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6章 探索其二
这里拥有自动维护的功能，这里有塔灵的存在，甚至有可能是这里一直有人活动……
一瞬间，只因为塞万提斯的一句话，齐格勒脑海中就出现了无数联想。
他下意识皱起眉头，下意识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像是他之前感知到的一样，这里应该没有接入地脉，那么这里也应该像是塞万提斯所说的那样早就停止运转了才对。
温德城的那个魔能炉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才进行维护了一次是因为奥术帝国在设计魔能炉的时候就是如此设计的，基本上魔能炉只需要十年进行一次维护就足够了，而且这种维护在大多时候都只是确认魔能炉的内部结构有没有出现什么偏差，只要调整过来就好。
这是瑟琳娜告诉他们的，因为在他们当中，只有瑟琳娜才懂得这方面的知识。
这已经极大的违背了常识，如果这里没有人活动的话，又是怎么搜集资源在魔能炉或者元素炉出现故障的时候进行维护的呢？
“奇怪，太奇怪了……”嘴里念叨着，齐格勒也抬头看向了身边的升降梯。
这座大厅占地面积巨大，而且空间也很是宽阔，可是除了几个升降梯之外，就只有一个看上去像是服务柜台一样的东西，除此之外，这里便再无其他东西。
在齐格勒眼里，这里实在是太空旷了，真正的研究所建立在地下更深的地方，所以也不需要像高塔建筑一样拥有一个坚实的地基。
这个大厅设计得太过宽大，看上去十分别扭。
而且这里和他当初见识过的遗迹都不太一样，至少那些遗迹都没有这样的多层结构。
这一切都在告诉他们一个事实——这里是与众不同的，甚至与格鲁什当初遇到过的那个遗迹相比也不逞多让。
这个地方的诡异程度甚至让齐格勒都有些苦恼，如果继续探索下去的话，他们身上携带的物资可能不太充足。
他们都是做好了一切准备才进入了这里的，可是现在突然发现，这里需要探索的地方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准备了足够充足的食水，即便是被困在这个地方也能够生存一段时间。
“我觉得……我们可能需要一些支援。”齐格勒扭头看向塞万提斯，提议道：“研发区里不是做出了一些实验品吗？现在黑森林的魔物还在躁动期，冒险者和佣兵也进不去，我们干脆申请支援怎么样？”
可是，塞万提斯却摇了摇头，“我想下去看看！”
齐格勒眼皮一跳，“你疯了？谁都不知道下面有些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要去那两个岔路那里看看，然后等到支援装备到达后再继续探索。”
瞥了红龙一眼，塞万提斯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到了这种时候，你这个提议探索这里的提议者反而退缩了？”
“因为我不想破坏这里的一切东西！”齐格勒神情严肃，“这里的一切东西在我眼里都具备一定的研究价值，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带队长期驻扎在这座遗迹之外。即便我见识过了几个遗迹，其中还包含了一个由我开启的遗迹，但是那些遗迹和这里都不一样，那些遗迹都只是单层结构，而且结构相对比较简单，单论占据空间大小，可能这个遗迹要比任何一个遗迹都要大得多，就算是研究‘弑神机偶’的遗迹都没有这般巨大！”
齐格勒这番话暴露出了许多信息，这里的遗迹要比其他遗迹都要大——要知道，这些遗迹可都是‘研究所’，而且深埋地下，一看就知道是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研究。
这类研究所几乎遍布了整个门德斯大陆，目前已经被发现的遗迹数量已经将近五十之数。
从极南的寒狱荒野一直到阿托索山脉，这些遗迹的存在贯穿门德斯大陆的南北地带。
在黑森林中尚未被发现的遗迹可能会更多，真是有些让人怀疑，奥术帝国当年究竟做过些什么，才会导致这类研究所几乎遍布整个门德斯大陆。
“就说这种‘升降梯’机关，我们现在也可以制造出来，可是造价也是极为昂贵，而且这还是在‘天羊’合金被研发出来之后，那么在当年，即便奥术帝国拥有成本更低的魔法合金配方，造价也应该不低，可是这个地方却配备了这种升降梯，这说明了什么？”齐格勒反问。
塞万提斯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也许‘升降梯’比起这下面的东西来说，不值一提！”
“就是如此！”齐格勒点了点头，“所以我们要小心谨慎一点，不要轻举妄动，尽量不要破坏这里的东西，也许这下面的东西能够给我们带来很多收获。”
塞万提斯想了想，认为齐格勒说得很是在理。
“集合！”塞万提斯一声呼喊，就将所有人叫了回来。
他的视线扫过所有人，并没有发现他们身上出现什么异常，便继续说道：“今天对遗迹的探索到此为止，现在我们返回矿场，在路上的时候顺便探索一下那两条岔路，然后等到过几天，我们再进行下一次探索。”
塞万提斯把情况说明，就让齐格勒带队离开，这一次轮到他殿后了。
队伍离开了这个异常空旷的大厅，在最后离开之前，塞万提斯回头看了一眼。
虽然他自身不惧怕任何困难，可是如果被流放到异界的话，想要返回阿萨托姆世界可就难了。
法师们时常会在自己的法师塔中布置魔法陷阱，而【流放异界】更是高阶法师们经常使用的魔法陷阱之一，这个遗迹不一定就没有魔法陷阱，所以即便是他也需要小心。
毕竟他自身并不会任何魔法，如果他被流放到了异界，瑟拉想要找到他也需要花费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在返回的路上，他们探索了两条岔道，却发现这两条岔道和之前的长廊一样，最后通向的都是一扇门扉……
这就更加奇怪了，没有在大厅的另一端设立另外一条通道，反而是在同一个方向上设立了三条通道，设计这个研究所的奥术师们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当回到矿场之后，他们就立即向温德城提出了支援申请，没过多久也获得了批准。
这时候，塞万提斯和齐格勒已经坐在一起探讨起了那座充满了诡异气息的遗迹。
“你觉得那下面有着些什么东西？”塞万提斯双手环抱坐在椅子上，“你认为，那个研究所有几层？”
齐格勒思考片刻，“我觉得……应该也就两层吧！虽然这个研究所拥有升降梯，但是奥术帝国和我们公国不一样，一个研究所不需要那么多的文员，研究员也应该都是奥术师，所以人数不会太多。”
“那个研究所具体研究些什么……”齐格勒目光闪烁了几下，“我认为机密性应该不比研究‘弑神机偶’的研究所高太多，毕竟一条通道外面就是一条浅层矿脉，另外两条通道不知道，但应该也不是通往什么特别深层的地方，可是那里面又具备内部独立能源……”
许多条件都相互矛盾，所以齐格勒并没有能够推测出些什么东西。
最后，他叹了口气：“等到支援到了之后再说这些吧，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第977章 探索其三
几天后，支援物资全部到位，又给了两天的时间让队伍成员熟悉一下装备的使用，并做好了一切准备之后，塞万提斯和齐格勒就再次带队走进了那座奥术帝国的遗迹当中。
期间，他们本以为猎龙教团或者全知之眼会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吓他们一跳，结果到了他们再次进入遗迹的时候，这两个组织都没有跳出来搞事儿。
这让两头龙很是失望，这两个组织平时行踪诡秘，即便是他们想要报复那两个组织也没有什么机会，特别是在诸神封印破碎之后的这段时间里，那两个组织更是直接没了踪影，虽然这两个组织肯定还在活跃着，但明面上却没有了任何消息。
由于成本和技术限制，队伍成员只用上了量产型的装备，但对于士兵们来说，这些装备就已经足够他们兴奋了。
中短距离防身使用的转轮手枪，镌刻‘破甲’、‘坚固’符文的通用匕首和工兵铲，耐磨损的野外生存探险服和背包，能够装下足够多的东西，然而这只是最基本的，法师们也拥有。
最主要的还是可以释放魔法护盾的‘护盾臂甲’，用以攀爬危险地形的钩爪和安全绳，以及少量定向爆破手雷等。
最后还有‘短距离通讯耳机’，士兵的队伍中拥有两个主机，使用的是同一个频道，只要信号没有遭受到干扰就能够保证迷路的士兵能够向其他队员呼救，而且每人还配备了至少三张【灼热射线】的法术卷轴和两瓶高效治疗药水，无论是破墙还是对敌，治疗自己还是救治队友都能够用上。
装备之豪华就连法师们都对此感到诧异，不太理解为何女仆长批准了这么多的物资。
在过去那个时代，每一件装备都至少需要十五金币，哪怕是在现在，这些装备加起来的价值也不低。
这一群士兵值得花费这么多的物资吗？
法师们心里带着疑惑，不过塞万提斯和齐格勒可不会去理会他们的困惑，等到队伍成员熟悉好了装备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他们走入了那座研究所当中。
经过熟悉的长廊时，不管是谁都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两头龙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这里，还是没有灰尘呢……”齐格勒带着人偶少女走在队伍末尾，仔细观察着四周。
从他们进入这里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感觉到了这里有几分不太对劲，在入口的那段路上，竟然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矿洞深处，也许这里的空气不怎么流通，但也不至于一点灰尘都没有进入到通道里的程度，因为那扇大门在被拉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被关上。
而且也不说别的，他们前几天走进来的时候就肯定带上了一些尘土，可是今天再次来到这里，却发现那些尘土已经消失不见。
在他们没注意的时候，这里似乎被清扫过，可偏偏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自动？或者是具备塔灵？
不管是哪个可能，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仔细搜索，看看有没有什么当初没发现的东西！”
通过漫长而枯燥的长廊后，塞万提斯站在大厅里对队伍成员下达了第一个命令，而他自己也站在大厅中央四下观望。
齐格勒也四处走动了起来，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又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座大厅实在是太大了，除了一个‘柜台’和几个升降梯之外，这里什么都没有。
占地面积不比光辉教会在温德城的教堂小上多少，可是这里却什么都没有，一眼看上去就能够令人心底浮现出‘空旷’的感觉。
没有桌椅，没有任何东西，甚至因为空旷而产生了一种异样的‘压抑’感。
而且，他们之前通过的通道过于狭窄，不太符合‘货运’的要求，虽说也能够想象以奥术帝国的技术，应该拥有不少具备‘空间储物’的东西……
那么，现在是不是能够确定这里不是研究‘生物’技术的研究所了？
思考半晌，齐格勒就摇了摇头，现在这么猜测还是有些太武断，一切都还是要等到进入下面那一层之后再说。
没多久，士兵和法师们就重新集合起来，他们的报告都如出一辙——没有任何发现！
不仅是四周墙壁后面，还有那个十分显眼的柜台里面都没有任何东西，而且那些升降梯也是‘自动化’的，几个升降梯的操纵按钮都一模一样，只不过只有法师才能够进行操控。
听到这些汇报后，塞万提斯就再也没有多看这个四面八方都是银白色的冰冷大厅一眼，“进入下一层！”
几个升降梯都是一般大小，在探索队伍的所有人都站上去后，这里也只是稍显拥挤。
士兵和法师们都携带着或大或小的背包，而且两头龙即便是人形的体积也相对较大一些，当这个二十三个人的队伍站上其中一个升降梯后，这里也仅仅是稍显拥挤。
用以操控升降梯的水晶面板被镶嵌在右侧，不需要进行任何身份验证，就能够操作进入下一层。
上面并没有标识这个研究所究竟有几层，所以很遗憾，齐格勒暂时还无法证实自己的猜想。
铿……
塞万提斯和齐格勒耳朵微微一动，立即转头看去。
他们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除了他们之外，似乎并没有被其他人听到。
声音是从他们后方传来的，也就是升降梯的另一面，那一面自然也是用了一种不知名的银白色金属封闭起来……全封闭？
塞万提斯眉梢微微一挑，转头看向齐格勒，“你注意到没有，这里好像没有通风管道。”
闻言，齐格勒当即愣住，仔细回想起了自己一路上的经历，跟着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随后，他的吸了吸鼻子，闭上双眼，“空气清新，但没有自然魔力的气味……这里的空气是合成的！”
察觉到这件事情之后，红龙禁不住咧嘴一笑，“好家伙，‘合成空气’呀！”
黑龙也虚起了眼睛，“对啊，合成空气……”
两头龙的对话让队伍里的其他人满头雾水，他们知道自家的领主大人和齐格勒先生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事情，可是只是一个‘合成空气’又能够代表什么？
面前的门无声无息地向两边滑开，若不是齐格勒很清楚自己只操作了一次，也许他还有些疑惑自己究竟是到了第几层呢。
塞万提斯拿起怀表看了一眼，距离升降梯开始运作过去了十五秒。
黑龙迈开脚步走出升降梯，在他身后，齐格勒示意队员们赶紧跟上，自己仍旧是留在队伍末尾断后。
第二层的空间与上面那层的大厅一样宽阔，放眼望去，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一个研究所的话，他们说不定还真会认为这里是一个奥术帝国建造的地下城市。
他们的前方就有着一片房屋，那些房屋看上去一模一样，也许是给研究员们住宿的地方？
可是刚刚从升降梯走下来，前方就是宿舍吗？怎么总感觉有些奇怪！
等待了一会，塞万提斯也没有下达什么命令，径直向那些房屋走了过去，队伍紧随其后，正式开始了这一次的探索。
第978章 探索其四
走出升降梯之后，出现在塞万提斯他们面前的还是一个巨大的银白色空间，但是在这里，就在前方不远处就有一处建筑群。
他们周围没有任何墙壁之类的遮挡措施，无论向左右那边看去，都能够看到空间的尽头。
不过这一层显然没有上一层那么简单，除了他们正前方的建筑群之外，左侧，也就是通道的那个方向上还有着一个建筑群。
这些建筑群零散分布在这个巨大的银白色空间之中，看上去相当的丑陋，也不知道为何奥术帝国要如此建设，难不成他们的审美观还与众不同吗？
塞万提斯带队走入了前方建筑群中，却发现这里面没有任何标识，无论是‘街道’还是房屋，都没有任何标识。
别说每一个奥术师都能够精准无误的分辨出自己应该去的地方是哪里，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太奇怪了……”身后传来了细微的讨论声，塞万提斯并没有禁止他们之间的交流，因为并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触发机制，他们需要使用各种手段去尝试触发一些什么东西。
相比较几个零散分布的建筑群，这里的‘街道’倒是规划得整整齐齐，一眼望去就能够看到另一端。
思考了一下，塞万提斯认为不能继续在这里寻找线索，便对队伍成员下达了第二个命令，“四人一组，三个士兵一个法师，去尝试打开周围的房子，进去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队伍成员很快就行动起来，塞万提斯也随便找了个房子，推了推大门，却发现大门是上了锁的。
可是他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在大门上面找到任何可能是‘门锁’的东西，接着他望向了另一边的齐格勒，这时，齐格勒也正好睁开了眼睛。
无奈地拍了拍面前这扇门，齐格勒叹了口气：“拆吧……”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了一声巨响，吸引了队伍成员的注目，可他们只能惊愕地看着自家领主从在大门位置上缺了一个口子的方向走进房子里。
没多会儿，又一声巨响传来，齐格勒也拆下了面前这扇门，迈步走了进去。
可是走进房子里后，他就皱起了眉头。
这个房子有上下两层，左侧尽头就是走上二楼的楼梯，可是在这个房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桌子是被固定在地上的，椅子也是如此，这里没有厨房，倒是有一个厕所，而走上二楼之后，他能够看到几个房间被分隔开来，一一推门走进去看了几眼，发现分别是卧室、书房，以及‘盥洗室’。
看上去像是个单人宿舍，盥洗室拥有自来水和花洒，只不过扭开之后已经没有水流流出。
然而，这里却没有任何个人物品，也没有任何生活过的痕迹……
走出这间宿舍，发现塞万提斯已经站在房子外，走过去和他交换了一下发现，结果得到的结果是不出意料的‘一模一样’。
同样的单人宿舍，可是同样没有任何生活痕迹。
其他队伍没能够拆除大门，即便法师们使用了法术也一样，大门无法被腐蚀，而且拥有‘厌魔’性质，所有元素和魔力在接近的时候都会惰化，虽然不至于直接崩溃，但威力受限的法术也无法打开这扇门。
不仅仅只是大门，就连这些房屋的墙体也是如此。
这是为了制止奥术师们之间的斗争，还是为了减小他们之间斗争时产生的损失？
红龙和黑龙对视一眼，决定前往下一个建筑群继续观察。
这里的房屋看上去一模一样，两个房子都是如此，那么其他的房子也就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不出所料的话，这里就应该是研究员们的宿舍，可是不知为何，他们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似乎都消失了。
而且这座遗迹看上去完好无损，和其他遗迹有些不太一样，这里没有任何战斗过的痕迹……或许曾经有过，但现在都已经全部消失。
这些宿舍所用的建筑材料和其他地方的建筑材料都不一样，因为这些宿舍的墙体具有‘厌魔’性质，而这里可是一个研究所，就在他们进入的那扇大门和那条漫长的通道中，他们都能够感受到魔法的气息，所以这里应该是比较特殊的地方。
塞万提斯带队前往下一个建筑群，这个银白色空间就像是上一层的大厅一样，都是一个趋近正方体的长方体。
在同一条‘宽’上，只有一个建筑群坐落，而这个宿舍建筑群已经是最右侧的建筑群，要想进入下一个建筑群的话，只能够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
从一个建筑群走到下一个建筑群花了他们大概十分钟的时间，看着怀表上的时间，塞万提斯微微皱起了眉头。
出人意料的是，他们走到下一个建筑群中时，他们竟然发现这里看上去像是‘厂房’一样的房子里装着一个‘农田’！
是的，最右侧的反而是宿舍，他们没有看到真正的研究设施在哪里，反倒是发现了这里的农田。
塞万提斯将手指插入黑色的土壤中，然后眉头皱得更深了。
“湿的……”他低声说道。
“这……也不算奇怪。”齐格勒先是吸了口气，然后又摇了摇头，“毕竟是‘合成空气’，能够保证空气的湿度，那么对农田进行保湿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这不就是问题所在吗？”塞万提斯站起，甩了甩手臂，目光渐冷，“走吧，去下一个房子里看看！”
这里没有任何生活痕迹，就连土地也是这样。
没有任何植物种植在这里，他们走过了三个‘厂房’都是如此。
这就太奇怪了，为什么在八百多年后的今天，这里的农田依旧保湿？而且根据魔法侦测，这里的土地富含养分……可这里是全封闭的呀！
创造土地养分的魔法十分复杂，只有拥有高阶施法能力的超凡法师才能够使用，而且就算是超凡法师，也无法同时为这些土地供给如此之多的养分。
想要给这些土地供给养分，至少需要八位超凡法师一天的所有法术位，毕竟这可不是什么低阶法术。
这个建筑群很大，比他们之前探索过的宿舍建筑群还要大得多，按照齐格勒的计算，这些农田用来种植农作物的话，能够满足五百人的日常生活需求。
商量片刻后，他们又进入了下一个建筑群，而这里，按照他们的推测，这里应该是一个养殖场。
这里的所有设施都是光洁如新，许多看上去很先进的设施是这个时代的法师和士兵们都没有见识过的，也就只有塞万提斯和齐格勒没有那么惊讶。
奥术帝国就和今天的时代走向一样，奥术师们选择将法术融入生活，不过只能用来给他们服务，没有想象过要让法术服务平民。
可是这里的一切都在颠覆他们平常的认知，奥术帝国似乎也走上了这一条路，只不过没有那么彻底。
宿舍、养殖场、农田……全封闭式的研究所？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前往下一个建筑群之前，塞万提斯突然说道。
齐格勒深吸了口气，“你也是吗……”
但是，他们都没有犹豫太多，径直走向了下一个建筑群。
第979章 探索其五
“你感觉到了吗？”
在前往下一个建筑群的路上，塞万提斯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队伍中的其他人默不作声，因为他们知道领主大人问的并不是他们，而是位处队伍末尾的齐格勒先生。
“抛开‘奥术师的审美观与众不同’的可能，那么这里看上去就像是‘未完成’一样……”齐格勒漫不经心地回答，“你要想说的是这个吗？”
“如果只是在这里短期工作的话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是长期待在这里，心理就很容易出现问题。”塞万提斯一直在观察着这个地方，这个遗迹中似乎所有东西都偏向于冷色调。
即便这个研究所在运作的时候肯定会到处是人，可是这个研究所实在是太过空旷，空荡荡的一眼看上去就能够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如果长期生活在这种地方，那么研究员的心理定然会出现不小的问题，到了那种时候，如果一群精神有问题的奥术师被放到了外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奥术帝国本身造成巨大的损失。
现在的法师体系传承于奥术师，八大派系的划分也来源于奥术师，无论是【附魔系】还是【幻术系】的法师对人类心理以及其他生命的心理和精神都有着充分的研究，塞万提斯不相信奥术师们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
而且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发现真正的研究设施在哪里，也没有发现‘货仓’之类的建筑，这就实在令人疑惑了。
把宿舍建设在了空间的右侧，难道奥术师们还会把研究设施建立在另一端吗？那么单是用来行走就需要花费大量时间。
最重要的还是他们没在宿舍里面看到任何与‘食物’有关的设备和设施，也就是说，如果这个地方真的能住人的话，平日里研究员们进行进食的地方应该在其他地方，可是一路走来，他们也没有发现类似于‘食堂’的地方。
不可能每个研究员都拥有能够使用精准传送的力量，可如果是使用这个研究所自带的传送能力，恐怕两个魔能炉都无法满足研究员们的日常需求，毕竟这里需要用到能量的地方实在太多，不可能全部用于‘传送’。
除了宿舍建筑群排列整齐之外，他们刚刚见到过的那两个建筑群的建筑分布简直惨不忍睹，就好像是让一个发了疯的低级恶魔来进行设计的一样，七零八落的模样看上去就有点让人抓狂。
有的墙壁仅仅靠在一起，可是有的却相隔很远，那些建筑群看上去很大，可实际上如果将那些浪费的空间减去，实际上大概也就比宿舍建筑群大个三四倍左右。
这个遗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古怪，以至于直到现在，两头龙心中仍然藏有不少的疑惑。
“塞万提斯，你认为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在即将到达下一个建筑群时，齐格勒突然高声呼唤了一声，声音微微一顿，又继续说道，“这些建筑，实际上是可以进行移动的，那些建筑可能都是建设在某种‘板块’上面，而那些板块则可以进行移动，这个研究所真正的模样可能并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样，所以现在看上去才会觉得这么别扭和不合理。”
塞万提斯沉吟片刻，却嗤笑着反问道：“有意义吗？”
齐格勒也愣住了，对啊，这样有意义吗？
不过很快，他就先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因为他们已经来到了另一个建筑群中。
这里的建筑也如同之前的那些建筑一般冰冷，但相对来说，更为高大。
“这里是……图书馆？或者档案室？”
放眼望去，比起之前的那几个建筑群，这里的建筑就少得可怜，只有几个零星分布在这片钢铁大地上。
走到了其中一个建筑门前，塞万提斯一脚踹了上去，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他竟然只把身前一片区域的门扉给洞开，而非整个大门都被踹飞。
眉毛稍微一挑，黑龙就率先走入了整个建筑当中。
建筑中灯火通明，他甚至不知道灯光是从哪发散出来的。
“分开搜索！”
下达一个命令后，塞万提斯自己就走向了那些看上去像是书架一样的金属器具。
目光从那些空荡荡的器具上扫过，又看到了摆放在这一层中央的桌椅，下意识就联想到了‘图书馆’，温德城的图书馆也是类似的摆设。
齐格勒皱着眉头走到塞万提斯身边，低声说道：“这里看起来……并不是被打扫过，而是真的没有被使用过。”
书架上一本书都没有，这太不正常了，难道奥术帝国在和大陆上的其他组织开战的时候还有闲情逸致把这里的一切都收拾干净，然后再把这个‘研究所’扔在这里？
在那个时期，奥术帝国几乎所有的研究所都进入了战备状态，不管是被证实有效还是没有被证实过的实验品都被扔到了战场上，给奥术帝国带来了强大的战斗力。
可是这个研究所却一反常态，非但没有加紧研究，反而是收拾好了一切东西，再把这个地方抛弃在了这里，还在离开之前设置好了自动清洁功能，等待后人发现并且接收？
不，这不可能！
塞万提斯没有回答，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这里的事物，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然后，他又突然发问：“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不是还发现从我们之前来的方向上能够看到一个通往另一个地方的通道吗？”
“对啊……”齐格勒点了点头，眨了眨眼，反应了过来，“你不会认为那条通道其实是通往研究设施的通道吧？”
“宿舍、农田、养殖场、图书馆……你能发现这些建筑的共同点吗？”塞万提斯一一点数出了那些建筑群，然后没头没脑地问道。
齐格勒闻言眉头又是一皱，而后忽地眼前一亮，“生活建筑？都是与生活有关的建筑，也就是说，这里极有可能只是生活区？”
塞万提斯摇摇头，淡然道：“我不确定，但接下来我打算直接通过那几个建筑群，不去检查，直接前往下一个区域看看。”
“你做决定吧！”齐格勒既不反对，也没赞同。
实际上塞万提斯也确实是这么做了，他带着队伍穿过另外两个建筑群，直接走向了那扇隔绝了两个区域的大门处。
这扇大门就像是他们进入这个遗迹时经过的那座大门一样，上面附有极其繁琐的魔法锁，就算是拥有过一次开锁经验的齐格勒也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就有点令人奇怪了，为什么要在两个区域之间设置一个如此麻烦的魔法锁，甚至比较入口处那扇大门上的魔法锁也不逞多让。
相信奥术师应该有着一种相当简便的开锁方式，可是这也太奇怪了……
之后，就像是在印证塞万提斯所说的话一般，当大门再次被两头巨龙用蛮力拉开之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看上去像是研究场所一样的区域。
与先前那个区域相比，这里的配色竟然完全相反，以暗色为主，而不再是银白色。
但是，同样的冰冷！
即便灯光照耀在这片区域中，也无法驱散笼罩在众人心中的黑暗……
第980章 ‘答案’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通体暗色的宽阔空间。
光芒在一些可能是能量管道的晶莹物体内流淌，五颜六色的光芒不时在管道中穿行，在没有任何灯光的情况下照亮了整个空间。
然后，无数具尸骨堆积在他们面前，那些尸骨的头骨全都被撬开，大脑在取出后，被放到了一个灌满营养液的罐子里，放置在这个宽阔空间的中央位置。
属于魔法的光辉在玻璃罐子上闪耀，这些罐子被集中放置在一个几个高大的架子上，被那些架子自带的稳固器固定住，并且持续为其输送魔力。
而在那些架子的中央位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熔炉，几道金属圆环束缚着熔炉，不让其魔力泄漏，伤害到周围的大脑。
澎湃的魔力在他们面前起起伏伏，‘少量’魔力流经能量管道，输送到研究所的其他地方，大部分的魔力都被用以维持这些‘人脑矩阵’的运转。
一个身形虚幻的灵体安静飘浮在空中，双眼紧闭着，并没有因为塞万提斯和齐格勒他们的到来而苏醒。
放眼望去，这个宽阔空间里只剩残骸，似乎所有建筑都被拆除，用来制成了这个‘人脑矩阵’。
还有许许多多的机械装置围绕着‘人脑矩阵’放置，那些看不出大致用途的神秘装置微微响动，而在这些装置外围，还残留着许多已经报废的材料。
就连场地中央的那个熔炉上，都满是修修补补的痕迹，除却‘人脑矩阵’似乎没有进行过任何更换之外，其他的东西都经过了许多次修补和替换。
塞万提斯吸了口气，低声自言自语道：“智械危机吗？”
从那些倒在地上的尸骨的衣着可以看出，他们应该就是这个遗迹的研究人员，经过了八百多年，有的人身上的法袍已经被提取出‘特性’而化为灰烬，可还有些碎布能够证明他们的身份。
飘浮在圆形熔炉上方的那个灵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个研究所的‘塔灵’，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竟然杀死了在这里工作的奥术师们，将他们的大脑挖出来，制成了一个‘人脑矩阵’。
从外面生活区的那些痕迹来看，这个塔灵应该还在尽职尽责地按照奥术师们给它设下的指令进行工作。
那么，现在它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不是也是奥术师下达的指令，又或者，是它理解错了奥术师的指令才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士兵和法师们仍然沉浸在内心的恐惧当中，纵使他们已经在与黑森林、与邪教徒、与亡灵君主的战斗中见识过了尸山血海，可是现在，当这些东西摆在他们眼前时，他们却依旧会感到恐惧。
这些奥术师如果是逃走了，或者是被其他什么东西杀死了，那么也许他们会对此无动于衷，可是这里的一切都在表明，就是那个灵体杀死了这些奥术师。
这时，塞万提斯冷不防地问道：“齐格勒，你认为，那个塔灵是在做些什么？”
“计算吧……”齐格勒倒吸了一口气，眉头紧锁，小声回答，“需要如此之多的奥术师大脑，只有一个‘用来计算’可以解释，可问题是，它究竟是在计算些什么东西？那些大脑又是如何保存了八百多年不曾腐朽的？维持大脑不腐朽的物资又是从何而来？”
这三个问题直指核心，这是他们现在迫切需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们之所以会探索这个遗迹，目的就是为了从这里获得一些未知的技术，运用在推动魔能时代的发展上。
那个熔炉他们从未见过，没有经过探查也无法得知那个熔炉究竟是属于‘魔能炉’还是‘元素炉’。
这个遗迹藏有多少秘密他们都可以不去理会，反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但唯有那些未知的技术，却是他们需要拿走的东西。
就算是齐格勒也感觉很是棘手，塞万提斯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他们来到了这里，大概了解到了当初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书籍，就堆积在‘人脑矩阵’的周围。
那些从图书馆中消失的书籍就在这里，那个塔灵应该是从这些书籍上学习到了不少的知识，而且这些知识应该能够运用在它现在正在做的计算当中。
“现在该怎么做？”一想到那个塔灵正在计算的知识很有可能就是他一直在寻求的‘真理’之一，齐格勒的脑子就一直无法安静下来进行思考，无奈之下，他只能够向身边的黑龙发出询问。
塞万提斯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在沉吟片刻后，他突然发问：“齐格勒，你认为现在这个塔灵正在计算的东西对于奥术帝国来说，足够机密吗？”
“这是肯定的！”齐格勒点点头，这个答案是肯定的，不然的话，这些奥术师的尸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说不定，他们当初聚集到这个研究所中就是为了研究这一个项目，所以在奥术帝国进行战争的时候，那个塔灵才会选择将这些奥术师全部杀死，将他们的大脑制成‘人脑矩阵’。
能够成为奥术师的人，天赋肯定不会太低，大脑也很是发达，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少个‘超凡’，在成为‘超凡’之后，魔力会渐渐与身体融为一体，所以超凡者们才能够使用各种各样的‘超凡能力’。
无论是断肢重生，还是不需要通过记忆公式和咒文就能够直接使用魔法，亦或者潜入阴影，这些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能力。
超凡者们的身躯会被魔力改造，施法者们的大脑和灵魂更是会受到魔力的影响。
如果说，那个矩阵里头有着超凡者的大脑，那么计算力叠加起来应该很是巨大，那么，那个塔灵究竟是在计算些什么，才会需要这么多的大脑，而且在八百多年后的今天仍旧没有结束计算？
这种事情算‘机密’吗？肯定算！
“那么，这个研究所所处的位置为何会如此靠近地表，我们通过的那扇大门更是在一个浅层矿脉之后，为什么会在相距不远的另外两个地方也设置一个大门？”塞万提斯的目光逐渐变得锐利起来，“总的来说，就是‘不够隐秘’！”
顺着塞万提斯的提示想下去，齐格勒那混乱的大脑终于可以冷静下来一点，开始进行思考。
隐秘性无法匹配上其的‘机密性’，这一点就太奇怪了。
“还记得我们之前看过的那张地图吗？就是这座矿场附近的地图……”塞万提斯声音低沉，齐格勒在瞬间之后也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双眼一瞪，当即脱口而出：“【半位面豪宅】！”
“这个研究所是以【半位面豪宅】的原理进行制造的，在此之前，这个研究所一直存在于异位面，不存在于主物质位面，不与任何物质进行交流，所以这里才会是全封闭的，才会需要三个相距不远的大门，才会需要‘合成空气’！”
“不是地质活动和激烈的战争导致地形发生那般古怪的变化，而是这个研究所从异位面出现在了主物质位面，与物质进行了交流，才会导致地形发生了变化……等等，如果这么想的话，也许我们在乘坐升降梯下来的那个微弱声响也可能是因为大地里的某种物质挤压了这个研究所的空间导致！”
“这个矿场的矿脉也许不仅仅只是一个浅层矿脉，而是一个深层矿脉！”
“一切的问题，都出在了这个研究所上面！”
第981章 对峙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还有一个问题无法解释！”齐格勒的眉头忽然间又皱了起来，“为什么另一个区域的建筑如此凌乱？如果这里被投入使用过了的话，就不应该如此！”
“毕竟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已，不要求所有条件都能够对上……你们待在这里别动！”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塞万提斯便迈开脚步向前走去，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齐格勒更是急声高喊：“塞万提斯，你想干什么？”
他急忙跟上了黑龙的脚步，有些恼火地拽住了黑龙的左臂，“你知道你要做的是什么吗？”
那个塔灵可能仍旧沉浸在计算之中，没有闲暇功夫理会他们，而且就算想要知道那个塔灵在计算些什么，齐格勒也希望能够使用其他的方式去了解，因为不管那个塔灵在计算些什么，肯定都是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而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想要知道！
不管这个问题是什么，他都想要知道那个答案！
“你知不知道，如果是瑟琳娜的话，她也会像我一样，想要知道那个答案是什么，因为她和我一样是一个法师！”齐格勒怒瞪着黑龙，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脑袋很清醒！”
对于少见表露出怒火的红龙，塞万提斯并没有表现出诧异，他冷冷地扫了齐格勒一眼，“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首先，我们不知道那个塔灵计算了多久，接下来还要计算多久；其次，我们不知道那个塔灵是否真的能够计算出最终答案，而那个答案又是否正确；最后，我们已经来到了这里，相比这些奥术师的脑袋，也许两头巨龙的脑袋更适合用来进行计算！”
说罢，他就甩开了齐格勒的手，而齐格勒只是稍有迟疑，塞万提斯就已经站到了那座熔炉之前。
如果真的如同他们猜想的那样，那么现在屹立在他面前的这个熔炉恐怕就不是什么魔能炉，而是传说中利用元素泯灭产生魔力的‘元素炉’了。
根据他从瑟琳娜那里得知的知识可知，仅凭一个魔能炉，即便是最新型号的魔能炉也不可能让如此巨大的一个研究所长期隐藏在异位面，所以，现在这个熔炉必定是‘元素炉’。
元素泯灭可产生巨大的能量，这一点可以看出‘质能转换公式’的运用，当两种性质相反的元素在外力影响下相撞时，将会相互泯灭。
要在一个巨大的熔炉内长时间开启连接元素疆界的通道，并且还要限制元素活动的方向、控制由泯灭产生的巨大能量，这才是最困难的事情，即便许多法师都知道元素炉是如何运行的，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解决这些问题。
如果他能够将这个熔炉带回去的话，那么能够推动阿萨托姆世界的魔能技术发展多少？
塞万提斯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抬头看向那个飘浮在半空中的灵体。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虽然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入侵者’，但这里好歹也是人家的地盘，作为一头讲理的黑龙，他应该礼貌一些。
“你就是这里的塔灵吗？”塞万提斯轻声说道，“回答我的问题！”
他等待了片刻，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时，齐格勒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皱眉看着那个灵体。
按理来说，即便这个灵体如今是沉浸在计算当中，也应该有余力来回应塞万提斯，可是现在却一动不动，甚至就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太对劲……”齐格勒低声对黑龙说道。
如果他们现在离开的话，也许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因为这个灵体没有苏醒，应该不会阻止他们的离开，一旦塞万提斯把它吵醒，那么说不定就要爆发一场战斗。
齐格勒有些难以想象，要怎么才能够击败一个有元素炉作为支撑的塔灵。
现在那么多书籍安静的躺在地上，其中肯定包括不少魔法书籍，就算那个塔灵不会什么法术，只要使用一个‘魔力倾泻’说不定就能够将他们击败。
可是，他们来到这里定然不可能空手而归！
哪怕两不相干，可是塞万提斯却想要把这里的东西给搬回去，从他刚刚行动开始，齐格勒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事情。
他们不是什么慈善家，哪怕他们平时待人处事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性格不错，可他们始终是‘恶龙’，这一点从未改变过。
‘抢劫他人’这种事情在他们眼中算不上什么，巨龙的财富大多数都是从他人手中抢来的，即便是金属龙，除了金龙和银龙之外，其他的龙种也许还会利用‘欺骗’的手段从他人手中骗取财物，也许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玩笑，但事实就已经证明，巨龙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元素炉出现在了塞万提斯的面前，他肯定想要抢回去，齐格勒认为，如果那个灵体再不回话，这头黑龙就快要动手了。
毕竟，一直以来，这头黑龙的脾气都相当暴躁。
就像是齐格勒所想的那般，塞万提斯脸上渐渐出现了几分不耐烦之色。
“都过来！”
突然间，他回头呼唤了那些队伍成员一声：“给我把这些书都装回去，装完之后告诉我！”
随后，他就又把自己的视线投向了那个灵体，这时候齐格勒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齐格勒使用【法师之手】将那些书籍从地上拿起，装到了自己的储物袋中。
反正他已经无法阻止塞万提斯接下来的行动，那么倒不如把这些书都给带回去，好歹也是奥术帝国时期的书籍，还有着几分价值。
贼不走开，雁过留声，他本来就是一头恶龙，抢点东西怎么了？
队伍成员虽然有点发怵，但是既然领主大人都已经如此命令他们，而且他又一直站在那里，能够保护他们，所以也就乖乖地按照领主大人的命令行事。
塞万提斯冷着一张脸，对于等待，他已经感到了腻烦。
这不是关乎生死的战斗，他不需要隐忍和谋算，现在这个研究所里只有一个塔灵能够站在他的面前，即便这个塔灵拥有一个元素炉的支撑，但那又怎么样？
书籍数量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不过这也能够理解，毕竟是几个大图书馆的藏书量，也不可能少到哪里去。
短时间内，又无法分辨哪些书籍有价值，哪些没有，所以除了极少数已经破损严重的书籍之外，大多数书籍都要被带走。
可是这里的书实在太多了，即便把所有食水放到身上的其他口袋里，把背包和储物袋都装满了书，也还是有许多书籍一动都没有被动过。
然而，塞万提斯已经等不及了！
“塞万提斯你再等——”
嘭！
齐格勒的话还没说完，黑龙就顺手抄起身边的一个玻璃罐，用力扔到地上。
罐子骤然破碎，飞溅的营养液和玻璃碎片砸在金属架上，又产生了几声脆响。
一只大脚踩在那个白花花的大脑上，大脑骤然破碎，而飘浮在半空中的那个灵体也猛然睁开双眼。
齐格勒把自己未说完的话收回，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这头黑龙，实在是太莽撞了！
第982章 结束
空气刹时间凝滞了，队伍的其他成员甚至来不及做好战斗准备，塞万提斯就已经完成了这一切。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已经彻底将这个塔灵给激怒了。
“你，就是这里的塔灵吗？”塞万提斯面无表情，语气嚣张地问道。
他仰着脑袋，注视着那个飘浮在半空中的灵体，可是过去了一会儿，那个灵体却仍然没有回答。
黑龙厌烦地咂了下嘴，“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就把这里拆了！”
“……是的，我就是这里的塔灵。”飘浮在半空中的灵体微微歪了下脑袋，“帝国输掉战争多久了？不然的话，你这样的巨龙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将近九百年的时间。”塞万提斯轻哼一声，“按照我们的猜测，你刚才应该在计算些什么东西——那么，你在计算些什么？”
闻言，塔灵身形闪烁不定，片刻后，它摇了摇头，“我不能告诉你，即便帝国已经战败，我也不能告诉你。”
“你认为你还能继续计算下去吗？”塞万提斯眉头一皱，“我认为你最好把你计算出来的数据交出来，这样，我们能够在接收奥术帝国遗产的同时，能够将你正在计算的东西延续下去！”
沉默半晌，塔灵幽幽说道：“两头巨龙的大脑……比这里的所有大脑加起来都好用。”
它没有纠结为什么两头巨龙和人类混在了一起，看起来还是那些人类的领队，而且这还是两头混乱邪恶著称的色彩龙。
对于它来说，没有什么比继续计算下去更有意义的事情，哪怕它也知道，如果它在这里消灭了这支队伍，可能后续还会有麻烦找上门来。
但它并不在乎这些，帝国交给它的任务，它必须要完成——哪怕，帝国已经战败，说不定还已经灭亡……
“那你想要试试吗？”塞万提斯双手环抱，嗤笑一声，“两头传奇巨龙的大脑，还不是白龙那种天生弱智的龙种的大脑，确实比这里的所有大脑加起来都要好用，所以呢？你想要怎么做？”
塔灵没有回答，它突然沉默了下来。
塞万提斯嘴角微翘，心情愉快，因为他正在贯彻着作为一头恶龙的美学，许久没有做过这种事有些生疏了，但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感觉心情舒畅。
“告诉你一件事，我要把这个元素炉搬回去，不以你的意志做转移，没有了元素炉，你的计算也就无法继续下去。”说着，塞万提斯笑着伸出两根手指，“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把计算出来的东西交出来，然后去死，又或者带着那些计算出来的东西去死，反正我对此并不在意——我身边这头龙倒是挺在意的，可我不在乎他的态度！”
齐格勒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塞万提斯也确实是这样……他并不在乎自己的态度。
叹了口气，齐格勒郁闷地看向了那个塔灵，劝说道：“把那些东西交出来吧，我们现在就是一群强盗，我身边的这头龙是强盗头子，他说什么，我们就要做些什么，如果你不把那些东西交出来的话，你就真的要带着那些东西去死了……”
其他人听到这些话之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里也有些愕然和难受。
他们从不认为自己是一群‘强盗’，他们是遗迹的探索者，是未来魔能技术的推动者——这些东西，在路上的时候领主大人已经和他们说过了。
可是转换一下视角，换位思考的话，他们似乎确实是一群盗匪，现在的所作所为无疑就是在抢夺他人的财物。
尽管被抢夺财物的是整个斯洛·门德斯大陆的大敌‘奥术帝国’，可是听齐格勒先生这么说了之后，他们心里总是有些疙瘩。
“你要怎么做？”塞万提斯又问了一遍，这一次他加重了语气，而且看起来也是有些不耐烦了。
“……为了计算这个问题，我将这些本应被撤离的奥术师用‘销毁元素炉’的理由聚集到了这里，将他们全部杀死，制成了一个增强计算力的‘超级大脑’。”
“为了计算整个问题，我将这里的所有无关‘计算’的物件全部拆除，并在学习之后，利用这些材料制成了更多增强计算力的单元，因为我和这里本就是为此而生的。”
“为了计算这个问题，我耗费了将近九百年的时间……我仍是帝国的一员，我还在执行我的任务。”
塔灵缓缓抬起双手，神情淡漠，“这个任务，是最高议会交给我的，只能由我完成，所以我不能把那些东西交给你们。”
澎湃的魔力突然停滞了一瞬，随后猛然向四面八方迸发。
哪怕击碎了‘人脑矩阵’也无所谓，它要将这些强盗杀死，只有这样，它才能够继续执行任务。
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迸发的魔力在击碎了‘人脑矩阵’和外围的未知装置之后，突然回转，在这个空旷的巨大空间中炸开。
齐格勒高举双手，双手虚握，似乎抓住了些什么东西。
他的面色涨红，禁不住咬牙切齿、怒目圆瞪。
仅仅只是汲取这部分的魔力就已经令他筋疲力尽，最多只能够支撑两三秒的时间。
可是他也知道，两三秒的时间对于那头黑龙来说已经足够了！
塔灵面前的‘反应式护盾’突然被激发，它迷茫地看着前方护盾上逐渐绽开的裂痕，一只燃着烈火的拳头突破护盾的阻碍，砸在了它的身躯上。
灵体陡然开始闪烁，就连身形也无法维持。
塔灵甚至来不及惊讶，它的身躯就已经消失在了元素炉的上空。
没有了塔灵的控制之后，齐格勒约束那些迸发的魔力就轻松了许多，只见似有无数的符文从他的体内飘出，飞速在元素炉周围形成了数道圆环，把那些暴躁的魔力渐渐收束起来。
随着符文圆环的不断收缩，澎湃的魔力逐渐变得安静。
展开【传奇姿态】的齐格勒顺势将元素炉封闭，至少在他们将这个熔炉运往温德城之前，这一层封印是不会被解开的。
塞万提斯站在在元素炉的上方，看到齐格勒做得差不多了就从这个熔炉上跳了下去。
他早就决定好了，如果齐格勒不能及时封印的话，他便直接将元素炉给拆了，虽然可能会迸发出更强的爆炸，但齐格勒应该也能够控制住，这样一来，队伍成员也不会死于非命，这个研究所也不会因此而倒塌。
有些心痛地瞥了地面上那些被爆发的魔力烧成灰烬的书籍，齐格勒又叹了口气。
他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他才会试图阻止塞万提斯出手，可惜的是，他并没能阻止塞万提斯。
尽管很是心痛，但他也没有那么在意。
曾经他认为那些来自奥术帝国的技术是难以企及的，可是在某个时段之后，他的想法就被扭转了。
奥术帝国的技术并不是那么的先进，也许这些书籍是可以让时代加速发展的一条捷径，但即便没有那些书籍，阿萨托姆世界也注定走上了一条以‘魔能技术’发展为中心的道路。
魔能技术的发展需要依靠各种各样的法术，无论是哪个法术体系都能够在这个时代得到发展。
所以对此，他已经不太在意。
“走吧，回去吧……”齐格勒摇头叹息道，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的心很累。
“那个塔灵还没有完全死亡，等到他恢复过来，我们再想走就有些麻烦了，毕竟这里是它的地盘。”
第983章 全知之眼的任务
“真是一群蛮子！”
三个提着箱子的黑袍人行走在银白色的大地上，看着周围那已成废墟的建筑群，其中一人不由得低声咒骂了一句。
对于眼前的这一切，他们愤慨不已，可是也对做出这些事的那头黑龙无可奈何。
那头黑龙已然是一个传奇，而且还是一个能够在获得各种增幅后面对【魔网之灵】的战斗化身的顶尖传奇。
悲鸣之风剑圣的血脉很好的延续了下来，那位阿萨托姆世界中最为强大的传奇人物已经逝去，可是他的孩子却继承了他的权柄——无论是领地，还是力量。
纵使现在那头黑龙还没能像他的父亲那样强大，但是那种级别的存在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了。
曾经无数次想要将那头黑龙杀死，可无论刺杀过多少次、算计过多少次，最终阴谋和计划都付之东流，甚至于在与那头黑龙的斗争中伤了根基。
无疑，他们非常愤怒，但现实也相当残酷，他们什么都做不了……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头黑龙越来越强大，就像是他的父亲那样，渐渐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本不该这样，本不该这样……本不该这样的！
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那头黑龙本应该安安静静地在自己的沼泽里待着，就算因悲鸣之风剑圣的逝世而继承爵位和领地，事情也不应该会发展成现在这副模样。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的话，事情根本可能不会发展出现在这样！
“算了吧，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我们也找不到这里……”另一个黑袍人叹了口气，“当初帝国把关于这里的大部分消息都清除了，除了最高议会之外，没人知道这个地方在哪，如果没有这个公国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里。”
“可谁知道计算有没有结束？如果没有计算完呢？”刚才开口的那个黑袍人就和同伴争执了起来，“如果计算完成了的话，最高议会早就回来接收‘答案’了，哪还轮得到我们？”
“都闭嘴！”为首者突然发话，冰冷的声音让其余两人都闭上了嘴巴，不再发声。
现如今，这个研究所灯光暗淡，已不再拥有充足能量供给，虽然已经连接上了地脉，可即便是地脉也无法为这个研究所提供充沛能源。
在为首者发令之后，一路上安静异常，除了他们的脚步声之外，这里再无其他声音。
当他们走到那扇已经破损的大门前时，隐藏在面具下的三张脸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控制大门的魔法装置已经被完全破坏，这扇大门已经完全无法闭合，而且看着门扉上的指印，他们就感觉心底生寒。
也许一些传奇战士，甚至是超凡战士也能够做到这一点，可如果他们对上这种敌人的话，只要稍有不慎，脖子就会被掰断。
听说那头黑龙还曾经跟一个异界武僧学习过一段时间，掌握了不少武僧的技能，即便那头红龙现在已经带着‘元素炉’返回温德城，可是这时候，只是那头黑龙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一定跑得掉。
他们都是法师，没有超凡战士那种脑袋掉了都不会死的体质，只要脖子一断，又没有资格拥有‘克隆体’的他们铁定是要死的。
为首者深吸了口气，默默提着箱子走进那个已经变得一片黑暗的空间之中。
其余两人愣在原地两秒，随后也快步跟了上去。
在这片黑暗的空间里，唯有塔灵的灵体还在释放着微弱的光芒，三个黑袍人踩着奥术师的尸骨走了过去，尽管心头微颤，但他们也控制住了自己，不让自己去看那些东西。
早在进入这里之前，他们就已经借助生活区的黯淡灯光看到了这里的一些东西，但正好，这些东西恰巧是他们不想看到的。
他们能够分辨出来，那就是奥术师的尸骨，而且暴露在灯光下的几具尸骨无一例外，他们的头骨上都出现了一个‘破洞’，就算不用继续联想下去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对这种事情再熟悉不过。
三人走到了塔灵身前不远处停下，看着那个身形接连闪烁的灵体，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等待片刻之后，为首者吸了口气，轻声呼唤道：“尊敬的刘易斯先生，我们是帝国旗下‘全知之眼’战团的人，前来接收计算结果。”
但是，塔灵并没有任何反应。
灵体仍在虚实不定的状态中微微闪烁，就连形体也变得有几分模糊混沌。
但是三个来自‘全知之眼’的法师都知道，这个‘可敬’的塔灵仍在执行八百多年前帝国留给它的任务。
如果不是‘元素炉’已经被拆除，这个研究所也不会是如今这副样子——一定会是一个灯火通明，到处都充满着知性光辉的珍宝之地。
“刘易斯先生，刘易斯先生……”为首者继续呼唤着塔灵的名字，但是好一会儿过去，塔灵仍旧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无奈之下，为首者只能一咬牙，将提着的手提箱放下，从贴身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枚十字吊饰，并激活了这枚吊饰。
一道光芒在吊饰上闪过，塔灵缓缓睁开了眼睛。
它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三个人，但却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
为了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为首者只能重复了一次刚才说过的话：“我们是帝国最高议会旗下隐秘战团，‘全知之眼’战团的人，前来接收您的计算结果！”
“计算……尚未完成。”塔灵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请你们回去，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个入侵者过几天就会带人来拆除这里，也许他现在已经知道你们的到来，我封锁了升降梯的运作，请立即返回。”
“正因如此，才需要你把‘计算结果’交给我们呀！”
闻言，为首者急切说道：“他们不会让您继续计算下去的，而您已经与这里完全融合，我们无法将您带走，所以我们只能够将目前已知的资料带走！刘易斯先生，为了帝国，请您交出计算资料！”
沉默片刻，塔灵又摇了摇脑袋，“这是帝国留给我的任务，我不会交给任何人……”
为首者紧咬牙关，厉声叱喝：“难道你要违背帝国的命令吗？！”
“最高议会不允许相关资料流出，所以我不会交给任何人。”塔灵淡漠地又重复了一遍。
“现在就是最高议会的命令！”为首者攥紧了双拳，禁不住大声怒吼，“我们现在就是在代表着最高议会的意志，你懂吗？”
这个迂腐的塔灵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不肯交出那些资料？为什么？！
“我不会交给任何人。”塔灵继续摇头，甚至没有说出任何理由。
“你——”为首者怒目圆瞪，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塔灵打断。
“入侵者已至！战斗准备！”
话音刚落，一个沉闷的轰鸣便在这片地下空间中回响。
三人惊慌回头望去，却见生活区中间的天花板隆起，而后又是一声闷响，隆起的幅度又增加了几分。
看到这一幕之后，为首者就回头看去，用一种如同要噬人一般的眼神瞪着塔灵，放声咆哮：“刘易斯，我代表最高议会命令你，将资料交出来！！！”
第984章 计算……
轰隆！
天花板骤然塌陷，一个大洞贯穿了研究所的上下两层。
全知之眼的三个法师身体一颤，其中两人在惊吓中扭头看去，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片废墟。
塞万提斯从一片金属碎片中站起，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和肩膀，缓步从废墟中走出。
“快交给我！”为首者已经不顾自己的形象，发了疯似的对塔灵咆哮着，“快把那些资料交给我！”
那头黑龙已经来了，他已经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是，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们不能就这样铩羽而归，不然的话，他们一定会遭受到上级的惩罚，他们谁都不想面对那种比死还可怕的惩罚。
所以没有一个人挪动脚步，他们都在等待塔灵的回答。
“我……不会把资料交给任何人。”塔灵仍旧如此说道。
塔灵那淡淡的声音被黑龙敏锐的听觉所捕捉，紧接着，他就唇角翘起，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现在他已经知道那三个人来自哪里了，无非就是全知之眼或者猎龙教团，如果再靠近一点的话，他就能够确认他们的身份。
也只有全知之眼或者猎龙教团能够如此向那个塔灵提出这种要求，虽然上一次他们来的时候也提出了类似的要求，可上一次来的时候他们扮演的是‘强盗’，提出这种要求无可厚非，可是那三个人……
“全知之眼？或者是猎龙教团？”塞万提斯扬声发问。
声音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回荡，激起了三人一身的鸡皮疙瘩，令他们手脚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
如果……如果那头黑龙再靠近一点的话，他们就直接离开这里——对，直接离开这里！
哪怕是回去接受惩罚，也比在这里被那头黑龙杀死要好得多！
他们都知道，上级之所以会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们，就是因为上级也怕了，他们都怕了这头黑龙。
每一次针对这头黑龙的行动都会失败，并且让他成功成长到了如今这个程度，因为他已经越来越强大，所以每一次的行动失败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他们的上级已经怕了这头黑龙，如果有必要的话，将不会在这种时候继续针对这头黑龙或者这个国家设下阴谋。
他们都很清楚，即便会因为‘无能’而被惩罚，那也无所谓了，至少要比死了要好得多——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我也不管你们究竟是谁的人，但你们会来这里，而且能和这个塔灵交谈，那么你们应该就是奥术帝国的人吧？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和奥术帝国有什么关系？”说着，塞万提斯忍不住嗤笑一声，“难不成，真的是一群看门狗？”
三人嘴唇颤抖，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为首者忍住了回头看过去的紧张情绪，目眦欲裂的双眼紧紧盯着那个塔灵，从牙缝间挤出了一句话：“快把那些资料交出来！”
塔灵接着摇头，“我不会将资料交给任何人……”
正当为首者气急败坏想要对塔灵发起攻击之时，那个声音又一次从身后传来：“你们真的是傻批吗？一次又一次的提出这种要求，一次又一次的被回绝，可是却没有想到一个可能吗？”
听到这句话，为首者身体猛地一颤，再也忍不住扭头望向了那头黑龙，眼里写满了惊慌。
什么意思？那头黑龙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因为我们是入侵者，我们是强盗，所以那个塔灵不会把那些资料交给我们也倒还说得过去。”塞万提斯摇头晃脑，看着那三个法师，讥笑说道，“可是你们呢？你们不是奥术帝国的看门狗吗？为什么那个塔灵不打算把资料交给你们？不要停下思考，开动你们那聪明的大脑想一想，究竟是因为什么，它才不会把那些资料交给你们，真的只是因为‘执着’和‘迂腐’吗？”
对啊，为什么？为什么呢？
三人在黑龙话语的引导下，陷入了沉思之中，可就在这时候，塔灵对黑龙发起了攻击。
塞万提斯脚下地面突然微光闪动，他眉梢一挑，只见一阵暴风从地面涌出，冰雪在其中飞旋，转瞬间就将黑龙的身影笼罩其中。
塔灵没有说话，但它已经在用行动说明它是在拖延时间，让那三个法师快些离开。
它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三个法师被从沉思中惊醒，惊疑不定地看着那道连接着天花板和地面的冰雪龙卷风。
“请快些离开，敌人过于强大！”
等待许久，那三个法师仍然没有离去，塔灵便忍不住出声提醒。
它现在已经顾不上暴露关系了，以那头黑龙的智慧，恐怕已经联想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只要他没有发现那三个法师的身份就足够了。
啪！
几滴温热的水滴飞溅到了面具和衣袍上，法师下意识摸向了湿润的面具和黑袍，然后心神一震，却见那道裹挟着冰雪的龙卷风已经被赤色浸染，不受控制的烈焰从其中喷涌而出。
“是……计算……错误……啊！”
黑龙那狞恶的声音从龙卷风内传出，因风大而显得有些失真，但却明确地表达出了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
轰！
一声轰鸣骤响，转瞬间，暴风飞散，塞万提斯脚下那片大地已经如蜘蛛网状般龟裂开来，带着一脸讥讽笑容的黑龙又一次出现在了三个法师眼前。
“也许是计算错误，也有可能是计算已经完成，但是结果对于你们奥术帝国来说却是不能接受的，所以那个塔灵才没有准备把资料交给任何人！”塞万提斯双手抱起，嗤笑着说道，“事实应该就是如此，起因确实可能是因为那个塔灵的‘迂腐’，但它那种‘愚忠’却是对于奥术帝国的，哪怕计算可能早已完成，它也没打算把结果交给任何人——是这样吗？”
闻言，那三个法师如坠冰窟，瞪大了一双眼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他们甚至不敢回头去问，因为他们生怕从塔灵那里得到的也是相同的答案。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
为首者神经质般笑了起来，如果这是事实的话，那么他们从一开始就接到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不可能对吧？这不是真的对吧？
他想要回头去质问那个塔灵，可是，他又没有那种勇气。
塔灵沉默着，一语不发，但也正是这种沉默，才让三个法师没有了一点信心。
沉默了不知多久，塞万提斯突然眼前一花，一个法师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啊？逃了？
黑龙嘴角不自然地扬起，一眨眼，他消失在了原地，瞬间之后，他的两只利爪就贯穿了剩下那两个法师的喉咙。
他竟然让一个人给逃了？！
暴怒的塞万提斯颤抖着仰头看向飘浮在面前的塔灵，狞笑问道：“我要把这里给拆了，你怎么看？”
塔灵沉默片刻，微微叹息一声：“我的使命已经完成，这里也就不需要了……”
哪怕，它已经被绑定在了这里，只要这里被毁掉，它就一定会死！
“那就好……实在是，太感谢了！”
第985章 未完待续
“……闯进来了三个大概是全知之眼的人！”
塞万提斯敲了敲那张放在手边的面具，这张面具白底黑纹，全白的底面上画着一个巨大的竖直眼瞳，这个眼形图案占据了整张面具的二分之一大小，其上没有任何孔窍，也没有任何透气孔，但戴上去后却能够正常呼吸、视物。
这看上去似乎是‘全知之眼’中层人士的标配，那个逃走了的法师脸上也带着一副这样的面具，只不过正好相反，是黑底白纹。
这一回是证据确凿，已经能够证明全知之眼这个组织与奥术帝国有很深的联系，比较可惜的是，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猎龙教团也是奥术帝国的人。
说着，他就踢了下脚边的三个箱子，“他们还带着三个箱子，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被上了魔法锁，这里也没人有信心能打开，过段时间我把这三个箱子带回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远在温德城，利用魔法奇物与塞万提斯对话的女仆端坐于镜子前，听到这些话之后微微颔首。
从她这边是看不到那三个箱子的，不过却也能听到塞万提斯踢动箱子发出的声音。
“不过你也应该知道那个塔灵所计算的东西不是错误或者是最终答案会对奥术帝国产生不好影响吧？”女仆淡然问道。
她相信塞万提斯不会那么傻，真的相信事实就是如此，他之前这么做应该只是为了动摇那三个法师的信心，然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塔灵竟然选择配合他，这一点很值得怀疑。
如果是计算错误或者是最终答案不利于奥术帝国的话，塔灵应该会将一切事情说明，不然以奥术帝国对于此事的重视程度，只要它没有说明一切，那么他们仍旧会继续探寻这个问题。
“那个家伙啊……”说起这个，塞万提斯便皱起了眉头，“我也说不准，我就是打算让那几个家伙胡思乱想，然后找个机会把他们放走，结果没想到，有个家伙没经过我同意就跑了！后来我一时生气，拆了那个研究所的时候，它也没有阻止我，就静静地立那儿，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就好像一切都和它没啥关系一样，看着挺渗龙的。”
“那个研究所没了，它也要死，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它竟然没有任何动作！”塞万提斯翘起腿，双手环抱，身子往后一靠，“那时候我已经拿上你给我的那个‘法术检测器’了，后来回来的时候让人翻查过记录，也没发现什么比较奇怪的事情。我就纳了闷儿了，它凭什么配合我？难不成它是想要坑害奥术帝国一把？”
虽然是这么说，可实际上黑龙自己也不相信事实真如同他猜想的那样。
那个塔灵从头到尾都表现得相当尽职尽责，毕竟塔灵本身也是拥有自我意识的一种另类生命，虽然它们的意识能够被法师编辑，可一般的塔灵也拥有人类一样的喜怒哀乐。
如果不是因为‘使命感’，那么独自待在一个空旷无人的地方八百多年，即便这期间它可能一直在计算着什么东西，但也定然会产生孤独感。
这种‘孤独’能够轻易地把一个具备自我意识的生命给逼疯，可以想象，如果没有‘使命感’作为支撑，他们见到的将会是一个极尽疯狂的塔灵，而不会是之前看上去那样冷静和理智。
它对奥术帝国抱有极大的忠诚，也具有强烈的使命感，所以它才能够坚持得这么久。
可既然如此，那么到了最后，为何是这么一种结果？
他已经把那个研究所给拆了，尽管还没有塌陷，但那是为了支撑山体而保留的支架，除此之外，那个地方已经被他拆了将近一半。
因此，那个塔灵已经完全消失了，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灵魂碎片将会顺着冥河归入混沌之海。
而且塞万提斯也相信，纵使那个塔灵还活着，它也不会把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告诉他，最终，这个问题也不会有任何答案。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件事终究会消弭在历史的长河和他们的记忆中，因为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塔灵已经永远消失。
“再说说别的吧！”女仆微微叹了口气，“你查到那三个全知之眼的法师是怎么进去的了吗？”
齐格勒去过那个研究所，所以很清楚。
如果没有明确的传送坐标，即便知道了那个研究所在哪里也没有用，那些看上去摆设混乱的建筑群实际上就是在对‘传送’进行干扰。
在那些建筑的底下，铭刻着不少的符文，如果组合起来的话，大概能够形成数百种组合，而当一些组合被拆分，又与其他部分进行组合时，能够产生其他效果。
那些建筑群就如同齐格勒猜想的那般，是可以进行随意移动的，那个塔灵能够对其进行调配，以产生各式各样的魔法效果。
比如之前他们看到的那副模样，其他的魔法效果几近于无，只剩下了一个对‘传送’法术的强干扰。
“查到了！”黑龙轻哼一声，撇了下嘴巴，“不是有三个通道可以通向那个研究所吗？他们是通过另外通道走进的那个研究所，为了通过那里，他们还在山体上打出了一个大洞。要不是放置在通道里的【监视之眼】发现了，我还真不知道他们已经来了！”
女仆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了眼时间，“时间不早了，就先这样吧！估计全知之眼或者猎龙教团的人也不会来了，你不必在那里等，早点回来吧，乔安娜挺想你的。”
听到女儿的名字，塞万提斯一下子就乐起来了，“嘿，乔安娜想我了吗？那我明天就回去！”
…………
看着眼前已经恢复正常的镜子，女仆长长吁了口气，揉了下胀痛的太阳穴。
可惜，终究还是没能知道那个塔灵究竟得到了什么答案。
尽管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问题，但花费了那个塔灵这么多年的时间去进行计算，肯定是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说不定还有可能是如同‘量子力学’对于地球一般这种涉及到了世界底层的问题。
不过那个塔灵究竟是得到了什么答案，才导致它做出了这一系列的行为。
对于奥术帝国派来的人，它不仅没有将答案告知，还相当含糊不清，如果不是塞万提斯‘点明’了这一点，或许奥术帝国还是会坚持不懈地去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不知道这些事情的答案，所以女仆才感觉心痒痒，可又无可奈何。
就像是当初的‘穿山甲究竟说了什么’一样，一股郁气盘桓不去，心里难受得很。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自己好像漏掉了些什么事，可又想不起来究竟是漏掉了什么事情……
“算了，先不想这些事情了！”越想越觉得头痛，女仆干脆甩了甩脑袋，将其抛之脑后。
也许过段时间她就能突然之间想起来了呢？
时间也不早了，回家去吃顿晚餐，然后学习学习，睡上一觉等候塞斯从那边回来。
反正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即便还有没做的事情也是因为条件未达到，总算是能够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第986章 未来战场上的杀戮机器
“嘿，格里高利，听说你也要结婚了？”
格里高利刚刚来到研发部总部，却听到耳边传来了卡尔文那幸灾乐祸的声音。
他叹了口气，即便早就预料到了卡尔文的反应，可是听到这声音后，还是禁不住有些糟心。
“和某个骑士家庭的次女，一个学了点剑术就想要上战场建功立业的蠢女人！”格里高利淡淡回答，然后看向卡尔文，“倒是你，我的‘战争机器’在哪？”
看到格里高利这个反应，卡尔文略感无趣，撇了下嘴，兴致缺缺地道：“在四号试验场，那里地方比较大。话说那个‘大地之血’真的有用吗？怎么我感觉有些不太靠谱呢？”
“如果烧煤的话，战争机器的体积可能会需要继续增加，而且还需要预留出部分载重和减少部分装甲，用来运载煤炭。”格里高利一边走着，一边分析道，“可是‘大地之血’燃烧之后释放的能量比煤炭多得多，哪怕是纯质煤炭，也难以比得上质量不太好的‘大地之血’。”
“也是……”卡尔文很干脆地点头赞同。
格里高利一开始设计的时候就已经把能源瞄向了‘大地之血’而非‘煤炭’，所以当他将原型机制造出来之后就有了些许疑惑。
毕竟一直以来，这几十年，蒸汽机所使用的能源都是‘煤炭’，一下子就要在这个‘战争机器’上投入使用刚刚被开发出来不久的‘大地之血’，就连卡尔文也不禁有了几分疑虑。
任何一种能源的更迭都需要至少十年的时间，就像是现在还有一些帝国贵族还是无法相信就连普通人都能够轻易掌控‘天上的雷霆’。
若是想要改变陈旧的思想，除了用时间去潜移默化进行改变之外，就只能够用一种冲击性的事实来告诉他们——时代已经改变了，否则的话，没有人会相信。
格里高利看上去很理智，可实际上他相当的激进，许多改革都是由他一手推动的，如果没有他的话，现在的帝国也不可能是这个模样。
‘大地之血’在他看来是一种能够代替煤炭的强大能源，那么就像是引进‘电能’和‘魔能’一样，他现在就希望让整个帝国的蒸汽机都出现更新换代。
可惜的是，他这种想法不太可能成功，既得利益者不会去成为这种新型能源的拥趸，他们仍旧会宣扬煤炭才是蒸汽机的最好选择——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出产煤炭的领地有许多，可是有发现‘大地之血’的领地却少了很多。
不过这些事情暂时都与他们无关，这种关乎到整个帝国命运的改革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能够开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战争机器’。
格里高利和卡尔文来到了研发部的‘第四试验场’，那个庞大的机器就屹立在场地正中央。
它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巍峨的巨人，身上披覆着全覆盖的装甲，把身体的每个部位都保护在其中。
黑色的装甲看上去相当粗糙，有着一种简单粗暴的美感，除了一些必须暴露在装甲外的蒸汽管道之外，其余重要部位都被装甲包裹。
由于设计问题，它虽然高大，但却需要向横向发展，宽阔的肩膀和粗壮的腰部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有种‘稳重’的感观。
双腿被长至脚踝的裙甲遮盖，全身上下，唯有双手看上去有那么点‘轻便’的意思，然而这也是在对比的时候，由身体其他部位衬托出来的。
它的双手没有如同人类般灵活的十指，除了大拇指和食指之外，其他的三根手指都被合并成了一块可以弯曲的钢板。
食指和大拇指也是为了满足射击需求，否则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设计手指。
它的武器被放在旁边的一个台子上，看上去就像是一把放大版的‘步枪’，具备连发的功能，而且枪管还能够对‘子弹’进行多重加速，可以保证即便不使用‘魔法子弹’，也能够对敌人造成巨额伤害。
身上的装甲分为三层，外层由一种具有‘厌魔性质’的金属铸造，中层可以减缓冲击和爆炸伤害，内层则铭刻上了‘吸收热能’的法阵。
这些热能将会被循环利用，用以作为储备能源，或者给它的近战武器进行‘灼热充能’。
这个战争机器身上运用上了研发部和制造部的所有高端技术，是两个部门的智慧结晶。
它有将近三十呎那么高，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够高过周围的围墙。
看着这个绝美的‘艺术品’，格里高利深深吸了口气，转头向同样在欣赏杰作的卡尔文沉声问道：“你们有准备在关节部位装载一些武器吗？”
卡尔文忽然一愣，眨了眨眼睛，然后指着那个‘黑甲巨人’惊声问道：“难道这还不够吗？”
格里高利微微颔首，认真说道：“我认为它还可以多装载一些武器，毕竟它被发明出来，就是为了在战场上收割敌人的性命！”
咽了口口水，卡尔文突然发现，自己是不是太小看了这个出身骑士家庭的机械师。
他的脑子里装的似乎全都是‘战斗’、‘战争’、‘杀戮’，如果是其他事情还好，可是在研究武器的问题上，绝对要与其他人据理力争，试图制造出更加可怕的武器。
卡尔文知道格里高利叔叔的事情，明白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可是却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这就足够了吧……”卡尔文叹了口气，“即便是运用在与奥术帝国的战争中也已经足够了，它自身已经足够强大，出力甚至已经超过了我们的预期，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在其他武器上下功夫。”
格里高利嘴巴紧抿着，面容纠结，似乎是在做什么心理斗争。
“好吧……”过了一会，他吐了口气，“那就这样吧！”
卡尔文少见的听出了格里高利言语中的不耐烦之意，不过他并不在意，毕竟也不出所料。
“那么，驾驶起来怎么样？”格里高利重新看向了那个战争机器，眼中表露出了几分狂热之色。
“说起这个……”卡尔文突然讪笑两声，“我们正在加装隔热层呢……而且驾驶员也需要穿上一种特制的‘驾驶服’，毕竟我们运用的是蒸汽动力，而且还包裹得那么严实，如果不做这些准备的话，也许战斗才过去十分钟，我们的驾驶员就熟了，这是不可接受的对吧？”
听到卡尔文这么说，格里高利微微垂下脑袋，叹了口气，看上去有些失望。
这家伙是真的想要上去驾驶啊！
卡尔文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要不是刚才他那么说的话，也许现在格里高利已经提出要亲自测试一下性能了。
“那么，什么时候能够投入战场呢？”听到格里高利又突然问起了这件事，卡尔文顿时沉默了。
果然，这个出身传统骑士家庭的家伙就是这样，哪怕他自身相当排斥进入战场，可是脑子里还是有着一种‘战争优先’的思维。
“实战测试的话，需要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试验之后才能够进行……”卡尔文估算了下时间，“最少也需要两三个月！”
“两三个月吗……”格里高利转头看去，嘴角竟微微翘起。
看到他这副表情，卡尔文就知道，完了！
第987章 “那个塔灵，从一开始就在撒谎！”
“塞斯，我想到了！”
忽然间，女仆拍桌而起，把塞万提斯吓了一跳。
他愣愣地看着站在办公桌后的女仆，不知道她突然就‘想到了’些什么东西。
女仆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思考着，又一次验证了自己的想法后，才看向了黑龙，带着一种极其认真的神色，一词一顿地说道：“那个塔灵是在说谎，我们被骗了！”
“什，什么？”塞万提斯一脸迷茫，眨了眨眼睛，惊疑问道，“我们被骗了？”
女仆深吸了口气，反问道：“还记得那个塔灵在清醒之后，向你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吗？”
塞万提斯皱眉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帝国输掉战争多久了，不然的话，你这样巨龙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但事实上，它应该在你们到来之前就已经知道奥术帝国输掉了那场战争！”
女仆的话让塞万提斯又一次愣住了，可看着她那张认真的面庞，他就低声发问：“为什么？”
“塞斯，你认为‘地质变化’对于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女仆走向了那张挂在墙壁上的悲鸣之风公国地图，指着那个研究所所在的位置，“未经开启民智的普通人是相当愚昧的，你有过亲身经历，我相信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塞万提斯微微颔首，他有过类似的经历，不过并不是在继承这个领地之后的事情，而是在那之前。
那些民众只会随波逐流，可是在某些事情上却表现得相当固执，特别是那些活到了五六十岁的老人，相对于其他年轻人，他们拥有更多的见识，可是一些思想已经在他们脑子里根深蒂固，即便是死，也不愿意去接受与思想相悖的事情。
“这个矿场是在我们进行‘矿业改革’之后才开发出来的，而且对周边的村落都做好了安置，所以我很清楚。可是在这期间，并没有任何人阻拦我们对矿脉的开发，塞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说着，女仆望向了黑龙，目光灼灼。
“是因为……”塞万提斯稍加思索，随即恍然大悟，“因为他们在开发‘矿脉’这件事情上没有相应的忌讳！”
在这种消息特别封闭的时代，人们一般都相当的愚昧，一个传说故事能够在村子里，甚至是镇子里流传成百上千年的时间。
瑟琳娜只是稍有提及，塞万提斯立马就联想到了这个。
这里曾在奥术帝国影响辐射范围之内，战火自然也蔓延到了这个地方，在战后，为了搜寻奥术帝国的‘余孽’，门德斯大陆乃至斯洛大陆，甚至是南方大陆都被搜了个遍。
如果那个研究所是在战后才出现在主物质位面，并且引起地质变化的话，那么早就应该被找到了。
就像是现在许多奥术帝国的遗迹一样，除了一些隐藏得极深的研究所之外，很多遗迹都是在那个时候被探寻出来的。
那时候就连‘全知之眼’和‘猎龙教团’都没敢冒头，以至于那时候的许多研究所都被愤怒的军队一顿打砸，彻底成了废墟。
因为那场战争，许多曾经藏匿于大地之中的矿脉被暴露出来，可是从那个矿场的矿脉还是‘浅层矿脉’就能够看出，那里在那场战争中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既然如此，那么如果那里的地质变化是出现在‘战后’，不管这个时间跨度是多少，只要出现了变化，那么居住在那附近的人就会受到影响。
要知道，奥术帝国统治门德斯大陆的时期是这片大陆目前为止人口最为鼎盛的时期，哪怕是经历过了一场酷烈的战争，人口也相当之多。
那个时候，几乎大陆的每个角落都有人在居住，而一个地区的地质变化至少能够影响一个公爵领的范围。
如果在战后不久就发生了地质变化，可能会引来那些还没有从对奥术帝国的痛恨中恢复过来的人，而如果是在战后的几百年出现了地质变化，就有可能会被附近的某个村落当作是‘神迹’顶礼膜拜，或者认为是恶魔的法术而避之不及。
所以，那个研究所断然不可能是在‘战后’才出现在主物质位面的，而其最有可能出现在主物质位面的时机就是在‘战时’！
在这种时候，就会有两种可能出现——
第一，那个塔灵认为奥术帝国无人能敌，所以就十分放心的杀死了那些奥术师，并且将他们的大脑取出，制成了‘人脑矩阵’，并且停下了研究所的其他能源，将大部分资源用在‘计算’上面。
第二，那个塔灵早就知道奥术帝国会输掉这一场战争，所以才会动手将那些奥术师杀死，其他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掩饰研究所的存在而做下的准备。
此时，他们又可以从那三个全知之眼的法师对那个塔灵以及那个问题的‘答案’的态度中得知，全知之眼，又或者说‘奥术帝国’，对于计算结果相当在意。
然而，全知之眼的人并没有在他们发现那个研究所之前前去获取‘答案’，也就是说，实际上全知之眼对于那个研究所所在的具体位置并不了解。
这就很值得思索了，为什么奥术帝国对这件事如此上心，可是却没有将那个研究所的位置告诉全知之眼呢？
如果相互之间约定好‘开放传送’的时间，全知之眼就可以通过‘传送’进行物资运送，这样一来，那个塔灵也就没有了杀死那些奥术师的必要。
所以，第一个可能是不可能成立的，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那个塔灵完全没有那么做的必要！
女仆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冷声说道：“那个塔灵应该早就知道奥术帝国会输掉那场战争，它不是依据你出现在那里才判断‘奥术帝国输了’，而是它从一开始就在撒谎！”
那个塔灵知道奥术帝国会输，所以才会联合奥术帝国的上层一起，将所有有关于那个研究所的一切都抹消殆尽。
否则，也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它是忠于奥术帝国的，可是它之前的行径都相当可疑，似乎是想要把我们的思维困在一个圈里，让我们忽略掉一些极小的线索……”说着，女仆叹了口气，“但是它没有明白一个道理，‘多做多错’，它的那句话实在是太多余了！如果没有那句话的话，也许我可能还想不到这些！”
听到这里，塞万提斯纳闷地吸了口气，疑惑问道：“那么，那个塔灵为什么要欺骗我们？之前那三个箱子不是检测出来了吗？那就是用来储存信息用的，可是三个箱子都在我们这儿，难不成它还能够提前与全知之眼的人进行通讯，进行一些掩人耳目的行动？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发散出去的信号不也应该能够被我们捕捉到吗？”
“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要欺骗我们，即便那个时候的我们对于它来说是一群‘入侵者’，可这种算计对于一群入侵者而言也毫无意义。”女仆皱着眉，摇了摇脑袋，“但现在我们可以知道，它从一开始就没有对我们说真话，所以它可能早就将‘计算结果’交给了全知之眼。”
黑龙呼吸一滞，“这，这可能吗？”
“我不知道，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了！”说罢，瑟琳娜就又沉重地叹了口气。
第988章 惆怅
塞万提斯呆呆地坐在一个屋顶上，神色怅然地眺望着这个城市。
此间灯火通明，灯光照亮了城市里每一个黑暗的地方，是这个时代少见的‘不夜之城’。
夜市仍旧繁华，人们来来去去，一番灯火璀璨，百姓夜游的盛景好不热闹。
欢声笑语在这片大地上回荡，可是却不能够盖过塞万提斯心中的失落与惆怅。
早就过了晚餐时间，可是他却没有回到家中，反而是坐在了某户人家的屋顶上，和以前的他一点也不像。
因为经历的事情多了，渐渐融入了这个社会当中，而不再是游离在外的黑龙逐渐也生起了一些本不该属于‘巨龙’的情绪。
他突然间发现自己对于这个城市，甚至是这个公国都有着相当深刻的眷恋，就如同在遇见瑟琳娜之后，空落落的内心慢慢被填满了一样，现在他对于这个公国好像也有了类似的情感。
塞万提斯并未对此感到恐惧，也许一头巨龙应当是自由自在、了无牵挂的，可是即便有了牵挂又能怎样？
他本来就是一个怪胎，和其他巨龙天生就有着很大的差别，如果像是其他色彩龙，在遇到瑟琳娜的时候，他们要么可能会一时兴起，选择去戏耍一下这个可怜的‘小虫子’，等到玩腻了就吃掉或者杀掉，要么就相当干脆的不去理会，哪会像他一样，不仅把那个小女孩捡回了自己的窝里，还照顾着她一点点成长起来了。
也许是与曾经的经历有关，也许是和天生的血脉有所关联……但是管他呢，反正早就已经不在意这种事情了。
听了女仆的那番话后，他突然就有了一种危机感和紧张感——这也是他第一次并非因自身，而是因其他事物而出现的这种感觉。
瑟拉不需要他去担心，反而更多时候是瑟拉在担心他，所以一时之间，他有些迷茫。
从这件事情中可以知道，奥术帝国一直没有回来不是因为对阿萨托姆世界没有想法，而是还没有到他们选择回来的时候。
奥术帝国如果要回到这里，定然又会掀起一场战争，到了那个时候，大陆的每个地方都要被卷入战火之中。
这个由瑟拉和他一手建立，并且扶持着成长起来的国家也会被卷入到战争之中，可是奥术帝国的强大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即便如今的悲鸣之风公国已经如此强大，可是在面对奥术帝国时，却也只不过是螳臂挡车。
此时的他不仅深感迷茫，甚至还有着些许的焦虑……用一句话总结就是，‘他自闭了’！
“我说你怎么不回家吃晚饭呢……”
耳畔传来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哪怕不扭头去看也能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瑟拉。
“手抬起来。”塞万提斯耳朵动了动，照女仆所说的做了，然后就感觉到有一个温热而娇小的身躯钻到了自己怀里。
微微低头看去，却正好对上了瑟琳娜那双带着温柔的蓝色眼眸。
只见她扬唇微笑，轻声说道：“这里太脏了，借你的怀抱坐一下。”
接着，便又看到她转头看向了那个城市。
“真漂亮……”又见她睫毛弯起，笑容展露，“这就是我和你一手铸就的城市，看着这副美景，我心都醉了……塞斯，你呢？”
“我……”塞万提斯嘴巴张了张，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他的内心还在迷茫，因为看到了未来，所以才会迷茫！
他不希望那样的未来到来，可是那样的未来却必然到来，说不定这个国家会因那一场战争而覆灭。
“你想要守护这份美丽吗？”这时，女仆又在他耳边轻声笑道，“就像是你之前一直在做的那样……”
“当然想，可是在面对奥术帝国那个庞然大物的时候，一头传奇巨龙又能做些什么？”塞万提斯怅然叹息，“在那种战争中，一个传奇根本保护不了一个国家。”
“可是这个国家可不止你一个传奇，我们都会一直守护着这里，所以，你又在担心些什么？”女仆微笑着，像是在劝解黑龙，也像是在劝说自己……
“担心这里灰飞烟灭，担心这里化为乌有，担心这一切都如泡影般破碎，烟消云散……”塞万提斯望着前方，喃喃低语。
作为一头有担当的龙，他从不避讳自己的内心，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会因害羞和羞耻感而避讳这些。
他喜欢这里，所以就能坦然地说出来，平时他不说，也只是其他人没问。
随着时间流逝而进步的不只有他们，奥术帝国同样也在进步，那个帝国早就找到了持续发展下去的方法，比起在愚昧和无知中徘徊了数百年的斯洛·门德斯大陆好上许多。
远在星界之中的奥术帝国恐怕早已发展成了一个比当初还要强大的势力，而且还一直在惦记着这个世界，回到这里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最近的预兆越来越多，这些预兆无一不在表示‘奥术帝国即将回归’的事实。
如果不是为了迎接奥术帝国回归，诸神封印根本不会遭到破坏，烈鹰高原上的高塔根本不会被召唤出来，南方大陆的中央大火山根本不会被引爆……
暗流一直在涌动，只是究竟有多少人知道了这些事情，并且了解到了背后的，更深处的东西就不得而知了。
作为统治者的贵族还沉浸在醉生梦死当中，对于即将到来的危机视而不见，作为‘统治者’的他们已经失格，可是他们的地位却又难以动摇。
“车到山前必有路，面对奥术帝国，我们也并非没有胜利的机会！”女仆靠在塞万提斯怀里，甜甜地笑着，“只要能够让魔能技术发展起来，只要能够让贵族失去地位，那么一切都好说！”
闻言，塞万提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能做到吗？”
“现在我们正在做的不就是吗？”女仆笑骂着拍了一下塞万提斯的肩膀，然后笑容敛去，“走吧，回家去吧……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好烦恼的。”
“只要按部就班，一步一步的来，时间就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瑟琳娜眼中绽放出了光彩，自信的神态为她增添了几分艳丽，“你要坚信我们正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而且你也知道，我们的计划已经快要进行到最后一步了！”
塞万提斯抿了一下嘴唇，“来得及吗？而且你确定全知之眼或者猎龙教团的人不会捣乱？”
“他们现在已经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了！”女仆撇了下嘴巴。
听到这句话，塞万提斯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全知之眼已经接收到了那个‘答案’，所以更多的心思和精力将会被放到那个方向上。
在这种时候，如果他们想要搞些事情的话，全知之眼甚至来不及阻止，等到出手阻止的时候，就是木已成舟，做什么都没用。
这时，女仆又神秘一笑，说道：“等着吧，再过那么两三天的时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而后微微一顿，微笑着凑至塞万提斯耳边低语：“今晚，你又想要什么‘奖励’呢？”
黑龙肃然起敬。
第989章 世界的一角
“科妮莉亚女爵，请等等！”
当晚宴散场，不打算参加后面那场‘宴会’的科妮莉亚正准备乘坐马车返回教堂中，可是这时候，她却听到了身后有人在呼唤，不由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一个稍显肥胖的中年男性气喘吁吁地慢慢跑来，他的身边还跟着两个侍从，一人手里握着手帕，一人紧随着主人，双臂悬在空中，做好了随时可以搀扶的准备。
这个男人脸色苍白，眼袋浮肿，脚步虚浮，虽然比起那些仿佛一阵风就能够被吹倒的年轻贵族要好得多，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克尔斯爵士，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科妮莉亚眉头微皱，“您不打算参加后面那场‘宴会’了吗？”
“呃……”刚刚停下脚步的克尔斯子爵闻言呼吸一滞，随后赶紧讪笑了两声，“不参加不参加，那是他们的事儿，与我无关的。”
科妮莉亚皱起的眉头稍稍舒缓，点了点头，“那么，您有什么事吗？”
克尔斯子爵紧张地搓了搓手，脸上泛起一个谄媚的笑容，紧张地舔了下嘴唇，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我听说，高贵之女冕下，呃，似乎……”
听到这个名字，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科妮莉亚双目一瞪，厉声叱问：“你在说什么？”
这一声叱喝令克尔斯子爵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自己太过急切了，不应该这么直接的问出这种问题。
科妮莉亚女爵可是‘高贵之女’教会的主教，应当先旁敲侧击，看看能问些什么问题，不能问些什么问题，如此直接的问出与‘高贵之女’有关的问题，只会遭到她的叱咄。
“是是是，是我的错！”在慌乱了几秒种后，克尔斯子爵‘慌张’地表示歉意，“是我的不对，不过科妮莉亚女爵，我没有恶意的，真的没有半点恶意！”
科妮莉亚阴着一张脸，冷声质问：“那你刚才是想要做什么？冕下的事情是你能问的吗？”
这个该死的寡妇！
即便心中不停谩骂，但克尔斯子爵也只能陪着一张笑脸，“是是是，我不应该问，不应该问的……”
尽管没有感受到多么诚挚的歉意，可是贵族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很不错了，科妮莉亚深吸了口气，重新变得平静下来，“除此之外，克尔斯子爵您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我，我就是想问问……”一听，克尔斯子爵就急了，不过看到科妮莉亚的目光又冷下来之后，急忙解释，“不不不，与‘高贵之女’冕下无关，我只是想要知道，教会能与悲鸣之风公国搭上线是真的吗？”
“就是想问这个？”科妮莉亚双眼虚起，打量起了面前的这个微胖中年男人。
“您也是知道的……”克尔斯子爵谄笑着，“悲鸣之风公国有一些东西不对外出售，不管是通过哪种渠道，都无法从他们那里买到，所以我就想问问，能不能……”
“不能！”没等克尔斯子爵说完，科妮莉亚便一口回绝。
她摇了摇头，叹道：“即便是我们教会，也无法从他们那里得到不对外出售的东西，所以克尔斯爵士，让您失望了。”
“没事没事，毕竟……”克尔斯子爵叹了口气，“这也不出意料。”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行离去了。”科妮莉亚微微躬身，甚至没有等待克尔斯子爵回答，就已经带人转身离去。
静静站在原地，克尔斯子爵目送着那位女爵坐上马车离开庄园，渐渐皱起了眉头。
这个寡妇当真是守口如瓶，一句话都不肯说，让他连问出问题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
这令他失去了观察的机会……虽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从她那里套出话来，可是却也没想到，居然连话都没办法问出，没办法观察她的表现如何。
这样一来，根本就没办法从她那里得知任何消息！
贵族教会里的牧师和司铎倒是能够收买，可是就连副主教级别的圣职者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收买了一些低级圣职者也无济于事。
这群家伙看起来是铁了心的要做什么事情，毕竟近些年来贵族教会对他们贵族的影响力越来越小，如果不及时改变策略的话，恐怕‘贵族女神’这个名号就要名存实亡了。
不过说到底，最终也只不过是增强对贵族阶层的掌控力而已，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想到这里，克尔斯子爵就嗤笑一声，走回了庄园内。
这个夜晚，庄园里注定是彻夜通明！
…………
马车行驶在乡野小路上，坑坑洼洼的路面令马车行走起来并不是那么的顺畅。
即便有月光照耀，车夫也还是要小心谨慎，注意不要让马匹踏入深坑当中。
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然而为了维系人脉，科妮莉亚必须要做这种无聊、无趣的事情。
参加贵族举办的晚宴并不是她自身的意愿，她名下确实有一个男爵领，但现在却是由她的侄子在替她管理，她的主要身份还是贵族教会的主教。
转头看向窗外，却又在不经意间看到了自己那张不再年轻的脸庞，科妮莉亚无声地叹了口气。
麻烦的事情越来越多，可是作为‘高贵之女’的信徒，这是她必须要去做的。
一般的贵族并不会用有多么虔诚的信仰，但也有着像她这样的例外，他们就是这个贵族教会的重要主体，勉强维持着‘贵族’这个群体的最后体面。
近些年来，像克尔斯子爵一样的贵族越来越多，已经没有多少人崇尚先祖的荣光，他们认为荣誉会随着爵位流传，荣耀就融入在家族的血脉中，可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又哪里配得上这种‘荣耀’？
科妮莉亚嘴上不说，然而近些年的观察让她发现，‘高贵之女’也在逐渐变化。
在一开始的时候，这种发现令她很是惊慌，但她却又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在旁观望。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已经接受了‘高贵之女’的这种变化，而内心，也沉入了深海之中。
可是就从前几年开始，在她接到了‘高贵之女’的一个神谕之后，她就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严重……或者说，情况远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只不过是在另一个层面上的。
她正在默默等待着时机的到来，现在距离时机到来已经很近了，所以她不能够做出任何可能损害教会的事情。
悲鸣之风公国的那位女仆长想要在这片大陆上掀起一场变革，一场针对‘贵族’的变革，而那个时候，就是时机到来之时！
在那之前，她不能够掉以轻心，她没有信心能够误导那些贵族，让他们往错误的方向猜测，所以她只能够选择闭上自己的嘴巴，一句话也不说。
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那位女仆长的变革能够顺利铺开，他们教会的机会能够顺利到来。
这个世界，也确实是需要一些改变了……
科妮莉亚缓缓闭上了眼睛，握紧了双手。
也许再过上一段时间，她这个不擅长战斗的主教可能也需要参与到‘斗争’之中。
教会、先祖的荣光都不允许被那群家伙玷污！
第990章 暗涌
“杜尔特，你怎么整天说些什么‘魔潮’、‘魔潮’的，我怎么就没发现有什么变化呢？”
当吟游诗人杜尔特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时，旁边就传来了一声嚷嚷，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大清早就喝醉了酒的落魄佣兵坐在那里，用脚蹬着桌沿，醉眼惺忪地瞪着他。
佣兵和冒险者的放松时间一般都是在下午之后，可是这一大清早的，那个佣兵就喝醉了，而且衣衫破烂，就知道他过得相当落魄。
也不知道是因为信誉原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导致的这种结果，总而言之，他就是个找茬的。
杜尔特轻轻一拨琴弦，漫不经心地回道：“这个消息可是从悲鸣之风公国那里传来的，而且经过了各大教会的确认，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当地教堂询问。”
当说完这句话后，他就翘着二郎腿，鲁特琴搁在大腿上，轻声唱了起来。
这一次他唱的是‘银潮港之战’，不像是那些已经烂俗的传奇故事，这种就像是当地奇闻异事的故事倒是没有多少人听过。
就连刚才那个想要找他麻烦的落魄佣兵看到其他人的反应后也跟着偃旗息鼓，坐在那个角落里，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吟游诗人唱诵的故事。
那已经是十年前的故事，随着‘黑龙大公’的名声传播，那场令他和瑟琳娜女仆长声名鹊起的战斗也逐渐被人知晓。
可也仅仅只是‘知晓’的程度，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贵族可真不是东西……”
也不知是谁，在听到了‘起因’时，低声嘟哝了一句，接着酒馆里就响起了一阵嗤笑声。
在座的大多都是老手，谁不知道贵族不是什么好东西？
坐在这里的，即便是最凶恶的那个也不敢说自己能比一些贵族更坏。
哪怕他们做过杀人抢劫的勾当，可是比起一些贵族来，他们做的那些事只不过是那些贵族用来培养自家孩子的‘小把戏’，根本上不得台面。
可偏生，那些贵族又在同等身份的人前表现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着实是令人作呕。
只要是‘老手’，就一定见识过许多事情，在见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们早就认清了这个群体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
确实也还有人能够保持着贵族的体面，可那种贵族却是少之又少，以至于这种‘个例’完全无法改变贵族的大众形象。
弹唱完这一曲‘银潮港之战’后，吟游诗人拿起手边正好温热的麦酒，对酒馆老板的小侄女微微一笑，让其害羞地躲到了后厨，可也引来了酒馆老板不忿的眼神。
可以想象，如果他做得再‘出格’一点，甚至只要和那个小女孩搭上话，这个老板肯定就会出手赶人。
对老板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杜尔特抿了一口温热的麦酒，舒服地吁了口气。
转眼间，就又快到深秋了，不过这天气倒是越来越冷，平时这种时候的温度应该还如同初夏那般，既不算炎热，又不算很冷的温暖。
魔潮是真的要到了——对于这件事情，杜尔特很是了解。
不可否认，他确实收了财富教会的钱，但他所说的事情都是事实，他敢保证自己在这些事情上没有说过半句谎言。
还是那位女仆长好呀，能够如此为平民着想，哪怕不是自己治下的民众，也愿意出声去提醒他们‘危险即将到来’。
不管他们信还是不信，但‘知道’总比‘不知道’要好得多，而且他也点出了在那种时候的最好处理办法——去向当地的教会求助！
这完全是财富教会要求的，不然的话，他也懒得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杜尔特很清楚，除了自己之外，在大陆各地，都有着不少像他一样的吟游诗人、佣兵、商人正在做着和他一样的事情。
他们都受到了财富教会和悲鸣之风公国的雇佣，只要稍微说上几句，哪怕其他人不信，也能够领上一份雇佣金，这种工作甚至可以在业余时间随便做做，又有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在他待在这个镇上的这段时间里，他就已经发现有两个人和他一样在传播着这件事情，一看便知他们也是和他一样的人。
也许仅凭一个人的嘴巴无法让其他人都相信这一回事儿，但是只要路过的人多了，说的人多了，无数张嘴巴都在重复着一件事情，那么，即便有人在一开始的时候不相信，也会逐渐变得将信将疑，到了最后，就会深信不疑。
别看这些佣兵和冒险者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实际上经常在各地跑动的他们才是最心知肚明的那些人。
不过他们也没有瑟琳娜女仆长的那种仁慈，不会将这种事情随意告诉他人。
也许现在那些贵族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迟早也会有聪明人会反应过来，明白这种做法是在动摇他们的统治。
那些佣兵和冒险者不愿意去冒这种险，而愿意去冒这种险的人，大概也就只有像他这样‘缺钱花’的人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成了一个提着脑袋赚钱的人了……
杜尔特心情愉快的想着这些，把小半杯温热的麦酒灌进肚子里后，他就脸色微红，对着佣兵们笑了笑，拨弄琴弦，道：“接下来，我要唱一个新的故事，保证你们谁都没有听过——关于那位传奇的女仆长，关于黑龙大公，关于那个‘明珠’之国！”
一听到这个，佣兵和冒险者们就打起了精神，就连酒馆老板的小侄女都把小脑袋探出来，忽闪着眼睛，准备侧耳倾听。
吟游诗人敛起笑容，酝酿了一下感情，然后一拨琴弦，引吭高歌。
…………
“今年又是六千金呀！”拉蒂妮亚感慨了一句。
看着手上的数据表格，她不得不出声感叹。
公国原本就有每年三千金的‘宣传费’，而如今又在这个基础上新添了‘三千金’。
即便是拉蒂妮亚这种看惯了财富的神祇也不由得感慨万千，瑟琳娜花起钱来大手大脚，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能够适应。
虽然只要有‘花钱’或者说‘交易’行为在财富教堂中进行，就是在为她积累神力，可是她也没想到，瑟琳娜竟然真的坚持下来了。
这可是相当于当初悲风领四个月的税收，可是到了现在，这笔钱花出去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感到心疼——除了那头黑龙，不过他也不是人。
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收效甚微，不过随着时间流转，这笔投资已经初见成效。
越来越多的人对这个公国产生好奇，越来越多的商人往来于这里，而这种宣传也让拉蒂妮亚逐渐变得强大。
当其他人都在为此而感到疑惑之时，瑟琳娜力排众议，将这件事坚持到底，所以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对于‘魔潮’的宣传也将近尾声了，那么按照计划，接下来就应该是‘普及魔潮相关知识’这一项了！”拉蒂妮亚看了一眼计划书，不由得眯起了双眼，“又要花钱了呀……不过都是必要投资，要充分调动起平民的恐惧心理，让其战胜对贵族的敬畏才行！”
“再过几天，应该就能够初见成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