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邀请成功
“瑟拉是我的妻子，我是悲风领的领主，她是悲风领的实际管理者。”塞万提斯跟镜湖领主解释了一遍，嘴角弯起，满脸傲然。
“……然后呢？”镜湖领主的声音在峭壁间回响，“她为什么要邀请我？”
“因为黑森林内的元素异常，导致温度与往年相比变化太大，所以我们需要你去帮助我们，相对的，我们也会给你提供帮助！”
塞万提斯没有隐瞒自己的意图，因为他所面对的不是什么智慧生命种族，而是一位元素领主！
他也不会玩弄什么‘语言艺术’，除非必要，否则他也不屑于去欺骗别人。
“那么……”镜湖领主活动了一下脑袋，吐了吐分叉舌，“你们能给我什么帮助呢？”
塞万提斯想起了女仆告诉自己的那些‘交换条件’，微微一笑道：“魔力，巨量的魔力！我们悲风领有一个魔能炉，还有一座巨型元素池，如果你认为只有‘魔力’不够的话，我们还可以为你特意建造一个元素池！”
“元素池？那是什么？”镜湖领主也没有掩藏自己的‘无知’，对于元素生命来说，这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
“呃……”
塞万提斯想了想，从次元袋里拿出了女仆给他准备的书籍，逐词逐句地念道：“在一个容器之中设置法阵，开启元素通道，把元素从元素疆界中引导出来，在元素构成了一个稳定的结构之后，通过符文和法阵将元素约束在容器之中，这就是‘元素池’——就是这么回事了！”
‘元素池’那是法师才会玩的玩意儿，龙族只需要调动血脉中的魔力就足够了，完全不需要那种东西！
镜湖领主安静的听着，听完之后，忽然昂起了身躯，由冰晶构成的身躯扭动时反射出了五颜六色的光彩。
“能够打开元素通道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黑龙好像从镜湖领主的声音中听到了激动？
“当然！”塞万提斯点了点头，女仆作为一位**师，自然是能够打开元素通道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镜湖领主没有说话，而是像真的蛇类一样，吞吐着自己分叉的舌头。
“我希望……”
镜湖领主又垂下了头来，犹如蓝宝石的双眼紧紧盯着塞万提斯，“你们能够把我送回水元素位面。”
“你自己回不去吗？”
刚刚下意识的问出了口，塞万提斯就知道自己又犯蠢了。
如果镜湖领主能够回到水元素位面的话，祂现在就不会停留在这里了。
顿了顿，塞万提斯又问道：“你为什么要回水元素位面呢？物质位面不好吗？”
“我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巨蟒硕大的尾巴敲打着冰面，语气平淡，“但我不属于这里，这是每一个元素生命都知道的事情，某种元素的比例不够我们就会消散，物质位面的元素趋于平衡，这里不适合我们生存。我在这里活了几百年，也只是借了黑森林内元素异常的力，物质位面的自我调控性很强，而且还有各大神灵，祂们维护着的是整个物质位面的秩序，而不只是某个种族的秩序，一旦黑森林深处的‘魔素’爆发了，物质位面和神灵就会提升这个世界的位阶，使得这个世界能够容纳更强的力量，到了那时，这个世界的元素就会恢复平衡状态，除了某些特殊地区之外，根本就不适合我们元素生命生存。”
“我们元素生命本就不属于物质位面，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把我送回水元素位面。”
巨大的声音在山谷中回响，把悬挂在峭壁上的冰凌震碎，碎冰掉落在石头上，发出了清脆的破碎声。
镜湖领主把身下的厚实冰层敲出了几道深邃的裂缝，裂缝中寒气升腾，让塞万提斯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么，你用什么东西来交换？”
黑龙眯起了眼睛，“我们确实能够帮你打开元素通道，能够让你回到水元素位面，但是我们原本的打算并非如此。因为黑森林的元素异常，明年的夏天对于我的子民来说，肯定十分难熬，而瑟拉之所以会让我来邀请你，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明年夏天对我们来说很难熬，对于镜湖来说也同样如此，你和我们合则两利，分则俱伤，如果我们帮你打开了元素通道，你也回到了水元素位面，那么我们悲风领岂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我们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所以我才问你……”塞万提斯咧嘴一笑，“你用什么东西来和我们做交换？”
元素生命和大多数智慧生命都不同，它们不会玩什么‘语言艺术’，说话的时候都十分直白，不过相对的，想要欺骗它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塞万提斯自问没有那么厉害的欺诈技术，干脆就实话实说了。
镜湖领主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的看起来有些呆滞，但黑龙知道祂这是在思考。
“我可以和你们签订‘元素盟约’。”
塞万提斯等了好一会儿，镜湖领主才开口说道：“使用‘盟约’，你们可以召唤我的族人，或者召唤我——这个山谷是因为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其他的冰元素生命都是我衍生出来的族人，你们可以用‘盟约’召唤它们，或者召唤我，但是你们要付出一些代价。”
低阶的元素生命没有智慧，而高阶拥有智慧的元素生命也是一群喜欢直来直去的家伙，如果是一些喜欢玩弄计谋的人遇上了它们，那么可能会很郁闷，但塞万提斯说话的时候也很喜欢直来直去，就连讨价还价的时候也是一样。
“不行，如果只是普通的召唤元素生命的话，我们悲风领也拥有类似的法术，除非你给予我们一个权限——一个能够赋予其他人召唤元素生命的权限！”
龙族天生拥有传承记忆，塞万提斯并不傻，对于‘魔法’他只是‘不了解’，而不是什么都不懂。
“当然——”
塞万提斯微笑着，“召唤的时候我们会付出一些代价的，而且你们拥有‘拒绝’的权力。我们也不会随便授予其他人召唤的权限，关于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
以他对元素生命脾性的了解，这样的条件并不过分，因为元素生命并不会关注这些。
“可以。”
就像是塞万提斯预料的那样，镜湖领主很轻易的就答应了他的条件。
谈判过程十分简短，从塞万提斯踏入这个山谷开始直到现在，连半个小时都没到。
接触过那些贪婪短视又无知的贵族之后，塞万提斯第一次发现原来元素生命竟然这么好相处。
“那么你是要现在就跟我回去，还是等到这个冬天结束之后再去悲风领找我？”深吸了一口气，塞万提斯问道。
镜湖领主摇摆着身躯，体型渐渐缩小，直到最后，祂变成了一个晶莹剔透的人形。
“现在就走吧，我不知道悲风领在哪里。”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镜湖领主的声音从那具身体中传了出来，而塞万提斯也感觉到了，围绕着整个山谷的风似乎也停了。
看着镜湖领主的这个身躯，塞万提斯脸上笑意不减，即便他要和这个肆意掠夺着周围温度的元素领主相处那么一两天，但他也完成了瑟拉布置给他的任务，也就是说，明年夏天悲风领就不需要生产冰块了——
那岂不是可以省下好多钱了？
第302章 密谋
“各位爵士，你们真的甘心吗？”
马尔·罗哈斯男爵点燃了一支烟，靠坐在单人沙发上吞云吐雾，壁炉中烧得‘噼啪’作响的柴火散发着超乎寻常的温度，也为坐在这个‘狭窄’房间中的几个贵族带来了温暖的气息。
即便在晚上，房间也不显得昏暗，头顶上悬挂着的华美魔法吊灯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在座所有人的面庞。
罗哈斯男爵把一口烟气吸入肺中，又慢慢吐出，“你们就打算那么放任不管，让那个……女人随意摆弄你们的领地吗？各位，我们可是贵族，我们天生高贵，我们生来就比那群泥巴种要高贵得多，为什么我们要被那个女人控制？那头蜥蜴也就算了，虽然是私生子，但毕竟也是老公爵的长子，不过那个女人呢？不过是从不知哪个角落跑出来的贱种，竟敢破坏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秩序……”
罗哈斯男爵半睁着眼，微微侧头，看向了那几个坐在沙发上的贵族，“诸位，你们真的甘心吗？不仅是温德城，就连我们的领地都受到了那群泥腿子的侵犯，他们正在一步一步的侵蚀我们——什么‘重用知识分子’，不过是一群泥腿子，祖上甚至没出过一位贵族，都是一群废物——你们就真的甘心自己手中的权力被那群家伙抢走吗？”
“罗哈斯爵士。”
一个贵族抬起了搁在扶手上的左手，把烟嘴放进口中，狠狠地吸了一口，“你想说的是什么？你有能力挣脱那个婊……女人的控制吗？如果没有的话，你为什么要说这些？有话请直说，在这里——”
这个贵族左右看了看，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没有外人。”
马尔·罗哈斯从这些贵族的眼中看到了‘迫不及待’和‘蠢蠢欲动’，他咬住了烟嘴，闭上眼睛往后一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的力量并不强大！”
房间不知安静了多久，所有人都沉默了，透过越发浓重的烟雾可以看到，有一个贵镞已经变得焦躁了起来，尽管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但是不自然抖动的小腿已经暴露出了他心中的不安。
那个贵族的焦躁让其他人内心中也有了几分烦躁，就在这时候，罗哈斯男爵开口说道：“我们的力量并不强大，这是不可否认的！也许比起其他领主的军队，我们手下的‘杂种’还算不错，但比起那群‘莽夫’……呵，如果真的打起来了，我们就别妄想着赢了，什么时候投降，该怎么投降，或者说怎么才不会被手下的‘杂种’抓去送给那个女人，而是亲自向那个女人投降才是我们应该想的！”
即便马尔·罗哈斯有‘破局之法’，但在这种时候，他的眼中仍有散不去的阴翳。
他已经尽量的在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和‘优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狰狞，可是他说起那群‘不忠的狗’时，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
领着自己的薪酬，可是却不向着自己，而是向着那个婊……那个女人！
听到了罗哈斯男爵的话之后，之前那个表露出了焦躁神色的贵族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烟灰缸，摁灭了手中香烟。
可是在这烟雾之中，他嗅到了香烟的烟气，手边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缓解他心中的烦躁，所以又忍不住从怀中拿出了木质香烟盒，点燃了其中的一支，等到烟气灌入肺部后，面色才舒缓了下来。
不只是罗哈斯男爵，在座的每一个人，谁不是呢？
自家养的‘狗’不听话了，吃着自家的饭，却总是把目光望向门外，似乎那个女人才是‘它们’的主人一样！
因为体内的血统不纯，所以才这么不听话吗？
罗哈斯男爵把烟头丢进烟灰缸，又拿出了一支新的手卷香烟，放在鼻下嗅了嗅，才又点燃了这支香烟。
在抽着这支香烟的时候，罗哈斯男爵忍不住就在想，他们现在像什么样子呢？
一群躲在角落里互相舔拭伤口的败犬？噢，那可真是太形象了……
罗哈斯男爵紧咬牙关，面色狰狞，“我们没有办法正面面对那个女人，除了在座的人之外，悲风领中已经没有人可以相信了——”
他环顾了一圈，却发现所有人都在沉默当中，罗哈斯男爵十分清楚，如果自己不把‘底气’说出来的话，这群狡诈的老狐狸绝对不会表明自己的态度的！
“但是在悲风领之外，还有人能够帮助我们！”
罗哈斯男爵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然后仿佛打开了一个闸门一样，他的心彻底放松下来了。
面色渐渐舒缓，罗哈斯男爵靠在沙发上，翘起了腿，安然坐在烟雾之中，在这一刻，其他贵族仿佛都已经看不清他的脸了。
“你是说……‘悲风领之外’？”一个贵族叼着烟嘴，含糊不清的试探着问道。
“是的。”罗哈斯男爵面带微笑，点了点头，“‘悲风领之外’！在悲风领之外，还有人能够帮到我们——毕竟，我们可是‘贵族’！”
仅是听到了‘贵族’这个神圣的单词，其他贵族面面相觑之后，便心照不宣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但与表现相反的是，他们不仅没有放松下来，原本就已经足够紧张的心情反而更加紧绷了！
在他们看来，除了某些被信仰烧坏了脑子的‘傻子’之外，没有人会无偿的帮助他人，即便他们是‘贵族’，但那可是来自‘悲风领之外’的帮助啊……谁知道他们要付出什么代价？
“你们放心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罗哈斯男爵开口了：“要付出代价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个女人，还有她的‘同党’！是‘她们’要付出代价，而不是我们。”
几位贵族的视线穿过了烟雾，看到了罗哈斯男爵脸上那似笑又非笑的古怪表情，禁不住心中一紧。
‘他们还能离开吗？’
有那么一瞬间，贵族们心中忽然冒出了‘退出’的念头，但在下一刻，这个念头就被他们捏死在了心中。
他们已经无法退出了，在他们知道了这个消息……不！在他们接到了马尔·罗哈斯的邀请，并选择前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没有半点退路了！
他们早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和那些分明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还有那些跪在那个女人脚边乞食的不同！
他们是‘贵族’，是‘高贵之人’，他们不想失去手中的权力，也不想成为那个女人的‘狗’，所以他们才在这时候，聚集到了这里……
“各位，你们甘心吗？”
罗哈斯男爵从沙发上站起，手指轻点着在座的每一个人，“我们的领地正在失去控制，我们的领民也变了心——他们正在失去了他们高贵而崇敬的领主，被那个女人描绘出来的虚假未来给蒙蔽住了。如果没有了领主，谁来统治他们？如果没有了贵族，谁来领导他们？如果没有了我们，谁来保护他们？”
马尔·罗哈斯微笑着，用歌剧般的语调唱诵着：“他们都太傻啦，那个女人也太傻啦，没有了我们，他们哪里还有什么未来呀？贱民无法领导贱民，因为他们会争权夺利，浪费力量；贱民见到贵族应当下跪，因为是我们保护了他们，来吧，各位，贵族与贵族，神灵与神灵的舞会开始了，请拿好手中的请柬，让我们成为舞会中最耀眼的明星！”
“各位——”
罗哈斯男爵深吸了一口气，面露陶醉之色，“高贵之女，万岁！”
“……高贵之女，”其他贵族一咬牙，“万岁！”
第303章 援军与希望
等到夜幕降临，营寨中的火光亮起，克雷洛夫三世的桌上放着那盏台灯也跟着亮起，魔法的力量让光辉在夜晚绽放，那些调皮的小东西从水晶内跑出，在营帐中撒欢。
“咳嗯！”
感觉口舌有些干燥，克雷洛夫三世抬起头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看到桌边的面包和肉块，才想起自己的晚餐还没有吃。
“陛下……”
营帐内的仆从从迷糊中惊醒，眼中带着几分惶恐，赶忙上前几步，但却被克雷洛夫三世抬手制止了。
“给我倒一杯红酒吧。”柯洛王国的国王陛下用他那沙哑的嗓子吩咐道。
他的吩咐让仆从神色一松，不禁露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是，是的……”
看着仆人走了出去，克雷洛夫三世的目光就落在了被他随手放在了桌上的钢笔上，看着这支钢笔，他忽然自嘲的笑了笑。
将笔帽盖上，克雷洛夫三世拿起了放在桌边的面包，一口咬了下去。
面包已经没有往日的松软，在咀嚼的时候，干涩的口感不断刺激着这位国王的口腔和喉咙，随着口水分泌，克雷洛夫三世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没有听到风声，大帐外的风似乎已经停了，喜怒无常的寒冬少女总算是消停了一会儿，不过这也没有给克雷洛夫三世带来半点舒心，因为这一仗还没有结束，他也没有看到胜利的契机在哪里，似乎距离胜利的时刻还很远很远……
士兵的命仍在不断填入这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胜利并非是无望的，只是行走在架在这个名为‘死亡’的深渊上的桥梁上，就连克雷洛夫三世望着遥远的对岸都忍不住心生怯意。
不管麾下军队发挥得如何良好，无论士兵们的士气如何高涨，距离‘胜利’都还是遥遥无期。
克雷洛夫三世从不知道埃尔法罗侯爵的指挥能力竟然如此出众，就连与他一并镇守南方的阿罗埃拉侯爵、阿罗埃拉将军的评价也只是‘中规中矩’，结果没想到，埃尔法罗侯爵竟然如此厉害。
克雷洛夫三世相信自己的岳父不会欺骗自己，因为他已经和自己绑在了同一条船上，他的家族已经打上了‘王族’的标签，如果他是卧底的话，即便埃尔法罗侯爵赢了，也不会重用他和他的家族——不管是谁，都不会重用‘背叛者’！
既然如此，那么就是埃尔法罗侯爵在故意藏拙了。
志得意满的克雷洛夫三世已经一去不回了，现在坐在这里的是‘睿智的王’，不会再因为贵族们的吹捧而沾沾自喜，因为那都是‘口说无凭’，如果他们能够像那些悲风领来的军队一样立下显赫战功，那才会让克雷洛夫三世感到欣喜。
但是很可惜，那就是一群废物——一群只会说‘废话’的废物！
“陛下，您的酒——”
离去的仆从又回来了，他是带着温热的红酒回来的，但是当他拿出酒瓶之时，酒瓶就已经不再温热了。
窘迫的仆从站在桌前，眼中充满了惶恐。
克雷洛夫三世暗叹一声，敲了敲桌面，“给我倒一杯吧，我也有点渴了。”
“是，是的。”仆从如蒙大赦，点头急声应和，并怀着紧张的心绪为克雷洛夫三世倒上了一杯酒。
阿萨托姆世界的人们可没有喝热水的习惯，喝生水的话又会生病，所以除了平民之外，大多数人都是靠低度酒和茶水来补充水分，而像是克雷洛夫三世这样的国王也不会例外——因为生水实在是太脏了，即便是流动水和井水，平民也要庆幸水里只有泥沙，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
也只有建立了‘净水厂’的温德城才能够提供足够干净的水，但即便如此，小孩子喝下生水之后，还是会闹肚子。
即使是在这种时候，克雷洛夫三世能够喝到的红酒价值也不低，因为不像是面包和肉块这样的食物，酒类的保质期都很漫长，所以仆从也不敢把任何一滴酒水洒出来。
贴身照顾克雷洛夫三世的仆从都被他留在了王宫，现在这个仆从是来时随便带上的，不懂得克雷洛夫三世的脾性，所以做什么事情都有些战战兢兢的。
看着仆从这个认真和害怕兼具的模样，克雷洛夫三世心生烦躁，等到仆从为他倒完了酒之后，就挥了挥手，“把红酒放在这，你先下去吧，等下我就要休息了。”
“是，是……”
仆从咽了口口水，把酒瓶放下，然后脚步踉跄的走了出去。
克雷洛夫三世拿起了酒杯，看着杯中红酒，看着杯中的自己倒影——满脸胡茬，眉目间充满疲倦，已经完全没有了出征时的骄傲豪迈。
看着看着，克雷洛夫三世越看越生气，忽然抬起酒杯，把红酒都灌入了喉中，甜腻的酒水顺着食管直下，流入了他的胃中。
几滴酒水从胡茬上滴落，落在克雷洛夫三世的裤腿上，但他丝毫不在意，手掌往下巴一抹，然后湿漉漉的手掌又在衣服上蹭了蹭，酒杯猛地被他摔到了地上，不过脚下的皮革地毯吸收了冲击力，也让玻璃酒杯并没有因此破碎。
“……妈的！”
尽管已经解决了口中干渴，但克雷洛夫三世也没有心思再继续吃下去了。
看到了摆放在桌上的酒瓶，克雷洛夫三世高举的拳头也悄然松开，慢慢落在了桌面上，长叹了一口气。
在上一次接到了有关悲风领的消息之后，克雷洛夫三世又开始重视起悲风领了，每一次悲风领有了什么大事件发生，消息都会在第一时间送到他的手上。
那位女仆长真的很强大，但克雷洛夫三世没想到的是，他与她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克雷洛夫三世知道自己和那位女仆长之间必定会有差距，但却没想到他做得‘如此失败’，而那位女仆长却能够受到悲风领大多数领民的拥簇。
悲风领在她的治理下蒸蒸日上，而王国落在了他的手中，平民们却只能够盼望着战争结束……
王室在悲风领不可能没有探子，毕竟一旦悲风领铁骑南下，很轻易的就能够夺取柯洛王国的王位，不仅是‘实力’，就连‘声望’，那位老公爵都远超历代国王，除了克雷洛夫一世之外，没有人能够与之比肩。
王室一直在防备那位老公爵，却是以卑劣的想法去揣测正派人的心思了，那位老公爵在安德烈四世逃亡至悲风领之后不仅没有将其掌控在手中，甚至还把安德烈四世当作了‘继承人’来培养，就连克雷洛夫三世的童年，也有一段时间是在悲风领中度过的。
悲风领的和平安逸与王国的战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克雷洛夫三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国家正在向深渊不断滑落，眼睁睁的看着悲风领一跃成名，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
克雷洛夫三世自认自己不是一个‘软弱之辈’，但在刚才，他的脑海里竟然冒出了‘投降’的念头！
国王陛下坐在桌后扶额长叹，一时之间，头脑混乱，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陛下，陛下！”
国王亲卫队的近卫脸上满是喜色，掀开门帘，快步走了进来，倏尔脚步一停，低头看去，愕然看到了脚下踩到了一个玻璃酒杯。
克雷洛夫三世深吸一口气，霍然抬头，正色道：“有什么事情吗？”
近卫抬头看去，忽然眼前一阵模糊，眨了眨眼睛，才回过了神来。
“是，是这样的……”
站在克雷洛夫三世面前，那个近卫情不自禁的手舞足蹈，结结巴巴地说道：“后方来信，说，说‘悲风领的援军到了’！”
“悲风领……”
呢喃一声，克雷洛夫三世瞪大了浑浊的双眼，嘴角不由自主地咧起，心潮澎湃得不能自己。
“终于来了！”
第304章 商人与司铎
“艾琳女士，您的到来可真是让我……”
商人张着嘴巴，望着眼前的这位圣职者，一时之间竟忘记了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了。
剩下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但是商人又不能把这位司铎‘挡’在这里，无奈之下只能强笑说道：“真是让我感到惊喜啊！”
干巴巴的话没有任何感情和优雅，商人脸上勉强的笑容中透露着苦涩，原本已经背下的话语在与这位司铎见面时的兴奋之下，全都忘了。
满心激荡澎湃的心绪都随着一声叹息沉入谷底，在叹息之后，商人为司铎让开了身子，“艾琳女士，请进吧！”
“谢谢，克莱姆先生。”
但是让商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位牧师女士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样子，反而笑意盈盈。
自己似乎……没事？
看到了司铎的反应之后，克莱姆心中有些窃喜，但他按捺着喜悦，没有表现在脸上，因为他不知道‘艾琳女士’脸上的笑容是真是假。
没有让仆人帮忙，而是自己出来引导司铎走向了会客室，商人一路上都在试图与这位司铎聊天，但是她对他的话题好像都不怎么感兴趣。
“这套铠甲曾经属于一位强大的骑士，但他的后人不怎么争气，染上了赌博，因为欠债的原因，他把这套祖传的铠甲卖给了我……”
商人为司铎带着路，走在前往会客室的路上，那是一条不算长但也不算短的走廊，走廊两边摆满了克莱姆自己的收藏。
虽然自己也算不上富贾，但克莱姆和一般的商人不一样的一点就是，他喜欢收藏一些东西——一些看起来价值并不高的东西！
就像是现在他正在介绍的这套铠甲一样，这套铠甲看起来很是简陋，如果说这真的是一位‘强大的骑士’的铠甲的话，谁都不会信，那很有可能只是那个赌徒为了卖出这套看起来就像是‘垃圾’一样的铠甲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这是一套全身甲，胸甲、肩甲上的凹陷，还有腿甲上的扭曲都表明着铠甲的主人曾经穿着这套铠甲进行过一次惨烈的战斗，最后的结局大概是死了吧。
克莱姆并不在意那个故事是不是编的，他在意的是这套铠甲代表的‘历史’，而不是收藏品本身有多么‘珍贵’。
不止是这套铠甲，其他人都无法理解他的兴趣，但是艾琳女士看起来却对他的那些收藏品很感兴趣，并且十分乐意倾听他的讲述——就在刚才，踏入这个走廊的时候，他差点都想回头，带着艾琳女士绕一段路了，但艾琳女士却没有对他的那些‘破烂’表现出什么厌恶之色，反而还向他发问了。
这也是他现在会表现得这么激动的原因！
‘总算找到一个话题了……’在兴奋的同时，商人也稍微松了口气。
走到了会客室门前，商人亲自为司铎拉开了门，“您请。”
“谢谢。”看着两个站在门边不知所措的佣人，司铎似乎有些意外，转过头，对商人颔首而笑。
司铎也没有矫情，迈着脚步率先走了进去，商人跟在她身后，在关上门之前，向门外的佣人吩咐道：“去把我放在书房的那盒红茶拿来，这是一位尊贵的客人。”
“是，老爷。”
商人关上了门，面对那位还没落座的牧师女士笑容满面。
克莱姆坐上主位，手掌平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艾琳女士，请坐。”
得到了主人家的邀请之后，这位财富女神的牧师走到商人对面的客座，收拢裙摆，安然落座，而这时，她的脸上仍带着淡淡的微笑。
看着司铎脸上的微笑，克莱姆反而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
好在艾琳女士并没有打算让气氛陷入尴尬的境地，率先开口问道：“克莱姆先生近来可好？”
“嗯……”商人表现得有几分迟疑，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牧师女士要这么问，这个问题在刚才的路上不是已经问过一次了吗？
感觉到了克莱姆的迟疑，司铎微笑着补充道：“如今已经进入冬季，克莱姆先生的商队也得到了休整，那么……”
闻言，商人也明白了这位牧师女士想问的是什么了，现在只有他们二人独处，许多不适合说的事情现在也可以说了。
不过到了现在，克莱姆反倒是有些拿不准这位女士是为了什么事情才来找自己的了。
想起了其他人对这位女士的评价，克莱姆食指在膝盖上不安地轻点，心里也有了一些猜测。
“今年……”
刚刚开口，克莱姆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口干舌燥，可是手边有没有什么饮品，因为艾琳女士不喜欢喝酒，他早就把放在会客室的酒瓶给撤掉了，那个去泡茶的佣人现在还没过来，忽然之间，他就发现了自己的‘失策’。
他没有为艾琳女士准备任何饮品，尽管他早就有了打算，但在艾琳女士到来之后才为她准备了红茶……这似乎有些怠慢了。
抬头看到了司铎全神贯注，正准备倾听的模样，商人只能一咬牙，选择把商队的情况说了出来：“今年大体来说还是赚了，净收益大概是三千到三千二百枚‘女士’金币……”
偷瞄了一眼，没有发现艾琳女士脸上有什么别的表情，商人只好深吸了一口气，把‘明年计划’也说了出来：“明年我们会试图去开拓新的商路，从雄鹰公国到悲风领的新商路——”
因为财富女士在几个月之前的那些话，商人们大多都有些摇摆不定，不过克莱姆可是坚定的信徒，虽然也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但对于女神的那些话，他还是记在了心里。
“因为悲风领出现了一种‘新的丝绸’，现在我们已经在准备了，等到明年开春，我们就会借用奥尔夫水系的水流，一路向着悲风领前去。不过我们会绕过柯洛王国，毕竟柯洛王国现在还深陷战乱，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完，我们顺流而下，从库尔特王国绕行，从雄鹰公国到悲风领也只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顺利的话，半个月就能够到达。”
说起了明年的企划，克莱姆也渐渐放开了，这是他的本职，他从父亲那里接手了这个半死不活的商队，把这个商队从解散的边缘拉了回来。
这是他的职业，也是他的兴趣所在！
放开之后，克莱姆面对艾琳女士侃侃而谈，眉宇间的神采飞扬和自信是一个成熟男人最为吸引人的一点。
商人没有优雅的谈吐，他自己也说自己只会‘玩弄一些小聪明’，但正是这些‘小聪明’，才能够让他买下了这栋别墅，雇得起了佣人。
“明年注定是忙碌的一年！”说完之后，克莱姆笑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彩，“悲风领的那位女仆长太厉害了，如果不是因为风雪阻拦，恐怕会有不少人现在就已经出发了吧？听说温德城——”
“克莱姆先生！”司铎忽然开口打断了商人的话。
商人嘴巴张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在他低下了头，慢慢合上嘴巴后，才低声抱歉：“对不起，艾琳女士，是我太兴奋了……”
“不不不，克莱姆先生，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克莱姆猛然抬头，却发现这位牧师女士脸上带着和他刚才一般无二的兴奋笑容，完全打破了刚才她给自己留下的‘淑女’印象。
“就是您了！”这位财富女神的司铎起身，走到克莱姆身边，轻轻坐下，“我要寻找的人，就是您呀！”
商人的话全都被堵在了嗓子里，他张着嘴巴，呆滞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滑稽的树懒。
艾琳的手搭在了克莱姆的肩膀上，手指轻轻捏着，身体也在慢慢靠近。
然后，克莱姆就听到了这位女士在自己耳边轻声说道：“克莱姆先生，您知道……‘商业联盟’吗？”
第305章 ‘教育’
窗外大雪纷飞，屋内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但即便如此，科尔主教仍是裹得像是胖了一圈一样。
脸上带着祥和的微笑，科尔主教问道：“不知女仆长大人这种大雪天跑来我这里，是为了什么？如果您又是要用‘知识’来与我们做交易的话，我们自然是欢迎至极的，不过是什么东西，能够让您不辞辛劳的来到这里？”
“因为‘这个’！”女仆把两本书放到了身前的桌面上。
他们已经交易过很多次了，双方都已经习惯了，所以说话的时候也就直接了一点，不用总是‘试探来试探去’的。
“咝……”
科尔主教皱了皱眉，伸手拿起了比较薄的那本，看着封面上方方正正的三个大字，念道：“三……字……经——《三字经》？”
抬眼看到了那位女仆长脸上的淡然微笑，科尔主教又低下头去，翻看了起来。
翻看了几页，科尔主教便眉头深皱，心中顿时有了些许疑惑，又翻了回去，从头看起。
一边看，还一边念诵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越是读下去，越是感到晦涩，可是科尔主教没有放弃，读到了‘教之道，贵以专’之后，就又从头开始读起。
“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善……”
如此反反复复读了大概七八遍，科尔主教就放下了书，长吁了一口气，满目震撼之色。
他早该想到的……在接触过‘汉字’和‘成语’之后，他早就该想到的！
毫无疑问，那种文字，那些‘成语’，还有这本书，它们都属于一个灿烂的文明，虽然不知道这个文明现在是否还存在，但科尔主教十分肯定，创造出了这些‘知识’的文明定然是无比璀璨的！
他从这些东西当中看到了‘智慧之光’——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就能够概括一个人生哲理，这是科尔主教从未想象过的！
科尔主教把手中的《三字经》轻轻放在了桌面上，目光一直没有移开，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件‘圣物’——实际上，在科尔主教的心里，这本书的价值和‘圣物’是相差无几的，或者说，这本书本身就是一件‘圣物’！
书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书中承载的知识。
书籍是知识的载体，对于科尔主教这个知识之神的圣职者来说，重要的不是‘书籍’，而是‘知识’本身，他看重的不是‘这本书’，而是这本书里承载的‘知识’。
科尔主教年迈的身躯仿佛又焕发了活力，眼中的精光也掩盖了脸上的皱褶，如果只关注他的眼睛而忽视了他的相貌，那么他现在看起来就和一个年轻人没有什么区别。
“女仆长大人，请开价吧！”
话刚说完，科尔主教迟疑了一下，又摇了摇脑袋，正色道：“女仆长大人，如果您能够把这本书送给我们知识教会，那么我能够做主，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无论后果如何，知识教会都会帮您一个忙——如果您开口了的话！”
“无论如何，都请您把这本书送给我们！”科尔主教紧咬牙关，看向女仆的眼珠子都红了，看起来就像是在面对什么难以匹敌的强敌一般。
科尔主教没有用‘交易’，因为那是在侮辱这本书所承载的‘知识’，尽管他现在这么做实际上也是在‘交易’，但科尔主教真的很想要拿到这本书。
之所以他会说‘让知识教会欠下一个人情’，因为那是他所能够开出的‘最高价格’，在他的心里，这本书的价值远超知识教会的一个人情。
他只翻看了几眼，对于这本书中的知识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只知道这本书大概是用来教育后辈的。
如果仅是如此，科尔主教不会表现得如此郑重，但这是另一个文明的‘智慧结晶’——其中蕴含的哲理与阿萨托姆世界是不一样的，从不同角度去看待同一件事情能得到不同的答案，更何况是两个不同的文明？
这本书里的‘知识’并不算重要，重要的是‘这些知识’所代表的‘意义’和‘传承’！
科尔主教双拳紧握，置于膝盖上，腰杆挺直，神色凝重的直视着面前这位女仆长。
年迈的身躯里，强大的精神为同样老朽的心脏注入了活力，血液喷涌澎湃，在血管中策马飞舆，科尔主教感觉自己已经燃烧起来了，在意识到了这本书的价值之后，他便已经头脑充血，现在更是差不多陷入了癫狂。
越是思索，就越能够发现这本书蕴含的价值，科尔主教之所以会想要竭尽全力的把这本书留下，不是为了他信仰‘知识之神’，而是他认为这一种‘知识’不应当被埋没！
在那本书中，他看到了智慧之光在闪耀，嗅到了历史沉淀的气息。
‘人类’和‘社会’这两个庞然大物如饥似渴的渴求着所有知识，科尔主教也是如此。
他看不惯贵族，因为贵族把知识垄断了，如果说之前是‘事出有因’的话，现在不仅是‘新的纸张’，还有‘新的印刷技术’都出来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阻止知识的传播？
如果知识不被垄断的话，思想与思想的碰撞能够绽放出火花，那种无形的华丽名为‘探究’、名为‘思考’、名为‘智慧’——那是科尔主教毕生的追求！
只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文明的思想碰撞就能够产生如此伟大的智慧，如果是两个世界、两个文明的思想、哲理之间发生了碰撞呢？
只不过稍加遐想，那样的未来就能够让科尔主教发疯！
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渴求，无法压制自己的**，把心中想要的、渴望的都写在了脸上，他的眼睛清澈而透亮，因为他把自己的野心都表露出来了。
“当然可以！”
科尔主教忽然一愣，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位女仆长，绝不相信这位女仆长不知道这本书的意义何在。
可……可是，既然如此，她为何如此轻易就答应下来了？
“瑟……瑟琳娜女仆长，您……您这是什么意思？”科尔主教的声音在颤抖，他已经无法抑制心中的澎湃心绪和激动之情了。
“这是下个学期的语文教材，”女仆指着桌上的那本《三字经》还有旁边的那本《注释》，“这两本书本就是要交给您的，因为学校的教师此前都没有接触过‘汉语’和‘汉字’，这是给您准备的，也是为了让教师们心里有个准备，过几天我们会重新开工，把这两本书印刷出来，作为教材。”
女仆看着那本《三字经》，面带微笑说道：“只有大人才会去纠结‘人天生的善恶’，小孩子却不会想那么多，我们说什么，他们就会学什么，如果我们告诉他们‘人之初，性本善’，那么他们就会认为‘人天生是善良的’。我们应当从小教育他们‘人之初，性本善’，而不是等到了他们长大之后才去教育他们，孩子就是‘未来’，我绝不能够让他们走上歧途。”
“想来您也知道，我说过我要改变世界，而我想要改变的这个世界，不仅是要‘人人能吃饱’，更是能够‘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到‘与人为善’的话，那么那样的世界不是很美好吗？”
科尔主教呆滞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女仆长，久久无言……
因为他找不到任何能够用来形容这位女仆长的‘崇高理想’的形容词！
‘那实在是太伟大了呀！’
第306章 风雪渐缓和‘第一步’
“雪终于停了……”
悲风领的冬季似乎并没有女仆她们预料中的那么长，至少温德城的雪总算是停了。
连绵不绝的风雪终于停息，寒冬少女结束了她的起床气，那些代表着她的恼怒的大雪已经结束，如今雪花仍在飘落，但气温已经不像之前那两个多月那么寒冷了。
期间，没有人敢在悲风领闹事，因为在这样的大雪中，如果闹了事的话，他们也跑不掉。
不过因为大雪持续了两个多月，如今悲风领中人心惶惶，聪明一点的人都能够想到可能是因为‘黑森林’的问题，更是有别有用心之人在悲风领内散播相关消息，弄得人心惶惶，让警察们不胜其烦。
为了平复恐慌，官方必须要做些什么！
首先，得知工厂重新投入运转，还有学校重新开课后，平民们都松了一口气。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悲风领的人们已经习惯了‘工厂’的存在，不仅是在温德城，其他城镇都建立起了一些生产技术相对来说比较落后的工厂，为的就是创造出更多的财富。
‘财富’只有流动起来才能够创造出更多的财富，可惜的是，对于这一点，很多贵族都装作没看到，他们之中也有不少聪明人，即便被眼界所限制，可是他们也应该早就明白这一点了！
贵族对此视而不见，因为他们认为只有留在他们手中的财富才是属于他们的，他们没有信心在把这些财富花出去之后再赚回来。
所以，除了满足自己的**和生活所需之外，贵族们几乎不会把任何一枚金币花出去。
不过，对于悲风领的贵族来说，这已经是过去式了，到了如今，就算他们自己不想花钱，女仆也会帮着他们把钱给花出去——别的不说，仅仅是一个‘丝绸’，就能够让他们为之疯狂！
生产一匹丝绸的成本并不高，还不到一枚雷泽尔金币，但是其售价却是高得吓人。
几个月前，一个商会把悲风领用来‘试行’的丝绸卖给了一个贵族，算上运输成本，一匹丝绸却卖了‘二十五枚奥戈登金币’！
换算一下，那可是将近‘五十倍’的毛利润！
虽说在悲风领卖不出这样的高价，可是在悲风领中，每一位贵族都知道，温德城已经掌握了一种生产‘丝绸’的方法。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去‘偷取’生产这种丝绸的方法，但是他们也很无奈，温德城把那些东西藏得很深，无论他们怎么翻找，都没法找到一些相关的迹象，更别说是偷取那种丝绸的制造方法了。
然而让贵族们‘疯狂’的东西也不仅只有‘丝绸’一种，还有一种制式铠甲和制式武器，不仅价格便宜，而且铠甲上还有一些活扣，让穿戴者可以对铠甲进行一些调整，根本不需要量身定制，只需要按照穿戴者的身高和体型对铠甲进行调整就可以了。
这种制式铠甲的方便之处不止如此，穿戴者还可以自己选择‘增加’或者‘减少’铠甲的护甲，无论穿戴者喜欢什么样的招式，拥有怎样的习惯，都可以通过对铠甲的调整来让铠甲适应自身。
这种铠甲不管放在哪里都很欢迎，因为修理起来实在是太过方便了，只需要更换‘配件’就足够了。
铠甲的‘修理’是一个大问题，如果说这种铠甲是骑士们的专属铠甲的话，那么毫无疑问，这种铠甲不会有人会选择去购买，但是这种铠甲偏偏是一种‘制式铠甲’，主要面对的市场是‘中端战力’，也就是贵族们的亲兵。
以往一套半身甲的价格就能够买到一套全身甲，而且还能够让铠甲适应穿戴者，不会对穿戴者产生任何阻碍，甚至修理起来也十分方便、便宜！
经过测试，这种铠甲的防御力比不上一般的全身甲，但贵在便宜和方便。
在见识到了这种铠甲之后，贵族们就跟发了疯一样的向悲鸣之风家购买了至少三十套的制式铠甲，当然，也不是每一家都购买了，但是购买了的，每家都至少三十套，这可是让女仆赚了个盆满钵满。
只有温德城才拥有如此强大的生产力，温德城以外的地方，只有‘造纸厂’和‘铸造厂’，而且生产技术很是落后，掌握的都是温德城工厂淘汰下去的技术，因为没有多少人识字，识字的人都被温德城招募过去了，所以其他领地中并没有‘印刷厂’的存在。
不过即便如此，这些工厂也还是养活了一大群人，为当地的‘贵族老爷’赚了不少的钱，这也是让悲风领的贵族们对‘官员’的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也只是对于平民而言的，对于冒险者和佣兵而言，憋了两个多月之后，他们几乎一点就炸。
被大风大雪堵在了屋子里两个多月，要不是悲风领官方的补给及时，旅馆、酒馆里的食物都不够他们吃的。
因为害怕他们会闹事，所以赈灾的时候，酒、肉管够，可即便如此，这些粗人还是憋了一肚子气。
如果是温德城的话还算好，可是女仆再怎么样聪明、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把整个悲风领的冒险者和佣兵都安抚好。
无奈之下，她只能够‘提前开业’！
并非是商场，因为商人和商会都还没有到位，就算她想让商场提前开业也不可能。
冒险者和佣兵之所以会这么烦躁，要么是因为两个多月没有战斗了，要么是因为两个多月没钱赚了，而前者往往会和后者重合，所以，只要让他们能够赚到钱，那么一切就都能够解决了！
如今悲风领的气温已经回升，根据守望镇传来的消息，黑森林中的冰元素生命因为未知原因而数量大幅度减少了，如今正是一个好时机——一个闯入黑森林，对黑森林中的魔法材料进行一次收割的大好时机！
冰元素生命大量消退，许多魔物都在冬眠，或者说它们根本就熬不过这个冬天，不止是冰元素生命，就连魔物和魔兽的数量有一定程度上的减少了，再加上在冬季来临之前，守望镇的军人还在他们控制的范围内进行了一次扫荡，如今进入黑森林收割魔法材料不是‘冒险’，而是一次赚大钱的大好时机！
原本在女仆的计划中还有冰元素生命能够成为这些冒险者和佣兵的阻碍，结果因为镜湖领主已经返回水元素位面，导致冰元素生命大量减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拦这些贪婪之人了。
在这两个月里，经过法师和法师学徒加班加点的工作，不少能够‘抵抗寒冰’的魔法物品已经躺在了温德城的仓库中，这也是女仆‘提前开业’的底气之一。
她早就有了许多准备，现在她要做的，只不过是把这些魔法物品卖出去——以一种‘低廉’甚至是‘亏本’的价格卖出去！
这是‘提起开业’的弊端，但是只有如此，那些冒险者和佣兵才能够提起胆子踏入黑森林之中。
只有生命有了基本的保障，他们才会把视线放在‘赚钱’上面。
除此之外，女仆需要做的事情还有两件，一件事是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然后再向冒险者和佣兵们发布任务。
而第二件事，就与拉蒂妮亚有关了——
‘商场’，也将要开业了！
第307章 ‘勇气’
“这是要干什么呢？”
一个裹着厚实的皮毛大衣，戴着毡帽的平民看着张灯结彩的街道，纳闷向肉夹馍店的老板娘问道：“加琳娜，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谁知道呢？”温德城第一家肉夹馍店的老板娘向门外瞅了一眼，“今天早上开始，就有人来把这些彩带绑上了，不过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就像上次财富女士把我们温德城定为‘圣城’的时候一样，那时候的温德城不也这样吗？”
那个平民望着门外，想了想，“也对，不过上次是财富女士把温德城定为‘圣城’，这次又是什么？”
“总之是大事就是了！”
老板娘从一个客人手里接过了四十蒂亚，因为之前两个多月都没有进货，店里的食材库存不足，如果不是因为女仆长开放了肉类贩卖，‘朱可夫小店’还真不一定能够在今天开门迎客。
因为‘蒂亚’是悲风领和财富教会联合发行的，温德城的人们相信女仆长大人绝不会害他们，加上这种货币使用起来也很方便，所以现在温德城平民的主要货币已经悄然从‘铜子’变成了‘蒂亚’，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似乎也一去不复返了。
虽然现在物价仍是‘很高’，可这个‘物价高’只是相对于女仆个人而言，她认为现在的物价还算很高，但是在其他人眼里，这个物价已经很低了，再加上‘蒂亚’的发行，温德城人民的生活质量都得到了显著的提高。
他们打心底的感激着女仆长大人和领主大人，正是因为那两位大人，他们的生活才能够变得如此美好。
所以，不管是塞万提斯还是瑟琳娜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些平民都不会对他们有任何怀疑，因为他们现在所拥有的美好生活正是那两位大人带给他们的，如果那两位大人不想的话，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现在可能还在过着‘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生活。
而像是现在这样‘张灯结彩’的，更不可能是有什么坏事。
从凌晨开始下的雪已经停了，白花花的雪铺满了地面，曾经因为寒冷和饥饿而无法好好欣赏雪景的平民望着这片银装素裹的街道怔怔出神。
那些原本就很漂亮的路灯被挂上了五颜六色的彩带，为原本单调的白色画布填上了鲜活灵动的色彩。
红色、橙色、黄色的彩带被寒风吹拂，却如同凭空舞动的火焰一般灵巧——任凭寒风怎样强大，‘火焰’都能够灵活的躲开每一缕能够将它们‘熄灭’的冷风。
每一条街道、每一盏路灯，那些仿佛在跃动的‘火焰’让温德城人民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既视感，看着那些彩带，原本有些害怕的人们也情不自禁地展露出一个笑容。
从上空望去，温德城仿佛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但正是如此，人们才感觉到了温暖和安全感！
那些飘拂的彩带就像是一朵一朵的火苗，当暖人心脾的火光映入心田，人们下意识就想起了他们那位没什么架子，脸上总是挂着一个笑容，还十分护短的领主大人。
“妈妈，《周报》出号外了！”那个戴着毡帽的平民还没把手上的肉夹馍吃完，就看到老板的儿子从门外跑了进来，激动地向自己母亲叫喊着。
店里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听到了店主儿子的叫喊之后，纷纷转过头去。
因为店主儿子就站在自己身边，那个头戴毡帽的平民就忍不住问道：“‘号外’？小子，什么是‘号外’？”
“《周报》不是一周才出一次吗？”店主儿子扬了扬手里的报纸，兴奋说道：“可是前天《周报》才发行了第六期，今天又发行了一期，这就是‘号外’啊！不过号外好像是不列入发行编号的，所以下一周的《周报》还是第七期。”
店主儿子的话刚说完，就被他母亲扯着耳朵，拉了过去。
“你小子怎么有钱买报纸的？是不是去偷了？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啊？女仆长大人不是说了吗？法律不是规定了吗？偷窃是禁止的！”
老板娘的怒吼传到了街道上，让人们忍不住站定脚步探头观看。
因为母亲的大吼，注意到了周围惊诧和怀疑的视线，店主儿子急得满脸通红，泪泫欲滴。
他一边拍着自己母亲的手，一边大喊：“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偷钱，我没有！”
他拼了命的想要解释自己没有偷钱，但是焦急的大喊反而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
老板娘另一只手抓起了儿子那只紧攥着报纸的手，“你没有偷钱，你手上的报纸是哪里来的？！”
“我没有，我没有……”店主儿子的耳朵被扯得生疼，而周围人们怀疑的目光更是把他稚嫩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他带着哭腔大喊：“我没有偷，我真的没有偷！”
“怎么回事？”
听到了店里的吵闹，店家老板从后厨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正在扯着自己儿子的耳朵，便问了一句：“阿历克塞怎么了？”
“你自己问他！”
看了自己丈夫一眼，老板娘把儿子推到了他身前，脸色难看的双手环抱站在原地。
“阿历克塞，怎么了？”
店家老板看着正在哭泣的儿子，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之后，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有什么事情可以和爸爸说说吗？”
“妈妈说我偷钱了……”阿历克塞瘪着嘴，一手捂着自己发红的耳朵，低头啜泣道：“可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眼泪不断从这个孩子的脸上滑落，店家老板看到自己儿子这副样子，心里也不怎么好受，但他还是把他那宽厚的大手放在自己儿子的脑袋上，一边抚慰着儿子，一边轻笑道：“妈妈为什么会说你偷钱了呢？如果你没有偷钱的话，你可以和她说明你没有偷钱的理由，如果没有证据和理由的话，一昧的说‘自己没有偷’是没有人会相信的，阿历克塞，爸爸相信你没有偷钱，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和你妈妈说明一下，毕竟妈妈也只是不希望看着你变成‘坏人’而已。”
阿历克塞撅着嘴巴，低垂脑袋，一言不发。
他左手捂着自己被扯得生疼的耳朵，右手紧攥着那张报纸，一句话都没有说。
店家老板微笑着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鼓励道：“阿历克塞，你可是一个男人，悲风领的男人没有一个是懦弱的，如果你偷了钱，那么你现在就是在逃避，可是如果你没偷的话，你这样可就是在默认了，你应该学会正面面对问题，沉默和退让无法解决问题，因为一个问题能够引出下一个问题，如果你不解决最开始的问题的话，那么之后如果你想要解决那些问题，就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阿历克塞——像一个男人一样，悲风领的男人不会害怕难题，因为我们只会迎难而上！”
“阿历克塞，去吧！”
阿历克塞紧抿着嘴，听到了父亲的话之后，他紧紧抿着嘴巴，一声不吭的转过了身去。
“……妈妈，我没有偷钱！”
因为自己丈夫的话而冷静下来了的加琳娜看到自己的儿子猛然抬头看向了自己，他的眼眶通红，紧咬着牙关，但是却正面面对了自己。
阿历克塞望着呆愣着的母亲，满心的怒火和怨怼化作‘言语’喷涌而出：“妈妈，我没有偷钱，这份报纸、”他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把皱巴巴的报纸展开，“这份报纸是免费的，我没有偷钱，因为这份报纸是免费的！真的，就在街角那里！”
“加琳娜婶婶，阿历克塞他没有偷钱。”阿历克塞的邻居，也是他的同学，艾丽卡从人群外挤了进来，她手里也拿着一张报纸，“这张报纸真的是免费的！”
加琳娜回国了头，看向了自己那愤怒满面的儿子，眨了眨眼睛，鼻子有些发酸，视线也开始模糊了。
“对不起，阿历克塞……”老板娘失魂落魄的捂上了脸，“对不起……”
店家老板看了看围在店外的人群，又看了看不知所措的儿子，笑了一声，说道：“阿历克塞，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报纸里面写了什么？你这么着急跑回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们说吧？”
“对……”阿历克塞看了自己母亲一样，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低下头去，没有再看向加琳娜，而是对着报纸，逐词逐句的念道：“为了迎接新春的到来，商场即将开业……”
第308章 ‘心灵’
“说实话，想要在悲风领这种地方建立一个商业城市，对别人来说不过是‘痴心妄想’！”
站在高层俯瞰众生是女仆最喜欢做的事情，不管是另一半灵魂带来的记忆中，还是现在，她都非常喜欢。
人类天生就对高大雄伟的建筑有着一种由衷的喜爱，每当抬头仰望这座高大耸立的高楼时，女仆就会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因为这是她设计。
不包括地下一层的话，这栋高楼就有六十六层，两百米左右，高楼层暂未开放，因为四十八层往上的区域暂时还没建造完毕，二十三层到四十八层是属于法师的楼层，而二十三层以下的楼层，则是开放楼层，只要得到了通行许可，就能够进入。
如今女仆和财富女神站在第四十八层的一个房间里，这是女仆自留的一个‘办公室’，从这里看下去，她能够把整个温德城收归眼底。
风雪已经停息，温德城陷入了一片艳色彩带的海洋之中，即便从第四十八层看下去，也能够看到那些红、橙、黄三色的彩带飘扬。
为了迎接新春？女仆暂时还没有那个打算，做事要一步一步来，一步登天那是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
如果可以的话，女仆也很想把曾经的那些传统节日也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但现在人们还没有接受那些来自异世界的文化，而她接手悲风领才一年半，让人们去学习、去接受中华文化也就一年而已，短短一年的时间，他们还没有完全适应。
如果填鸭式的把那些东西都塞进他们脑子里的话，那反倒是适得其反，所以她只能够一步一步来。
在拉蒂妮亚面前，女仆从未掩饰过自己的野心，因为掩饰始终只是‘掩饰’，除非她心中没有任何野心，否则在这位财富女神面前，迟早会暴露出来的，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的野心，让她明白自己的坦荡，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也才不会容易起什么猜疑。
瑟琳娜把自己那熊熊野心置于拉蒂妮亚面前，让她仔细观看，“但是我不一样！”
女仆伸出了手，把手搭在了身前的玻璃上，仿佛这样，就能够把整个温德城抓在手里。
她笑着，脸上带着一个淡淡的笑容，说道：“别人无法做到的事情，不意味着我做不到——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当他们站在地面仰望天空的时候，我挥挥手，就能够抓住云彩，这很不公平，但是如果努力有用的话，那么‘天才’又是什么？我和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我比他们还要努力，如果他们能够追赶上我的话，那么这才是对‘努力’的最大否定！”
拉蒂妮亚没有看向下方，而是把视线放在了瑟琳娜身上，现在的她，仿佛在熠熠发光。
“我从不觉得‘野心’是一个贬义词，因为‘上进心’也算得上是一种野心，‘探究欲’也是一种野心，如果没有了野心的话，人类不可能成长成如今这个模样！”
女仆挥手擦去了蒙在玻璃上的雾水，把下方城市的一切都收归眼底，记在心中，“这是我的城市，我想要让它变得更好，更加繁华！我想要改变世界，不是因为什么远大的理想，也没有什么目的，我就是想——仅仅是因为‘我想’，所以我就要去改变这个世界！”
“看不惯贵族的愚蠢，不喜欢人民的疾苦，但这些都只是一部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想’！”
财富女神默默的看着这位女仆长，她扬起的嘴角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能够吸引每一个见识到了这个微笑的人，其中，就包括拉蒂妮亚自己。
“有人说我是‘傲慢’，但我也从未否认，我从未否认过自己有野心，从未否认过自己傲慢，因为我本身就是不完美的，我傲慢，我善妒，我野心勃勃，我是一个不完美的女人……但是，我能做的比每个人都好，只要我做得比谁都要出色，那么还会有谁来指责我呢？”
女仆轻笑着，沉浸在他人无法知晓的快乐之中，“只要我成为了站在最顶端的那个人，那么还会有谁来指责我的傲慢、我的野心？”
看着瑟琳娜迷醉的样子，拉蒂妮亚歪了歪脑袋，轻声道：“我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塞斯会喜欢你了，因为你和他很像——同样的傲慢！只不过你们的傲慢和其他人表现出来的不一样，你们只看不起那些自认为自己很厉害的人，就比如那些‘贵族’。”
“不，你错了。”
让财富女神感到意外的是，瑟琳娜竟然否定了她的话语。
女仆测过神来，抬手指向了温德城，微笑道：“我和塞斯不是看不起那些自认为自己很厉害的人，而是看不起‘所有人’！”
财富女神嘴巴微张，看着女仆脸上的淡然微笑，竟入了神。
心脏在胸膛里不断跳动，刺激到了身体的每一条神经，拉蒂妮亚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已经兴奋得头皮发麻。
“自信到了极端就是‘自负’，就是‘傲慢’，而我和塞斯内心之中都充满了‘傲慢’，‘傲慢’构成了我们性格的一部分。”
女仆没有否认，反而面带笑容，因为她确实如此，即便‘傲慢’是一个贬义词，她也不会否认自己的内心。
“我和塞斯看不起所有人！”女仆朱唇轻启，嘴角含笑，傲然之色跃然脸上，“正因为我们看不起所有人，所以我们才能够做到将所有人‘一视同仁’，不管是贵族也好，平民也好，他们在我们的眼里都一样；正因为我们看不起所有人，所以我们才能够和蔼待人，因为他们比我们弱小，我们身为这个领地的统治者，就必须要保护他们，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弱了，脆弱到了没有我们的帮助，就会饿死很多人的地步！”
“我们是傲慢的，但很多人都不认为我们这是‘傲慢’。”女仆嗤笑了一声，“可谁能够欺骗自己呢？扪心自问，我可做不到那种自欺欺人的程度，我傲慢就是傲慢，我不会否认，也不会试着去‘改变’——不是‘改正’——我一旦‘改变’了，那我还是我吗？”
说着，女仆又趴在了窗边，看着下方的城市，为自己的杰作陶醉着，“因为我不害怕有谁能够追赶上我，所以我能够把一切放到他们面前，不管是‘魔能炉’也好，还是‘工业化’也好，试问在这个世界中，还有谁能够比我更强大？克雷洛夫三世吗？恺撒十三世吗？还是库尔库特的魔法皇帝？”
“他们都是不错的‘王’。”
女仆笑着说道：“但也仅此而已，他们是不错的‘王’能够为治下子民带来幸福，而我却能够‘改变世界’，为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带来幸福——他们都不如我！”
“就像是现在这个商场，也快要开业了，距离我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轻哼着小曲，女仆望向了财富女神，“‘改变世界不只是说说而已’，我相信你也已经准备好了，对吧？”
拉蒂妮亚嘴角翘起，微微颔首，“当然，倒是你……”
“老公爵生前和精灵那边的关系还不错，至少我们有一个互通有无的渠道。”嘴上说着似乎没有什么关联的话，女仆轻敲着玻璃窗，“冬季来临之前就已经派人去送信了，现在估计也快到‘厄普勒斯’了，和精灵们接触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接下来，就得看你的了。”
第309章 商场（上）
彼埃一大早醒来，吃过早饭之后，便离开了旅馆，他觉得自己这两个多月的休息已经休息够了，时间再长的话，可能自己就真的要变懒了。
这可不行！
每一个冒险者都应该告诫自己不能够变得懒散，因为一旦有了一次，那么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后慢慢就会习惯懒散的生活，很多冒险者就是因此而废掉的，如果及时发现了问题而隐退了那还好，更多的冒险者会因为这个问题而死在了某一次冒险中。
冒险者就是提着脑袋去赚钱的职业，杀与被杀都是不可避免的，只有经常锻炼，把自己的状态维持在一个较好的程度上，才能够在冒险者这一行里长久的干下去。
彼埃今天打算去城门公告栏那里看看，因为前几天听几个同行说起了‘那位女仆长在大量出售抵抗寒冷的魔法装备’这件事，他就想着，那位女仆长是不是在鼓励他们去黑森林中探险。
温德城比较奇怪的一件事情就是，消息最繁杂的地方不是各家酒馆，而是公告栏前。
因为公告栏总会公布一些很重要的消息，所以在公告栏前倾听知识教会的牧师学徒讲解公告的人也是‘三流九教’，什么都有。
消息最灵通的还是本地的盗贼公会，但是彼埃暂时还不打算去找他们，毕竟那可是要付钱的，没有一个确切的询问方向，就很有可能会被那些狡诈的‘小偷’误导，多问一些与想问的东西毫无关联的事情。
那些消息自然也是要收钱的，所以在没有一个确切的方向之前，彼埃并不打算去盗贼公会询问消息。
摸了摸干瘪的钱袋，彼埃从里面摸出了一张面值为‘五十’的蒂亚和两枚铜子，顿感牙酸，“咝！”
好吧，不能让自己松懈下来是一个原因，囊中羞涩也是一个原因，如果再不去赚点钱的话，他就没钱支付食宿费了，不是本地人的话，老板一般都不接受赊账的，特别是他们这种冒险者。
不过才走没几步，身后就有人叫了他一声：“彼埃，你要和我一起去‘商场’看看吗？”
“什么？”彼埃回过头去，疑惑问道：“什么……‘商场’？”
在彼埃身后，一男一女两个冒险者走了过来，那个出声叫住了彼埃的男人咧嘴一笑，“对啊，‘商场’，今天开业不是吗？阿加塔和我要去那里看看，你去吗？”
“……哇喔！”
看到他们两人，彼埃撇了撇嘴，“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你们两个人的‘甜蜜时光’比较好，你看阿加……不，没什么。”
看着那个女人用大拇指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彼埃明智的闭上了嘴巴，不过心里的‘嘴’却没有闭上，反而在大肆嘲讽……不过面对阿加塔，那些话他也就敢在心里说说了。
“那么，祝你们——”
彼埃向罗亚和阿加塔挥了挥手，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却被突然走上前来的罗亚箍住了脖子，“彼埃，我觉得你应该会想去的！”
彼埃侧目看去，看到了面目狰狞的罗亚，只听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商场里有什么东西吧？你的武器用了那么久了，就算保养得不错，也该换了吧？彼埃啊，我知道你兜里没钱，但我们好歹也是三四年的朋友了，你在我这里还是有点信誉的。走吧，一起去商场！”
说着说着，身材魁梧的罗亚就哭丧起脸，在彼埃耳边小声哀求道：“彼埃，好兄弟，算我求你了，你就和我一起去吧，阿加塔——”
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因为他们感觉到了身后那恍若针刺的目光，求生欲让他们闭上了嘴巴。
“……你帮我买一件武器，钱还是你付，不过我只用还一半。”
想了想，彼埃还是选择答应了罗亚，因为他的武器确实该换了，又不是什么魔法武器，顶多也就坚固一点，如果找得到看得上眼的武器的话，就顺手换了吧，反正付钱的又不是他。
罗亚嘴角嗫嚅，沉吟片刻后，咬牙点头，“可以！”
接着，罗亚就回过了头去，“阿加塔，我们走吧！”
眉宇间洋溢起丝丝喜色，原本有些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放松了下来，得到了准确答复后，罗亚终于松了一口气。
为了防止彼埃半路跑掉，罗亚的大手搭在他的肩上，彼埃面无表情地看着阿加塔迈着轻缓的脚步跟了上来，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一直放在罗亚这个傻子身上，忍不住心里暗叹一声。
彼埃是一个战士，罗亚也是，阿加塔是一个会耍几手戏法的游侠，他们三个是经常一起冒险的伙伴，对于冒险者而言，能够‘经常一起冒险’差不多就是‘生死之交’的别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不错。
虽然皮肤粗糙了点，但不管从身段还是相貌上来看，阿加塔都可以算是一个‘美人’，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她是喜欢罗亚的。
彼埃也早看出来罗亚自己也是知道阿加塔是喜欢他的了，但是他却从未和阿加塔提及过这件事，就算阿加塔有过几次暗示甚至是明示，他也只会糊弄过去。
彼埃和很多人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因为他们是‘冒险者’，这个职业和身份注定了他们不该在这种时候与人轻许诺言，罗亚对这个潜规则执行得很好，但理解归理解，他们并不喜欢罗亚的做法。
就像是谁都能看出来阿加塔喜欢罗亚一样，很多人都能够看出罗亚对阿加塔也是有好感的，既然互相之间都有好感，不快点隐退结婚，还当什么冒险者？
彼埃看了缩在左手侧，脸色有些窘迫的罗亚一眼，又看了看走在右手侧面色平和，笑眯眯的阿加塔，忍不住撇了撇嘴。
走在这两个人中间，从右侧涌来的恶意都快要把彼埃一身的鸡皮疙瘩都刺激起来了，如果不尽快脱身的话，彼埃觉得自己可能会因为‘脚趾撞到什么东西’这种可笑的理由而退场。
身边的这两人心绪复杂，只有彼埃把周围的讨论都记到了脑子里。
三种颜色的彩带在微风中飘舞，他们三人行走在宽阔的人行道上，彼埃听到了周围人们的讨论声，他们说的都是关于那个‘商场’的事情。
他们说那个商场很大，但具体有多大他们也说不清楚，他们的词汇匮乏，无法使用那些华丽的辞藻来形容他们的所见所闻；
他们说那个商场很美，但具体有多美他们自己也无法形容，因为他们觉得那是他们这一生见到过的，最为新奇的建筑；
他们说起商场里的货物时，满脸都是兴奋，声音也因为激动而变得高亢，手舞足蹈也难以表达他们的喜悦。
彼埃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兴奋，那座法师塔他也见过，只不过没有进去过，可要说商店和黑市他见识得多了，‘商场’就算再新奇，大概也脱离不了这些范畴。
彼埃三人走过了一条又一条的街区，看到了不少人从这些街道中涌出，说说笑笑、成群结伴的走向了温德城的东边。
他们走了没多久，就感觉到了一股‘清新’的暖风扑面而来，轻风拂过之后，他们感觉自己一瞬间就变得精神奕奕起来了。
彼埃带着两个‘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的好友来到了法师塔的广场前，看到从喷泉中喷涌而出的热水与冰冷的空气交汇，在阳光的调和下，于空中描绘出一副朦胧的‘画’——
五彩缤纷的‘彩虹花’在他们面前‘悄然盛开’，转瞬间又‘悄然凋落’，惊起一阵又一阵的惊呼。
阿加塔和罗亚呆愣地看着这一幕，彼埃左右瞧了瞧，放轻脚步，准备混入人群之中。
但是，罗亚敏锐的感觉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转醒，搂住了彼埃的肩膀。
他转头向阿加塔灿然一笑，“走吧，阿加塔，让我们去见识见识那个呃……‘美丽极了’的商场吧！”
第310章 商场（中）
三人刚刚走到广场上，就见识到了喷泉与阳光共同描绘出来的彩虹奇景，他们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开始就设计好了的，但经此一役，他们对那个‘商场’也多了一些好奇。
因为人群拥挤，罗亚伸长脖子，放眼望去也只看到了一片人头。
在这些人群的衬托下，彼埃抬头看着那座能够给人以‘窒息感’的法师塔，不管看过了多少次，每一次见到都能够让他感受震撼。
“真高啊……”阿加塔发出了一声感慨，她的声音并不清脆，反而带有一些沙哑，不过并不难听。
罗亚也应和道：“是啊，真高！”
站在地面上望去，这座高耸入云端的建筑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高大、最宏伟的建筑。
他们不知道曾经的浮空城是什么样子的，也没见识过那座深入云海，随风而飘的‘云中城’，不过从他们曾经见识过的‘遗迹’来看，那些浮空城再怎么庞大，也绝不会给他们带来如同看到这座高塔一样的震撼感。
这座法师塔已经深深刻入了他们的脑海，看着这座高楼，他们就仿佛穿越了时间，回到了过去……不，是‘去往了未来’！
因为曾经的奥术帝国绝不会有这种高大雄伟的建筑，他们十分确信！
望着这座高塔，他们就像是穿越到了‘未来’一样，因为现在悲风领已经有了一座‘高楼’了，那么理所当然的就会有下一座，即便不是悲风领的，但其他人，无论是神灵还是国王，又怎么会甘于人下？
到了未来，这种建筑肯定会越来越多，仅仅是看着，一种‘时代感’就已经扑面而来。
虽然无法理解一位法师的法师塔怎么会让人随意进出，但是彼埃他们三个还是心怀好奇心，随着人潮涌动而移动着。
商场有四个出入口，每个出入口都很拥挤，就像是所有人都没有工作，专门跑来参观这个商场一样。
不过令彼埃侧目不已的是，那些从商场里走出来的人，手里大多都提着袋子，也就是说，他们并不只是进去参观的，而是真的买了东西！
温德城的人都这么有钱吗？
联想到了这一点，彼埃不由得有些膛目结舌。
他可是土生土长的悲风领人，自然是知道悲风领曾经是有多么贫穷，即便老公爵尽力了，也只能够让大多数人吃饱。
可是就是如此，大家也十分感激老公爵，因为是他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而像是悲风领以外的地方，甚至是悲风领中其他贵族的领地，也有人会饿死。
就像是彼埃的故乡一样，他的家乡在悲风领南部，那是一个贫困的小村庄，贵族从不会怜惜那些交不上税的贫民……
“嘿，彼埃！”
罗亚一巴掌拍在了彼埃肩膀上，让他从回忆中惊醒，惊醒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罗亚那张不修边幅的脸，“嘿，想什么呢？”
“不，没什么……”彼埃摇摇头，看向了前方。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就算怨恨也没什么用，那些被饿死的人也许对此不能苟同，但彼埃家里并没有人因此而死，生在了那样的一个时代和环境中，大概只能算自己倒霉吧。
在他走神的时候，人群移动的速度似乎变快了，现在他们已经走到了商场大门前，从这里望去，已经可以看到商场内部的一些景象了。
“那是什么？！”彼埃失声惊叫。
但是他的叫喊并没有惹起多少人的注目，因为其他人一样——
走入商场大门之后，这些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平民都惊呆了，他们的脑子里只剩下了‘震撼’！
不管被多少人踩踏过却依旧干净的白瓷地砖、悬挂在‘天井’之上的明亮灯光，这是他们第一眼能够收归眼底的东西；
亮堂宽敞的店铺、整齐一致的商铺布局，这是第二时间刻入他们心中的印象。
嘈杂的声音灌入了人们耳中，但却丝毫不妨碍他们全神贯注的观察着这个‘商场’。
彼埃看着人们从一楼走到二楼，或者从二楼走下一楼，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似乎渲染了这幅画面，让彼埃脑海中的一些想法逐渐变得清晰。
曾经想象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没有阴暗的角落，没有窃窃私语的客人和老板，没有尾随‘猎物’的‘猎人’，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和谐与美妙。
话语被堵在喉中，彼埃呆若木鸡的，被罗亚和阿加塔拉着走进了商场里。
他们举目四顾，整齐合理的商铺布局为他们提供了帮助，让他们一眼就发现了他们的目的地。
罗亚刚想拉着彼埃走向那些武器店和装备店，就被阿加塔拉住了胳膊。
“阿加塔，你干什——”
他的话还没说完，他就顺着阿加塔抬起的手指望去，看到了一家店铺。
眨了眨眼睛，罗亚看到了那家店铺的玻璃门后面的货物——一些看起来挺好看的衣服！
“呼！”彼埃吁了一口气，从呆滞中醒转，接着他就听到了罗亚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
“哈？没想到阿加塔你竟然还喜欢那些娘们才喜欢穿的衣服？”
彼埃又是一愣，侧头过去看了满脸笑容的罗亚一眼，马上就捂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忍直视。
阿加塔愣了一愣，转头看向了罗亚，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罗亚，你刚才说什么？”阿加塔忽然笑了起来，柔声问道。
罗亚笑了一声，看向了阿加塔，“你怎么会喜欢这些——”
罗亚忽地虎躯一震，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嘴巴像一只将死未死的鱼一样不断张合，后面的话都被咽了下去。
求生欲让罗亚沉默片刻之后，顶着满头冷汗急忙说道：“呃，你看，那些衣服，不是挺漂亮的吗？我觉得，呃，一定很适合你，真的！毕竟阿加塔你这么漂亮，一定很适合你！”
语无伦次的罗亚指了指成衣店里的衣服，又指了指阿加塔，“噢，阿加塔，你知道吗？那些，那些衣服看起来真的很漂亮，真的很适合你，那会让你看起来更加美丽……”
“那我现在不够美丽吗？”阿加塔双手环抱，冷冷笑道。
眯起的眼睛不断扫视着罗亚，好像是在观察哪里切下来喂狗比较好。
罗亚被吓得打了个冷颤，连忙摇头，“不不不，阿加塔你很美，你真的很美，只不过那些，那些衣服能够让你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你看，你现在就已经这么美丽了，如果你换上了那些衣服，你将会变得更加美丽，就像是，呃，就像是女神一样！对，我的女神！”
当罗亚把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三个人都愣了一愣。
罗亚和阿加塔同时沉默了下去，罗亚抿起嘴，手指抓挠着自己的胳膊，把视线移向了一边，而阿加塔则沉浸在了片刻的喜悦之中——即便只有这一瞬间！
‘你们两个怎么还不去结婚呢？’彼埃在心中叹息，突然感觉心好累。
“那么罗亚——”
打破沉默的人是彼埃，他脸上带着戏谑，对罗亚挑了挑眉毛，“你愿不愿意为‘女神’买一件‘漂亮衣服’呢？”
罗亚惊讶的回过头，没有看到彼埃，因为他已经让开了身子。
罗亚看到了带着羞怯之色的阿加塔身上穿着的灰色衣服和裤子——袖口已经开裂，衣领也破了，原本灰色的裤子已经洗得发白，而且看起来有些宽松，一点都不合身。
罗亚挠了挠脖子，“那个……当然可以，不过要买一些方便行动的，毕竟，我们之后还要一起冒险呢！对吧？”
看到了阿加塔脸上的惊喜，罗亚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而一旁的彼埃则翻了个白眼。
这两个蠢货，关系总算是有些进展了！
第311章 商场（下）
彼埃陪着罗亚和阿加塔逛了半天，感觉不只是身体累，心也很累。
他只不过是‘好伙伴’，而且还是一个单身汉，他为什么要夹在这两个人中间，为他们两个的恋情‘牵桥搭线’？
半天下来，他感觉比连续战斗还要累，他们两个似乎把他当成了用来传递消息的邮差了，可是他不是啊！
“嘿，罗亚！”彼埃面色不善地盯着这个大块头，“说好的武器呢？我的武器呢？”
这个看着站在镜子前，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的阿加塔傻笑的大块头愣了一愣，瞬间就记起来了。
“武器？什么武器？”罗亚眨了眨眼睛，眼中充满了古怪之色，“哦，彼埃，我的好兄弟，你是不是记错了？”
彼埃盯着罗亚，但就是不说话。
等到罗亚背后冒起了冷汗之后，他才冷笑道：“你还记得你曾经偷窥过丽萨洗澡吗？是谁帮你掩护的？你还记得你差点被——”
罗亚捂上了彼埃的嘴巴，热情笑道：“哦，我的好兄弟，你知道吗？我刚才听到有人讨论了一种新的武器，据说很好用，不仅十分坚固，而且还能够变形，你知道吗？‘变形’！也就是说那种武器不仅可以用来对敌，还可以用来做其他事情，我原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结果没想到……”
“哇哦，那么厉害吗？”
耳边忽然响起了阿加塔的声音，罗亚深吸了一口气，强装笑容，回过头去，看到了她手上提着的一个纸袋，眨了眨眼睛，因为感觉眼睛似乎有些干涩了，干涩的眼睛把眼泪刺激出来了。
阿加塔脸上带着微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罗亚，“呵，既然你都已经决定送给彼埃一件了，那么你肯定也准备了我的那份吧？”
罗亚又深吸了一口气，咧嘴一笑，“当然！”
“那就好！”阿加塔点头称赞了一声，“罗亚你这么讲情义，够爷们！你偷窥丽萨洗澡的事我也不追究了。走吧，你不是说给我们准备了礼物吗？你说的那种武器在哪个店有卖呢？”
阿加塔靠着二楼护栏看了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几家店铺，毕竟偌大一个商场，贩卖武器装备的也就只有那几家店。
罗亚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垂头丧气地提起了手边的两个纸袋，“走吧……”
彼埃看着阿加塔把手上的纸袋递给了罗亚，然后他看着罗亚手上那总数为‘三’的袋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鬼才知道为什么逛了半天，几乎把整个商场开门营业的店铺都逛了个遍之后，阿加塔才买了三件东西……原来他们逛了这么久，一共才买了三件东西吗？
看了精神奕奕的阿加塔一眼，彼埃一边感慨着女人的恐怖，一边观察着这个商场。
刚才只顾着跟着阿加塔瞎逛和跟着罗亚‘左顾右盼’，都忘了好好看一看这个地方了。
站在外面的广场上时，无论怎么看都无法看到这栋高楼的全貌，这栋高楼给他的印象就是‘很大’、‘很高’，给予了他很大的震撼，但也仅此而已。
因为没有见识到全貌，所以彼埃对这座表面上铺满了一层玻璃的高楼并没有太多感触。
但是当他走了进来，并且用着自己的双脚实际测量过了这座高楼的庞大时，他才有了深刻的感觉。
原本他只会对这座高楼感到震撼，却不会因为这种震撼而感到自身存在的‘渺小’——现在不一样了，他难以想象这样的奇迹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大概只会说‘因为这是那位女仆长主持建造的’，毕竟那位女仆长所创造的奇迹也不止有这一个了……但是彼埃不同。
他在深刻的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之后，又深刻的认识到了那位女仆长的强大，并且第一次对‘魔法’的力量产生了敬畏——
这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用‘魔法’制造出来的！
见识过那如岳‘神威’之后，彼埃对神灵的力量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现在又见识到了‘魔法’的强大，也不禁对当年奥术帝国的强大有了一些感触。
一、二层加起来差不多上百家店铺，三楼以上的店铺还是空荡荡的，但是看这个趋势，那些店铺很快就会被挤满……
饶是如此，上百家店铺的货物差不多都已经倾销一空，这还只是半天的时间，如果没有货物补充的话，这些家店铺很快就要暂时关门了。
靠在银白色的护栏上，彼埃看到了那个被放置在圆形天井中央的‘装饰物’，球形的表面上不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文字，各色彩带一样的光线萦绕着球体旋转。
球体悬浮在半空中，被一圈透明玻璃保护了起来，那些彩色的光线有时还会穿过玻璃，飞向商场各个地方，把肮脏的地面清理干净，或是给人们带来一阵温和的暖风。
商场内的楼梯看起来像是围绕着那根保护着‘大光球’的玻璃圆柱建造的，连接两个楼层的楼梯相互交错，站在第一层往上看去，那楼梯仿佛就像是组成了一个‘五芒星’一样的图案。
彼埃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只不过当时他还没有对‘魔法’的力量有太多感触——而现在，他开始对这一切都感兴趣起来了！
跟着罗亚和阿加塔走下一楼时，彼埃也在侧头观看着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圆球’，那些漂亮的符文调皮地蹦了出来，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一根‘柔软’的光线从他身边滑过，不过和那些小孩子不一样，他没有觍着脸试着去抓住那条光线。
他听到了走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孩开心的笑声，也看到了跟在孩子身边笑容满面的母亲的笑容。
呼吸着商场内清新的空气——即便人这么多，空气也一点都不显得浑浊，反而像是他在黑森林里冒险时候的一样，一样的清新！
他看到几个孩子趴在了围栏边上，仰着小脑袋呆呆地看着那个球体上不断绽放出光彩的‘大光球’，每一次绽放出光芒，都会让这些孩子发出低呼，因为这对他们来说太新奇了，也太有趣了。
“什么？铲子？！”罗亚看着自己手上捧着的，大约半个手臂长的‘铲子’。
虽然造型看上去很新奇，但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一种‘武器’啊！
彼埃和阿加塔探过头去看了几眼，忽然眼睛一亮，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铲子’。
“这可不是普通的铲子！”
店老板把铲子从罗亚手中拿了过来，指着铲子讲解道：“你看这一面，这可以用作‘斧头’，这一面是‘锯子’，这个是‘镐’，这可不是普通的铲子，这可是女仆长大人设计的，‘多功能工兵铲’！像你们这些冒险者，到了野外之后，你们肯定能够用上，而且这还是‘可折叠’的，根本占不了多大空间，这难道不好吗？”
店老板的话让罗亚有些为难，因为他是真心想让彼埃和阿加塔换一换武器了，他们两个都救过自己几次，开玩笑归开玩笑，可是他是真心实意想要给他们两个换一下武器的。
“我的武器还能用，我觉得这个真的不错！”站在罗亚身后的彼埃忽然说了一声。
阿加塔也点头说道：“这个铲子看起来很好用的，而且罗亚你没注意到吗？现在商场这里的商铺，可都是‘悲鸣之风家’的商铺。你看店里挂着的标记，‘剑与黑龙’，这可是女仆长家的商铺，他们也不敢搞砸了女仆长大人的名声，所以他的话是可信的。”
罗亚愣了一愣，抬头望去，还真在店铺里发现了一个‘剑与黑龙’的印记。
店老板笑了一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小姑娘你的观察力不错，现在商场的店铺确实大多都是‘悲鸣之风家’的产业。我很感谢女仆长大人，因为她，我们这些人才能够吃饱饭，赚上大钱，我十分感谢女仆长大人，也很感谢领主大人。”
看到了店老板脸上虔诚的表情，罗亚咽了口口水，也下定了决心，“那么，我们就买了吧！老板，这种铲子多少钱——”
“魔能炉！这是‘魔能炉’啊！”
罗亚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们听到了店铺外传来的一声嘶喊。
彼埃探头望去，看到了一个法师打扮的人跪倒在地，跪在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球体前，捂着自己的脑袋发狂大喊道：“‘魔能炉’，这是‘魔能炉’啊！”
魔能炉……魔能炉？！
第312章 “这就是我们的‘悲风领’！”
“……你们能够观看，但是不能够驱赶他人，知道吗？”
不是商场的保安，而是穿着冬季制服的警察站在这群站成一排的法师面前，对他们进行了严厉的教育：“这里是公共场所，你们并没有权利将他人驱赶出去。女仆长大人把这六层楼送给了财富女士，而财富女士已经把这个地方定义为了‘公共场所’，在悲风领的法律中，你们这么做虽然没有违反法律，但却是应该受到严厉批评的行为。我只能警告你们一次，再有下一次，我们只能够把你们拘留起来，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想要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你们请遵循悲风领的法律，不要再做这种有可能触犯法律的事情了。”
站在‘魔能炉’前，这些站成了一排的法师和法师学徒羞红了脸。
他们正在抑制着自己心中的愤怒——他们可是‘法师’，是身份高贵的‘法师’！
如果说，被那位女仆长当作建筑工人来用，他们还能够接受的话，被眼前这个不过和军队里‘十夫长’级别差不多的小警察叱咄，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事情。
他们之所以忍下来了，是因为这个‘小警察’身后站着的那位男人，那个拥有着一双暗金色眼眸的黑发男人！
那头黑龙，悲风领的三个统治者之一就站在那个警察的身后为他撑腰，聪明的法师们只要转动一下脑筋就明白了他这是为了维护悲风领的威严，为了让法律能够顺利执行。
他们能够理解，但他们并不想这样，他们从前可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他们现在为什么要被这个‘小警察’教育？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法师们都不笨，他们不喜欢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面对一位能够击败神灵化身的传奇强者距离这么近，他们知道他们是不可能有反抗成功的机会的，所以他们只能够咬着牙，憋红了一张脸，站在这个‘小警察’面前，任由他教育。
那些似乎有些无法适应现状的人们一脸震惊的围观着这些‘高贵的法师’，不管是正统法师还是野法师，在平民看来，那都是‘法师’，都是一些很厉害的人。
特别是在温德城普及了‘魔法’的力量之后，人们见识到了工厂的精密，见识到了创造‘夜色之昼’的神奇，也见到了平地起高楼的伟大。
他们了解了‘魔法’，也认识到了‘魔法’的强大，而掌控着这种力量的正是这些法师，可是现在他们都在一个以往‘做着一些琐事，看起来并不怎么伟大’的警察面前，被他严厉的教训着。
平民们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他们心中的滋味儿，就像是曾经树立起来的信仰，忽然轰然倒塌了……
也许这么形容有些‘不敬’，但除此之外，已经没有什么言语能够更加贴切了。
有些酸楚，有些遗憾，有些震撼，也有些……窃喜！
啪啪啪——
寂静的商场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孤零零的鼓掌声。
法师们猛然转过头去，怒目而视之！
如果说，之前被那个‘小警察’教训是不得已的话，他们现在就已经有些怒火上头了。
“是谁？！”法师之中又几人异口同声地怒喊：“给我站出来！”
他们能够接受‘被教训’，即因为塞万提斯站在那里，也因为他们理亏。
但是现在不一样！
被人们围观就已经让他们脸上火辣辣的疼了，竟然还有人对此‘鼓掌’？！
他们可从未忘记自己的身份，他们可是‘法师’——是‘法师’！！！
人群变得骚动起来，惊慌的为法师们的视线让开了一条道路，让法师们看到了站在人群后面的那个人。
那个人的脸上没有‘惊愕’，没有‘恐慌’，有的只是一脸的兴奋！
即便被法师们看到了，那些法师的视线如同针刺，刺得彼埃心头猛地一颤，即便身边的阿加塔焦急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彼埃也没有停下鼓掌。
激动的心情全都写在了脸上，鼻尖因为亢奋而冒出了汗水，彼埃举目四望，高声叫喊：“看到了吗？这就是悲风领的‘法律’——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能够审判贵族，能够让所有犯错之人低头认错，这才是‘法律’！我们悲风领的‘法律’！”
平民们愣住了，罗亚和阿加塔愣住了，法师们也愣住了。
他们膛目结舌，呆若木鸡，看着那个‘口出狂言’的冒险者怔怔出神。
‘法律’？
不仅仅是能够让女仆长‘审判贵族’，就连一个警察都能够让强大的法师们低头认错？
这就是……他们悲风领的法律吗？
人们面面相觑。
这好像……不坏？
啪啪啪……
一个掌声随之响起，人们呆呆地看了过去，看到了一个满脸笑容的粗犷大汉奋力地鼓起了掌，兴奋地大叫：“好！小哥你说得对！大家都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悲风领的‘法律’！”
啪啪啪……
“这就是我们悲风领！比起其他地方——‘都要好’的悲风领！”一个年轻人憋红了脸，却没找到更加美好的形容词，但是他也放声大喊。
啪啪啪……
“嘿，你们这些外乡人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的悲风领！‘我们的’！”一个中年男人鼓起了掌，对着身边的商人大笑着说道。
啪啪啪！
“说实话，我真的有点想要住在这里了！”罗亚和阿加塔也跟着鼓起了掌，罗亚兴奋的向彼埃说道：“在别的地方，除了贵族和有钱人之外，可没有其他人能够享受到这种待遇！”
“那就住下来吧！”彼埃开心的笑着，“女仆长大人和领主大人说过了，悲风领欢迎任何心怀善念的人！”
霎时间，掌声雷动！
法师们紧闭上了嘴巴，法师里也有些暴脾气，但是面对这么多人的欢欣，他们的情绪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他们意识到了，如果他们还想要在‘魔法’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的话，那么现在闭上嘴巴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能够被女仆雇佣的法师虽然都有些骄傲，但绝不像‘法师贵族’一般的娇生惯养，他们很聪明，且知进退，明白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况且，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确实也有错，是他们发了疯的想要赶走这些人，好让他们可以潜心研究‘魔能炉’。
女仆长既然没有多加掩饰，而是光明正大的把魔能炉摆在了他们眼前，那么肯定不会反对他们对魔能炉进行观察研究。
但是热血上头的他们也忘记了这里是哪里——这里是‘温德城’，这里是‘悲风领’！
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可是‘悲风领’！
现在他们也稍微冷静下来了，魔能炉虽然不是奥术帝国的最高杰作，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法师来说，如果想要更进一步的话，‘这里’无疑是最合适的地方。
所以他们都沉默了，就算‘不想沉默’，也会被其他人按着，让他‘变得沉默’。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瑟拉。’
塞万提斯拍了拍那个警察的肩膀，让他后退一步，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他还是别参与比较好。
“你们知错了吗？”
塞万提斯的声音在空荡的商场内回荡，那些原本鼓着掌，说着话的平民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那些法师身上，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法师们互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纷纷点头，“是的，领主大人，我们深刻认识到了我们的错误。”
“我们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听到了法师们的话之后，塞万提斯微微一笑，颔首道：“希望你们以后别再犯了，既然你们已经承认了错误，那么这次事情就此揭过！嘿，你们还有什么想要买的吗？今天商场开业大酬宾，一切商品都是六折，也就是只用花六枚银币的钱就能够买到平时需要花一枚金币的商品——还等什么？有什么要买的就趁现在呀，过几天可是要提价了！”
闻言，安静的人们对视了一眼，哄然大笑，然后迈开了步子，走向了各个商铺。
不管之前想不想买，听到了‘六折’，他们心中都燃起了一团火焰！
还等什么？买呀！
第313章 ‘烟’
还是一个人，格鲁什顶着寒风，在山林中穿行。
他怀着一个天真的想法——想要去结束这场战争，向着前线的战场进发了。
一路上经常会因为遇见一些恶事而耽搁了行程，但即便如此，格鲁什还是按照预想中的速度行走在前往战场的路上。
他减少了自己的休息时间，结果就是现在的他已经十分困倦了，感觉睁着眼睛都随时能够睡着。
拖着疲惫的身躯，格鲁什一步一步的向前迈去，每走一步，他距离战场的距离就会缩短一分。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得够久了，民众受到的苦难也足够多了，不管交战双方是谁，目的为了什么，他都要前往战场，结束这场战争——如果，双方都不想结束战争，执意要打下去的话，他就会消灭其中的一方，强行让这场战争结束！
格鲁什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态出了些问题，但是……他并不像解决这个‘问题’。
在那个小镇，他已经消灭了自己的迷茫，不是按照谁为他制定的道路，而是以他自己的心——他的心已经为他指明了前进的方向，即便那对于别人来说是‘错误’的，对他来说是‘正确’的就已经足够了。
‘传奇’这个单词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心灵’！
如果没有足够坚定的意志作为支撑，任何人都不可能成为‘传奇’，因为他们无法使用‘传奇’的‘本质’，无法展现出‘传奇姿态’。
每一个‘传奇’都是偏执狂，也许对于其他事情他们不太在乎，但是如果触及到了‘心灵’、触及到了‘意志’，他们就会变成一群疯子，疯狂的追寻着心中的理念。
世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每一个‘传奇’都坚持着自己心目中的‘正确’，即便他们自己也知道，他们的‘正确’对于他人来说不一定是正确的，甚至可能是‘错误’，他们也依旧会义无反顾坚持下去。
因为，他们无愧于‘心’！
因为‘纯粹’，所以强大！
格鲁什自己也很清楚，即便自己已经成为了‘传奇’，但那是由卡尔冕下强行将自己提升起来的，比起其他的传奇强者而已，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孩童，除了拥有‘心灵’和‘意志’之外，其他传奇应该拥有的东西他都没有。
他的身躯已是疲倦至极，如果再这么继续行走下去，那么他必定会被‘疲惫’拖垮身体。
‘再走走吧……’他这么对自己说，‘走到了下一个村庄，就好好休息两天。这里距离前线已经不远了，但是已经被王室军攻下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他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给自己许下了一个承诺，就这样，他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前行。
即便穿行在山林中，因为气温的影响，很多野兽都躲了起来，更何况格鲁什可是‘传奇’，与人类不同，野兽的直觉可是很敏锐的，即便格鲁什已经疲惫到了这种程度，它们也不敢上前‘捕食’。
走了没多久，格鲁什看到了天边淡淡的一缕炊烟，眼神没什么变化，只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前进路线，向着那缕炊烟升起的方向走去。
在这种地方，格鲁什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动静，所以那缕烟气很有可能是人为造成的，不管哪里是不是有一个村庄，但总归是有人的，也许是一个猎人小屋也说不定。
反正他现在只是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不然他绝对会倒在路上。
脑袋昏沉沉的，如果不是时不时抬头去看一眼炊烟所在的方向，格鲁什早就走歪了。
现在的他并没有什么方向感，在疲惫身躯的驱使下，浑浑噩噩的意识领着路，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向了那缕烟气升起的方向。
右手握着剑鞘，把长剑当成棍子来使用，左手把那本名为【公正之理】的‘神器’抱在怀中，胡子拉碴的格鲁什眼中已经没有了半点神采，身上的铠甲是残破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光鲜亮丽了。
这就是‘圣武士’，只不过格鲁什比起一般的圣武士更要疯狂一些。
圣武士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一群疯子，而格鲁什正好是他们之中‘最疯’的一个。
圣职者是一种最容易触碰到‘传奇’的职业，因为他们信仰坚定、意志坚定，但同时，他们也是最难成为‘传奇’的职业，因为他们把自身的一切都献给了‘信仰’。
像格鲁什这样成为‘传奇’的，在圣职者当中也不算特例，特别是当一位没有什么力量，却拥有足够信仰，意志也足够坚定的圣职者受到神灵眷顾之时，一位‘传奇’就诞生了。
坚定的意志让格鲁什继续前行，即便他的身体早已透支，如果他不是一个圣职者，他可能早就已经倒在路上了。
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格鲁什双眼虚睁，木然望着越来越近的那缕烟气。
随着距离的缩短，那缕烟气也越来越浓，用‘一缕’来形容已经不太贴切了，应该用‘一股’——一股浓烟袅袅升起！
灰黑色的浓烟在格鲁什的视线中飘荡，因为脑袋昏沉，所以过了几分钟之后，他才陡然惊醒。
“那是……什么？”
格鲁什瞪大了眼睛，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在寒风中行走，冰冷的空气包裹着他，前方忽地吹来一股暖风，将他惊觉。
眼珠子在眼眶中胡乱打转，格鲁什额冒冷汗，开始回忆起了脑海中模糊不清的记忆。
他记得，原本与白云相差不大的炊烟慢慢被染成了灰黑色，灰烬随风而舞动，被风卷上了天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但是，他毫无知觉！
“唔……”格鲁什痛苦地捂住了额头，只因为一点点的‘思考’，过度运转而没有得到过良好休息的大脑开始反抗他的控制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
格鲁什咬牙，用带着手套的手敲了敲脑门，让自己稍微变得清醒了一些，抬头望向了那股浓烟升起的方向，“我得去看看！”
僵硬的身体再次被意志所操控，格鲁什拿稳了武器和‘书籍’，迈开了腿，飞奔而去。
沙沙沙！
穿过了灌木丛，越过了溪流，从山坡上滑下，格鲁什完全不顾身体和大脑的反抗，发了疯一般的狂奔——
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格鲁什喘着粗气，将已经从‘冰冷’变成了‘温暖’的空气吸入口中。
周围已经不再冰冷，格鲁什仿佛从‘冬天’一跃进入了到了‘夏天’，但这并非他想要的。
‘没有呼叫声、没有呼救声……’
周围并非寂静一片，至少他听到了不少飞禽走兽惊慌的吼叫声，因为它们正在‘逃离’！
为什么？
格鲁什已经感觉到了温度正在逐渐升高，他也看到了火光在闪耀。
气温是炎热的，但他的心却冰冷一片。
格鲁什从树林中跑出，跑到了‘道路’上，毫无疑问，这是一条人造的道路。
但是，他的速度却慢慢降下来了，双腿也不在迈动，站在‘村外’的道路上，看着两边覆雪的农田，看着前方……
燃烧的村庄。
第314章 “不见了……”
眼前这一幕给予格鲁什的刺激驱走了大脑的困倦，让他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转醒。
他不可置信的用力眨了眨眼睛，但是很遗憾，这并非因为疲劳过度而产生的幻觉，他也很清楚的知道，他现在并不是在做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
格鲁什呼吸着温热的空气，呆愣看着那由石头筑成的房屋不断燃烧，火焰在空中翻滚。
谁都知道石头是烧不起来了，可是火焰在翻涌，整个村庄都已经化作了一片火海，不用多想，格鲁什也知道这个村子里居住的人们已是凶多吉少。
距离他看到浓烟升起也过了几十分钟了，这里还有生还者吗？
他的内心告诉他可能已经没有了，可是他不想放弃最后一点希望，抬脚咬牙冲向了那个正在燃烧的村庄——
这个村庄没有围墙，只有一条木质栅栏，看起来并不富裕。
在村口，他发现了一摊血迹，却没有看到任何尸体，地面有一道尸体被拖曳向村庄的痕迹，所以他快步走了进去。
火焰舔舐着他的鞋跟，格鲁什伸手拍了拍，把火焰熄灭后，绕过了几个房屋，走到了村庄内部。
“呼……呼……”
石质房屋没有燃烧，所以除了一些木材之外，村内的火势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大。
灼热的空气灌入格鲁什的肺中，高温包裹着他的身体，汗水不断从体内冒出，他却睁大着眼睛，不肯放过哪怕一点蛛丝马迹。
但是，什么都没有……
他看到了大门敞开的房屋，内里燃烧着大火，家具都烧了起来，就连大门也染上了几块焦黑。
极具消耗的体力让格鲁什不得不放慢了脚步，毕竟他之前在山林中狂奔了几十分钟，而现在火海中稀薄的空气又让他感到了一阵头晕目眩。
可是他没有放弃，眼睛不断搜索着每一个有可能藏有幸存者的角落。
耳边没有听到哪怕一生的呼叫，除了火焰燃烧着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时发出的‘噼啪’之声外，格鲁什什么都没有听到。
“阿嚏！”
鼻腔传来的不适让格鲁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的目光却仍在搜索。
他深吸了一口气，仰天大喊：“有人吗？还有人活着吗？！”
大喊之后，格鲁什大口喘息，因为村庄内空气稀薄，他无法获得足够的空气，更因为吸入了混入空气中的灰烬，他忍不住咳了两声，“咳咳！”
他环顾四周，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哪怕只是一声叫喊、一声咳嗽……
什么都没有！
‘已经没有幸存者了……’格鲁什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他咬牙切齿，面容狰狞。
这场大火是人为的，他可以肯定，这是人为的！
他在村口看到了血迹，看到了尸体被拖曳的痕迹，其实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觉得这个村庄已经没有幸存者了……可是他还抱着天真的幻想，希望能够找到‘幸存者’。
他看到井口边上倒在地上的水桶，除此之外，他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可以用来‘救火’的容器。
没有救火，是因为所有人都消失了……
“咳咳！”
格鲁什痛苦地捂住喉咙，咳嗽了两声，同时大脑的眩晕打断了他的推测。
他不能再这里继续待下去了，所以格鲁什向后折返，快步走出了村庄，走到了村口。
当再一次呼吸到了温热中混杂着几分寒冷的空气之时，格鲁什心中竟然有了几分怀念和庆幸。
“哈……哈……哈……”
格鲁什跌坐在地上，背对着燃烧的村庄，大口喘着气。
‘愤怒’在他的心中盛放，正义之神从没有教导过‘圣武士’恪守戒律，当因为‘正义’而感到愤怒的时候，就应当斩杀自己面前的所有‘邪恶’——这才是他的教导！
格鲁什感觉自己的水分在不断流失，便抓起了绑在腰间的水囊灌了一口水到嘴里。
这水，是热的。
稍加休息之后，他看向了身边的那摊血，惨笑着呢喃道：“为什么我总会遇到这种事情……原来是因为这种事情一直在发生吗？”
原以为这里被王室军攻下来之后，就会变得和平起来，但为什么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
他没有在村庄中看到任何一具尸体，但是他看到了村口的血泊，而且看起来似乎还是从村里跑出来的，那就是村庄里出了什么事吗？
敌人是在村庄内部的？
格鲁什也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滑稽，但看着这血泊，还有尸体被拖曳的血迹，又不得不肯定自己的猜测。
“敌人已经消失了……”
他脱掉手套沾了沾地上的血液，忽然心头一颤，瞪大了双眼，“等等，这血还是新鲜的！”
因为许久未得到过一个良好的休息，头昏脑胀一直影响着格鲁什的状态，他眨了眨眼睛，又回想起了那些模糊的记忆。
首先，他看到的是‘炊烟’没错，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燃起了灰黑色的浓烟，等到他察觉到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花了几十分钟从山林中飞奔过来，但是在这途中，他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尸体呢……”格鲁什呢喃着，把目光投向了还在燃烧的村庄。
“尸体呢？”他又重复了一遍。
低下头去看了手上的‘鲜血’一眼，又抬头看向了村庄，格鲁什慢慢站起，神色木然。
他的嘴角咧开，把自己的牙齿咬得嘎吱作响，眼中的愤怒和疯狂就像是眼前的大火一般，不断跃动、燃烧——
“尸体呢？！”
尸体不见了！
不是‘一具’、‘两具’的问题，而是所有人，整个村庄所有人的尸体都消失了！
格鲁什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他猛地一头扎入了村庄中，过了十几分钟后，他一脸平静的走了出来……
却，愈发愤怒！
他站在血泊前，眼神闪烁。
他没有找到任何踪迹，除了一些战斗的痕迹和一些被烤干了的血迹之外，村庄里并没有太多的痕迹。
这就已经可以排除‘大队人马行动’的可能性了，因为格鲁什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也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可是如果不是‘大队人马’行动的话，那么那些尸体哪去了？
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能够处理那么多尸体吗？
或者说……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能够带走那么多人吗？
他在村子边上转了两圈，也没有发现‘移动’的痕迹，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没有人被带走！
唯独‘尸体’，只有‘尸体’不见了！
‘没有人被带走’和‘尸体都不见了’，这是什么？
只为了杀人？只为了尸体？
格鲁什知道很多能够快速处理尸体的方法，符合眼前这一幕的，大概只有‘炽火胶’和少数塑能系法术。
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杀人？还是为了尸体？亦或者，为了灵魂？
一切都是未知的，因为没有什么线索留给了格鲁什。
但是，‘没有线索’不代表格鲁什会放弃追寻真相！
面对‘结束战争’和‘追寻真相’两个选择，格鲁什毅然选择了后者。
因为如今还是冬末，交战双方暂时不会打起来，但是眼前这一幕已经让他充满了愤怒，他要去找到真凶，然后‘制裁邪恶’！
这是他所追寻的‘道路’，他会无怨无悔的走下去。
即便，‘道路’的尽头是那深不见底的‘深渊’！
第315章 灰烬（上）
凯尔骑士手里拿着一张地图，站在一个山坡上，他看了看地形，又看了看手中的地图。
地图无疑是十分简陋的，凯尔骑士也从来没奢望过克雷洛夫三世能够给他们配备多么精密的地图，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这幅地图竟然是近代绘制的，而且虽然并不惊喜，但却足以让他辨认自己所处的位置。
这种地图应该是‘军用’级别的，而且还是近代绘制的，克雷洛夫三世竟然会把这种地图交给他们，是该说他对悲风领没有任何防备心，还是……情况已经很危急了呢？
有托索罗骑士在前线，凯尔骑士认为情况绝无可能陷入太过危急的境地，因为凯尔骑士和托索罗骑士都曾当过克雷洛夫三世的老师，都教导过他军事方面的知识，虽然许久未见，但在危急关头，见识过托索罗骑士的强大的克雷洛夫三世应该会向托索罗骑士求助才是。
毕竟只要输了，他不只是面子，而是所有的一切都将会被剥夺，曾经的克雷洛夫三世是一个比较争强好胜的孩子，所以凯尔骑士并不相信前线已经告急。
除此之外，还因为什么？‘僵持’吗？
偶尔托索罗骑士也会写信回来，除了告知‘一切安全’之外，有时候也会写上一些关于前线的事情。
之前托索罗骑士就在信中提及过战争进入了‘僵持状态’的事情，士兵的性命不断被投入那个战场之中，虽然还在缓慢的推进，但斩获的战果却比起之前的一路高歌小了许多。
凯尔骑士摇了摇头，暂时把这些问题都抛之脑后，他站在这里只是为了再一次确定行进方向而已。
回头看向身后，看到了士兵们已经整装待发，凯尔骑士将手中的地图卷起，妥善放好之后，牵起了自己的战马，站在队伍最前方，大手一挥，“继续前进！”
不管是骑士还是士兵都已经得到了一个良好的休息，而且现在天气还算不错，没有下雪，可以继续赶路。
赶路是最为枯燥的事情，特别是当辎重拖慢了行军速度时，原本需要一个多月的路程，现在却走了两个多月还没有到达。
期间也有‘风雪拦路’等不可测因素在其中，但辎重确实是拖累了行军速度。
不过没有辎重的话，军队就无法完成补给，不管是战斗后的装备修理还是食物补充，都需要依靠辎重，所以这也不得已的事情。
好在如今他们距离前线已经不算太远了，这个领地已经被王室军攻打了下来，他们无须担心之后的路上会遇上敌军而再次拖慢行军速度。
凯尔骑士刚才已经确认过了，再翻越几座山，前方就会有一个小村庄，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可以在那里与村民进行一些交换，补充一下消耗的物资——尽管这有很大的可能不会成功。
曾经的悲风领都那么贫穷，更不用说其他领地了，前方的那个小村是货真价实的一个‘小村庄’，刚刚经历过了一场战争，物资大概也不会多少富余，甚至如果今年没有饿死人的话，都需要感谢神灵了。
这支来自悲风领的军队行走在山林间的道路上，士兵们互相之间偶尔会聊上几句，但声音同样细微，被掩盖在了马蹄声下。
凯尔骑士牵着战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他的旗手跟在身后，肩上扛着飘扬的旗帜，其上‘剑与黑龙’的图案在大风中舞动。
旗杆和旗帜虽重，但对于接近‘超凡’的旗手来说算不上什么，这个年轻人昂然挺立，看起来就像是他的导师一般的严肃。
旗帜很是厚重，若非大风刮起，以他们现在的速度，还真无法将旗帜完全展开。
大风将旗帜吹得猎猎作响，因为冬季还没完全过去，这些军人们张口闭口，呼吸到的都是一团冰冷。
在这种气温下，即便是山林间也没有多少湿气，所以他们既不用担心衣服沾在身上，也不用担心铠甲的关节会生锈。
“嗤！”
凯尔骑士侧目看了一眼，看到战马从鼻孔中喷出了两股白气后，就又收回了目光。
嗒嗒嗒！
马蹄踏在地上，传来了清脆的声音，接着凯尔骑士的战马似乎感觉到了鼻子有什么不适，又甩了甩脑袋，“嗤！”
“阿……阿嚏！”不只是凯尔骑士的战马，就连他的旗手，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听到了喷嚏声，凯尔骑士皱起了眉头，转过头去问道：“怎么回事？”
不只是自己的战马，就连自己的旗手都打了个喷嚏，凯尔骑士一下子就提起了警惕。
“嗤！”
就在凯尔骑士向自己的旗手发问的时候，他的战马‘嗤’了一声，从鼻孔里喷出了两股热气，站定了脚步，不再前行。
凯尔骑士感觉手中的缰绳绷紧，惊讶地回过头去，看向了自己的战马。
“没事，凯尔骑士长，我只是感觉鼻子有些痒……”旗手搓了搓鼻子，听到了自己的战马也跟着“嗤”了一声。
凯尔骑士和他的旗手同时停下了脚步，跟在他们身后的士兵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在他们停下之后，罗德里格骑士的叫喊也从身后传来：“凯尔骑士长，发生了什么？”
看到战马的蹄子不安地刨动着，凯尔骑士深吸了一口气，“接战准备！”
骑士和士兵们愣了一愣，便以最快的速度穿戴上了铠甲。
山林不适合骑兵战斗，所以他们都没有骑上战马，而是站在战马的身边，拿着武器等待着‘敌人’或者是下一个命令。
凯尔骑士不知道自己的战马感觉到了什么，它咧开嘴角，把满口狰狞的獠牙露了出来，一般来说，只有面对强敌的时候，他的战马才会有这种表现，所以凯尔骑士不疑有他，让士兵们做好了接战准备。
锐利的目光在前方不断扫视，战马也稍微安静下来，凯尔骑士扯了扯缰绳，战马也随着走了两步。
凯尔骑士拉下面甲，“敌人未出现，继续前进！”
原本以为没有太大危险，凯尔骑士并没有派遣斥候去前方探路，因为从这里开始，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王室军的后方了，这是他们为自己准备的后路，如果前方战败，这将会成为他们的撤退路线之一。
如果这里还会出现危险的话，那只能说王室军活该战败了。
尽管如此，凯尔骑士还是愿意相信战马的感觉，因为这匹战马跟了他十五年，正处壮年期，并且因为随着他在战场上纵横驰骋，它的直觉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可怕’了，曾多次救过他的性命，所以他没有半点怀疑。
骑士与士兵们穿上了一套铠甲，并且也为自己的战马也套上了战甲，除了悲风领以外，没有任何国家会把这么多钱花在一支普通军队上了。
“呼……”
戴着头盔的士兵呼出了一口热气，虽然他的体力还算不错，但披坚执锐，精神紧绷的走了几十分钟，不管怎么说都很累。
现在他已经忍不住开始喘息了。
为了照顾士兵，也为了警惕四周，凯尔骑士并没有走得太快，军队行进的速度慢了许多，但是按照这个速度……
距离地图上那个有标记的村庄已经不远了！
看着战马表现出来的不安越来越明显，凯尔骑士也不仅有了一丝疑惑。
‘莫非，危险是来自于那个村庄？’
就在他们思考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出了山林，看到了那个‘村庄’——
准确的来说，那应该是一个‘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