传部中控室大屏幕上的照片，又看了看那个刺眼的连败次数，短暂地懵圈之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相较前两天路德的疯狂连败，今天他不知道为什么放缓了速度，仅仅输掉了十个大场。
然而这也使他的连败大场达到了一百场，小场达到三百场。
“今天输掉的十场比赛，路德使用了搜索附近城镇训练师的功能，没有四处出击。”
“对比他前两天到处飞的举动，我有种他在伽勒尔地区观光的错觉。”
整理路德数据的小组组长吐槽道。
“而且因为赛制不设置负分的缘故，路德即使连败了一百场，他依旧是零分，可以随时匹配到对手，毕竟参与锦标赛的训练师相当多，总是会有没赢过，亦或者只赢了一场的训练师被系统匹配给他。”
“行了，先给我说说他到底是谁吧，他的壮举可以稍后再谈。”
几位联盟高层开始感到头疼了，其中一位还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把刚在宫门市结束了一场对战的夜猫子聂梓喊过来。
等下关于路德的对战录像需要一名有经验的训练师一起参详。
路德的报名数据展示在了大屏幕上。
神奥地区出身的训练师，个人简介一栏写着试金石三个字。
“看着就像个普通的训练师的数据啊，不过试金石这个个人简介看起来很中二啊，也不知道他把这个放在个人简介是什么想法。”
“个人简介不就是随便写吗，有人的个人简介干脆就是乱码。”
宣传部的数据小组组长抱歉地说道：“那些只是比赛前展示给对手的数据，如果接入联盟数据库的话，他的信息是这样的…”
大屏幕上的界面一换，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路德站在中心，玛力露丽，达克莱伊，黑鲁加，吉利蛋，妙喵，毽子棉，沙基拉斯，梦妖魔等精灵站在身后，一个个都是喜笑颜开。
满天的彩带飘然落下，金色的奖杯在闪光灯下熠熠生辉。
神奥地区铃兰大会优胜者。
刚刚还安坐椅子上的高层蹭地站了起来。
“路德是上一届铃兰大会的优胜者，并且，根据我搜集的数据，他还是神奥地区栖岛的岛主。”
“在铃兰大会之后，路德再也没有过正式比赛记录，所有关于他的记载都围绕栖岛进行，而他这个人，像是隐形了一般。”
数据小组组长打了个响指，身边的一位部下拿着文件走上前，对着几位大佬鞠了一躬。
“我负责收集路德在神奥地区的印象，根据论坛，新闻，以及联盟官方网站的信息，得出了以下关键词。”
“低调。”
“路德自从获得铃兰大会优胜之后，通过筹资的方式购买了栖岛，然后便致力于改善栖岛的环境，足不出户，外界的人对于他所有的印象在那之后都很模糊。”
“神秘。”
“这个印象也是与栖岛绑定的，自从栖岛生态改善之后，栖岛就被奇怪的大雾包裹着，外人难以进入，而坊间传闻，这些大雾是岛上居住的希罗娜的精灵制造的。”
“不会飞…”
念到这里，数据组的人也愣了一下。
“这个不会飞，是什么意思？”高层眨巴着眼，似乎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个是神奥地区的训练师调侃路德时最喜欢玩的一个梗，因为路德在铃兰大会期间没有任何一只可以携带他起飞的精灵，并且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被观察到只能坐着风速狗外出。”
“因此官方在整理历代铃兰大会趣味词条时，特意把不会飞三个字收入了词条里。”
笑意在每个人的脸上持续了一会，一位联盟高层轻敲着椅子的把手，若有所思地问道。
“那么这位不会飞的铃兰大会优胜来参与锦标赛，并且疯狂连败是什么意思？摆烂吗？”
“你也看到他已经三年没参与过正式比赛了，实力有所滑落也是正常现象，这种人我们不也见过很多吗？”
“是吗，我不像你这么乐观，也不认为伽勒尔地区的训练师每个都厉害到能让一位地区大会的优胜疯狂落败，也不相信这位地区优胜连那些刚出道不久的训练师都能打成傻子。”
“那他一直输比赛干嘛，闲得无聊？”有人嗤之以鼻。
“如果你选择性忽视刚才信息里出现的希罗娜，那完全可以当路德是闲得无聊。”一位高层指了指数据组的人，说，“路德跟希罗娜是什么关系？”
数据组的人明显也收集到了相关的信息。
“据神奥当地多个论坛上的讨论信息来看，购买栖岛的款项有不少是希罗娜出的，也有传闻，栖岛有几位从未露面的集资人。”
“希罗娜在铃兰大会之前就与路德相识，彼此关系相当不错，并且…并且…”
“并且什么？”
“我们收集到一条有意思的旧闻，既与路德有关，也与丹帝的徒弟美咲小姐有关。”
刚刚结束了一场对战的聂梓用肩膀上的毛巾擦着汗走了进来，恰好听到了这句话。
他没有打扰到其他人，默默地倚在了旁边墙壁的一块突起上。
“什么旧闻，说。”
数据组的成员看了一眼手里的信息，说：“在铃兰大会的正赛阶段，路德与美咲小姐有一场相当精彩的激战，至今被神奥的训练师们回味着。”
“而那场比赛的结果是美咲小姐落败，成就了路德最后的优胜。”
有人起身踱步了一会，问：“神奥联盟出手了？”
这句话一下子让在场的所有人一激灵。
原本还在欣赏路德数据的聂梓也被这一句话惊得把视线移到了说话的高层身上。
“神奥出身，铃兰大会优胜，和希罗娜关系极好。”
“我们让美咲公开宣布自己的身份，正好让希罗娜陷入非常尴尬地境地，如果他是为了神奥联盟以及希罗娜而来，完全可以解释得通。”
有人问：“你的意思是，路德是来捣乱的？那他连败做什么，如果想要让我们尴尬，完全可以公开竞争，在排名和积分上超越丹帝。”
“而且他如果想以故意输掉比赛这个手段让我们难堪，完全可以判他一个假赛。”那人冷笑道，“正好拿出来当做典型。”
“假赛你以为说判就判吗？”被反驳的人嗤笑着说，“你没看他们给你发过去的视频吗？”
“路德的每一场比赛都是‘全力’对战然后落败，遮住两个参赛的选手，赛事裁判复审都不觉得有太大问题。”
“他完全不是那种拙劣的演员，一点演技都没有。”
“他每次落败都有站得住脚的理由，原因，精灵对战也看不出一点放水的痕迹。”
“如果你贸贸然判定他是假赛，信不信其他地区的裁判立刻就会收到神奥联盟的邀请，一起品鉴路德的录像。”
“信不信第二天就会有人质疑锦标赛针对其他地区的训练师，信不信他们能把这个站不住脚的禁赛发挥成‘锦标赛黑幕’级别的黑料。”
“搞清楚，如果你已经认定他背后站着神奥联盟，那就要慎而又慎！”
聂梓站在亚登的桌面前，全然不理会旁边正在激烈讨论的高层，默默看着亚登剪辑出来的路德落败瞬间。
和刚才说话的高层描述的一模一样，只要遮住对战双方选手，对战场地上的精灵表现根本没有什么不自然。
对战流畅，决策正确，即便是几十年经验的老裁判最多也只能说一句“可疑”。
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路德假赛，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是神奥联盟派来捣乱的情况下，封禁路德的参赛权利只会引起轩然大波。
“关于路德和神奥联盟，我还收集到了一个消息。”数据组组长看着吵起来的几位高层，怯生生地开口。
“说！”几人一起回头，语气逼人。
数据组组长小心翼翼地说道：“根据我搜集的消息，路德和神奥联盟，或者说栖岛与神奥联盟有着不小的矛盾。”
“矛盾？”
“对，不少论坛上都流传着路德因为一些事情殴打了神奥联盟高层之一的罗恩，致使双方交恶。”
“这次交恶直接使得栖岛与神奥联盟关系紧张，一直没有往来，直到上个月，神奥联盟的高层前往栖岛，想要冰释前嫌…”
“没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依旧是相当不愉快，以至于坊间传闻，在栖岛上，路德对某些高层动了手，关系彻底玩完。”
“为了制裁栖岛，官方停掉了定期停泊在栖岛港口的货船，但是官方也票决开除了几位重要的部门成员，据说这些人…想要偷偷划分掉栖岛的使用权，而这也是双方关系彻底崩掉的主要原因。”
在场的高层面面相觑，不久之后，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怒意。
“好手段，好手段啊！”
“现在谁还能说路德是神奥联盟请来搞破坏的？你看，他可是和神奥联盟关系极差哦。”
“名义上和神奥联盟没有任何关系，还与神奥联盟交恶，无论他在这里做了什么，我们都扯不到神奥联盟头上，简直就是一个绝缘体！”
“双方交恶是假，闹矛盾是假，放烟雾弹，让我们无从下嘴才是真！”
这事已经不是小职员们能插嘴的了，在场的其他联盟成员纷纷噤声，把交谈空间留给大佬们。
“这不是早预测到的事情吗，神奥联盟要是真的忍了才奇怪。”
有人满不在乎地说：“我不知道你们在激动什么，你说他是为神奥联盟来破坏锦标赛，让我们丢脸，可是…我不觉得路德又在破坏啊。”
“不会有人觉得连续输掉一百场比赛就是破坏吧？他自己摆烂还能扯到我们身上不成？”
“该丢人的是他自己和神奥联盟才对，堂堂铃兰大会优胜在伽勒尔锦标赛摆烂。”
其实听到事关丹帝的徒弟美咲，聂梓已经不怎么想插嘴了，而且他到场也只是应邀鉴赏一下路德的假赛视频。
他的观点也很清晰，你可以说是，但是也可以说不是。
路德非说自己在磨练自己的其他非主战精灵，你还能咬他？
他的演技炉火纯青，刚才视频通话的几个老裁判都只能挠头苦笑。
不过聂梓听到高层说路德摆烂，他却不太同意。
他欣赏了一下路德对战时的表现，看得出他是乐在其中的，也就是说，他的摆烂并无怨气成分，反倒是有不少玩闹的成分。
正在深思路德这一系列做法到底意欲何为，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看到是妹妹玛俐的电话，聂梓走到了角落里，接通。
“不回来了？”电话那头的玛俐打着哈欠。
聂梓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针已经走向了十一点。
因为有空拍洛托姆在值班的缘故，锦标赛即便是二十四小时都在进行着比赛，只不过深夜的比赛有一个有趣的限制，那就是无法使用极巨化，以防比赛扰民。
丹帝的连胜已经保证了他可以保持守擂者的身份迎接连胜训练师的挑战，提升排名。
聂梓的胜场数却还不够，因此他打算熬夜多打两场，和奇巴纳他们一起成为排行榜上的领军人物，拥有随时挑战丹帝的权利。
“不回了，之前也说了，锦标赛开始后会有些忙，你睡吧。”
“哦。”
在玛俐挂断电话前，聂梓叫住了她。
“有件事，想听听你这个外人的看法。”
“哈，哥哥都想不明白，问我？”
“所以是问局外人啊，没准你有不同的观点呢。”聂梓说。
“那问吧，我看看是什么问题能让你这个时间点还在烦。”
聂梓没有提及路德的名字，只以打比方的形式说有一个训练师疯狂连败，再把背景也描述了一番。
电话那头的玛俐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发出断断续续的“唔唔”声，努力思索着。
“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玩游戏时候喜欢疯狂收集成就的人？”玛俐好奇地问，“我听着就觉得好像啊…”
“游戏？成就？”
“对啊，他这个做法就很想游戏里的成就收藏家，为了一个成就不断地刷着枯燥的副本，做着常人没法理解的事情。”
“比方说在一个地图里摔死多少次，捡了多少道具，如果你用常人的眼光看他就会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聊…但是在他自己的视角，就是享受成就获得时的收获感。”
“还有就是有些游戏，获得的成就也是限量的，玩家中第一个完成这个成就的人会在榜单上受后来者瞻仰…”
1033.假如，路德连胜一百场
玛俐的话点醒了聂梓。
路德根本不是在摆烂，而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恶心着伽勒尔联盟，恶心锦标赛赛制。
每个地区的大会都有着自己的特殊记录。
比方说神奥联盟地区大会最快的对局记录拥有者是希罗娜，这个记录是希罗娜的荣耀，也是其他人了解地区大会的一扇窗户。
从传播学上来讲，这些记录就是信息量极大，同时又极其便于传播的信息。
当人们接受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能对希罗娜，铃兰大会有一个基础的印象。
这也是每个联盟都会记下大会的特殊记录瞬间的原因。
路德现在就像游戏里的成就狂魔，在锦标赛上疯狂留下自己的痕迹。
他并不在乎创造出来的记录是负面还是正面，他要的是把所有能拿下的记录都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让人一提起伽勒尔大会，就会联想起他，想起这次大会上发生的一切。
想到这里，聂梓让玛俐赶紧帮自己上论坛查查所有和路德有关的信息，看看都在讨论些什么。
玛俐打开电脑，满头问号地输入了“路德”两个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连败一百场，锲而不舍的斗士。”
“反向第一，他为我们得出了截止今日有多少训练师参与锦标赛。”
“奇葩记录，两天零十一小时三十七分四十二秒，路德完成了连败一百场。”
“最速失败传说。”
“连败一百大场，三百小场，前无古人，后有来者否？”
听到玛俐的描述，聂梓捂住了额。
“哥哥，讨论度很高啊，真的很高啊，都快和奇巴纳，卡芜，丹帝前辈的专楼要热闹了。”
“有人说他在假赛，有人觉得路德这个人太有趣了，有本地人说要去教训明显不尊重比赛的路德一顿…”
“哥哥，这人到底是谁啊，怎么会有这么高的讨论度，而且几乎是今天一天冒出来的。”
玛俐点开了一个又一个和路德有关的帖子。
因为路德没有专楼，讨论区一度被路德的内容屠版，几乎每刷新一次，就能看到一个和他有关的帖子。
“谁能告诉我，路德是谁？”
“有没有人和我一样满头问号，这个家伙到底哪冒出来的，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在讨论他？”
“连败一百场就能有这么高的讨论度，太畸形了吧？”
“论坛管理员能不能删删贴，屠版了看不见吗？”
“不删路德的帖子，删我的帖子？管理员滚出来对线！”
“是不是我们丹帝的粉丝不配发帖，封号是什么意思，删帖的那位今晚必在梦里见到达克莱伊！”
聂梓没有挂断电话，快步走到还在争论神奥联盟的高层身边。
“我强烈建议你们看一眼赛事官方论坛的主讨论区，对，就是那个水区，看一眼。”
视频图片组的亚登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在宣传部的中控投影上刷论坛…而且是全体宣传部同事一起刷。
每次刷新都有大量关于毫无内容的帖子被顶到首页。
丹帝，奇巴纳，卡芜等人的粉丝，以及外来训练师自带的粉丝不服气这种屠版行为，纷纷认为伽勒尔联盟的论坛管理员不作为，乱删封，因此开始了报复性发帖。
大量无意义的帖子充斥着整个论坛的首页，标题只有自己支持的训练师名字。
原本还在讨论路德是谁的论坛一下子变成了粉丝大混战。
支持丹帝的直接发丹帝世界第一。
支持卡芜的在发火系英豪卡芜真爱楼。
奇巴纳的粉丝也不甘示弱，用一张张龙系精灵的图予以回击。
聂梓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为了自己家乡尖钉镇的发展，聂梓还是很希望自身有更高的关注度，因此在疯狂屠版中，他认真寻找着和自己相关的讨论帖。
然而…他目光所及，居然没有自己的粉丝在发言。
不是，合着我没有粉丝是不是？
等下，居然有一贴…
你标题写的是聂梓真爱楼，凭什么放的是玛俐的图，我认识你吗，就大舅哥大舅哥的喊！
“到底怎么回事，论坛怎么…暴动了！”
隔壁维护论坛秩序的线上组和公关小组被喊了过来。
线上组的组长满头大汗地解释道：“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天中午开始就断断续续的有好几个讨论路德的帖子出现。”
“本来在大基数的水贴里，也不算太起眼，但是莫名其妙的，就吵起来了…”
“一开始还是吵路德，到后来直接开始吵谁才是伽勒尔第一的训练师。”
“然后逐渐就发展成了讨论路德连败，讨论谁才是最强训练师的大混战…”
线上组的人原本还以为自己分到了清闲的活，毕竟锦标赛这样大的赛事，服务这么多训练师，肯定很忙。
坐在空调房，吹着空调，吃着后勤部门准备的小点心，惬意地盯着屏幕审核一下帖子。
不用冒着烈日出去维护对战秩序，不用站在街上给外来的游客做向导，这样的工作实在不能更美了。
以前也没听说过其他地区大会的专项讨论区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不起有粉丝争几句，很快就能恢复平静。
这份美好的工作在数小时前彻底毁了。
想要让一群人彻底烧起来，有时候你需要做的只是…吹点阴风。
三人组一度不知道该怎么用三言两语挑动一群人的情绪，让他们暴走，毕竟想要把讨论度一下子弄大，需要的是很多人一起发声，而栖岛…一直缺人。
于是他们拨打了路德留下的号码。
“这个叫做悟松的人好厉害啊，真的吵起来了。”武藏看着屏幕喜上眉梢。
“而且吵得不可开交，都没人记得我们下午找人刷了一波路德帖子的事情了喵。”喵喵边说，边敲打着键盘。
回帖内容为：“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觉得奇巴纳不如丹帝吧，就这？”
这种缝合怪的句式是悟松教给他们的。
悟松觉得三人组和他们找来的人悟性不够，没法学习更加高深的技巧，所以把这种简单易懂，还能轻松撩起别内心烦躁情绪的词告诉了他们。
小次郎见好就收，传话给自己的手下，让他们全部潜伏，等待下一次任务，避免被扩大打击的论坛管理瞄上。
讨论内容完全跑偏了，宣传部的中控室内的线上组和公关组被勒令赶紧解决这场闹剧。
伽勒尔才举办到第三天，自己的官方论坛竟然出现了大范围的骂战，而且还形同无序，这简直就是丢脸丢出新高度了。
回过神的高层们转头看向了聂梓，问：“你让我们看论坛是想让我们了解什么？”
聂梓和电话那头还在刷着论坛的玛俐说了一声后，暂时把电话放下。
“我想我已经知道路德一直连败是想达成什么样的目的了。”
“难道不是单纯的摆烂？”有人调侃着说道。
“的确是摆烂，但是这个烂，却和伽勒尔，和锦标赛绑定了。”
聂梓一声叹息，揉了揉眼睛，语重心长地解释道：“他想要把所有能拿到的记录都拿到手，让以后无论是参与还是了解伽勒尔锦标赛的训练师，都无可避免地会会想到这一届锦标赛，回想起他所做的一切。”
有不明所以的高层愣了一下，笑着说：“这不是好事吗，变相提高知名度啊。”
“即便是丑闻，即便我们的锦标赛总是不可避免的和他扯上联系？”聂梓为这位高层的想法感到心累。
所有人身子一僵，不再插嘴，让聂梓把话说全。
“众所周知，每个地区大会都有自己的记录榜单，在我们没有改赛制之前，大会最辉煌的一个记录就是马士德老前辈的蝉联冠军宝座最长时间的记录。”
“马士德前辈用十八年光阴铸就出来的光辉记录宛如一座丰碑，深深震撼着各个地区的训练师，让无数人为巅峰时期的他倾倒。”
“这个记录吸引了多少训练师前来伽勒尔朝圣，前往铠岛期待与马士德前辈交流一番。”
“卫冕十八年冠军这几个字蕴含了极其密集的信息，吸引人去了解，去认知，而这几个字最终导向的是一个积极的信息。”
“如果，有一个人用极其轻浮的手段玩弄着赛制，以不重视锦标赛的姿态，把所有记录收入囊中…”
“那么具有纪念意义的记录就不是锦标赛能够用以宣传的光辉瞬间，而是伽勒尔的耻辱…”
“伽勒尔具有重大意义的第一届锦标赛，一个完全没把锦标赛当做一回事的训练师屠杀了所有记录榜单，并且还全身而退。”
聂梓深吸一口气：“试问了解到这个信息的其他地区训练师会怎么想？”
“怕不是会把锦标赛当做一个笑话？”
看见有联盟高层还有些懵，聂梓提出了一个假设。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件事。”
“已经连败了一百场的路德，如果连胜一百场，从零排位，杀上榜单前列，会怎么样？”
“现在最高连胜记录是丹帝保持的，可是随着比赛进行，高胜率的训练师势必会匹配到一起，届时…真的有可能会成全路德完成最高连胜记录。”
1034.连胜开始
聂梓的话像是一柄重锤，砸得所有人胸口发闷。
刚才还觉得路德摆烂是个笑话的高层们声音有些颤抖。
“不可能吧，他想一百连胜就一百连胜，有那个实力吗？”
像是被这句话打气了一般，忧虑着路德霸占记录的众人竟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锦标赛这么多厉害的训练师，路德不足为虑。”
“想输容易，他演技好，我们没法直接制裁，他想赢可不简单，毕竟对方又不演，只能靠实力取胜。”
“我赞成，伽勒尔这么多优秀的训练师，我们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人才，路德想要一百连胜，第一个打破记录也得看看丹帝他们同不同意啊。”
“丹帝现在已经五十多个大场的连胜了，而且还保持着小场不败记录，路德想要超过，谈何容易？”
聂梓的身份让他真的不能像眼前几位高层这么乐观，眼看他们决定观望几天，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宣传部。
离开前，他问视频图片组的亚登要走了路德这三天所有录像。
走出宫门市的联盟总部大楼，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聂梓陷入了短暂的愣神。
他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就像一块阴影正在不断地蔓延，编织出一片漆黑的夜幕，笼罩向自己，乃至…伽勒尔锦标赛。
今天几位到访的高层还在乐观的认为路德连胜是个笑话。
虽然他们把消息通知了余下的高层，但是语气里哪有一丝一毫的紧张之意，根本没把路德的行为看得很重。
可是聂梓不同，丰富的对战经验使他从路德对战露出的一些痕迹判断出，路德绝非菜鸟。
而这个想法也被玛俐认可。
没有挂断电话，玛俐聆听了刚才会谈的后半段内容。
坐在屏幕前搜索路德信息的她也看到了路德的对战内容，只不过是铃兰大会期间的。
“哥哥，他和他的黑鲁加，很强。”
玛俐很少会主动夸奖一个人，她的感情表达并不激烈，极大多数时候都像个冰块。
除了丹帝，自己，这还是聂梓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见玛俐如此赞赏一个人。
以年迈之躯比肩巅峰时期的青壮年精灵，依靠卓绝的意志力挫败一个个对手，这样的黑鲁加，如果是全盛时期，会有多恐怖？
玛俐越看越心惊，这样一个人，会连败一百场？
这样一个人，高层会认为他没能力赢回去？
玛俐的话让聂梓心沉了下去。
他们对路德的强大，认知全部来自三年前的录像。
然而路德自从铃兰大会之后就没有参与过任何正式比赛，没有留下一丁点的数据和录像参考。
这三年，他到底变得有多强，根本没人清楚。
高层的乐观无疑是建立于“路德再强，也没希罗娜强，要是比希罗娜强，他就是冠军”这个基础上。
他们的自信则是建立在“锦标赛上优秀训练师如云，真要是不可收拾，还有丹帝擦屁股”这一基础上。
可是这两条，真的没有误差吗？
“玛俐，有空的话蹲一下线上直播，找到路德的编号，追踪他的比赛，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官方的对战软件是能看到一些近期比赛数据的，因此路德的对手总是会在短暂的呆滞之后，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
连败一百场，这是何等的送分童子啊，也太温暖人心了。
路德今天的对手也是如此。
在和路德进行赛前礼仪的握手阶段，他就憋不住笑了出来，并且假装好意地安慰了路德几句。
“实力差没关系，努力就好。”
“天道酬勤。”
总之一听就是老毒鸡汤选手了。
望着这位还没开打比赛就先预订自己胜利，染了一头红褐色头发的红毛哥，路德无奈地耸肩。
路德只是怜悯地告诉他：“可惜，你不是前两天匹配到我。”
“洛托姆突然接到信息，无法负责本场比赛，请等待新的主裁判到来，洛托。”
就在路德拿出精灵球，观众们情绪酝酿到位之际，空拍洛托姆突然暂停了比赛。
更换裁判？
为什么要更换？
观众们面面相觑，而路德嘴角却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几分钟后，一个年迈的裁判赶到了现场，在与路德和红毛握手致意之后，站到了对战场地的裁判席。
“看来伽勒尔联盟已经注意到了啊，也不枉我玩地这么嗨。”路德抛着手里的精灵球笑道，“只可惜，我今天不打算演了，败者的成就已经拿到了，接下来该赢了。”
在裁判的倒数声中，路德和红毛的精灵球同时脱手。
红毛自己的煤炭龟登场之后，看到从路德精灵球里飘出来的黑色烟气，愣了一下。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精灵。
他看到观战的观众有些表情呆滞，有些人看着那漂浮在空中的黑色的精灵则是神情惊恐。
“达克莱伊…”
也不知道是说出了名字，躁动在人群中蔓延。
因为路德的比赛频率较高的缘故，在场的人有不少是认识路德这个连败哥的。
他们今天看到路德本来打算为路德加油打气，希望他能拿下一场胜利，不至于一直输得那么憋屈，可是在看到达克莱伊之后，看路德的眼神只剩下了怪异。
一个有达克莱伊的训练师，能连败一百场？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又或者是达克莱伊疯了？
他居然认这样的人当自己的训练师？
有人眼红，有人不解，有人愤怒，百种滋味在交织，每个人看路德的眼神都不太对了。
毕竟有些人的同情是出于自认为强者的施舍，亦或者站在岸上的人对于挣扎在水中的怜悯。
当值主裁也傻眼了。
他是受命于联盟高层赶来执法这场比赛的。
这种鱼卵层次的对局空拍洛托姆完全可以胜任，搞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人工执法。
在看到达克莱伊之后，他迅速意识到，这场比赛是伽勒尔开赛以来，第一次出现传说中精灵。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手甚至因为激动变得有些颤抖。
路德打了个哈欠，叮嘱达克莱伊：“记住我昨晚说的，我需要记录，这场比赛就从最快解决单场战斗开始吧。”
达克莱伊微微点头，视线牢牢锁死在煤炭龟身上。
煤炭龟被达克莱伊的眼睛盯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恐怖的压迫感让他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
“先攻为路德选手，比赛开始。”
“砰！”
一声轰响紧随裁判说话的尾音响起，然后，尘埃落定。
红毛看着原本煤炭龟站着的位置，那里已经空无一物。
僵硬地回过头，煤炭龟和墙壁已经粘在了一起，龟裂的墙壁上不时有碎石落下。
“还不宣布结果吗，你在等什么？”
路德不满的话把呆滞的主裁判喊醒，在助理裁判空拍洛托姆的帮助下，主裁判宣布了达克莱伊获胜的消息。
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主裁判没有看到，观众也没有。
在他们的视角里，场地上似乎出现了两个达克莱伊，一个漂浮在原地，另一个在出现在了煤炭龟面前，轻轻地拍了煤炭龟一下，于是煤炭龟就起飞了。
“我要求空拍洛托姆公布刚才达克莱伊与煤炭龟接触的时间。”路德举起手，看向主裁，“我觉得这会是本届比赛最快结束的小场比赛，为了记录，必须严谨。”
主裁茫然地点了点头，认可了路德的诉求。
“零点七六秒。”空拍洛托姆查看了眼前闪过的录像之后回答道。
这个惊人的数据引得全场一片哗然。
“啧，不行啊，达克莱伊，再快一点可以吗？”路德说，：“不然玛力露丽会嘲笑你的。”
达克莱伊蓝色的眼睛一闪，仿佛有火苗在里面跳跃。
刚刚换上场的战舞郎刚听到比赛开始，意图抢攻的红毛还没来得及喊出技能名字，就发现战舞郎已经软绵绵地趴在了地上。
“申请了解比赛数据。”路德再次举手。
“零点五一秒。”
饶是当值主裁有着丰富的执法经验，此刻也懵了，任由路德来主导着比赛。
而红毛已经彻底崩溃了，他机械地收了战舞郎，丢出了第三只精灵大嘴雀。
因为之前红毛毫无对战体验，因此这一场，路德没有再秒杀他，而是让大嘴雀放出了挠痒痒一样的三角攻击。
达克莱伊像是拂掉灰尘一样轻轻挥了挥手，大嘴雀就惨叫着被影子球打飞了出去。
这让路德的仁慈看起来格外的冷酷，以至于在场的所有观众觉得红毛十分悲惨。
三场比赛共计用时五秒一二。
如果最后一场路德也追求极致的速度，那么这个数据将会更加恐怖。
在与红毛进行赛后握手时，路德笑着说道：“不要灰心，天道酬勤。”
而后大踏步离开了对战场地，赶往下一个赛场。
在尖钉镇一直搜索路德对战信息的玛俐很快就看到了，路德编号之后那一连串快速增加的胜场。
而且速度甚至比输掉比赛时候还要快。
“哥哥，你的假设，快成真了。”
“看来演输比不演还要困难，现在的他好恐怖。”
1035.屠榜
路德是谁，这个问题现在在伽勒尔被提及的次数相当的多。
大多数人对于这个陌生的名字都感到一头雾水，因为他的消息短短几天之内已经席卷了锦标赛的训练师圈子。
前三天连败一百个大场，每场输掉比赛的原因都不相同，并且看不出一点问题。
第四天一天连胜二十五大场，场场均是秒杀。
第五天连胜十个大场，对战的训练师在路德运气极好获得先攻的情况下，连技能都没能放出一个，全灭。
目前为止，路德连胜的三十五个大场里，除掉裁判确认精灵状态，双方释放精灵损耗的时间，尚且没有一个训练师能在路德的手里坚持超过半分钟。
不仅如此，他的梦妖魔还创下了小场比赛结束最快的记录。
零点四三秒。
当所有人都觉得达克莱伊的零点五一秒已经相当夸张时，梦妖魔站了出来，表示还能再夸张一些。
而且看了那场比赛的人听到路德勉励梦妖魔的话，总觉得这还不是极限。
大场最快结束用时也是梦妖魔缔造的，只用了二点一秒。
稍微用小场数据对比一下，所有的人都觉得这个记录还有继续刷新的空间。
现在在低分段，路德简直是魔神一样的存在，之前吃到路德分数的人原本还觉得他是个温暖人心的送分童子，可现在他们恨不得自己没吃过路德的分。
和路德对战不是没有对战体验这么简单，路德把精灵对战变成了一种秒杀的艺术。
梦妖魔提速的一瞬间，视野里仿佛出现一连串残影，大脑甚至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声音就传到了耳朵里。
而当技能命中的声音响起，比赛其实已经结束了。
和梦妖魔这个移动起来几乎看不见本体的怪物比，达克莱伊至少还正常一点，动态视力稍微好一点点的人至少能看到达克莱伊出手。
当然，以上这两位和下面登场的这只精灵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梦妖魔和达克莱伊再强也还是有攻击动作，沙奈朵出场时候，路德对方的精灵刚开始比赛就直接原地暴毙，突出一个诡异。
严格意义上来说，路德在连胜开始之后会大范围被讨论一大原因就是这个暴毙对战场面太骇人，以至于一经上传就被疯狂转载。
沙奈朵站着没动，没有施展技能的动作，对手却一个个噗通地倒下。
如果不是空拍洛托姆和裁判都无法确认精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战斗能力，梦妖魔的最速记录也许会被刷新。
被路德打崩溃，导致在赛场上歇斯底里的训练师已经出现了三个，全是沙奈朵的杰作。
秒杀，他们不是没见过。
丹帝在锦标赛初期也秒杀了不少运气不好匹配上来的训练师，但是丹帝非常有风度地把自己的先攻都让了出去，对战至少多了一点点温情。
然而路德这边不存在这种温情，他把训练师对战最残酷的一面赤裸裸展示了出来。
在强大的实力碾压面前，有的训练师连交锋的资格都没有，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把精灵丢出来，等着被平推。
目睹自己送上场的精灵只有被轰飞一个下场，不是每个人都能淡定接受。
看了路德的比赛，大家都觉得能当场歇斯底里发泄出来不丢人，这个人情绪宣泄完之后内心也许会好受不少。
坊间传闻，和路德对战的训练师已经把能在对战过程中释放出一次技能，用技能命中路德的精灵当做一种荣誉了。
能勇敢面对路德的挑战也是一种心理层面上的磨练。
现在看了路德的比赛视频，没人希望自己的手机屏幕在匹配转圈结束的瞬间就跳出一个主页挂着蜂女王，风速狗，茸茸羊，嘴角挂着笑意的青年。
那个证件照，堪比催命鬼。
论坛因为路德的比赛再一次引发了讨论狂潮，这一回不只有参加了锦标赛的人，更多的是在其他地区知晓了这件事之后专程来看热闹的看客。
连败一百场，最速失败传说一转变成了最速连胜记录缔造者，最速胜利保持者。
光是看一眼，就很有点进去详细了解的欲望。
根据后台数据统计，这几天有关伽勒尔锦标赛的报道在各个地区呈现几何倍数的增加，官方服务器紧急维护，以保证官方网站不被汹涌进入的人潮挤爆。
这对伽勒尔锦标赛的传播是一个绝好的消息，但是也是差得不能再差的消息。
聂梓担心的没错，传播学上的信息爆炸来了。
路德利用极其可怕的实力，左右战局，肆意玩弄着伽勒尔锦标赛的每一场比赛。
而他制造出来的这些记录成了无数路人眼中的“大瓜”。
不知道有多少人炎炎夏日从冰箱里取出冰镇好的西瓜，水果，甜点，笑着坐在电脑屏幕前，打开论坛，打开赛事官方网站，就等着看路德的表现，伽勒尔的反应乐呵呢。
第四天路德开始连胜时，有伽勒尔高层说路德是跳梁小丑。
那现在呢？
路德是跳梁小丑，伽勒尔锦标赛是什么？
马戏团现场吗？
论坛疯了，丹帝的粉丝也好，奇巴纳的死忠也罢，他们都停了下来。
因为首页已经不是他们说了算了，讨论水区的主页，有关路德的讨论帖子刷新一次就会出来一堆，正常讨论已经被干扰到无法进行了。
伽勒尔锦标赛开赛的第五天，六月二十日的晚上七点，伽勒尔联盟公布了开赛五天来的精彩比赛集锦，以及，赛事数据盘点。
因为还没到周末，因此还没有总结出本周的TOP10精彩表现，但是这五天来的素材已经足够制作出长达二十分钟的精彩视频了，堪比路德以前看新番的长度。
在这个视频里，路德的达克莱伊，梦妖魔，沙奈朵轮番亮相。
可惜这些场面加起来都不到五秒钟。
重头戏是官方公布的赛事数据盘点。
锦标赛的目前参赛人数，锦标赛训练师迄今为止一共进行了多少场对战，有多少只空拍洛托姆在随时待命，后台审阅对战录像的主裁有多少人…
就在大家都为那个庞大的数字所震惊，深感这是他们参加过最为盛大的一场大会时，赛事记录榜单出现了。
本届锦标赛大场连胜记录：五十九场。
记录保持者：丹帝。
本届锦标赛小场连胜记录：一百零五场
记录保持者：路德
本届锦标赛大场最速获胜记录：二点一秒
记录保持者：梦妖魔训练师：路德
本届锦标赛小场最速获胜记录：零点四三秒
记录保持者：梦妖魔训练师：路德
本届锦标赛大场连败记录：一百场
记录保持者：路德
本届锦标赛小场连败记录：三百场
记录保持者：路德
……
在路德的讨论热度使得论坛屠版的同时，他本人也把记录榜单屠了一遍。
最为离谱的是，有些记录即便路德不是保持者，他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里面。
比方说最速大场落败和最速小场落败这种记录。
在失败训练师的名字后面，路德的名字格外的显眼。
而本届锦标赛比赛时长记录里，路德的提布莉姆也再次上榜。
总之就是，记录榜单上，你竟找不出几个和路德无关的特殊记录。
也是在公布记录的瞬间，线上组和公关组的人终于得到了焦头烂额的伽勒尔联盟高层许可，开始了路德的专项版块。
为了稍微掩饰一下，联盟高层不得不提前把准备好的丹帝，奇巴纳，卡芜等人的讨论版块一起开放。
于是路德又创造了一个记录。
伽勒尔锦标赛历史上第一位获得官方赛事论坛专项版块的非本地区训练师。
这个记录甚至没法像锦标赛上的榜单那样，可以想办法去打破。
水区主页安宁了，路德的版块却炸了，暴增的讨论量让伽勒尔联盟不得不多安排几个人去维护秩序。
其中视频图片组的亚登因为之前剪辑过路德的视频，被派去当了管理员。
关于路德的讨论相当混乱。
有人觉得路德破坏了伽勒尔锦标赛的赛事秩序，用消极的态度比赛，是不尊重其他训练师，不尊重精灵的表现。
有人则觉得路德的做法突出一种随性与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至于你说他消极态度比赛…官方没制裁那都是屁话。
前几天不还有人举报路德假赛吗，官方一言不发，不就代表他们也没法裁定这是假赛。
还有人一怒之下要上门对路德进行现实对线，无数人看到这位说到做到的猛士进入路德居住的粉红墨海马度假酒店，找到了路德居住的套房。
那位带着强大的刺龙王至今也是未尝一败的希嘉娜打开了门，礼貌地把人迎了进去。
许久之后，猛士推门而出，不再桀骜，而是礼貌地和送他出门的希嘉娜道了声谢。
两股战战的他谢绝了围观人群的询问，谢绝了媒体的采访。
离开之后，有人发现他在网上对路德相关的话题都表现得非常理性，一点也不像之前拍桌子说上门对线的暴躁老哥。
没人知道在房间里，他到底和路德谈了什么，有过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也是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人个人简介上的神奥出身挖到了路德相关的消息。
上一届铃兰大会优胜的身份点炸了所有人的讨论热情。
原本还围绕在路德人品，做事风格，个人实力这三点上的讨论立刻淡了下去。
无数人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问题。
路德为什么要这么做？
真的只是为了好玩吗？
联想起前段时间神奥联盟和伽勒尔联盟的矛盾，不少人已经窥见了浪潮汹涌下的诡谲。
激进点的伽勒尔训练师直接指出路德就是神奥联盟派来破坏伽勒尔锦标赛的先锋，要伽勒尔联盟赶紧取消他的比赛资格。
管理着论坛的亚登看了只是笑笑。
而正在翻看帖子的聂梓则是无奈的叹气。
真要能轻轻松松地取消他的资格还用你们说？
取消资格事小，由此引发的动荡是大。
路德明面上没有与任何一家联盟有过供职关系，没有过合作，甚至找不到他收受钱财的证据，并且他还和神奥联盟关系十分僵硬。
你根本无法从动机这个基础上去质疑他的做法。
“神奥联盟从哪找来的这么一个结合了鲶鱼王的滑溜，诈唬魔狡诈的训练师，这样的人之前为什么一点名气都没有？”
聂梓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热议路德的高层们。
和两天前不同，今晚来到宣传部的高层多了一倍不止。
路德的举动不知道让多少高层看见他的名字就脑壳疼。
开放论坛，公布榜单数据都不是他们想要进行的操作。
他们思考过删帖，降热度。
想过屏蔽部分榜单，不公布。
但是一想到路德背后隐隐站着的神奥联盟，以及随时可能出现的质疑声，为了锦标赛的公正性，他们不得不把路德塞过来的苍蝇一口咽下。
他们只能看着路德霸占大半张锦标赛的记录榜单。
只能不情不愿地为路德开放专门的讨论版块，防止水区瘫痪。
正打算给玛俐打个电话，让这个一直在吃路德相关瓜的家伙趁早休息，宣传部的门被推开了。
“我还以为丹帝你还什么都没听到的。”聂梓迎了上去。
伽勒尔联盟的冠军丹帝摇头苦笑。
“除非是不关注赛事相关的人，现在应该听知道路德的名字里，恐怕再过两天，他的名字会比我的更加响亮。”
“不用过两天了，他在其他地区已经彻底火了，每一个特殊记录的诞生，都会让他从锦标赛上分走大量的热度，而我们竟然是丑角。”
丹帝没有走向高层所在的位置，而是沉默了一会，注视着聂梓问道。
“路德参与锦标赛，是为了神奥联盟，还是为了美咲？”
聂梓笑而不答。
“看来是都有可能了。”丹帝说。
“美咲知道这件事了吗？”聂梓问。
“昨天就知道了，确认路德身份用了一点时间。”
“什么反应？”
丹帝说：“惊讶了一下，然后就笑着去参加锦标赛了，没有受到影响。”
1036.狙击路德的计划
路德的出现也间接地影响到了丹帝。
横扫各项记录榜单，连最为重要的连胜榜单也即将被染指，伽勒尔联盟高层对丹帝只有一个要求。
守住小场和大场的连胜，不能失手。
这个要求挺离谱的。
如果单纯要求丹帝守住大场胜利，他还是有信心的。
可是要求连带着小场一起就十分困难了。
开始比赛就一直连胜，领跑锦标赛的丹帝现在每一场对战的对手都是胜场次数相近，战绩极为华丽的精英训练师。
他们大多来自其他地区，本就对伽勒尔整天鼓吹的丹帝不怎么感冒，碰上丹帝自然是要铆足了劲，势要把他拉下水。
这样的觉悟使得丹帝现在比赛不再轻松，他已经需要认真应对每一个训练师，并且安排合理的精灵上场针对了。
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丹帝的小场连胜失守了。
丹帝的蟾蜍王落败使得路德成为了小场连胜的记录保持者。
在排位对手实力越来越强的现在，丹帝也没有心思，更没这个能力去重新打出一波疯狂的连胜，抢回这个记录了。
“必须阻止路德，我们必须阻止他！”
榜单的失守，各个地区联盟必然在偷偷在看笑话，而且这些天急剧上升的关注度也表明了，各个地区的民众正在把这件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是无论在哪个版本里，路德都是一个正面的记录创造者，伽勒尔联盟的形象则是儿童启蒙读物里被愚弄的反面角色。
“聂梓那天说路德可能拿下一百连胜我还不不信，现在我信了，我们的排位赛制被他钻了漏洞！”
“他通过连败把自己输到探底，然后再从零分开始排位，排到的都是实力很差的训练师。”
“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先是在快速输掉比赛的时候把最速落败拿在手里，然后又在战胜别人时候把最速落败送给对手，自己同样出现在记录里。”
“无论什么记录，他都想着留个名字，好坏不论。”
“长此以往，伽勒尔锦标赛的记录上长时间都会挂着他的名字，我们只要翻看榜单就要被他恶心一次！”
“丹帝为了保持领军集团的位置，必须不停地排位，需要不停地和更强，更厉害的训练师较量。”
“论速度和效率，我们所有训练师都比不上路德，因为他现在就相当于在游戏里的新手村里搞屠杀，谁也挡不住他。”
“这样下去路德不仅能拿下一百连胜，还能把历史上第一个在锦标赛获得一百大场连胜的记录收入囊中。”
饶是这位联盟高层久居高位，养出了极好的涵养，此刻都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太屈辱，太恶心了。
“赛制有漏洞，已经安排相关人员做好改动的准备工作了，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处理路德的问题。”
“今天在会议上争吵不休，现在请有不同意见的你们来就是希望各抒己见，说说看，到底该怎么应对路德。”
末了，说话的人补充了一句。
“关于取消路德参赛资格的话就别提了，这种做法太容易落人口实。”
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被禁用，在场的所有人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有人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通过后台数据控制，降低他的比赛频率？”
“怎么降低，你要知道，他现在秒杀秒上了瘾，能飞的精灵速度还快，每天赶场一样拿连胜，根本慢不下来。”
“也不是不可以，现在锦标赛比赛人数很多，很多对战场地都处于饱和状态，需要一定时间的等待，。”
“我们只需要把等待时间稍微提升一些，降低路德的匹配对战速度，不就可以减缓他的效率了？”
这个方法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虽然是个好方法，但是治标不治本，他依旧在连胜，而且我们这边的记录保持者是丹帝，丹帝现在的比赛难度开始上来了。”
“我们再怎么降低，路德的难度还是比丹帝的小，赢起来也快得多。”
有人提醒道：“别忘了，我们这么做严重影响了软件的公正性，偷偷修改后台数据针对某个训练师，一旦被曝光，就会是整个联盟的公信力危机。”
有人则讥讽地开口：“听你的话，我倒是不担心公信力危机了。毕竟路德很快就会带着他的记录，让附近地区的人觉得伽勒尔联盟的锦标赛是个笑话了。”
沉默良久，有人缓缓开口。
“派人狙击路德吧。”
争吵中的其他高层安静了下来，细细思索着这句话。
“刚才的方法的确是治标不治本，你拖延路德的比赛速度，让他效率下降，但是他依旧在连胜，在创造记录。”
“你想要让他碰壁，只能选择战胜他。”
所有人面面相觑，好一会，才有人问道：“我们也派人连败下去找他？”
“如果是这样我坚决反对，我们做的事情和路德做得有什么区别？”
“说不准，神奥联盟就是想看到我们现在坐在这里谋划路德的样子，看着我们为了阻止路德自己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自己毁掉自己的赛事根基。”
“你们一定要认真想好了，有些事路德做，我们可以谴责，可以号召伽勒尔的训练师一起唾弃，但是如果自己去做，那就是自掘坟墓！”
有人斜了说话的人一眼，淡淡地问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大概是豁出去了，抵制这种做法的人索性站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能和神奥联盟好好谈谈。”
“当初我们想要把神奥联盟当做踏板，不是说好了事后多给神奥联盟让步一些，让他拿回自己丢掉的面子，顺带着拿走多一些利益吗？”
“讨论得好好的，你们为什么不愿意按照原本的计划实行呢？”
“现在你们把神奥联盟彻底惹怒了，人家虽然没掀桌子说不玩，但是却派来了路德，让我们焦头烂额。”
“现在锦标赛已经有被人当做笑话的趋势了，在这趋势蔓延开之前，我们要做的是及时补救。”
“怎么补救，去找神奥联盟低头道歉？”坐在旁边的一位老者冷笑道，“低声下气的样子，神奥联盟只会觉得你很可怜吧。”
“这么丢脸的方法，我不屑为之。”
“说的没错，我们代表着伽勒尔联盟的脸面，被路德这么一闹就去道歉，这不是认输了吗？”
老者的话得到了诸多高层的认可。
现在与神奥联盟协商，就像是怕了人家一样，这对他们来说不可接受。
伽勒尔联盟的头颅不该低下，应该高高地昂起。
提出协商解决问题的中年人愤然起身，环视在座的所有人，因为郁结而扭曲的脸忽然舒展开了。
他哈哈大笑，推开身边想要缓和气氛的同伴，恭敬地对着其他人施了一礼。
“如此一来，我不愿与诸位共谋。”
“今天我墨檀有一句话且先放在这里…”
“若此事事态恶化，小小火苗烧出一片滔天的火海，今日决策的诸位，皆是伽勒尔的罪人。”
“十年前，我们中有些人按下了污染治理的方案，以至于沿海地区遍地黑泥，重工业城市雾霾笼罩，行人口罩不离身，精灵寿命缩短…”
“诸位可曾记得，我们花了多少时间，人力，金钱去弥补这一错误的决定？”
“是谁至今不肯低下头为那些以为污染逝去的精灵道一声歉，说那是促进了精灵新形态诞生，还厚颜无耻地拿伽勒尔地区独有的双弹瓦斯说事？”
“是谁看着沿海堆积的淤泥和垃圾轻描淡写地说‘这是小事’？”
“又是谁坚持自己没有错，一切都是自然的选择！”
“当年的我们一错再错，现在的你们竟然未能学到一星半点？”
“为什么马士德前辈不愿意再回伽勒尔本土，不愿意担任冠军？”
“为什么皮欧尼宁肯远遁也不和冠军一职粘上？”
“我无法阻止你们做出决策，但我不愿与你们同流。”
说完，他推开宣传部会议室的大门，昂首离去。
紧随着离开的，是几位若有所思之后，颓废地叹息一声的老人。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许久之后才爆发出几声针对墨檀的诋毁，尖酸的语气却像是被戳到痛脚之后的气急败坏。
“至少他有一句说对了，我们不能派人故意输下去，我们要做的是等着他升上来之后，安排训练师与他碰上即可。”
“丹帝的实力我是相信的，他的大场连胜继续保持不难，我们只需要趁着路德排名上升之后给他一记闷棍，然后彻底打懵他即可。”
“按照估算，路德只要连胜十七场左右就会进入正常的排名分数线。”
“提前安排好我们的训练师，合围他。”
聂梓和丹帝看着联盟高层墨檀离开，有些摸不着头脑。
反倒是后面进来欣赏路德数据的卡芜一言命中了真相。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估计是意见不合闹起来了，不稀奇。”
卡芜笑着说：“这个叫做路德的家伙还挺离谱的，有达克莱伊也就罢了，居然还有只小洛奇亚。”
“怎么了…你们看着我干嘛，我说错了吗？”
卡芜被聂梓和丹帝盯得有些发虚。
“小洛奇亚？”聂梓和丹帝不约而同地问。
“是啊，你们没仔细看他的比赛细节吗，官方报道的这个异色勇士雄鹰分明就是错的，这不就是披了一层皮的小洛奇亚吗？”
“我在丰缘出身，以前去过城都关都旅行，在那里看过不少典籍，这只精灵基本就是洛奇亚没跑了，无非是体型稍微小了一点罢了。”
说着，卡芜当场调出了精灵的数据库，把典籍和比赛录像对比。
聂梓惊了：“他哪来的这么多传说中精灵，达克莱伊我还能理解…毕竟前阵子就听说过另外一个新闻，因此不是很惊讶。”
聂梓说的这个新闻还是玛俐分享给他的。
合众有个带着达克莱伊的狠角色把等离子团的分部连根拔起，还是一人所为。
没人知道这个训练师是谁，国际刑警到达现场时，等离子团的人都在噩梦中挣扎。
卡芜也不理解，洛奇亚这种传说中的精灵对于自己的后代应该极其重视，即便他对人的态度很温和，在有后代的情况下，你贸然靠近，依旧会受到他们无情的打击。
可是伽勒尔的锦标赛上竟然出现了一只小洛奇亚，还穿着奇装异服，打扮得像是来玩cosplay的，这就足够让人纳闷了。
“也就两只，我还能接受。”聂梓耸肩，尽量表现得不在乎的样子。
丹帝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看着远处还在开会的高层们，他转头问卡芜：“彼特和赛宝利怎么说？”
彼特和赛宝利都是伽勒尔地区有名的妖精和超能力系训练师，他们在训练这两种属性精灵的经验相当丰富。
“问过了，彼特说这只沙奈朵他看不懂，赛宝利说，他训练的精灵至少做不到像这只沙奈朵这样秒杀对手。”
“他们两个都暂时放下了锦标赛的事，正在赶来宫门市，打算跟随匹配系统的提示，去现场看看这只沙奈朵到底做了什么。”
丹帝忽然觉得关于其他地区对于路德这只沙奈朵的报道，在用词方面惊人地准确。
邪性。
除了这个词，别的词真的无法表达目睹那个对战场面的震撼感。
别人的精灵对战至少还有个过程，沙奈朵的对战像是把过程直接跳过，直接得到结果一般。
被沙奈朵打崩溃才是正常，能强装镇定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手机震动，聂梓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接听之后直接不客气地催促道：“玛俐，你知道现在几点了，还不睡？”
“哥哥不也没睡。”
“我在工作，能一样吗？”
“那你看起来你是不想听听我今天的发现了，我挂了。”
“别！”聂梓喊了一声，卡芜和丹帝立刻转头过来望着他。
走远之后，聂梓才叹了口气，好奇地问：“说吧，你研究路德又研究出了什么？”
“我发现路德除了达克莱伊还有一只洛奇…”
“有一只洛奇亚伪装成勇士雄鹰对吧，我们都知道了，你的网速太慢了，好了，我收到了，你趁早乖乖睡觉吧。”聂梓抢答道。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玛俐问。
怎么发现的，难道不是看录像发现的？
玛俐平时喜欢看些奇怪的书籍，没准就有对洛奇亚的涉猎，正好知道了也不奇怪。
“我亲手摸过洛奇亚哦，就在今天。”
聂梓愣了一下，然后眼睛猛地睁大。
“今天中午，路德的一场比赛，是在尖钉镇进行的。”
1037.小银没有威严
托呐喊队的福，玛俐现在出门都需要稍微变个装。
现在她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呐喊队的烦人之处，打着为自己助威的旗号不断地和外来训练师发生冲突，即便公开场合表露过不耐，他们依旧没当回事。
聂梓在不断努力拯救衰败的尖钉镇的过程中逐渐意识到了宣传的重要性，因此他转身就发展了歌手的才能，借由自己的人气给尖钉镇引流。
也是因为这样，他对于呐喊队的存在态度却些微妙，毕竟自发性宣传的呐喊队的行动力是实打实的。
尖钉镇是伽勒尔地区少有的，没有极巨化能量的地方，也算是一个异类。
因为这个原因，尖钉镇一直不断地衰落，逐渐被其他城镇甩开差距。
聂梓的努力并没能把尖钉镇拖起来，他的心思也打到了玛俐身上。
不过玛俐现在却对接任馆主，向丹帝发起冲击毫无兴趣，这点让聂梓颇为头疼。
在发现路德的比赛在尖钉镇进行后，玛俐立刻锁定了比赛场地，急急忙忙地赶过去，生怕那个倒霉的训练师输太快，路德立刻就离开了尖钉镇。
玛俐赶到时，比赛已经结束，然而路德却未离开，而是正在附近的小摊位上给身边的两个人买着零食，而一只巨大的玛力露丽正留着哈喇子，不断地用渴望的眼神望着他。
现在的路德已经是知名人物了，来看比赛的观众有不少都认出了这个前三天疯狂连败，第四天却在疯狂连胜上分的传奇。
很奇怪，路德今天似乎没有赶场的意思，而是慢悠悠地在尖钉镇里闲逛。
遇到上来打招呼的训练师或者观众就笑着回应，想要合影或者签名也来者不拒。
当然也不是没有脾气暴躁的老哥上来指责他不重视比赛，路德则是一笑而过，不与他纠缠，让对方想要反击的话全部说不出口，只能精神胜利一样复读着“他理亏了”。
玛俐看得出路德在城镇内闲逛是在观光，她身为尖钉镇的居民其实还挺好奇他会怎么看待这座位于伽勒尔东北部，连极巨化这个特色都没有的地方。
路德也挺好奇，身后这个跟了自己快半个小时，戴个鸭舌帽还把帽檐压那么低的人有什么想法。
达克莱伊好几次想要过去一探究竟都被路德拦了下来，以前铃兰大会出名那会，也有不少人远远的跟着，用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过来和自己说一两句话，然后腼腆地要求合照签名。
遇上这样的粉丝，你要是主动跑过去，没准还会吓跑了他。
玛力露丽吃得满手是油，被阿塞萝拉提醒了一声之后，直接喷了口水，旁若无人地搓了搓油渍，然后继续从柯西手里的袋子里找吃的。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柯西也没了刚开始时候的拘谨，面对路德和路德的精灵都很淡定坦然，不再有面对偶像的包袱。
路德对于柯西的进步非常满意，阿塞萝拉的方法的确不错。
“气球，你吃慢点，不够我接着买就好了。”
曾经，柯西把玛力露丽当做自己最喜欢的精灵。
现在，柯西在阿塞萝拉的循循善诱之下，已经学会了吐槽她，并且毫无心理负担。
阿塞萝拉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让柯西用路德对精灵惯用的别名称呼精灵。
玛力露丽作为栖岛拥有最多别称的精灵，直接被柯西当做了练习对象。
玛力露丽现在已经不在乎了，以前有人说她胖，是气球，她还会别扭，现在已经懒得去计较了。
柚子说自己的胖是独一档的胖，全世界估计找不到任何一只玛力露丽能胖成这样。
这叫胖出了高度，胖出了境界，是里程碑的胖，是具有研究意义，值得被记录的胖！
说这句话时候达克莱伊和阿塞萝拉的黑夜魔灵就在现场。
黑夜魔灵挠了挠头，看向达克莱伊：“那不还是胖吗，为什么玛力露丽这么高兴？”
达克莱伊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去理解她的脑回路，别这么干，你好不容易变聪明了，去思考这些又得变傻了。”
因此聪明的黑夜魔灵在看到玛力露丽又一次吃得满手是油之后，悄悄地来到了阿塞萝拉身后。
刚才他已经被洗手的“高压水枪”溅射了一身，至于那些水花里带没带着油花，他暂且蒙在鼓里。
小银正在用翅膀挠着身上穿着的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麻衣量身定制，穿起来格外舒服的衣服现在有些紧，而且时不时还会勒一下她的脖子，让自己痒痒的。
总感觉是自己弄坏了衣服的小银不敢声张，看到路德回头问她有没有什么东西想吃，她立刻用翅膀抱住肚子，使劲摇头。
这个奇妙的动作没有引起路德的怀疑，只是纳闷她这是在模仿什么精灵，难不成真把自己当做勇士雄鹰了？
看到路德终于在一片商业区的露天休息区落座，给精灵们继续买零食解馋，小银松了口气。
她躲在不远处的一个花坛下，用翅膀小心翼翼地戳着身子上被衣服勒到的位置，因为一直在运动的关系，这里又红又痒。
小银突然不挠了，她抬起头，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穿着黑色夹克的女孩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需要帮忙？”
女孩没有情绪起伏的声线听起来很冷漠，但是小银却没有因此产生距离感，而是点了点头。
衣服被女孩三下五除二解开，舒爽的凉风吹过，小银惬意地轻叫了一声。
看着被女孩脱下来的衣服，小银百思不得其解，这件好看又合身的衣服，自己穿了这么久，为什么逐渐变得不舒服了。
学着路德思考时候抱着手的样子，小银盯着衣服一眨不眨，好一会才想起来给眼前的女孩道谢。
她笑着对着女孩叫了一声，这个饱含谢意的神情没有赢得女孩子的回应，她依旧冷冷地看着自己。
好一会才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自己。
小银顺势用额头在她的手臂上蹭了蹭，直到听到了路德说开饭的声音才咬起脱下来的衣服，笑着和女孩挥了挥手，飞了过去。
玛俐在怀疑自己的眼睛，她努力压抑下内心的激动，好一会才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洛奇亚…还是小的…她不是被誉为海神的精灵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玛俐脑子有点懵，原本她只是想看看一直在赶场的路德特意停留在尖钉镇是想做什么，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了脱下伪装的洛奇亚。
强烈的冲击让一向没什么表情的玛俐嘴角抽动，不知道是该为摸到了洛奇亚而窃喜，还是该露出惊诧的表情。
“跟了这么久，你饿不饿，吃点？”
路德把手里的一盒炸丸子递给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玛俐，一旁的玛力露丽刚想伸手拿走一个就被妙喵伸出小手拍了一下。
玛俐被吓了一跳，看着飘着香气的炸丸子，又看了看用头蹭着路德的腰的小银，一种虚幻感油然而生。
路德真的很纳闷，眼前这个女生是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从始至终都是冷着一张脸，像是个面瘫。
他递过去的炸丸子，女生碰也不碰，表情也揣摩不出一点她的心思，路德的手只好僵在半空中。
“你买的这家，味道不地道。”
谢天谢地，至少你还会说话。
路德松了口气，笑着说：“你是本地人吧，我是别的地区来的，地道不地道我们是吃不出来的，评价标准只有好吃和不好********灵们很喜欢，我的徒弟也说很不错，这就足够了。”
路德思考了一会，补充了一句。
“闲逛了这么久，吃了不少东西，尖钉镇的美食没让我失望。”
夸赞家乡能有效地消除双方的隔阂感，让对方放轻松。
“哦。”
路德快憋不住了，他的夸赞就换来了一个字的回应？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实际上却是个社恐？
也难怪跟了这么久一言不发，自己没照看小银的时候却上前帮了小银一把。
“关于小银的事，我很感激，没想到他来伽勒尔之后又长了身子，原来的衣服一下子紧起来了。”
“而且她觉得要么是自己弄坏了衣服，要么是自己变胖了，一直憋着不说。”
现在的小银只带了一个头套，算是彻底解放了。
在蹭了蹭路德之后，小银顺势蹭了蹭玛俐，也算是感激她刚才帮了自己。
“小银，是这只洛奇亚的名字？”
路德愣了一下，看着玛俐的眼神略显讶异，随即，他笑着说道：“没想到小银被这么多人认错，终于又有人认对了。”
“你伪装她，是怕有人纠缠？”
路德点头：“以前是有这样的担心，生怕小银被坏人拐走了，毕竟那时候的她还蛮呆的。”
“不过现在只是因为小银喜欢上了穿各种好看的衣服，所以顺从她的意思。”
自从变装过之后，小银就喜欢上了新衣服。
每次看到麻衣在给自己制作新衣服，她都会趴在一边，巴巴地等待着麻衣完工，然后第一时间穿上，在镜子前扭来扭去。
她觉得穿上这些衣服最有趣的莫过于一眼过去，认不出自己的那种新奇感。
玛俐迟疑了一会，问：“她是洛奇亚，可为什么现在却像是个宠物…”
路德扭头看了一眼，小银正在用翅膀扒拉着沙奈朵，让捧着一盒炸丸子的沙奈朵无可奈何地把拿出一串，投喂给她。
的确，在外人眼里，小银现在的举动真的很像是个被驯化的宠物。
“嗯，虽然乍一看是很奇怪，但是她的确是那个呼风唤雨的海神，这一点没错。”路德挠挠头，“只不过，在岛上居住可能太悠哉了，所以有些习惯一时间改不过来。”
“我听小银说，你似乎摸了摸她？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试着摸摸她的肚子。”路德强烈推荐道，“手感和风速狗的不相上下，各有千秋。”
聊天聊到现在，玛俐突然严重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路德。
在自己哥哥聂梓嘴里，路德是个很厉害的角色，玩弄比赛，视官方如无物，连胜起来冷酷无情，不给对手留一点点情面。
这样的人，言行举止应该都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吧，就像自己以前见到的那位冠军，皮欧尼。
可是一番交谈下来，路德的精灵和他本人都散发着一种相当诙谐的气质。
什么压迫感，什么冷酷的狠角色，没一个标签能对得上。
如果之前没看过路德的比赛以及他的数据，大街上碰见，大概也只会吐槽一句：“好怪的一个人。”
玛俐发誓，这是盛情难却，而且小银正躺在公园椅上享受着提布莉姆喂食，柔软的肚子就在眼前，实在无法拒绝。
冰冰凉凉的触感，光滑的皮肤，手指滑过，玛俐不禁有些陶醉。
没有威严的小银让玛俐过足了瘾，好一会，她才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路德，能和我进行一场对战吗？”玛俐表情严肃，自报家门，“我是尖钉镇的玛俐，看了你在锦标赛的表现，想要一较高下。”
路德楞了一下，无奈地笑出了声，她没想到眼前的人说话这么跳跃，突然就申请对战了。
他把一串丸子塞进嘴里，缓缓摇头。
“抱歉，我拒绝。”
“为什么？”
“我只进行正式对战，如果你想和我对战，请去排位吧。”路德说，“如果碰上了，我会好好和你对战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本欲转身离开的路德回过了头，看着玛俐若有所思地说道：“聂梓是你什么人？”
“我哥哥。”玛俐回答。
“我在来尖钉镇之前被人科普过，尖钉镇馆主聂梓有个妹妹叫做玛俐，是个很可爱，人气相当高的训练师，她的拥护者甚至组建起了名为呐喊队的组织，四处和人对线。”
“如果你被他们冒犯了，我向你道歉。”
“但是他们依旧存在，依旧在影响着其他人。”路德问，“你很享受他们对你的拥戴？”
“相反，我厌恶这种行径，但是我询问我哥哥解决办法，他却没有正面回答我，因此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玛俐不知道为什么会和路德讨论这样的话题，也许是在出发前看到路德是一位岛主，不自然的想到了铠岛的马士德，因此理所当然的认为岛主这样的人物见多识广？
又或者是聂梓长期不表态的行为让她实在想找个人帮自己做出一个决定。
“没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讨厌就该说出来，不说出来，你的那些狂热粉丝只会把你的沉默当做默许。”
“有些人，骂一顿，他就消停了。”
“即便不消停，他们还在闹，也足以证明他们也没什么脑子，趁早切割，对你是件好事。”
“哦，这句话，我对彩豆说了不一样的版本，而她还得到了我送上的一份礼物，也不知道她现在开不开心。”
1038.历史垃圾桶里的两个老人
面对一点距离感都没有的路德，玛俐接受了路德的邀请，成为了他的导游。
电话那头的聂梓皱起了眉头。
“你，导游？”
不管聂梓会有这种反应，他可太清楚自己的这个妹妹了。
和熟悉的人相处还好，表情多少还显得正常。
但是如果是和陌生人相处…
好听点说是喜怒不形于色。
中性词是面瘫，近似三无。
难听一点就是成天冷着脸，拒人千里之外。
而且说话声线跟她冷着的那张脸一个样，没什么温度。
聂梓都能想象玛俐给路德介绍尖钉镇的景点的样子了。
“这是很有年代感的酒吧。”
“这是古建筑群。”
“这是旧住宅区，只有游客才会觉得有意思，本地人看你拍照会觉得你脑子有问题。”
聂梓想的没错，玛俐就是这么和路德一行人介绍的。
这也导致路德游览的一圈下来，最大的疑惑是，自己都逛了些什么？
“你不是一直在抢速度拿连胜吗，为什么突然慢下来，开始参观比赛当地的风景了？”
玛俐问出这话其实也没想着得到回答，毕竟这涉及到路德的个人安排。
她也不傻，早早看出路德出现在伽勒尔背后有着神奥联盟的影子，牵扯的事情错综复杂。
然而路德回答了，而且他的回答坦率得让玛俐怀疑自己的耳朵。
“哦，控制一下节奏。”路德说，“我稍微摸索了一下你们的排位赛制，有一些心得体悟。”
“我只要控制好比赛的速度，就能保证系统依照我的胜率和胜场这两个数据匹配的对手全部都是实力不济的训练师。”
“只要掌握好这个尺度，我可以慢慢拿到一百连胜。”
玛俐瞪大了眼睛，短短一阵子相处，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被路德的言行震惊到了。
“你就不担心丹帝抢先一步达成这个记录吗？”玛俐问。
路德嘴角微微上扬，他揉着手里的妙喵，笑着说道：“丹帝现在要面对的对手只会越来越难，而且换个角度去思考，他正在帮我阻止别人连胜，因此我还真的不担心。”
“那，你也不担心我把这些话告诉伽勒尔联盟的人？”
玛俐紧盯着路德，想要看出他说这些话的真正用意。
他不相信能被神奥联盟派来搅局的人是这样嘴巴不牢靠的人，也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这样厉害的训练师把自己的意图全盘托出。
“聪明的你猜猜看，我现在说这些话，是希望你不告诉他们，还是希望你当传声筒，告诉他们？”
听着玛俐的描述，聂梓都能回想起路德报名用的证件照上那张略带讥嘲之意的笑脸。
难怪第四天时候路德连胜了二十五个大场，但是今天只有十个大场，而且还有心思在比赛之余游山玩水。
他是在有意地在控制比赛节奏，利用他摸索出来的匹配机制特点，强行让机制为他的连胜服务。
那他为什么要告诉玛俐？
玛俐想得头疼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聂梓也是如此。
路德完全可以闷声发大财，就这么利用机制渔利，直到完成记录再公开这个操作方式，引得伽勒尔联盟被嘲笑。
他被神奥联盟派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无论如何，排位机制的漏洞被利用是显而易见的，聂梓只能把这个消息告知高层。
高层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上的表情更加拧巴了。
“又是路德，又是他！”
“比赛才进行了五天，怎么什么事情都有他的身影，匹配机制的算法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摸索出来？”
“他第一天就开始连败，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算法，我们是不是有被神奥联盟收买的内鬼！”
“你们别这么激动，一个个想要去清查设计匹配算法的人说不准正是神奥联盟想要我们做的事情呢？”
“先问一下负责算法的那几位吧，问清楚路德说的是不是真的。”
几位负责为伽勒尔锦标赛设计匹配机制的大佬连夜被叫到了总部开会，然而在听到路德的描述之后，他们却无奈地笑了出来。
“你要说是算法漏洞也说得通，只是我们真的没想到，有人能连输这么多场啊…”
“匹配机制基本就是按照胜率，胜场，积分三者相结合，进行智能匹配，可是当路德输太多之后，匹配系统就会默认他是实力最差一档的训练师。”
“未来一段时间里他能，且只能匹配到失败场数极多，胜率极低的训练师，如果没有，才会向上取…”
“所以这真的不是系统的问题…这是，这是…”
说话的大佬说了几句之后不说了，无可奈何地又笑了笑，玩起了手指。
但是看着他眼角余光瞅着伽勒尔联盟高层，他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系统没太大的问题，匹配机制虽然有不合理的地方，也不是太严重…
问题只出在规则和审核上。
归根结底，路德这样疯狂演人的训练师就不该能在这个锦标赛上继续活跃。
然而你们不敢封禁他，让他肆无忌惮，那匹配机制自然受不了他的折腾。
等到高层送走这几位设计算法的大佬之后，有人不满地指责道：“他们的算法本来就有问题，可现在他们却不承认，你们居然一言不发？”
“消停点吧，算法是有问题，但是我们也只能帮他们擦屁股了，不然你想怎么样？”一位老者瞥了一眼说话的人，“你难道想要告诉其他来参赛的训练师，我们精心准备的匹配机制有点瑕疵？”
“现在他们回去就是连夜重新布置人手，重编算法，把一些漏洞堵上，以防有人有样学样。”
有人说：“他们其实问题不大，而且他有一点说的没错，问题出在路德身上，你没法阻止他，他就会让更多的问题暴露出来，届时锦标赛…恐怕要成各个地区的笑柄了。”
“怎么阻止，你也听他们说了，现在路德能且只能匹配到系统默认为实力最差的那群训练师，我们根本没有一个人处在那个匹配范围！”
如果锦标赛开赛之前有人告诉伽勒尔高层，一个训练师就能让他们每天晚上血压升高，他们一定不信。
现在他们不得不信。
这样下去别说血压升高，怕是血管要炸了。
“忍忍吧，路德的积分就快进入正常匹配范畴了，为了横扫各种记录，他必然不会再输下去。”
“可还有个问题，你们还没讨论过。”有人忧心忡忡地开口，“如果我们派去狙击路德的训练师，打不过路德怎么办？”
锦标赛开始的第六天上午。
水舟镇港口，风尘仆仆的灰石拿着一口大箱子走下了客轮。
衬衫几乎没法盖住他几欲撑开衣服的壮硕肌肉，阳光照射下，他古铜色的皮肤充满了一种狂野的美感。
如果不看他满头的白发，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年轻人。
找准地址，灰石在水舟镇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子，推开了一间酒吧的大门。
喧闹嘈杂的声音，年轻人大白天纵情畅饮的浓重的酒精气息迎面而来。
酒吧侍者看见灰石立刻迎了上去，礼貌地询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他的。
“我找你们老板塞勒，他没死的话，就通知还在伽勒尔地区的老伙计今晚见个面。”
说着灰石给侍者留下了一张带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径直离去。
午夜时分，水舟镇郊区附近的一个大排档前，灰石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条长椅上，面前是慢慢一箱啤酒，以及刚点上来的卤煮和烧烤。
灰石拉开一罐啤酒，喝了两口，回过头看向大排档的老板。
“塞勒，我不知道你有了酒吧还跑出来经营大排档，这算什么，体验民生？”
塞勒是个和灰石差不多身材的老爷子，刀削斧劈的刚毅面孔，凌厉的眼神，光是看人一眼就会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路德在这里一定会讶异地在他和灰石之间来回扫视。
路德曾听说灰石以前的同伴一个个都是不逊色于他的狠角色，可从未得见。
未曾想，其中一位，就在伽勒尔。
也不知道这样的人经营大排档，什么人敢来光顾。
忙活了一会，塞勒拿着一盘油汪汪的炸素丸子坐到了灰石身边。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吃什么都重油重盐，这么吃你居然能一点病没有活到现在，真特么是个奇迹。”
灰石忍不住感慨。
说完，他拿起酒杯和塞勒碰了一杯，然后不约而同站了起来，把酒缓缓倒在地上。
“抱歉，我不知道他们已经过世了。”再度坐下之后，灰石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悲伤。
塞勒不意外然地笑了笑：“你说得对，我应该是属王八的，整天糟蹋自己身体，不注意饮食，不爱惜身子，但是偏偏一点事没有，活得好好的。”
“他们呢，一个整天把养生放嘴边，为了孙子戒烟戒酒戒女人，什么都戒了，结果病一来，身子一僵，没了。”
“一个呢，搭档精灵过世之后整天郁郁寡欢，一听到精灵对战的声音就掏出精灵球，紧张兮兮的，最后选择上吊解决了。”
“真想把我的寿命分他们一点啊。”
塞勒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然后美滋滋地把丸子放到嘴里，用力一咬，汁水四溢，烫的这家伙不断地“嘶哈嘶哈”。
这德行，跟当年灰石和他解决了盗猎团去路边摊吃饭时候一个样，几十年了，没改过。
“我听说你几年前就退休了，过得怎么样？”塞勒问，“要是实在不如意和我一起来经营大排档得了。”
“如果你喜欢和年轻人们打交道，酒吧给你玩也行，总之你死慢点，别又死我前头了。”
塞勒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了：“每次死人我都得穿得整整齐齐，正正式式的去给他们送葬，在葬礼上还要按照礼仪走流程，一套下来麻烦死了。”
“我求求你，死我后面，别折磨我了。”
“你身板好，到时候你和我家那个兔崽子领我骨灰时候小心点，不要一想起当年我们的破事一激动给我扬了。”
灰石依旧无法欣赏塞勒的幽默，他从以前开始就是喜欢说烂话的人。
哪怕是面对数倍于自己的盗猎者包围自己，他依旧能开自己，开盗猎者的玩笑。
不过这一次灰石还是听出了塞勒话里别的意思。
“我退休之后也想把精灵托付给别人，上吊完事了。”
灰石的话让塞勒手里的丸子掉了下来，紧张地看着灰石。
“不过后来这个念头打消了，有个人让我重新活了过来。”灰石说。
“靠，让一个老古板起死回生，这能力牛叉了，这等厉害人物赶紧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我愿意称他为死灵术士。”
看见灰石脸色不悦，塞勒愣了一下，一直在说烂话的他擦了擦因为手抓丸子变得油腻的手，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抱歉，你知道我一直是这么个人。”塞勒说，“看来那个人真的对你很重要，你很在乎他。”
“非常在乎，我这次来伽勒尔也是为了他。”
塞勒深呼吸，说：“行吧，只要不是伽勒尔联盟的重罪犯，我多少能靠关系拿到一些消息，如果是…灰石，你知道我最痛恨的是什么。”
“徇私舞弊，包庇罪犯。”灰石回答道，“你想太多了，他是个善良的人，做过最黑的一件事不过是把一个人拆了。”
“字面意义的拆？”塞勒愣了。
“如果你希望我描述细节，我可以说说。”
“不了，你对善良的定义什么时候这么…叹为观止了？”
灰石不知不觉又被塞勒带进了烂话沟里，为了避免这样的对话节奏，他索性把自己和路德的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
“你说的这个路德…有点耳熟。”塞勒摸着胡子思索道。
“他刚刚把你们伽勒尔的排名榜单刷了一遍。”
塞勒一擂拳：“哦，这不是我孙子觉得很酷的那个最速传说吗，没想到是你的恩人啊。”
灰石听到最速传说这几个字脸上不由得出现了笑意。
即便是不怎么关注精灵对战的塞勒也能通过各种渠道得知路德，可见路德这回是真的火了。
“你想让我帮他做点什么？”塞勒问。
“你是伽勒尔的地头蛇，联盟，国际刑警，甚至三教九流你都门清，所以我希望你能在伽勒尔联盟下黑手前，提醒一下我。”
灰石猛灌一口啤酒：“让我去会会那些人。”
一直说着白烂话的塞勒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
“现在的联盟都是有底线的，又不是我们父辈经历的那个时代，别想太多。”
灰石摇了摇头：“在遇到路德之前，我一直很悲观，你懂我才对的。”
“最好的情况就是相安无事，证明我多心了，也证明我这样的人就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桶里，学着你这样没心没肺的过日子。”
“塞勒，其他地区的老伙计已经老到动不了了，有几个我去看的时候插着管子正在病床上吊命，还有的坐在轮椅上与我击掌，像是返老还童一样大喊着为我加油。”
“他们都找到了自己后半生的意义，幸福地度过了一段美好的光阴。”
“可是我比较晚，我一直到几年前才遇到路德，才真正地享受另一种生活。”
“我还期待着他和麻衣，或者别的什么人生孩子，反正孩子越多越好。等他的孩子长大了牵着他的手，我会把我的知识都教给他，让他喊我爷爷…”
“这是我的愿望…你懂我的意思吗，塞勒？”
1039.朋友之托
愿望吗？
这句话从灰石的口中说出来真是让人感慨啊。
能让这个人生里只有消弭罪恶的老古板对平静的生活有了期待，塞勒突然有些佩服路德了。
塞勒是当年最早退下来的一批国际刑警，他潇洒地说着把舞台让给年轻人们，搂着自己的爱人离开的画面被国际刑警的老一辈津津乐道。
家境殷实的他也没有完全遗忘以前的老伙计们，他先后把两个关系好的伙伴接来了伽勒尔，然而他们却没能享太久的福。
在他们的墓前，塞勒曾问过自己一个问题。
他们这辈子真的幸福吗？
前半生在黑暗中奔波，事迹无人得知，默默无名。
后半生刚开始不久就病症缠身。
听说退下来的老一辈国际刑警里有一些午夜梦回，仍会被噩梦惊醒。
有的人则是每次听到对战的声音就心脏狂跳，神经紧张。
国际刑警给予的丰厚待遇和退休金买不了治疗这些伤痛的药，这是历史的伤痕。
目睹了几个老伙计临终前的样子之后，塞勒一狠心，没有去找灰石去了哪，尽管他知道灰石已经退休。
他真的很害怕看到灰石这样的人变成一个神经兮兮的老头子。
他对灰石的印象应该是他不靠精灵就能把一群盗猎者打到断手断脚，只用一个眼神就能吓退精灵。
又或者是光靠气势和言行就能让对手的精灵倒戈，协助他们反击盗猎者的狠人。
这些担忧随风消逝了，因为灰石现在过得很好。
别说有心理创伤了，连以前的牛脾气也改了不少，居然听人劝了。
栖岛…那是什么地方，还能让人改性子的吗？
“这次出来，我问了很多人，他们和你的回答一样，觉得时代变了，人心也变了，现在的联盟不再像以前一样毫无底线…”
“他们的看法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不合群的怪物。”灰石感慨。
塞勒斜了灰石一眼，说：“你就是不合群啊。”
“以前在国际刑警你每次执行任务完出去狂欢，你都是滴酒不沾，结果我们一退休就狂喝，这不是不合群，什么是？”
路德如果在这里一定会笑出声，真的是一物降一物，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让灰石如此头疼的人物。
灰石听见塞勒的话真的觉得脑壳疼。
从以前到现在，他就不习惯塞勒的烂话，天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成为自己的至交。
也许年轻时候，自己的眼睛不太好使。
“你能不能在谈正事的时候，少说点烂话。”
“不能。”塞勒立刻回答，“我以前都改不了，都这把年纪了还想让我改了？”
“忍着吧，反正你的那个小路德安全回栖岛上，我们基本就见不上面了，再见面应该是有一个人躺进坟墓里了。”
“你还能听我说多久烂话，多听些，以后没准触景生情能为我流两滴眼泪也说不定…哦，你有为谁哭过吗，如果没有，我真希望你在我葬礼上哭一下，假哭也行。”
“塞勒！”灰石鼻息沉重。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不就是给你留意信息吗，明天我让我的小弟，我家里人的小弟给你注意起来就是了。”
塞勒举起酒杯和灰石碰了一下，两个人猛喝了一大口之后，痛快地呼了口气。
“你刚才说要把自己学的东西教给路德的孩子小路德？”塞勒问，“挺好的，以前老前辈的那些招数你学得最多，要是失传了就不好了，多少留点传下去。”
“先说明，倒不是我对未来没信心，我只是…不希望一代代人总结出来的心血，就这么没了。”
“出生入死才总结出来的技巧啊，不敢毁在我们手里。”
塞勒这个满嘴烂话的人此刻却满脸感伤。
“不过如果小路德不愿意学，你可别硬逼他学啊，小孩子逆反心理很重，我想教我的孙子学搏击，结果因为操之过急，这家伙现在跑去学跳舞了。”
“那群国际刑警的新兵能学就多教一些，反正总要有个传人的。”
“用你教我，他不愿意就不愿意呗，国际刑警实在没合适的苗子的话，我也有办法。”
“栖岛上有个叫阿塞萝拉的女孩子，正在帮我把那些知识总结，提炼，制作成影响，编撰成书籍保存下来。”
塞勒听得愣住了：“还能这样，你这岂不是绝版的秘籍？”
灰石得意地笑了起来，对于塞勒的惊讶，他很受用。
“栖岛上有人能学是最好的，没人学，我就用我剩下的日子，尽量把所有的知识保存下来。”
“反正阿塞萝拉正在帮路德整理故事集，正好把我的也给搞定了。”
塞勒对着灰石拱拱手：“敢问路德难不成还是个说书先生，故事集都有了。”
“这我就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了，反正他说的故事件件都跟真的一样，你就当他是个称职的说书人吧。”
老朋友见面就是这样，久未见面的拘谨与梳理在闲聊中逐渐化为乌有，喝多了聊的东西就逐渐变成了天南地北的趣事，过往经历的酸甜苦辣。
塞勒家的员工远远地看着这两个老人，默默地帮他们把路过的人引到其他路上。
自家的老板莫名其妙发神经要和好友在路边摊畅谈，还不想被打扰，他们也只能这么做了。
就着往事，酒越喝越醇。
终于，灰石注意到时间，起身想要离开，塞勒喊住了他。
“放宽心吧，我对现在的各大联盟还是很有信心的。”
灰石笑了，转过身，狠狠地拥抱了塞勒。
“我们一起等等看吧，其实我也希望自己是该被扫进垃圾桶里的那个历史残留物。”
灰石夹起塞勒做得油炸丸子咬了一口，汤汁四溅，烫的他不停地呼气。
“我走的时候，把做法给我，我要让吉利蛋给我做。”
“你可行了吧，重油重盐，少吃点，别又跑我前面去了。”
灰石坐着大嘴雀离开了，塞勒注视着他夜空中的身影，脸上的笑容不减。
等到自己的员工们走上来，他才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帮我留意那个神奥来的最速传说，如果有听到联盟和他的奇怪风声，及时告诉我。”
塞勒的手下犹豫着问：“要动用哪些人脉呢，国际刑警，联盟，还是…”
“全部。”塞勒说，“这是死党之托，告诉他们，我不想有负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