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来自周汉民的诘责
1990年的年底，申城发生了一件举世瞩目的大事件。
这个事件直接影响到了整个国家的金融经济，也改变了世界的经济格局。
我国第三个证券交易所正式在申城成立，这也是我国大陆第一个证券交易所，之前有香江交易所、宝岛交易所。
上证所后来也成长为全球第四大交易所，仅次于纽交所、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东洋交易所集团。
早在1989年11月，国家制定出《关于进一步治理整顿和深化改革的决定》,提出从1989年算起，用三年或更长一点时间，基本完成治理整顿的任务，继续深化改革和扩大对外开放。在此期间，改革开放在某些领域取得重大突破。其中，经济体制改革具有标志性的举措是证券交易所的建立。
1990年11月26日，农历十月初十，经国家授权、中行批准，申城证券交易所正式成立。
上证所的成立是改革开放的重要成果，是我国经济金融体系从单一的间接融资体系走向间接融资与直接融资双轨并驾齐驱的突破性举措。
12月19日，申城证券交易所在浦江饭店正式挂牌并开业。
外滩北侧黄浦路15号，浦江饭店，一幢已有150年历史的欧式建筑。它曾经是中国乃至远东地区最豪华、名气最大的酒店。中国的第一只电灯、第一部电话都是出现在这里。饭店一层的孔雀厅，几乎就是摩登、华丽的代名词。
1990年12月19日，农历十一月初三，在浦江饭店孔雀厅又诞生了我国历史上的一个“第一”。
这天上午11时，“当———！”的一声锣响，在孔雀厅内响起，宣告了上海证券交易所正式开市营业，也标志着我国证券市场的正式诞生。
锣声在浦江饭店孔雀厅的拱形穹顶和大理石廊柱间久久回响。这声锣响，敲响了我国股市的宏大乐章。
刚营业时，上证所只有8家上市公司、12.34亿元总市值。
开业这一天,市主要领导和主管部门的领导悉数到场，参加开业仪式的还有香江以及国外的众多政商界人士。
爱秀集团王林同志受邀出席了上交所的开业仪式。
在最前面的一排座位中，王林代表申城工商界坐在了首席。
上交所最初上市交易的仅有30种国库券、债券和8只股票,这8只股票是：飞乐音响、延中实业、真空电子、申华实业、爱使股份、飞乐股份、豫园商城和凤凰化工，人称“老八股”。
但其实这8只股票并不是新上市的股票,而是早在上交所成立之前就已经开始交易了。
沪市的基点为100点，首个交易日以96.05点开盘，最低95.79点，我们这些股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这样的点位了。
王林之前收购了大量的老八股股票。
但他并没有马上卖出。
现在还不是卖出的时候。
在结束开业仪式后，现场出现火爆的交易情况。
王林带头进行了多笔交易。
上交所的第一笔交易，也是王林完成的。
第二天的人民日报第一版，发表了标题为《我国金融市场发展完善重要标志上证所正式开业开市半小时就成交49笔》的文章加以报道。
报道配发了一幅图片，正是王林进行第一笔交易时的情景。
田晓青和吴大壮、罗伟、小四海等人，都陪同王林出席了本次仪式。
其它人是比较淡定的，因为在上交所开业之前，市里早就有了证券交易场所，对田晓青等人来说，上交所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营业，换了一块招牌而已。
他们并不能像王林这样意识到，这个交易所的开业，意义何其重大。
从这一天开始，国人从对股票完全陌生,到心怀疑虑，再到后来发展到了集体狂热。
每一天，股市都将演绎新的故事和传奇，有喜有悲。
股市开业的当天，更多的交易数量，都是现场的人完成的。
对大多数市民来说，股市还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存在。
还有一点影响到了股票的交易量。
上证所从一开始，就实行电子化交易。
但老八股当年发行的时候，却全部是纸质股票，是实物的。
持有实物股票的人，并不放心把手里的纸质股票交出去，换成看不见、摸到不着的电子股票。
他们担心，股票变成了一个数字，以后不见了，我去哪里找？我去找谁？
但上证所推行电子化交易的决心是很大的。
为了全面实行电子化交易，交易所做出决定，股票必须电子化，才能实现交易。
在这种强制措施下，股民们才渐渐接受了电子化交易。
王林当然是相信电子化交易的。
国际上的大型证券交易所，早就是电子化交易了。
电子化交易更快速、便捷，大大提高了交易效率。
王林将手里的股票，全部换成了电子股票。
这样一来，以后田晓青他们再来买卖股票时，就不用再持有实物，这样反倒更加安全，也方便王林管理。
现在的股市，整个盘子都不大。
王林交待田晓青他们，这段时间，主要是以学习为主，学会怎么样达成一桩交易，熟悉电子交易的流程。
等明天开放更多上市公司后，股市交易才会真正的火爆起来。
王林占据了我国股市开业的最佳地位！
他手里有资金，可以在新股上市时就大量买进，等到高位时才抛出。
比起当初经营国库券来，现在的王林投身股市，可以说是龙游大海，如鱼得水。
吴大壮问王林，既然现在股票交易交不火，我们是不是继续买卖国库券？
上证所开业的当天，国库券的交易量明显大过股票。
国库券赚钱稳定，不像股价起起落落。
同一天里，同一支股票，隔一个时辰来看，价格就不一样。
只要股市营业，很多股民就守在营业厅外面，时刻留意股价变化。
股市收盘以后，股民们也舍不得离开，聚在一起讨论。
田晓青也道：“王林，国库券还可以跑一跑，现在价格又上涨了。”
得益于上交所的开业，国库券的交情行情一路看涨。
如果到外地省市去收购低价国库券，带回申城来卖，肯定能赚不少钱。
王林问道：“小可不是出院了吗？你如果出去跑国库券的话，她谁来照顾？”
田晓青道：“家里不是有佣人吗？而且我一个星期也只出去跑两趟，隔两天就回来一次。小可白天也要上学。”
“嗯，你觉得可以的话，那你们就跑一跑国库券也行。”王林道，“这半年时间里，股市不会有太大的起伏。”
在新股上市之前，上交所卖来卖去，只有这八支老股，股价肯定会上涨，但涨幅不会超过王林的预期。
股市真正的第一个春天，要等到后年，也就是1992年的春天。
在此期间，王林只需要关注新股的上市，不错过新股的买进就行。
当初王林让田晓青他们休息一段时间，并不是因为国库券无利可图了，而是真的体恤他们。一个人长年累月的飞来飞去，经常出差，心身是会疲惫的。
既然他们提出来继续买卖国库券，王林自然同意。
田晓青和王林的关系，这段时间并没有进展。
小可出院以后，正式落户到了田晓青的户口本上，把名字也改成了田小可。
田晓青帮她找到了一所学校，就在踏青园的附近，将她送进了学校上学。
田小可摇身一变，从一个可怜的被抛弃的农村小女孩，变成了城里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住着别墅，享受着田晓青的关怀，家里有佣人侍候。
从某种程度上，她的苦难，又成了她改天换命的转折。
田晓青从小可的身世、命运上，体会到了更伟大的人生感悟。
在对待王林的感情上，她还是没有突破自己内心道德的底线。
或许，她这一辈子，也只会为王林冲动那么几次，往后余生，两个人就以这种亲密的方式共处下去？
王林摸不准她心里的想法，和她谈过几次心，她也只会说再等等，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
那个大胆、炙热的田姐，变得成熟、稳重，不再轻易为爱冲动。
王林也无法强求。
感情之事，本就不知所起，不知所终。来的时候，能让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去的时候也能让人不生念想。
王林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处理。
时间来到了阳历12月份底，周粥的临产日期越发近了。
根据周粥怀孕的日期推算，她的临产期就在一月份。
周汉民和钱玉英，已经和女儿谈过好几次，他们询问最多的，就是那个假洋鬼子“杰克”在哪里？
女儿马上就要生产了，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面的假洋鬼子，为什么还不露面？
不管是回来陪伴周粥生产，抑或是接周粥到国外去生产，总得有个交待吧？
他们甚至讨论起周粥到国外生产，或是到国内生产的事情。
周汉民听说到米国生产的孩子，一落地就是米国籍，马上表示了坚决的反对，说自己的孙外，怎么能成为一个米国人？
钱玉英反倒无所谓，说孩子的父亲就是米国人，那孩子是米国人，又有什么不对的？
就在他们争论不休时，一个重磅消息，将两口子给打懵了。
这天，周粥在王林和姐姐的陪同下，来到家里，告诉父母说，杰克消失了。
钱玉英不解的问，杰克不是孩子他爸吗？怎么会凭空消失？他还跟我们通过电话呢！
周汉民反应快，沉声问周粥，那个杰克抛弃你了？
钱玉英一听这话，也明白过来，立刻拍着大腿，大声呼喊：“他在哪里？找他拼命去！”
王林、周霞，都陪着周粥在一起。
听到这话，周霞拿脚轻轻跺了王林一下。
王林尴尬的摸了摸下巴。
周粥一脸平静的说道：“爸，妈，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杰克已经和我和平分手，他换了电话号码，联系不上他。他已经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钱玉英身子一阵发颤！
她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扶着沙发，缓慢的坐下来，指着周粥，气息紊乱，喘不过气来的说道：“你、你把他家的地址给我，我去米国找他！哪有这样的道理？玩弄了别人家的女儿，让她怀上了孩子，他拍拍屁股就走人？他们米国人，就这么不讲道理吗？”
王林在旁边臊红了脸。
周粥道：“妈，我和人家只是谈恋爱，又没有结婚，他要分手，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也不知道他家在哪里，上哪里去找他？再说了，即便是结婚，难道就不能离婚？我姐不就离过婚吗？”
周霞瞪着妹妹：“说你呢！别拿我说事！我那段婚姻，是个意外！”
钱玉英指着周粥的肚子：“这、这可怎么办？他为什么不早些分手？等你肚子这么大了，他才分手？现在怎么办好？这孩子也不能打了！”
周汉民沉声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这么大的孩子，马上就临产了，你还说得出打掉这样的话？亏你还是个医生。”
钱玉英打着手背，哭天抢地的道：“我早就说这外国人不靠谱！我就说他肯定是玩一玩的！你偏说没事！现在好了吧？你女儿要当未婚妈妈了！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周汉民，都是你害的！都是你纵容女儿！让她未婚先孕！现在你说怎么办？”
周汉民掏出烟来，看了看旁边王琳怀里抱着的孙子，又把烟装进了口袋。
王琳起身说道：“爸，你抽烟吧！我带长弓去找小文文玩。”
周汉民点点头。
不等他再次掏烟，王林已经掏出自己的中华烟来，递一支给周汉民，帮忙打着了火。
周汉民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忽然将深邃锐利的目光，投向王林：“王林，你说这事怎么办？”
王林眼皮直跳！
他感觉得到，周汉民这话，问得不寻常！
钱玉英道：“这是你女儿的事，你问王林做什么？”
周汉民神情很镇定，看不出来他是在生气？还是愤怒？还是真的无所谓？
他犀利的眼神，盯着王林，缓缓说道：“王林主意多，我想听听他的意见。”
周粥似乎也感觉到父亲的语气不一般！
她咬着嘴唇，看看王林，又看看姐姐。
周霞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王林敢跟着周粥来，就是为了给她撑腰，在必要之时，可以帮她一把，不至于让她孤苦无依。
但面对周汉民的诘难，王林一时间却也哑口无言，不知从何说起。
王林急剧的开动脑筋，思谋对策。
周汉民也不着急，翘着二郎腿，慢慢的吸着烟。
钱玉英道：“王林，你聪明，主意也大，你帮帮忙，帮我们想个辙吧？”
王林一个深呼吸！
第805章 周粥和父母摊牌【求订阅月票】
周汉民递了一支烟给王林。
王林赶紧起身，伸出双手接过来，说一声：“谢谢领导。”
周汉民并不着急，女儿发生这么大的情变，在他看来，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饱经苍桑的脸上，带着看透世情的豁达和包容。
久居上位的他,眉宇间又隐隐有一股凛然之威，让人不敢直视。
王林和他相处这么久，对他一直是恭敬有加。
不仅是因为周粥的原因，王林对周汉民本人，也是十分的敬佩！
吸了几口烟后，王林说道：“这事也容易办。”
周汉民嗯了一声，鼓励他说下去。
王林道：“那男人没了就没了,这孩子该生就生。”
钱玉英嘿了一声：“王林,你琢磨半天，就琢磨出来这个？”
周粥忍不住噗嗤一笑。
钱玉英轻轻打了女儿手背一下：“你还笑！”
王林道：“不然能怎么办？”
钱玉英道：“孩子生下来以后，怎么处理？”
王林道：“带大啊，难不成送人？”
钱玉英道：“对，必须送人！王林，你可算替我们想出个好办法来了！”
王林听了，不由得大吃一惊。
以他对钱玉英的了解，她真做得出来这事！
这一来，王林是真的紧张了！
周粥坚决的说道：“不送！”
钱玉英瞪眼道：“不送？不送出去，你以后还怎么嫁人？你想过没有？”
周粥咬着牙说道：“我不嫁人，我带着孩子长大，我有孩子就够了。”
周汉民缓缓说道：“王林，你的意见呢？这孩子能不能送人？”
“不能！”王林沉声说道。
周汉民微微一笑：“你帮着养？”
这一丝微笑,含义就深刻了。
王林满口应承道：“好，我帮着养。我是孩子的干爹，以后这孩子我帮着带。我向你们保证,绝对不会短他们娘俩吃喝，缺他们娘俩钱用度！”
钱玉英摇头说道：“这叫什么事？那周粥还得嫁人不是？带着个拖油瓶,谁敢要她？”
周汉民挥了挥手，说道：“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钱玉英却唱反调：“不行！上次听你的，结果把我女儿给害惨了！她现在怀着孩子，都是你害的！她要是听我的话，半年前就把孩子拿掉了！现在哪有这回事？”
周粥急道：“妈！你再这么闹，我以后都不回这个家了！”
钱玉英伸出手，往她额头上一戳，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啊！你还好意思说这话！你想想你以后的人生怎么走吧！”
周粥无比坚定的说道：“我的人生我负责，我是大人了，马上就要当母亲，我能管好自己。”
钱玉英冷哼一声：“你能管好自己？你看看你，你闹腾了这么久，你从那个杰克上身得到什么好了？我看你连个小姑娘都不如！你还好意思说你长大了！”
周粥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说道：“妈，我得到了很多！我得到了一个孩子！我收获过美好的回忆。我有了一幢别墅，那套花园洋房是我的了。别的不多说，便是这一套房子，就值几百万,还有里面的钢琴,也值一百多万。你们一定要算钱的话，这笔钱，抵得过多少彩礼了？我姐那段失败的婚姻，她又得到了什么？连套房子都没有！”
周霞打了妹妹一下：“又拿我说事？我欠你的？”
周粥眨眨眼睛，示意姐姐不要生气。
“你！你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这是钱的事吗？”钱玉英恨得牙疼，伸手捂住半边嘴，说道，“你想想看，你以后漫长的人生怎么办？这才是最重要的。”
周粥道：“我有房产，有工作，有存款，我怎么就不能过了？”
“存款？他给过你多少钱？”钱玉英问。
周粥看了一眼王林，说道：“一千万。”
“美元！”王林在旁边补充笑道，“周粥跟我说过这事。是一千万美元。”
周粥本来就是信口胡谄，现在听王林这么说，也就有了底气，说道：“对，就是一千万美元！”
钱玉英瞠目结舌，半晌做声不得。
不管是几百万的花园洋房，还是一百多万的三角钢琴，还是这一千万美元的存款，都是钱玉英一家人几辈子也赚不到的钱财。
钱玉英道：“这、这么多的钱？他还真大方！”
周粥笑道：“都说了人家有钱嘛！这些都是给我的安家费。妈，你说，我嫁不嫁人，还有什么所谓？就算以世俗的眼光来说，我现在是个千万富婆，哪个男人还配得上我？我看中的男人，他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不配？”
钱玉英不得不承认，现在这世界，就是这么现实！
女儿都这么有钱了，未必还要找个男人来受气？
她完全可以过财务自由的日子，如果遇到可心适意的男人，那就谈一个也行。
周粥笑道：“我比我姐强多了！我姐离婚后，才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得到。”
周霞生气的道：“你再扯上我，我走了啊！”
周粥拉住姐姐的手，低声说道：“借你的事情，帮我打打掩护！你别生气。”
周霞狠狠瞪了她一眼。
周汉民沉声说道：“孩子肯定是要生下来的，至于送人，我看也没有必要。王林不是答应了我们，要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吗？王林，你以后多费心，帮我们照顾好周粥和她的孩子。我们都知道，你把周粥当亲妹妹看待，和她之间的感情也是两小无猜，我们相信你能照顾好她，她也听你的话。”
王林总有一种感觉，就是周汉民已经知道，周粥就是他王林的女人，只不过周汉民碍于身份和面子，不会戳破这层窗户纸。
每次遇到危机的时候，都是周汉民在维护他和周粥。
钱玉英还能怎么办？
事到如今，一切不由人。
“行！先生下来再说。”钱玉英道，“你要不要搬回来住？妈妈照顾你。”
当事情无可更改的时候，钱玉英的母性自然而然的生发出来。
这三个孩子里面，她最喜爱的就是小女儿周粥。
现在周粥遇到人生中最难过的坎，她这个母亲当然要帮她。
周粥的语气也低了下来，说道：“妈，我在那边住得挺好。王林帮我请了两个佣人，那两个人都是高中毕业后，知书达礼，也爱卫生，和我也聊得来，我就住在那边吧！等我坐月子的时候，你过来照顾我一个月就行了。”
钱玉英握住小女儿的手，又把大女儿的手也握住，唉了一声：“你们两个啊！太让我操心了！没有一个省心的！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找个男人过日子呢？人生不只有年轻，还会有老了的时候。没个知心的伴，老了以后怎么办？”
周粥柔声说道：“人与人之间，其实都只能陪伴一程。父母儿女如此，夫妻之间也是如此，总会有人先离开。我都有了孩子，以后我可以靠孩子。至于我姐，我觉得你们也不用担心，她条件这么优秀，还怕嫁不出去吗？”
周霞黯然神伤，想到自己这小半生的坎坷，不由得滴下泪来。
周汉民道：“她俩都还小呢！人生才刚开始。以后的路还长得很！把日子过得幸福、快乐，这比什么都重要。”
周粥感受到父亲的关爱，说道：“爸，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幸福、快乐的。”
钱玉英拍拍小女儿的手：“你先生下孩子再说。小霞，你的终身大事？”
周霞眼珠子一转：“妈，我刚想起来，我约了朋友去逛街，再见！”
“小霞！”钱玉英喊道，“你先别走！”
周霞拿起自己的包，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对王林道：“你送下我妹妹！”
王林点头说：“好。”
钱玉英无奈的道：“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说到相亲的事情，她就躲！”
王林和周粥相视一笑。
这一关，又过了。
周汉民和王林聊到股市。
“股市的交易量并不如想象中的大。”周汉民缓缓说道，“一是因为股民手里的纸质股票，都舍不得变现成电子股票。二是因为股票太少，总共才八支股，总市值才十几个亿，都不够你一年的利润。”
王林笑道：“这个不能比。”
周汉民笑道：“是吧？你一个人的力量，比八家上市公司还厉害！还说不能和你比？”
王林摆摆手：“领导，你这么说，那我就无地自容了。”
周汉民问道：“爱秀集团真的不准备上市？”
王林道：“再等等。等我的企业再成长一些。以后就算要上市，我也要分拆上市，旗下几家公司分开上市。”
周汉民道：“那你不得手握四、五个上市公司？”
王林道：“差不多，以后说不定企业会更多。”
周汉民道：“对于股市，你有什么建议？”
王林沉吟道：“顺其自然。当股价涨起来的时候，股民看到别人的股票能交易，能赚钱，他们自然会把手里的股票换成电子股票。从第九家上市企业开始，就不要再发行纸质股票了，全部改用电子股票。以后股民想炒股，就只能购买电子股票。我相信，不用一年时间，纸质股票就肯定会退出历史。”
周汉民道：“明年将发放30个上市名额，你确定不参与一把？”
王林道：“我的意见，还是再等等。现在上市，融资额度有限，对我来说，用处不大。上市以后，财务要公开，我的一些商业机密，就会被外人知晓。”
“哦！”周汉民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我相信你不管怎么做，你都能在商海中成为领头羊。”
“谢谢领导的赞赏，我会努力。”
“王林，周粥的事，就拜托你了。她是个脾气不好的姑娘，从小性子执拗，不听我们的话。我们越是反对的事情，她越反对着干！”
周粥在旁边说道：“爸，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差劲了？”
周汉民慈详的说道：“你是我的女儿，我带你到这么大，你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清楚吗？”
周粥抿抿嘴，笑道：“那你还这么护着我？从来不见你打过我。”
周汉民道：“父母教育子女，不是打就能解决问题的。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周粥忽然就破防了，咬着嘴唇，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钱玉英道：“别哭！粥粥，以后的路你可不能再行差踏错了！一定要走好每一步。你说得对，父母也不能陪伴子女一生，我们终将先你们离开这人世。往后的日子，你们都得靠自己。”
周粥用力的点点头：“妈，我懂得照顾自己。是我不孝，让你们操心了。”
钱玉英握住女儿的手，擦去她眼角的眼滴：“好好照顾自己。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了吧！”
王林起身告辞，送周粥离开。
他俩出了门，周粥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王林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王林拍拍她的背：“别哭了，对身体不好，等下孩子在里面会感受到苦味。”
“王林！我是不是特别不孝？”
“你已经很好了。以后我们加倍孝敬你的父母。”
“我感觉，我爸知道我和你的事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领导真的是慧眼如炬！”
“你说，他是不是同意我和你在一起？”
“他永远不可能同意！但他也不会反对，因为木已成舟，生米做成了熟饭。他还能怎么办？你没听他刚才说的话吗？他越是反对的事，你越是要做。所以他干脆就不反对，顺其自然。”
“我爸对我真的是太宽容，太好了！我这辈子，却净惹他生气。”
“养儿方知父母恩，以后你可以孝敬他们的时间还长着呢！”
“嗯。”
王林送她回到吃粥馆。
周霞早就回来了，正在看电视，见他俩进来，冷哼一声：“以后你们休想再让我帮你们！拿我当枪使，还拿我当皮球踢！”
王林笑道：“霞姐，你不帮我，谁帮我？我赖定你了，你逃不掉的。”
“你给我妹这么多，又是别墅，又是钢琴，又是存款，你给过我什么？”周霞白了他一眼，伸出手来，“你多少也赏我一点吧？”
“行，只要你开口，我给。”
“……”周霞不过这么一说，她不可能随便花王林的钱。
王林送周粥上楼，安抚她睡下，这才离开。
回到家里，李文秀他们还在看电影。
王文今天晚上精神也特别好，看着不知道看过几遍的龙猫，眼睛一眨不眨，看得口水直流。
李文秀问王林道：“我听琳姐说，周粥被甩了？”
“是啊！”王林道，“被钱阿姨骂了个半死。”
李文秀道：“这外国人果然不靠谱！把周粥这么好的姑娘给害惨了！这样的男人，该拿把刀子把他给咔嚓了！”
王林听了，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周粥的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但更严峻的考验，也接蹱而来，周粥马上就要生产！
而沈雪的肚子也大了，预产期只比周粥晚半个月左右！
这两个女人，将在同一时期坐月子！
一方面，这两个女人都是王林的得力干将，她们休产假，肯定要影响到公司的人事安排。
另一方面，王林分身乏术，怎么同时照顾这两个女人呢？
想到这些事情，王林顿时头痛不已！
女人，真的是甜蜜的负担！
享受多少恩爱，就要承担多少责任！
第806章 二美临产【求月票】
1990年对王林来说，是一个丰收年。
这一年，爱秀集团参加春秋两届广交会，拿下了共计40亿的海外订单。
40亿的海外订单，按六成利润计算，能赚到24个亿！
国内的各种产品销量，也都翻倍的增长。
卫生巾在国内的年销售量突破了40亿片,其中护翼型卫生巾销量高达30亿片，直条型卫生巾达到了10亿片。
10亿片直条型卫生巾，每片赚3分钱，王林可以赚到3000万。
30亿片护翼卫生巾，每片赚5分钱，王林可以赚到5000万。
这8000万,只是卫生巾这一个品类，在国内的利润。
纸尿裤的销量大涨,在国内的销售也达到了10亿片，纸尿裤量产以后，成本继续压低，每一片都能赚到一毛钱。10亿片就能赚一个亿！
原材料和服装，今年也发力，在国内市场给王林带来了两亿多的利润。
再加上香江永华公司产生的利润达到了两亿多的利润。
王林在申纺厂还有投资。
申纺厂今年接的单原超去年，他的分红也会更多。
王林算了一下，这些工厂今年的利润，将达到33亿左右。
至于小百灵方面，因为王林和沈雪之前说过大话，要把申城小百灵赚到的钱捐给亚运会。
因此，申城小百灵今年的营收，也只有小百灵学校收的学费，这部分的收入，也做了其它用途，等于收支相抵了。
北金小百灵的比申城小百灵还要火！,、
还有小百灵演艺公司的收入,也十分可观。
林妹妹的第一张专辑《诗情》持续火爆，再加上第二张专辑《画意》的畅销，再加上金北小百灵的收入，给小百灵演艺公司带来了三千多万的利润。
小百灵演艺公司在召开了第一届小百灵青年歌手大奖赛后，签下了几个颇具潜力的歌手。
其中一个就是王林内定的青歌赛冠军“杨玉莹”，还有一个是亚军林苹。
这两个冠亚军，几乎没有悬念。
王林后来因为事务繁忙，不再参加小百灵青歌赛的后续评选。
但这个活动，一直都是由林妹妹和沈雪主持。
在林妹妹和沈雪的公平、公正选拔下，杨玉莹和林苹脱颖而出，分获冠亚军。
第三名是一个名叫戴文军的年轻男子，他也是小百灵演艺公司签下的第一个男歌手。
王林印象中并没有这个叫戴文军的歌手信息。
不过王林的出现，已经让这个世界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或许这个戴文军就是蝴蝶效应下的产物？
这三个歌手顺利签约小百灵演艺公司。
其中林苹签的是非经纪人合约。
艺人的合约大致分两种。
一种是全经纪人合约，意思就是签了这个合约后，艺人就是公司的全职艺人，除了要拍摄灌录公司安排的专辑外，也要听公司安排拍摄广告和一些宣传活动，比较辛苦，但签约后一般视为公司的“亲生儿女”看待,会比较重视,在内部颁奖时，很多有分量的奖项都属于这些亲生儿女获得。公司的资源，肯定也要向这些人倾斜。
另一种合约就叫非经纪人合约，也叫部头约，一般是艺人看要不要拍这部戏、要不要唱这张专辑而签约，自由度更大，她可以同时和几家公司签部头约，不受公司的限制，可以有自己的本职工作，也可以不受拘束的参加其它商演，但公司的资源，肯定不会倾向于他们。
林苹和小百灵公司签的就是部头约。
而杨玉莹和戴文军两个人，则是签的全经纪人合约，合约期为七年，期满以后，视他俩的成绩再决定是否续约。
续约也会两种，一种是七年之内没有做出成绩，那合约照旧，爱签不签。另一个就是升级约。
如果艺人已经成名，挤身一线地位，这时的经纪人合约与刚出道时不同，除了提成比例可以降低外，出去工作的自由度也大了，简单来说你艺人赚的钱比以前多，赚钱的方式也比以前更灵活。因为一线艺人本身就拥有话语权。
这三个歌手签约之后，小百灵演艺公司针对他们每个人的歌唱特点，给每个歌手打造一张不同的音乐专辑，正在紧张的制作当中，要年后才能发行。
所以，今年小百灵的收入，主要是靠林妹妹赚来的。
林妹妹现在是北金、申城两地跑。
两个城市都有她的工作，也有她的办公场所。
至于住的地方，她来申城当然是和沈雪同住。
最近因为沈雪产期临近，林妹妹一直住在申城，主持小百灵公司的大局，参与几张音乐专辑的策划。
1990年，王林除了事业上的丰收，感情上也是丰收的一年。
他和田晓青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虽然她现在因为各种压力，又暂时选择远离王林，但这个女人，他终究是得到过了。
至于李文娟，或许真的是个意外。
反正应该不是梦境。
但是，她死也不承认。
她也没有再和王林有过亲密。
两个人的关系，又变回了以前。
1990年，就在王林的盘点中，悄悄的溜走。
1991年的元月份，如期降临。
每一个日子，都是剩下岁月里最健康、最美好、最年轻的日子，最值得珍惜和铭记。
这一年的元月份，申城人最难忘记的，当然是南浦大桥贯通。
南浦大桥是申城市区第一座跨越黄浦江的大桥，也是我国自行设计、自行建造的双塔双索面、迭合梁斜拉桥。
这座桥于1988年12月15日动工，1991年1月2日大桥贯通。
南浦大桥主桥长846米，跨度为当时的全国之最。主桥桥面的钢框架共有438根钢梁，其中一根重80吨，为当时全国之最。制作钢梁用的钢板，最厚的竟然达到80毫米，其厚度又是全国之最，等等。
规模之宏大、工艺之严格、技术之复杂、施工难度之高、周期之短创世界建桥史上的奇迹。
王林看到这个新闻时，正陪着周粥在医院例行产检，这也是临产前的最后一次产检。
周粥在里面检查的时候，王林就在外面看报纸，看到了这则新闻。
王林陪周粥来产检，这事李文秀也是知道的。
谁叫周粥被假洋鬼子杰克抛弃了呢？
谁叫王林成了周粥还没出生的孩子的干爹呢？
再加上两家亲密的关系，王林陪同周粥做产检，李文秀不会吃这个醋。
周粥做完产检出来，一手托着大肚子，一手拿着产检报告在看。
“怎么样？”王林连忙折起手里的报纸，往胁下一夹，起身迎上前去。
“一切正常。”周粥温柔的说道，“医生说了，叫我随时准备临产。孩子可以提前几天来，也有可能延后几天来，这都是正常的。”
“好，你要不要先住进医院里来？”
“不要吧？反正都有车，来医院方便得很。”
“那我们先在医院订好产房，别到时候没有病房用。我给你订最好的单人产房。到时来了直接住进产房，有专门的医生和护士看护。”
“嗯。那也行。”周粥很满意他的细致和关爱，“王林，我问过医生，我怀的孩子胎位很正，应该可以顺产。”
“顺产好！对大人小孩都好。”
“我也不想挨刀。”周粥笑道，“你扶我坐一下，宝宝在里面动得厉害。以前看西游记，看到孙悟空钻空芭蕉公主的肚子里去，只觉得好笑，现在想想，那女人不得痛死了？”
王林扶她坐下来。
“呵呵，人家是妖怪，你不要替她操心了。”
“你摸摸看，宝宝在里面，也像孙悟空一样在练拳呢！”
“嗯，我感觉得到。”
“宝宝现在已经是个人了，就差几天就要来到世上。我好期待她的出现！我现在每天都弹琴给她听，她肯定听得懂，她一吵的时候，听到我弹琴，她就会格外的安静。”
王林含笑看着她，这一刻的周粥，真的是美不胜收。
怀孕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一段年华！
她的性情会因为孩子的到来而变得格外的温柔多情，她的爱心、善良、可爱、母性的光辉，也会在这一刻尽情的绽放。
回到吃粥馆后，王林扶她回房休息。
“行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我有事会打你电话的。”
“我的大哥大，二十四小时为你待机。不管是深夜还是凌晨，只要你肚子痛了，一定打给我。”
“嗯，我知道。”周粥道，“我跟我妈说好了，她过两天就过来陪我。”
“好。”
王林吻吻她的额头，离开了吃粥馆。
他刚上车，大哥大就响起来。
自从有了大哥大，他的BB机就很少再响起过。
科技就是用来方便人的。
王林接听电话。
沈雪的声音传来：“王林，你在哪里？”
“我刚陪周粥做完产检。”
“那你快来，我今天也要做产检，我差点忘记了，现在去还来得及。”
“啊？你可真是个大马虎！这么重要的事，你也能忘记。”
“其实迟一两天去做也没事的。”
“就今天，别耽误了。我马上过来，你在家吧？”
“我在家里等你。”
两个女人的产期，本来就临得近。
王林这下有得忙。
他陪沈雪来到医院。
医生告诉他们，胎儿已经长成，随时可能生产，要做好临产的准备，预备好待产包、婴儿衣服，有条件的话，要准备好卫生巾和纸尿裤，她还特别向王林和沈雪推荐了爱晴柔的卫生巾、爱秀牌纸尿裤。
王林听了，和沈雪笑了起来。
医生说道：“有什么好笑的？你们是年轻人，连新型的个人卫生产品都接受不了吗？”
沈雪抿嘴笑道：“没事，医生，我们家里用的就是这些产品。”
医生点点头：“孩子在预产日前2周或是后2周出生都是属于正常的。你们随时做好临产准备。”
王林怔了怔：“医生，你是说，预产期提前两周都是正常的？”
医生道：“所谓的预产期，就是要在当天生育的日子。不过在实际的生产过程中，很多孕妇并没有在预产期的当天生育。如果出现了推迟，或者是早生的情况，孕妇和家属都会比较担心，怕会对宝宝健康不利。其实这是多虑了。孩子已经长成，就好比瓜熟蒂落！他该出生的时候，自然就出生了。这个日期不是谁可以控制的。”
王林心想这下完蛋了！
如果周粥推迟一个星期，沈雪再提前一个星期，那岂不是两个人会在同一天生产？
真的发生这种情况，那怎么办？
王林只有一个人，怎么去照顾两个女人？
送沈雪回家的路上，王林笑道：“周粥的预产期和你的很相近，你们要是在同一天生，那可好玩了。”
“好玩吗？”沈雪嫣然笑道，“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确好玩。周粥说了，她生的是个女儿的话，就叫周小米。那我要是生个女儿，就叫王小雨？怎么都是小字辈的？倒好像是亲姐妹一样。”
王林笑道：“要不另外想个名字？”
“你之前说过，我要是生个儿子，就叫王震霖，我好喜欢这个名字。”
“那要是生个女儿呢？”
“就叫王小雨好了，这名字也好听。”
“或者叫王霏？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霏。”
“王霏？嗯，也好听！霏霏，好听！都可以。”
“沈雪，”王林笑道，“你看这样好不好，周粥也托我帮她订产房，我给你们订在一起吧？这样彼此有个照应，也更热闹。”
“好啊！我无所谓。”沈雪道，“她男朋友抛弃了她，她好可怜！你多照顾一下她吧！”
“好！”王林心想，这下好办了，就算她俩撞在同一天临产，我也不能东跑西跑。
“你跟周粥说一声，问她来不来我家里住？我俩一起坐月子，还有个伴聊天呢！”沈雪爱心爆棚。
王林笑道：“这个好主意，我会跟她说的。”
他说是好主意，但他根本就不会同意！
因为沈雪奶奶马上就要来申城照顾沈雪坐月子！
到时王林同时照顾两个月子婆，那才叫精彩！
周粥有钱玉英照顾，沈雪有奶奶照顾。
她俩家里都有两个保姆。
应该不成问题了！
王林只需要偶尔跑跑这边，偶尔跑跑那边。
反正吃粥馆和王氏别业离得近，一天之间，王林就能好几个来回。
当初觉得两个人靠近了不好，现在反倒又显出优势来了。
王林心里划算已定：就这么办！
第二天，王林就找到医院，预订了两间最好的单独产房。
不管是花钱，还是论级别，王林都够资格。
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抬出周汉民来！
王林多虑了，他不用抬出周汉民，凭借他自己的名头，就轻松的搞定了两间最好的产房。
至于待产包之类的用品，王林一早就帮她俩准备好了。
一切就绪，只等临产。
第807章 小婉告密，硕鼠潜亏【求月票】
王林每天上班后，便是处理公务，得闲便看报纸杂志。
他对这个时代的记忆毕竟久远了，他需要通过不断的看报学习，不至于脱离于时代。
在爱秀集团的大厦里，有一间专门开辟出来的阅览室。四周全是书架、报架，中间是一张长方形的大桌子,桌子四周摆着椅子。
只要是公司的员工，都可以进来随意
这里有全国性的报纸，也有地方报刊杂志，凡是邮局能订到的报刊，这里几乎都有。
但正常上班的时候，还是只有王林等少数几个老总敢进去看报,其它人不敢堂而皇之翘班去看报纸。
这天上午，王林坐在阅览室看报纸。
政务副总马红才走了进来,笑道：“王总。”
王林微微一笑，当是打过招呼。
马红才在他身边坐下来，说道：“王总，原红光食品厂在建的大厦已经竣工了。”
王林将手里的报纸翻过来，折一下，看另一版面。
“嗯，但还得装修，今年下半年有望交工。”王林说道。
“王总，等大厦装修好了，到时我们总部要搬过去吗？”马红才问道，“很多职工都关心这个问题。那边离我们的集资房远得多，大家都怕以后上班又要赶早了。”
王林道：“不搬。我们未来的总部大厦，还是在南京路上，就在南京东路那块地皮。那里要明年才能交付使用。还不用着急！咱们这边也是新装修没多久，用着挺不错！”
马红才笑道：“那是！这么说来,咱们今年还在这边办工，不用搬走？太好了，我跟他们讲去。”
“起码还要一年半时间。”王林点点头，“就算搬过去,还是在南京路，差不了多远。你跟职工们说一声，让他们安下心来。”
“南京东路那边有五万平方米的土地，等那边建成了，我们总部大厦肯定是全国最阔气的大厦！爱秀集团是全国最牛的集团！”
“哈哈！”王林笑道，“别这么说，低调、低调。”
马红才笑着起身离开。
王林继续看报纸。
在澳洲珀斯举行的第6届世界游泳锦标赛中，我国女游泳运动员以4分41秒45的成绩夺得女子400米个人混合泳冠军，从而为我国夺得了有史以来第一枚世界级游泳金牌。
在这次大赛上，我国共获8枚金牌，金牌总数仅次于米国，名列第二。这是我国在世界游泳大赛上金牌总数首次进入前三名。
建国以来第一次海洋综合性会议——全国海洋工作会议在北金召开，通过了《九十年代海洋政策和工作纲要》，提出90年代海洋工作要以开发利用海洋，发展海洋经济为中心，围绕权益、资源、发展环境和减灾来开展，在2000年使海洋产值占到国民生产总值的3％。
这倒是个商机！
海洋经济大有可为，而且是国家大力发展和扶持的经济。
王林想着，自己的爱秀集团,有什么项目,能和海洋经济挂钩的？
或者可以投资跟海洋经济相关的企业？
王林一边思索，一边继续看报。
全国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会议举行。
《人民日报》发表社论《一心一意搞建设》。
社论着重谈了三个问题：1、一心一意搞建设，把国民经济搞上去对于我国具有极端的重要性和紧迫性。2、改革的目的，归根到底是为了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较量，最终要在经济发展中体现出来。3、要正确理解和贯彻执行基本路线，防止片面性。
王林浏览报纸，一向是一扫而过，一目十行，但对“社论”向来看得认真。
因为社论发表的，往往都是重要新闻。
像今天这篇文章，讨论的是国家最基本、最重要的战略方向！
有了这篇社论，王林就能确定，国家发展经济的决心是不会动摇的。
王林也就可以放心的大展拳脚，把企业做大做强。
他去年赚到了35个亿。
而这个目标，他本来是想用两到三年时间完成的。
国内生意的火爆，让王林提前完成了筹集资本的任务。
他现在最大的花钱项目，就是几个在建的大厦工程。
这几个工程，在三年之内，要花掉王林20亿左右的资金。
王林以前计算过，至少要两年时间才能完成这个目标。
结果他一年时间就赚到了35亿！
但是王林并没有盲目扩张的打算。
国内的大城市，现在除了北上广深，其它的城市发展程度，还不足以支撑一家大型城市综合体的运营。
十年之内，国内的地价涨幅也不会太大，没必要先去占地。
王林正看着报纸，敲门声响起来。
他倒是有些愕然。
因为这里是公司的阅览室，是公共场所，谁都可以进来，不必敲门。
王林抬头一看，看到张小婉那张明丽的笑脸。
“小婉！”王林笑道，“进来吧！”
“王总哥哥！”张小婉穿着一套很朴素的运动衣服，扎着双马尾，把头发垂在胸前，乌黑的发丝覆盖着玲珑俏丽的好身材，浑身散发出年轻的青春气息。
王林看到她，眼前一亮，有一种看到春天百花盛开的感觉。
张小婉走路的步伐是十分轻盈的，脚底下像是装了弹簧，一蹦一跳，充满了活力。
她走到王林面前，展齿一笑，俊俏的脸蛋不施粉黛，却洁白如瓷，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大眼睛眯成一条缝，鼻子皱了起来。
王林闻到一股清淡的香皂香味。
少女啊，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是香甜的！
“我给你送份文件，到你办公室里，见你不在。郭秘书说你在阅览室，我就过来找你了。”
“哦，文件呢？”
“文件我放在你办公桌上了。”
“行，我等下回去再看。你工作怎么样？习惯吗？”
“早就习惯了。”张小婉瞅瞅门口，然后将头凑到王林耳边来。
王林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身子。
张小婉轻轻嘟起红润的樱唇：“王总哥哥，我跟你说个事，你别躲呀，这个事情，不能被别人听见的。”
王林倒是诧异不已，笑道：“什么事？这么神秘？”
张小婉压低嗓音说道：“王总哥哥，我发现了公司财务中的一些秘密！”
王林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什么样的秘密？你坐下来，慢慢说给我听。”
张小婉坐下来，把椅子拖过来一些，面对着王林。
她正要说话之时，外面走廊上有人经过，她立马就闭上了小嘴，还用小手遮了一下嘴巴。
王林见状，知道她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便道：“去我办公室吧！”
张小婉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她动作太快，不想王林也同时起身，两个人是面对面坐着的，椅子靠得太近，嘭的一声，两个人的头撞在一起了。
“哎唷！”张小婉双手捧着头，皱着青翠细长的柳叶眉，看着王林，“王总哥哥，你的头好硬，撞得我好痛！”
王林笑着摸摸她的头：“对不起啦！”
“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该我说对不起。”张小婉嘻嘻一笑。
两人来到王林办公室。
王林吩咐外面的秘书：“暂时不要放人进来。”
郭玲玲等人起身答应。
王林把通往走廊的门上了栓，请张小婉到待客沙发上坐下来。
“小婉，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王林道，“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张小婉低声说道：“我发现，财务可能有人在做假。”
王林眉目一闪，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张小婉道：“我经常送报表，这些报表我都会过目一遍，我心算很厉害，记心也好，我看过的报表，不用计算器，我也能算出来。这是我养成的好习惯。”
“嗯。然后呢？你发现了什么？”
“王总哥哥，这个事情，我一时半会不好跟你讲。”
她一边说，一边起身，从王林办公桌上，拿过来一叠信纸，一支笔。
这种信纸是爱秀集团内部用的专用纸，上面印有爱秀集团的标志。
张小婉把纸放在茶几上，然后写写画画，一边解释给王林听。
“王总哥哥，我打个比方说。公司里要采购原材料，然后做出两种商品，一种叫A，一种叫B。”
“嗯，我能理解，你继续。”
“生产出来的商品A，成本价是100元，但不是很畅销。做出来的商品B，成本价是200块钱，卖得很好。”
王林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张小婉道：“如果说，我把这两个商品的成本价抹平。全部变成150元，你说会发生什么事？”
王林脑海里闪过一道亮光，似乎想到了什么。
可是，当他就要抓住这个点的时候，脑子里却又一片空白。
“你说下去。”王林只能请教于她。
张小婉道：“因为B销售得很快，又把成本价做低了，这个利润就显得特别大，是不是？”
“嗯！”王林的脸色，变得沉着起来，他已经想到了！
张小婉道：“因为A产品销不动，库房里一直都有存货。”
王林沉声说道：“公司的账面上看起来利润很大，但其实是潜亏！”
“对，就是潜亏！”张小婉笑道，“王总哥哥，你好厉害，我刚说一半，你就理解了。”
王林笑道：“我要是连这点本事也没有，那我就当不了老总了。”
张小婉道：“利润看起来很大，账面上也没有问题。可是库存的商品，明明只值一百元，账面上却是150元，因为已经被他们暗地里提高了成本价。库存每多一件商品，公司就要亏50元。A商品的库存越多，公司的实际账款亏得越多！”
王林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张小婉道：“这种账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单看账面报表，完全看不出任何毛病来。公司的利润也有，售量也喜人。谁能想到，实际上是在亏本呢？”
这种手法的高明之处，在于所有的表面证据，都是真实的，而且证据齐全。
张小婉道：“我说的这个价格只是打比方，其实上不可能有这么高的价格。哪怕只相差一分钱，产品的数量一多，最后的利润和潜亏的金额，也会十分巨大。”
王林脸上闪过厉声：“小婉，你是说，我们公司里面，有人做这种假账？什么人这么大胆，他们就不怕查到吗？”
这种情况，看似天衣无缝，但也经不起细查。
想要发现这种问题，也并不困难，只要把最基础的审计程序执行到底就行。
比如说A产品有潜亏，只需要把商品A的成本价和市场价做一个对比，就可以按照差价计提跌价准备。
当然了，敢于造假的人，他们也会事先有所准备，事先造好了假的入库单，把原材料的入库量提高一点，摊薄了A产品的成本单价，让对比价格这一招失效。
遇到这种问题，就只能依靠执行盘点程序来发现问题。
但在实际事务中，要执行严格、认真、仔细的盘点程序，也比想象中要困难得多。
最大的问题是，盘点的商品，库存地点往往很分散。像爱秀集团遍及全国各地，每一个业务点都会有存货。
一个年报期间，时间本来就有限，如果不是有很大的疑点，审计组不会搞全面盘点，最多只是抽盘，有时候盘也不盘，只是发个信函了事。
就算是全盘，也容易做假。
造假的人，花点时间和功夫，只需要改一下库存的记录，把别的业务点的货当成自己的货，让审计组去盘点。
全国那么大，业务点那么多，审计组能有多少人？能每个业务点都跑一趟？
造假的人，往往比审计的人更用心、更仔细！
因为利益攸关！
而审计过程，也需要付出时间成本，产生费用支出，往往审计结果不是那么理想，这就给财务人员留下了可操作的空间。
审计是猫，财务是鼠，但现实中，失败的往往都是猫。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但更加难有完美的破案。
王林想着这些事，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要不是张小婉发现了此事，并向他做了报告，王林现在都被蒙在鼓里。
事实上，被蒙在鼓里的人，远远不只王林一个人！
这种手法只要用得好了，潜亏公司账户，谁也发现不了。
亏的是公司，肥的是硕鼠！
像爱秀集团这么庞大的公司，旗下分公司众多，业务点众多，不论是管理，还是审计，都是十分艰难的事情。
国内的企业，能做大的并不多，大部分企业，能捱过三年，都算得上厉害，能挺过五载的，那是优秀企业。
王林的爱秀集团，已经三年了！
企业走到了一个生死存亡的关键路口！
红楼梦里有句话说得好：“可知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王林细思细想之下，不由得捏了一手的冷汗！
他拍拍张小婉的手背，沉声问道：“小婉，这件事情，你还告诉了谁？有没有跟高总说起过？”
张小婉轻轻摇头，细声细语的说道：“王总哥哥，我知道这事非同小可，我谁也没告诉！只和你说了。”
王林点点头：“很好！”
第808章 财务造假，胆大包天
王林以前并没有接触过这种财务做假。
即便是前世，王林的公司做得也不算特别大。
资产过亿和个人拥有一亿的钱，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三十年以后的所谓过亿资产，得看他的资产负债表。
这资产啊，局势倾斜一下，说来就来，局势摆弄一下,说没就没。
制造业因为利润率低，再加上种种规则限制，私人企业规模想做大极其艰难，刨掉公司的固定资产、个人的房产、车子，手里能动用的资金不会太多。
在王林重生之前的那几年，服装制造业就更加艰难,成本升高、专业人才难招,用工成本攀升，国际竞争力加剧，等等因素都影响到了纺织企业的生存。
国内，由于大量生产、低廉成本与服装供应商间越来越激烈的竞争，除了形成产品利润渐薄之外，加上信息流通迅速，以往信息不对称的差距越来越小，消费者的服装选择方式也越来越多，更加精打细算，致使全球服装供应链逐渐由生产者推动的形势转变为现今由消费端主导的拉式供应链。
再加上时疫的影响，王林的公司正是最为艰难的时期。
这也是王林重生后，最开始并不愿意从事服装业的原因，他在国库券市场赚到第一桶金后，在房地产还没有兴起之时，选择向卫生巾、纸尿裤等产业发力。但阴差阳错，他还是卷进了这个行业。
现在的王林有了更多的选择,当然不会把服装企业当成主产业来经营。
他以前只听人说过财务做假的种种报道,但并没有亲身经历过。
于今，爱秀集团做得这么大，管理变得更加细化，对王林自身能力的考验也更大。
听完张小婉的话后，王林觉得兹事体大，自己必须好好谋划一番。
“小婉，你做得很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王林温和的眼神看着张小婉，他的确很庆幸，自己把她安排到了财务部门。
张小婉浅浅一笑，露出雪白干净的牙齿：“王总哥哥，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对我家里人这么好，我妈常对我说，要我找机会报答你呢！”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却很懂事，为人也善良、忠诚、老实，但又机灵、伶俐、可爱。
张小婉得到王林的赞扬和鼓励，更是高兴，说道：“王总哥哥。直条型卫生巾和护翼型卫生巾，价格相差大，用的原料却是一样的。跟我刚才说的那个例子是可以对比的。哪怕一包卫生巾只潜亏一分钱,日积月累下来，这里面的潜亏资金也很可观了。”
王林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把桌面上的纸收起来，说道：“小婉，你先回去工作，这事千万保密，谁也不要说。”
“好，王总哥哥，你要我帮忙做什么事吗？”
王林想了想，说道：“暂时不需要。年底了，马上就要进行年终盘点和审计，我会有所动作的。到时需要你帮忙的话，我再找你。”
“好，王总哥哥，那我先走了。”张小婉笑着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她身子很苗条，但发育得很好，个子不算太高，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穿着白色的平板运动鞋，背影靓丽。
王林目送她出去后，这才把她写的纸撕下来，又仔细看了一遍。
张小婉的字写得娟秀，清晰，工整。
王林一边手，手指一边在办公桌上轻轻的敲击。
他在思索，高鹏是财务总监，张小婉都能看透的情况，高鹏会没有发现吗？
还是说，高鹏也参与其中了？
果真如此的话，那这事就大了！
关键问题是，这种事情，并不是财务做假就可以的！
业务点是归营销部门在管理。
而营销部门的老总是邓大宝。
邓大宝可以说是王林十分信任的一个人。
王林不敢想象，如果邓大宝和高鹏狼狈为奸，潜亏公司的资产！
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那不仅是爱秀集团的灾难，也是他王林的灾难。
邓大宝敲门进来，向王林汇报工作。
王林决定和邓大宝开诚布公的交谈一次。
“大宝哥，坐。”王林微微一笑，掏出烟来，递了一支过去。
“王总，”邓大宝笑道，“南非的货，对方已经收下了，结算得也很快，看来人家真是做大买卖的，就是航线麻烦了一些。”
王林嗯了一声，把张小婉说的情况，仔仔细细的向他说明了一遍。
邓大宝愣了半晌，居然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王总，这有什么不对的吗？没有人这么做吧？这么做有什么用？”邓大宝连连续发出几个疑问。
王林心想，看来邓大宝真的是不懂财务的这些套路。
他耐心的解释给邓大宝听。
邓大宝渐渐的听出一点味道来了：“王总，你是说，有人用这种手法，偷公司的钱？这可能吗？这得好几个部门的人协作才能做到吧？”
王林道：“怕就怕有人敢这么做！”
邓大宝一脸的震惊，他以前是在服装厂工作，那家工厂并不算大，工人们偷偷拿一些工厂里的东西回家，这种事情常有，但像这样高明的做假手法，他真的没有看到过。
这种手法，聪明之极，不是一般人想得出来的。
以邓大宝的理解能力，也听王林解释了许多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
“直条型卫生巾现在的确不太好卖，”邓大宝哎唷一声，“仓库里的货很多。照这么做的话，他们岂不是潜亏了公司不少钱？”
他马上又跟针扎了屁股似的跳起来，面红耳赤的说道：“王总，我真的不知道这事，我向你发誓，我绝对没有参与其中！我邓大宝虽然也喜欢钱，但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王林微微一笑，说道：“大宝哥，我是相信你的，所以我才跟你谈这个事情。你别激动，坐下来说话。我们商量出一个对策来。”
邓大宝咬牙切齿，义愤填膺的说道：“这些人太可恨了！王总，我们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揪出来！”
王林沉声道：“这是肯定的。我们今天就启动年终盘点，本年度的盘点工作，重点针对此类现象，进行审计和核查。”
邓大宝道：“王总，那今年的盘点，高鹏还能参加吗？”
王林微一沉吟，说道：“他必须参加。他是财务总监，如果他是无辜的，那他参加也没事。如果他真的参与了其中，那不让他参加的话，岂不是打草惊蛇？”
邓大宝道：“我们营销部门，肯定也有人参与了这件事，这些人的心，大大的坏了！公司的财产，他们也会侵吞！王总，抓到这些人，一定要严惩不贷，绝对不能手软。”
王要沉着的点点头。
周粥和沈雪都在待产，暂时不能参加到集团的工作中来。
王林能绝对信任的人，也就是李文娟和周霞，这两个人和他关系非同一般，不可能欺骗他。
等邓大宝离开后，王林把李文娟和周霞两个人一起喊了过来。
她俩听完王林的讲述后，震惊之情甚至邓大宝。
李文娟道：“姐夫，这还得了？那这帮人不得吞了公司不少钱了？”
王林道：“所以我们马上就得审计。你俩都要参加，而且要成为本次审计的主导者，我会给你们最大的权力。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一定要用最短的时间，找出潜亏公司的人来！”
李文娟犯难的说道：“姐夫，我们在全国有那么多的业务点，每个城市都有货仓，这盘点、审计，可不容易。以前也都是抽盘，不可能做到全盘。”
周霞想了想，说道：“这事容易办。我们没有必要全盘，只需要对几个重点区域进行盘点和审计就行。比如说，每个大区，我们只抽查两个业务点。这样一来，他们也不会以为我们察觉他们的潜亏举动，不会做出防范措施。”
王林嗯了一声：“这次一定要查仔细，报表上的数据，不能再相信。你们要多带几个得力的手下，深入基层调查。这样，我再派两个得力的人手给你们用。”
他把司晴和金悦喊了进来。
王林并没有跟司晴、金悦说具体查什么，只要求她俩协助周霞和李文娟。
司晴和金悦也不会想到，今年的例行盘点和审计，会有这么大的事情要查。
接下来，王林召开会议，部署年终盘点和审计事宜。
对其它人来说，这次会议再正常不过。
因为每年的年终，肯定都是要进行盘点和审计的。
公司这么大，盘点和审计也只能抽盘、抽查。
除了王林面谈过的几个人之外，其它人并没有感觉到这一次有什么不一样。
就连财务总监高鹏也并不知情。
开完会议后，王林把高鹏单独喊进自己办公室里。
两人落座后，王林递一支烟给高鹏。
高鹏伸手接过来，笑道：“谢谢王总。”
王林点着了火，缓缓抽了一口：“高总，这次的盘点和审计，责任重大，又要辛苦你了。你是财务总监，这事得你来挑大梁。”
高鹏道：“请王总放心，我一定努力、认真、扎实的做好审查工作。”
王林道：“公司现在越做越大，你肩上的责任也越来越重，高总你辛苦了。”
高鹏道：“王总，这是我的份内工作。”
王林道：“你父母接过来了吗？家里有什么困难吗？”
高鹏道：“感谢王林关心，我家里一切都好，我们搬进集资房以后，就把家里的父母都接了过来。”
王林道：“你妻子工作顺意吧？孩子有没有什么难处？”
“我老婆现在调到了采购部，孩子归我母亲在带。我爸爸也进了我们公司，在营销部工作。”
“好。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高鹏有些意外，他以为王林喊他进办公室，必定会有一番面授机宜，因为马上就要进行盘点和审计。
没想到王林尽跟他谈一些家长里短之事。
不过，王林这样的举动，让高鹏深感高兴，这说明王总关怀下属，是个明主！
王林和高鹏随意的聊了聊天，然后就结束了谈话。
高鹏满怀感激的离开王林办公室，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慨。
王林微一沉吟，把周霞喊了过来。
周霞正在准备审计事宜，接到通知后，匆匆过来。
王林劈头盖脸的问道：“高总的妻子在采购部？他的父亲在营销部？”
周霞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高鹏啊？好像是的。”
“他妻子和父亲的入职手续，是你办的吗？”
“是，经过了我的手。”周霞努力回忆跟高鹏有关的一切。
“他有没有跟你打过招呼？”
“跟我提过。不是你说的吗？自己内部职工的家属，能解决工作问题的，就尽量先安排。高鹏是财务总监，他要安排妻子和父亲的工作，我当然要满足他的愿望了。”
“是他提出来，要把妻子和父亲安排到这两个部门工作的吗？”
“这倒没有，当时正好这两个部门有空缺，我就随机安排了。”
“他妻子在采购部门是什么职务？”
“合同定价和采办专员。”
“哦？那他父亲呢？在营销部是什么职务？”
“销售内勤。”
王林听了，半晌没有说话。
销售内勤这个职务，看起来不怎么样，实则很重要！
旧时对于销售工作岗位的说法，有称“跑堂”和“跑街”之别，所谓“销售内勤”，也就与俗称的“跑堂”范围的职位相同。
销售内勤的工作是销售人员内外交流的桥梁，是客户联系的纽带，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因此销售部门所有工作都要经过双人或多人复核制，确保万无一失。
至于合同定价和采办专员，这个职务就更好理解了。主要负责和公司业务部、买卖双方客户确认好合同内容并拟定销售合同，并及时跟踪合同，督促买卖双方客户及时签订合同。
周霞冰雪聪慧，马上联想到审计一事，低声说道：“王林，你是不是怀疑高鹏？
高鹏是财务总监，他的妻子在采购部门负责合同定价和采办，而他的父亲在销售部门当内勤！
他们一家人如果要做潜亏公司的勾当，真的是再容易不过！
精明如王林，也没预备到这一点。
王林沉声说道：“霞姐，这事，你知道就行。我们现在只能怀疑，一切等审计和盘点结果出来再定案，对于高鹏一家人的工作，你要做特别深入细致的调查。能潜亏公司的人，一是位高权重，二是有一个组织网络，在财务部、采购部和销售部都有人。高鹏满足所有的犯罪条件！他是重点嫌疑对象！霞姐，你知道就好，不要再告诉第二个人，就连文娟也不要讲。”
第809章 粥粥要生了！【求订阅月票】
王林对高鹏的疑心最大，因为财务总监要做假账，实在太过容易。
但他怀疑的范围，却不仅限于高鹏。
除了这些副总以外，下面的人也有可能联合起来做假。
账务部门职员众多。
财务总监在以前的企业里面，也叫总经济师，或总会计师。
他是企业内负责财会工作的最高领导,往往是企业核心领导成员。
此外，还有出纳岗位，负责现金及支票的管理。稽核岗位，负责账项及凭证之间的钩稽关系核对及管理。资金核算岗位，负责现金及银行存款等资金的核算工作，负责与银行间的联系。收入、支出、债权债务核算岗位。总账岗位,会计档案管理岗位等等。
在这个庞大的财务体系里，能做假账的人不仅高鹏。
王林对公司的人事进行了一番梳理,查找可疑的人物。
能做出这么高明潜亏举动的人，一是学历不低，二是善于结交人脉，三是位于比较重要的岗位。
这天，王林在公司忙这件事，直到下班。
回到家里，李文秀已经下班回来。
申纺一厂最近工作也十分繁忙，一来秋季广交会的订单要处理，二来年终也要盘点。
王林接管一厂后，对公司里侵占公家财产的事管理极严，不管是车间，还是食堂，或者是仓库,职工们都不敢再随便带东西回家。
但这种做法存在几十年了，忽然之间要改,是极难改变过来的。
李文秀在盘点过程中，还是发现有不少物质的短缺情况。
“我天天都讲规定,讲道德！讲了没有人听！”李文秀很生气的对王林说道，“总有人为了蝇头小利,偷拿公司的东西。”
王林道：“亏空得多吗？”
李文秀道：“多，这一年下来，零零碎碎的加在一起，起码被人偷走了几十万。”
李文娟道：“姐，你就应该采取雷霆手段，抓到了就罚，甚至开除！你是最高管理者，谁敢不听话，就赶他走人！现在工作多难找？开除几个人，杀鸡儆猴，他们就不敢胡来了。”
李文秀无奈的道：“要是能抓到就好了，就是抓不到人！”
李文娟道：“那就搜身！”
王林道：“那没必要！”
李文秀道：“厂里这么多人，一个个的搜身？那也不实际。上班、下班，不得耽误多少时间？安排人站岗搜身，又要多一份开支。职工们肯定也不同意。”
王林道：“这事归根结底，还在于管理上的漏洞。只要加强管理，就没有什么老鼠是抓不到、禁不了的。”
李文秀道：“王林,你比我厉害，你教我怎么做,好不好？”
“嗯。”王林道,“还有一个事，你也得重视起来。就是工厂里的余料、边角料，其实都是可以利用起来的，职工们拿走的，多半是这些东西。”
他们都在车间待过，知道职工们是怎么想的，也知道他们拿走的是什么。
李文娟给姐夫端了杯茶过来：“姐夫，你喝杯茶再说。”
王林接过茶，碰了碰她的小手。
李文娟嘟嘟小嘴，眼角多妩媚。
王林喝了一口茶，说道：“工厂要实现精细化管理，就要做好边角余料的管理。现代社会，一个没有成本优势的企业很难有竞争力。如何提高材料利用率，如何降低生产成本？这是企业经营管理者必须思考的问题。成本降低有很多途径，边角余料的管理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儿子王文跑过来，喊着妈妈，要妈妈抱。
小家伙快两岁了，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说话，能说很多词了。
李文秀抱起儿子，帮他把里面衣服扎进裤子里。
王文用手扯母亲的鼻子玩，捏住她的两个鼻子，然后哈哈大笑。
李文秀笑着逗宝宝玩。
王林不悦的道：“我在跟你上课，你能不能专心一点？徐姐，把孩子抱走。”
李文秀笑道：“一家人，在屋里说话，你有必要搞得这么正式吗？”
王林：“……”
徐英起身走过来，伸出双手来抱王文：“来，宝宝，我们去玩玩具。”
王文听说有玩具玩，马上高兴起来，反转身子，扑进徐英怀里。
李文秀笑道：“王林，你接着说啊！我听着呢！”
王林瞬间没有讲下去的兴趣：“以后再说吧！”
“哟，你还生气呢？你是跟你老婆生气呢？还是跟你儿子治气？”李文秀靠近他，攀着他的肩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好啦，莫生气。”
王林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还能怎么办？
谁叫他娶了这个老婆呢？
李文娟拿了纸笔过来，搬了个小凳子在王林身边挤着，说道：“姐夫，你说，我记笔记。”
王林这才说出一番管理中的金科玉律来。
“利润是管理出来的，成本是细节决定的。
你们应该都知道，成本加上利润等于价格，以前是企业定价，不管成本怎么样，反正有得赚。但现如今，时代已经变了，现在讲的是市场经济。所以，这个等式，也悄然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利润等于价格减去成本。就是说，现在的商品价格是由市场决定的，不是由我们企业决定的了。特别是针对于很多传统企业来讲，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成本上面下功夫。
比如，我们做的服装、纺织行业，还有其它的皮具、建材、塑胶等行业，都会涉及到边角余料的管理，边角余料可能是企业很大的一块利润。曾经一个老板就跟我讲，我企业利润的多少就看那个边角余料仓，每个月变卖废品能卖多少钱。”
“嘻嘻！”李文娟扑哧笑道，“那他不变成卖废话的老板了吗？”
李文秀道：“文娟，你别打岔。边角余料的确是一项极大的收入！”
王林道：“这看似是一个玩笑，但其真实地反映出传统制造业因为管理的不当，成本的不受控后，导致利润被一点点蚕食。所以，我们要树立一个理念，利润是管理出来的，成本是细节决定的。”
李文娟道：“姐夫，你说了半天，还没讲重点，我们服装厂，要怎么管理边角余料呢？”
王林道：“可以设置一个封闭的废料管理区。申纺厂虽然有专门的废料区，但不是封闭的，甚至是露天的，在围墙边上或者墙角划块地，车间产生的废料就往那里扔。废料的堆放区域一定要是封闭的，只有封闭才便于管理。”
李文娟道：“姐夫，我们服装厂有封闭的废料区。”
王林道：“嗯，我管理的厂，当然有了！”
李文娟抿嘴一笑，大眼睛里闪着亮光。
王林道：“文秀，你尽快设置封闭的废料管理区，把这个缺口堵起来。”
李文秀道：“好，我明天就做，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
王林道：“你看我忙得跟什么似的，连在家里陪你和孩子的时间都没有，哪里有空去管你们厂里的废品？”
李文秀笑了笑。
王林道：“余料要进行全面登记，建立台账、称重、计数，同时还要明确规格，分类摆放。废料的有效管控便于我们以后重复利用。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控制废料的产生。这就要求加强工艺、设计、排版方面的管理。”
李文秀道：“我们纺织厂又不需要设计和排版。”
王林道：“那就加强生产工艺的管理，加强员工的培训，尽量减少废料的产生。这才是治本之策。”
李文秀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就算设置了封闭废料区，这些废料还是由工人在管理，他们要拿还是可以拿走。”
王林笑道：“所以，接下来你还要做一件事，每个车间的废料区，交给专门的人负责，废料的回收和利用率，直接关系到他们的奖金多少，他们就会管好这一片了。”
“有道理！”李文秀道，“就这么办。王林，你的鬼主意就是多。”
“这怎么能叫鬼主意？这是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办法！”
“嘻！就是鬼主意！”
“……”
晚上睡觉后，王林才把自己公司出现的状况，告诉了李文秀。
李文秀本来躺下了，惊得又坐了起来。
“天哪！还有这样的事？这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是啊！”王林冷笑一声，“被我抓出这些人来，我非好好治他们不可！”
“不会真的是高鹏吧？他要做这样的事，那真是没有天理了！你对他可不薄。”
“他以前是极好的，但现在可就难说，人是会变的。”
“王林，那你会不会变？”
“我？我也会变，我越变越好，越变越有钱。”
“你是问，你对我的真心，会不会变？”
“不会。真心变不变，首先得有真心，没有真心，怎么去变？”
李文秀啊了一声，咬着嘴唇，伸出手来呵他的痒：“好啊，你对我没有真心？是不是？”
“我对你是爱心。”王林握住她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吻。
李文秀嘤咛一声，软倒在夫君的怀里。
……
睡得迷迷糊糊，王林被一阵急剧的铃声吵醒。
王林睁开眼睛，揉了揉眼睛，呆了一呆，他才明白是自己的大哥大在响。
李文秀也醒了过来。
她打开床头灯，说道：“王林，你电话在响。”
王林嗯了一声，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然后起身接听电话。
“喂。哪位？”
“王林！粥粥要生了！”周霞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肚子痛得厉害，你要不要过来？”
“嗯？”王林的睡意，顿时消失不见，他沉声说道，“我马上过来，等我。”
他挂断电话，对李文秀道：“周粥要生了！霞姐打电话给我，我过去一趟。”
李文秀道：“这大半夜的，她要生了啊？”
王林道：“生孩子还管白天黑夜？”
李文秀扑哧笑道：“我知道，你去吧！她家里人在不在？”
“钱阿姨在那边照看，霞姐也在。”
“军哥他们不过去吗？”
“我喊一下军哥，一起去。你睡吧，你明天还得上班。”
“嗯。”李文秀看看时间，说道，“半夜三点钟了！”
王林换好衣服，拿了公文包，把大哥大带上，匆匆出门。
他喊开周军家的门。
周军听说小妹要生了，便叫王林等等，他三下五除二的换好了衣服，然后和王林一起下楼：“我坐你的车。”
两人上了车，前往吃粥馆。
“王林，你说她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可以，我只希望她平安！”王林心下焦急，车速开得很快。
晚上的马路上，没有车，也没有行人。
王林车行迅速，很快就来到了吃粥馆。
周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等王林到来。
王林下了车，扶着周粥上车，钱玉英和周霞陪着周粥坐在后排座位，周军坐在副驾。
周粥的肚子格外的大，比李文秀怀王文时大得多，好像怀里揣了个大西瓜。
怀孕是大自然让女人“胖”得自豪，“胖”得心安理得的好机会。
周粥坐在后排中间，身子尽量往后侧着，让肚子舒服一些。
“痛吗？”王林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周粥咬紧牙关：“痛！这一次的痛，很明显不同，像有东西往下坠！王林，我恐怕是真的要生了。”
王林道：“我已经订好了产房，去了就直接住院。不管今天生不生，先住下再说。”
“好。”周粥哎唷一声，秀眉紧紧的蹙成一团，“肚子好痛！”
只有经历过才知道，生孩子是多痛多坚持的一件事，伟大的母亲，居然可以忍受一天一夜，甚至几天几夜无法言说的疼痛，生下一个小生命！
但只要一想到即将呱呱落地的孩子，她再痛苦和难受，也能默默的忍受。
周粥此刻多想依靠在王林的怀里，听听他柔情的安慰之言？
可是，她不能。
她甚至不能表现出对王林有太多的爱意和依赖。
去医院的路并不长，但王林却感觉，这是自己开车最慢的一段路程。
到了医院，王林停好车。
周霞和钱玉英扶着周粥下车。
王林问道：“能走路吗？我叫护士推车过来。”
周粥的脸，痛苦的挤成了一团，她咬紧嘴唇，轻轻摇头：“不用，我能走。”
她走得很慢，胎儿不断的下坠，痛得她每迈一步，都要付出比常人痛苦万倍的努力。
根据疼痛的程度以及人体对疼痛的耐受程度，医学上将疼痛分为10级，7到9级为重度疼痛，人体难以耐受，10级为剧烈疼痛，人体不能耐受。生孩子过程中，疼痛感最剧烈的时候，通常疼痛程度可以达到7级！
周粥现在还没有剧疼的程度，但一向娇生惯养的她，这种四、五级的痛苦，已经让她感受到了人体的耐痛极限！
王林看她这样子，不由得担心起来，她真的能顺利生下孩子吗？
第810章 不负妻子不负卿【求月票】
周粥忽然之间痛的受不了，身子一软，整个人身不由己的往下倒去。
钱玉英和周霞几乎抓不稳她。
“哎哟！”钱玉英上了年纪，手上没有多大的力气，差点被女儿给带倒在地上。
王林连忙上前，用力扶住了周粥，替换下钱玉英。
钱玉英喊道：“周粥,你挺住啊！”
周粥嗯了一声：“我还好。妈，哥，你们把待产包，还有其它东西都带上。”
“行了，你别操心了，我们都知道的！快进医院吧！”钱玉英说道。
王林和周霞两个人扶着周粥走进医院,前往产房。
周军提着待产包和各种物品，紧追其后。
钱玉英在旁边不停的鼓励女儿。
周粥咬牙坚持,一行人进了电梯。
王林在这家医院订了两间产房，另一间是为沈雪预备的。
比起周粥来，王林更关心沈雪的临产。
倒不是因为他更在乎沈雪，而是周粥身边有父母、兄姐，而沈雪身边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
沈奶奶从乡下来到了城里。
王林和沈雪都没空去接她，只派了一辆车到乡下把她接了过来。
周伯强去了棉区，王林本来想一起去的，但奈何实在脱不开身，只好等明年再去。
产房里，医生走了进来，准备给周粥做检查。
医生是个中年妇女，她带着两个女护士。
“你们都是产妇的什么人？”医生问道。
钱玉英道：“我是她的妈妈，这是她的哥哥，这是姐姐。”
医生看向王林：“那你就是丈夫喽？其它人都出去，丈夫留下。”
这是大医院，里面医生护士众多,他们有自己的圈子，不认识王林很正常。
九十年代的国内，别说是一个商人，便是一个明星走在大街上，能认出他来的人只怕也不多。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综艺，没有真人秀，没有直播，没有铺天盖地的广告和宣传，也没有无孔不入的流量。
一个明星的曝光度，也就是拍过的那几部电影，那几支MTV。
除非是那种影响力超级大的明星，像林妹妹这种，辩识度又高，认出她的人才多。
王林虽然有些名声，但也只在小众圈子里。
唯一能让大众记住他的，反倒是他拍过的广告片，但他改了发型，换了衣着，脸也变得更加坚毅硬朗，和两年前比,有了比较大的改变，这一向,都没有人认出他是拍卫生巾广告的男人。
听到医生说王林是周粥的丈夫，周军嘿嘿直笑，觉得这医生真是聪明，一言道破天机。
医生看了周军一眼，挥了挥手，说道：“哥哥也不能看，先出去。我要帮她做检查了。”
周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掩住嘴，朝王林笑了笑：“那你就留下来吧！”
钱玉英还待说话，被周霞和周军拉了出去。
“怎么能让王林留在里面呢？”钱玉英道，“王林又不是粥粥丈夫。”
“妈！你别嚷啊！”周霞低声道，“你是不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女儿没有丈夫？医生误会了，那就让他们误会好了。反正王林也不介意。”
“……”钱玉英呆了一呆，觉得大女儿说得在理，“可是，医生帮粥粥产检呢！王林一个大男人，这多不合适？”
周霞道：“你以为他能看到什么？都有帘子拉起来的，这是大医院，你当这是你以前的厂医院？”
“咦，你还瞧不起你妈了？厂医院怎么了？不一样照顾好了几万职工？没良心的！你们小时候生病，哪个不是我治好的？”
“好了，妈，知道你厉害。那你为什么不在家里给周粥接生？你还不是看中了人家大医院的医疗资源？王林和周粥的关系很亲密，好得就跟夫妻似的！”
“夫妻？要真是夫妻，那我也省得操心了！王林多好？你说是不是？对周粥照顾得无微不至，有求必应！比那个什么假洋鬼子杰克强多了！”
周霞忽然问道：“妈，这孩子要是王林的，你能承认？”
钱玉英愣了愣，下意识的答道：“我为什么不能承认——我是说，如果王林和粥粥是夫妻！”
“好了，我知道了。”周霞终究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王林和周粥以后怎么发展，能走多远，那是他俩的事。
最起码，现在的周粥需要王林，也离不开王林。
世间有没有一生一世的情人关系？
周霞不知道，也没有听说过。
这种关系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她在传统家庭长大，受的也是传统教育。
人长大了就要找另一半，然后就要结婚生子。
她的人生轨迹，也一直按部就班，按着这条路线在走。
结果呢？
翻车了！
她爱上一个男人，那是个有夫之妇。
她结过一次婚，被复杂的家庭关系整得离了！
周霞也算是看透世情和婚姻的人了，以前她看《围城》这本书，她并不能理解围城的含义，现在她明白了。
所以，她并不强烈反对妹妹和王林在一起。
尤其是当她看到王林对周粥的万般宠爱、千般柔情、百般顺从，当真是十全十美，一心一意，周霞甚至有此嫉妒和羡慕妹妹。
人生得一知己何其难哉？
没想到妹妹找到了。
此刻，王林在产房里，可没有周霞所说的隔着帘子。
他就站在旁边，看着医生操作。
医生问了许多跟孕产妇有关的问题，私人问题也问了。
比如说，孕后有没有同过房，多久之前同过？
还问最近一段时间，孕产妇大便怎么样，吃得怎么样，睡觉怎么样。
诸如此类的问题，医生问了许多。
还好王林是真的了解这一切，对答如流。
医生检查完后，对王林说道：“你们住下吧！她快要生了。”
“还要多久？”王林急忙问道。
“二十四小时之内吧！”
“啊？医生，她已经很痛了！还要痛一天吗？”王林看着痛得死去活来的周粥，不由得心痛不已。
然而他又能做什么呢？
医生道：“如果实在受不了，那我建议剖腹产。现在剖腹产的技术很成熟了，想什么时候出来就能什么时候出来。剖腹产也有好处，尤其是对你们男人来说，你懂的。”
王林当然懂得医生的言外之意。
剖腹产的话，孩子不能经过产道。
周粥满头是汗，虚弱的说道：“我要顺产！王林，我要顺产，顺产对孩子好。”
王林握住她的手，拿出手帕来给她擦汗，说道：“其实都可以的。”
“不行，顺产好。”周粥坚持，“我前不久才做过产检，胎位很正，我肯定能顺产。”
医生道：“那就再等等吧，实在不行，我给你打一针催生针。”
周粥摇了摇头：“不要打针，打针对孩子不好。”
医生对王林道：“你讨了个好老婆！她为了孩子，再痛也能忍受。你好好照顾她，我们会定时巡房。”
“好，谢谢医生。”王林送她们离开病房。
钱玉英他们就在外面等着，看到医生出来后，赶紧走了进来，问王林道：：“医生怎么说？”
王林道：“医生说，刚开了一指，二十四小时之内，都有可能生产。”
“要这么久！”周霞轻呼一声，“那不得痛一天？”
钱玉英叹了一口气：“是这样的，周粥刚刚开指，要等开了五指才快。”
她帮别的女人接生过不知道多少次，但临到自己女儿时，她却无法淡定。
周粥只是痛，躺在床上，睡也睡不着。
王林问钱玉英道：“阿姨，粥粥怎么这么痛？文秀生产时，也不见这么痛！”
钱玉英道：“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肚子里的孩子情况也不一样，这个没有可比性。有的孕妇完全没感觉，一到医院就顺利生产。有的要痛两三天呢！”
周粥痛了一阵，终于睡着了。
钱玉英看看时间，说道：“才四点多钟，你们都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你们明天都要上班，别耽误你们了。”
王林道：“没事，我留在这里陪着周粥，阿姨，你们都回去吧！明天还要来医院陪一天呢！我明天不上班没事。”
周霞笑道：“妈，我们回家吧！这里就交给王林守着！我们明天再来。谁叫他是孩子的干爹呢！王林，你说是不是？”
王林点点头：“行，你们回去，明天早上记得带些好吃的过来，周粥生产，肯定要补充营养。霞姐，我给周粥买了进口巧克力的，你带过来了吗？”
“都带来了，放在那边皮包里。”周霞指了指床头的皮包。
钱玉英道：“王林，那就拜托你了。”
他们走后，王林坐在床边，看着周粥。
周粥睡着了，秀眉也是紧蹙的，额角残余着几滴汗珠。
王林小心翼翼的帮她擦干净。
周粥忽然轻轻喊了一声：“王林。”
王林应道：“我在呢！把你吵醒了？”
“我肚子又痛了，肚子一痛，我就醒了。”周粥慢慢的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让你受苦了。”王林轻抚她的额头，想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但无论他怎么抚，周粥的眉毛一直是皱着的。
她是因为痛苦啊！
王林握住她的手，略微有些哽咽的说道：“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这么大的痛苦。”
“我不苦。”周粥声音低沉的说道，“我是幸福的！王林，我马上就要生下孩子了！这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女人不经过这一道关，又怎么变成母亲呢？想着即将出来的孩子，我满心欢喜！再多的痛苦，我也能承受。何况，你还陪在我身边，你能给我带来力量！”
“嗯！我陪着你。”王林亲吻她的脸。
周粥忽然发出一声喊：“王林！”
她伸出手，抓紧王林的手。
“怎么了？”
“痛！羊水好像破了！我有感觉！你快喊医生！”
“好，你等着，我去喊医生。”
“快点！我感觉孩子就要出来了！”
王林急忙冲向护士站，都忘记病床这边就可以按铃喊人了。
在他潜意识里，自己跑过去喊人，护士肯定来得比较快。
护士站里一个人也没有。
王林大喊道：“护士！医生！”
一个护士端着盘子从另一间病房出来，问王林道：“什么事？”
王林道：“快！那边，要生了！”
护士认出他来，说道：“别着急，不碍事的，没这么快。”
“护士小姐，求你了，你快点好不好？”
“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着急的男人！你和你老婆真的很恩爱啊！”护士笑了笑，“自由恋爱认识的吧？”
“嗯！”王林随口应了一声。
“那就对了！我看那些相亲认识的，男人在产房外一点也不着急。”
王林哪里还有时间和她聊天？
他扯了扯护士的白衣服：“护士，快点！”
“好了，走吧！”护士瞄了他一眼，笑道，“你长得好像一个广告明星。”
“你是说爱晴柔卫生巾的广告明星吧？”
“嗯。”
“我不是像，我就是他！”
“咦！这就对了！我早就看你比较像，原来你就是那个男人！你怎么没拍其它广告了呢？你长这么帅！”
“护士小姐，我真的没心情和你聊这些，辛苦你走快一点。”
护士吃吃的笑，来到周粥的产房，检查了一下，讶道：“真的开三指了！那就快了。”
王林道：“赶紧请医生来啊！”
护士道：“别着急，就算开了三指，也要好几个小时呢！上午能生下来都算快的。”
这一回，真的是太监不急，急死皇帝老子了！
王林心里着急也没用。
护士道：“带吃的了吗？喂她吃一些吧！她这么痛，很耗体力的，到生的时候，反倒没力气使劲了。”
王林拿出一大包巧克力来，打开一盒，捏起一粒，喂给周粥吃。
周粥平时最喜欢吃巧克力，但此时吃着却味同嚼蜡。
王林说道：“我知道你吃不下，但是为了顺产，你还是多吃一点，不然你生产时就没力气，所受的痛苦就更深。”
周粥嗯了一声，连着吃了一盒巧克力。
王林紧握她的手，放在唇边，柔情的说道：“我并不愿意你受的痛苦，比我受的苦还要大。”
周粥微微一笑：“王林，我只愿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无所谓痛苦！”
王林心头巨震！
这一刻，周粥笑得像是一个孩子。
使人变渺小的感情可耻，使人变孩子的感情可贵。这是雨果在《悲惨世界》里的名言。
周粥柔声说道：“我们总是东张西望，唯独漏了自己想要的，这就是我们至今难以如愿以偿的原因。王林，我曾经漏过你，也想过要离开你。但从现在开始，我们永远也无法割舍和分离！因为我们有了孩子当纽带！”
“嗯！”王林重重的点头，温声说道，“你再睡会吧！明天生产时，你还要痛呢！我会一直陪着你。”
周粥枕着王林的手，缓缓闭上双眼，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王林帮她盖好被子。
周粥只能侧着睡，她的脸色是如此的憔悴，这是王林从来没有见过的疲惫！
他看着这个深爱着自己，为了自己付出了青春、爱情、肚皮的女人。
王林只恨自己只有一个身子，不能分身，否则的话，他多想多变几个自己出来，分一个常伴周粥，再分一个去陪伴沈雪！
这两个女人，爱他爱得义无返顾，爱他爱得无怨无悔，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是他今生得来的缘？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妻子不负卿？
第811章 周粥生了个小米【求月票】
产房有陪护床，王林确定周粥睡着了以后，他才上床休息。
王林心里装着事，睡眠很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王林惊醒过来。
原来是早班医生交接，过来查房。
王林看看时间，已是早上八点多钟。
周粥已经醒来,她怕吵着王林，一直没有喊他。
医生带着护士进来，帮周粥做了检查，说道：“开五指了！准备生产！”
这是单独的产房，生产、住院，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在此间进行,家属也可以陪同生产。环境比起李文秀生产的厂医院来好得多。
医生护士忙碌起来，准备替周粥接生。
王林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在旁边陪伴。
李文秀生产时，王林未曾进去陪着，为此还闹过乌龙，同时生产的一个李姓妇女大出血，搞得王林还以为是李文秀，情绪激动过许久。
周粥产前痛苦不堪，临产的时候更是苦不堪言。
钱玉英和周霞做好了早餐带过来。
看到王林在里面陪伴女儿做产前检查，钱玉英倒是一怔。
“小霞，王林还真不把周粥当外人。”钱玉英压着嗓子对大女儿说道。
“妈，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个？都说医者父母心。王林此刻陪着粥粥，不就是医者心吗？”周霞替王林说好话。
钱玉英低声笑道：“我当然愿意他对周粥好了！当初他俩差点就在一起呢！”
周霞掩住嘴，轻声说道：“妈，如果粥粥当王林的情人呢？”
“什么？”钱玉英的反应，大得出乎周霞的意外。
周霞连忙说道：“我是说如果！”
钱玉英坚决的摇头：“绝对不行！这怎么行？我们家的女儿，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又不是没饭吃！”
周霞无可奈何的一笑。
医生说是快要生了,其实还没有生产。
要开到十指才能真正的顺产。
钱玉英端来鸡丝粥给周粥吃，她也给王林带了早餐。
王林端着碗,就在产房窗台下面坐着吃了。
周粥知道等下就要生产，吃了两大碗。
她现在怀着孕,这一段时间也特别能吃。
这个时期，她也顾不上什么身材好不好，要不要注意饮食。
她要吃，孩子也要吃。
一个嘴巴吃，两个人消化，她的饭量比平时大了一倍不止。
但她有一点好，吃得再多，也是只长肚子，其它地方都不怎么长肉。
一切准备就绪，医生和护生每隔一段时间就进来做一下检查。
但一直到上午十一点钟，周粥还是没有开到十指。
王林不停的询问医生，怎么还不开始？
医生却是无比的淡定，说你急什么？该生出来的时候，自然就生出来了。你急也没用，不开十指，孩子是出不来的！你要是着急，就剖腹，你想几点生就几点生！
王林在医生面前一点脾气也没有。
他在几万职工面前,可以发号施令，可以是霸道老总,没有人敢违拗他的命令，更没有人敢顶他的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在医生面前，他只是一个普通不过的男人。
他的女人、他的孩子，两条性命都交在医生手里。
医生的口气再不好，王林也只能赔着笑脸。
王林问得多了，医生估计也烦，语气一缓，说道：“我安排两个人守着吧！”
其实，医生就算不认识王林，也知道能住单独产房的人家，必定非富则贵。
两个护士从此刻开始，就留在产房中照顾周粥。
周粥的生产，远比王林想象中还要痛苦！
王林站在她身边，一直握着她的手，又喂她吃了些巧克力。
又过了半个小时，医生进来检查一遍，说马上就要临盆，护士们做好生产前的最后准备。
周粥已经痛得麻木了！
从五级痛感跳到六级，再跳到七级！
层层加码！
负责接生的医生一直在喊加油，再使劲！
周粥使劲！
再使劲！
病房里开着空调。
虽然是大冷的天，周粥的头发、衣服全都汗湿了。
她忽然抓住王林的手，抬起来，一口咬住。
王林一动不动，也不喊痛，任由她咬。
“出来了！”医生喊道，“再使劲！马上就好了！”
宝宝的身体出来时，是女人一生中最痛苦的一刻！
周粥咬着王林的手，差点痛晕过去！
“哇！”
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声传了过来。
房间里所有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喜悦、轻松。
“生了！”医生轻松的笑道，“恭喜，喜得千金！”
周粥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但她脸上却笑开了花，用嘶哑的嗓音问道：“是个女儿？”
医生道：“是个女儿。”
周粥的表情，猛的一轻，身子完全的放空、放松。
“王林！我生了！是个女儿！我就知道肯定是个女儿！她叫周小米！”她脸色是寡白的，但眼神却是炽热的！
“嗯！”王林应了一声，伸出手，轻抚沾在她额头上的几绺细发，温声说道，“她叫周小米！”
周粥眼角，滑落两行热泪。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
经历了太多的辛苦、困难、痛苦！
在这一刻，都是如此的值得！
医生抱着孩子给周粥看。
孩子身上还沾着血，周身通红。
她也是历经千辛万苦，才顺利的降临到人世。
她哭得嘹亮！
为这一趟来之不易的人世间的旅行！
为了父母双亲满怀爱意的将她生下来！
为了凡间第一缕阳光！
为了这许多迎接她到来的至亲！
周粥的眼神变得无比的温柔，充满了爱意和母性。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孩子小小的脸。
王林也俯下身，看着这个可爱的小生命。
“她像你。”王林笑道。
“这么小，你就看得出来？”周粥笑了。
王林道：“就是像你。”
护士接过孩子去清洗。
钱玉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婴儿衣服、纸尿裤。
周霞帮妹妹擦干净身子，帮她换上衣服。
“你睡一觉吧？”王林说道，“辛苦你了。”
周粥轻轻摇头：“我不累！我好开心！李文秀说得对，生完以后，浑身都是轻松的！就像卸下了千金的重担。”
“可不就是千金的重担吗？”王林笑道，“你生了个千金！”
周粥的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被一种神圣的光芒笼罩着，散发出优雅迷人的风采。
“王林，记下时辰了吗？”
“记下了。上午11点38分。”
“哦。”
孩子过了秤，重6.8斤，好吉利的数字！
中午，李文秀、周军、王琳等人下班后，都赶了过来。
李文秀特意买了许多的补品提过来。
“周粥！恭喜你！”李文秀看看宝宝，笑道，“你看这孩子，好可爱，这脸蛋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以后肯定比周粥还要漂亮。我看着她，跟我家文文小时候倒是有些像。”
王林和周粥对了一个眼神，相视一笑。
周粥道：“那更好，以后他俩就是兄妹，如果长得像的话，就更相亲相爱了。”
“是啊！”李文秀笑道，“我们两家可以订个娃娃亲！你们说好不好？”
“不行！”
率先说出不行两个字的，是周霞。
李文秀道：“霞姐，你为什么反对？难道我家文文，还配不上你家的小米吗？”
周霞笑道：“不是配不配得上的事情。”
李文秀道：“也没有血缘关系啊！”
周霞道：“他俩从小一块玩到大的，不可能产生爱情！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太熟悉了，也不可能喜欢上她！”
“那青梅竹马是怎么回事？”李文秀道，“我觉得有可能。王林，你说是不是？”
王林尴尬的笑了笑：“好了，以后再说！还怕你儿子将来娶不到老婆吗？”
“那倒是！”李文秀得意的笑了笑，“你们不愿意嫁？我家还不愿意娶呢！我家文文一生下为就是富二代，将来肯定能找个好老婆！”
大家都笑了。
李文秀拉了拉王林的手，两个人走到一边商量。
“我带来了两万块钱，你说够不够？当初琳姐生长弓时，你去的礼金多，不过那是你亲姐。周粥生孩子的话，我们给她两万块钱，应该差不多了吧？总不能和琳姐看齐吧？”
“嗯！行！”王林心想，这礼金算什么？小米也是我的女儿！以后我自会为她谋划好人生。
李文秀哪里知道他的心思？
她见王林答应，便从包里掏出钱来，转身来到床前，把钱放在周粥枕头边：“这是我和王林的一点心意，给孩子买衣服穿。”
周粥道：“谢谢你，文秀。”
李文秀道：“别这么客气。我们是一家人。你那边方不方便？要不住我家来？”
“不用了，我那边也方便。”周粥虽然很想和王林住在一起，但也知道，自己真住进王林家，只怕有闹不完的矛盾。
聊了一会儿天，周粥疲乏的睡着了。
“你吃饭了吗？”李文秀问王林。
“吃过早餐了。中午饭还没有吃。”
“那一起回家吃饭吧？”李文秀说道。
王林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借口继续留下来。
他看看熟睡中的周粥，再看看熟睡中的女儿周小米，他多想抱抱她们啊！
“怎么了？想要女儿了？”李文秀看出他眼神里的爱。
“嗯！”王林笑道，“女儿好！”
两人向钱玉英辞行，说得空再过来看望，如果有什么事，尽管开口，能帮忙的，我们一定帮。
钱玉英送他们出了门。
李文秀自己开车过来的。
她和王林两个人，各自开车回家。
中午吃过饭后，王林冲了个凉。
很快就要上班，李文秀也没有午睡。
王林冲完凉出来，李文秀已经帮他找好了衣服。
“昨天晚上，你一直在医院陪着周粥？”李文秀一边拿衣服给他穿，一边问道。
“是啊。”王林镇定无比的说道，“太晚了，我回来又要吵醒你们，就在陪护床上睡了一觉。”
“你对周粥是不是太好了一些？好得我吃醋了！”李文秀半真半假，微带娇嗔的说道。
“有吗？让我尝尝，是不是酸的！”王林抓起她的手。
“讨厌！”李文秀从背后抱住他，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说道，“她只能是妹妹！”
“嗯？”王林不解的反问。
“我说，她只能是我们的妹妹！你不能对她有非分之想。”
“这可稀奇了！她本来就是我们的妹妹！”
“以前她怀孕，我也不在乎你和她走得近。现在她生产完了，你离她还是远一点的好，省得别人说闲话。”
“谁说闲话了？”
“我就这么一说。你和李佳欣在酒店，被人看到，别人都有想法呢！”
“……”
“我今天照你说的吩咐下去了。”
“什么？”王林脑子有些短路。
“就那个封闭废料区啊！不是你教给我的吗？”
“哦！”王林道，“你看着办吧！一厂对我来说，我还真没放在眼里，更没放在心上，随便你折腾好了。”
李文秀噗嗤笑道：“是吧？你现在是大老板了，一厂你都看不上了？”
王林道：“整个申纺集团都要托管给我了！你说说看，一厂还算什么？”
“那倒也是。”李文秀流露出崇拜之情，“王林，你真的太厉害了！企业托管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这一块的工作，本来是周粥在做。她还没完成就跑回家生孩子去了！周主任又跑到棉区去视察工作，那边正是种棉前期的关键时间点。企业托管的工作，我看先缓一缓吧！反正这么多的工厂，资产清理起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你不插手吗？”
“我不能插手！绝对不能碰！”王林说道，“国资就是国资，我就是我！要不是为了进广交会，我和申纺厂都不会有瓜葛！”
“你的顾虑也是对的。”李文秀的思想觉悟也很高，“那年前能完成企业托管吗？”
“完不成的话，明年再搞吧！我现在也忙得很。集团里面，正在进行盘点和审计工作，这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王林说着话，看了看时间，说道：“走吧，上班了。”
李文秀还有很多话想和王林聊，只得等晚上再说。
王林到了公司，先打了个电话给沈雪，问了问她的情况。
还好，沈雪没有临产的先兆。
看来，两个女人同时生产的狗血剧情，终于不必同时上演。
周粥是顺产，在医院只需要住三天院便可以回家。
那时节，沈雪再进医院生产的话，王林也就有时间陪伴她。
王林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他拿起话筒。
“哪位？”王林沉声问道。
“你好，请问是爱秀集团的王总吧？”一个彬彬有礼的斯文男声传了过来，普通话说得异常标准，跟播音员似的。
王林直觉对方有来历，便道：“你好，我是王林。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领导办公室的秘书，领导让我问问王总，王总下午有空吗？领导想去拜访你。”对方说话客客气气，吐字清晰。
王林笑道：“怎敢劳动领导前来？领导在办公室吗？我这就过来。半小时就到。”
“好的，王总，那就劳烦大驾了。”对方没有客套。
越是这种级别的对话，越是云山雾罩，需要接听电话的人仔细聆听言外之意。
还好王林是个人精，马上就领悟了领导的意图。
第812章 时势造英雄！
领导要找王林。
王林不敢怠慢。
他挂断电话后，便喊上忠叔出发。
王林的车头挂着各种单位的通行证，再加上这车的档次，进一般的大院，都是通行无阻。
他说半个小时到，就真的能在这个时间到。
进了机关后，王林提着公文包下了车,吩咐忠叔在下面等候。
新的市政大厦还在筹建当中，领导们都还在老楼办公。
王林拾阶而上，走进机关大堂。
领导找王林前来，是为了商量申纺集团托管之事。
因为周粥生产、周伯强去了棉区，这一块的工作，暂时无人负责，相关的对接工作便停了下来。
申纺集团的托管工作,政署这边的负责领导有些着急，想赶在年前完成托管工作,于是和王林商量。
王林觉得此事宜缓不宜急，因为申纺集团太过庞大，在托管之前，国资的清理是一件大事。
他向领导保证，只要政署这边完成了国资的清理、职工的清退工作，爱秀集团马上注能接管申纺集团。
领导说，这么重大的工作，你们爱秀集团是不是也应该派人参与？
王林说大可不必，我们爱秀集团管的是接管以后的工作。
在接管以前，申纺集团仍然归市署管理，你们完成前期工作以后，我们会派人复核，双方都无异议以后,我们就可以正式接管。
领导微微沉吟，他明白王林的顾虑，只得同意王林的建议。
企业的改革，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争，王林不想操之过急,到时造成不必要的国资纠纷。
王林赚钱的门道有千千万万，他从来没想过、也没必要去打国资的主意。
他现在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家工厂，都是自己真金白银买来的。
爱秀集团反而解决了几万分流职工的就业问题。
和领导谈完话后，王林便即告辞。
老式的楼梯都很宽，给人一种大气的感觉。
“哎，同志，帮帮忙！”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传了过来。
王林回头一看，见是一个穿着蓝色棉衣、留着齐耳秀发的女子，她双手抱着一大堆资料，那资料摞得太高，挡住了她半边侧脸。
“来啊！帮一把手，我看不到楼梯了。”女子见王林不动，便又喊了一声。
王林笑道：“你不会分两次搬吗？”
“哎呀，我赶时间，快来。”
“你不会找同事帮忙吗？”
“我说你这个小同志，帮忙做点事，怎么推三推四呢？”女子笑道,“你哪个办公室的？领导是哪个？”
王林呃了一声。
原来，她把王林当成这楼里的工作人员了。
王林穿着的确很正式，很像这楼里的职员。
他穿的是一套改良型的呢子中山装，这是新做的，李文娟设计，李文秀亲手为他缝制。
别看这不是什么名牌，但用料、做工、针脚、款式，却比市面上能买到的同类衣服都要好。
这才是真正的低调奢华、内敛大气。
女子见王林不动，她便试着往楼梯走下来。
但文件实在太高，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试探着往下走。
而她又赶时间，脚步有些快，差一点就踩空。
王林把公文包夹有胁下，帮她拿下一半的文件来。
女子的脸马上就露了出来。
她二十岁出头，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睫毛长长，眼睛大大，皮肤白晳，容貌甚是秀丽可人，身材苗条，弱质纤纤。
“看着我做什么？你不认识我吗？”女子瞪他一眼。
王林笑道：“我应该认识你吗？”
“咦？那倒是奇了怪了，我在单位里可是个小名人！”女子笑道，“不认识我的人很少哦！”
“是吗？你有多出名？”
“反正就是所有人都认识我。”
“为什么都认识你？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打杂的啊！嘻，每个办公室里都跑。”
“呵呵，有意思！一个打杂的，你还挺有自豪感。”
“你肯定是新来的！”
“那你认识王林吗？”
“王林？哪个王林？”
“就是那个爱秀集团的王林。”
“哦，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啊！”
“我看你也未必认识他，你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吧？他要是站在你面前，你能认出来？”
“我也没见过他，只听说他长得很帅，反正比你帅！”
“哈哈哈！”
王林撑不住笑了。
跟这小姑娘聊天，还挺有意思的。
小姑娘只到二楼，她到楼层后，叫王林把东西仍然放到她手上，她朝王林说道：“谢谢你了，同志，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哪个部门的？”
“我啊？我叫王林，爱秀集团的。”
“噗嗤！你就吹吧！我看你也不像！”女子咯咯笑着，“再见了！做梦都想成为大富翁的小同志！”
“……”
王林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我相貌堂堂，玉树临风，长得这么不像大富翁吗？
他走出政署大楼。
时令已是寒冬。
北风呼啸，冷不丁的走出来，冻得人直打颤。
忠叔在外面等着他，打开车门，请王林上车。
“王总，回公司吗？”忠叔问道。
王林想了想，打算到申纺集团的其它工厂去看看情况，也不知道清理到哪一步了？
申纺集团是一个大型的纺织集团，旗下工厂繁多。
集团公司成立于1878年，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是一家集服装与服饰品科研、设计、生产、销售、商贸和服务于一体的大型企业集团。主流业务自主研发设计、制造生产、物流配送和经营销售。
说申纺集团，只是一个比较时髦的称呼。
严格来说，应该说是市纺织工业局、市纺织经营管理公司。
在过去几十年里，纺织人都是用纺织局来称呼自己公司的。
公司拥有大大小小几百家企业，几十万职工！按照棉纺、毛纺、色织、印染、服装、巾被、装饰、手帕、化学纤维、产业用纺织品等大类产品进行专业化生产经营。
这是国内纺织业的一艘巨无霸航母！
现在，因为时代的发展，这艘航母不得不退役。
而王林将接管这艘航母。
要怎么样改，才能真正的让她恢复生机？
这是一个大命题！
一个全世界纺织人都在共同面对的课题！
王林坐在豪华的奔驰车上，思考着申纺集团的命运和走向。
忠叔平稳的开着车，他偶尔通过后视镜，看到后排座位上眉头紧锁的王林，便知道王总又在思考大事了。
按照王林的吩咐，忠叔把车开到了五厂大门外。
五厂在王林实行企业托管之前，就已经不行了，工厂停工，工人分流。
时代大潮抛弃一家工厂时，连招呼都不会打一个。
五厂的大门紧闭。
王林的车子开到门口。
嘀嘀！
汽车的鸣笛声，惊动了里面的人。
门卫室里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他看了一眼奔驰车，连忙跑了过来。
“领导好！”门卫点头哈腰的对着车里人笑。
他压根就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车里坐的是哪位领导，但直觉告诉他，这车里坐着的人不一般。
忠叔道：“同志，这厂现在能进吗？”
“可以，可以！我给你们开门。你们是下来视察的吧？”门卫笑道，“厂里早就停工了，正在整顿呢！”
王林道：“忠叔，车子不用进去了。就停在外面吧！”
说着话，王林推开车门，下了车。
门卫看着王林如此年轻，倒是有些怔神，但马上堆起笑脸：“领导好。”
他伸出手来，要和王林握手。
王林和他握了握手，感觉到他手上有老茧，手掌又粗又糙，指甲缝里全是洗不干净的机油。
“你是机修工出身吧？”王林问道。
“领导好眼力。我以前就是厂里的机修工人。厂里分流以后，留下来的人不多，我因为是老职工，就留了下来。我宁可留在这里守门，我也不愿意离开工厂。”门卫笑道。
王林点点头。
工人们对工厂都是有感情的。
像王林的父母，为了工厂，甘愿献出宝贵的生命！
门卫打开了门，请王林进去。
工厂了无生气，听不到机器的轰鸣，看不到工人们忙碌的身影。
偶尔有人在活动，这是留守小组的成员，在进行资产的清理和整顿。
斑驳的厂房外墙，污水横流的排污沟渠，到处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异味。
短短时间里，工厂的墙角下、道路两侧，都长出了蔓生的野草。
曾经有无数纺织女工的青春、汗水，都挥洒在这片厂区。
每一条幽静的小路上，似乎都还残留着女工们银铃般的欢声笑语。
王林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留守小组的人看到有人进来，便跑了过来。
一个男人看看王林，忽然间露出惊喜的表情，脸像是盛开的秋菊，老远就笑：“您是王总吧？”
王林扫了他一眼，点头说道：“我是王林。你是？”
“王总，您好！欢迎来到五厂视察。”来人哈哈笑着，伸出双手来，紧紧握住王林的手，“我叫梁平，是五厂的厂长，现在是留守小组的小组长。”
王林哦了一声：“梁厂长，你好。清理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已经完成了，就等着您派人前来接管了。”梁平带着讨好的笑容，“王总，你们什么时候派人过来？”
王林看着对方热切期盼的眼神，缓缓说道：“你们一家完成了清理工作没用，得等整个集团完成，我们才能接手。”
梁平抓了抓头：“那可难了！有些工厂的清理工作进展缓慢。那还得等？我们留守小组倒是无所谓，就是工人们等不起！他们已经好几个月只拿基本工资了。现在物价这么贵，他们只能维持最基本的生活开支，连一餐肉都吃不起。”
王林道：“梁平同志，你们厂有多少工人？”
“还有5000多人。”梁平说道，“之前已经分流出去两批人了。王总，我们这些工人，以后是不是都能进爱秀集团？”
王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他为好。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梁平同志，申纺集团只是被我托管而已，工人们并不进入我们爱秀集团。严格来说，申纺公司的所有工厂，都将进行重组，建成一个新的纺织集团。”
梁平似乎并不是很理解这种模式，有些懵懂。他最关心的还是工人们的去留问题，又问道：“王总，那我们的这些工人呢？他们都能留下来吗？他们会继续工作吗？”
王林道：“现在的几十万纺织工人，能留下来的，可能不到五分之一吧！”
五十多万工人，除掉已经分流出去的一部分人，剩下的工人，最多留下10万人左右！
这是王林对新的纺织集团的一个大概设想。
“五分之一？”梁平的嘴唇，不由得轻轻颤抖，“这是不是说，我们厂里的工人，最多留下一千个人？”
王林沉重的点了点头：“梁平同志，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舍不得这些工人，希望他们都能有一份好工作。可是，申纺集团为什么不行了？就是因为太过臃肿！所以，我们改革的目的，就是为了盘活她！而盘活企业的最根本因素，就是对技术、机器、工艺进行升级改造。新型生产线，不再需要那么多的工人。以前五个人做的事情，现在一个人就能完成！”
梁平脸上闪现痛苦神色：“减掉五分之四的工人？这、这？我怎么对他们交待？”
王林道：“市里会做出安排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纺织工业的改革，就是这么残酷。如果不想抱团等死，就只能求改变、求生存、求发展。”
梁平拧紧双眉：“王总，那谁留下来？谁走？这个标准是怎样的？”
王林道：“到时，我们会拿出一个统一的标准。时代在发展，工人们的眼光，也应该看得更远。下岗的工人，或许能走出一条更精彩的路来！”
梁平苦笑道：“他们都是纺织工人，这一辈子都在工厂里待着，哪里懂社会上的门道？有人跑去当倒爷，结果被骗光了身家。有女工出去打工，被拐进了狼窝！唉，这些工人，都太单纯了！在社会上吃不开！王总，我恳求您，把我们厂的工人都留下来吧！我向您保证，他们都是勤动、苦干、老实的工人！”
王林当然不能答应。
这个主，他不能做。
他拍拍梁平的胳膊，说道：“到时再说！再见，梁平同志！”
离开五厂后，王林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
为了集团以后的顺利发展，他只能留下十万人左右！
其它人全部要分流！
这一阵阵痛，就好比周粥躺在产房里分娩时一样，极痛！极痛！
但又不得不经历。
不然，就无法获得新生！
“或许，是时候加快扩建的步伐了！”王林深邃的目光，投向车窗外面，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他不是英雄，但时代却将他推到了浪尖上！
时势造就了他王林！
他只能身披金甲圣衣，足踏七彩祥云，尽自己之力，来拯救申纺集团的命运！
前路多坎坷，王林且努力！
第813章 王林是个大人物【求订阅月票】
下午，王林去申纺集团的其它几家工厂转了转。
在这些工厂里，他看到的情况，和五厂基本差不多，有的完成了清理工作，有的还在进行。
让王林感到心情格外沉重的，还是纺织工人的分流。
这是一个无解的结,只能慢慢消化。
王林要盘活的是企业，如果把全部工人照单全收的话，那新成立的公司，和以前的申纺集协和又有什么区别？
几十万人的集团公司，就算王林是重生者，他也回天乏术，想不到办法来安置他们。
时间已经来到1991年,这一年，申城正式职工的工资,已经涨到了300元左右。
一万个工人，每个月工资就要发300万。
王林的爱秀集团，现在有三万多职工，每个月的工资就要发出去一千万，每年就是1.2亿元人民币。
十万个工人，每个月就是3000万工资，每年光是工资就要发差不多四个亿！
这样的人工成本，在九十年代初，放在全球范围内比较的话，还算比较低的。
只要算一算工资、开支，就知道申纺集团55万工人，为什么难以为继了。
王林现在要做的事情,是盘活整个企业！
至于工人们的工作安排，单凭他一己之力,肯定没有办法。
视察完毕，王林来到医院。
周霞在陪着妹妹。
钱玉英回家取饭菜去了。
周粥的身材本就很好,当初王林被她吸引，就是因为她一个弯腰的侧影，那叫一个曲线玲珑，妙不可言。
这段时间，王林给周粥准备的伙食，自然是极好的，把她养得白白嫩嫩。
周粥生完孩子以后，有就了初乳。
周小米吃了一阵后，就吃得啧啧有声。
王林来到的时候，周粥正在喂奶。
“奶水够吗？”王林问道。
“还好，我妈说了，过两天就更多了。”周粥柔声笑道，“你看看你女儿，她好可爱。”
王林坐在床沿，俯身看着小米，他脸上有胡茬，不敢碰女儿娇嫩的小脸蛋。
周霞笑道：“我去打点开水回来。你们要亲热可以，小心我妈忽然闯进来看到！”
王林难得的老脸一红：“霞姐！”
周霞咯咯一笑，提着开水瓶,款款走了出去。
周粥的脸上，飞起两朵红霞。
她将孩子抱好，拉好衣服。
王林抱住了她,两个人热烈的吻在一起。
“你高兴吗？生了个女儿。”
“高兴。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好轻松、好幸福！”周粥依偎在他怀里，说道，“我看看你的手。”
王林把手给她看。
他的右手虎口处，有一个大大的牙印，这是周粥生产时咬的。
“痛不痛？”周粥心疼的吻了吻他手上的印子。
“不痛。”王林笑道，“比起你生产时所受的痛来，我这点痛算什么？”
“王林，你真好。”周粥依恋的说道，“我妈都夸你，说你是个好男人。我妈生我们兄妹三个人的时候，我爸从来没有陪伴过。”
“你爸那是工作忙。”
“我妈生我们时，我爸那个时候，哪有多忙的工作？肯定比不上你现在忙。你现在管着几万人的吃喝，每年发工资就要上亿。试问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你这样？我妈要是知道你就是小米爸爸，她一定会很高兴。”
“你想多了。你千万别说，你妈是个老古板，她要是知道我们的关系，不是打断我的腿，就是打断你的腿。”
“还别说，我妈真是这种人。”周粥吃吃的笑道，“你害怕了吧？当初怎么不怕呢？在我家的时候，你也敢进我的房间！”
“……”王林尴尬的笑了笑，“俗话说得好，色胆包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两个人说着绵绵情话，仿佛又回到了初相识。
不一时，门吱呀一声响了。
王林赶紧从床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周霞提着开水瓶进来，嘻嘻笑道：“没吓着你们吧？”
王林道：“霞姐，你别拿我们打趣了。这几天辛苦你了。”
周霞道：“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我反正都是在帮你做事。公司里的事情也繁忙。你不是叫我和文娟查账吗？”
“嗯，这事的确要抓紧，但也不急于这两天。”王林道，“这样好了，等周粥出院以后，你再回公司工作。”
“我无所谓啊，在哪都是做事。”周霞泡了一杯茶，递给王林，“小心烫。”
周粥问道：“查什么账？”
王林把有人潜亏公司的事情说了。
周粥震惊道：“有这种事？”
周霞道：“这事也怪我，是我用人不明。”
王林道：“不能这么说，坏人不会把坏字贴在自己脑门上。公司里那么多人，树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
周粥道：“这可不是一般人干得出来的！应该容易查出来。”
王林道：“所以我们才要出其不意，借年末盘点的机会，进行审计。”
周粥道：“姐，那你还是回公司工作吧！我这里有妈妈照顾，还有两个保姆呢！人手足够了。我也没有什么大事，就在医院躺三天而已。”
周霞道：“你说了不算，我听王林的。”
周粥：“……”
王林笑道：“这样好了，霞姐，你明天回公司，我叫我姐过来照顾周粥两天。她休假相对来说容易，也不会有大的影响。”
周霞道：“你是老总，你发了话，我自然听你的。”
周粥道：“王林，这事你得重视起来，快刀斩乱麻，将犯罪斩杀于苗头。等到他们做成气候了，那公司都可能被他们搬空。多少企业，就是被这些蛀虫掏空的。企业年年亏损，这些人却个个富得流油！”
王林剑眉一挑，沉声说道：“嗯，一个星期之内，就能收网！霞姐，这事你得抓紧行动。”
周粥道：“可惜我现在不能上班，不然我也能帮你。等我坐完月子，我就上班。”
“你先别急。”王林道，“你养好身子再说。”
钱玉英带着保姆，提着饭菜过来，看到王林在场，笑道：“王林，我不知道你在，没给你带饭。”
王林道：“我等下回家去吃。”
周粥道：“你快回去吧，回去晚了，他们以为你在外面有应酬，又不给你留饭。”
王林点点头，自行离开。
他回到家里吃过饭，跟堂姐说了一声，让她去医院照顾周粥两天，王琳自是满口答应。
第二天开始，周霞和李文娟领衔，正式对爱秀集团进行年终盘点和审计核查。
王林仍然按部就班的工作。
公司里的人，完全感觉不到一场浩大的清查工作正在进行当中。
周粥在医院住了三天便出院。
她出院这天，王林去接她回家。
沈雪临产在即，出行不便，等周粥回家后，她才过来看望周粥。
看着周小米那可爱的模样，沈雪心里柔情泛滥：“我也想生一个女儿！”
周粥在二楼坐月子。
家里有两个佣人，张艳芬和许芳，一人负责饭菜家务，一人帮助钱玉英看孩子。
周粥每天就是躺在床上，给孩子喂喂奶，得闲就看看书。
王林怕她无聊，说要买电视机和录像机放到卧室里来。
周粥说不必，看电视怕吵着孩子，孩子这个时期睡得多，除了吃，就是睡，睁着眼睛玩的时间很短。
人类的幼崽，成长期漫长。
钱玉英对女儿的要求更高，就连看书，也不准周粥看久了，说是伤神。坐月子大意不得，你再无聊，也只有45天。
周粥笑着说，妈，坐月子不是30天吗？到你这里，怎么又变成45天了？
钱玉英说，正规的坐月子，就是45天，不信你问王林，他家文秀就坐满了45天。
王林说这倒是真的，李文秀的确坐了45天的月子，因为他岳母周爱群也是过来人，对女儿的要求也是坐满45天。
事实证明，李文秀这月子坐得好，现在身体健康，比做女儿时还要棒。
周粥一听，苦笑一声：“那今年春节，我只能在床上度过？”
沈雪笑道：“我也是一样的，我预产期还有一个星期，比你晚不了几天。”
王林道：“沈雪，你到时也坐满45天的月子，对身体好。”
沈雪轻轻柔柔的答应了一声：“我晓得。”
周粥看着沈雪道：“你身材保持得真好！你怀孕期间，是不是没怎么吃？”
沈雪道：“我吃得多。我以前早餐只吃一碗阳春面，现在都是吃饭菜了。不过我每天都坚持做一些简单的运动。”
钱玉英听了，吃惊道：“沈雪，你还运动呢？千万小心！”
沈雪道：“阿姨，没事的，我只活动一下手脚，爬爬楼梯啥的。医生说了，这样做有助于生产。”
钱玉英道：“对，这倒是真的。我家周粥就是懒，生产前，我叫她多爬楼梯，她就是不肯。所以才难以生产，痛得她要命！”
周粥道：“妈，你不知道挺着大肚子爬楼梯有多艰难！我倒宁可生产时痛一会儿！反正已经过去了！”
大家说说笑笑，陪了周粥半天。
在周粥家吃过中饭后，王林送沈雪回家。
沈雪怀孕期间，是几个女人中最轻松的。
她身体底子好，又知道怎么样保持运动、营养的平衡，人也自律，每天作息习惯保持良好。
别看她马上就要临产了，身子跟没怀孕时一样的轻盈。
王林送她到王氏别业。
这段时间，王林每天都会抽空来一趟，有时实在没空，就一天打几个电话过来询问。
沈奶奶已经过来，她在这边住了几天，都没看到王林在家里睡过觉。
虽然沈雪一再说王林很忙，天天在外面出差。
但沈奶奶还是有些埋怨，说现在的女人，一生就怀一次孩子，王林还不多回来陪陪你？赚那么多的钱做什么用？
沈雪说，奶奶你有所不知，王林现在的公司很大，有三万多人呢！每年发工资就要发一亿多！他要是不努力工作，三万多工人都要没饭吃了。
沈奶奶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听孙女这么一说，也就不再怪罪王林了。
在沈奶奶看来，王林的确是个有大本事的男人。
一个人能养活三万多个工人，就算是当年的沈万三，也没请过这么多的工人呢！
能者多劳，公私不能兼顾，这是成功人士都有的烦恼。
今天，王林送沈雪回来，沈奶奶拉着他的手，说了许多语重心长的话。
“王林，你是个大人物。”沈奶奶满脸慈爱的说道，“你的事业做得这么大，天天在外面跑，你要照顾好自己。沈雪现在怀孕，这一段时间也不能在你身边陪伴你、照顾你。”
王林没想到沈奶奶这么懂事明理，还这么偏爱自己，心生感动，说道：“奶奶，你放心，我身边有秘书、有司机，有保镖，我在外面不会有事的。”
沈奶奶道：“男人就应该有事业心，有事业的男人，才值得女人付托终身。年轻时候的爱啊、情啊，归根结底，还是生活。生活就得花钱啊！我们沈家以前也阔过，现在家道中落了，多亏了你，我们现在又过上了好日子！”
王林笑道：“奶奶，你这次来申城，多住一段时间再回去了吧？”
“等沈雪出了月子，我就走。”沈奶奶道，“奶奶年纪大了，帮你们带孩子，你们也会嫌我手脚慢、眼神不好、做事不仔细，和你们年轻人的观念不合。这边有小静和方芝在，我很放心。这两个孩子，做事伶俐，乖巧听话。我还是回家乡去，城里啊，是你们年轻人闯天下的世界！”
王林对沈奶奶真的是爱戴有加，因为这是个值得他敬重的老人。
沈奶奶问道：“你今天回来了，不出去了吧？”
王林笑道：“我下午还得去趟公司，我晚上回来睡觉。”
沈奶奶笑眯眯的道：“这就对了，多回来陪陪小雪。你别看她很坚强，其实她一个人也很孤独。”
王林暗叫一声惭愧！
这段时间，因为周粥生产，他的确没多少时间来陪伴沈雪。
周粥出院以后，那边有钱玉英在照顾，王林反倒不方便经常前去，偶尔去看看就行。
所以，王林现在可以腾出时间来照顾沈雪了。
沈雪坐在沙发上，听着奶奶和王林聊天，脸上露出甜蜜幸福的微笑。
这天下午，王林来公司上班。
他的车子刚开到公司门口，看到院子里全是人，挤挤密密，黑压压一片！
王林心想，小百灵大剧院的生意有这么好吗？这全是买票的人不成？
忠叔却看出不对劲来，说道：“王总，这些人是做什么的？怎么来这么多的人？他们不像是来买票看戏的。”
院子里的人看到王林的车子过来，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
忠叔小心翼翼的驾驶车子，开到台阶下，他停好车后，赶紧下车，给王林打开车门。
王林下了车，听到人群中发出一阵喊声：
“那个人就是王总！他就是王总！”
王林愕然，心想这些人都是来找我的？
第814章 试探【求月票】
大厦的保安听到人群在大喊：“他就是王总！”不由得大吃一惊，以为这些人要对王林不利，都跑了过来，保护在王林左右。
许多财和梁海军更是如临大敌，几步就窜到了王林身边。
王林仔细看看这群人的衣着，连声喝止身边的人：“别乱来！他们不是坏人！”
保安们都已经掏出甩棍进行警戒，听到王林的话后,也没有放松防备。
因为现场人数实在太多，而安保力量有限。
万一出现突发情况，那可不是好耍的。
王林扒拉开站在身前的两个保安，走到人群中，和颜悦色的问道：“你们是纺织厂的工人吧？”
他和纺织工人打过两世的交道，对他们再熟悉不过。
一个行业的人，总有一个行业人的精神面貌。
官有官威，贼有贼相。
王林看到来的人,大多数都是纺织女工,这些人身上有着明显的特点。
纺织车间里温度高，湿度大，长年累月下来都多多少少有些职业病。可她们是隐忍的，为了家里的柴米油盐，为了在社会上有一个立身之地，为了青春不虚度，为了活成一个大写的人，她们任劳任怨，默默付出，用自己的汗水收获那微薄的薪水。
都说好女不纺线好男不炼钢，可没有选择，当年，她们在花一样的年纪，带着梦想进入纺织厂,一进厂门深似海,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纺织女工，是辛勤的小蜜蜂，虽然平凡，虽然朴实，虽然不知道名牌，可却是最实在的人，一个大写的人。
车间物理因素，有噪声、震动、高温等，有些岗位还有化学毒物，比如说化学纤维粘胶人造丝生产中，接触二硫化碳。锦纶生产中，接触己内酰胺，晴纶生产中，接触丙烯腈。丝绸生产中，要接触真菌、白僵菌。毛纺织生产中，要接触炭疽芽孢。
很多职业还具有不良的工作体位，比如说长久的站立作业，长时间的巡回行走、视力紧张、还有倒班制度黑白颠倒等等。
王林对这些人太熟悉了！
“王总，我们都是纺织厂的工人，我们来自不同的工厂。我们是五厂的，他们是八厂的，还有十三厂的……”
王林心里翻江倒海，心知这些工人聚众前来,必定有一番说道。
“大家是来找我王林的？”
“王总，我们是来找你的。”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总，纺织公司马上就要被爱秀集团托管，请问我们工人们的出路在哪里？”
王林沉吟道：“各位，职工的归属，不归我们管。资产的清算、职工的分流，这些事情全部由政署负责。具体到每个区、每家工厂，又自不同。你们可以去咨询你们的厂长，或者找当地的领导问问看。”
这是十分官方的回答。
当初王林和政署签订托管协议时，就讲的明白，所有的职工分流，由政府安排。
新组建的纺织公司，最多能接收10万职工。
这10万职工，怎么招收？
那当然是王林接管企业以后的事。
不出意外的话，这10万人，还是从现有的纺织工人里面回聘。
这些工人都是熟手，返聘回来，马上就能上岗，也解决了大量分流职工的就业问题。
职工们并不满意王林的这种敷衍式回答。
有人喊道：“王总，我们都能干活！我们一不老，二不残，我们也听话，你就留下我们吧！”
他的这一声喊，其它人马上接着喊道：“王总，留下我们吧！”
王林的眼睛，忽然间酸胀得厉害，他努力的抑制住情绪，沉声说道：“大家不要激动！请你们听我说。”
有人喊：“王总，我们都知道了，爱秀集团只返聘我们十万人！可是我们所有的纺织工人加在一起，却有50万人！你只能留下五分之一的人！”
纸当然是包不住火的，这些合同中注明的事情，总会传扬到外面来。
职工们听到消息后，产生了深深的焦虑。
比起辛苦的工作来，没有工作、没有收入，那就更难过！
王林可以一推了之，说分流是政署之事，我们企业不干预。
可是，他觉得此时此刻，他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职工们正是因为信任他，把他当成救世主，所以才来找他。
王林不能用一句与我无关，就把他们打发走。
“各位，”王林说道，“我们接管以后，留下十万职工，这只是初步的计划。现在我们还没有接管企业，所以具体怎么做，方案还没有出台。请大家放心，政署和我们集团，都会为大家负责。不管是留下来还是分流，都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王总，我们哪儿也不想去，只想留在原来的工厂。”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工说道，“我从高中毕业就进厂，工作有二十年了，除了纺织工，其它的工作，我也不会干。你就留下我吧？”
王林道：“你们的诉求，我们会认真的听取。不过，现在我不能答应你们，说留下谁，或者不留下谁，这对其它没有来这里的工人，也是不公平的。所以，请大家先行回家，静等通知！”
张瀚等副总，正好也赶来上班，看到这阵仗，都吓了一跳，围到王林身边来。
“王总，得赶快疏散人群才行。这么多的人，容易出事故。”马红才向王林建议。
王林点点头：“我知道。”
他一直不停的劝说职工，请他们先回家等通知，职工们知道今天等不到答案，家里有事的，也就先行离开。
人群总算散开了。
王林长吁了一口气。
“王总，企业托管的事情，我们得加快步伐才行。职工们听到消息后，以后天天跑到我们公司来聚集，那可不妙。”马红才向王林建议。
张瀚道：“要不就在门口设岗？”
王林摇了摇头：“没必要，这里的一楼，本就是公共场所，怎么能阻止市民进来呢？看来，企业托管之事，我们得尽快了！”
他转身进了公司。
张瀚等人和他一起进入电梯。
来到办公室后，王林打了个电话给周伯强。
周伯强正和棉铃在棉区工作。
工作人员跑过来，把周伯强给喊了回来，说王总打电话来，有急事找您。
周伯强是副总，也有大哥大，但在这种乡下地方，大哥大就是一个摆设，完全没有信号。他听说王总找，便跟棉铃说道：“我去一下。”
棉铃笑道：“我估计，王总是要召你回申城了。”
周伯强道：“还有一个多月，棉区就要选种育苗，前期工作必须尽快收尾，这边的工作也很重要。”
棉铃道：“周主任，你就放心回申城，这边有我看着呢！请你向王总捎一句话，今年三月份，我们准时种植棉花！”
周伯强点点头，说道：“那就只好辛苦你了。”
他回到办公室，洗了手，便打电话给王林。
王林接听电话，笑道：“周主任，在娄东住着不想回城了？”
周伯强哈哈笑道：“王总，乡下空气清新，慢生活更有利于老年人，我每天下地干活，回房就睡觉，别提过得多么惬意了！我还真想在这边干下去，给棉铃同志当个副手也行。”
王林笑道：“那可不行，申城还有更重要的工作等着你回来做。”
周伯强道：“是企业托管之事吧？”
王林道：“正是。周粥刚刚生产完，她无暇顾及这一块的事务。只好请你出马了。我们等得起，但纺织厂的职工等不起，他们等着开工拿工资养家糊口呢！”
周伯强脸色凝重的说道：“王总说得对，事有轻重缓急。好，我明天就回申城。”
王林道：“别等明天了，你今天下午就回来吧！我们明天就商量一下，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来。职工们今天都堵到我们公司门口来了！”
“好！”周伯强道，“那我马上动身。”
王林问道：“棉区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周伯强笑道：“刚才棉铃同志还跟我说，让我给你捎个口信，今年三月份，绝对能育苗下种。”
王林沉吟道：“马上就是二月份，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是啊，王总。中间还有几天春节假期。不过棉铃同志跟我说了，她今年过年，不回家，就在娄东的棉区基地过年。”
“哦？棉铃同志是个好同志！辛苦她了。行，那就这样，你尽快回来，我们当务之急，是处理好企业托管之事。”
结束通话后，王林拿过纸笔，在上面写起企业托管以后的计划来。
申纺集团重新改组以后，要怎么样才能做到扭亏为盈？
十万工人怎么安排？
几百家工厂，何去何从？
怎样改组？
这些都是王林接手企业以后需要考虑的。
现在，他下定决心，要加快企业托管的进程，这些问题，也就提到了日程，他必须尽快想出解决方法来。
快到下班时，王林才记起来，今天要去沈雪那边住。
他打了个电话给李文秀，说晚上临时有事，不回家。
李文秀早就习惯了他的忽然出差，也就不以为意，叮嘱他注意安全。
王林放下电话，准备下班。
“王总！”高鹏忽然出现在门口。
王林把提起来的公文包又放了下来：“高总，找我有事？”
高鹏走了进来，搓了搓双手，说道：“王总，我怎么听说，公司里有不好的传言？”
王林脸色不变，呵呵笑道：“什么传言？我怎么不知道？高总，你听说了什么话？说来听听。”
高鹏轻咳一声，说道：“王总，我听人说，我们公司在查账？”
“查账？现在不是在盘点吗？查账不是很正常的事？”
“王总，我是财务总监，可是有些事情，并没有通知我，连我本人都不清楚。”
“哦，是这样的，今年的盘点和审计，我交给李文娟和周霞一起负责。我这么做，主要是为了减轻你的负担。以前我们只有一家工厂，盘点和审计相对来说简单，一两天就能搞定。现在我们拥有这么多的工厂，还有无数个业务点，以及其它产业，单靠你们财务部门那帮人，只怕忙到过年也忙不完，所以我才派李文娟他们帮你的忙。”
王林这话，说得堂而皇之，查你的账，夺你的权，还说是为了你好。
高鹏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高总，还有事吗？”王林问。
“没、没事。”高鹏抓挠了挠脑门心，嘿嘿笑道，“王总，这财务之事，可不简单，李总和周总他们未必懂这一块的事务。依我看，盘点和审计，还是以我们财务部门为主导比较好。”
“你们当然是主导！”王林饶有深意的笑了笑，“我相信高总，你一定能不负所望，尽快完成1990年度的盘点和审计工作。”
他语气一转，又道：“不过，以后我们公司会日趋正规，盘点和审计，会另外成立一个专门的审计部门。”
“公司内部成立审计部门？这有必要吗？”高鹏不解的道，“一年才盘点一次，审计一次，却要成立一个专门的部门？那不是多养许多闲人？”
王林笑道：“通常，人们普遍认为，审计部门与财务部门是一体的，其实这是一种完全错误的观念。事实上，审计的确与财务部门有对接关系，但其主要职责是监督。”
经济监督职责可以说是公司审计部门的第一个职责和最重要的一个职责。
一般而言，大部分审计部门的设置，其职责主要是经济监督。
审计部门不仅有权利监察和督促企业财务部门的经济活动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开展，同时还要通过日常监督确保公司财务的良好运行。
而且，公司审计部门还要监督和督促财务部门合法开展工作，并稽查损坏浪费情况，进行防错纠弊，以追究相关人士的经济责任等。
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国的企业并不注重审计这一块的工作。
别说私企了，别国企，也鲜有单独设立审计这一部门的。
王林却敏锐的意识到，财务部门的权力过大，需要进行牵制和监管。
而审计部门的成立，可以有效达到这一目的。
审计部门的工作主要还是与账目有关。因而可以说，它是牵制公司财务部门的一大利器，也是保证公司利益的一大法宝。
高鹏是个高才生，他很快就明白过来，王总之所以要设立审计部门，就是为了监管财务部门！
“王总，你是不是对我的工作，有什么意见？”高鹏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王林犀利的眼神，缓缓在高鹏身上扫过，露出一抹真诚的微笑：“高总多虑了。审计部门的成立，并不是我独创的，国外很多大型企业，都会设立审计部门，这是为了保证公司的利益，而不是为了针对谁。”
高鹏苦笑一声。
王林觉得有必要稳住他，在审计结果出来之前，高鹏只是有潜亏公司的嫌疑，并不是罪犯。
“高总，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我如果真的对你不满意了，我完全可以将你调换一个岗位，是吧？”
高鹏点头道：“那倒是。”
王林道：“高总，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审计部门成立后，是针对全公司的职工履行职责，包括我个人在内，也要接受审计部门的监管。”
“哦？”高鹏听了，不由得一震！
王林道：“古代的皇帝，身边都要设言官、御史之类的大臣，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监督自己，怕行差踏错，做出灭国之举吗？公司的管理，也是如此，而且更容易踏上不归路。所以，我们自身内部，一定要做好万全之策，打铁还须自身硬！只要我们内部人员，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块使，那我们爱秀集团的未来，一定会更加辉煌！”
高鹏一个深呼吸：“是，王总，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那这个审计部门，何时成立？”
王林道：“等这次盘点完，我就会召开一次专门的会议，商量此事。还有啊，我们马上就要接管申纺集团，这可是一个有着几百家公司的大型公司！就算我们接管以后，这个集团也将有至少十万职工！你想想，我们怎么管理？如果不设立审计部门，是不是很容易出差错？”
高鹏道：“王总，我们接管申纺集团以后，谁来出任这个集团的老总？”
王林笑道：“我亲自兼任！因为暂时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如果高总有意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把你调一个职务！”
他说完以后，就似笑非笑的看着高鹏。
调高鹏的职务，是王林对他的一种试探！
高鹏哈哈笑道：“我还是管财务吧！这是我的专长，企业管理，我不如王总。”
王林淡淡的道：“嗯，高总的言外之意，我听明白了，在财务方面，我不如你？”
高鹏啊了一声，脸色一变，才知道自己得意忘形了，连忙亡羊补牢的说道：“王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话没过脑子，王总你不要介意。我是说，我才疏学浅，只懂得财务这一块，而王总却是多专多能，是个全才！”
“哈哈哈！”王林放声大笑。
高鹏也跟着讪笑。
王林拍拍高鹏的胳膊：“高总，下班了！”
第815章 她要宰便宰！【求月票】
王氏别业。
入夜，庭灯高照。
院角那树梅花含苞待放。
池边的几株水仙盛开白色的花瓣。
路边的报春花开出鲜艳夺目的各色花朵。
园子里四季都有花儿盛开。
王林陪着沈雪在石径上散步。
高大的院墙，将朔风挡在外面。
王林左手扶在沈雪的腰间，一手紧握着她的右手。
沈雪挺着大肚子，半偎在王林怀抱，慢慢的走。
“只有几天就是预产期。”沈雪柔声说道，“你想好找什么借口来陪我了吗？你会来陪我吧？”
王林道：“我不用找借口,我直接跟她说，你要生产了，我要来陪你。”
“啊？你不怕她打你？”
“呵呵，那倒不会。她就算发现我和你的事，顶多也就是吵一架。”
“她会离婚吗？”
“不知道。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离。但现在很难说,我发现她的忍耐力越来越强大了。以前我在外面有点风吹草动，她能和我吵上半天。现在她有了儿子,一心放在儿子身上，都不怎么管我的事。她紧张儿子甚于紧张我。”
“女人都是这样的。有了孩子，就不需要男人了。”
“是吧？你以后也会这样子？”
“我不会，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我会格外珍惜！”
王林的脚步一滞。
沈雪的无心之言，才更让王林感觉到心疼。
他握她的手，紧了紧。
陪伴你的人，不是随时都有。
牵挂你的心，也不是无事可做。
沈雪愿意陪伴王林，也愿意等他。
从1988年开始，沈雪就习惯了等待。
每个孤寂的夜晚，她都会等王林的到来。
那一年，她从家里搬出来，住进王林的休息室里。那间小小的房间，成了她青春中不可磨灭的记忆。
她并不是没有地方可住,只不过那个小房间离王林更近。
每天她都可以和王林见上几次面，晚上王林来看她,也会变得更容易。
人心都是越走越近的，感情也是培养出来的。
没有天天在一起的耳鬓厮磨，哪里来的刻骨铭心？
生命中，我们真正在乎的人不多，真正在乎我们的人也不多。
王林在乎沈雪，用他的行动诠释了一切。
沈雪也在乎王林，用她的等待注解了一切。
王林经过了太多的美人，但心底最挂念的，还是沈雪。
在他心里最美的女人也是沈雪。
“对不起，一直以来，都让你等我。”王林停住脚步，双手扶在沈雪的双肩上，凝视她清亮的双眸。
沈雪嫣然一笑，媚态横生，艳丽无比：“我不怕等待，因为我知道，你会来。”
要见过沈雪这样的女孩，才知道什么叫天生尤物——而且是尤物中的尤物，她完全属于那种让男人第一眼看到就会两眼充血，恨不得眼珠子夺眶而出贴到她身上去的那种女人。
一般人见到她的第一眼，都会忽略了她的长相，因为她的身材实在太火辣太抢眼了。
可是当人看到她的容貌时,马上就会忽略她的身材。因为这才是迷人的天仙！
她大眼瑶鼻樱桃小口，即使在歌舞团这样群芳毕集的地方，也算得上鹤立鸡群！
再挑剔的人，也对沈雪挑不出任何毛病。
此刻，王林和沈雪四目相对，深情凝望。
两人逛了一个多小时，沈雪这才说：“我们回去休息了。你好久没来陪我睡过觉了。”
王林嗯了一声，说道：“我最近真的是太忙，可不是因为你怀孕了，所以不来。”
“我知道。”沈雪甜甜一笑，“我也在公司办公，公司这么多的事，我岂有不知道的道理？王林，我不会怪你。哪怕你把我抛弃了，我也只会怪自己不够优秀，留不住你的人。”
王林情动了！
他捧起沈雪的脸，对准她那樱红的唇，深深的吻了下去。
这一个吻，将两人的心拉得好近！
两人手牵手，回到屋里。
沈奶奶已经睡了，她仍然保持着在乡下的作息习惯。
沈小静和方芝还在看电视，这两孩子，每天只要有电视看，就可以足不出户。
王林扶着沈雪来到二楼卧室。
他检查了一遍门窗，确定关紧了。
经历过上次的盗贼事件后，王林加强了别墅的防备功能。沈雪她们也加强了戒备心。
院子里养了几条大狗，每天吃的肉比人还多，就盼着它们能看家护院。
沈雪一边换睡衣，一边对王林说道：“我坐月子，我奶奶怕是照顾不好。她晚上睡得早，我也不忍心耽误她太多的睡眠。”
王林沉吟道：“我也顾及到了这一点。奶奶那么大的年纪了，不管是精力，还是体力，照顾你坐月子，还要连续45天，我想她真的受不了，别把她给累坏了，反而不妙。”
沈雪道：“小静和方芝两个人年纪太小，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她俩做做饭菜和家务还差不多。奶奶可以帮我照顾白天，晚上我身边就差个人了。”
王林嗯了一声，蹙起眉头来。
周粥有姐姐，有母亲，还有嫂子，随便一个人都能照顾好她。
沈雪真的太孤单了！
王林爱怜的道：“我过来陪你吧！”
沈雪眼睛里放出亮光来：“陪我坐完月子吗？这可能吗？李文秀知道了，肯定会宰了我们俩！”
王林道：“她要宰便宰，我不能弃你不顾。你奶奶说得对，现代社会的女人，一生只生养一个孩子，只坐一次月子。这段时间，我应该来陪你。”
“王林！”沈雪靠在他怀里。
房间开着热空调，她穿着一套丝绸质地的睡裙，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裙子的衣料白得仿佛透明，微微反光，就象天使的翅膀，却一点也不暴露。睡裙的下摆下面，露出她那双如玉般洁白修长的美腿。
因为怀孕的原因，一般的裤子，她都不好穿，会勒着肚子。
所以晚上睡觉，她都是穿睡裙。
还好有空调，房间里温暖如春。
她海藻般的长发散在肩膀上，眼睛淡静如海，她美得就像传说中的公主，纯洁而美好，令人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捧在她的脚下，只为博她淡淡一笑。
“等我生完孩子，我跳舞给你看。你是不是太久没看我跳舞了？”沈雪笑道，“这段时间，我太闲了，想了好多精美的舞蹈，我全部记了下来，到时编排出来，跳给你欣赏。”
“好。”王林轻抚她光洁的后背，“哎，林妹妹今年还来不来申城？”
“她说过还要来的，这边的唱片制作也离不开她。”沈雪道，“可能等我生孩子时，她才会来。”
“嗯。我们睡了吧？”
“不想睡，只想和你聊天。”
“行，那我们聊一个通宵！”
“王林，你真的能来陪我坐月子？”
“来！”王林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找什么借口出来这么久？公司的事情，你也不管？”
王林说得痛快，其实并没有想好找什么借口。
要他离开十天半个月，他可以找到借口，可以说是去香江，或者去东洋考察。
45天啊！
他怎么跟李文秀说？
沈雪坐月子的时间，正是春节前后，公司的事情也多，他能离开这么久吗？
王林沉吟不语。
沈雪道：“我不想让你为难。王林，你能来陪我十天就行。就十天，好不好？到过年，你就回家去。”
王林吻吻她的额头，说道：“再说吧！我尽量安排好时间，就算我不能成天来陪着你，我也会每天过来看你。”
“嗯！我知足了，王林！”沈雪吐气如兰，“自从那天晚上，我们在这间别墅里，你告诉我，你有了家室，而我又留在你身边开始，我就知道，我以后只能享受你一半的爱和陪伴。”
“沈雪！”王林深情的呼唤。
“王林！”沈雪回应他的爱。
两个人聊着天，睡着了。
第二天是一月二十六号，周六。
大寒节气过去整整一周。
申城的气温又降了几度，清早起来，天空雾蒙蒙的，远处的楼房，都隐在白雾里看不真切。
王林是被沈雪亲醒来的。
他一睁开眼睛，看到沈雪那蝴蝶翅膀一般美丽的睫毛，在自己眼前扑闪扑闪。
“嘻！”她轻俏的一笑，“你醒了！”
王林笑道：“你醒这么早？”
“孩子在里面踢我。孩子的作息很规律，这一点随我。”
“这样最好，你不用太辛苦。”
“是的。”
两人温存一番，这才起床。
他俩一起走下楼来。
沈奶奶她们已经做好了早餐。
“王林，”沈奶奶笑道，“也不知道你爱吃啥早餐，我包了饺子，你是吃面还是吃饺子？”
王林看到餐桌上摆着包子和油条，便道：“奶奶，不用做了，我吃两个包子就行。”
“凉了，我拿去热一下。”沈奶奶笑眯眯的看着王林和沈雪，这真是一对壁人啊！
吃过早餐，王林准备去上班。
沈雪送他出门，和他吻别。
王林带着沈雪浓浓的爱意前往爱秀大厦。
刚到门口，王林看到大厦前院站满了人。
不用说，又是各个工厂的纺织工人。
他们不用上班，不对，他们是没有班可以上，所以有的是时间。
忠叔笑道：“王总，他们不会把来这里求情当上班了吧？”
王林却笑不出来，蹙了蹙眉头。
周伯强昨天下午赶了回来，今天一大早就来到了公司。
他以前是一厂厂长，现在还是局里的副主任，名气大得很，纺织集团的很多人都认识他。
所以周伯强一来，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王林下了车，走到周伯强面前：“周主任！”
周伯强点点头：“王总，早！这些人都是各家工厂的职工，等待上岗呢！”
王林道：“昨天也有人来过！所以我觉得，申纺集团托管之事，必须尽快完成，我没办法，只好把你请了回来。”
周伯强道：“主要是马上就要过年，工人们休息好几个月了，都没有什么钱过大年！现在物价涨得飞起，谁家过年也不宽裕。”
王林道：“我们马上开会讨论。明天又是周末，我们争取今天达成共识，接手以后，我们要怎么做？”
周伯强道：“这才是最难的。走！我们一起讨论讨论。”
他对工人们说道：“我现在就和王总去开会讨论企业托管的事情，大家都散了吧，你们守在这里也没有用。等结果出来后，你们厂里自然会通知大家的！”
说完，他和王林一起上楼来。
王林吩咐郭玲玲，通知所有老总，一刻钟以后开会。
他坐下来，喝了一口茶。
敲门声响起来。
“进来！”王林沉声应道。
“姐夫。”李文娟秀丽的脸蛋探了进来。
“文娟。”
“姐夫，你昨天晚上没回家啊？”
“喔，我有事去了。”
李文娟走进来，将门关上。
“姐夫，我本来打算昨天晚上找你汇报的，结果你没有回来。只好等今天上班再和你讲。”
“嗯？什么事？”
“关于潜亏公司的事情！”
“查清了？”王林眼睛一亮，语气一沉，“说下去！”
李文娟压低嗓音说道：“姐夫，咱们公司里，的确有人在潜亏公司资产！人们做得异常隐蔽，不小心查的话，很难查出来。”
王林嗯了一声：“而且是很多人一起配合，是吧？”
李文娟道：“是的，姐夫，我发现，公司的管理上存在漏洞。”
“哪些漏洞？”
“财务的权力太大。什么都是财务来管，谁来管财务？你一个人管，你管得过来吗？你总不能一天到晚只盯着财务吧？而且财务要做假，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你是老板，你看看报表，也发现不了问题。”
“嗯！这一点，我已经意识到了，所以我打算成立审计部门，专管财务。”
“还有啊，姐夫，公司的老总都是只看报表，而掌握报表的就是那么几个人。只要报表做得天衣无缝，那所有的老总都可以欺骗过去。虚构销售，虚列应收账款。少转销售成本，虚增利润。等等手段多得很！”
“不错，你学到了新的知识。”
“那当然了，为了查账，我专门找厉害的高人请教过！”
“那你到底查出来了没有？是谁在潜亏公司的资金？”
“姐夫，我查出来了，我这里列了一个名单，你看看吧。”
李文秀从自己衣兜里掏出一只纸条来，递给王林。
王林伸手接过来，正要打开来看的时候，郭玲玲进来汇报，说会议室准备好了，副总们也通知到位了。
“好。”王林看看时间，说道，“差不多了，我们去会议室，准备开会。”
郭玲玲问道：“王总，需要我做记录吗？司晴和金悦都不在。我走了的话，这秘书间就没有人了。”
王林道：“今天的会议，你不用参加。”
他把纸条夹在自己的日记本里，拿着本子起身，前往会议室。
第816章 目标：世界500强！
王林迈着沉着的步伐，走进会议室。
李文娟跟在他身后走进来。
老总们都已经到齐。
小会议室里，中间摆放一张椭圆形的实木会议桌，首位是王林的宝座，旁边围绕着十几张椅子。
会议室里开着空调，窗边的角落摆着两盆一人高的绿植。
桌面上，每个老总面前都放着笔记本和钢笔,有的放着水壶，还有的放着烟和火柴或打火机。
王林走进会议室，扫了一眼众人，目光在周伯强身上微一停留，两人点了点头。
他走到首位，缓缓坐下来。
“王总好。”老总们喊道。
王林微微一笑：“大家好，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开会,今天这个会议，我们要讨论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申纺集团的托管工作，早就已经展开，中间因为出了一些事情，耽误了许久。政署的领导已经找过我几次，要求我们尽快接手申纺集团。我请诸位来，是想和大家商讨一下，我们接管申纺集团以后，怎么扭亏为盈？”
他把双手自然的架在会议架上，目光从左到右，慢慢的扫过每个副总的脸。
副总们正襟危坐，偏着脑袋，看着王林。
当王林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副总都会微微一笑，或者点点头，当是打过招呼。
王林朗声说道：“在座的各位，都是专业人才。你们学历都比我高,能力也比我强。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在座的却个个都是孔明转世，我相信，大家群策群力，一定能给出许多有建设性的意见来。”
众人笑道：“王总谦虚了。”
王林摆摆手：“我不是谦虚，一个好汉三个帮。你们要是不厉害，我为什么请你们来做事？刘备武不及云长，力不及翼德，智不及孔明，但他能统领这些各有所长的人物，所以才能成其霸业。”
众人神情一凛，对王林的敬畏反而更深。
刘备虽然这也不如人，那也不如人，但人家却是最好的领导，这便是他的长处。
这番话，感触最深刻的还是高鹏。
高鹏曾经不经意间说了得罪王林的话，此刻听了王林之言，不由得脸皮微红,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
王林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你们都很厉害,在各自领域也有一技之长，但你们是我请来的人，我才是你们的领导。
“好了，大家畅所欲言，有什么好的建议，都可以提出来。”王林说着，看向周伯强，说道，“周主任，请你先谈谈看法吧？”
周伯强挪了挪屁股，清了清嗓子，用沉浑的声音说道：“从自王总提出企业托管这个概念，我就一直在思考，我们接手申纺集团以后，要怎么样做，才能挽救这家巨大的集团公司？要怎么样保证50万纺织工人的工作和利益？”
大家的目光，从王林身上转移到了周伯强脸上。
周伯强稍微顿了一顿，说道：“我想了想，也没有想出行之有效的办法。申纺集团人太多，几十万人，每年光是发工资，搞福利，就是一笔天文数字！除非大改革！只留下四分之一、或者五分之一的工人。这一点，我之前就和王总有过总识，也写进了企业托管的框架协议当中。”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清楚。
周伯强道：“除了职工的精简，另外一个，就是技术的革新换代。现代社会的发展，日新月异，过去的机器、设备、生产线，很多都不再具有竞争力。以前五个人才能操控的机器，现在一个人就能管好。人工成本直接降低了五分之四。以前的工厂，哪里还有什么竞争力可言？所以，设备和技术的更新，是必须要做的。”
“其次，就是产品。工厂、企业，说到底，还是为了卖东西。以前是计划经济，国家叫我们生产什么，我们就生产什么。产品的成本是多少，要赚多少钱？两者之和，加在一起，便是定价。但现在不同了，现在讲的是市场经济。价格不再是我们想定多少就定多少，你定了这个价，卖不出去，没有人买，那工厂还得关门。所以，我们以后生产什么？卖什么？是我们最应该思考的事情。”
“我们是做纺织的，那只能围绕纺织产品做文章。我们以前的思维太过局限，以为所谓的纺织产品，就是布料，就是服装，就是毛巾。王总却不断刷新了我们对纺织产业的认知。我承认，是王总的格局，打开了我的眼界。”
王林微微一笑：“周主任，你就不要拍我马屁了，我受不起。”
大家哄堂大笑。
周伯强道：“我没有拍王总马屁。大家试想想，卫生巾、纸尿裤，无纺布、竹纤维，家纺用品，等等，这些都是王总发展起来的，在此之前，为什么我们就没有想到呢？申纺集团走到今天的没落局面，跟时代大潮有关，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自身的不思进取。申纺集团要是有王总这样的厉害人物，也不至于没落到这步田地。”
众人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高鹏更是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觉得周伯强所言不错，王林的厉害，就在于他的超前思维，他与众不同的眼界和格局，这才是爱秀集团能立于不败之地的原因。
专业的人才很容易找，也容易被替代。
但传奇的领导型人物，却很难出一个。
如果没有刘备，云长和翼德也打不下一片江山，孔明智谋再高，没有明言的信任和重用，他也没有千军万马可以指挥。
正是王林给了大家一片创业的天空，给了在座诸位发挥自身才华的机会。
没有王林，就没有爱秀集团。
那在座的这些人，只怕还在一厂的车间里面当工程师、主任，十年之内不会有大的发展，就算偶有进步，顶多能当到副厂长？
而现在，他们却坐在宽敞明亮的新式办公楼里，商量着整个申纺集团的命运和走向，决定几十万纺织工人的命运，商讨纺织行业的发展！
是王林成就了他们，给了他们成为人上人的机会。
周伯强略带沉浑的嗓音，在现场回响：
“大家都喊我周主任，但我更喜欢我现在的身份，周副总。为什么？因为我在副主任的任上，并没有给纺织公司带来任何有意义的改革，也没有给纺织工人带去什么福利。而我在爱秀集团副总的位置上，却做了太多的实事！这些事情，是王总给我的，让我的工作和生活，变得无比的踏实和有意义。”
“我们言归正传。申纺集团只能在纺织行业开花结果，那我们能做点什么呢？除了服装、布料、纱线，我们还要学会发展其它产业，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具体做哪些产品，这就需要大家一起商量了。我能想到的，暂时就这些。请同志们补充。”
王林道：“周主任说得很好，把我们要做的申纺集团的改革，基本上都考虑齐全了。具体生产哪些产品？怎么经营这些企业？大家还有什么想法？”
众人开始踊跃发言。
张瀚道：“王总，申纺公司大大小小的工厂太多，很多工厂其实已经没有技改的必要，我们要对这部分工厂实施整合。该弃的弃，该倒的倒，该合的合。不能让这部分工厂，拖累了整个公司。”
马红才道：“王总，我们爱秀集团现在生产的产品，是不是也可以分包到申纺公司去生产？反正是统一管理了。这样一来，我们也可以省下扩建费用。”
王林点头道：“这个建议相当好，可以参考使用。”
其它人各抒己见，纷纷献计献策。
王林最后做总结。
“大家都说得很好，我综合了一下大家的意见，归根结底，还是做产品，做有销路的产品，才是企业经营之道。”
大家点头称是。
王林道：“刚才马总提到了一个很好的思路，那就是做代工。不管是我们爱秀集团分包给申纺公司，还是接其它公司的工单，都是可行的。我们的目的是为了赚钱，代工虽然只能赚一个加工费，但最起码可以保证工人们有工资可以拿，工厂可以不停工、不停产！”
周伯强道：“上哪里去接这么多的工单？国内的纺织行业都不景气。”
王林道：“办法总比困难多。秀之林的服装、鞋子，都可以交给申纺公司去代工生产，以后秀之林的本厂，只做高档的品牌衣服。另外，我们还可以找国际上的服装品牌接单。我们国家的纺织行业，并非完全没有优势，工价便宜，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虽然说出这个话，显得特别的垂头丧气。但是，我们在改开之初，只有依靠人力资源的优势，去发展、去壮大！接单生产，并不丢人！现在沿海城市那些三来一补的企业，都是赚加工费，他们一样可以赚到钱，也能带来税收，这对国家、对工人，都是有利的。”
周伯强担忧的问道：“国际品牌服饰？他们能找我们代工吗？”
王林道：“事在人为。去找一找，总有品牌愿意给我们代工的。只要合同签署得公平、合理，他们用更低的价钱，就能拿到同等质量的产品，何乐而不为？资本家都是精明的吸血鬼，有利可图的事，他们肯定愿意干！”
周伯强道：“可以一试。”
王林道：“申纺公司的主流业务，以自主生产和代工生产为主。进行国际知名品牌的运营，同时也要进行自主研发设计、制造生产、物流配送和经营销售，现在国际上的高端品牌，都集中在美、英、法等国。我们可以联系米国的Playboy等服饰品牌、法国的Pierre、Frani等时装羊绒品牌以及英国的Femfey女装等世界知名服装品牌。”
“在打造国际品牌运营的同时，我们可以推出更多的自主品牌，不必局限于时装品类，像内衣品牌、毛巾、家纺、家饰、汽车内饰、产业用纺织品类，都可以涉及到。”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因此，我们打造出一支国内一流、和国际水平接轨的科研队伍。在纺织产业的情报信息、标准检测、科技研发、成果转化等方面发力，组建我国纺织服装工业最完整的科研体系。”
“我们要成立一支力量雄厚的科研队伍，至少要拥有两到三位院士级别的科研人员。完善纺织科学研究院、公司技术中心、生产企业三个层面实施的科研创新体系。”
“此外，我们还要打造产业链。紧紧抓住培育、整合、提升六个字，确立并形成新型功能性化纤及材料制品、品牌纺织品生产及贸易两大核心业务，成为国内最优秀的出口企业！”
“我们要用三到十年时间，完成这一宏伟目标！我们要做成一家世界企业排名五百强的纺织集团！”
听着王林铿锵有力的话语，所有副总们都不由得身子一正。
这是王林的野心！
他的野心何其大哉？
世界500强企业？
这个目标能实现吗？
王林脸上，是一种坚定无比的神情，仿佛他制定的目标，只要努力，就一定能达到！
周伯强精神振作的道：“好啊！在王总的英明领导下，期待我们爱秀集团早日挺进世界500强！”
王林笑道：“各位请和我一起努力，我们共同实现这一伟大的目标！公司发展得越好，大家的福利待遇也会相应的提高。像你们这个层级的领导，将来可以拿到股权激励，和公司一起赚钱！”
这就是在画饼了。
身为领导的人，必须得学会画饼，你没有饼给下属吃，你还不能画一个吗？
大家的脸上，果然闪现出惊喜的光芒。
不管能不能实现，起码有了希望。
王林脸色一肃，语气一沉，缓缓说道：“大家都知道，最近我们公司正在搞年终盘点和审计。在审计过程中，工作人员发现了一些管理上的漏洞，有人利用我们公司的这一漏洞，大肆作假，中饱私囊！”
其它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乍然之间从王林嘴里听到，不由得满脸的震惊。
周伯强虎着脸道：“竟然有这种事情？这还得了？必须严肃查处！”
张瀚问道：“王总，查到人了吗？查到了就好办，直接处理便是！”
王林打开面前的笔记本，拿出一张折叠着的纸条来，沉声说道：“这是审计人员交给我的纸条，上面写的是潜亏公司资产的人的名字。我还没有来得及打开来看。你们说，我现在要不要打开看？”
大家的眼睛，齐刷刷盯着王林手里的那张纸，每个人的表情复杂不一。
第817章 虎威【求订阅月票】
王林仔细观察每个副总的神色变化，想从他们脸上寻找到蛛丝马迹。
周伯强伸出手，重重的敲击桌面，大眼袋鼓了起来，怒目圆睁的说道：“王总，既然查到了人，那就不必客气,抓起来便是！这是经济犯罪！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张瀚道：“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敢做出亏空公司资产的事情？抓到一定要送进牢房去！”
王林看向高鹏：“高总，你意下如何？”
高鹏的脸色极其难看。
他早就察觉到，公司这几天有异常举动。
以前只有盘点，从来没有审计。
学财会的人，岂有不知道审计是针对财务来的吗？不就是为了避开财务做一些水面下的调查吗？
可是王林是老板，他要搞审计，高鹏也没有办法。
现在王林问他的意见，显然意有所指。
不管是谁都想得到,想亏空公司的资产，没有财务部门的人帮忙，是不可能做到的。
高鹏脸色变得阴沉发黑，做了个艰难的吞咽动作：“王总，如果真有此事，那我们财务部门，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真的不知道公司里面居然有此等事情发生。这是我工作上的疏忽，我自请处罚。”
王林微微一笑：“高总，你言重了。要说责任，在座的人，包括我在内，都有责任。我们是公司的管理层，公司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故,我们每个人都是有责任的。”
高鹏的脸色,微微缓和下来：“王总,请你宣布名单吧！不管涉及到谁，我们一定严惩不贷！我只能说，我保证自己是洁身自爱的。但我可能有被蒙蔽双眼的时候。如果财务部门有人涉及此案，那我一定不会手软！”
王林心想,高鹏的态度还是值得肯定的。
高鹏和王林一样，平时也就是看看报表。
这么大的公司，只有年终才盘点一回，还是抽盘。
三万多人的公司，一年近百亿的销售额，原料的采购、各种物质的采购，各项日常的开支，都是一笔巨大的数额。
王林和高鹏这种级别的管理者，也不可能再亲历亲为，去细查每一个单据。
曾经有新闻报道，某集团的一个分公司，有人挪用了五千万的巨款，一直到年终才被人发现。而且那个人一个人就做到了！想想这管理的漏洞有多大？但公司大了，管理不到位的情况，肯定是会有发生的。
亏了公司，肥了家鼠的事情，在很多大企业里都存在。
王林缓缓打开纸条。
所有人都紧张而又期待的看着那张纸。
纸上有几个人名。
王林看了一眼，把纸条递给高鹏：“高总，你来宣布吧。”
高鹏脸色一滞，随即郑重的伸出双手,接过纸来。
他看着纸上的人名，先是愤怒的震惊，随即又万幸如此的吁了一口气。
“财务部的副总监，潘永立！”高鹏咬牙切齿的念出一个人名来。
全场哗然！
潘永立是负责财务的副总监！
平时的报表都交由潘永立审核，经他之手后，再给高鹏审核签字，然后再报给王林披阅。
这么重要的人，居然做出潜亏公司的举动，简直叫人防不胜防。
高鹏恨恨的道：“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
周伯强道：“潘永立？他以前是一厂的啊！”
周霞道：“他是从一厂分流过来的，是个老牌大学生！”
“丢大学生的脸！”周伯强握紧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书都白读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是只白眼狼！”
王林脸色沉静。
对这个结果，他是有预感的。
高鹏没有牵涉其中，已经算得上王林有识人之明了！
当初王林从申纺一厂离开，带走的第一批人，就是张瀚、马红才、高鹏等高才生。
如果高鹏涉案的话，那王林真的要怀疑自己的眼光。
高鹏又念出一个名字来：“集团采购部的主任，康广利。”
“康广利？”周伯强讶道，“他以前不是三十五厂的主任吗？”
周霞道：“对，康广利以前是三十五厂采购部门的主任。”
周伯强脸色一变：“他居然是这种人？那他在三十五厂的时候，肯定也不干净！三十五厂亏得连工资都发不出来，跟这些蛀虫脱不了干系！”
王林道：“周主任，三十五厂早就改制了，你想算旧账，只怕也难。”
周伯强铁青着脸道：“这笔账必须算！等把他抓捕以后，我要审他！”
王林道：“这是后事，我们先处理好潜亏公司的事情。旧账要翻的话，以后再说。”
周伯强嗯了一声：“三十五厂的账目都还在，我看也需要审计一番！”
王林道：“账目上看不出问题的，他们把一切都抹平了。”
他对高鹏道：“高总，你继续。”
高鹏盯着纸条，一字一顿：“营销部的马俊海。”
邓大宝火冒三丈：“我——操！马俊海？”
马俊海是邓大宝最得力的副手！
这个人平时表现得老老实实，穿着朴素，一脸的忠厚老实之相，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
没想到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
邓大宝气愤填膺，连着骂了几十句娘。
王林压压手，说道：“邓总，先别发火。”
邓大宝面红耳赤的道：“王总，气死我了！我没想到，马俊海是这种人！他怎么跟潘永立搞到一起，狼狈为奸了呢？”
高鹏道：“下面还有一些人名，都是各个部门的。而且职务都不低。”
周伯强问道：“他们是怎么搅在一起的？我看他们都不搭界啊！”
王林也不懂，因为他和李文娟还没来得及详谈，便看向她：“李总，你可知道？”
李文娟冷笑一声，说道：“我们审计的时候，还以为这个事情会很难，谁知道并不难查。只不过我们平时都没有想到，他们会用这等高明的手段来潜亏公司的资产。我们先从申城本地的库存查起，一些业务点的库存明显不对，我们就起了疑心，查验各种单据之后，就有了发现。他们的手段再高，真实的库存是骗不了的人。”
王林嗯了一声。
李文娟道：“他们只是把报表账目抹平，但最基层的库存做不了假。我们对几个业务点的进销存，进行了仔细的盘点和审计，发现直条型卫生巾的库存明显不对。我们逼问了几个业务点的业务主任。这些人职务低，拿到手的钱不多，害怕要坐牢，就一五一下的全部招了，有哪些人给他们打过招呼，告诉他们怎么做假账，给过他们多少分红，他们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周伯强道：“从最基层入手，李总好手段！”
王林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业务点是我们集团销售的根基！如果业务点都变质了，那我们公司还怎么谋求发展？”
李文娟道：“他们做假数据，时间还不长，也就是十月份以后才开始的。幸好总部发现得及时，才没有酿成重大损失。据我的了解，潘永立的儿子，娶了马俊海的小女儿。而马俊海的儿子，和康广利的儿子，又是连襟。他们三个人之间，就是这么一层关系。”
王林道：“潘永立的儿子，和马俊海的小女儿？那不是十一才结的婚吗？”
李文娟：“对，我猜测啊，就是因为结为了姻亲，他们几个人来往密切，所以才生出是非来了。”
周伯强道：“李总的猜想是对的。这几个人都沾亲带故，聚在一起谋划，才有了这件潜亏公司的事。只是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王林暗叹一声，心想自己真是幸运，这些人刚有苗头，就被张小婉发现。而张小婉的细心、忠心，也叫王林刮目相看。
高鹏羞愧的低下头：“王总，我有罪！我太信任潘永立了！以前在一厂时，潘永立就是我的老上级，我觉得他是个办事认真负责的人，所以对他无比的信任。凡是他经手的报表，我就没有认真审核过。我没有发现这种重大的错误，是我的错。”
王林道：“高总，你的确有过失！以你的眼力，不可能发现不了问题。报表做得再完美，其实也是有漏可循的。”
高鹏道：“王总，我引咎辞职！”
辞职？
其它人听了，顿时耸然动容。
如果高鹏因为监管失职而辞职，那其它人呢？是不是也要仿效？
邓大宝的脸色明显一变。
王林淡淡一笑：“没这么严重，有过必悛，有不善必惧。不贵于无过，而贵于能改过。高总，你对潘永立的信任，就是我对你的信任！你因为信任他，他却利用你的信任而辜负了你。我希望，你千万不要因为我的信任，而辜负了我！”
高鹏神情巨震，惭愧的道：“王总，对不起，我真的错了、错得离谱！王总，我不辞职了，我以后兢兢业业，努力工作，回报王总对我的知遇之恩！王总，你是我高鹏这辈子最敬佩的人！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开除一个人容易。
收服一个人心难！
王林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再加上这次的大动荡，公司的负面新闻，肯定会满天飞。在这个时候，如果高鹏等人再辞职，那集团势必要起大乱子！
企业和社会一样，也是以稳为主。
公司的人心一旦不稳，人人无心工作，那企业的未来就堪忧。
王林再厉害，他也只有一个人，能做多少事？
就连买卖国库券，他还要请三个人帮忙呢！
这么大的公司，老总们的工作是极其重要的，轻易不能换人。
周粥负责市场部和申纺集团的托管工作，因为生孩子而暂停，这一块的工作影响就极大，还好有周伯强接手。
现在的财务部门，一个副总监因为犯罪，马上就要被抓起来，总监再辞职走人，那财务部就要空了！
王林一时间还真没有更好的人选可以替换。
任何人都会犯错误，人从降生的那一天起，便不断的犯错误，只有在不断的错误，不断的碰钉子的过程中，才能渐渐的懂事。一个人从错误中学到的东西，往往从美德中学到的东西更难得。这也是为什么人们常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王林现在原谅高鹏，后者对他必定感恩戴德，衔草以报。
邓大宝道：“王总，我也有错！我识人不明！身边人犯下这么大的罪，我却毫无察觉！”
王林用力挥了挥手，沉声说道：“今天不是开自我批评的会议，你们要自我批评的，等散会以后，你们再一个一个的到我办公室里来，单独向我说！或者你们也可以写检讨信给我！我会接受的！”
“是。”邓大宝等人不敢再说。
高鹏道：“王总，这名单上的人？”
王林道：“这还只是审计人员初步排查的结果。还有没有更多的人参与其中？我想是肯定的！尤其是各个业务点，那些业务主任，我估计涉案的人会很多。”
大家耸然动容。
李文娟道：“我们随机抽查的这几个业务点，的确都有涉案。这些业务主任，受不了金钱的诱惑，听说有分红，他们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周伯强道：“那查下去的话，要换一大批人？”
王林道：“凡是涉案的人，必须清理出去！这个事情，没有情面可讲！”
他能原谅高鹏和邓大宝，是因为他们并没有直接参与此事，只不过是监管失利。
但那些涉案的人，绝对不能姑息。
贪财好色这种事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尝到了腥味的人，这次侥幸饶过他们，下一次还会犯得更厉害！
一手软，一手硬。
这是王林的御下之道。
王林冷笑道：“他们嫌工作不好，想赚大钱？正好开了他们！申纺厂多的人是想进来！”
他当即做出部署：
“先把名单上的这几个人控制住，别让他们听到风声跑了。抓了人以后，马上请经济警察过来，突击审问，要他们尽快招供！凡是涉案人员，一个不留，全部抓起来，视涉案金额大小问罪！这些人全部开除，永不录用。把他们的档案记录在册，以后他们的亲人想进爱秀集团，也一律不用！想犯罪，就要付出代价！”
连坐！
王林这一招，可以说极其厉害，远比简单的开除人更严重。
高鹏道：“潘永立就在公司，现在就去抓他！”
王林想了想，说道：“这样，派人过去，把名单上的人喊到大会议室，就说要开个会议，然后一网成擒！”
大家都说此计甚妙。
王林虎着脸说道：“我丑话说在前，今天的会议内容，只有我们知道。谁也不许泄漏秘密！谁要是泄露出去，放走了涉案人员，那也是在犯罪！”
众人神情一凛，各自答应，然后准备行动。
抓人！
第818章 我要出差45天【求月票】
公司老总们都在小会议室里开会，通知其它人到大会议室集合，这事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李文娟昨天得到信息后，今天一大早就向王林做了汇报，然后马上展开了行动。
那些向李文娟告密的业务主任，当然不会傻到通知潘永立等人，既然选择投诚,他们就只能一条道走到底。
潘永立等人都被喊到了大会议室。
刚开始，他们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异常。
因为他们来自不同的部门，这架式，很像公司要开一个大型会议。
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到会的人，都是彼此认识的。
或者说，他们之间都是有利益瓜葛的！
而其它的人，一个也没有！
潘永立首先察觉到异常,他一言不发，起身往外就走。
可是，当他推开门时，却发现外面有保卫把守。
“潘总，你现在不能离开。”保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奉命守住门口，不能放走一个人，所以说话的时候还是挺客气的。
“为什么？”潘永立端起领导架子，沉下脸问道，“我回办公室拿个文件，也不行吗？你们奉了谁的命令，为什么不许我出去？”
“对不起，潘总，这是王总的吩咐,还请潘总不要让我们为难。如果你要什么文件，我们可以帮你去取。”
“王林吩咐的？”
“是的，潘总。”
潘永立这下是彻底慌了！
马俊海一边抽着烟,一边笑着问道：“老潘,怎么了？”
潘永立缓缓转过身来，脸色变得十分的古怪：“东窗事发了！”
“什么意思？”马俊海不解的问。
潘永立沉声说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被喊到会议室里，是被软禁了！王林下了命令，不许我们出这个门！”
“什么？”马俊海等人跳了起来，冲向门口。
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赶来执行任务的经济警察。
看到警察，马俊海等人老实了，不敢冲出去。
负责带警察过来抓人的是周伯强。
周伯强最近在乡下，天天劳作，皮肤晒得黝黑，倒有几分像黑脸的包公，他指着马俊海等人，对经济警察说道：“就是这些人，他们涉嫌侵吞公司财产。”
经济警察当即对马俊海等人采取措施。
马俊海他们大喊冤枉，说要面见王总。
这时，王林率领众人，大步走了过来。
“谁要见我？”王林沉喝一声,“马俊海！是你要见我？你还有脸见我吗？”
马俊海有些畏缩的说道：“王总，冤枉啊！我们什么也没有做,肯定是有人诬告我们。”
王林冷哼一声：“下面的业务主任已经把你们招供出来了！你们觉得冤枉，可以去局里跟警察解释！”
马俊海眼珠子一转：“王总，这绝对是有人挑拨离间，他们这么做，是想让我们公司内部分崩离析，他们用心险恶！王总，你千万不可听信谗言。”
王林冷笑道：“清者自清，你跟我说什么也不管用。带走吧！把他们的办公室封了，里面的东西全部清理一遍！”
马俊海这下知道躲不过去，黯然长叹。
王林看着这帮人，眼神里闪过愤怒的火苗！
如果不是发现及时，这帮人的势力会越来越大，因为一般的人都受不了金钱的考验，他们拉人入伙，和人分红，把账目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吞没大量的公司财产，试问谁能拒绝？
还好，这些人刚刚开始，手法算不上特别纯熟，被心细如发的张小婉发现了破绽，王林及时出手进行审计，解决了这起大案。
马俊海等人在经济警察的审问下，很快就招供了犯罪的事实。
这次涉案的人员，多达五十多个人，级别最高的是公司的副总监，最低是业务员。这是典型的窝案！
他们在短短时间里，就拉拢了50多人入伙！要是再发展个一年半载，爱秀集团就要被这帮人搞垮！
王林对这种人是恨之入骨。
潜亏公司的老鼠们，被一网打尽，公司上下风气为之一整。
高鹏以前是反对成立审计部门的，但经此一事之后，他主动向王林建议，要求成立审计部门。
权力需要监督，财务需要审计。
从侧面来说，审计部门的成立，也是对财务人员的一种保护，有了审计在，将来再发生什么事，最起码多了一个背锅的大侠。
王林当即着手成立审计部门。
对于第一任审计副总的人选，王林又是煞费心机。
王林和周霞商量，派谁出任审计副总。
周霞想了想，说道：“王总，你最好从外面请一个厉害的人来当审计副总，这个人最好跟申纺厂的所有人都不熟悉，行事就更方便。”
王林深以为然。
周霞道：“其实我倒是有一个好人选，不知道你看不看得上。”
“谁？”
“毛志和。”
王林讶道：“毛志和？你的前任？”
周霞点头：“嗯，就是他。”
王林笑道：“他不是公务员吗？他能辞职来我公司上班？”
周霞道：“他下海了，开了家贸易公司，结果也没赚到什么钱，还把自己的积蓄亏了个底掉。前一段时间，他还托我帮他找份工作。”
王林沉吟道：“你和他还有联系？”
“朋友而已。分手了，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吧？你要是介意，就当我没说过。”
“呵呵！你推荐的人选，我什么时候拒绝过？”王林笑道，“那你请他过来，我和他聊聊看看。他怎么下海了呢？”
“他离婚了，闹得沸沸扬扬，单位里容不下他，他只能下海。”
“人言可畏！他之前就说要离婚，结果没离成，现在离成了，你和他？”
“没有可能。”周粥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和他之间，不会再有其它关系。”
“如果他来我们公司工作，你和他能相处融洽吗？”
“能啊！我和你都能相处，和他为什么不能？”
“咦，霞姐，你拿我说事？我可是你的弟弟！”
“弟弟吗？你和粥粥啥子关系？换作一般的姐姐，能和你相处好？”
王林摸着下巴，看着她笑：“谢谢霞姐的体谅。”
“好了，就这样，我会叫他过来面试的，行不行，你说了算，我不好多说。”
“可以。”
“王林，我们接管申纺集团以后，你派谁管理？”
“周粥。”
“哦。”
“你不反对吧？”
“我同意。你对我妹妹是真的好，把十万人的集团公司交给她去管理。难怪她愿意给你生孩子。”
“我对你更好，所有的人事都归你在管。你是不是也应该帮我生个孩子？”
“王林！你说什么？”周霞俏脸一寒，秀目一瞪，薄脸含怒。
王林连忙笑道：“开个玩笑，你别生气。”
“我生气了！”周霞道，“你以后别拿我开玩笑！”
“……”
周霞起身离开。
她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过身来，看着一脸怔忡的王林，噗嗤笑道：“你要那么多的孩子干什么？不怕他们将来为了争家产，拔你的氧气管吗？”
“啊？”王林看着她俏丽多姿的身影，难免有些出神。
这一段时间，他忙得跟什么似的，偏偏身边的几个女人，他一个也不能碰。
李文秀月经还没有走。
周粥正在坐月子。
沈雪准备临产。
而田晓青压根就不给他了！
此刻，看着周霞那艳丽的芳容，王林的眼神里，立刻就放出火苗来。
周霞感觉到他吃人的目光，芳心里小鹿乱撞，霞飞双颊，甩了一下秀发，转身出去了。
王林笑着摇了摇头，心想霞姐到底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对我还是挺好的。
这天晚上，王林回到家。
李文秀问起公司亏空的情况，王林一五一十的和她讲了一遍。
“他们贪走了多少钱？”李文秀问。
王林道：“一共有一百多万。”
100多万虽然多，但放到爱秀集团近百亿的资金往来中，又不显眼了。
“那足够判刑的了！”李文秀十分震惊，“他们工资才多少？居然敢贪墨这么多的钱！”
王林冷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李文秀道：“财务最为要紧，你一定要抓好了。”
王林笑道：“你来帮我管钱吧！来当我的CFO！也就是首席财务官”
瞬息万变的市场环境下，竞争日趋激烈，企业向现代化和集团化转型的过程中，企业家在更加深入的思考：如何最大化的利用企业的资源、信息和财务管控手段，使企业发展立于不败之地。
CFO是企业治理结构发展到一个新阶段的必然产物。
没有首席财务官的治理结构，不是现代意义上完善的治理结构。
从这一层面上看，我国企业构造治理结构也应设立CFO之类的职位。
但在王林以前，国内的企业，还没有这么一个职位的称呼，就连CEO这种名词，现在也只在米国等西方发达国家流行。
首席执行官CEO这个称呼，最开始就是在米国流行起来的，始于20世纪的70年代。同一时期，CFO也开始出现在报纸上。
至于其它的，什么CBO、CCO、CIO、CPO之类的缩写，出现得就比较晚。
王林跟李文秀提出来CFO，虽然已经提过好几次，但李文秀还是记不住。
李文秀笑道：“我有自知之明，我没这么大的能耐。你叫我管一家工厂，已经是我能力的极限了。我最近一段时间，月经的时间都不对，我问过钱阿姨，她跟我说，我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引起的，叫我放松一些，好好调理，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王林道：“是吗？那你别管事了，在家里好好休养。我就说嘛，你的月经越来越不对劲。”
“我怎么能休息呢？公司那么多的事情等着我做。”李文秀道，“秋季广交会的订单，我还得赶呢！眼瞅着春季广交会又要来临。这一次，我还想多拿些订单！”
王林心想，李文秀以前可没有这么强烈的事业心。
但自从她当上厂长以后，他不仅有了事业心，还有了胜负心。
女强人就是这么修炼出来的吧？
一个人当到一定的职务，有了荣誉感，有了成就感，自然而然就想有了掌权的快乐，每个人都只想恋栈，不想离开。
王林想到一事，说道：“过几天，我可能要出趟差。”
“嗯？去哪里？”
“去趟欧洲。”
“欧洲？”
“法国。”
“去做什么？”
“维克多邀请我去他们公司视察，他早就邀请过我，我一直没答应。这次他又打电话给我，邀请我去一趟。他是我们在欧洲最大的合作商，这次广交会上的家纺生意，第一个订单就是他送给我的。我想加强和他的合作，让他多下一些家纺的订单。所以我决定前去考察。”
“去多久？”
“一个月到一个半月吧！”
“这么久？”李文秀吃了一惊，“欧洲有这么远吗？”
“来回就得好几天，去了那边，我总得多住几天，到处看看，顺便考察一下欧洲的市场。最多45天就回来。”
“45天啊？”李文秀有些发懵！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和王林分别45天这么久！
王林留意她的反应，笑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我哪里去得成？不管是家里，还是公司，我都离不开这么久！上次去广交会，文文感冒了，我急得跟什么似的。花城离申城不远，真有事情，我还能赶回来。欧洲那么远，来回一趟就得好几天，我不去！你一定要去吗？”
“嗯！必须去！我答应过别人的事，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去半个月行不行？”
“不行。半个月哪够？你也不看看欧洲有多大，我多跑几个地方，随便就要一个月时间。我跟你说，光是从北金坐国际列车到莫斯科，就要一个星期！来回就要半个月！”
“天哪！”李文秀惊诧道，“你不是去法国吗？怎么又去莫斯科了？”
“维克多的老家在莫斯科，他也邀请我去莫斯科做客。”
李文秀无语了。
她也知道，从北金去莫斯科，坐国际列车的确需要一个星期。
这个年代的国际倒爷特别多，报纸上经常有报道。
李文秀马上想到重要的事情：“王林，那过年呢？你也不回来吗？”
王林抿了抿嘴唇，说道：“不回来。过年而已，年年都过，我今年不在家过年，明年在家陪你过年，好不好？”
李文秀嘴巴一扁，眼睛里有泪水打转转：“王林，我舍不得你。我会想你的。我不要和你分开这么久，你不去行不行？”
王林笑道：“老夫老妻的，你这是做什么？”
李文秀撒娇道：“王林，我就是舍不得你离开我这么久。欧洲那么远——我、我想你！”
她扑进王林怀里，紧紧抱住他。
王林身子一僵，他真切的感受到了妻子的爱意和不舍！
他无可奈何的拍拍妻子的背，温声说道：“文秀，我尽量早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