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纸婚
王林的心，终究不是铁打的，看着她血流了一脸，心生不忍。
他蹲下来，抱住李文秀，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看看，撞到哪里了？”
李文秀撞到的，是窗台上的活页位置，这位置有突出的铁块。
“你别管我了！你让我死了算了！”李文秀推了他一把。
王林道：“我真不是故意的。一条围巾而已，你要扔就扔了吧！”
他扶住李文秀，用力扳开她的手，看了一下侧面，是耳朵上面一点位置撞破了皮。
“我送你去医院。”王林心生愧疚。
“你别管我！王林，这日子没法过了！”李文秀哭道，“我本来想着，只要我容忍你，只要我顺从你，你就会对我好，可是我想错了！我在你心里，永远都不会有位置！你这样的人，你不配有老婆孩子！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了，你爱和谁好，就和谁去好，你想和谁过，你就和谁去过吧！你别碰我！”
王林不由分说，抱她起来，放在床上，又拿被子裹住她，起身打来一盆温水，拿了毛巾来，先帮她擦干净脸上和头发上的血迹，温声问道：“痛不痛？”
李文秀的头破了皮，开始的时候出了点血，现在已经不流血了，但不能碰，一碰就痛。
“你去管你的粥粥！你和你的粥粥去过日子！”李文秀哭道，“你让我死了算了！”
李文娟听到这边的哭声，跑了过来，在外面敲门响：“姐！姐夫！你们怎么了？我进来了啊！”
李文娟拧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姐姐这样子，吃了一惊：“姐，你怎么了？”
李文秀止住了哭，挥手道：“不关你的事，你出去！”
李文娟道：“姐夫，你是不是打我姐了？”
王林皱了下眉头：“我没打她！我又不是疯子，我打她干嘛？”
李文娟看看脸盆里的水，看看地上沾着血的围巾，说道：“姐夫，你还说没打我姐，都打出血来了！你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君子动口不动手！”
王林烦躁起来：“小屁孩！跟你没关系，你出去！”
李文娟拉着姐姐的手，问道：“姐，你怎么样？”
李文秀推了推妹妹，说道：“我自己撞到了头，流了点血，我死不了，你别大惊小怪的！时间不早了，你过去睡觉吧！”
“真的啊？”李文娟朝王林道，“姐夫，到底怎么回事？”
王林摆摆手，懒得跟她说。
李文娟只得离开。
王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之前是舍不得周粥辛苦织出来的围巾被扔掉，但是现在看到李文秀这样子，他又觉得一条围巾实在是无足轻重！
李文秀推着李文娟出去，把门反锁了，回来躺下。
“文秀？真的不用去医院吗？”王林问道。
“不用！我死了不是更好？省得烦你！”李文秀冷冷的道，“你不就更加称心如愿了吗？”
“我把围巾扔了。”王林说道。
“呵呵，我可没逼你！人家千辛万苦，扎了不知道多少手指头才织出来的围巾，你还不得当个宝？”
“你有话就好好说，非得这么阴阳怪气？能过就过，过不了就分！有这么难吗？”王林捡起那条带血的灰色围巾，丢进垃圾桶里，气冲冲往床沿一坐。
他看着垃圾桶里那条沾血的围巾，心底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感叹！
“分？我就知道，你一直憋着劲，想跟我分呢？你想得美！你想和我分，除非你把我打死了！死了我也不走！我李文秀做鬼，也不会离开这个家！”
“好！你不走，我走！”王林起身去开门。
“我可没赶你走！”李文秀见他真的要走，心里好害怕他就此一走不回来，连忙起身，拦住了他，“这大晚上的，你能去哪里？”
“你管我去哪里？我去睡大街！”王林气咻咻的说道。
李文秀扑哧一笑：“你堂堂王副厂长，居然睡大街？你不怕被人笑话啊？”
她把头埋在王林怀里，说道：“爱伤的是我，你发什么火？你还想离家出走？”
王林一怔。
“对不起，王林！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不该这样的，可我就是忍不住。”李文秀嘤嘤轻泣，“我知道你和周粥没什么，她送你礼物，我也不该吃醋生气。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我妈一再跟我说，说我脾气不好，叫我一定要多容忍。夫妻之间最大的感情，不是爱，而是宽容。有爱不一定能走一辈子，心怀宽容才能白头到老。”
她抬起头，亲吻王林的唇：“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以后不生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王林的眼里，流下两行热泪。
他紧紧搂住了妻子，心里百味杂陈。
第次当他狠下决心，想要抛妻弃子，和沈雪双宿双飞的时候，李文秀总能及时化解矛盾和纠纷，也能消解他心头的怨恨。
她总能用她似水的柔情，无限的宽容和原谅，来化解婚姻中的危机。
刚才王林真的有一种想法，就是借这个机会，离开这个家，去和沈雪过生活。
可是，李文秀居然从床上起身，拦住了他，主动向他道歉！还反过来请求他的原谅！
他真的、真的，对她恨不起来！
王林轻轻抚过她受伤的地方，问道：“痛不痛？”
“一点点。”李文秀道，“你亲一下，我就不痛了。”
王林在她受伤的地方吻了吻，她秀发上有一种淡幽的清香，这是妻子的味道。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打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破了头。”李文秀道。
王林搂紧了怀里的女人。
“生日快乐！文秀。”王林捧起她的脸，“对不起，我没准备礼物。”
“我什么也不缺。”李文秀道，“你的祝福，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两人深情的拥吻！
每次争吵过后，两个人都会特别的有想法！
平淡生活过久了，偶然间兴起一点波浪，反倒成了夫妻之间感情的助推剂。
李文秀怀孕，只有肚子日渐变大，身材还是那么的姣美动人，甚至因为怀孕的原因，一对木瓜变得更大了，屁股也更加浑圆和挺翘。
王林每次看到她的背影，都有一种想要爱她的冲动。
李文秀知道王林喜欢什么，她转过身，双手趴在衣柜上，回头说道：“不用上床，就这样吧？好不好？”
王林趴在她背上，捏住她的下巴，深深的吻上她的唇……
大年初一，下起了雨夹雪。
雪花纷纷扬扬，更增添了几许年味。谷
拜年的市民们，撑着雨伞，穿着雨靴，提着拜年的糖果，穿着崭新的过年衣裳，串门走戚。
王林上午哪里也没去，就在家里看了一遍重播的春晚。
李文秀照例笑意盈盈的当起了家庭主妇，清早起来安排早餐，准备各色待客用的瓜果点心，吩咐李文娟和孙小蝶切好中午的菜，忙东忙西，没有一刻闲暇。
至于昨天晚上那场差点闹离婚的风波，仿佛早就被她遗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王林时不时看她一眼，这一刻，他瞬间就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他和李文秀之间，或许没有多么深刻的爱情，她也没有沈雪的惊艳，没有周粥的才情，没有顾清雨的知性，但她的美丽、温柔，她的能干、体贴，她的顾家、贤惠，她的懂事、节俭，是其它女人所不具备的。
同时，李文秀也是一个独立、自尊的新时代女青年，她有思想、有品位，她知书达礼，有着良好的生活习惯，有时也会在天真中带一点童趣，工作能力强，没有过多的物资欲望，也不需要依附于男人而生存。
这样的女人，或许更适合当妻子。
王林也曾想过，如果自己真的和周粥或者沈雪结合，那过的是一番怎样的家庭情景？
最重要的是，不管他和谁在一起，他的心里，都放不下另外两个女人了！
除非另外两个女人能狠心撇下他，毅然嫁给另外的男人！
否则，王林这一生，都会和这三个女人纠缠下去。
而且夫妻哪有不吵架的？
换一个女人在一起，也只是换一种方式吵架罢了！
电视里传来何英和吴琼的《十八相送》时，王林不由得听醉了。
“何英真是个仙女！”王林感叹了一句。
看到何仙子，他不由得又开始思念沈雪。
沈雪就像种在他心田里的一朵白玫瑰，时刻散发出诱人的清香，时不时的提醒他，你该想我了！
何仙子在屏幕上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和沈雪在舞台上的感觉是如此的相像！而沈雪比何仙子更给人惊艳的感觉！
“你不出去拜年？”李文秀问他。
“下午再说。”王林身子偏了偏，“你别挡住我啊。”
李文秀便走到他身边坐下来，陪着他一起看：“真好听！小百灵剧院里，也有这种戏听吗？”
“有时也会请著名的越剧老师来演出的。”
“能请到何英这样的明星？”
“能啊，你想听她唱吗？”王林笑，“你想听的话，我就请她来我们剧场演出一场。”
“算了，太吵了。我怕宝宝受不了，等生完孩子再说吧！”
“生完孩子你更没有时间和自由了。孩子就像一条绳子，把你和他紧紧拴在一起。”
“我喜欢！这不就是生活吗？”李文秀抿嘴笑笑，“我好期待他的到来。我希望他长得像你。”
“为什么？”
“你脾气比我好，你人也比我聪明。”
“……”
王林看看她的头：“还痛吗？”
“不痛了，早就好了。”李文秀道，“就是破了点皮，只是那血流得有些吓人，就跟切菜切了手指头一样，破一点皮，能出好多血！其实没多大事。”
王林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嗅嗅她的秀发。
李文秀羞红了脸：“别这样，等下来客人了！被人看到就不成体统了。”
客人当然是络绎不绝的。
年前来过的客人，年后果然还要来一遭。
他们之前不曾见到王林的面，今天来了，好不容易见着王林，自然又要久坐一番，于是家里坐的人越来越多。
李文秀似乎早就料到有这样的场景，买了十几条塑料凳子在家里，平时不用时可以叠放在一起，也不占地方。
王林今天打定主意不出门，就在家里待客，所以也就敞开肚皮来喝酒，不管来的是什么客，他都用茅台和中华烟来招待。
去年这个时候，茅台才卖十几块钱一瓶，今年的茅台已经成了高不可攀的名贵酒了，来客看到王副厂长家里待客用的是几百块钱一瓶的茅台，抽的烟是中华香烟，自然惊喜，觉得自己倍有面子。
一直到晚饭时间，王林家里才消停下来。
瓜果壳和烟头堆了一地。
王林起身看看窗外，伸了个懒腰。
雨夹雪变成了雪花飘飘，天地间一片素白。
王林笑道：“别弄晚饭了，我们去军哥家吃吧！”
李文秀道：“现在过去？”
“怕什么？正月里，还怕他们做不出一餐好菜来招待我们？”王林摆摆手，“都过去吃！他们是哥，又是姐，我们当然先去他家拜年了。是吧？”
“好吧。”李文秀笑道，“那就去琳姐家吃吧！”
他们来到周军家。
周军家就安静多了，只有一些同事来走走。
看到王林一家人过来，王琳笑道：“我正想着，我们两家互相聚个餐呢！可巧你们就来了。”
王林笑道：“我是来找军哥喝酒的。顺便拜个年！”
周军哈哈笑道：“快过来，我们今天晚上，总可以喝个痛快了吧？谁要是敢劝酒，就先罚她自饮三杯，再许她开口！”
几个女人都笑着摇头：“那你们还是喝吧，我们谁也没有三杯的酒量。”
夜色渐浓，窗外雪正飘，电视里放着欢快的歌曲，屋子里有暖炉，有酒有肉有亲人……
春节这几天假，王林都是在拜年，或者被人拜年。
来过他家拜年的人，他当然都要一一回拜，厂里的领导，他也要上门去拜年。
在拜访厂长周伯强时，周伯强和他谈到了集资建房的事，说市里行了文，但厂里还没有具体商讨怎么个集资法，一切等过了春节再说。
1989年2月11日，正月初六，是王林和李文秀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结婚一周年，人称“纸婚”。
纸婚，有如纸张一样，不够厚重，易碎，一戳就破。
就在这一天，王林和李文秀的婚姻，也迎来了更加严峻的考验。
第285章 原材料布局
爱晴柔卫生巾厂的职工，连续奋战了七个昼夜，广州经销商订的2000万片卫生巾，终于生产完毕，于正月初六交付发货。
王林一早就去了工厂，亲自督办此事。
下午十点，李文秀在家里，准备结婚一周年纪念日的午餐。
李文娟已经去上班了，孙小蝶帮李文秀在切菜。
这时，卧室里忽然响起一阵“哔哔哔”的叫声。
“文秀姐，什么东西在响？”孙小蝶问道。
“好像是王林的BB机在响啊！”李文秀放下手里的菜，走到卧室。
果然是王林的BB机在响。
王林忘记带去厂里了。
李文秀拿起来看看，留言是：“510。”
“510？什么意思？”李文秀并不懂代码的含义。
但她知道怎么回电话，便用自家的电话，回了过去。
电话里传来一个清脆甜美、带着喜悦的女声：“王林！”
李文秀怔了怔，说道：“王林他不在，他去车间了，忘记带BB机了。”
“哦，那我等他。再见，谢谢你啊！”
几乎是下意识的，李文秀第六感，让她知道对方是谁了，试探的问道：“你是沈雪吧？”
然而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李文秀放下话筒，冷笑一声：“还以为多有教养呢！挂电话比谁都快！哼！”
这时，王琳过来串门。
李文秀问道：“琳姐，BB机的留言，510是什么意思？”
“510？”王琳道，“好像是我等你的意思。其实就是一个数字的谐音，很好记的。”
“那510不应该理解成我要您吗？”
“嘻嘻，我不也太懂啦！大概是这个意思。我只知道一些基本的，像000，就是请你回电，200就是请你速归，520就是我爱您。”
李文秀笑道：“我年纪也不大，怎么感觉跟这个社会脱节了呢？”
“因为你平时不关心这些。”王琳道，“我虽然没有BB机，但我也听人说过，所以就记住了。我弟呢？”
“他上车间了。”
“今天是你们结婚周年啊！打算怎么庆祝？”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我什么也不缺，也不需要他送我什么。”
“送鲜花啊！”
“花？可贵了，又浪费钱。还不如棉花糖实在，起码能吃不是？”
“文秀，你可真有意思。偶尔的浪漫一下，也是可以的嘛！”
“我又不是资本主义的小姐，不需要浪漫。”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李文秀接听。
“请问是王林同志家吗？”一个沉着的声音传来。
“这里是王林家，请问你是哪位？”李文秀问道。
“我是周汉民。”
李文秀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哎呀，周叔叔，您好，我是李文秀，我是王林的爱人。”
“李文秀，请问王林在家吗？”
“他去卫生巾厂的车间了，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你请他到我家来一趟。”
“好。”
“嗯，那就这样，再见。”
“再见。”
李文秀听到对方挂断电话，这才放下话筒，对王琳笑道：“你公公打来的电话！吓我一跳！那声音洪亮得跟个喇叭似的！”
“我公公找王林？”
“是啊。”
“那估计是很要紧的事。你赶紧打个电话到王林公司啊。”
“好，我问问。”
李文秀记得王林办公室的电话，当即打了过去。
然而无人接听。
“没有人接听。怎么办？”
“周军在家呢，叫他过去喊一下王林，开车过去很快的。”
李文秀笑道：“干脆我去一趟算了，我把他的BB机送过去。我到外面打个的士也很快。说起来，我还没去过卫生巾厂呢！”
“打什么的士啊？叫周军送你！买车不就是为了方便吗？”王琳笑道，“你跟我来，我让他送他，他不敢不听。”
李文秀吩咐孙小蝶道：“小蝶，我出去一趟，那个蹄髈可以开始蒸了，那个牛肉等我回来再炒，炒早了就老了，不好吃了。”
孙小蝶应道：“知道了，文秀姐。”
王琳和李文秀回家来。
周军正在看电视，听说要送李文秀去工厂，立马应承道：“好啊，马上走？”
“辛苦你了，军哥。”李文秀笑笑。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两人下楼来。
周军打开车门，请李文秀上了车，径直往爱晴柔卫生巾厂而来。
厂门口挤满了装货的货车，排起了长龙。
“这生意这么好啊？”李文秀笑道，“难怪王林这么忙！”
“王林的脑子就是灵泛！”周军笑道，“哪像我啊，成天就知道看电视！拿死工资！”
李文秀道：“你走的是仕途，正所谓当官莫发财，发财不当官！你们的人生追求不同。”
“难怪王林选你当老婆，你说话真好听！”周军哈哈一笑，“你上去找他吧，他们公司在三楼，我在下面等你。”
“好，我很快就下来。”李文秀下了车，往三楼上走来。
经过二楼时，她听到里面传来舞曲的声音，也没有在意，因为她知道一楼和二楼都是小百灵公司的，有人跳舞，并不为奇。
李文秀来到三楼。
金悦正好从里面走出来，一见是她，连忙笑着迎上前来：“文秀姐！你怎么来了？”
李文秀问道：“我不能来吗？”
金悦笑道：“瞧你说的！这是你家的公司，你当然能来了！”
“王林呢？我打他办公室里的电话，没有人接听呢？”
“我刚才在忙事情，没听到电话响，其它员工不敢随便进王总办公室的。王总在下面车间呢，我打个电话到车间，请他上来就行了。”
“哦，好。”李文秀看了看公司。
“文秀姐，到里面坐会儿吧？”
“嗯，行。”
金悦打开王林办公室的门，请李文秀进来坐。
李文秀是第一次来这间办公室。
她好奇的打量了一眼，看着里面的门道：“怎么这里还有个门？”
金悦妙目一闪，笑道：“这原本是设计的秘书间，不过现在王总没有秘书。”
“哦，那这房间空着的？”李文秀问道。
“是的，文秀姐。”金悦毫不迟疑的回答，“你请坐，我打个电话到车间。”
“谢谢。”李文秀在王林的老板椅上坐了下来。
金悦拿起王林办公室的电话，打到车间找王林。
不一会儿，王林接听电话。
“王总，文秀姐在办公室等你，请你上来一趟。”金悦笑道。
王林讶道：“李文秀？她来公司了？”
“是的，王总。”
王林道：“我马上来。”
他放下电话，出来交待包来顺几句，便出了车间上楼来。
经过厂门前，他看到了周军的车，便知道是周军送李文秀来的，他和跟周军打了声招呼，递了支烟过去：“军哥，上楼坐会？”
“算了，我就不上去打扰你们办公了。文秀上去找你呢，你快上去吧！”周军笑道。
王林点点头，三步并做两脚，上得楼来。
经过二楼时，王林听到音乐声响，知道是沈雪她们在训练，他本想进去说一声，但又觉得没必要，便来到三楼。
“文秀！你怎么来了？”
李文秀扑哧笑道：“我来公司，很奇怪吗？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问我一句？看来是我来得少了的原故！”
“呵呵，是的，热烈欢迎李文秀同志莅临爱晴柔卫生巾厂检查工作，请您指示。”王林嬉皮笑脸的道。
金悦在旁边掩嘴而笑。
李文秀拿出BB机道：“你忘记带这个了！一直响！”
“哦。”王林摸了一下腰间，“我就说嘛，总感觉有个什么东西没带。”
“还有啊，周汉民打电话找你，让你马上去他家一趟。”
“周汉民？那行，我这就去。你还下车间看看吗？”
“不用了，我们一起走吧。”李文秀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对金悦道，“谢谢你了啊。”
金悦微微笑道：“不客气，你可是王总夫人呢！”
李文秀拉着她的手，笑道：“别这么说，我们是好朋友。”
王林深深的看了金悦一眼。
金悦朝他嫣然一笑。
王林和李文秀下楼来。
经过二楼时，李文秀问道：“白天也有人培训吗？”
王林道：“歌舞团里很多老师，平常也在这边训练，小百灵和歌舞团，现在是合作单位，两个单位的很多资源都是互通的，我们这边的场地，也提供给歌舞团的老师们训练用。”
“这样啊！”
“要不要去看看？”
“算了吧，我又不懂舞蹈。走吧，周汉民还在等着你呢！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好。”
王林和李文秀下楼来，对周军笑道：“军哥，我要去你家一趟，一起？”
“行啊，走呗！”周军笑道。
李文秀上车之前，抬头看了看这幢大楼，小百灵艺术培训学校的招牌，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晃得她眼睛生痛生痛的。
忽然间，她产生一种幻觉，白厂的外墙，和那巨大的招牌，仿如雪崩梦境中那座雪山似的，让她心慌意乱！
李文秀的眼皮，猛的一跳！
王林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是不是头痛了？”
李文秀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上了王林的车，李文秀道：“对了，沈雪打过你呼机。”
王林哦了一声，随即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沈雪？”
李文秀道：“我不知道呼你的人是谁，怕耽误你的正事，就回了一个电话。”
王林强自镇定，问道：“你们聊什么了？”
李文秀笑道：“你以为我和她能聊什么？”
“我哪里知道！”王林呵呵一笑。
李文秀道：“我还以为，她是多么有礼貌、有教养的一个大家闺秀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王林道：“怎么回事？”
李文秀道：“我话都没说完，她就挂了电话！她都不问问我是谁的吗？”
王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说道：“她可能有急事吧！”
“她找你呢！我回了一句你去车间了，她就挂断了电话！这可不像是有教养的女人。”
王林知道，李文秀生命中有两个最反感的女人，一个是周粥，另一个就是沈雪。
这也怪王林自己，以前有事没事，就在她面前提什么找大学生、找歌舞团台柱子，结果他愿望成真，也让李文秀深刻的记住了这两个女人。
因此，李文秀说不出沈雪和周粥一个好字来，他太能理解了，这个世界，文人相轻，女人也相轻！
“你要不要去周家？”王林问。
“我就不去了，你先送我回家，我还得做菜呢！”
“好吧。”
王林在自家楼下放下李文秀，和周军来到周家楼下。
“你爸找我这么急，有什么事？”王林问道。
“我哪知道！”周军道，“我也是正月初一回来了一趟。你姐和我妈不对付，我现在和我爸妈之间也来往得少了。”
两人上得楼来。
给他们开门的是周霞。
“王林来了，哥，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家啊，我回来看看爸妈。”周军笑了笑。
客厅里，除了周汉民和钱玉英两口子，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五十岁左右，披着一件呢子大衣，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国字脸，很是沉稳，颇有领导气质。
周汉民起身，笑道：“王林同志来了，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市江南机械厂的厂长崔振华同志，振华同志，这就是我市杰出青年王林同志。”
“王林同志，久仰大名！幸会！”崔振华也起身，和王林握手。
王林道：“崔厂长好。”
周汉民道：“王林，振华是我的多年好友，今天是他想请你来，结识于你啊。”
崔振华道：“我早就听说过王林同志的大名，今天又听到周领导对你赞不绝口，所以才起意结交，希望不会太过唐突啊！”
王林心念一动，笑道：“崔厂长，您太客气了。江南机械厂名闻天下，我一直想前去学习呢！崔厂长，你们机械厂，能生产出无纺布生产线等生产设备吗？”
崔振华道：“你是说无纺布生产线？这个倒是可以生产，但有些关键零件，还需要依赖进口。”
王林道：“我们国内的无纺布产能，在八十年代初，只有区区一万吨的产能，现在提升得也并不明显。我们卫生巾厂用的无纺布，都是从国外进口，需要大量的外汇不说，还浪费时间，也提高了我们的生产成本。”
崔振华点头道：“我听出来了，你是想建自己的无纺布生产厂？”
王林心想，不愧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笑道：“是的，我想成立自己的卫生巾原材料加工基地，所有的原材料，全部自己制造，不再受制于人！其实卫生厂用的几种原材料，都并非什么高科技材料，我们完全可以实现国产化。”
周汉民道：“王林同志这个想法很好，值得支持！卫生巾这是民生产业，原材料却需要依赖进口？这等于是把我们民生产品的命脉，卡在别人的手里了！”
崔振华问道：“王林同志，你需要多少台无纺布的生产线？”
王林道：“我的计划是，投资一个拥有15条左右生产线的无纺布企业，年产各类非织品产能达到10万吨左右！”
其它人不知道这个数字有多吓人也就罢了，但崔振华却是震惊无比！
因为王林刚才也说过了，我们国内的无纺布产能，在八十年代初，只有区区一万吨的产能！
现在王林以一己之力，就要提升整个国内10倍的产能！
这就很吓人了！
第286章 无纺布的春天
就在崔振华震惊的时候，王林问道：“崔厂长，一套生产线和配套的设备，大概要多少钱？”
崔振华微一沉吟，说道：“成套设备的话，20万左右一套吧！”
这一下，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震撼！
王林刚才说了，他要开一家工厂，需要15套这样的设备！
一套设备就需要20万，15套岂不是需要300万？
哪怕他们并不知道无纺布在国内的占比情况，算一算这个投资金额，也足够吓人了。
周汉民微微动容：“振华，要这么贵吗？王林同志不是外人，他要在你们厂里订购机械的话，你们得给他足够优惠才行。”
崔振华笑道：“这个不用领导关照，我们也会给王林同志最大的优惠价格。我报的价，只是一个大概，因为我现在也算不出具体的数目来，生产线的一些核心部件需要进口，而国外设备的价格行情也是变化的。”
他又对王林道：“如果王林同志确定需要这款设备，我回厂后，组织人手研究一下，报一个具体的价格给你。王林同志，你看如何？”
王林点头道：“好，如果国内生产不出来，我打算从国外进口的。我年前到过香江大华机械公司进行考察，他们有一种国外进口的生产线，价格比较昂贵，零配件维修比较麻烦。国内机械厂家能生产出来的话，那自然最好。”
崔振华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先报个价给你，觉得合适，咱们再谈合作的事。”
王林笑道：“可以的话，我想尽快成立工厂——周叔叔，厂房用地的事，我还得找你帮忙。”
周汉民呵呵笑道：“这个不成问题，你先看看地块，只要是能批工业用地的地方，我都能帮你拿下！”
这就是承诺！
而且是无条件的支持！
王林恭敬的道：“谢谢周叔叔！”
周汉民哈哈笑道：“王林同志，别客气嘛！中午就在我这边吃饭了吧？”
王林笑道：“那就麻烦了。”
崔振华是个很健谈的人，和王林也是一见如故，两人聊到国内机械生产的现状，都有聊不完的话题。
我国的机械改革，最重要的变革年，可以追溯到1985年。
1985年对改革开放后的我国来说是特殊的一年，这一年，以城市为重点的整个经济体制改革逐步展开，这一年的基建投资比1984年增加了318亿，上涨了约43%，巨大的基建市场，促进了机械设备的发展和生产。
设备和生产线，是一种生产资料，在过去几十年里面，产生资料不是商品，不能进入市场交易。
直到80年代初，在长沙召开的全国机电产品交易会，才打破了生产资料不进入市场的迷信。
这次交易会是生产资料进入市场以来第一次大型交易会。
从此，机床、汽车、工程机械、水泵、风机、电机、电器和各种仪器仪表在内的几十个大类的机电产品，都可自由买卖。
1985年是一个技术***的年代。
国家确定“六五计划”后三年引进“三千项”技术，截止到1985年，就已经签了4000项，成交额达到36亿美元。
家电，纺织，橡胶，钢铁，甚至啤酒灌装都在这几年引进了大量的技术，当时在国内，即使很小的工厂也在到处找合作。
江南机械厂身为国内机械工业的领头羊，自然也不能例外，他们花费巨资，从国外引领了大量的技术和旧设备，对国外淘汰的旧生产线进行拆解研究，又从中得到了大量的技术。
在汽车产业正式崛起之前，纺织业一直都是申城的核心产业，也是龙头产业。
江南机械厂承担了大量纺织设备的生产、制造、研发任务。
无纺布也属于纺织生产的一种产品，只是国内起步晚，产能低。
八十年代，我国的口罩，还没有无纺布口罩，使用的都是那种白色的棉纱口罩，包装名称叫卫生口罩或者卫生口鼻罩，包括医用和民用都是一样的。区别在于口罩的厚度，也就是棉纱的层数。
民用的一般有4层、6层、8层、12层棉纱口罩，其中只有12层棉纱口罩可阻止病原体的传播。
医用的有12层、16层、18层和20层的棉纱口罩，厚厚的一个，跟戴了个防毒面罩似的。
从这一点上就可以发现，我国的无纺布生产水平有多么的低下。
全球无纺布消费量在1983年时为80万吨，而到1985年时增长到110万吨，1988年为140万吨。
我国的产能，大概占到全球的百分之一左右，我国的人口数量，却占到了全球的五分之一左右，人均无纺布使用量可想而知。
与此同时，全球无纺布消费，以每年10%的速率递增。
在1989年，国内还鲜有有识之士，意识到无纺布的巨大潜力所在。
当此时也，王林同志率先进入这个行业，敢为人先，率先完成国内无纺布生产的大布局！
早在去年，王林成立卫生巾工厂之时，他就有心建立无纺布生产基地，但彼时他资金有限，有心无力。
今年一开春，他就认识了江南机械厂的崔振华厂长，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全，于是顺利的催生了无纺布工厂的建立。
王林和崔振华又聊到了其它机械的生产，比如说卫生巾生产线、纸尿片生产线。
“崔厂长，现在国外有一种新型号的卫生巾生产线，售价高达2000万一台，更高级的一款，更是天价，要一亿元一台！这种生产线的产能和卫生灭菌程度，完胜现有的生产设备，我们哪怕只要一台这样的大型生产线，就能组建一个颇具规模的卫生巾工厂。”
“这个我知道，”崔振华笑道，“我经常到国外机械厂进行参观和访问，师夷长技嘛！不得不承认，国外在工业机械生产方面的技术，领先我们太多了。”
王林道：“咱们市里，有没有这个可能，复制出这样的生产线来？”
所有人听了，再次震惊，都看向崔振华。
崔振华沉吟道：“有难度。主要是我们没有类似的生产线可以参考。不是我吹牛，只要我们有一台这样的生产线进行拆解，我们肯定能复制出来。个别零件可以依赖进口解决。”
王林对此倒是有信心，因为国人最擅长的手段，就是模仿和仿造。
在某些领域，国内的山寨产品，甚至能打败国外原有的著名品牌！
卫生巾对大多数国人来说，都是个新鲜玩意，更遑论新型卫生巾生产线了。
王林笑道：“如果国内能仿制出来，价格起码能便宜一半以上。”谷
崔振华道：“这是肯定的，应该说，远远不止一半，可以做到国外价格的三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
王林动容道：“那一亿的生产线，只需要两千万左右？”
崔振华道：“国外的生产线设备，出口到我国，都是天价。我这么跟你们说吧，我们以前有一款设备，其中的核心部件是日本进口的，就一个螺丝，从日本发货过来，人家要价一千美元，一分钱都不能少。你们想想，一个螺丝它再贵，能值一千美元？人家就是吃定了我们，知道我们只能买他们的！这就是掌控了上游生产力的好处，卡住了你的脖子，你想呼吸，你就必须听他的，他要你多少钱，你就只能乖乖的掏钱。”
周汉民道：“振华，既然如此，你们厂里，能不能把卫生巾生产线这一块的难关给攻克了？”
崔振华面露难色：“领导，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高，主要是我们对整个卫生巾生产线的内部构造一无所知，这等于是从头开始研发，没有几年时间，是出不了成果的。等我们研发成功，估计国外早就更新换代了。”
王林道：“这倒是实话，现代工业机械发展，日新月异，一年一小变，三年一大变。我们现在使用的生产线，比三年前的又要高出一个档次了。”
几个男人，都吸着烟，陷入了沉思。
周汉民猛的挥了挥大手，沉声说道：“凡事都需要有人踏出第一步，没有第一个有勇气吃螃蟹的人，就不会有后来居上的赶超！振华同志，王林同志，我在这里鼓励你们两家公司，展开精诚的合作，共同提升我市乃至我国纺织生产机械设备的制造水平！”
王林精神一振，觉得周汉民的话，说到了点子上，便也慷慨激昂的说道：“我愿意为国内的纺织机器制造助力，这样吧，崔厂长，我们一步一个脚步，稳扎稳打的踏步前进。亿元级别的生产线设备，咱们现在难望其项背，但千万元级别的生产线，我们是不是可以想办法研究生产出来？只要你们能生产出来，我一定购买你们的设备！”
周汉民问道：“国外千万级别的生产线，如果能在国内实现生产，也不过几百万吧？”
崔振华道：“价格方面肯定是有优势的！光是工钱、原料这一块，价格就能压下一半以上。行，有领导牵头，又有王林同志这句话垫底，我们江南机械厂接了这个单！干了这一票！”
“哈哈哈，好啊，”周汉民笑道，“国家的发展，离不开群策群力，需要你们大家共同努力！小军，拿酒来，我们好好喝上一杯！”
不等周军动手，周霞已经拿了酒过来，给大家满上一杯。
“来，为了申城纺织业的光辉前景，我们干上一杯！”周汉民举杯。
王林和崔振华起身，和周汉民碰杯共饮。
中午，王林在周家喝到三点才散。
周军没有喝酒，他开着王林的车，送他回家来。
王林醉了。
他把手搭在周军的肩膀上，醉意朦胧的笑道：“军哥，我跟你说，无纺布事业，大有可为！”
周军笑着附和道：“是是是，大有可为。”
王林走上一楼的台阶，转过身来，看着外面，展开双臂：“你看，那天上飞的是不是燕子？春天来了！燕子飞回来了！”
周军看着天上飞过的一行鸟，隔得太远，不敢确定那是不是燕子，说道：“现在的确是春天了，除夕前一天，就已经立春了！再有一个星期，就是雨水节气了。”
王林身子摇摇晃晃的，手指着天空道：“无纺布行业的春天也来了！是我王林带来的！”
周军怕他摔下去，连忙抱住他，笑道：“王林，你喝醉了。”
王林哈哈大笑，醉态更浓了：“我没醉！不信，我唱一段给你听听？——抖银枪，出雄关，跃战马，踏狼烟。旌旗指处贼丧胆，管叫那捷报一日三传。”
周军听了，乐个不停！
他扶着王林上了楼，敲了敲王林家的门。
无人应答。
“你家没人啊？李文秀去哪里了？”周军问道。
王林想摸出自己口袋里的钥匙来，但手不听使唤，试了几次，也没能伸进兜里。
周军帮忙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王林踉踉跄跄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抹了一把脸。
周军看看他家一个人没有，便回到自己家里，见周粥在弹琴，便道：“王林喝醉了，你去照顾一下他吧？”
周粥道：“他喝醉了，凭什么我去照顾他？他家不是有三个女人吗？”
“一个都不在家。”周军笑道，“王林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唱京剧呢！”
王琳从房里出来，说道：“哎呀，怎么不扶他到床上去？万一摔了怎么办？我去看看他。”
周粥看看嫂子的大肚子，说道：“还是我过去吧！你大着肚子，再被他绊一跤，那就更不好了！”
周军道：“对，就让粥粥去！”
周粥离开琴凳，来到王林家里。
果然，只见王林正在唱大戏呢！
“哪一阵不伤我杨家将？哪一阵不死我父子兵？可叹我三代男儿伤亡尽，单留宗保一条根。到如今宗保三关又丧命，才落得老老少少、冷冷清清、孤寡一门、历尽沧桑我也未曾灰心。”
周粥听他唱得畅快，不由得扑哧一笑，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笑道：“你可真能耐！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这戏唱得还挺好听的！”
“不多，不多，也就一斤多！”王林打了个酒嗝，指着她道，“你、你不是周粥吗？”
周粥道：“你还认得我啊？看来你还没有醉糊涂！我扶你到床上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好，睡觉好！”王林头重脚轻，站了起来，却是东倒西歪，连步子都迈不开了。
周粥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抱住他的腰，扶住他来到卧室。
王林沉重的身躯，往床上一倒。
周粥帮他脱了鞋子，又怕他起来冷，便帮他的外套也脱了下来。
王林一把拉住她的手，嘴里喃喃的道：“粥粥，你别走——”
周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不走，你快睡吧！”
这时，外面传来开门声，李文秀和孙小蝶说笑着走了进来。
周粥不由得粉面通红，心想这要是被李文秀那个小心眼看到了，那可说不清楚了！
第287章 集资建房
周粥急切的想把手从王林手里抽出来，但王林醉了，手劲却大得很，将她的小手握得紧紧的，周粥越想抽离，他握得反而更紧了！
李文秀听到卧室传来声响，走到门口一瞧，只见王林睡在床上，正拉着周粥的手，嘴里还胡话连篇，不由得俏脸一红，颤声问道：“你俩在干什么？”
周粥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李文秀，你回来得正好，王林喝醉了，我扶他上床的，你快来照顾他！”
她两只手用力，推了推王林的手腕，这才抽出手来。
王林手一撒，打起了呼噜。
周粥瞥了他一眼，心想你真是个冤家！
李文秀心下疑惑，但捉奸要在床，周粥毕竟衣裳整齐呢，一定要说他俩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那就有些强加于人了。
然而，刚才那一幕，已经足够震撼李文秀的心了！
“我走了！”周粥羞红了脸，急忙要走。
李文秀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笑道：“周粥，谢谢你照顾王林，别着急走啊，坐下喝杯茶。小蝶，泡杯茶给周姐喝。”
孙小蝶答应了一声，朝周粥甜甜一笑：“周姐，你坐，我给你泡茶。”
周粥本来想马上就离开的，闻言心想，我要是就这么走了，更显我心虚了，便嗯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来。
李文秀帮王林盖好被子，转身出来，带上了房门，看了周粥一眼，笑道：“周粥，有件事，我得向你说明一下情况。”
周粥好奇的问道：“什么事？”
李文秀坐了下来，笑道：“是这样的，你送给王林的那条围巾，不小心被我弄脏了。沾上了血迹，洗都洗不干净，我就给扔了。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你送给他的，后来他回来跟我说了，我才晓得这是你送他的礼物。”
周粥屁股下面，有如坐了一个针毡子，浑身不自在，说道：“扔了就扔了，本来织得也不好。我不给他，他偏要。”
李文秀道：“围巾是我弄脏的，也是我扔的，我对你说声对不起了。要不，你再另外织一条送给他吧？我看他蛮喜欢你送的围巾呢！正所谓，礼轻情义重，是吧？”
周粥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听李文秀说话绵里藏着针，不由得冷笑一声：“我和他，本来是没有关系的。只不过因为他的姐姐和我的哥哥结婚了，我也就成了他的妹妹，我送他一个新年礼物，也不算什么事吧？他平时天天送我上下班，我可什么也没报答他。至于你不喜欢，你要扔了，那是你的事。不过，你再想让我织一条给他，那也不可能了！你自己织吧！”
李文秀道：“你别误会，我不是不喜欢，真的是不小心弄脏了。”
周粥道：“李文秀，刚才我真的是在照顾王林，信不信由你。我还有事，我先过去了！”
说完，她起身离开。
孙小蝶刚泡好茶端过来，见周粥要走，笑道：“周姐，不喝茶了？”
周粥道：“端给你的女主人喝吧！她比我更需要解渴！”
李文秀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咬了咬嘴唇。
孙小蝶把茶放在李文秀面前，说道：“文秀姐，她和王哥，怎么会在你们房间？他们不会做什么事吧？”
李文秀本来也没有多想的，见孙小蝶都这么问、这么想了，她不由得生起气来，她气的不是王林，王林都喝醉了，还能干什么？她生气的是，周粥趁虚而入。
“王林喝醉了，周粥照顾他呢！你出去别乱说啊！”李文秀沉声说道。
孙小蝶连声说道：“文秀姐，我不会乱说的！我嘴很严的！”
这话更让人觉得，她心里早就起疑心了！
李文秀摆了摆手：“行了，你去把我们刚买的新鲜蔬菜择了，晚上吃。”
“好。”孙小蝶进了厨房。
李文秀来到卧室，坐在王林身边，看着熟睡中的他。
除夕夜刚吵过架呢！
李文秀真的不想再闹腾。
可是，刚才那一幕，有如电影镜头一般，不停在她脑海里晃荡，挥之不去。
王林为什么要握住周粥的手？
如果自己晚回来十分钟，又会发生什么事？
李文秀不敢想下去。
今天是大年初六，是王林和李文秀结婚周年纪念日呢！
李文秀轻抚胸口，告诉自己：“相信王林！不要再闹了！再闹下去，这婚真得离了！他可能是醉后失态呢？看周粥也不像是那种轻浮的女人吧？起码比沈雪看着正经呢！”
她摸着自己的大肚子，默默的想：男人就是喜欢逗美女玩，他又是这么优秀的男人，喜欢他的女人肯定多，自己如果不能宽宏大量，那这婚姻迟早维系不下去。
在结婚一周年的纸婚之日，李文秀容忍了一切，她像精心呵护自己的眼睛一样，保护着自己的婚姻和家庭。
李文秀俯下身，摸摸王林的额头，起身走了出来。
王林睡了两个小时，起床撒了泡长长的尿，酒醒得差不多了。
睡之前的事，他依稀还记得，洗完手出来，问李文秀道：“我记得周粥来过？”
李文秀笑道：“你还说呢！你醉得不省人事，是周粥在照顾你。”
王林道：“我记起来了，军哥送我回来的，你们都不在家，他就喊了周粥来照顾我。”
李文秀道：“你得空就谢谢人家吧！”
王林道：“嗯！哎呀，今天这酒喝得爽快！”
“那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知道，我们结婚周年嘛！”王林笑道，“我去西点店，买个蛋糕回来吃？顺便把你过生日的也给补上。”
这时，李文娟下班回来，一进门，就正好听到蛋糕两个字，马上高兴的扑了过来：“姐夫，我陪你去买！我要吃蛋糕！”
李文秀道：“这可稀罕得很，我和王林过结婚周年日，你凑什么热闹啊？”
李文娟道：“我给你们点蜡烛啊！我祝你们每年都过一个结婚周年日，直到银婚、金婚、钻石婚！”
李文秀笑道：“金婚啊？那可难了。不仅婚姻要长久，人还得活得够久！我是二十岁结的婚，等到金婚，我都80岁了！”
王林道：“文娟，走，我们去买蛋糕。小蝶，你在家里做菜。”
“好！”孙小蝶笑道，“我活这么大，还没吃过生日蛋糕呢！今天托文秀姐的福了。”
王林问李文秀道：“你不去？”
李文秀道：“不去了。孩子今天在里面闹腾得有些厉害，我得缓缓。”谷
王林便和李文娟出来买蛋糕。
南京路上的西点店里，只有一个现成的大蛋糕了，十二寸的！售价25元！够12个人食用。这可真有些大！但王林没有考虑，直接就给买了下来。
李文娟笑道：“姐夫，这蛋糕怎么这么大？比我的屁股还大！”
“怎么说话呢！恶不恶心？”王林笑道，“大还不好？今天吃不完，留着明天再吃！”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把它吃完！”李文娟舔舔嘴唇，露出贪吃的表情。
回到家里，王林点上蜡烛，庆祝结婚一周年。
李文秀道：“我以前也没吃过蛋糕，这是我第一次吃，王林，我希望，我们每年的正月初六，都能吃一个蛋糕，59年后，我们还能一起吃蛋糕。”
“姐，你许愿，不能说出来的啊！”李文娟道，“行了，快吹蜡烛吧！开吃了！”
……
开工以后，申纺厂于大年初十这天，召开了一场高级别的会议。
会议的重点，就是讨论集资建房的事情。
以前的住房建设，全部由国家和单位全包。
这个压力实在太大，国家已经不堪重负，于是出台了集资建房的政策。
集资房，实行政府、单位、个人三者共同承担，通过筹集资金，进行住房建设。
职工个人可按房价全额或部分出资，政府及相关部门在用地、信贷、建材供应、税费等方面给予部分减免。
一般由国有单位出面，组织并提供自有的国有划拨土地用作建房用地，国家予以减免部分税费，由参加集资的职工部分或全额出资建设，房屋建成后归职工所有，不对外出售。
产权也可以归单位和职工共有，在持续一段时间后过渡为职工个人所有。
原则上来说，凡是参加了集资、合作建房的人员，不得再次参加集资、合作建房。
王林早就在等着集资房政策出炉了，他还谋划着，怎么样给自己多拿几个集资建房的资格。
这时，厂部主任马宝山忽然笑了笑，提出一个建议：“各位领导，咱们厂里，是不是建一批别墅？”
王林倒是心念一动，心想如果真的能建别墅，那就太好了！
谁料，周伯强呵呵一笑：“不行！集资建房，是为了集中解决职工住房困难，土地本就有限，怎么还能用来开发别墅资源呢？同志们，别总想着享受啊！很多职工还挤在筒子楼和宿舍楼里呢！”
马宝山道：“其实这个也没有硬性规定，有可操作的空间，其它单位肯定会这么搞的！”
周伯强道：“不行！我们先解决了职工的住房问题再说其它。”
王林闻言，也就打消了对集资建别墅的念想，他提出来一个新概念：“厂长，别墅不现实，但我们可以多建一些大平层，满足个别同志的需求，比如说，家里有四世同堂的，或者人口特别多的，需要大平层呢？
“大平层？”周伯强等人，对这个词，显然都很陌生。
王林笑道：“就是推出一些面积比较大的户型，180平米的四房、200平米的五房，相当于是一种扁平化的别墅。这样的户型也不用太多了，量力而为，按需而建。我觉得，有能力的职工，或者家里确实有需要的职工，还是可以购买的。这也是满足职工不同的住房需求嘛！”
周伯强眼里精光一闪，深深的看了王林一眼：“王林同志，你这个提议很好啊！那你觉得，这种大平层，我们推出多少套比较好呢？”
“三十套左右，也就差不多了。”王林道，“厂里有能力参与大平层集资的职工，估计也不多。三十套够了。”
马宝山笑道：“这个主意好，大平层，不是别墅，但又不比别墅差啊！不管是上级，还是职工，都没有二话可说。”
周伯强问道：“其它同志呢？有没有不同意见？”
厂委领导和其它副厂长们都没有意见。
周伯强道：“那就这样吧，咱们先摸一下底，看看有多少职工对集资建房有需求，他们具体需要多大的房产面积，能承受多少的集资款。再决定建多少幢楼房，每种房型建多少套！”
大家都没有异议。
周伯强看向一边的周粥：“这个调查工作，就请厂办抓紧时间办理，尽快拿出结果来，我们争取在春节后就破土动工，尽快住进新房！”
周粥点头道：“好的，我安排厂部印发调查问卷。”
马宝山问道：“如果我们集资买了房，那现在的福利分房，还能保留吗？”
周伯强道：“每个人只能申请一处公有住房。集资房也属于福利房的一种，所以，两者不能兼得。因此，参与了集资建房的职工，原有的福利分房要收回。”
马宝山又问道：“如果夫妻双方都是本厂职工呢？可不可以得到两套集资房的资格？”
周伯强道：“原则上来说，这是可以的，但我并不建议大家这么做，因为我们的住房现在不宽裕，还有很多新婚夫妇，还两地分居，等着分房呢！”
马宝山提的这几个问题，也是王林想要问的，对方问了出来，倒也解了王林心里的疑惑。
他还想多买几套集资房呢，没想到居然不可以！
王林微微沉吟，看来只能另想办法。
马宝山又问道：“已经达到适婚年龄，但还没有结婚的职工，能参与集资建房吗？”
周伯强道：“这个，原则上是可以的。”
马宝山笑道：“厂长，那这不公平。”
周伯强道：“为什么不公平？”
马宝山道：“那如果夫妻两人离了婚，反而可以多一个集资建房的资格了？有些人为了多得一套房子，是不是可以先办假离婚，两套房子到手后，再结婚就行了啊！”
周伯强怔了怔，沉声道：“岂有此理！谁敢这么办，事后查出来，收回集资建房的资格！以后也别再想福利分房的事了！”
王林嘿了一声，心想又一条路被堵死了，不由得沉思其它办法。
这时，马宝山又道：“那还是不公平！”
周伯强一怔，问道：“怎么又不公平了？”
马宝山道：“有些本来想结婚的年轻人，先不结婚，各自拿到集资房之后再结婚，不就有了两套房吗？”
王林心想，你别再问了，你再问下去，就没几个人有集资建房的资格了！
他连忙轻咳一声，笑道：“我以为，集资建房的目的，就是为了缓解现有的紧张住房形势，我以为可以拿出一个更合理的解决方案来。而不是一刀切！我这里有个提议，请各位领导参详。”
大家都看向王林。
周伯强道：“好嘛，王林同志，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尽管提！”
不知道王林究竟有何良策，且听下回分解。
第288章 我养你啊！
王林点着了一棵烟，缓缓吸了一口，说道：“首先，我们必须明确，集资建房的范围，那就是只能限定在本单位内部，而且必须是在编并在职的职工，还得是没有住房或者只有一套住房的人员。我相信这一点，大家都没有异议吧？”
周伯强道：“这是最基本的。也是我们首先必须明确的。”
王林道：“其次，我们必须定一个报名时间，就从今天下午发放报名表开始，到正月十五截止。周助理，这个报名表，也就是摸排表，具体怎么做，你考虑一下，然后交给厂部，速度复印出来，分发到各个车间，有需要的就领表，没有需要的可以不领表，后果自负，过期不补。”
周粥点头道：“明白。”
王林吸着烟，说道：“再次，房型的大小和设计。房屋以三层到五层为宜。建筑面积，不应该包括阳台和顶层阁楼面积，其次，一楼可以设计成商业店铺，不包含阳台面积。一楼的商业店铺，可以拿出来出售或者出租，优先租给本单位职工家属，可以搞各种小卖部、宵夜摊，前提是不可以扰民！这也是为了搞活经济，同时也方便了住户，我们工厂也可以创收！”
周伯强眼睛一亮：“王林同志这个建议很好！我赞成！”
其它领导纷纷点头，交头接耳，对王林的各项提议，都深表赞同。
王林道：“关于集资房的设计和装修问题，本着合理、经济、使用方便为原则，筒子楼、团结户还是单元房？这个请大家讨论一下。”
周伯强道：“团结户肯定不合适了，早就淘汰了。单元户虽然新式，但不利于邻里之间的交往，彼此之间来往得更少了是吧？筒子楼这种形式，你们看怎么样？”
马宝山笑道：“依我看，还是单元户比较好，筒子楼也过时了，现在新兴的住宅楼，都是单元户了。”
周伯强道：“单元户更费土地，每个单元都需要一个单独的入户楼梯。”
马宝山笑道：“但更加方便不是？上了楼就可以进家门，不用走长长的走廊了。”
周伯强道：“每层楼建六到八户人家，中间开楼梯，往两边走也没多远嘛！”
王林道：“我建议，搞两种设计。一种是公寓式的住宅设计，主要用来设计小面积住房，同一层可以安排十几户大小不一的户型；一种是单元户的设计，用来设计大面积住户。单元户每幢楼设计四户是最好的，每个楼道通两户人家，每幢楼也只多出一个楼梯，这也更有利于消防安全，也更能保护个人隐私。”
大家都点头道：“这样好，更合理！不搞一刀切。”
王林道：“户型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装修。客厅、卧室墙面为毛墙，用户自行装修，地面统一铺设瓷砖；卫生间、厨房地面、墙面，做完防水后统一铺设瓷砖，并安装卫生洁具，如果住户需要调整装修风格，必须先打申请报告，自行购料，按预算价调整售价。工程竣工后，楼内住户不得再进行土建施工！”
周伯强道：“好！不然今天你装修，明天我装修，搞几年都不得安生，严重影响职工休息！”
这一点，大家也没有异议。
众人都被王林的讲话所吸引，因为王林讲话很有条理，而且已经做到了心中有数，说起来条条是道！
周粥一边记录，一边看着王林。
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啊！
他是如此的优秀！
优秀得再看一眼，还是会情不自禁的爱上他！
王林感受到周粥火辣辣的目光，便迎上她的眼神，看着她，说道：“房屋面积，我们设计五个档次，第一档是60平方米，再小就不好施为了，也违背了改善住房的初衷。第二档为75平方米，第三档为90平方米，第四档为110平方米，第五档为150到200平方米。三档及以上设计成单元住房，其它设计成公寓式住宅。”
马宝山问道：“根据职务高低来分档？”
王林道：“对，但也不全对。职务高的，当然可以享受更大的面积，不然当官为了什么？”
大家都笑了。
周粥莞尔而笑。
王林道：“但是，我们还要综合考虑。有些入职长达几十年的老职工，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升职，或者有些职工，一家几口都在我们厂里工作。这样的情况，我以为可以特别考虑。这样吧，为了公平、公正起见，我们可以做一个打分表。入职一年，算一分。此外，厂长一级的正职领导算12分，厂副级领导算10分，主任级别算8分，助理、工程师、主管级别算6分，工段长算4分，副班长算2分。得分高的，可以优先选房。”
马宝山道：“难道入职时间长的，也可以挑第五档的房子？”
王林道：“不可以，第五档的房子，只能由主任级别以上的领导挑选。得分最高的人，其它档次的房子任选。”
马宝山道：“我以为这个分房规则是合理的，也是可行的。”
王林道：“关于一个家庭分配几套房，我以为，原则上是一套。如果，有的人家，在本单位是双职工及以上，又愿意出全资，我以为可以考虑第二套，最多两套。但前提是自住，不得出售，不得转租给别人。我估计，在这样的条件限定下，能出得钱买两套房的人，应该不多了。”
周伯强笑道：“我认为王林同志提出来的整个集资建房方案，是全面的，也是具体的，大家还有什么不同意见？或者有什么要补充的？”
大家讨论了一下，觉得王林的方案很不错，很全面，不需要再补充。
周伯强道：“还是王林同志有办法啊！不愧是我们厂里的年轻骨干力量！那就按照王林同志提出来的方案施行！”
他说这话时，是看向周粥的，因为方案要求她记录并发放。
周粥点头道：“我全部记录下来了，会后我进行整理，然后复印下放各个部门。”
周伯强道：“很好，那就这样，会议就开到这里。散会。王林同志，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王林和周粥一起，跟在周伯强身后，来到厂办。
周伯强笑道：“王林，还是你有办法啊！一下就解决了这个大难题！不然，像这么大的事情，我们非得扯皮好几天不可！”
王林虚心的笑了笑：“我也是硬着头皮，班门弄斧。”
周粥抿嘴笑道：“这么说来，我也有购房资格了？”
王林道：“当然了，你还是助理呢，虽然入职年限不长，但你也可以加上好几分啊！比很多人都强了。”
周伯强道：“等报名表统计出来以后，我们就可以正式施工，尽量在五一以前竣工！”
王林道：“工程质量一定要抓稳了。”
周伯强拍拍王林的胳膊，笑道：“这个事情，我打算交给你来管。”谷
王林摆手道：“我忙得很。厂长，你就不要再抓我的壮丁了。”
周伯强道：“能者多劳。你就抓抓大局吧！不然，我交给谁，我都不放心。”
王林倒是一怔，心想周伯强既出此言，想必是有道理的。
周伯强道：“我还是派周粥协助你。我知道你忙，你不在的时候，就把任务交给周粥处理吧！”
周粥嘟起小嘴：“厂长，我不干了！我已经很忙了好不好？你再请一个助理吧！不带这么剥削人的！而且是紧着我一个人来剥削！”
周伯强道：“呵呵，别人想当我的助理，都没有机会让我剥削呢！你就得意吧！厂里哪个领导，不是从基层做起来的？不经一番寒彻骨，哪来梅花扑鼻香？年轻人，不要成天想着安逸、舒服！等你上了位，你不就更舒服了吗？”
王林笑道：“周助理，厂长这是在提携你呢！你这样学上几年，你就出息了。”
周粥无奈的道：“我知道！好吧，我干还不行吗？”
周伯强问道：“王林，你是不是想要两套房？”
王林笑道：“我有一套200平米的五室，也就够用了。如果能多得一套的话，那当然更好。我家文秀的意思是，想给我儿子预备一套。”
周伯强哈哈笑道：“那你就出全款，再买一套好了！反正你也不差钱。”
王林道：“是，我是有这个打算。两套房，我都可以出全款，我不占国家和单位的便宜！”
周粥咯咯笑道：“你制定出这个规则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在打全款房的主意！你就是想给自己多弄一套房子！你俩是双职工，又出得起全款！这条件简直为你自己量身定做的！”
王林呵呵一笑，心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么便宜的房子，我还不得多弄一套在手里？
集资房放到以后，是可以自由买卖的，也可以拿到房本，全款房直接就可以拿房本，合资房就比较麻烦。
所以，王林宁可多出钱，买两套全款房。
周伯强看看手表：“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王林，你自便吧。”
“好的，厂长。”王林笑笑，并没有起身。
周伯强拿起公文包，往胁下一夹就走了。
周粥白了他一眼：“你还不走？”
王林好整以暇的翘起二郎腿：“周助理，倒杯茶来喝。”
“喊你的陈小希给你倒吧！”周粥扑哧一笑。
“呵呵，我喜欢喝你泡的茶。”王林笑。
“少来这一套！我送你的围巾呢？是不是被她给扔了？”周粥俏脸一寒，“就算我织得不怎么样，我也用心织了不是？你不要就收起来，非得把我的给扔了？”
王林看看门口，说道：“为了这围巾，我和李文秀打了一架，打得她头破血流，把你的围巾弄脏了。不扔不行了。”
周粥震惊道：“啊？你干嘛打她啊！她怀孕呢！你要是把她打出来好歹来，一尸两命，那你可得坐牢了！”
王林苦笑一声：“一言难尽。”
周粥起身，给他倒了杯茶，问道：“你买两套房干嘛啊？你家才几口人？这不是浪费钱吗？”
“没事，先买下来。反正这么便宜。”王林道，“我是这么想的，我买同一个单元的二楼和三楼，在里面装一个楼梯上去，就成了复式大跃层！”
“哇噻！你可真敢想！那你家不是有400平米的面积了吗？相当于别墅了！”
“是啊！就是别墅！”王林知道，“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呵呵！我倒是愿意，你家那位能同意？”周粥冷笑一声。
王林摸着下巴，沉吟道：“这样啊，你和我姐，就在我家的对面，各买一层，这样一来，我们占据了整个单元的二楼和三楼。我再想办法，把一楼的门面给弄过来，当我们的车库，再把周边的绿化弄好一些。这样一来，等于是我们一家人，住了一幢大别墅！”
周粥睁圆了双眼：“你、你可真敢想！我哪有资格买200平方米的大房子？我嫂子也没有资格啊！”
王林笑道：“我估计啊，200平米的大房子，厂里没多少人买得起，就算是那些主任，虽然有购买资格，但他们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来。你以为有资格买，你就能买了？你还得掏钱呢！”
周粥道：“然后呢？”
王林道：“我姐手里有钱，可以全款买一套！你没钱，我可以给你钱，你也买一套。等大家都报完了名，肯定还会剩下不少200平方米的房子没有人要！那个时候，就不是我们要求买房子了，而是厂里求着人来买这些大房子！我们顺理成章就拿到了房子，也解决了厂里的售楼困难。”
周粥的芳心，猛的一跳，羞涩的问道：“你买房子给我干嘛？想养着我是不是？”
王林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温声说道：“对啊，我就是想养着你。行不行？”
周粥下意识的想抽出手来，但被他握得紧紧的，不由得心慌意乱，说道：“我一个人哪用得了这么大的房子？我住我哥家就好了。”
“你可以住你哥家，但房子你还是先买下来，你可以布置成你的音乐工作室！以后你弹琴，就有了一个单独的空间，也不怕吵着谁了，你说好不好？”
周粥俏皮的一笑：“你知道你在想什么！哼！可是，你就不怕，你花了的钱，全部打水漂了吗？你给我买这个，买那个，我要是不给你甜头尝呢？”
“呵呵，”王林道，“我不求你的回报。只要你能每天泡一杯茶给我喝就行了。”
周粥知道他是真心的，不由得大为感动，她看看门口，听听没有人走动的声音，便凑过头来，在王林脸上印上一吻，然后飞快的离开，嫣然笑道：“奖励你的！”
王林瞬间激动，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第289章 厚脸皮
周粥吓了一跳，但已经被王林搂住，芳心有如小鹿乱撞，低声道：“你别这样，这里是办公室，随时有人进来的。”
“就亲一下！”王林不顾一切的捧住她秀丽的脸蛋，喘着粗气道，“我想你。”
周粥身子发软，但她并没有丧失理智，她飞快的和王林吻了一下，然后从他身上跳下来，坐回办公桌后面，幽怨的道：“你再逗我，我、我会让你后悔的！”
王林倒是不敢再放肆：“粥粥，我不是想冒犯你，我刚才是情不自禁。看到你这么漂亮的脸，我就忍不住想咬一口！”
周粥明丽的脸，洁白如玉，此刻泛起两朵彩霞，她有些不敢直视王林那狼一般的目光，低头说道：“我还有好多事情做，你别打扰我了。”
王林看看时间，说道：“十一点了？我也要下车间了。对了，跟你说一声，元宵节一过，我就要去趟广州。”
“广州？干嘛啊？”周粥一边拿起纸来起草集资建房的方案，一边问道。
“推广卫生巾。我们下一站就是广州。”王林道，“我可能要去一段时间。”
“多久？”
“十天半个月总是需要的。”
“这么久？那这边的事务谁管？还有这集资建房的事，也由你牵头呢！”
“当然是交给你管了，你不懂的，或不能决议的，你就打电话问我，或者直接请示周厂长好了。”
“你可真好玩！天天在外面旅游！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带着美女在身边呢？”
“我最想带的人是你。我们要是去了，就住在广州宾馆好了。”
周粥听到广州宾馆的名字，不由得怔住，抬头说道：“你死心吧，我不会跟你出去住宾馆的！”
王林居然答应了一声：“嗯！住宾馆的确不安全，我们没有结婚证，真被扫黄大队、文明督导组的人抓到了，是要通知我们单位的。那我俩就真的名声扫地了。这样吧，我们也不着急，等房间下来了再说。”
“……”周粥瞪着看着他，很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以为不住宾馆，在自己房间里，我就可以和你胡天胡地了吗？你这是什么理解能力？
王林笑了笑：“我去工作了。”
周粥挥了挥手：“快走，快走，看见你就烦！哪怕你出一辈子的差不回来了呢！”
“我真要是一辈子不回来，你等我吗？”
“鬼才等你呢！”
“变成鬼都要等我？”
“你这个人，脸皮真的很厚！”
“谢谢夸奖！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并且觉得这是我的长处！”
“无耻！”
王林哈哈一笑，走出办公室，正好看到马宝山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王副厂长！”马宝山笑道，“有个事情向你汇报。”
“到我办公室坐吧！”王林点点头。
马宝山亦步亦趋，跟着王林进入办公室。
陈小希从座位上起来，笑道：“王副厂长好。”
王林点点头：“小希，给马主任泡茶。马主任，请坐。”
“好好好。”马宝山欠身坐下，笑道，“王副厂长，关于这次集资建房的事，我想请示一下。”
王林掏出中华烟，递一支给他：“嗯，什么事？”
马宝山乐呵呵的接过烟：“是这样的，我有个侄女，是本厂的职工，但她嫁的是其它工厂的男人，她工龄短，职级也低，她男人那边可能没这么快集资建房，咱们厂大嘛，国家和市里都比较关心咱们，优先给我们厂的职工解决住房问题，我侄女就想着，在咱们这边搞一套集资房。”
王林笑道：“可以啊，她有资格。这不是问题。”
马宝山道：“她现有的评分太低了，等大家都选完好房子了，轮到她的时候，估计只有小户型了。”
王林沉吟道：“其实，咱们厂的分房标准，算是十分公平的了。有的单位集资建房，多大的级别只能买多大的房子呢！普通职工，就只能买75平米以下的房子！不管家里有几口人！等级森严，都是一刀切的！”
马宝山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这大户型的房源是有限的，评分高的人，肯定先选了大户型。我这侄女上有老，下有小，60平方米，肯定是不够住的。”
王林道：“那她想买多大的房子？”
“90平米的，或者110平米的。都行！”马宝山笑道，“王副厂长，你看这事，可以通融一下吗？”
王林道：“行，这事我记住了，回头等报名表上来后，我们先做一个统计，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报名，说不定大房子还有剩呢？大房子也贵不是？并不是谁都掏出起这个钱的。”
“那可不一定。”马宝山笑道，“有些老职工，存了一辈子的钱了，他们评分又高，肯定挑大的房子。”
王林心想，人家都在厂里工作一辈子了，买套大一点的集资房，有什么不对的吗？但他并不会说出来，笑道：“你先别着急，说不定有意向集资建房的人并不多呢？一切等结果出来，咱们再讨论。如果真的满员了，我一定帮你侄女的忙！”
“那就好，有王副厂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马宝山道，“我也是没办法，这人情世故，把我逼上梁山啊！只能来找你求情。”
王林笑道：“我能理解，谁家还没几个亲戚呢？是吧？”
马宝山道：“可不是嘛！哎呀，王副厂长，你说，我们这些主任，虽然有购买200平米大平层的资格，但这个钱也吓人啊！”
“可以申请贷款嘛！反正你有工资。”王林笑了笑。
马宝山啧啧两声：“就算有优惠贷款，我也得承担得起啊！算了，我还是买套110平米的，也够用了。我还是不充这个大头！”
王林道：“量力而为是最好的，毕竟生活除了房子，还有茶米油盐，还有老人孩子要管呢！”
“是这个理。”
马宝山喝完一杯茶，笑道：“那我就不打扰王副厂长了。”
王林嗯了一声。
马宝山起身告辞。
陈小希笑问道：“王副厂长，厂里集资建房的事情，确定下来了？”
“是啊，你有想法吗？”
“我有资格买吗？”
“每个职工都有资格买。你现在没有结婚，可以先买一套60平方米的小户型用着，就算将来有了对象，生了小孩，也能住上好些年，过得十年八年，房改又不同了呢？如果钱不够，你可以申请贷款，反正你有工资可以还贷。”
“哦，我考虑一下。”陈小希道，“主要是现在家里住着实在是太挤了！我一个大姑娘，连个私人空间都没有。”
王林笑道：“好好考虑一下，再跟家里人商量商量，买房子不是个小事！我下趟车间。有事呼我。”
“好的，王副厂长。”陈小希笑道。
王林在服装厂车间视察了一遍，检查生产安排工作。
车间主任马四军跟在他身边，向他汇报这几天的生产和排班情况。
王林道：“马主任，我们这产能跟得上来吗？”
“现在是淡季，产能还有剩余呢！”
“如果要在广州铺货的话呢？”王林问。
“那现在的产能肯定低了。”马四军笑道。
王林点点头：“那就再加几条生产线！我们的服装厂和卫生巾厂一样，都是同步扩张！”
马四军道：“那我建议再组建一个车间比较好。”
王林想了想，说道：“嗯，也好！咱们还有厂房可以用呢！马主任，新的车间就交给你来组建吧，你有丰富的经验了，这边的车间，你推荐一个人给我。”
马四军想了想，说道：“现在的白班主管高广生就不错。”
王林道：“高广生？那就先让他试试！”
他这话说得也很艺术，明着是把推荐权给了马四军，但又没有马上同意让高广生担任正式的主任，而是先让他代替马四军，当一段时间的主任试试，试得好了当然可以继续用，当得不好了，也可以让他回去当主管。
马四军问道：“王副厂长，新车间的流水线，还是找以前的厂家购买吗？”
王林道：“找江南机械厂购买吧！我跟他们崔厂长说一声，让他给我们一批最先进的设备。”
马四军一听王林居然可以直接和江南机械厂的厂长对话，不由得弯了弯腰：“王副厂长英明，其实国内的服装生产线很不错的。”
王林笑道：“是啊！我们要支持国产！”
他这边谈完事，到了下班时间。
王林走到前边厂门来，在车边等了一会儿，李文秀和王琳就出来了，不一时，周粥也下来了。
三个女人上了王林的车，很自然的就谈到了集资建房的事。
王林没有说什么，现在不是他表态的时候，而是李文秀和王琳谈八卦的时间。
回到家里，李文秀问王林道：“厂里会议怎么开的？”
王林道：“放心吧，我都谋划好了。”
李文秀道：“谋划好了？我们能拿到几套房？”
“两套。”王林笑道，“每套200平米，够了吗？”
“真的！”李文秀高兴的笑道，“够了！我们的儿子也有房子住了！”
王林道：“你这是穷怕了吧？还怕儿子将来没房子住吗？”
李文秀道：“我是真的挤怕了。你都不知道，我以前在家里，住房有多挤！反正我只想要一套大房子！哎呀，有了这么大的房子，我们以后就不用换房了，可以一直住下去！太好了！”
王林道：“我们集资买房的事，你在车间先别嚷嚷啊！低调懂不懂。一切等房子下来了再说！不然总有人多事，眼红我们，把事情给你搞砸了。”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李文秀道，“200平米的大房子，我想想怎么装修，怎么摆家具，有几间房啊？四间？五间？”
王林笑道：“套房是五室的，我计划买下来的这两个套间，是可以上下打通的，加在一起，就有十间房，不过要安装楼梯，要占用上下两个房间的空间，还剩下八间房，四个洗手间，足够你折腾的了！”
“可以这样的吗？那太大了吧？”李文秀道，“八间房？四个洗手间？”
王林道：“我一间，你一间，文娟一间，小蝶一间，一间当书房，这就要五间了，孩子出生，还得要一间玩具房，他将来长大了，也得要两间房。还得备一间客房不是？嗯，差不多够了。”
“我们为什么要分开睡？不可以分开睡！”李文秀道。
“等你生了孩子，你就知道为什么要分开睡了。”王林道，“你肯定是要抱着孩子睡的，床上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给孩子买个小床就好了，反正夫妻之间，绝对不可以分开睡！”李文秀笑道，“你别想一个人躲自在！你得帮我看孩子！”
“不是请了保姆吗？小蝶帮你看孩子，不够的话再请一个。我晚上的睡眠是要保证的。”
“孩子还没出生，你就在逃避当父亲的责任了？你白天在外面工作，晚上回来还不带带孩子？我不依！”
“……”王林无语的摆了摆手，心想孩子还没出生，先为了这些有的没的吵上了，没意思。
吃过饭，王林在家休息一会儿，下午就到白厂来。
这几天，王林忙得很，都没时间和金悦单独待过。
今天金悦看到王林进了办公室，她便走了进来，给王林泡了茶，站在他旁边，喊了一声：“王总！”
“嗯？有事吗？”王林笑。
“有两件事，我想有必要向你汇报一下。”
“说吧！什么事？”
“我年前去你家拜访过，你恰好出去了，我和文秀姐聊了聊，她一直在询问我你和沈校长的事。我说不知道沈校长的事。”
王林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有如烙铁一般，似要烙穿金悦的身体，直达她内心深处！
金悦被这霸道的眼神看着，仿佛身处聚光灯下，有一种不知所措、无所遁形的虚弱感。
她不由得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芳心嘭嘭直跳。
王林温和的问道：“然后呢？”
金悦道：“初六那天，文秀姐来这边找你，她问我这边为什么还有一个门，我说这是设计的秘书间，因为王总现在没有秘书，所以是空置的。”
“哦？李文秀还问过你什么吗？”王林的语气，变得更加温和了，眼神里那道吓人的光芒，渐渐隐退。
金悦道：“没什么了。”
王林点点头，说道：“金悦，你觉得我和沈校长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
金悦吓了一跳，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期期艾艾的道：“王总，我——”
王林道：“别紧张，你就以平时的观感来看，你以为，我和沈校长是什么样的关系？你为什么要在李文秀面前撒谎，掩饰沈校长存在于我身边的事实？你知不知道，你对李文秀这么说，会让我将来很被动？李文秀以后要是知道沈校长住在这边房间里，我们怎么圆这个谎？”
金悦啊了一声，心想完蛋了，我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这么一想，她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知道自己闯祸了！如果不能好好回答王林的提问，只怕会被开除呢！
王林盯着她的双眼，沉声道：“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也请你说实话，我不喜欢撒谎的员工。”
第290章 大区经理
金悦想了想，但又不敢想得太久，生怕王总生气，答道：“我以为，沈校长是王总的合作伙伴。”
王林凝视她的双眼，似能透过这扇心灵的窗户，直视她的内心世界，沉声说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欺骗李文秀？你不知道，你这么做，已经陷我于不义了吗？”
金悦身子一震，低声说道：“对不起，王总，我不知道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王林道：“你为什么要欺骗她？告诉我！”
金悦硬着头皮答道：“王总，我的想法很简单，因为我了解李文秀，哪怕你和沈校长之间只是纯洁的友谊和伙伴关系，她要是知道，你和一个女人离得这么近，她难免会胡思乱想的。”
王林道：“沈校长只是为了方便上班和训练，才在这边住。”
金悦道：“我们都知道，我们也不会乱想。但李文秀她的身份不同，她不会这么想，王总，我这么做，真的是为了你着想，如果我这么说错了，那我愿意去找李文秀解释。”
王林道：“不必解释了，本来没什么事，你一解释，那就出事了。你既然已经撒谎了，那就继续欺骗她吧！以后，你继续用一千个谎言，来圆这个谎，你听懂了吗？”
“我明白。”金悦连忙说道。
王林嗯了一声：“去工作吧。邓总在吗？请他过来一趟。”
“是，王总。”
金悦走出门来，拍拍胸口，长吁了一口气，心想总算过关了！仔细想想王林的话，她觉得王总的话里有深意啊！
不一会儿，邓大宝敲响了王林办公室的门。
“进来！”王林沉着的应了一声。
邓大宝走进来，笑道：“王总。”
王林微微一笑，掏出烟来，递一支给他：“大宝哥，坐。”
“好。”邓大宝走过来，弯了弯腰，双手接过烟，在王林外面的座位上坐下来。
王林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元宵节一过，我们就去广州。”
邓大宝道：“王总，我可以先过去打头阵。”
王林道：“我正要和你商量这个事，广州那边的业务点，我们怎么搞？是从申城这边派人过去？还是在那边请人，你觉得哪种比较好？”
邓大宝微一沉思，说道：“各有利弊。申城派出去的人，肯定好掌控，粘性也大，但要求异地工作，不够人性化。还是从当地招人吧！广州那边，打工的人本来就多，不怕招不到人。而且销售不怕人员流动大，时常换一批新鲜血液，或许更加有利于工作的开展。一个人在工作岗位上待久了，难免会有懈怠心理的。”
王林笑道：“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以后，不管我们到哪座城市去开拓业务，所有的业务点，都在当地招人好了。”
邓大宝点头：“这样最好。”
王林道：“我们这次去，不但要组建广州各个区县的业务点，还要成立华南大区。我们先在每个大区，选一个核心城市立足，并成立大区办公室，再从这个核心城市，向周边城市辐射。”
邓大宝道：“以点带面，面面俱到，遍地开花，这种销售模式的组建，充满了智慧！王总，我向你请缨，我先去广州，组建大区办公室。”
王林呵呵笑道：“好啊，你先过去也行，这样吧，你到达广州之后，就在广州宾馆住下来，然后先招一批人，把办公室组建起来。”
邓大宝道：“大区经理是一个销售区域的灵魂人物，要不要考虑从申城外派？”
王林道：“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销售部的毛金山同志很不错，我这些天和他打交道下来，感觉这人靠谱，酒量也大，能喝。”
“毛金山？我有些印象，他三十多岁了吧？”
“是的，孩子都上初中了。”
“他愿意去外地任职吗？”
“这可是去当大区经理啊！我相信他会同意的，人一生中能有几次这样的升职机会？”
王林道：“好，你请他来，我见见他。”
邓大宝出去，把毛金山喊了进来。
毛金山高高瘦瘦，长长的脸，头发很随意的向右边梳着，眼睛有很大的眼袋，但又不是那种突出的，而是松松垮垮的，眼睛下面像是起了几圈皱纹。
“王总好。”毛金山笑着弯了弯腰。
王林直截了当的问道：“毛金山同志，公司决定，派你到外地去锻炼一段时间，你有什么意见吗？”
毛金山笑道：“没问题啊！我这个人最喜欢出差了，也喜欢各地跑，所以我才做销售的嘛！王总，要派我去哪里？”
王林道：“广州。”
毛金山道：“广州好啊，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是不是要开拓那边的市场了？我愿意去跑业务！”
王林和邓大宝相视一笑，说道：“我们要成立华南地区的大区办公室，缺一个经理，邓总向我推荐了你，说你为人诚实可靠，锐意进取，堪当大任！”
邓大宝现在是销售总监，到时是要管理各个销售大区的，大区经理由他推荐，把人情面子卖给他，更加有利于他开展工作。
果然，毛金山一听，马上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感激的看向邓大宝，神情激动的道：“王总，邓总，感谢你们对我的栽培和厚爱，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负你们的厚望！”
王林笑道：“你先别着急答应，你回家后，和家里人商量一下，一定要取得家里人的支持，你这一去，不是一两个月的事情，这次外派，起码是一年时间。我们的大区经理，以后将实行轮换岗制度，国内的六个大区，将以一年为单位，进行经理轮值制度。”
“我没问题！”毛金山拍着胸脯咚咚响，“我爱人也是咱们厂的职工，干脆，我把她也带过去，让她到那边当个业务员也行！我家里只有一个孩子，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可以带。别说外派一年了，别是两年、三年，都使得！”
王林满意点点头：“这样啊？那行，你明天就和邓总一起下广州吧！你们到那边后，先招人，把班子拉起来。我随后就到。”
“谢谢王总！谢谢邓总！”毛金山对着王林躹了一躬，又对着邓大宝弯了弯腰。
邓大宝拍拍毛金山的胳膊：“好好干！大好前程等着你！”
毛金山强忍住激动，退出办公室，一出门，马上就跳了起来，一蹦三尺高，挥舞胳膊，打向天空：“我当经理了！”
王林和邓大宝在里面，听到外面毛金山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
邓大宝和王林讨论具体的建造大区的计划。谷
“王总，那华东大区的设置呢？”
王林笑道：“华东大区的经理，就由你亲自兼任！华东地区也将是我们宣传、销售工作的重中之重！你就辛苦一点，先把这个担子挑起来吧，等我们人手富余以后，再派人给你分担担子。”
邓大宝道：“王总，下面业务点的工作，开展也有一些时间了，我以为可以从中挑选几个做出了成绩的业务主任，提一提，给大家一个晋职的机会。”
“可以，这是你的业务范围，你决定吧！”
“谢谢王总信任。那我先去做事了。”
“好，到财务多支些钱，这次南下，你们就不要再住招待所了，显得咱们公司多寒酸似的！就住广州宾馆吧，到时我过去，也住那边。”
“哈哈，好！”邓大宝笑着告辞。
王林到车间视察一圈，就到了中午下班时间。
呼机响起来，是沈雪打来的。
王林没有回机，直接出了厂门，往三楼走来。
沈雪刚训练回来，开了空调，穿着紧身的训练服，弯下腰在换床上整理衣服呢！
王林开门进来，从背后抱住了她。
沈雪回过头来，嫣然笑道：“中午怎么安排？”
“随你安排。”王林笑道。
“我打算吃阳春面的啊！春节吃太多了，你看我都长胖啦！”沈雪咯咯一笑。
王林吻住她的唇：“让我多吃几口，你就瘦了。”
沈雪喔喔两声：“我还没有冲凉呢！”
“你这么美，出的汗也是香的，叫香汗淋漓！”王林拉住她的紧身训练裤往下扯。
沈雪嘤咛一声，软化在王林温热的大手中。
王林道：“我们今天试试下腰的姿势？”
“啊？”沈雪羞涩的道，“我的每个舞蹈姿势，你是不是都想试一试啊？”
“嗯！有的是漫长时光，让我们挥霍！”
沈雪情动了，顺从了他的趣味，双手往后一翻，撑在地上。
她曼妙轻盈的身子，有如一道彩虹桥。
……
中午，两人到歌舞团的无名食堂来吃饭。
王林不让她吃阳春面，一定要让她补充些营养，点了两个炒菜，两人慢慢的吃着。
付美芳走进食堂来。
她买了餐，看到王林和沈雪坐在一起，迟疑了一下，也坐了过来，笑着喊了一声：“沈雪，王林，你们好。”
王林微微一笑：“你好。”然后仍然低头吃饭。
沈雪问道：“你怎么才出来吃饭啊？”
付美芳道：“有事给耽搁了。”
沈雪看了她一眼，讶道：“你脖子这里，怎么有伤痕呢？摔着了？”
付美芳轻轻摇头：“他打的。”
沈雪放下筷子，仔细看看付美芳的伤，震惊道：“秦建波打了你？这大正月里的，他为什么打你？打得挺重的呢！好几道伤口！他疯了不成？”
“他就是个疯子！”付美芳眼睛里噙着泪水，哽咽了一声，“结婚以后，他没有一天不对我拳打脚踢的，你看我的手。”
“你的指甲呢？”沈雪道，“你的指甲是最漂亮的啊！好不容易才留那么长，你不是最喜欢留长指甲的吗？为什么要剪掉？”
付美芳道：“我不剪掉能行吗？我以前从来都不下厨的，也不洗碗的，嫁到他家后，家里所有的家务都要求我来做，椅子倒在他面前，他都不带扶一下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懒啊！”
她越说越委屈：“他爸妈更过分，把我当佣人和保姆使唤，春节里，他们家的客人又特别多，什么三大姑八大姨，还有好多的同事，天天跑马灯似的来拜年，我也没有借口到外面来吃饭，在家里每天要做三餐饭，每餐要做七、八个菜，我的手本来就嫩，被冷水泡得都起皮了，变得跟鸡爪子似的了！”
王林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她的双手。
她是个美人，又是个舞者，双手尤其很美，平时也很呵护，此刻的手，却真的变了样子，特别是跟沈雪的手放在一起，完全是两个模样，付美芳的手，完全没有美感了。
付美芳道：“他家里人都有一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感觉，你不知道，秦建波还有个没出嫁的小姑子，那叫一个精怪，十指不沾阳春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这个嫂子，还得伺候她的起居生活！我活得连个佣人都不如！佣人起码还有工资拿不是？”
沈雪安慰她道：“可能春节的确忙一些，过了春节就好了。”
付美芳轻轻摇头：“他们家规矩特别多，早上不能睡懒觉，稍微起晚一点，一家人都要说我的不是。我刚一闲下来，做我自己的事，他们又在说我偷懒！我白天伺候完他们一家，晚上还要伺候他，稍微有一点不如意，他就打我。我说我累了，我要睡觉，我一点也不想那事，他就说我作，说哪个媳妇不是这么做家务、伺候男人的？我以前年年盼着放假，今年春节，我却盼着上班。”
沈雪吃惊道：“没这么吓人吧？他家里人都没人性的吗？”
付美芳凄然一笑：“沈雪，现在我也只敢跟你说说心里话，我知道你拿我当真心的朋友，你是个真诚的人，你不会取笑我。我的生活状况，要是被团里其它人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
沈雪道：“他要是再家暴你，你可以找街道办的人来调解啊！”
“没用的！他爸妈都是领导，街道办的人哪里敢管他家的事？”付美芳道，“我以前哭着求着要嫁给他，以为结婚了，我就到天堂了。谁知道，婚姻才是我的地狱！我现在好怀念以前单身的日子，我们一起快乐的跳舞，参加排练和汇演，什么忧愁也没有！”
沈雪心痛的拍拍她的手背：“别乱想了，两个人刚结婚，肯定需要一个磨合期的。”
“这不是磨合期的问题。”付美芳露出一丝绝望的苦笑，“我嫁错人了！他和那个李兰，并没有彻底的断开，初三那天，我还看到他们偷偷的幽会呢！你看王林多好啊，每天都陪着你，关心你，爱护你，对你一心一意的……”
王林听到这话，有些心虚，尴尬的笑了笑。
付美芳忽然问道：“沈雪，你和王林，什么时候结婚啊？”
第291章 偶遇马波【求订阅】
王林呆住了，同时脸色一滞，手中的筷子也停了下来。
沈雪笑道：“我们还年轻呢！还想多玩几年！王林，你说是不是？”
王林唔了一声，心想不能再拖了，得找个机会，和沈雪摊牌才行了，她陷得越深，以后解决起来就越麻烦，坦白或许能从宽？反正手里有免死金牌呢！
沈雪哪里知道他的想法？嫣然笑道：“我们正在热恋中呢！不想那么快结婚。”
付美芳道：“要我说啊，结什么婚啊！两个人在一起，最好就是不要结婚！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我以后再真心喜欢一个人，我就不再跟他结婚！我只当他的情人！因为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那个他娶不回家的女人，才是他心底最深的牵挂！”
王林听了这话，又自一怔，心想付美芳经历的婚姻虽然短暂，但她却真的看透了人情世故。
沈雪笑道：“你都结婚了，你还想喜欢谁呢？”
付美芳冷笑道：“我未必就这样被他家欺负一辈子？我打算离婚了！”
沈雪吃了一惊：“美芳，你千万别冲动。你们结婚才多久啊？就闹离婚？”
“离！必须离，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宁可单身！真的，沈雪，你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地狱式的婚姻生活！你要是知道，你会恐婚的。不过当然了，王林是个好男人，跟秦建波不一样。”
“这？你们这不是过家家吗？当初干嘛结婚啊？”
“结婚？我以为两个人结了婚，就永远在一起了！就能像童话里的公主和王子一样，从此过上甜蜜幸福的生活！我哪里知道婚姻是这样的？”付美芳冷笑一声，一脸无限后悔的表情，问道，“你看过张美玲的《白玫瑰与红玫瑰》这本小说吗？”
沈雪笑道：“看过。”
付美芳道：“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沈雪笑道：“这段话我也记得，特别有感觉。”
付美芳道：“我现在就成了秦建波家墙上的蚊子血，也成了他衣服上的一粒饭黏子。那个李兰，以前他并不待见的，现在因为得不到了，反倒成了他的白月光，成了他的朱砂痣！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宁可当男人的白月光，当他的朱砂痣，让他记挂我一生，让他娶不到我，反而更好！”
沈雪道：“你这想法太偏激了。”
付美芳拉起衣袖，伸长了纤细的手臂，让王林和沈雪看：“我不只脖子上有伤，我这胳膊上，身上都有伤痕，都是他打的、掐的！我不过是说了他几句，说他有了老婆，就不该再和李兰拉扯不清，他就这么作死的打我！嫌我挡了他和李兰在一起的道！”
王林看看她的手臂，原本白腻如瓷的手上，到处青一块、紫一块。
这让他想到了去年的正月初七晚上，王林睁开眼睛，看到的李文秀，也是这个样子。
付美芳道：“我一定要离！沈雪，我能不能搬去和你住几天？我宿舍那边退了，还在重新申请，我也不想回家去住，我爸妈也天天唠叨我，我不想听他们的闲言碎语。”
沈雪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用脚尖，轻轻踢了王林一下。
王林呵呵一笑：“元宵节后，我要去趟广州，可能得半个月才能回来。”
沈雪道：“你要去这么久？”
王林道：“我是去推广卫生巾。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沈雪道：“小百灵艺校新学期的招生工作，马上就要展开，我哪有时间去那边玩啊？百灵，那你过来陪我吧！反正王林也不在家。”
付美芳笑道：“谢谢你，沈雪，也只有你真正把我当朋友看待了。”
集资建房报名表下发后，来找王林的人，瞬间多了起来。
白天找不到王林，这些人便在晚上过来找他。
王林一回到家里，就不断的有人上门来，都是因为评分不够，又想优先选好房子，所以来找他开后门的。
刚开始来的一个、两个，王林还接待一下，敷衍他们几句话，但礼品什么的，他是一概不收的。
明知道办不成的事，收人家礼干什么？
后面来的人多了，王林就不胜其烦，对李文秀说道：“我出去躲躲，不管谁来，你一律回绝就好了。”
李文秀道：“你倒是能躲清净，我怎么办？来的都是同事，我可难做人了！”
王林道：“干脆，你也去军哥家里坐坐，让文娟在家里坐镇。文娟，不管来的是什么人，你一律说我不在家，也不必招待，更不能收礼。”
李文娟道：“行，这事我拿手！你们去玩吧！”
王林和李文秀来到周军家里。
周军也在和王林讨论集资建房的事。
原来，周军单位也在准备集资建房，要求也是差不多，必须是本单位在编在职的职工，不管你有没有结婚，家里必须是无房或只有一套公房，才能参与集资，集资以后，原有的公房必须退回公家所有。
“这些都不是问题，”周军摇头晃脑的道，“主要是我们单位，规定得死死的，像我这个级别的资格，只能集资80平方米的房子，超过一平方米都不行了。那我还不如住在这里，还不用掏钱呢！王琳上班也近些，你们说是不是？”
王林道：“军哥，那你就放弃你们单位的集资建房资格，一心一意让我姐弄一套房子好了。我们这边有200平方米的大房子，够你们住的！”
周军道：“200平方米，那也不便宜啊！集资房，也等于是买房，只是少些税费而已，你们单位是多少钱一个平方米？”
王林道：“300块钱一个平方米。”
周军道：“和我单位差不多的价格。嗯，200个平方米的房子，那不得六万？”
王林笑道：“是的。”
周军道：“早知道我就不买车了，先买套大房子了。六万啊，我一辈子的工资也就六万了！”
王林笑道：“我姐手里还有钱呢！”
王琳哎唷一声，说道：“我手里的钱，也只够买这么一套房子了。你说我全部拿出来买房子？”
王林道：“姐，别着急啊，现在只交一个认购金，也就3000块钱，你把其它的钱，仍然交给我，我拿去帮你赚钱，等房子交付的时候，估计房子钱也赚出来了。”
王琳笑道：“弟，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赚不出来，你帮我垫啊！”
王林道：“行！”
周军搓着双手，哈哈笑道：“200平米的大房子？那咱们再生几个孩子都够用了。”
王琳道：“你想得美啊！你当计划生育政策是摆设呢？你还想知法犯法？”
周军嘿嘿一笑：“我不就这么一说嘛！我们坚决响应国家号召，只生一个好，优生优育！”
王林道：“我姐的肚子，怎么长这么快？都快赶上文秀的了，你去照B超了吗？不会是双胞胎吧？”
王琳道：“厂医院没有超声波，86年开始，国家明文禁止通过超声波进行产前性别诊断，我觉得也没有必要照什么B超，以前的女人没有什么B超，不一样生孩子吗？是不是双胞胎，我倒不清楚，医生也没说。”
听王林这么一说，大家都研究起王琳的大肚子来，都说她的肚子的确很大。
周军笑道：“要么是个大胖小子，要么就是双胞胎！真要是双胞胎那就好了。”
王琳道：“你想累死我啊？真是双胞胎，你来带！”
周军笑道：“我来带！我喜欢孩子。”
王林和李文秀坐到十点半才回家来。
厂里职工对王副厂长家的这种夜访行为，一直到元宵节当天晚上才消失。
因为这天下午五点钟，报名表就必须上交，截止报名了。
雨水节气过后，便是元宵佳节。
当天晚上，王林一家人吃过汤圆，和周军等人一起，到人民公园看花灯展、猜灯谜，玩得不亦乐乎。
李文娟跟个小姑娘似的，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拉着王林的手臂，指着一个个的花灯：“姐夫，你快看，这是什么灯？还有那个灯好漂亮啊！”
王林一一回复她。
李文秀笑道：“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出来看花灯呢！看把我家文娟给乐得！”
王林道：“她这叫童趣！”
“她是大姑娘了！还童趣！”李文秀道，“我看她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来到猜灯谜的广场，只见几棵树中间，挂起了许多的宫灯，宫灯上贴着许多毛笔写的灯谜，谁要是猜得出来，就可以撕下纸条，到那边去领奖，奖品是一些小小的手持灯笼。
“姐夫，你一定要给我赢两个！”李文娟道，“快猜！等下被别人全部猜完了呢！”
灯谜有字谜，也有物谜，也有成语谜，也有地名谜，猜的人很多，那些简单些的，早就被人拿去换礼物了。
王林连猜了几张纸，都不知道谜底。
李文娟急了：“姐夫，你快点啊！你怎么这么笨啊！”
李文秀笑道：“你聪明？那你来猜啊！”
李文娟嘟嘴道：“我要是会猜，我还要姐夫干嘛啊？”
王林看到一张谜面，上面写的是：“皮儿薄、壳儿脆，四姐妹、隔墙睡，从小到大背靠背，裹着一层疙瘩被。猜一植物名。这个我知道！这是蓖麻！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个谜面。文娟，拿去换灯笼吧！”
“蓖麻是什么东西？”李文娟好奇的问。
王林取下谜面纸递给她：“你管它是什么东西，答对了领奖便是。”
李文娟果然拿去领奖台，报出谜底来，对方说恭喜你猜对了，然后就奖了一个小灯笼给她。
李文娟高兴的跑过来：“姐夫，你猜对了，你再猜一个！”
然后她自己也去找容易猜的谜语。
周粥也在猜，指着一个谜面道：“王林，你来看这个，可有意思了！就一个‘一’字，要猜一个成语！你能猜出来吗？”
王林微一沉吟，笑道：“这么简单，你不知道？”
“你猜出来了？”周粥意似不相信，“谜底是什么？”
王林道：“我猜出来了，你有奖励给我不？”
“你还想要奖励呢？上回奖你的围巾，都被你们扔了！”周粥白了他一眼。
王林低声道：“给我拉拉小手就行。”
“快说！到底知不知道？”周粥红了脸道。
“咳，接二连三。”
“接二连三？”
“对啊，一下面就是二和三，不就是接二连三吗？”
“啊！这么简单，我居然没猜出来！”周粥扑哧一笑，取下纸条去换奖励了。
李文秀、周军、王琳、孙小蝶，都在找谜语猜，但他们一个也猜不出来。
周粥换了一个灯笼过来，又来找谜面。
“王林，这里又有一个谜语，九十九，猜一字，快猜！”周粥笑道。
“这么简单你不知道？”王林笑。
“别卖关子，我要换奖品呢！那边还有一个黄鸭子的灯笼可漂亮了，我要换一个！”周粥道，“谜底是什么？”
“说好了啊，我猜对了，你得让我牵手手。”王林低声道，“是个白字！”
“为什么是个白字？”周粥还没有转过弯来。
“九十九，就是百字少一，不就是白吗？”
“哎呀！我真笨！”周粥取下纸条，去换奖品。
李文娟在不远处看到了，生气的道：“姐夫！你帮外人猜，不帮我猜！”
王林笑道：“不是我猜的，是她自己猜出来的！”
李文娟随手取下一张纸条，递给王林：“姐夫，这个你一定要猜出来！”
王林一看，是个“呀”字，打一成语。
他皱眉想了想，说道：“有了，唇齿相依！快拿去换奖励吧！”
李文娟也不问为什么，她只管要答案，当即拿去换灯笼了。
王林又看其它谜语，忽然听到一个男人惊喜的喊了一声：“李文秀？真的是你，你越来越漂亮了！我都不敢认你了呢！”
那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身体很壮实，留着一个中分头，看起来像个爱好体育运动的大学生。
李文秀看了那人一眼，讶异的道：“咦！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来逛花灯展啊！”那男子笑了笑，眼睛盯着李文秀不放，“你还真的怀孕了？我还以为你骗我的呢？”
王林走了过来，问道：“文秀，这个同志是？”
李文秀笑道：“他就是马波啊！”
“马波？”王林马上想到了那些情书。
马波问道：“文秀，他是谁啊？”
王林轻咳一声，自我介绍道：“我是李文秀的丈夫！”
第292章 眼里揉不下沙子！
马波听说王林是李文秀的丈夫，不由得正眼打量王林：“我早就听说，李文秀嫁了个机修工人，就是你啊！幸会！王林，我是李文秀青梅竹马的同学，我叫马波。”
王林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挑衅意味！
他已经自报家门，特意点明自己的身份，是法律认可的夫妻关系。
但马波仍然不屑一顾，居然用到了青梅竹马这个词，这就很恶心人了。
青梅竹马出自《长干行》，一般和两小无猜一同使用。意思是形容男女儿童之间两小无猜的情状，也借指自幼亲密玩耍且陪伴长大的青年男女。
后人以青梅竹马称呼自幼一直陪伴长大的男女，尤其指长大后恋爱或结婚的人。
李文秀看出王林的嫌恶，也不管这里是公园，顾不得别人的眼光了，一把抱住丈夫的胳膊，对马波笑道：“马波，我俩哪里来的青梅竹马啊？我和你从小就不熟！我们女生玩女生的，你们男生玩男生的！你以前还经常欺负我们女生，你是我们女生最厌恶的男生了！我们以前都以为，你这样的家伙，将来不但考不上大学，只怕也找不到对象！没想到你走了狗屎运，蒙对了几道题，就这样考上了大学！”
马波怔忡，他估计想不到，李文秀嫁了个没出息的机修工人，居然还和对方这么亲密无间，倒像是两小无猜长大似的。
听到李文秀对马波无情的批判之言，王林心里舒畅，哈哈一笑，这比他开口伤人强多了！
马波自尊心受挫，忍不住说道：“不管怎么说，我都考上了大学，将来就是一名光荣的国家干部！比起只有初中学历的机修工来，不知道强出多少倍呢！”
王林心想，就你这样的情商，你就算读完大学出来，出息也有限得很，淡淡的道：“文秀，你可知道，一个男生，若是从小欺负女生，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他格外的自卑，因为自知长相太差，不招女生喜欢，所以通过特殊手段来引起喜欢的女人关注他；二是这种人本身就具有暴力倾向，天生的坏，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坏，特别的不要脸，别人厌恶什么，他偏要做什么。”
马波拉下了脸，气得浑身发抖，但又无可奈何。
李文秀抿嘴一笑，对马波说道：“你去忙吧！我们猜灯谜呢！”
这时，李文娟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两个漂亮的小灯笼，伸到王林面前：“姐夫，好不好看？”
“好看！”王林呵呵一笑。
马波看到李文娟，倒是眼前一亮，讶异的问道：“这不是文娟吗？出落得这么高挑漂亮了啊！穿得也洋气，倒像个大明星似的了！”
李文娟瞪了他一眼：“你是谁？”
马波笑道：“我是马波啊！我们俩家住一块的呢！你不认识我了？”
“哼！不认识你！”李文娟眼珠子一转，对王林笑道，“姐夫，我真不认识他。”
王林刮刮她的鼻子：“你这家伙，也学会在我面前撒谎了！以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了！”
马波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文娟，你真不认识我了？我们从小玩到大的啊！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尿湿了裤子，不敢回家，躲到墙根底下哭呢！”
李文娟最恨别人揭她的短，当即秀目怒瞪，银牙轻咬：“你才尿裤子！你全家都尿裤子！哼，讨厌鬼！”
马波没想到，李文娟居然是个马蜂窝，一捅就炸，比李文秀还难对付，不由得讪讪一笑，转而对李文秀道：“我马上就毕业了，毕业以后，我回申城来工作，以后我们又可以经常见面了呢！”
李文秀道：“你去哪里工作，跟我没有关系！”
马波道：“现在大学生稀缺，很多单位都抢着招大学生！申城已经有很多家单位联系过我了，有政府机关，也有国营企业，就连你所在的申纺厂，也向我抛出了橄榄枝呢！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同一个单位工作！”
李文秀哦了一声。
八十年代，大学生就业，在当时不是问题，只要是大学毕业，就等于是端起了一个“金饭碗”，比工人的铁饭碗更好！
每到毕业前夕，各企业单位就会到大学排队要人，当时私人企业和集体企业想要一个大学生都还很困难，大学生成为了天之骄子。
当时国家鼓励集体经济和个体经济的发展，很多乡镇开办起了乡镇企业，很多集体也搞起了集体经济，但因为厂子小，吸引不了人才，招不到大学生就业，只能到其它大工厂里，请工程师临时过来指导。
于是，“招工”、“以工代干”、“借调”等形式开始显现了，工厂里出现了“技术能手”，工资单里出现了奖金。每到星期日，申城的工程师们，就到临近的乡镇企业兼职，人称“星期天工程师”。人才交流中心也应运而生。
王林知道，马波所言非虚，虽然他很不待见这家伙，但这家伙一毕业，绝对就是技术骨干，就是工程师，放到政府单位，也是个受人尊重的干部，是要被单位当成“官”来重点培养的。
马波的优越感，还是很强烈，又笑道：“我还在考虑当中，将来还不一定进哪个单位呢！”
他这么说，其实就是有询问李文秀的意思，想探她的口风。
李文秀道：“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决定吧！跟我们没有关系。王林，我逛累了，我们走了吧？”
王林点点头，喊了周军他们一声。
周军他们还在猜谜语呢，闻言走了过来。
周粥领了好几个灯笼了，笑眯眯的道：“回家挂在门口和窗户上，漂亮吧？”
王林笑道：“晚上把灯一关，这小小的红灯笼，远远看过去，你不觉得挺像聊斋开头的镜头吗？”
“哎呀，你要死啊！大晚上的，你跟我谈什么聊斋啊！听你这么一说，我再看这些漂亮的灯笼，都觉得害怕了呢！”周粥白了他一眼。
一行人往门口走。
灯展不是年年都有的，但门票是真的贵，平时进公园里来玩，只要两毛钱的票，但有了灯展，再想进来玩，就要10块钱一张的票了！
饶是如此，也挡不住申城人游园赏灯的心，公园里人山人海，门口还有人在排队购票进园。
走出门来，王林才发现，那个马波居然还跟在身后！
看来，李文秀也是马波心里的执念啊！念念不忘呢！
“李文秀，我过几天就回北金上学了！等我毕业了，我们再见吧！”马波上前来说道。谷
李文秀倒是一愕：“你还跟着呢？行了，你走吧！我们也回家了！”
王林盯了马波一眼，对这种狗皮膏药，真的是烦透了。
李文娟看到姐夫的表情，嘻嘻笑道：“姐夫，你的情敌，就是我敌人！我帮你赶跑他。”
她指着马波道：“姓马的，我警告你，你以后别再给我姐写信了！我姐已经嫁人了！她有丈夫了！你再给她写信，就属于骚扰妇女罪！我们可以报警抓你的！我还可以写信到你们学校，揭露你恶意破坏别人的幸福家庭，让你毕不了业！”
马波吃了一惊，李文娟这话，真把他给吓着了，当时社会风气如此，一个大学生，如果乱搞男女关系，还破坏别人家庭，那肯定毕不了业，他当即红着脸道：“我并没有写什么啊？我、我只是和李文秀叙叙旧而已！你别乱说啊！”
李文娟冷笑道：“我不管你写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我姐也没看，一把火就给烧了！就凭你，你还想追求我姐？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长得跟个倭瓜似的，你看看我姐夫，这才叫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马波被骂得目瞪口呆。
李文秀笑道：“文娟，得了。我们走吧！”
李文娟指着马波道：“别跟上来！跟上来的话，我就报警，告你当众调戏良家妇女！”
“……”马波果然不敢动弹。
王林哈哈笑道：“还是咱们文娟有力量！三言两语就把马波唬住了。”
李文娟道：“姐夫，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货色，我这是在帮你呢！哼，他明知道我姐嫁人怀孕了，还敢来骚扰我姐，只凭这一点，我就瞧不起这人！”
李文秀知道王林不待见马波，自然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异样来，就连一个眼神，她都不敢多看马波，生怕引起王林误会。
回到家里，各自睡觉。
上了床，王林笑道：“我还以为马波是什么样的人呢！原来是这样的！早知道他长这样，我哪里还用得着和他计较啊？你能看得上他才怪了。”
李文秀嫣然笑道：“你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他长得是不怎么样，但他好歹也考上了大学不是？我今天故意那样说，是给你挣面子！但人家还是挺厉害的。当年光是一个预考，就刷下来多少人，你知道不？别说能考上大学，便是能进入高考的考场，就已经很厉害了，都是人才中的人才了！”
“是吗？”王林冷笑道，“我的面子，用不着你给我挣！我真没看出来他哪里厉害了！”
“马波很会搞发明创造的，在学校做了个什么专利，还得了什么奖呢！”
“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说，他写给你的信，你都没看过吗？”
“我听人说的啊！我们一块长大的有几十个孩子呢！都是附近弄堂里面的。”
“呵呵，是吧？看来你还是挺关注他的，大学生，多了不起啊？天之骄子！”
李文秀扑哧一笑：“你非得跟我吵是不是？我也没怎么着啊！我连话都没跟他说几句。”
“你是不是特别后悔？没能跟他说得上话？我要是不在旁边，指不定你怎么跟他说话呢！”
“王林，你要这么说，那可真没意思了。人家本来就是大学生，我说他是个大学生，不行吗？”
“你不用特意在我面前强调他是个大学生！我王林虽然只有初中学历，但我手底下的工人，多的是大学生，还有研究生呢！明年我还要招一大批大学生！你问问马波，看他来不来我厂里应聘吧！”
“王林！你个浑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啊，我这不是关心你青梅竹马的朋友吗？这也有错？”
“你就吃醋吧！”
“就他那样，还青梅竹马！他知道青梅竹马是什么意思吗？滥用成语！不学无术！”
李文秀扑哧笑道：“青梅竹马是他说的，我可没承认，我也辩解过了，你至于这样吗？抓住这个词不放手了是不是？”
“呵呵，我抓住这个词不放手？你还抓住大学生这个词不放手呢！这一年来，你隔山差五的就要提出来恶心一下我！我知道你心气高，你想找个大学生！我给你机会，去找啊！马波不是要毕业回来工作了吗？你们青梅竹马去啊！”
“你这话说得好没来由！他回不回来工作，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马上都要生孩子了，你以为我还能怎么样不成？”
“我看那个马波，压根就不在乎你是不是结婚了，是不是怀孕了！哪怕你带着几个拖油瓶，他也会哭着喊着当接盘侠的！”
“接盘侠？什么意思？”
“就是、嘿！反正就是这个人，对你没安什么好心！李文秀，我跟你说啊，以后他要是回申城来工作了，不管他分在哪个单位，我都不希望，你和他之间有任何的牵扯！”
“没牵挂啊！哪里来的牵扯，今天不是在公园里偶遇到了吗？又不是我约的他！你生哪门子气啊？你发现你特别小心眼！”
“你还想约他呢？你还说我小心眼？你心眼不小？粥粥送我的围巾，是谁扔了的？”
“哎，这事我们得说清楚，那围巾是你亲手扔的吧？我可没叫你扔！”
“不是你拼了命的往窗外扔？”
“呵呵，王林，我算是知道了，难怪你一个劲的跟我吵！并不是为了马波，而是借题发挥，跟我扯周粥送你围巾的事呢？如果马波送我个什么东西，你能容忍它的存在？将心比心，王林，你眼里揉不下沙子，我李文秀眼里也揉不下沙子！”
“……”
李文秀道：“王林，你还真别跟我吵。我俩之间，如果真有一个人会对家庭和婚姻不忠，那个人一定是你！我李文秀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你、你这个家不忠的事来！”
王林冷笑道：“你可真厉害！都学会看相了呢！那我要是对这个家不忠了呢？你能怎么办？和我分是不是？那我求之不得！李文秀，我现在就跟你坦白的说，我对你、对这个家，还真的不忠了，我在外面养着好多女人呢！你走吧！离我远远的！”
他坐将起来，沉声说道：“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你别不相信！别到时候闹出来，你又说我瞒着你了！你现在听了，有何感想？是不是恨不得把我杀了？还是想马上去民政局啊？”
第293章 又升一级
李文秀气得脸色发紫，咬着牙说道：“王林，你混蛋！”
王林呵呵冷笑：“对啊，我就是个混蛋！你嫁给我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我那个时候，就跟刘坤、耿浩他们在外面打流了呢！”
李文秀伸出脚来，在被窝里面，狠狠揣了他一脚：“你就故意编排故事来气我吧！我跟你说，我要是气出个好歹来，那就是一尸两命！你不顾你儿子的死活了是不是？你还气我！你还故意气我！”
她说一句话，就踢王林一脚，把王林给踢到床边边了。
李文秀收了脚，侧过身睡着，不再理他。
王林苦笑一声，我说的是真话啊！你怎么不相信呢？
两个人，一个睡在床的这头，一个睡在床的那头，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是正月十六，星期二。
国内各行各业，都已经陆续恢复了工作和生产，银行上班了，证券营业部也开始营业了。
王林的国库券事业，又要正式启航！
一大早，王林还没有上班呢，田晓青、吴大壮和罗伟就过来了。
田晓青他们三个人，放了22天的假，玩够了，都急着想上班了呢！
罗伟笑道：“过年太花钱了！我好不容易赚点钱，过个年全给花完了！”
吴大壮道：“我家也花了好几百！赚钱有如针挑土，用钱有如水推沙！”
田晓青道：“我就没花什么钱，没看电影，没逛街，也没逛灯展，天天在家里看电视了！只有看电视最省钱！”
王林笑道：“田姐，你这是会过日子的人。”
田晓青道：“主要是什么也不缺，过年的新衣服是你送的，年货我爸妈都买齐了。我就开车送他们拜年，费了几个油钱！”
吴大壮道：“你今年可露大脸了吧？开着小汽车，到处拜年！”
田晓青抿嘴笑道：“还真是！那些亲戚朋友见了我，都说我发达了，要我多关照他们呢！我哪有什么好关照的啊？我也是靠王林赚点钱呢！”
王林笑道：“好了，各位亲爱的同志，过去的1988年，对我们来说，是丰收的一年，也是扬眉吐气的一年，但是，我们更应该展望未来！今年，我们要再接再厉，赚更多的钱！没有车的可以努力给自己定个买车的目标，有了车的，可以给自己定一个换好车的目标！”
田晓青三人都笑了起来，鼓掌说道：“好！”
王林道：“今天是咱们今年国库券生意开张的第一天，我要和你们一起跑一趟！我们第一站，就定在广州吧！广州是我们的老朋友了，我们在那边赚了不少钱，今年肯定还能赚到更多的钱。我给你们的目标，还是收购1988年的国库券，我们有多少钱，就收多少货！先存着，不着急卖，等开春以后，价格肯定会上涨的，到时我们再卖出去，大赚一笔！”
田晓青精神振奋，笑道：“你要跟我们一起跑广州？”
王林笑道：“是啊，我正好要去那边开拓卫生巾的市场，我和你们一起去一趟。嗯，这样啊，不着急，我要先去厂里处理一点事情，安排一下工作，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去机场。”
田晓青道：“行，那我们等你一起。”
李文秀怔道：“你今天就走？”
王林淡淡的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
两人昨天晚上才吵过架，还没有合好呢！
王林马上就要远行，而且一走就是半个月！
这让李文秀心里很难过。
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李文秀也不好和王林多说什么，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李文娟刚起床出来，嚷道：“姐夫，我也要去！你带我一起去广州！”
“我这次要去很久呢！”王林摆摆手说道，“你还是留在家里吧！”
他又补充了一句：“你要上班，你姐也要你照顾。”
李文秀道：“我不需要她照顾！家里有孙小蝶照顾我呢！你带她去吧，你去这么久，有个女人在身边照顾你，总要好些。”
王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想你还不是怕我在外面乱来？所以安排一个眼线在我身边呢？
李文秀看起来不声不响，其实很有心机，在卫生巾厂那边安排了一个金悦，在蓝厂这边安插了一个陈小希，又把李文娟安排在王林身边，不管他去哪里，李文娟都会如影随形。
有了这几个女人当李文秀的眼睛，他对王林的大致行程和动态，就能掌握得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昨天晚上，王林主动坦白，说自己在外面有了女人，对她不忠了，但她并不相信。
在李文秀看来，王林顶多也就是口花花，在外面逗逗小姑娘而已。
就像王林和周粥之间一样，一起看个电影，一起吃个饭，彼此送个小礼物之类的，真要发生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李文秀觉得不可能。
至于沈雪，李文秀以为，那的确是仙子一般的存在，这样的女人，理应眼高于顶、心高气傲才对，这么有才华、有技艺、有品貌的女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初中生王林呢？
其它的女人？
好像也没有什么其它女人在王林身边出现过！
可惜，李文秀失算的是，她派出去的棋子，结果都成了王林的兵！
金悦并不觉得自己是李文秀的人，在她面前没有一句实话。
而李文娟虽然是她的亲妹妹，却对王林这个姐夫，产生了一些说不清理还乱的情愫！
李文娟见姐姐支持自己，更加来劲了：“姐夫，你带我去吧！我今年还没有出去玩过呢！”
王林哭笑不得：“今年？今年才刚开始呢！你跟我去可以，约法三章，不许任性、不许闯祸、必须听话！只要有一条你做不到，我立马买机票把你送回来。”
“好好好！别说三条了，便是三百条，我也依你就是了！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嘻嘻！姐夫，那我就不上班了啊！”
王林道：“你也就摆摊的时候，认真的上过班，最近你还不是跟着我到处跑、到处玩？我看你的心都快要玩野了！”
李文娟道：“姐夫，你手底下精兵猛将众多，也不缺我一个嘛！我就跟在你身边，当你的开心果，不是挺好玩的吗？我这么甜美可爱的小仙女愿意跟着你，你就偷着乐吧！”
王林哈哈大笑。
他送李文秀等人到了车间。谷
下车之前，李文秀说道：“你在外面，多加小心，注意安全！”
王林摆摆手：“我知道了！不是有文娟照顾我吗？”
李文秀笑道：“你真当文娟会照顾人呢？只怕还得你照顾她呢！”
王林道：“你知道你还安排她跟着我？”
李文秀道：“这不是怕你在外面无聊，安排个美女陪着你逗乐子耍吗？”
王林道：“我谢谢你了！我要找美女，你还怕我找不到？用得着你来安排？”
李文秀咬咬牙，和王琳走进车间。
“你和我弟又吵架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王琳看出来了。
李文秀道：“唉！昨天晚上去逛花灯，不是遇到我的同学马波了吗？王林莫名其妙的就吃醋生气了！我和那个马波，什么话也没讲！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男人都这样，他们在外面跟女人说说笑笑可以，甚至拉拉扯扯都行，但我们女人就不能和男的说话！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们是嫁给他们，又不是他们的私人玩偶！别管他，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王林今天要去广州，要去很久呢！”
“那更好，你们天天腻在一起，容易产生矛盾，你让他出去，你们分开一段时间，他就会想着你的好了。男人都是这样，你天天给他，他就会腻，还嫌你这里肉太多，那里不够白，你隔一段时间不给他，他闻着你的脚趾头都是香的了！”
“琳姐，你可真有意思！”李文秀扑哧笑道。
王琳笑道：“我可不是瞎说，这是有美学依据的，这叫距离产生美！”
两人刚走进车间，就看到车间主任乐呵呵的走了过来，对李文秀笑道：“李文秀同志啊，告诉你个大喜事！”
“什么事啊？主任？”李文秀问道。
“厂里决定，提拔你当整理车间白班的主管了！”主任笑眯眯的说道，语气里并没有上级对下级那种颐指气使，反倒有些讨好的意味。
现在谁人不知道，李文秀是王副厂长的爱人同志？
妻凭夫贵，别说整理车间了，便是整个厂里的人，谁又敢对李文秀稍假辞色？
“我当主管了啊？”李文秀笑道，“谢谢主任！”
主任笑道：“你是中专生，知识底子好，业务能力强，做事认真扎实，工作积极主动，多次获得我们车间的积极分子奖金，是我们整理车间不可多得的好人才啊！所以我向上级领导推荐由你来当主管，上级也批复同意了。希望你当上主管以后，戒骄戒傲，带领白班的同志们，再创佳绩，为我们整理车间争取更多的荣誉！”
“谢谢！”李文秀道，“我一定努力工作。”
王琳拉着李文秀的手笑道：“恭喜你啊，文秀，你升官了啦，晚上你一定要请客！”
李文秀当然也高兴，笑道：“好，晚上你们都来我家，我做几个好菜！”
车间主任道：“王琳同志，你也有好事！李文秀同志荣升主管后，白班的工段长一职，就由你来接任。”
“我也升官了！”王琳乐得眉开眼笑，“谢谢主任！”
车间主任道：“行了，你们去上班吧！好好工作！”
“是，主任！”李文秀和王琳都是喜滋滋的。
所有人都知道，在整理车间，李文秀和王琳都是有背景的人，听到她俩升官的消息，大家并不觉得惊讶。
她们不升官才怪了！
别说小小的主管和工段长了，便是再大的官，也只是上面一句话的事。
企业毕竟是企业，等级虽然森严，但还是没有机关管得严格。
何况，工段长、主管，不过是一个管理职务，行政级别连个科级都算不上，主管顶多也就是个股级干部，这样的职务任命，完全就是厂里领导随意安排的。
但职务提升毕竟还是个坎，李文秀能这么快就当上主管，固然是因为有一纸文凭的关系，但更多的还是因为王林。
在王林逆袭之前，李文秀这个中专生，连个工段长都没混上呢！
看到她俩过来，整理车间的姐妹们，都笑着向她们道贺，原来她们也早就知道消息了。
就算有个别同志，心里不满意、有牢骚，但也不敢当面发出来，人家现在升了职，管着你们呢，谁敢放肆？
李文秀和王琳，当然也知道，肯定会有人在背后议论，说她俩家庭条件都一般，都是靠了男人才上的位。
对此，李文秀却看得开，她和王琳，的确是因为男人嫁得好，所以才能上位。
但男人嫁得好，也说明她们有长处，你有本事你也可以嫁个好男人，也可以依靠男人上位。
美女是男人的一种资源，优质的男人又何尝不是女人的一种资源？
此刻，王林在办公室里，也听陈小希说到李文秀高升主管的消息了，对此，他只是微微一笑。
陈小希笑道：“文秀真是嫁对人了，她的命运，都是因为你而改变的。”
王林笑道：“你还没有嫁人呢，说不定你也能找到一个可以改变你命运的男人！”
陈小希嫣然笑道：“王副厂长，你就是我的贵人啊！我本来在车间工作的，因为你我才能来办公室工作。我跟着你两年，也能熬出头不是？”
王林呵呵一笑。
这时，周粥走了过来，说道：“资集建房的报名表已经全部提交上来了，我们现在做一个统计吧？”
王林道：“对不起，这些事，只能你来做了，让陈小希帮你吧！我今天要去广州了。我等下就走！”
周粥道：“集资建房的工作，刚刚展开，你就要出差？你可真会挑时间！”
王林道：“没得办法，我忙嘛！你和小希一起处理吧！我相信你们能处理好。反正现在只是统计出来，到时还得选房，选房才是最关键的！”
周粥无奈的道：“行！你去多久？”
“顺利的话，半个月，不顺利的话，一两个月都有可能！”王林看着她，温声说道，“我们会有一段时间见不上面了。”
周粥怔了怔，忽然之间伤感起来，转过身去，轻轻擦了一下眼睛。
第294章 南下
王林安排好厂里的工作，便回家来。
李文娟和田晓青他们都在家里等他。
广州气温比申城高，他们出行，不需要带太多厚衣服，行李也就轻得很。
王林吩咐孙小蝶，要她好生看家，照顾好李文秀。
孙小蝶一一答应，她虽然羡慕李文娟可以跟随王林出游，但也自知身份，不敢跟她相提并论。
正要出门的时候，王林的呼机响了。
他看了一下，居然是一个广州那边的电话，以为是邓大宝打来的，便回了过去。
“哪位？”王林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轻柔的带着港味的普通话：“王总，我是唐嫣啊！”
“哦，唐助理，你好。”王林笑道。
大年初一的时候，王林接到过唐嫣的拜年电话，没聊几句就挂断了。
“你好，王总，”唐嫣道，“我到了广州，准备在这边开建卫生巾工厂，有些事情，要向你求教。”
“你在广州？巧了，我马上就飞广州，不出意外的话，中午就可以到达。”
“真的吗？那太好了，请问你是几点的航班，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麻烦，我们自己去就行。”
“不麻烦，我们在广州有分公司，公司有车。你是几个人一起来？”
“五个人。”
“那我派一辆公司用的中巴车来接你们。”
“好，谢谢了。”
“不客气，我们广州见？”
“再见。”
李文娟问道：“姐夫，是谁啊？”
“你见过的，唐嫣。”
“就是那个唐总的妹妹？”
“是啊。我们走吧！晚了就赶不上飞机了。”
天气晴好，一路顺风，抵达广州。
一下飞机，王林他们就感受到了南方的“热”情。
同机抵达的申城旅客们，都开始脱外套，有的连毛衣都脱了，只穿一件打底衫。
李文娟这个臭爱美的家伙，穿着裙子，把外套一脱，反倒正好。
机场出口处，唐嫣已经在等候。
20度的气温，不冷不热，是广州最温和的季节，唐嫣穿着一条缀满绿花的奶白连衣长裙，配一双高跟鞋，穿着黑色的打底丝袜，上身罩一件轻薄的绿色外套，直发披垂，清新靓丽，明丽动人。
“王总！”唐嫣看到王林一行人走出来，含笑挥了挥手。
王林走上前来，笑道：“辛苦你了，唐助理。”
唐嫣和他握了握手，看向李文娟：“我们又见面了，王总夫人。”
“咯咯咯！”李文娟掩住嘴，笑了起来。
唐嫣愕然不知所措：“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王林笑道：“你认错人了，这位不是我夫人。”
唐嫣道：“她不是你夫人李文秀吗？”
王林道：“唐助理，她不叫李文秀，她叫李文娟。”
唐嫣道：“啊？”
王林道：“唐助理，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唐嫣道：“去年在申城时，我和我哥去南京路的秀之林服装店，见到过她，她告诉我们的啊。”
李文娟红了红脸，说道：“对不起啊，我当时随便说说，糊弄你哥的。其实，我叫李文娟，我姐才是李文秀。”
王林微微皱眉：“文娟，你搞什么呢？”
李文娟嘟嘟小嘴：“姐夫，我没搞什么啊！不就开个玩笑嘛！”
唐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那这位姑娘是你的什么人？”
王林道：“她是我老婆的妹妹。”
“啊！原来如此！”唐嫣瞬间明白过来，一定是李文娟不喜欢唐华，所以故意说自己是王林的爱人，以此来拒绝唐华的追求，这小姑娘还真是古灵精怪！
“我就是开个玩笑！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呢！”李文娟羞涩的一笑，“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对不起啦！”
王林无语的看看李文娟，作势欲打她，李文娟麻溜的躲开了。
唐嫣笑道：“没事。王总，那这三位是？”
王林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上次在广州，你们也见过面的。我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田晓青，这位是吴大壮，这位是罗伟。”
唐嫣和三人一一问好，然后说道：“我们走吧，车子在外面等候。”
一行人走出来，上了一辆丰田考斯特的九座车，这车算得上挺不错的一款豪车了，比起天津大发来，高出不止一个档次。车上空间宽敞，座椅之间也足够让脚伸展开来，比坐小汽车还舒服。
王林和唐嫣坐在最前面。
唐嫣问道：“王总，你们下榻哪个酒店？”
王林道：“广州宾馆吧！我们其它人已经住进这家宾馆了。”
“哦，正好，我们也住在广州宾馆。”
“唐总也来了？”
“他来处理一些公司的事务。大华公司现在的业务重心，是放在国内。国内兴建了许多乡镇企业，需要购买大量的生产线和机械设备。”
“你的卫生巾工厂，开起来了没有？”
“我在广州看中了一块地，还在洽谈当中。我们是纯港资，想在内地建厂，手续申批很繁杂。”
“怎么不到深圳那边建厂呢？深圳的引资政策，相对来说更开放一些。”
“深圳离香江虽然近一些，但我们也想开拓内地市场。广州的交通更便利，更有利于我们打开内地市场的大门。”谷
“嗯，你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广州的确是一片经济繁荣的热土。”
“王总，我们虽然是卖机器的，但我对建立卫生巾厂，成立卫生巾品牌，并没有多少经验。所以我要向你求教。”
“我们互相学习。”王林谦虚的笑笑。
此刻，正是下午上班的高峰期，道路两侧的自行车道，挤满了骑自行车通勤的市民。
那密密麻麻的自行车，十分壮观，像洪水一般涌动，难怪有人称之为：“世界第九大奇观！”
反倒是机动车道，车辆比较稀少，大部分是来来往往的公交车，偶有小货车、摩托车，间杂有几辆小汽车开过。
在广州街头看到双层巴士，并不稀罕，八十年代末，广州率先引进并生产双层巴士，当时的广州不仅引进香江的双层巴士，同时自己也生产。
坐在双层巴士上，从海珠桥上经过，可以看到两岸的风景，这也是城市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车行迅速，到达广州宾馆。
在宾馆大门前下了车，唐嫣问王林道：“王总，你们吃过中饭了吗？”
王林道：“我们在飞机上用过免费午餐了！还喝了几瓶免费的啤酒！”
唐嫣笑道：“那好吧，我们晚上再聚餐好了。先去办理住宿吧！我们住在六楼，要不你们也住到六楼吧？我们方便来往见面。”
王林说了一声好。
六楼正好有三间空房，王林单独要了一个单间，李文娟仍然和田晓青住一间房，吴大壮和罗伟住了一间。
唐嫣陪着他们来到六楼，跟着王林进入房间。
“王总，你那个沈助理呢？怎么没带过来？”
“沈雪啊？她比较忙。”王林笑了笑。
唐嫣道：“那你这次出来，就没带个人在身边伺候你？”
王林道：“李文娟啊，她既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的特别助理，和你跟唐总的关系一样。”
“那可不一样。我是唐总的亲妹妹，她却是你爱人同志的亲妹妹。”唐嫣笑道，她还有半句话，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毕竟她和王林还没有熟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王林把洗漱用品拿出来，又把换洗的衣服挂到房间的衣柜里。
唐嫣笑道：“你很独立。”
王林呵呵笑道：“这点事算什么？我刚开始创业的时候，一个人在外面跑业务，哪里没去过？”
“我听你说过，你是靠国库券赚的钱，国库券很赚钱吗？”
“还好。”王林拿起房间的电话，打到邓大宝房间。
他来之前，已经和邓大宝联系过，邓大宝下午哪儿也没有去，就在八楼的房间等着呢，接到电话后，带着毛金山一起下来见王林。
不一会儿，王林的房门被敲响。
王林打开房门，正是邓大宝和毛金山来了。
“王总！”邓大宝热情洋溢的握住王林的手，用力摇了摇。
毛金山弯了弯腰：“王总好！”
“进来坐，你们在这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王林抽出两支烟，一人递了一支。
“前天是礼拜天，我们在人才市场招了一天的工，得到了五百多份投递的简历。”邓大宝接过烟来。
“五百多份？这么多？”王林道，“广州没几个区，我们在每个区设一个业务点，每个业务点五个人，也只要40个人。”
八十年代的广州，还是旧八区，也就是老四区，再加上新四区，番禺和花都还只是县，还没有设区。
邓大宝笑道：“主要是咱们企业是申城市的国有企业，第一次来这边发展，所以投简历的人特别多。谁不想进国有企业工作啊？是不是？”
王林心想，我们卫生巾厂，申纺厂虽然占了股，但只占四成，不过你一定要说这是国有企业，我也不反对。
他当初和申纺厂合作，无非就是为了这个“国企占股”的名头！
这可不是虚名，而是可以实打实捞到好处的！
国企占股的企业，比起那些单纯的私营企业，在社会上吃得开，在政策上能得到更多的优惠和照顾，也更能得到大中专毕业生的青睐。
王林道：“安排面试没有？”
邓大宝道：“我知道你今天会来，所以统一安排他们明天来广州宾馆面试，面试的地点，就在酒店的小会议室，我已经和酒店方面谈妥了，明天租一天小会议室。我们是正规招人，当然要隆重一点，不能就在宾馆房间搞面试吧？”
王林点点头：“很好。办公室的地点看了吗？”
邓大宝道：“王总，我和毛金山同志一起，在几个区都转了一圈，总部的办公室，各个业务点的办公地点，我们都看了看，也有几个备用的选择，我把具体的地址和租金，都记在这个小本本上了，请你过目，请你定夺。”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个小本子来，打开到其中的某页，双手恭敬的递给王林。
王林接过来，看到上面记录得十分详细，有地址、有门牌，有租房的价格，甚至还画了小地图，标示房屋所在的位置。
邓大宝的建议是，租住宅楼用来办公用，因为便宜。
但王林觉得不妥，一家公司的销售大区，连一间像样的办公室都没有，这怎么让客户信服？
这么多的公司，都是租酒店房间当办公室，难道爱晴柔租不起吗？
广州的房租价格，比起申城来又贵了一些。
这年代，还没有什么写字楼的概念。
一直到上世纪90年代初，越秀区的写字楼陆续建成之前，租用酒店办公是一种趋势。
其间，受旧交易会区影响，东方宾馆、花园酒店、华夏大酒店等地都是商务办公的重要场所。
当年酒店的租金，比后世的写字楼还贵。八十年代末，租用东方宾馆等地办公，需要150元每平方米每月，到九十年代初期，这个价格上涨到200元每平方米每月。
后来写字楼兴建以后，企业才搬往写字楼办公，所花租金比酒店还便宜。
其实，申城也有贵的地段，最贵的地段，一个只有一平方米的店铺，可以租到几百块钱一个月！
当然了，不管是在哪里，住宅楼的租金，又要低上许多。
在广州，一个酒店的标准间，面积是在20到30平方米左右，这样算下来，每个月的租金就要三、四千块钱。
王林微一沉吟，说道：“大宝哥，大区办公室，只能租酒店房间，不能去平房。平房的条件我是知道的，那种地方并不适合办公。咱们就到东方宾馆租一间房当办公室。”
邓大宝怔了怔：“东方宾馆？那可是五星级大酒店！价格贵的离谱！一间房，住一个晚上，都要好几百块钱呢！”
王林道：“我们必须树立起公司和品牌的形象，这笔钱不能省，就算花上四千块钱一个月，我们也必须在东方宾馆租一个办公室。华南地区这个销售大区，和华东地区一样，都将是我们生意最好的地区，我们的本部在华东，在华南地区，就更要注重公司形象的打造。”
邓大宝道：“就是太贵了！除了贵，没毛病！比广州宾馆这边还贵！”
王林道：“华南大区的办公室，用不了太多人，咱们租一个30平方米的房间，布置一下，用来当办公室还是不错的。员工的住宿，可以另外租房解决。贵有贵的道理！就这么办吧！”
唐嫣一直听着，没有说话，这时说道：“王总，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当不当讲？”
第295章 傻白甜【求订阅】
王林道：“唐助理，你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唐嫣道：“王总，我也正想找公司的办公地方，要不我们一起找个楼，一起租下来？”
王林沉吟道：“广交会附近的楼，没有便宜的，普通居民楼太过陈旧，我们要是用来办公用，肯定要装修好，投入的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达到的效果，只怕还不如酒店。现在的商人就信这个，你把公司开在五星级酒店，别人就相信你的实力。就相当于在香江，你们把公司开在中环一样。”
唐嫣笑道：“对不起，我不太懂内地这些规则。那还是去酒店吧！我也想去看看，要不我们一起去东方宾馆看看房间？”
王林道：“好啊！东方宾馆就在广交会的对面，可以说是最好的地段了！”
他对邓大宝道：“其它的业务点办公用房，你们看着决定吧，差不多就行了。”
邓大宝道：“好的，王总。”
王林道：“明天的面试，我们要准备一些资料，这也是对我们爱晴柔品牌的一个宣传。”
“是，我们从申城带了些宣传资料过来。”
“有多少份？”
“只有几份。”
“那不行，你去找一家有文印店，复印500份，明天来面试的人，不管能不能录取成功，给他们每个人发一份。”
邓大宝不解的问道：“王总，复印可不便宜，那些没有录取的人，也发一份的话，那很费钱啊！”
王林道：“有的厂家，专门请人到外面街上，给人发传单，不费钱吗？我们给面试的人发产品资料，也是一种宣传。街面上的人，也许只看一眼传单就扔掉了，但来面试的人，最起码要认真、仔细的看完整个宣传单吧？多一个人看完资料，哪怕只是看到我们爱晴柔的名字，也多一个人知道我们的品牌不是？”
邓大宝恍惚大悟：“王总高明。”
王林道：“广州这么发达的地方，肯定有文印店的，你们去街上找找，谈谈价格，复印500份资料。”
文印店是改革开放之后才有的。因为以前并没有私营经济，个体户大量出现要到八十年代中后期，这是宏观政策上的原因。另外一个，产业方面，六五计划的时候，我国以技术换市场，引进了佳能、理光、小西六柯尼卡等多品牌大量的复印机生产线进入国内，开启了我国现代化办公设备的第一波普及浪潮。
复印机价格昂贵，因此买得起的单位，都要专门找个房间摆放，名曰复印室。而且门是常锁的，就怕人滥用。有了需求的前提下，没有复印机的单位怎么办？单位复印机忙不过来怎么办？
这个供需矛盾促进了文印店的孵化。
广州这样的发达地区，文印店早就遍地开花了。
邓大宝和毛金山告辞离开。
王林看看时间，对唐嫣笑道：“不早了，要不我们晚上再去东方宾馆看房间？”
唐嫣一看时间来到了下午四点，便道：“好吧，我们吃过晚饭再去。”
“姐夫！”李文娟直接开门闯了进来，看到王林和唐嫣在里面，不由得眼珠子一转，笑道，“姐夫，我饿了！飞机上的免费午餐，吃不饱！”
“等田姐他们回来，我们就下去吃饭。他们去兑换国库券了。”
“哦，那好吧！唐助理，你有没有对象啊？”
“对象？你是说男朋友吧？”
“嗯！对象不就是男朋友吗？”
“我还没有找到呢！”唐嫣笑道。
“那你多大了啊？”
“我22岁了。”
“天哪，你都22岁了！你还没有对象啊！我姐刚过的21岁生日，马上要生小宝宝了呢！你这么大年纪，不怕将来嫁不出去吗？”
王林沉声喝道：“文娟，怎么说话呢？唐小姐是香江人，在香江，20多岁并不算年纪大！就算是国内，读完大学毕业，都有21岁了！难道一毕业就嫁人吗？”
唐嫣笑道：“跟文娟比起来，我的确有些大了。是吧？文娟。”
“就是嘛！年纪大不大，是对比来说的！姐夫，你急什么啊？”李文娟嘻嘻一笑，她完全不害怕王林，别说王林只是凶她，便是抬起手要打她，她也无所谓，因为她知道王林舍不得打她的。
王林道：“唐小姐，小孩子不会说话，让你见笑了。”
唐嫣笑道：“不会啊，我挺喜欢文娟的，天真烂漫，清纯可爱。”
王林道：“她这是典型的傻白甜！”
李文娟道：“姐夫，什么叫做傻白甜啊？”
王林道：“傻瓜、白痴、甜腻！”
“姐夫，你这不是骂人吗？”李文娟翘起嘴，“我哪里傻了？我也不是白痴啊！”
唐嫣道：“别听你姐夫的，我认为，傻这个字，形容姑娘很天真，不谙世事；白，代表姑娘颜值不错，肤白貌美；甜，代表性格温柔可爱。我们常说傻姑娘傻姑娘，并不是说这个姑娘真的傻，只是说她很清纯。”
李文娟道：“对嘛！还是唐姐姐的解释靠谱！姐夫，你听懂了没有？”
王林摆摆手：“随你怎么以为！”
唐嫣问道：“文娟，你有对象了吗？”
李文娟道：“我有了啊！”
王林吃了一惊：“文娟，你几时有对象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哼！”李文娟委屈的道，“哪天我被其它男人娶走了，你都不知道呢！”
王林差点呛着了，咳嗽一声，说道：“你真有了对象？”
李文娟道：“有了啊！”
“谁啊？我认识不？”
“你不认识的啦！我在南京路上班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大帅哥！和你一样开的是奔驰，家里特别有钱，他对我特别的大方，我要什么，他都给我买！”
“真的假的？你姐知道不？”王林见她说得有鼻子有眼，不由得当了真。
“我姐也不知道！我和谁谈恋爱，这是我的事，我干嘛要告诉别人？”
王林沉吟道：“申城开我这款奔驰车的人可不多，年轻未婚的人就更少了，文娟，你可得当心了，也许人家已经有了对象甚至结婚了呢？”
“那我也不怕啊！只要他肯离婚娶我就行了！”李文娟嘻嘻一笑，“再说了，谈恋爱而已，也不一定要结婚的哦！是不是？”
唐嫣点点头：“文娟，话是这么说，如果能修成正果是最好的。女人的青春很美，但也很短。过了这些年，你再想找一个年轻有为又多金的好男人，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李文娟道：“唐姐姐，我发现你挺懂事理的，像我姐一样，对我也很好。”
唐嫣笑道：“是吗？我和你也是一见如故呢！我哥也挺喜欢你的，你还记得他吗？”
“那个大冒失鬼？我当然忘不了！他不在这边吧？”
“在，他晚上会过来的。”
“哼！他在最好了！他上次差点撞到我，这个仇我还没报呢！”
“……”唐嫣本来还想撮合一下李文娟和唐华，但是看她这个样子，不由得感叹一声，哥啊哥，这个女人，你怕是无福消受了呢！
聊着天，时间飞逝。
走廊外面传来田晓青他们说话的声音。
李文娟赶紧跑过去打开房门，喊道：“田姐，吴师傅，罗哥，就等你们回来一起去吃饭呢！”
田晓青等人提着袋子走了进来，对王林道：“广州这边的国库券价格不理想，要80块钱呢！”
王林沉吟道：“是吗？比西安贵这么多？”
田晓青道：“可不是嘛！不划算！”
王林道：“收了多少？”
“1988年的国库券，银行里的存量也不多，我们一个下午，只收到30多万。”
“行，明天继续吧！反正把我们带来的钱全部换完为止。”王林道，“你和我们一起下去吃饭吧？”
吴大壮马上说道：“我和罗伟守在房间就好了。”
王林点点头：“师傅，辛苦你们了。”
吴大壮道：“不辛苦，我和罗伟打牌耍去。”
王林道：“千万别赌钱！查赌的啊！”
吴大壮笑道：“知道，我们就打着耍耍。”
田晓青道：“王林，你们先下去，我等下就来。”
王林知道她要先把钱收好，便点点头，和唐嫣、李文娟先下楼。
刚出电梯，就看到唐华走了过来。
唐华穿着皮衣、牛仔裤、运动鞋，手里玩着一串车钥匙，嘴里吹着口哨，走起路来有些摇头晃脑。
他猛的眼前一亮，看到了日夜思念的人儿，啊哈一声，快步走过来，朝王林伸出手，笑道：“王总，你好！”
王林和他握握手：“唐总，你好。”
唐华看向李文娟：“你们怎么来了？”
王林笑道：“我们来这边办点事，可巧就碰上你们兄妹了。”
“缘分！绝对是缘分！”唐华抓了抓头，哈哈大笑。
王林介绍道：“这位是李文娟，是我老婆的妹妹。”
“你老婆的妹妹？不是你女朋友吗？”唐华吃了一惊，脸上随即泛起一股别样的亮光！
唐嫣低声向哥哥解释了几句。
唐华哦了一声，笑道：“原来，李小姐，你上次是骗我们的啊！我还真的以为，你是王总的女朋友呢！”
李文娟白了他一眼：“怎么了？我不能骗你吗？哪条法律规定不能骗人了？”
唐华被怼得无言以对，脸上却完全没有生气的表情，反倒有一种欣喜若狂的喜悦！
李文娟低声嘟囔道：“这男人是不是有病？被我骂了，他还这么开心？”
王林沉声道：“文娟，唐总是我的好朋友！我上次去香江，得到过他的热情款待，你待人接物，能不能正常一点？”
李文娟道：“我对正常人才正常！对非正常人类，我只能不正常了！正常人谁会在酒店门口开车撞人的？”
唐华尴尬的笑了笑：“上次的事，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了，我那天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有分寸，知道不会撞上人。”
李文娟撇撇嘴，冷笑道：“你不是故意的，那你这个人的人品，就更有问题了！说明你平时就是这么不可理喻！不拿别人的命当回事！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哼！”
王林也是无语，这两个人一见面就掐，眼见这话越聊越僵，连忙说道：“好了，我们先去吃饭。”
李文娟道：“姐夫，我们单独吃，不要和他们一起吃！”
王林道：“为什么？”
李文娟道：“看着他那副嘴脸，我食不下咽！”
“……”
唐嫣说道：“行行行，那咱们就各吃各的。吃完以后，我们再去东方宾馆看房间。”
王林无奈的一笑：“真是对不住，我这个姨妹子，性格有些倔强，还请两位不要见怪。”
唐嫣道：“没事。”
她生怕哥哥再说出什么话来，拉着他走开了。
唐华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李文娟：“小嫣，你帮我想想办法！我真的很喜欢她。”
“你看不出来她很讨厌你吗？”唐嫣无奈的一笑。
“可是我就是喜欢她这一款的。她生气的小表情也很可爱，甜到我心里去了。哪怕以后她天天生我的气，我也高兴！”
“哥！你这是受虐症！你听我说，人家有男朋友了，你别惦记她了。”唐嫣拉着哥哥的胳膊，来到餐厅就坐。
“以前我以为她是王总的女人，我就不想了。既然她不是王总的女人，哪怕她现在有男朋友，我也是有机会的！不管她男朋友是谁，我都愿意公平竞争！”
“哥，这里是大陆，你以为是香江呢？还公平竞争！你敢去撩她，就是在犯罪！”
“……”
王林和李文娟在远处坐了下来。
李文娟很讨厌唐华，背对着这边坐着。
王林看出唐华对李文娟有意思，笑道：“唐华挺好的啊，各方面条件也很不错，人家可不只有奔驰车开，还有自己的公司和事业呢！看得出来，他也很喜欢你。”
“我才不要他喜欢！冒失鬼！”
“人家可是香江人，跟他在一起，你是可以去香江生活的。”
“香江有什么好？我才不去！我爸妈、我哥、我姐都在申城，我从小也生活在申城，我以后也只嫁申城人！我不嫁外地人！管他是香江还是美国的呢，跟我都没有关系！姐夫，你不会还想给我做媒吧？”
“不，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聊一聊嘛！”王林想到上次，一说要把她嫁出去，她立马就翻脸不认人的事，哪里还敢给她说媒？
李文娟道：“姐夫，我不是开玩笑的，我真的已经有心上人了！除了他，其它男人我一个也看不进眼！你要是敢赶我走，我死给你看！”
“行行行，我知道了！”王林摇了摇头，端起面前的茶杯来喝茶，“点餐吧！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李文娟忽然问道：“姐夫，你要和唐小姐去别的酒店开房间？”
王林噗嗤一声，把嘴里的一口茶水，全部喷在李文娟脸上。
第296章 萍聚
李文娟正拿着菜单在看呢，猛的被王林喷了一脸的茶水，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叫，她的叫声，太过惊悚和嘹亮，把餐厅里其它人都给惊动了，纷纷朝这边张望过来。
“姐夫！你干嘛？你想给我洗澡啊？”李文娟一脸怔忡，欲哭无泪的看着王林。
王林连忙抽出桌面上的纸巾来，给她抹脸上的水，憋不住笑道：“谁叫你乱吐虎狼之词？怪不得我啊！”
唐华担心她出了什么事，跑了过来，问道：“李小姐，怎么了？”
李文娟正一肚子火没处发呢，可巧唐华跑过来撞在她枪口上了，当即怒道：“关你什么事？”
唐华讪讪的笑道：“我看你惊叫一声，所以过来问问。”
李文娟挥挥手，不耐烦的说道：“我喜欢拿水淋着自个玩，不行吗？要你管？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唐华摆摆双手：“我走，我马上走。”
他连忙退开了。
王林帮李文娟擦干净脸上的水，笑吟吟的道：“继续凶啊！怎么不凶了？”
“你是我姐夫，你凶你干嘛？”李文娟哼一声，“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明明听到唐小姐跟你说了两遍，要去其它酒店开房间的！你别想否认！哼！怪不得要来广州呢，原来是佳人有约！”
“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子的！我来之前，都不知道她在这边好不好？”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你俩故意装成邂逅，其实早有预谋呢？”
“你不去当侦探，真是可惜了。我们不是去开房间，而是去看房间！唐小姐的普通话说得不标准。”
“看房间？去看酒店里房间的装修？还是看酒店的被子暖不暖和？”
“呵呵，你可真逗！我们是要租办公室。现在流行在酒店里面租房间开公司。我这解释，你满意了吧？快上去换套衣服吧！衣服都湿了！”
“我不管，你得赔我一套新衣服！要最贵的！”
“好。”
“还有，今天晚上，你在哪里，我就跟在哪里，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我怕你和那个唐小姐去做坏事。”
“哈哈！行啊，你跟着吧！”
“嗯，这还差不多。”李文娟擦干了身上的水珠，“算了，不换了，先吃饭！”
王林见她衣服湿得不多，也就不再催她。
李文娟忽然扑哧笑道：“姐夫，我算不算和你间隔的接过吻了？茶水吻过你的嘴，又到了我脸上啊！”
“……”
田晓青走了过来，问道：“文娟，你脸上怎么了？头发都湿了呢？”
“哎呀，别提了，好好的，被我姐夫喷了一脸的茶水！”
“啊？”田晓青乐道，“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
“你还笑？哼！”李文娟扭过身去，同时白了王林一眼。
田晓青换了套青色的衣服裤子，里面是件白衬衫，头发松松垮垮的梳在右侧胸前，拿个头花随意的挽着，她对王林说道：“要不我们还是跑一趟内陆省份？每百块钱，可以多赚四、五块钱呢！一百万就是四、五万啊！”
王林道：“去哪里呢？”
田晓青道：“长沙、贵州、昆明都可以。”
王林道：“你们对那些城市都不熟，以前也去得少。”
田晓青道：“正因为去得少，说不定有惊喜呢？”
王林沉吟道：“可是，你说的这些省份，民风也颇为彪悍，而且这些省份，流动人口和游客都不多。你们操着一口外地话，很容易被当地人针对的。我上次看到一个新闻，也是某个国库券商人，跑到某省去兑换国库券，被几个当地人拦着，一定要检查他的皮包，商人没办法，就打开来给他们看了一眼。当时也无事发生，但当天晚上，他皮包就被人调了包，一觉醒来，几十万国库券不翼而飞，皮包里全是冥币！”
李文娟骇然问道：“姐夫，闹鬼了？”
田晓青笑道：“哪里来的鬼？人心最可怕！肯定是被人调了包了！”
王林道：“就是被人调了包，这案子到现在都没有破呢！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丢钱还是小事，如果起了冲突，伤了性命，那就损失大了。”
田晓青道：“那还是去趟西安？”
王林道：“算了，就在这边买吧！下次再跑其它地方，少赚一些就少赚一些，稳稳妥妥的，比什么都强。”
田晓青也就不再多说。
不一时，饭菜上来。
王林一看菜，笑道：“好家伙，全是硬菜！菠萝咕噜肉、盐焗鸡、白灼虾、豉汁蒸排骨、卤鹅肝、沙茶牛肉、盆菜、客家酿豆腐！一个青菜都没有？”
李文娟振振有词的笑道：“嘻嘻！青菜挺贵的，不划算，在家里吃多便宜啊？两毛钱一大把的蔬菜，在这里要卖五块钱一碗！这不是抢钱吗？不吃他家的蔬菜！”
“……”王林看着满满一大桌的肉菜，笑道，“好吧，明天开始，点菜权交给我了，你不能再点菜了。”
李文娟才不管这么多，拿起筷子就吃起来：“姐夫，我跟着你出来，就是因为有好吃的！喔，真的好吃，姐夫，你快吃这个菜！沙茶牛肉，特意给你点的。”
王林道：“先给师傅和罗伟打包送上去吧。”
田晓青道：“我来吧。”
他叫过服务员，拿了两个打包盒，装了两份饭菜送上去。
王林点了支烟，慢慢的吸着，等田晓青下来了，这才和她一起动筷子。
李文娟早就吃了个半饱了！
王林对田晓青道：“田姐，不好意思，小孩子嘴馋。失礼了。”
田晓青抿嘴笑道：“没事，这么多菜呢！文娟，多吃点。”
李文娟嘴里塞了只盐焗鸡腿，满嘴油腻的笑道：“田姐，我是真的饿了，所以没等你。”
“来，再吃一只鸡腿。”田晓青把另一支盐焗鸡腿也夹到了李文娟碗里，“我觉得文娟活得最真实！”
王林道：“你别夸她，不懂规矩就是不对！无规矩不成方圆。”
李文娟道：“姐夫，你别对我上纲上线的，我今天是真的饿了，下次一定守你的规矩！”
一时吃过饭，唐嫣过来邀请王林去东方宾馆看房间。
王林问田晓青道：“田姐，你去不去？”
他本是一句客套话，田晓青却笑道：“好啊，和你出去走走。”
唐华开了车过来的，正好坐五个人。
王林、李文娟和田晓青坐在后排。
广州的夜晚，霓虹灯明显比申城多，经过一处灯光夜市时，看到一排都是卖衣服和各种玩意的小摊。
田晓青道：“这边还有夜市呢！”
王林道：“广州设置了17处灯光夜市，极大的丰富了市民百姓的夜生活。这边的人也喜欢过夜生活。不像我们申城人都睡得早。”
田晓青道：“说明申城人大都是上班族，而广州这边自由职业的人口多。”
“也有道理。”王林点头。谷
珠江两岸，高楼耸立。
在最繁华的人民路上，建起了7公里长的高架公路。
建筑工地目不暇接，超豪华大饭店一座接一座开张营业。
广州的发展速度，日新月异！
男人穿着西装、白衬衫、领带，女人穿裙子、T恤衫、高跟鞋，和三十年后的市民穿着，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不一时，车子到达东方宾馆。
东方宾馆就在广交会的对面，坐落在繁华的城市商业中心流花商圈。
得益于广交会带动的巨大利益，东方宾馆、花园宾馆等大酒店，成为花城最耀眼的五星级大酒店，价格也是水涨船高，成为羊城最贵的消费场所之一。
东方宾馆门前，树立着一块古色古香的巨大牌坊，上面写着东方宾馆四个金色大字，这样的牌坊，在种地景区倒是常见，这也标志着这座宾馆的悠久历史和与众不同。
宽敞明亮、金碧辉煌的大堂，光可鉴人的地板砖，彬彬有礼的侍应生，彰显出这座宾馆的五星级服务和管理。
王林和唐嫣来到前台，询问租房开公司的事宜。
前台小姐显然不是初次接待这样的宾客，很礼貌很温柔的向王他们介绍房间、价格。
150块钱每平方米每月，房间面积有30平方米的，也有45平方米的，租金是半年一交，不得破坏酒店原有的装修。
王林和唐嫣都觉得，租一个30平方米的就够了。
在没有写字楼的时代，租五星级酒店房间开公司，是最显档次的了。
而且这里离广交会最近，出门直走，过了马路就是广交会，花在房间上的钱，随便参加一场广交会就赚出来了。
王林和唐嫣当即拍板，各自租了一间30平方米的客房，王林的在三楼，唐嫣的在四楼。
看完房间下来，李文娟这才相信，原来王林和唐嫣真的是来看房间，而不是来开房间的，是自己误会了姐夫。
“咦，这边有人在唱歌！”李文娟耳朵尖，听到音乐声了。
原来，东方宾馆里面，有一个开放式的音乐茶座。
花城的娱乐业，当然是走在国内前沿的。
早在1980年，东方宾馆办起了花城改革开放后的第一家音乐茶座。当时，它主要对外宾开放，手上如果没有外国护照，要想进场，还得找法子跟保安套近乎。
而在1982年，花城市的几家大宾馆、大酒店就根据人们的消费心理和需要，开设营业性舞厅了。
当时为了避免出乱子，严格规定只准对外国人、外籍华人、侨胞、港澳同胞开放，并规定每人凭证限购一张票。与此同时，各文娱场所举办的交谊舞会不能公开售票，只能由单位包场。
到了1985年，花城市在全国率先把非营业性舞厅全部转为营业性舞厅。
这些音乐茶座是很赚钱的，据说1983年，花城市70多家音乐茶座的总收入就达到了2000万元，平均每家收入近30万元，这在当时可真不是一笔小数字。
1988年1月，花城引进了第一个卡拉OK设备，就放置在当时日商聚集的东方宾馆，这里也就此成为我国内地第一家卡拉OK厅。
“姐夫，我们去看看吧？”李文娟怂恿道。
王林看向唐嫣。
唐华笑道：“不就是一家歌厅吗？想看就去看啊，走啊，去看看！”
哥哥开了口，唐嫣也就无话可说。
一行五人来到门口，购票进场。
以前只能凭外国护照，才能买票进场的地方，现在也变成了营利场所，买票就能入内，票价里面还包括点心和茶水在内。
与后世大众所熟悉的包间式不同，东方宾馆的卡拉OK设在一个能容纳60人的开放式大厅。
前面有一个圆形的小舞台，大厅舞台上摆放着点唱设备。
服务员引领王林他们入座，然后送上点歌本。
“我们可以点歌，自己唱？”李文娟兴致高昂。
“可以的，小姐。”服务员穿着西式的小礼服，彬彬有礼的回答。
在这个时代，能拿着麦克风演唱，是只有歌星才能享受的待遇呢！
李文娟笑嘻嘻的道：“那我点歌了啊！”
王林道：“你会唱吗？”
李文娟道：“我会唱啊！唱歌而已，谁不会？”
她刚想点歌，忽然想到姐夫一再叮嘱自己的规矩，便拿着点歌本，笑着递给唐嫣：“唐姐姐，你先点吧？”
唐嫣笑道：“你点吧！”
李文娟又把点歌本递向田晓青：“田姐姐，你点？”
田晓青摆摆手：“我可不会唱歌。”
李文娟看看王林：“女士优先，这也算是规矩吧？”
王林失笑道：“好，女士优先。”
李文娟拿着歌本，选了一首歌，拿手指着那首歌，告诉服务员：“这个！”
服务员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抄录下李文娟想唱的歌曲，说道：“小姐，等排到你点的歌曲后，你就可以上台纵情高歌了。”
“好的，谢谢。”李文娟也变得有礼貌了。
王林问道：“你点的什么歌？”
“萍聚！”李文娟道。
“萍聚？”王林道，“你会唱这首歌，这可是港台歌曲。”
“我最喜欢听的就是这首歌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喜欢听歌啊？”
“姐夫，不是我说你，你对我了解得太少了。主要是因为，你在家里的时间太短了，除了吃饭和睡觉，你有多少时间是在家里的？”
王林竟然无语。
来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则贵，而且很多都是外商、侨商。
众人都很安静的在听台上人在唱歌，一曲歌罢，也不管这人唱得怎么样，大家一起鼓掌，都喊一声好，以示鼓励。
“下面放的歌曲是《萍聚》，是5号台的这位漂亮小姐点的歌，有请这位小姐上台演唱。”服务员喊道。
“我！我！”李文娟嘻嘻一笑，对王林道，“姐夫，这首歌，送给你的！”
王林一愕，心想你送我这首歌干嘛？
李文娟笑着走上台去。
终究不知道李文娟这个傻白甜的歌声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97章 连锁反应
《萍聚》是上华唱片公司于1987年发行的一首歌曲，由宝岛省情歌传唱天后李翊君演唱。
随着音乐节奏，李文娟清澈明亮的歌喉，在大厅里响起来。
这首歌的歌词很有意味，这样的歌词，放在八十年代的大陆，给人一种颓废、滥情的感觉。
“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
王林听得震惊无比！
第一个震惊，是因为李文娟居然送这么一首歌曲给自己，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第二个震惊，是因为李文娟的歌声，居然出奇的好听！
很多人说话和唱歌，会发出两种不同的声音来。
有些人在台上腼腆羞涩，但一上台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活泼跳脱。
李文娟在台下疯疯癫癫，在台上却颇有明星风采，一举手一投足，像极了演唱会里的歌手，这些所谓的台风，自然是从电视里学来的。
而她的歌声，更是优美动人，洋洋盈耳，嗓音珠圆玉润，悠扬动听。
田晓青也自一讶，低声笑道：“王林，没看出来啊，文娟唱得这么好听。”
王林点点头：“看来，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只看有没有机会表现出来。”
歌唱的间隙，全场掌声雷动，更有许多人轰然叫好！
一曲歌罢，李文娟赢得了无数的喝彩和掌声。
“谢谢大家！”李文娟躹了一躬，轻盈的走下台来，坐回王林身边，抿嘴笑道，“姐夫，你喜不喜欢？”
“喜欢！唱得很棒！以后姐夫要对你刮目相看了！”王林呵呵笑道，同时对她竖起大拇指。
“嘻嘻！我很优秀的啦！你慢慢就会发现的！”李文娟撩了一下秀发，眼角的余光，发现唐华在盯着自己，便朝他做了个我很凶的表情。
唐华可不怕她，反而一乐。
李文娟赏他两颗卫生丸子，不再理他。
这时，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朝李文娟竖起大拇指，连喊了两声：“哟西！哟西！”
然后，他掏出一张名片来，双手恭敬的递了过来，说道：“小姐，我是佐藤，这是我的名片，我是一家音乐公司的经理，我在物色歌手，我觉得你很有潜力，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详谈。”
这是个东洋人，国语说得有些捉急。
李文娟瞪着眼，问王林道：“姐夫，这人说什么话？粤语吗？”
“咳，他是个东洋人，学了点粤语，又学了些普通话，说出来的话，有些四不像。大意我听懂了，他是一家唱片公司的，想邀请你加入他们团队。”
“唱片？我？开什么玩笑！东洋人的公司，我才不要加入呢！”李文娟摇了摇头，不接那人的名片。
佐藤看懂了她的摇头动作，很惋惜的道：“请收下我的名片，小姐以后改变主意了，可以联系我。”
李文娟见东洋人不离开，便问王林：“姐夫，东洋人说我不要怎么讲？”
王林呵呵一笑：“雅卖碟！”
李文娟对佐藤道：“雅卖碟！雅卖碟！”
佐藤这次是真的听懂了，无奈的收起名片，悻悻然的走开。
王林对田晓青道：“田姐，你真的不唱一首歌吗？”
田晓青微微一笑：“我从来也没唱过歌。”
王林道：“怕什么！大家都是业余的。在这里，哪怕你唱得再差劲，也没有人会笑话你。”
田晓青道：“这？我还是算了。唐小姐，你上台唱一首吧？”
唐嫣道：“我在香江经常唱，还是把机会让给大家吧！王总，你的嗓音很好听，你唱歌应该不错。”
王林道：“我喜欢唱戏剧！在这里唱的话，就不合时宜了。”
这时，有个穿吊带衫、短皮裙、高跟鞋的美女走上台。
她的脚、肚脐、一圈腰，双臂、双肩，都是露在外面的！
就算是在广州，看到这样大胆前卫的装扮，还是让人惊掉眼球！
音乐茶座里面开了空调，恒温在26度，她这种穿扮倒是不怕冷，但实在惊艳！
女子的头发，挽在头顶，拿一个发髻扎着，脖颈、耳垂、脸，让人一览无遗。
“好美的女人！”唐嫣轻轻发出一声赞叹。
李文娟关注的则是她身上的那套衣服：“姐夫，这是什么装扮？好漂亮啊！”
王林轻咳一声：“这样的服装，在广州穿穿可以，你要是到申城去穿，能被人笑话死。”
“裙子怎么可以这么短呢？显得腿好直好长好白哦！我想穿，但又不敢穿出门，这样子要是一弯腰，岂不是什么都被人看到了？”李文娟双手撑着下巴，做思考状。
王林笑道：“是啊！所以你不能穿的。我估计这女人是国外回来的，要么就是港台或者新加坡那边的人。”
说话间，音乐声响起来，短裙女子唱的是一首极为经典的粤语歌《连锁反应》，由香江歌星林姗姗演唱，出品于1986年。
八、九十年的舞厅和迪厅，基本上都会放这首歌。
这首歌简直有毒！
节奏一起，全场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的跟着节奏摇腿打节拍！
“昨天常垂头遇友好懒问候……”
台上的短裙女子，随着节奏开始一边唱歌，一边跳劲舞！
这样的装扮，跳这样的舞蹈，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
田晓青和李文娟等人，都是第一次看这样的热舞，不由得看呆了！
全场掌声雷动，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跟着拍手喊好，有些放得开的人，甚至站起身来，跟着节奏扭动。
“难抑止、难抑止，连锁反应、反应、反应；
连尾指和心思，全都反应、反应不停！”
这魔性的一段唱响时，连王林也不由得跟着打起了节拍。
“为你体温急升，脉搏发出呼声；
就快发生火警，眼内是星星！”
整首歌，从头到尾，全程无尿点，节奏紧凑，越听越上头！
这里面的音响设备很好，音乐听起来无比劲爆。
一曲唱完，一个好好的音乐歌厅，差点被整成了舞厅！
“姐夫，这人唱得真好听，还能一边唱一边跳舞呢！她是不是个歌星啊？”李文娟笑着问道。谷
“不知道！”王林道，“我认识的歌星，可能还没有你多呢！”
李文娟道：“我就是听不懂歌词，不过很好听。你听得懂吗？”
王林道：“懂，下次买本歌碟，你多听几遍，你就记住了。”
“别等下次了，等下我们就去买吧！”
“太晚了，店子只怕已经关门了。”
“那就明天去买。”
“好。”
台上跳舞的女子唱完，走下台来。
她就坐在王林他们旁边那个座位，只不过她平时坐着的时候，是背向王林的，王林之前并没有留意到她的存在。
茶座里的人越来越多，六十个座位，早就坐满了。
后来的人，明知道没有座位，也愿意在过道里加座，或者到后厅去坐着，远远的看着这边，听听歌也就满足了。
“这边生意好好啊！”李文娟道，“20块钱一张的票呢！也有这么多人来玩。”
王林道：“因为现在娱乐活动比较少，而这种歌厅可以自己上台演唱，算是十分新鲜的玩法了。”
“姐夫，我们也可以开这一家这样的歌厅啊！”
“呵呵，不感兴趣。人家这是开在五星级酒店，借的是酒店的人气。来这里玩的，多半是住在酒店里的客人，而且是消费能力极高的一部分人，花20块钱，就跟普通人花两分钱一样随便的人。”
李文娟道：“说得也是，你让我花20块钱来这里消谴，我肯定舍不得。”
那个皮裙女子刚下台，台下有人起哄：“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皮裙女子挥了挥手，表示不愿意再跳。
之前那个东洋人佐藤，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物色歌手，居然又掏出名片来，去找那个皮裙女子谈入伙的事情了。
那个皮裙女子接过名片，轻蔑的一笑，双手轻轻一弹，那张名片，居然嗖的一声，在空中划出一个好看的半圆状，被她弹到圆台上去了
这就是很蔑视人的做法了！
王林看到，却不由得笑出声来。
皮裙女子扭过头，看向王林，然后打了个响指，微微扬了扬下巴。
佐藤是个场面上的人，很要面子！他那腊肉皮似的脸，瞬间血气上涌，有如猪肝色，他捏紧双拳，沉声道：“小姐，你不接受可以，为什么要污辱我？”
“因为我不喜欢东洋人！这个理由够可以吗？”皮裙女子开口脆，说一口极为标准的港式普通话。
“你、你！你这是人身攻击！”佐藤冷笑一声。
之前和佐藤坐在一起的两个西装男，腾的起身，快步走了过来。
“小姐，请你向我们老板道歉！”这两个人，一个高高壮壮，一个矮矮胖胖，两人看起来是佐藤请的保镖或者说是员工，说的是粤式普通话。
皮裙女人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走狗！”
这两个字，彻底激怒了高矮双煞。
高个子伸出手来，指着皮裙女子：“小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道歉！立刻！”
皮裙女子和一个中年贵妇坐在一起，那个贵妇人四十岁左右年纪，看到她，就知道成语里所写的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就是写她这样的人了。
她穿着一件暗红色的丝绸旗袍，看那质地，和王林在苏州买的差不多。
旗袍妇女站了起来，把皮裙女子往身后一拉，沉声说道：“先生，是你们先来挑衅我女儿的，你们还想怎么样？”
“你女儿的行为，已经严重伤害到了我们老板的自尊心！请你女儿立即道歉！否则，我们对你俩不客气了！”高个子平时蛮横惯了，此刻说话也是目中无人。
“不可能！东洋人也有自尊心的吗？真是好笑！”旗袍妇女冷笑一声。
“哈哈哈！”王林再次忍俊不住，笑震云天！
皮裙女子站在母亲身边，朝王林做了个俏皮的OK手势。
佐藤那个矮个子保镖，猛的转过身来，看着王林：“你笑什么？”
“我笑我的，关你何事？我笑她俩说得对啊！”王林冷哼一声。
“你、你！你给我等着，我们先收拾了这两个女人，再来收拾你！”矮个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王林淡淡的道：“收拾？你当这是哪里？你们居然动不动就敢收拾人？我看你们有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佐藤忍无可忍，大声道：“八嘎！”
高个子像是得到了命令似的，伸出手来，抓向旗袍妇女的手臂，同时怒吼一声：“道歉！或者打得你脑袋开花！你左右选一样吧！”
“你敢碰我？”旗袍妇女向后一退，躲开了高个子的一抓。
王林见他们真的敢动手，不由得俊眉一扬！
他长身而起，站到了母女俩面前，冷笑道：“你们还真敢动手？别忘记这是在华夏大地上，打了人是要坐牢的！”
“嘿嘿！”高个子发出阴冷的笑声，“你知道我们老板是什么人吗？打个把人，我们还真不用坐牢！”
王林道：“好大的口气！”
旗袍妇女道：“我还真不信这个邪！”
田晓青怕王林吃亏，起身走到了他身边。
王林夷然不惧，冷冷的问道：“东洋人给你们多少钱工资啊？”
高个子道：“关你什么事？”
王林道：“我问一问，怕你们的工资，不够你们的汤药费！”
“噗嗤！”皮裙女子咯咯一笑。
高个子大怒，挥拳打向王林。
王林早有防备，抬起右脚，往面前的椅子一踹！
那把椅子往后推动，正好撞在高个子膝盖上。
高个子只顾着来打王林，哪里想到王林居然反应这么快，能不动声色的攻击他的下盘！被椅子撞击之后，他站立不稳，整个身子从椅子上面翻了过来，嘭的一声，脸先着地，摔了个狗啃屎。
王林呵呵笑道：“这就五体投地了？”
“哈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们，发出起哄声。
王林一脚踢在高个子脖子上，冷笑道：“装死啊？起不来了？就这点能耐？也来丢人现眼？”
这一高一矮两个人，看起来长得壮，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练家子，也不是职业保镖，不过是帮东洋人佐藤做事的而已。
高个子出师未捷身先败，那矮个子不信这个邪，看看阴沉着脸的老板，为了几两碎银，也不敢退后，当即咬咬牙，挥拳来打王林。
第298章 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王林打倒高个子之后，就一直在留意矮个子的行动。
眼见矮个子拳头打过来，王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冷冷的看着对方。
矮个子也是个花架子，并没有多大的力气，而且他是打工的，是帮人打架，真没必要为了几百块钱拼命。
他也知道，能来这边消费的人，非富则贵，看王林一行人，个个身着名贵的衣服，气度不凡，又敢替人强出头，便知道对方肯定是有来历的人，而自己的老板只是个东洋商人，在国内却无根无底，何况外国人惹了事，拍拍屁股就回国了，而自己却还要在国内生活，何必为了一个外国人，得罪国内的权贵？
这么一想，矮个子眼珠子一转，忽然哎唷一声，装作被王林打得很惨的样子，身子慢慢蹲了下去，然后用力挣脱王林的手腕。
就在王林和田晓青准备大打一架的时候，矮个子居然开溜了！只见他转过身，拔腿就朝门外跑，速度之快，达到了百公里加速只需要一秒！
王林一愕之间，高个子也爬起来，跟着矮个子跑了。
“喂！喂！”佐藤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喊，“你们别跑！”
王林冷眼看着佐藤。
这时酒店保安过来了，对双方进行调解。
佐藤或许并不害怕惹事，但也有所忌惮，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他阴沉着脸，转身离开。
酒店保安经理连说没事了，大家继续。
大家纷纷入座，茶座内又恢复了原来的气氛。
那个皮裙女子朝王林竖起大拇指，嫣然笑道：“你好厉害！你叫什么名字？”
王林淡淡的道：“江湖人。”
皮裙女子可能特别喜欢王林身上这股江湖气，抿嘴一笑，眼睛里有小星星在闪烁。
她跟母亲说了两句话，旗袍妇女点头同意，喊过服务员来，低声吩咐了一句。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了一个大果盘、两支红酒过来，放在王林他们的桌面上，对王林说道：“先生，这是那个女士请的。”
王林朝旗袍妇女点点头，表示自己接受了，然后又服务员道：“给她们送一个同样的果盘，一瓶红酒，但价格必须是这两支红酒的总价！”
服务员眉开眼笑的应了一声好，转身离开，依照王林的吩咐，给对方送去了一个果盘和一支高档红酒。
在这里，20块钱的门票，只能得到保底消费，也就是一杯茶水，一盘小点心，如果还需要其它消费，价格是十分昂贵的。
皮裙女子收到东西后，看向王林的眼神就更加不一样了。
暂时没有人点歌，就由茶座自己聘请的歌手上台演唱，这些歌手在茶座驻唱一个晚上，可以拿到十几块钱的工资，如果唱得好，被客人点歌的话，每首歌可以得到5块钱的点歌费。一些厉害的歌手，每个月可以轻松赚到四、五千块钱。
社会就像一个金字塔，一个人处于最底端的时候，每天都在为三、五几块钱的收入而奔波劳碌，为一毛钱、一分钱的菜钱斤斤计较，你身边的人也全是这种收入，大家过着差不多的生活，既不知道也不羡慕金字塔上层的人过着怎样的奢靡生活，有着怎样骇人的收入和消费。
个别人通过努力，渐渐踏上高层的台阶时，发现身边高收入的人群越来越多，这才知道，在同一个世界，有人每天可以赚千百万的金钱，过着酒醉金迷、灯红酒绿的生活，随手一根烟钱，都抵得上普通人一天的工资。
层次的不同，决定了圈子的不同，也决定了一个人眼界和格局的高低。
王林他们在音乐茶座坐到晚上十点钟，这才买单离开。
从茶座侧门出来，是酒店的自助餐厅，这里的自助餐厅十分有名气，价格也贵得离谱，298元一位，全场任食。
走过餐厅出来，是酒店的花园，这里有江南园林一般的假山曲桥、喷泉流水。
李文娟笑道：“姐夫，这里好漂亮啊！我们为什么不住到这个酒店来呢？”
王林道：“这里的消费也很漂亮！我们又不搞高端的商务接待，没有必要住到这里来。”
唐嫣笑道：“王总，你是个急公好义的人。”
王林道：“你是指刚才的事？我只不过是看不惯那个东洋人的嘴脸。”
唐嫣道：“很多人都看不惯，但未必都能像你一样出手助人。”
“喂！先生！”身后传来一声喊。
皮裙女子和旗袍妇女也出来了，在后面追着王林喊呢。
王林他们走到了小车边，闻言回过头来。
“先生，刚才谢谢你了。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皮裙女子指了指王林腰间的BB机。
王林潇洒的坐上了车，摆了摆手：“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相逢何必要相识？再见！”
上次他在丽都夜总会，帮了一个叫苏娅的女人，结果那女人居然顺藤摸瓜，把电话打到他家里去了，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这种事情，他可不愿意再次发生。
回到酒店房间，王林和唐嫣握手告别，各自回房休息。
王林冲了凉，刚要上床，听到敲门声响。
来的人是李文娟。
她也刚冲完凉，走过来，四下一瞧，嘻嘻笑道：“姐夫，我来陪你。”
“荒唐！什么时间了？还不睡？”王林瞪了她一眼。
李文娟笑道：“姐夫，我们明天去那边吃自助餐好不好？”
“东方宾馆啊？可贵了！”
“去一次好不好？我还没吃过自助餐呢！”
“再说吧，看你表现得乖不乖，乖的话，回家之前，带你去吃一餐。”
“只吃一餐啊？”
“每个人消费三百块钱，我们几个人就要两千多呢！你还不满意？”
“你只带我一个人，我们偷偷的去吃。”
“……”王林伸出手，轻轻拍了她一下，“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快过去睡了，我也要睡了。”
李文娟往他床上一躺：“我要跟你睡。”
“不行！你那边不是有床位吗？”
“哼，不解风情！”李文娟嘟嘴道，“我肯陪你，你多大的艳福啊！”
“哈哈哈！”王林笑道，“别吓我！”
“姐夫！你、你！我这么恐怖吗？”李文娟呲牙咧嘴。
“不算特别恐怖，也就比西游记里的妖精恐怖一点点。”
“拜托！西游里的妖精，个个好看又有气质，不比天上的嫦娥差呢！姐夫，你看西游记的时候，未必只顾着看猴子和猪精了吧？那些妖精，才是全剧的精华所在！”
“哪里听来的妖言？”
“我姐说的啊！”
“你姐还跟你说这个话？”
“对啊，我姐说，一个女人，要是长得不美丽，是当不了妖精的，那叫丑八怪！漂亮的、有媚功的、能勾引男人的，才叫妖精！”
“……”王林竟然无言反驳。
“姐夫，你今天是不是忘记一件事没做了？”
“什么事？”
“给我姐打电话啊！”
王林蹙了下眉头，他出来之前，和李文秀刚吵过架，两个人还没有合好呢，处于冷战时期。
以前，两人吵完架，一般不过夜就能合好，因为李文秀总能用她的柔情蜜意来融化王林。
但昨天晚上，李文秀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或许她是倦了，或许她是累了？或许她是懒得再哄王林了？或许她心里另有想法？
王林摆了摆手，淡淡的道：“不想打！睡吧！”
李文娟拉着他的手，走到电话前：“打一个呗！我姐肯定在想我们了。”
“要打你打，我不打。夜深了，你姐说不定已经睡了！”王林甩开她的手。
李文娟道：“那我打！”
她抓起话筒，打回家里。
电话很快就被接听了！
“王林！”李文秀惊喜的喊了一声。
“姐！是我！”李文娟嘻嘻一笑。
“疯丫头，你没惹事吧？”李文秀问。
“我能惹什么事啊？我都长大了，我懂事了啦！姐，你还没睡呢？是不是在等我们的电话啊？”
“嗯，你们在那边一切顺利吧？怎么这么晚才打电话回来？”
“姐，我们去歌厅耍了，可好玩了！下次你也来玩！”
“歌厅太吵了，我不想去。”李文秀很想问问你姐夫呢？但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李文娟笑道：“姐，你就不想我姐夫吗？”
“我想他干嘛？他那么大一个人，还不能照顾自己吗？外面花花世界，好玩得很呢！”
“嘻嘻，姐夫，我姐说想你了，要你过来接电话！”李文娟又来拉王林的手。
王林瞪他一眼，接过话筒来：“喂！”
李文秀听到他的声音，笑道：“你和文娟在一起呢？”
“是啊！你派她来，不就是想让她监督我的吗？这大半夜的，她也不睡觉，就在我房间里盯着我有没有跟其它女人幽会呢！”
“我可没那个意思，是你误会我了。”李文秀咬了咬嘴唇。
“呵呵！你那点心思，瞒不过我。”
“你这个人，真的是无聊！要带她出去玩，是你的主意，现在又怪我？我才不管你，哪怕你在外面养一百个女人呢！我有我儿子陪我就够了！”
“行，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两人的电话，不欢而散。
王林重重的把话筒一扔，指着李文娟道：“你给我出去！我要睡了！”
李文娟道：“你凶什么凶？凶完我姐，又来凶我！你怎么了？我发现你对外人比对我们家人还好，你对别人都是说说笑笑的、亲亲密密的，对我和我姐，怎么这么凶？”
“我没怎么着，我就是想睡觉了，行不行？”
“你睡啊！我看着你睡着了，我再过去。”
“我要反锁房门的！我怕小偷进来！”
“那好吧，姐夫，晚安。”李文娟委屈的扁了扁嘴，说道，“姐夫，你别跟我姐吵架了，她怀着宝宝呢！生气对宝宝不好。你有什么火气，你冲我发，我能忍受。”
“要你管？出去！”王林推着她出了门，看着她进了对面的房门，这才关上门，将门反锁了。
他转身回来，拿起话筒，打给沈雪。
沈雪果然也没有睡觉，听到外面电话响，就出来接听。
“王林！”沈雪笑道。
“呵呵，还没睡？”听到她银铃般的欢声笑语，王林心情一霁。
“我在等你电话啊！我知道你忙完了事情，是会打电话给我的。我和美芳在看录像呢。”
“哦，我中午到的广州，刚从外面应酬回来。”
“嗯，我们小百灵新学期的招生工作，今天正式展开了，学费没有涨。也有家长提出来，如果我们把所有的训练室全部装上空调，他们愿意多出一点空调费。”
“这个暂时不讨论了，如果要装空调的话，也要等到五一以后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报名工作持续三天，这几天会比较忙。”
“我想你。要不等报名工作结束，你过来找我吧？”
“啊？我过去找你？”
“你不想？”
“我想啊！嗯，这样吧，我看看团里有没有任务，没有的话，我就过去找你。”
“呵呵，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你早些休息吧！”
“我和美芳看完这个电影就睡。晚安。”
“晚安。”王林挂断电话，上床睡觉。
沈雪放下电话，回到房间，坐回沙发上，和付美芳一起看录像。
付美芳道：“你家王林真的很好！出差在外面，这么晚还想着你。”
“嗯！他很好的，不然我也不会把自己交付给他。”沈雪道，“有了他，我才觉得生命有了亮彩，人生有了意义！”
“哟！这么肉麻啊！”付美芳无奈的一叹，“你看看我，我都两天没回家了，他也不找我的！”
“美芳，你真的要离婚啊？再想想吧？你这么快就离婚，那你当初干嘛要结婚呢？”
“因为一时冲动就结了婚！”付美芳双手抱着膝盖，轻轻摇头，“我很后悔！我要是知道，我结婚以后，过的是这样的生活，我才不会结婚呢！想想我当时真的是很傻，居然为这样的男人堕胎！我恨死我自己了！真的！沈雪，我好羡慕你，王林这么有钱，又有成就，还对你这么好，你是我们团里最幸福的女人了！”
沈雪嫣然一笑，想到王林，她的芳心就不由自主的悸动，她心想，好吧，等忙完这一阵，我就到千里之外的广州，去和他约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