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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温婉全文阅读

作者:六月浩雪     重生之温婉txt下载     重生之温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九十一:摄政郡主

    温婉内心也有这个担忧。若是这些大臣都死了。光靠着留下来的几个人,到时累的就是所有人,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她了。

    温婉想了下后问道:“留下来的三品以上的官员,还有多少?”

    夏影对这个不大清楚,但是她很清楚被困在皇宫里的人数:“郡主,六部尚书有四个在皇宫里,还有大理寺卿……”夏影将她所知道的都列出来。

    温婉倒吸了一口气。要害部门去了十分之七。温婉郁闷着怎么都去了。不过郁闷归郁闷,到了这份上到底还是要去走一趟了。要她自己去救皇宫内院的人,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若是连面都不出,只派遣下面的人攻打会落下把柄。到时候肯定会说她见死不救,冷血什么的,这些温婉不在乎。温婉想的是看能不能将这些人都救回来,哪怕救出一部分也是极好的。到时候可以省不少的事。

    温婉在马车上,看着外面的街道除了士兵,都无人烟了。这些人全部都躲到家里去了。

    温婉喝了一碗茶,问着夏影:“幕后主使真的在皇宫里?可别到时候皇宫里的又是一个西贝货。”折腾几个月到时候抓的又是一个假的,一个替身,那咱们可就全都被人当猴耍了。

    夏影也不敢打包票:“应该是。”毕竟这个幕后的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追查了这么久,除了知道一些基本的线索,并没有见过本人。

    温婉听到夏影说应该很想吐槽,但是这个时候不适合吐槽:“你名单上的人全部都抓到了吗?没遗漏的?”幕后主使没抓着,这些名单上的人怎么着都得给她弄干净了。这些党羽全部死了,想再搞风搞雨也搞不出来。就算倒霉的没抓着幕后头脑,暂时也能歇一口气。

    夏影点头:“还有一部分在皇宫。”当然,要想抓个干净彻底那是很难的。但是九成应该能抓着。花费这么大精力连九成都抓不着,可不就真成了草包(温婉语:你以为你们不是草包啊)。

    温婉很郁闷,感情这些人将皇宫当成大街了,来去真方便。不过想想也是,六皇子都是他们手上的棋子,进出皇宫还有什么难的。

    温婉有些郁闷地对着夏影说道:“早知道这么容易抓着他们,费那么大的劲抓这些人干嘛?不没事找事。”想想为了装病窝在卧房里,哪里都不能去,熬完了这个酷夏。受罪啊!

    夏影无语望天了。皇上费尽心思,布下这么大一个局,才让这些人以为逮着机会放开手脚在京城四处活跃。现在郡主竟然说这么容易,这么多年的心血就换来了郡主一句容易。不知道皇上听了郡主这话会不会吐血。

    不说温婉郁闷,灏亲王更郁闷。灏亲王听到温婉将二皇子杀死了,还让骁骑营跟前锋营进了京,当下就知道温婉一直在扮猪吃老虎了,真的在装病了:“这个温婉,还真沉得住气。”

    灏亲王对于皇帝没驾崩,而是昏迷不醒现在醒来的消息没多大意外。这他之前已经猜测出来。可对于温婉前一秒又是晕又是吐血,现在又生龙活虎地领兵要掌控京城,郁闷得要吐血。这到底闹的那样啊!

    来人道:“王爷,郡主去了皇宫。皇宫现在由六皇子把持着,郡主这么做,不知道意欲何为?”六皇子只是暂时处理朝政,虽然说之前的呼声是最高的,可皇帝现在好好的,六皇子自然是不可能上位,只是仍然可以帮着处理朝政了。可温婉郡主闹这么一出,明显是要夺权了。所以,他们都很忐忑。

    身边的幕僚则是问着灏亲王:“王爷,是否我们也应该去皇宫。”他这会庆幸灏亲王一直都是中立,没有参与任何一方。否则皇帝回来王爷肯定讨嫌了。

    灏亲王摆摆手:“现在做什么都是错的,看看温婉如何行事了。”温婉带兵去皇宫,灏亲王也没想过温婉要逼宫什么的。不过温婉的这种行为,应该是要夺权了。

    灏亲王也算是看着温婉长大的。温婉的性情也算了解七七八八。温婉对权势是真的没兴趣,这点不是伪装得出来的。所以,灏亲王非常肯定,温婉这么做,是皇帝授意的。所以,皇帝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可是皇帝为什么要下这么大一盘棋,难道就是为了让几个皇子互相掐,这个理由太牵强。

    皇宫之中,太子妃也感觉到不对劲。气氛很怪异。太子现在还昏迷不醒着,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感觉。但是太子妃敏锐地感觉到,有大事要发生了。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人却出不去了。

    身边的丫鬟焦虑地说道:“太子妃,外面的人都在说温婉郡主要造反,派人攻打皇宫了。太子妃,这可如何是好啊?”丫鬟可没朝臣那么有分析能力,别人说什么自然就认为是什么了。

    太子妃整个人一下松了,温婉终于行动了。虽然不知道温婉之前为什么按兵不动,但是只要温婉动了就好。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保全好自己。

    太子妃立即去了卧房,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太子,心里头是万分的纠结。丢下太子单个想法子逃跑那是肯定不成的。若是不逃,在这里也只能是坐以待毙。

    容嬷嬷走进来,跟太子妃耳语一番。太子妃频频点头。让人送了点心跟茶水过去。丫鬟还算镇定,故意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这些人却让为首的人上了心。这也是对方的兵力不足。六皇子虽然掌控了皇宫,但是他们自己信得过的可没多少人。加上皇宫内院的人都是人精,这些人之中大部分人也都是面上听从调遣。也不是从内心真正信服六皇子,更不可能为六皇子卖命。这些派来软禁太子跟太子妃的人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现在听了这个宫女的话,想着这些宫女说得也是对的。温婉郡主就算杀了六皇子,她自己儿子都死了,夺得大权又不可能自己登基当皇帝,最多也就一个摄政郡主,基本可以预见温婉郡主定然是要扶持她的学生翎昸殿下当皇帝(皇帝没死的消息还没传播出来)。翎昸殿下可是太子跟太子妃的儿子。杀太子跟太子妃,到时候他们可就得被诛九族了。所以这些人打定主意,听从吩咐不让宫殿的人出去。但是若是让他们杀人,他们是万万不答应的。现在温婉郡主打进来了,这些人也不傻。也就是这个原因,让太子妃跟太子逃过一个劫难了。

    六皇子在得到温婉派兵围困了皇宫的时候,当下震怒不已。六皇子以为温婉是恼怒他派了二皇子的事,可是他已经下令让二皇子回来。没想到温婉竟然还敢兵围皇宫。

    六皇子气急败坏地叫道:“我要去看看温婉这唱的是哪出。”若是没有说皇帝没死的消息,祈枫甚至会想温婉是不是因为儿子没了,所以得了失心疯,于是谋反了。

    皇后得到温婉谋反的消息,当下吓得瑟瑟发抖。温婉若是谋反成功,肯定会杀了她的。还没等皇后晕过去,进来了一群人,将翎元给带走了。皇后这下不晕也晕了。

    温婉领着十万大军到了皇宫的大门。望着高高的皇城,温婉很是感慨。这些年她从这大门进进出出无数次,真的是做梦都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带着大军围困皇宫。

    骁骑营跟前锋营的两位将军向温婉请示,可以攻城了。皇宫内院的人数不多,半天功夫就能将人抓住了。

    温婉却是摆摆手:“不忙,这些人也逃不了。”哪里不好逃,非要逃到皇宫内院。那里的几道门都派了重兵把守着,插翅难飞。不过,京城的四道大门,温婉吩咐下去了在没有得到她的口谕之前,不准放一个人出去。如今也有了重兵把守,为的是防备幕后头脑恼了。

    夏影见着两个将军还要再说话,面色阴冷道:“郡主的话,你们没听到吗?”

    两个人听了夏影的话,立即下去了。

    温婉在等人,等六皇子出来。只要六皇子出来,事情也就好办了。温婉不想带兵来皇宫,不是她真的害怕有性命之危。千军万马之中还被人谋害了,那可就神奇了。至于真正的理由,就是不想看到那么多的人哀求她救命。那才是最糟心的。

    六皇子站在城墙上,出言训斥温婉:“温婉,你为何要出兵围攻皇宫?你是想造反吗?若是被父皇知道,你待父皇如何看你?”

    温婉轻笑。密谋造反,她造反给谁呢。皇后生的三个嫡子,太子比较忠厚,但是没有魄力;三皇子有勇有谋(当初温婉嫌弃三皇子有勇无谋,经过这么多年也是有勇有谋的主了);唯独六皇子,忠厚不够,勇谋也不够用。按照温婉的说法,六皇子祈枫有点呆,还有些死心眼。就好比当年他就见了温婉的样貌跟他惧怕的老爹相似,死活都不想娶她为妻。若是没有何氏的事,祈枫一定可以当一辈子的富贵王爷。可惜,天下没有如果。

    祁枫离温婉还是比较远的,必竟皇城还是很高的。

    温婉听了好笑道:“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有皇帝的意思,她会兵围皇宫。她可不是祁枫,脑子都是豆腐渣。

    吕将军与周将军再一次请命,说要攻入皇宫将那些乱臣贼子杀个干净。这是他们立功的机会的。

    温婉听了悠悠地说道:“你们大军一杀进去,到时候皇宫内院至少得毁了一半。恩,远的不说,这两座大门肯定是要坏的,皇帝追究下来,本宫可不抗的。”温婉是希望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胜利。

    两个将军互相对望一眼,然后再望着温婉,这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头浮现出一个念头,世人都说温婉郡主爱财如命,莫非是真的不成。否则连两道大门的损失都舍不得。

    正在这时候,额头一个大包的丞相米大人过来了。本来米相是得到吩咐去郡主府,可是走到半路说郡主带着大军去了皇宫。米相又带着众人朝着皇宫去了。

    米大人已经知道了京城现在的形势,更知道了朝中大半的重臣都被骗去了皇宫内院当成人质要挟郡主。

    米相在去郡主府的路上那是万分庆幸了,他这一跤不是无意而是故意的。这是有人要保他周全了。这个人舍郡主无其他人了(你真多想了,你在温婉那里没挂号的)。

    温婉看着米相后面跟了十几个大臣。有刑部尚书方大人,还有户部尚书陈大人,这前面三个温婉是知道的。可赫然在列的兵部尚书刘大人也在,温婉就吃惊了。不仅如此,后面还跟了十几个官员,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

    温婉诧异了,不解地问了一下夏影:“不是文武百官都宣去了皇宫。现在正被贼子扣押着。怎么还有这么多。”三品的官员虽然多,但这里面的官员她认识一半,这认识的人都是在要害部门供职的。夏影不是说了大半的人都在皇宫了。

    夏影在温婉耳朵边上嘀咕了一下。意思是应该是李义李大人护了这些人。真实情况并不如夏影所想,李义虽然是防备到朝臣真被逆贼杀光了,朝政出现混乱。但是李义交代下去保的是米大人这几个重要的任务。其他的可没管。

    这些人有的是为了避风头,有的是猜测到这件事有蹊跷。然后借助各式各样的借口歇息在家的。不是夏影保全下来的。皇帝闹的这么一出,不是没人怀疑的。只是众人都识趣地三缄其口。

    这会传出了消息,他们听到黄航醒了,郡主要抓逆贼,要用人。装病的躲风头的哗啦一下全部都出来了。

    恩,温婉很满意。比自己预期的要多很多。就算在内院的那群重臣真有个万一,朝中也不会错乱的。她还是不用这么辛苦的。温婉这会自动将夏影隐瞒了自己的消息忽略不计了。

    温婉示意夏影将皇帝留下的密旨给米相大人跟三个尚书大人看。这几个人经常接触圣旨,加上现在都知道皇帝完好无恙,丝毫不怀疑温婉伪造圣旨。

    温婉对着米相大人说道:“你将圣旨念给六皇子听。”这道圣旨温婉也是今天才看到。之前虽然知道有这道密旨。但温婉没看。

    皇帝的这道圣旨的意思,就是如今京城纷乱,暂且由温婉代为理事。恩,简单地说,就是让温婉暂时摄政的意思。

    温婉的意思这道圣旨是今天早上得到的。因为皇帝怕京城出现混乱,皇帝怕万一才下了这么一道密旨。

    米相念完圣旨,丝毫不怀疑。带头跪在地上,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下来,齐齐地叫着:“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后面可是十万大军,温婉的耳朵嗡嗡地响,为了形象还不能捂耳朵。不过这回终于听到比明瑾更大的噪声了。

    温婉望着城墙上已经傻眼的六皇子道:“你还要不要来检验圣旨的真伪?”

    夏影摇头。郡主可真是够无聊的,都已经说了皇上没事,在这个当口还拿出一道假的圣旨,嫌自己活得太长了不成。

    夏影懒得理会温婉,直接对着城墙上的人吼道:“若是你们现在放下武器,念在你们不知情的份上,可以饶你们一死。若不然,诛九族。”别人不知道温婉的心思她还不知道。无非是不想多造杀孽了。既然郡主不想多死人,那就让这些人先放下兵器。

    城墙上自然还有人叫囔着温婉是假传圣旨。温婉轻笑道:“若是你们再冥顽不灵,死了就别怪本宫了。”她是不想多造杀孽。但是机会给了,自己不要那就怪不了她了。

    守宫门的将领不顾六皇子的反对,下令打开城门。当下这个将领还让士兵将六皇子绑了起来。送到温婉面前。

    温婉看着怒瞪着自己的六皇子,笑着所有参与其中的皇子后妃,宗室贵族,温婉一个都不准备杀。留待着皇帝回来再解决吧!

    温婉这么做,不想多造杀孽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招惹麻烦事。皇帝的人还是皇帝自己处理的好。二皇子是意外,谁也不敢说自己什么。其他的嘛,还是不要沾染的好。

    温婉当下说道:“将他软禁起来。等皇帝舅舅回来再处置。”皇帝自己的老婆儿子什么的,要杀要剐都随他。

    那个守皇城门的将领听到温婉这句话,心头是彻底地放下来了。本来是看着下面的大军太多顽抗也打不过,他也是顺坡下的。这实在是万般无奈的选择。这会听到温婉这么说,那确实是皇帝无恙了。心也放下来。不管如何,他性命是无忧了。

    祁枫本来还想叫嚣,但是听到温婉并不准备杀他,而是要将他交给父皇处置。之前的一丝疑虑也消散了:“温婉,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没准备造反,完全就是顺势而上。为什么温婉要将他软禁下来。

    温婉轻笑:“你呀,一辈子不知道真相是最好的。”说完,让人将他押回枫王府。她才不想跟他废话呢!

一百九十三:史上最怪异的和谈

    场面一下陷入诡异之中。

    祁仇打破了沉静,对着翎元:“怎么不叫啊?难道你想死?还这么小呢,死了多可怜?“

    翎元额头都是汗珠,但是仍然咬着牙,嘴唇都是血也不开口求饶。翎元的这个举止,获得在场将士的好感。

    翎昸却是双拳紧握,额头上的青筋都起来了。看着很是吓人。温婉却对祁仇的话语,心里闪现过一个念头,只是太快没抓住。

    祁仇面色非常平静,好像面对的不是死亡,祁仇当下看着翎昸一笑:“这样,用他换长孙殿下还有两个皇子跟两个皇孙当人质。你觉得如何?”

    这话一说,其他人都疑惑地望向翎昸。都是皇孙,为啥翎昸这么值钱呢!而翎元却是万分复杂地看着翎昸。他自己不能开口让弟弟拿命换他的命。要不然,这世间再无他立足之地。就看姑姑,不,弟弟的选择。

    温婉却不等翎昸开口,冷笑道:“你这算盘还打得真是精,谁知道你有没有在他们身上做手脚。到时候我一个换了的全都是死人。你当我是白痴不成。”

    让她换人,她是决计不换的。在温婉心里翎昸就是她的第三个孩子。用自己的孩子去换与自己不打相干的人,温婉自问还没这么伟大。不过温婉很奇怪祁仇的作为,到底是做什么?挑拨离间兄弟俩的关系?这种场合还有这种恶趣味,太神了。

    郑盛不知道为什么温婉磨磨唧唧半天的,按照他的说法,既然不打算救这些人,干脆直接杀过去不就得了。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祁仇看着温婉的这一系列行为,笑着说道:“这样,拿他一个,换这里所有人的人,你觉得如何?”

    被抓的有四十多个人。翎昸一个换四十多个,若是单论人数自然是换了划算。可惜,别说四十多个,就算一百个一千个,温婉也不会换的。这些人就算死了与她不大相干,但若是翎昸死了,她就会难过内疚一辈子。这笔买卖,不划算。

    温婉心里不愿意换,但是面上却不能显露出来。若不然,她的作为就会让人寒心的。

    翎昸拉着温婉的手,低低地说道:“姑姑,我愿意……”

    温婉望着翎昸,眼神狠历的能杀人。翎昸吓得当下呆了,连自己要说的话都忘记说了。在翎昸的心目之中,温婉都是温温和和的,从没见过这一面。站立在一侧的夏香立即拉住了翎昸。

    温婉冷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你这么说,无非就是想多抓一个人质来要挟我。”

    祁仇其实所谓的换人,不过是想看看温婉的态度。他要看看是否真的愿意牺牲翎昸一个换取其他。而温婉的态度很显然,她不打算牺牲翎昸。就算这里四十多个全死了,温婉也不会牺牲翎昸一个。祁仇呵呵直笑:“嫡亲的哥哥,这么多人……”

    温婉立即打断了祁仇的话,不让他再说下去:“你不是赵王的亲生儿子吗?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你这号人?赵王当初想要夺大位,他就不可能不知道夺嫡失败后,再想让儿子图谋上位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却偏偏让你选择复仇,若是他真当你是他儿子,就该将你送走,就该让你改名换姓去过着平安和乐的生活。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让你走了这条路。让你过着东躲西藏,一辈子不能见光,犹如老鼠一般的生活。”顿了下后温婉扬声说道“在我看来,赵王根本就没将你当成是他的儿子,你在赵王的眼里不过是一件复仇的工具。否则也不可能让你勾结余孽。走上这条不归路。”这是温婉的真心话。不管赵王留下多少的钱财,皇帝不是昏君,他们的阴谋诡计不可能实现。

    祁仇的眼在闪动。

    祁仇身后的两个老者却是蠢蠢欲动。不过却给祁仇身边的两个人给阻拦住了。

    这个动作让温婉看到,其实这些人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不团结。既然不团结,就有漏洞可钻了。

    温婉故意装成好奇祁仇的身份的样子:“祁仇,我很想知道。你生母的身份是歌姬,还是青楼女子?最后又是怎么死的。”若不然,赵王为什么会不认这个儿子呢!

    温婉见着祁仇眼里迸射出怒火中天的神色,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猜测没错,这个人是真的不甘心。若不然,也不会跟他磨叽:“你别瞪我,当年你父王可是将我当成了皇帝舅舅与歌姬的女儿,她认定皇帝舅舅不认我。所以才设了圈套。所以我的猜测,赵王不认你,不肯让人知道你是他儿子,肯定是你母亲的身份拿不出手。”

    祁仇看着温婉,阴森森的,很吓人。

    就在温婉身边的几个将领耐心快要用尽的时候,夏影回来了。夏影在温婉耳朵边上嘀咕了两句。

    温婉望着祁仇微微叹气:“那些人逃出了皇宫。留下你在皇宫里牵引我们的视线,你甘愿当炮灰吗?”温婉其实很郁闷,放了这么长的线,结果幕后人还是没抓到。也不知道那人是如何办事的。

    祁仇的神色没有震惊,更没有愤怒,相反,非常的平静,只是淡淡的。温婉看他的表情,心里有过怪异闪现,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温婉奇怪了,若是如此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人明显是将他当成炮灰。他好像知道,却压根不在乎,怪事:“这些人是前朝余孽,你是燕家子孙。你竟然能跟这些人混在一起。如今还被人当成弃子,你也真够丢我们燕家的脸的。”

    祁仇似笑非笑道:“我是燕家的子孙吗?”

    温婉看着祁仇,这么长时间都跟她耗着,到底所图为何:“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温婉一下真摸不透祁仇的脉了。这人不像是同归于尽的,反倒是,恩,也太慢悠了。

    祁仇淡淡一笑:“我的要的很简单。只要你答应放了我们,而且承诺朝廷的人再不追杀我们。我就可以放了这些人。”

    温婉一怔,她耳朵出问题了。按照温婉所想,这些都是亡命之徒,都是不怕死的。现在这个人说自己不想死,还有比这更让她惊讶的?

    这些不提了,温婉是从祁仇眼神人看到,这个人是真的不想死。好吧,不想死的好,不担心怕死的,就担心的碰上不要命的,既然不想死,那就可以找这个突破口。温婉这时候自动忽略掉为什么祁仇不跑,而要留在这里等候她。还跟她谈判,说放他们离开。

    温婉心里琢磨着,面上丝毫不显:“我放你们离开京城?你们刺杀皇上,让皇上昏迷大半个月,还假传消息说皇帝驾崩惹发京城一片混乱,想弄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你觉得,我敢放你离开京城吗?”放所有人可开那肯定是不成的。

    从祁仇说的话,温婉可以肯定,就这心性,祁仇顶了天去也不可能是主事者。可就算这样,温婉也不敢答应的。保全所有人是不可能的。但若是只保全祁仇一个人,温婉觉得还是有点把握的。在皇家,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温婉相信就算皇帝在,也会做一样的选择。

    祁仇似笑非笑:“既然你不答应,也成。五个皇子龙孙,我也够本了。”祁仇的话一落,翎元的脖颈被划破一条血痕,血慢慢的往下滴。几个将军的刀剑都出鞘了。可是温婉还是没有发令进攻。

    翎昸低低地叫了一声,哥哥。

    温婉见着翎元惨白的面色,还有翎昸悲痛的神情。微微叹气道色:“祁仇,只要你帮我抓拿住凶手,我可以放你一马。也可以保证朝廷的人不再追杀你。”就冲祁仇这架势,也做不成大事。当然,温婉也只说你,而不是你们。到时候祁仇一个人也掀不起大浪来的。

    祁仇轻笑:“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祁仇的意思,他要保证。要温婉的保证。

    温婉心里嘀咕着,若是不相信我,你耗这么长做什么。早抹脖子不是更好,省得费事。

    温婉这时候想起皇帝跟她说过的秘辛。皇帝说过,太祖皇帝怕皇家血脉相残,所以建立了一个秘密基地,将那些争储失败的人的子嗣送过去。祁仇也算是符合条件的。

    温婉觉得她到时候建议皇帝将祁仇送到那个秘密的地方了,皇帝应该不会拒绝的。皇帝要抓的是幕后的人。那个心思缜密手段狠毒的人,而不是这个贪生怕死的祁仇。

    温婉在跟祁仇唧唧歪歪的当口,又有不少的人熬不住,倒下去了。其实晕过去也好,至少能在晕厥之中死去,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郑盛对温婉的处事方式非常的不赞同。磨磨唧唧做什么,若是一开始就打,现在已经将人全部都抓了(但是人质也死得差不多了)。

    几个将军那都是憋着一团气。可是温婉不开口他们也不敢自己冲出去灭了这些人。不听令,到时候罪责可就全部他们担了。

    现在虽然九月初,但是烈日当空,所有人还是被晒得满头汗珠。温婉也一样全身都湿透了。

    在这个当口,有人过来跟温婉汇报,说其他地方的都被收拾干净了。所谓的收拾,其实并不是绞杀,而是皇宫里的人只要不是逆贼,全部都投降了。

    温婉握了握拳,看着祁仇冷然道:“好,我答应你,放你跟你的部下一条生路,以后朝廷也不再追杀你们。不过你得告诉我谁是幕后主使。”放走祁仇一个换来幕后主使的消息,温婉觉得到时候皇帝也没话说。当然,前提条件是这些人的武功必须废除。让他们成为废人。对朝廷没有危害。否则,温婉是决计不会答应的。

    祁仇只是看着温婉,没有说话。

    温婉冷冷地说道:“祁仇,你觉得为这样没半点意义的事,为那样狠心绝情的父亲丢掉自己的性命,值得吗?”肯定是不值得了。若不然,祁仇也不会跟她磨叽。

    祁仇望着温婉。其实他何尝愿意走这一条路。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选择。但是没人给他选择的机会。而现在他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所以才会主动请求留下来在皇宫里。心里的想法自然是不能让温婉知道了:“若是我不愿意,你当如何?”

    温婉面色平静得如一汪湖水:“若是一定要负隅顽抗,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她是想救这些人,但是前提得看什么条件。

    温婉虽然说想救下这些人,这些人可以帮她做事。让她不要这么累。但是就算真死了,也无非是累几个月。超越她能力之内的事,她是不可能答应的。她再得宠,也得有一个底线。

    祁仇死死地盯着温婉道:“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他是不想死,想活。但是若不解决后患。早死一日,晚死一日没什么区别。这十多年他已经受够了。他再不要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温婉对于这个也为难了:“我不喜欢讲虚话,在我承受能力之内的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超越我的能力之内的,我无能为力。”信任这种东西是双方的。

    祁仇听了温婉的话,突然一笑,好像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要你发下毒誓?”他也不想像老鼠一样活着。与其过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还不若死了。但是若是为赵王死,为了这些莫须有的罪过他又不甘愿就这么死去。这种纠结,让他狠不下心的。

    夏影有些纠结,她很不希望温婉发下毒誓的。见着温婉意动的模样,忙说道:“郡主三思。毒誓是不能随便发的……”发下毒誓,若是祁仇真的横死,到时候应验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温婉听了这话倒是松了一口气。毒誓什么的,她也不愿意。但是她刚才都说出去,在她能力之内答应。温婉很想骂人,这混蛋明摆着是挖坑给她跳。温婉还从来没这么憋屈。

    祁仇虽然没继续说什么,但是嘴角噙着笑意,那模样好像幸灾乐祸,又好像在说答应过的事不能反悔。

    温婉恨得牙根痒痒。虾米,没想到竟然被人阴了一把。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想收回来是不成的。温婉心不甘情不愿地当着在场十多万人发了毒誓。

    温婉发誓也是讲究技巧的,只说祁仇若是横死,死在她或者皇帝手里,她愿意死无葬身之地(温婉本就想死后烧成灰),死后也要下十八层地狱云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阎王殿)。温婉的意思,只要不是皇帝跟她下的毒手,其他的人,比如祁仇的仇人杀了他,就不关她的事了。也就不会让她应验了。

    祁仇不愿意,要温婉用明睿跟明瑾,还有白世年来发誓。温婉虽然不相信誓言真的会应验,但是绝对不答应用丈夫跟儿子来发誓:“我已经够退让了,你别得寸进尺。”人都是自私的,温婉会尽最大可能去救这些人。但是绝对不会拿自己最在乎的人来发毒誓。

    祁仇却是不愿意:“若是你愿意用你儿子来发誓,我就放了这些人。”祁仇也是变相地在逼迫温婉。

    温婉望着祁仇摇头:“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没有一个做妻子做母亲的女人,会用自己的丈夫跟儿子来发毒誓的。所以,我是决计不会用我的丈夫跟儿子来发毒誓。燕祁仇,我说要保你周全,我定然会倾尽全力保你周全。我答应你的事,我绝对不会食言。你若是不相信我,我也无话可说。”这是温婉的底线。拿自己发毒誓可以。但是不能拿丈夫跟儿子来发毒誓。

    温婉可以不在乎这些毒誓,哪怕死后化成灰烬(她自己都说以后烧成灰)。而且她也不大相信有阎王殿。但是丈夫跟儿子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们相信。

    燕祁仇在犹豫。他很清楚,若是他杀了这些人,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他不想死的,他想活。

    温婉看到了祁仇的犹豫:“你若是认为你的性命尊贵过我,比我重要,比我值钱。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废话就不要再讲了。若不然,你相信我,等事情平定下来,我保证让你安然离开京城。”

    温婉这时候在想,就让祁仇暂时住到大公主府去。温婉这么做也是有讲究的,赵王府是不能住的。赵王府是赵王的老巢,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地道什么的。大公主府是新翻的,女人嘛,应该不会建什么地下通道的。

    祁仇考虑很久,还是说要住到郡主府里。

    夏影很想翻白眼。郡主可以答应放你一命,可以发毒誓,但是却不会将一把刀悬在自己的脖子上。就她家郡主惜命的程度,百分百不会答应。

    温婉自然不会答应了。万一这里面有刺客,时间一长在自己家里肯定能找到漏洞的。

    若是其他人见到温婉推三阻四的,肯定认为温婉耍花枪骗他们。但是祁仇不是一般人,温婉这样做反而看出了诚意。温婉的这种态度,反而让祁仇放心。没有如其他人一般,面上是顺着他们的意,背地里却是想哄骗了他们,然后再痛下杀手。

    祁仇身边的人见着他们主上犹豫了,当下从身上掏出一个红色的瓷瓶:“温婉郡主,这里有一颗药丸。只要你吞下这颗药丸,我们就相信你的诚意。”

    温婉轻笑:“祁仇,你若是答应,我就带你去大公主府。若是不答应,那也别怪我狠心。你应该知道,你抓的的这些人质威胁不到我。若不是我诚意十足,你们现在全部都成死人了。”

    温婉这话绝对不是吓唬祁仇他们的。骁骑营跟前锋营十万大军,只要她一声令下,这几十个人眨眼就能被踩成肉饼。温婉也是不想这些大臣就这么死了,她是抱着能救则救的态度。否则,温婉才不跟着在太阳底下晒的。

    至于那丹药,当她脑子抽了才会吃的。万一是毒药,或者万一没有解药到时候她找谁去。她还想一家团聚呢!

    当然。温婉拖这么长时间,其实打的也不过是一个心理战。祁仇本身就是不想死的人,耗费这么长时间,为的不过是得到保障。温婉其实很奇怪,看祁仇也不是傻瓜,为什么当初不跑,非要在皇宫里闹这么一出。怕死是真的。恩,不想死是真的。

    祁仇身边的人却是扬声道:“你既然有心放我家少主子,为什么不现在放,为什么要囚禁我家少主子。”

    温婉很想爆粗口,我囚禁那是因为我不知道那秘密基地在哪里。若是知道,我自然是让人送去了。还跟你在这里唧唧歪歪的。真是的。温婉想了又想:“你走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祁仇身边的人不愿意,祁仇倒是突然坦然起来了。反正左右一个死,温婉郡主愿意跟他磨叽这么长时间,可以看出是有诚心。

    温婉讥讽道:“你怕我挟制你家少主子,我还怕他挟持我呢。我就跟他单独说几句话。”温婉这也是确定影子大人能保护她。若不然,打死他也不会跟燕祁仇单独说话。

    温婉领着祁仇到了边上,跟着祁仇说道:“一个月的期限我也不知道够不够一个来回。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就是为什么我敢发下毒誓保你平安的原因。”

    温婉也不避讳祁仇,当下就将这个机密说了。其实这件事说是机密,无非是担心后面的子孙后代知道后,再谋反就无所顾忌起来。温婉真心觉得这个不是什么辛秘,若是哪个皇帝狠毒一些,斩草除根又如何,真被皇帝灭口了难道还有人去找皇帝理论。所以温婉说出来毫无压力。告诉祁仇,无非是让祁仇放宽心。

    温婉说完后道:“到时候你就可以在那里娶妻生子,不用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见着祁仇眼里有着怀疑,笑着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骗你的。而皇帝舅舅更不会骗我。更重要的,我相信在皇帝舅舅的心里,我的命比你贵重。”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温婉之所以相信皇帝说的,原因很简单。皇帝其实并不是一个嗜杀成性的人,那些都是误传。只要不威胁皇帝的利益跟地位,他也不会去杀人。周王当初对皇帝来说已经没了威胁,所以皇帝才会放了他。相同,只要祁仇愿意供出幕后主使,还有将手里的巨款交出来,温婉相信皇帝肯定会饶祁仇一命的。

    温婉对祁仇的猜测是对的。祁仇对赵王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归属感。祁仇的身份很微妙位,是一个私生子。当年因为身份的原因,他吃够苦头。后来贤妃未雨绸缪,可是在玉蝶上的子孙肯定不成,于是就寻了他,他其实也不愿意。这些人给他灌输让他报仇,那时候的他都已经懂事了。对于报仇半点兴致都无。富贵没享受半分,白眼冷遇受够了,然后仇要他来报,想得还真是好。而且这些年,东躲西藏,仿若老鼠一样见不得阳光。那些事根本就不是他在做主,而是这些人逼着他去做。其实他就是一具傀儡。这样的日子他早就厌烦了。而且,他又不傻,大齐朝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国力也是蒸蒸日上。他们所谓的复仇,就是以卵击石。可是因为年龄小的原因,一直被身边的人操纵。而这些人为了报仇根本就没底线,竟然跟前朝的余孽合作。搞出那么多的事来。

    他不想死,更不想当傀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知道事情有变的时候主动请缨留守皇宫。这么做,一是为了摆脱这些人的控制;二来也是为了得到筹码跟温婉谈判,好让温婉放过他;三也是想借温婉的手,将这些逼迫他的老古董杀了。

    所以,温婉发下毒誓,他心头松动了。现在温婉卖了这么一个秘辛给他,让他放心了一半。祁仇望着温婉道:“我相信你,若是你骗我,那我也只能认命了。”

    古代的人很信重诺言。温婉发下这样的毒誓,若是做不到,在众人的心里,以后就会真的遭此报应的。

    温婉神情也柔和了不少,这其实是一个被逼上梁山可怜的娃:“你放心,其他我不敢保证。但是平安富足的生活,我答应了就一定能做到。”温婉只说平安富足,没说不被监视。

    祁仇身上的阴沉之气一下减少了许多:“我现在只想睡一个踏踏实实的觉。”从七岁那年开始逃亡,一直逃亡到现在,他真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因为睡梦之中也担心行踪泄露,被人杀。他现在只想过正常人过的日子。不想再提心吊胆,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掉脑袋的日子。

    温婉表示理解,逃亡十多年,一直在朝廷的追捕之下。本身又是一个想过正常人的性子,日子能过得好才奇怪呢:“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等走的时候再将你所知道的告诉我。”

    祁仇望着温婉,点头道:“你很有诚意。我也表达我的诚意。人质就不需要了,反正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威胁。”温婉的态度不是装的。而是真真切切地表达出,能救则救,不能救也无能为力。

    祁仇这么做,是因为他只想活着。就算将这些人放在手心里,若是真想杀他又如何。本身就是赌,既然要赌就赌大点。显露他的诚意。

    温婉非常惊讶,这就是暗卫跟神机营一直追查的人。也太不可思议了。啊,这么简单的人,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查出来,得有多蠢啊!

    温婉收回散发性的思维,话说她到现在倒是对祁仇有那么一点点的同情了,也是一个命运坎坷的孩子“我不能说保全所有的,只要他们没做下罪大恶极的事,我答应保全他们。若不然,我也无能为力。希望你能体谅。”他能出言保全祁仇,是因为那段秘辛。若不然,她才不挑了这事。至于手下的人,她能做主杀了,却没把握说定然能保全他们的命。当然,若是没做下杀人无数,没杀暗卫的人,温婉还是有把握留下他们一条命。其他的,那就不是她的能力之内的。

    祁仇想保全自己所有的心腹,一定要温婉一个肯定的答复。

    温婉很无语,这人怎么长的啊。这些人也够失败了,教了这么多年还不能将他洗脑成功。不仅将这人教成贪生怕死,还教导成不识时务了:“若是可以,我会尽量保全他们的。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跟你说明白,杀人无数,或者沾了我们人的血的,我肯定不能保全。”祁仇这么有诚意,温婉也不想骗祁仇。能保全没沾染暗卫神机营里的人的血,已经是温婉所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了。再多,温婉不是说没把握,而是知道根本不可能。

    温婉没有大包大揽,反倒是更让祁仇放心:“好。我答应你。温婉表姐,希望我没赌错。”

    温婉笑着说道:“你放心,我说过的话我会做到。”保全一个人,一个没有利爪的人,温婉自问还是能做到的。

    祁仇最后一个要求:“我不要住到大公主府。你不愿意我住到郡主府,我也不强求。但是我希望住到离郡主府最近的距离。对其他人,我不相信。”祁仇的意思,他只相信温婉。

    温婉愕然。她的信用有这么好吗?好到能让对手将性命交到他的手上。不说别人,就是他自己都不相信呢!温婉觉得她的人品真是大爆发了。

    温婉其实不知道的是。从她回到京城,她就从没做一件坑害别人的事。是确确实实没主动去害过一个人。而且她还尽所能地帮助过很多人。难能可贵的是温婉从不以这个为傲,而且一诺千金。这对于身处高位的人来说,非常的难得。另外,温婉还很惜命。惜命已经达到了一个境界。

    祁仇既然是她的对手,自然对温婉的品行了如指掌。在祁仇的眼里,温婉是一个非常干净纯粹的人,他心生佩服。这也是祁仇为什么决定留在皇宫,抓了朝臣与温婉谈判。他要的,其实就是温婉的一个承诺。承诺放过他,让他过安生的日子。

    正如温婉所说,祁仇知道自己的命比不过温婉。温婉发下毒誓,他已经在心底同意了。后来的无非是想多谈一些条件。可惜温婉是个吝啬的,半分条件都不跟她谈。

    温婉对此自然答应了。只要不住到郡主府,住到哪里都可以由祁仇说了算的。

    祁仇的一番作为,让跟随他的一些人气急败坏。可惜的是,祁仇小时候是傀儡,不代表现在是傀儡:“这些人你都处理了吧!”祁仇的这句话意味着将这些人交给了温婉处置。

    这场对决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成果。

    这戏剧性的一幕,跟着温婉来的人一下都呆傻了。周将军以及吕将军郑盛一行人心里腹诽不已。他们其实很郁闷,若是斩杀了这个逆贼,又是一大功劳。

    米相是出言称赞的。文官都是希望兵不血刃就能将事情处理妥善的。虽然文官武官的心思不同,但是对于温婉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对方,将皇子龙孙跟三十多个重臣都放了,这点众人都是深深佩服。

    温婉亲自领了祁仇一干人去了离郡主府最近的一户人家。皇家征用,住户也没啥可讲的。温婉也是讲理的,给了让住户满意的补偿。

    温婉让郑盛领了一千五百的精兵亲自看护祁仇:“你们要跟保护我一样保护他。若是他出了什么事,让我应了毒誓,我就让你们全部都不得好死。”其他废话不说,直接说自己的毒誓。那毒誓温婉不大在乎,但是在这些人眼里,那是再重不过的誓言了。这些人敢杀祁仇,可却没胆子拿她的命去冒险。

    古代的人很注重誓言的。认为发下的毒誓一定会应验。若是祁仇死了,郡主到时候铁定饶不过他们。就算郡主出事,还有一个更恐怖的存在。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郑盛很不想干这个差事可是没办法,温婉说不需要她的护卫了。直接调了前锋营跟骁骑营守护郡主府就可以了。

    不仅如此,温婉还从让琼嬷嬷担任了祁仇的专用厨师,防备的是有人暗中下毒。另外还派遣了两个心腹侍卫放在祁仇身边。当然一来是为了时时监视,二来也是确保燕祁仇的安全。

    温婉望着祁仇身后的十多个人:“祁仇,你的饮食我交给了琼嬷嬷。若是你吃了其他人给的东西死了,就不要怪我了。相同,若是你被身边的人刺杀了,也别怪我头上。”温婉的意思,祁仇身边的人未必可靠。若是死在他自己人的头上,可就不关他的事。

    祁仇在这一刻突然很想笑。一直都听说温婉郡主怕死,没想到竟然怕成这样。他是该高兴,还是该感叹呢。他就没见过比温婉更怕死的女人:“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PS:这一章我删了写,写了删,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头发也不知道掉了多少了(悲催)。

一百九十四:温婉掌权

    温婉处理完祁仇的事以后就回了郡主府。皇宫的那些事情,温婉全都丢扔给了周将军,吕将军则是护送她回了郡主府。以后郡主府也是他来护卫了。

    在马车上,夏香用着大蒲扇扇着铜盆里的冰,让那丝丝的凉气吹到温婉身上。这天太热了。刚才带着祁仇去旁边院子的时候换了一身装束。这会上马车又换了一身装束。温婉就一个感觉,热啊!这个夏天真是折腾人,眼看着完了还得多折腾她一回。

    温婉一到车上,吃了一碗冰镇绿豆汤。夏影在边上轻轻给她扇风。温婉推开:“给你自己扇吧!”身边的人也热得够呛了。

    夏影见着温婉没什么不良反应,这才跟温婉说道:“郡主,按照你的要求这些人全部都单独关押起来。”对于温婉的处置方式,夏影没发表意见。放一个祁仇,换得皇长孙跟朝中重臣,夏影觉得值得。也因为觉得值得,所以她没吭声。

    温婉有些疑惑地说道:“我听祁仇说,那人他小的时候见过一次。不过是蒙着面纱。但是分局声音猜测那人应该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后来大了,声音也没变,不过是苍老了一些。按照这么推断,这人的年龄应该在三十多岁了。”祁仇没见到本人的真面目。按照温婉说,这就是见不得光的坏处。见个人都得藏头藏脑的,活什么劲。难怪祁仇会倒戈相向呢!

    温婉对祁仇并无恨意。也是一个可怜人。就算赵王顺利登基,他也是不被皇家承认的人。祁仇与她并无仇怨。温婉也是恩怨分明,从不牵扯旁人的人。只要祁仇不想着报仇,她也觉得能和平共处。

    夏影觉得资料太少了。

    温婉想了下后说道:“不忙,我已经跟他说了,让他先休息。等精神好了再认真想想。到时候让他将见过此人的细节全部都描述出来。我们根据这个再推敲推敲。”都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多等这么几天了。她答应祁仇让他休息三日,就让他休息三日。

    夏影点头:“我听郡主的。”

    温婉靠在马车上,夏香轻轻地给她扇风,温婉此时还是很惬意的。现在的日子,能多享受一日是一日。

    夏香轻笑:“郡主,你午膳还没用呢!”

    温婉的肚子好像为了响应夏香的话,当下咕咕地叫着。温婉摇头:“今天可真是够折腾的。回去就吃。”中午饭都没吃,诡异的是一点都不饿。这会一提,倒是饿上了。

    到郡主府大门口不远处。夏仑朝着马车里说道:“郡主,府外有很多大臣在等候。”温婉当时送了祁仇去旁边的院落里。让这些重臣先回去。明日再到郡主府来商量政事。却没想到这些人性子还真急。

    夏影听到温婉的嘟囔声,心里暗暗吐槽。不是人家性子急,是你性子太慢了。经过了这么多的事,谁不希望早日安定下来。不要再出什么变动了。这次可将不少的人吓着了。

    温婉撩开车帘,就见着米相,六部尚书。另外数得上号的一干重臣只要没病没灾的都在。这些人之中刚才还有不少人是被当成人质的。这会都在那列队等着,众人见着温婉的马车,立即跪在地上高呼郡主千岁呢。

    温婉嘟囔着:“千岁个什么劲,我可没打算当妖精。”温婉对千岁万岁的,就算二十年了还是不习惯。

    夏影扑哧一笑:“郡主,皇上若是听到你的话,小心打你板子。”这都多少年了,每次听到说千岁,就得念叨这一句。

    温婉才懒得跟她斗嘴,撩开帘子,由夏香扶了她下马车。对着跪在地上的朝臣说道:“都起来吧!”

    温婉说然,仪态万千地步入郡主府。入了大门,就有马车。在众人的目视之下,立即上了马车。温婉是要先去后院的。先去后院沐浴更衣,再用膳。一切妥当才会来前厅。

    朝臣由人领着去了前院的正厅等候。其实从大门到前厅,并没有多远。走路十分钟就到了(在大热天十分钟也很远了)。

    郡主府里的前厅之前一直都空置着。温婉以前办公也只是收拾出一个小院落出来。这会前面的屋子就要全部收拾起来了。在皇帝回来的这段时间,她这前院就得作为大齐的政治中心。

    郡主府的正厅也挺大的,能容纳得了七八十号人。温婉瞧着这么大的会议厅,可想而知硕王当时的势力有多大。

    温婉沐浴后其实很想穿便服。便服舒服。不过今天是第一日,怎么都得庄重一些。

    温婉穿了一身杏黄色的朝服。皇帝之前下了圣旨,允许温婉可以破格穿等同太子的服饰的颜色(当时是事出有因),虽然有这道圣旨,但是温婉却是从来都没穿过。今天破天荒地第一遭。

    温婉见着众人又要跪,挥了挥手:“不用那么多礼。你们这也劳累大半天,先喝一碗绿豆汤解解渴。”这绿豆汤本来是熬给士兵喝的。现在朝臣过来,自然是紧着朝臣了。

    夏娴带着六个丫鬟过来,每人手里一碗冰镇绿豆汤。喝完汤以后,开始说事了。

    米相先说的是京城的事情。京城这一闹,肯定要安抚好。否则会引发地方上的动乱。温婉对于米相说的地方上会有动乱,不大赞同:“大齐这十几年在皇帝舅舅的治理之下,国泰民安。虽然肯定有人倒行逆施,但不会取得多大的效果。地方上不会引发动乱的。”想要动乱,也得事出有因。老百姓日子安稳,只有几个野心家想伺机作乱,也做不起乱。大乱是肯定起不来。而且皇帝布局的时候不是没考虑到这点,所以温婉倒是不担心地方上乱起来。恩,确切说大乱起来。

    米相听了温婉的话,也不好在温婉头上泼冷水。

    温婉其实心里明白,下面肯定会有骚乱。但是这个时候,自然是要信心满满的。若是现在就表露出颓废的态度,让朝臣怎么信服。上位都没信心,下面的人可不跟着慌了。一慌就得让敌人钻了空子。

    刑部尚书方大人跟大理寺卿顾大人则问起了温婉那些犯人如何处置。两人不能不问啊,刑部跟大理寺的牢房都不够用。这次抓的人实在是多,重要的犯人都一人一个牢房。牢房都超标了。再装也就装不下了。

    温婉扫了两个人一眼,冷声说道:“你们的意思,犯人没地方安排要本宫想办法解决了?那朝廷养你们做什么?只发俸禄不干事?”开玩笑,犯人没地方住找地方啊,若是找着的地方有不能协调的再跟她说还差不多。由她发话解决。现在问她怎么安置,难道还要她来找囚牢,那她以后就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两人立即跪在地上连声说不敢。

    温婉也不叫两人起来,只是对着正厅里朝臣说道:“本宫只是暂时代皇帝舅舅处理一下朝政。不过就算时间短暂,你们也别用以往惯用的那一套。有什么事不好解决的,想好了对策再由来跟本宫说。而不是像他们这样,连个牢房不够用都来问本宫。若是事事要本宫处置,朝廷养你们做什么?”温婉可不想屁大点的事都要她处理。她可不是皇帝,事事要亲力亲为。她是京城里出名的甩手掌柜。

    方大人跟顾大人赶紧告罪。其他人也不敢吭声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虽然温婉代为理政时间不可能长,但是一日权柄在手就可以掌控他们的仕途生涯(温婉不是个嗜杀的人,肯定不会随便杀人。但是摘了他们的乌纱帽的权利还是有的)。

    至于罢工什么的,众人是不敢想也不敢做的。原因也很简单,之前是形势不明朗,风险很大。很多人寻求稳妥龟缩起来。现在皇帝都没事了,差事若是懈怠那就真得回老家抱孩子去了。

    温婉见着众人不敢吭声,很是满意。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说道:“起来吧,念在你们初次,本宫也就不追究你们的罪责。若是有下一次,可别怪本宫不留情面。”这可不是吓唬他们的,温婉虽然不想用强权,但是她换几个人还是一句话的事情。这些人能爬到这个位置,都是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慢慢熬资历熬上来的。现在没有风险,若是将官位丢了,谁都舍不得。

    两人也很有眼色的谢恩。

    温婉今天劳累了一天,别以为跟祁仇说几句话是很容易的事,相反,那是相当耗费心神的事。

    温婉这时候特别想休息,放松放松。但是见着众人都是精神抖索的(见上司若是精神不振,还不得治罪),温婉也只能打起精神了,让大家讨论政务。

    众人见着温婉面色疲惫,也不是没眼色的。但是没办法,这时候只能做一个没眼色的人。因为五皇子跟六皇子这些时日的行为,积压了很多的事情,现在就都等着郡主来解决了。

    一拨一拨人禀事,温婉虽然疲惫,但是也知道这不是儿戏。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惹事出来。只能耐心地一件一件听。

    温婉听了两个多时辰,外面月亮都高高挂起了。正厅都已经掌灯很久了。温婉今天本来就已经很劳累了。这会又忙碌了两个多时辰,温婉身心俱惫,实在是撑不住,只能说道:“明日再说。”

    众人见着温婉一脸要疲惫的模样,谁也没胆子说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完。只能想着明日再来回禀。

    温婉等人退出去以后,才揉了揉太阳穴。夏香走过来,给温婉揉了一下,温婉任由夏香动作,自己则是借机舒缓一下。

    温婉想着还是得按照以前建议皇帝外公的法子,重要的先讲,不重要的后处理。若是这样,一件一件来禀,还不得累死她。她现在就差点累趴下了。

    温婉对着夏影重重叹气:“做什么不好,做这样的苦差。这还是第一天,以后可怎么过啊?”温婉可以想象,明天开始,这书桌上就得堆满奏折了。她就得如皇帝一样,白日里要听大臣禀事,晚上批阅奏折。想想就悲催,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当皇帝。

    夏影笑着说道:“郡主,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多少人都想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温婉露出厌恶的神情:“别人求那是别人的事。若不是没办法,无人能托付,我是希望有人来接手的。”温婉觉得灏亲王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选。但是温婉却没胆子让灏亲王帮衬一下。

    不是温婉不放心灏亲王,虽然灏亲王是个喜欢河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人,但是有皇帝在,灏亲王也做不出来大逆不道的事。知识皇帝没发话,她也没胆子让人插手政务。

    温婉休息了一下,就回了后院。

    到了后院,见着还在用功的翎昸说道:“明日里跟着姑姑去前院。看看朝臣如何处置国家大事。”这也是变相地让翎昸接触政务,当然,另外一个方面也是让朝臣认识翎昸。

    有印象没印象这中间差别去了。想想,若是当年皇帝外公没将她带在身边,这些朝臣也不认识她。就算她赚再多的钱在大家眼里那也是下三流行业,现在贸然接手政务朝臣哪里会服。哪里如现在,众人觉得她接手政务是再好不过的(大家也都知道温婉的能力了)。翎昸现在就接触政务,对于他来说,也是积累政治之本的机会。

    翎昸当下觉得快了:“姑姑……”现在姑姑是摄政郡主,跟着姑姑去前院就是直接跟朝中的重臣接触。听朝臣商议政务,就是他哥哥翎元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温婉摆摆手:“机会难得。你现在只是去听,去看,也不需要担心害怕什么。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得早起。”这孩子太勤奋了,每日都是除了休息时间都在学习。温婉也没去阻止,勤能补拙。

    温婉跟翎昸说完以后,听到梅儿送了帖子过来。当下吩咐了夏影:“你去国公府走一趟,请国公夫人过来一趟。”温婉倒是想请梅儿明日过来。可是明日她哪里还有时间见梅儿。必定是得忙得只有吃饭睡觉的时间了。所以,只能辛苦梅儿这会跑一趟了。不过这会来也有好处,就是现在温度下去了,不那么热了。

    夏影站起来准备出去,还没走出门口。温婉赶紧加了一句:“多带一些人手。”也不敢确认这些人都抓住了。最重要的是这个幕后主使也不知道抓住了还是潜伏在京城的那个角落里(京城没放人出去,肯定是没逃出京城了)。

    夏影应声而去。

    京城出现兵变,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人家都是关紧了门户。国公府自然也是关紧了门户,一直到事落,国公府的大门都没打开。

    梅儿在下午的时候,听到罗守勋说温婉领了大军兵围皇宫诛杀逆贼,当下脸都唬青了:“温婉不是病了吗?这是不要命了?”

    罗守勋面色古怪:“我听到消息说,温婉的气色极好,完全就不像是一个死了儿子的人。”这话让他非常怀疑,明睿跟明瑾是否真出事了。虽然还没下小定,但是以他们与温婉的交情不需要下小定这桩婚事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在罗守勋眼里,明睿那就是女婿,半个儿子。所以在听到明睿出事,他也是心如刀绞。

    梅儿一下没反应过来,当时恼怒地说道:“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后说道:“你是说,你是说明睿,明睿很可能没出事?温婉是装的?不可能吧……”

    罗守勋看着一向沉稳的妻子这个模样,突然笑了起来。心中的郁结一下都消散了,笑道:“若是真的,怎么跟温婉算账?”没得到两孩子无事的确切消息,但是罗守勋前后想了一下,认为两个孩子应该是没出事的。否则温婉哪里还有心思领着大军杀人,恩,据说还是摄政郡主呢!儿子都死了,温婉不可能有心思来处理政务。

    梅儿瞪了罗守勋一眼:“算什么帐?你以为装病装悲伤是那么容易的。若不是没办法,你以为温婉愿意瞒着我们。”说到这里,长出了一口气:“是假的就好。两个孩子没事就好。你是没看见,温婉那会遭罪的模样,我想着就难受。”

    梅儿说着说着,反倒是抹起了眼泪。两人相交相识也快二十年了,她当时看着温婉没有生气仿若行尸走肉一般(温婉无语:哪里有这么夸张,就是面色苍白了一些而已),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若只是虚惊一场,她也不怪罪的。

    罗守勋先头是对温婉有一点点的不满。温婉瞒了他们,让他们那么难过,女儿这段时间天天在抄往生经。但是听了妻子的话,心头惭愧。就如妻子所说,这也不是温婉愿意的。肯定是皇帝要这么做的。那点不快也就云霄云散了。

    梅儿让人递帖子到郡主府,想亲自问问温婉孩子是否真的没事。自己猜测是一回事,得到确认才放心。可是去的人回来说道:“夫人,小的没见着郡主。郡主正在与大臣在正厅议事。帖子已经交给了大管家了。大管家说等郡主有空就禀报郡主。”

    梅儿与温婉的关系亲如姐妹。大管家谁的帖子不禀报,也不可能落了梅儿的。

    梅儿听到温婉在理政,当下呆愣半天:“温婉,温婉在理政?”这不是皇子该干的事。怎么现在让温婉做了。

    罗守勋笑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皇上封了温婉为摄政郡主。现在京城里,温婉是最大的了。”罗守勋都有些感慨,谁能想到,当年那个黑木炭现在成了呼风唤雨的摄政郡主。

    梅儿摇头笑着说道:“你也别羡慕,以温婉那懒惰的性子,这会说不定正叫苦连天呢!”温婉是个贪图享受的人,处理朝政那是相当辛苦的事。

    罗守勋感慨道:“也就是她的性子才让皇帝放心。”温婉是个没野心的人,这点他都看得出来,皇帝又岂会不知道。也因为如此,皇帝才特别倚重温婉了。

    说来说去,只要两个孩子没事,梅儿也放心了。其他的,等见了温婉再详细问问:“倒是要让怡萱跟着我开始学习管家了。”

    罗守勋一下没回过味来:“这是怎么说的?”说着温婉,怎么一下就说道了女儿管家的事了。

    梅儿轻笑:“温婉虽然没说,但是我早就瞧着她不耐烦处理家务事。怡萱一嫁过去,肯定就得当家了。现在若是不让怡萱跟着学,等到时候手忙脚乱了,女儿没脸,我也跟着没脸了。”梅儿主要是见着温婉现在的地位不一样了。女儿以后要做的事会更多。

    罗守勋觉得女儿太辛苦了。但是既然定了那样的人家,辛苦也得做呢!恩,再辛苦也比没了未婚夫的强。

    方煦出了郡主府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宋洛阳的宅院里。方煦跟其他三个人不一样,一直都跟宋洛阳有密切的来往。

    方煦走到半路,身边的长随知道他要去找宋洛阳,小声地说:“老爷,你不记得了,宋先生不在京城里。”皇帝还没出京,宋洛阳就离开京城里。找老友去了。

    说是找老友,其实是担心自己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了他要挟温婉。宋洛阳是知道皇帝离开温婉的处境不会好,若不然也不会连孩子都送走。所以带着老婆儿子,一家四口(夏凡现在是二房,俗称二夫人)出了京城,面上说找老友,其实是游览观光去了。

    方煦听了站住了,又闷头转回了家里去了。回到家里,半天都没出声。大儿子见着爹的状况不对,忙问道:“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温婉郡主为难爹了?”按照说不该啊,爹跟温婉郡主也没什么冲突,而且二十多年前就认识了。正常来说更应该关照爹才对。

    方煦面色凝重道:“温婉将余镜抓了,现在在天牢之中。余家老小都被抓起来关在刑部。”之前的事他是隐约知道一点。但是以他对温婉的了解,还有温婉一直以来的处事方式。温婉不会为了之前的事要对余家赶尽杀绝。很显然,余镜是出了大事。

    方煦的大儿子吓得面色都土了:“爹,连家人都要抓起来?是不是……”除了那件事,方熙的儿子想不出还有什么大事。

    方煦的大儿子也是通过科举入仕,谈不上多出色,但也不差。恩,就是不上不下正中间的。倒是二儿子不错。只是身体不大好,时好时坏,这点让人很发愁。

    方煦摇头:“不知道。其他我还不担心,我就担心余兄是卷入进去了。”方熙最担心的就是余镜与那些贼子为伍,那他不仅不能为之求情,而且必须与之划清界限了。只是他真的不敢相信,余镜会是逆臣贼子。相交三十多年,他真的无法相信啊。本想请宋洛阳去温婉那里探听一下消息。宋洛阳是唯一能在温婉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可惜宋洛阳出去了,不在京城。

    方熙想了又想,现在情况不明,他也不好主动相问。立即写了三封书信。派了人往三个方向去。这三个方向其实也就是三条路。宋洛阳去老友家会有三条路。方熙希望总有一个找到宋洛阳了。只要宋洛阳回来,余镜没有卷进去是被冤枉的,就有一线希望。

    梅儿都已经歇下来。外面丫鬟过来说郡主府里来人。而且还是郡主身边的得力干将夏影亲自过来了。

    夏影见到梅儿,说温婉现在想见她。夏影对梅儿还是很客气的。梅儿立即起身收拾齐整,就随了夏影去了郡主府。

    梅儿见着温婉气色确实好。这气色,绝对不是刚死了儿子的人有的。梅儿见着梅儿,当下也没时间寒暄,赶紧问道:“温婉,老爷说明睿跟明瑾……”

    温婉没等梅儿说完,笑着点头:“你放心,明睿跟明瑾没事。他们被我安置在妥当的地方。之前出事的两个孩子,是明睿跟明瑾的替身。两个孩子现在在很安全的地方,你不用担心。”见着梅儿神色松缓。温婉有些愧疚地说道:“梅儿,真对不住,本应该告诉你们的。但是事关重大,不能说,让你们一直跟着难过,我真是……”

    梅儿抓了温婉的手,打断了温婉的话:“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你也不是故意不告诉我们的。你别内疚,只要孩子没事就成,其他的都是小事。”虽然当初难过,但现在证明只是虚惊一场就足够了。其他的她也不会去怪罪。毕竟皇命难违。

    在梅儿的心目之中,温婉一向都是打不死的小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温婉都能过得很好,甚至在面临死亡的时候还能面带笑容。可是两个孩子的意外,让温婉一下干枯了。看得她万分的悲痛。现在雨过天晴,她有的是庆幸,而不是对温婉的抱怨。

    温婉握着梅儿的手,抿了嘴,好半天才说道:“梅儿,谢谢你。”咳,温婉很是愧疚。当初看着母女两人哭得跟泪人似的,她心情也不是很好。

    梅儿坦然接受这句谢谢,笑着说道:“刚才急着问你孩子的情况。都忘记你现在可是摄政郡主了,我都没给你行礼。”说完,作势要给温婉行大礼。

    梅儿也知道温婉不会跟他讲究这些虚礼。只是这么做,可以调节一下气氛。如今雨过天晴,是好事。不能再将那些悲戚的事。

    温婉被梅儿这行为弄的笑了起来:“别跟我来这套。咳,想想就头疼。摄政郡主那可不是一般人做的事。”光两个时辰,温婉就叫苦连天的。这等做到皇帝回来。这几个月,温婉觉得头会变很大。

    梅儿笑着说道:“这自然不是常人能做得了的事。摄政郡主,在大齐朝的历史上你绝对是第一人。温婉,我还得沾沾你的光呢!”

    温婉摇头:“沾光?能沾啥光,别被我连累了就成了。”这次的事,可不就差点将人连累了。

    温婉好久没放松过了,这次所有的事情都放下来了,又有梅儿故意说一些轻松的事。当下两人也说说笑笑了好一会。到梅儿说着豹哥儿还放在乡下,现在京城之中安定了,也该去接回来了。

    温婉听了沉吟片刻后说道:“虎哥儿今年也有十四岁了,也该放出去外面磨磨了。总是栓在身边对孩子不好。”这里不比现代,现代十四岁的孩子还在上初中。这里的十四岁都已经要鼎立门户了。但是虎哥儿内心之中还充满了童趣(从他踢球可以看出)。

    梅儿微微叹气:“温婉,你也知道我家的事情。也不多说了,顺其自然吧!”他们位置敏感,只能享受荣华富贵。

    温婉笑道:“又不是让虎哥儿去当大元帅,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能犯了什么忌讳。若是你不怕他吃苦,就放了他到军营里。官位不会高,但是能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孩子对经历一些事,对他们是好事。现在你们还年轻,也容纳得了他犯错误。等以后你们老了,就要靠他了。总不能等他成年后,再磨练,那就晚了。”豹哥儿若是天真一些也无关系。但是虎哥儿不成,虎哥儿是国公府的世子爷,也是未来的主人。罗守勋看着有些浑,但是心中有笔帐。至于虎哥儿,温婉觉得还是欠缺磨练。孩子气太重。

    梅儿自然是不反对的:“成,我跟老爷说去。”温婉都舍得将孩子放到海口去,虎哥儿都十四岁了,马上就要成家的人了。更应该多受一些磨练了。

    说完虎哥儿的事,梅儿又问了温婉道:“明睿跟明瑾什么时候回来?这两孩子都离开京城一年多了。”明睿离开京城一年多了,明瑾可只离开半年。

    温婉笑着说道:“暂时还没定。等一切都顺了,我会去信让孩子们回来的。应该会赶在皇帝舅舅班师回朝之前。”米相的话,温婉说得信誓旦旦的不会有事。但是说得有信心不代表内心就真的有信心。在没得到下面一切安然无恙,戚钰被抓或者被杀的消息,温婉是不会让孩子回来的。

    梅儿表示理解。两人说了大半个时辰,都快到半夜了。夏影过来轻声提醒温婉。明日还要早起处理朝政,不能谈到太晚了。早点歇着。

    梅儿起身告退:“你以后还有的忙了。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等你不忙的时候,我们到时候天天唠嗑。”明日里,温婉定然得忙得很。这段时间想见到温婉一面都是难的。

    温婉这会也确实有些累了,没多挽留。好的朋友也不需要多客气。吩咐了夏影,让人将梅儿安然送回家去。走的时候,让人奉上两个匣子:“这是我给怡萱的。都是一些药材,这段时间也辛苦了这孩子了。”只要不出意外,怡萱铁定是自己的儿媳妇的。

    梅儿也不客气,当下就接了。若是给她,梅儿还会推脱一二。但是给女儿嘛,意义不一样。

    温婉临了想了下后说道:“也别让孩子太累了。该学的要学,没有用的,孩子不感兴趣的不学也罢。”温婉已经认定了这个儿媳妇。自然也不想太劳累了。

    梅儿知道温婉在说什么。温婉以前就说,琴棋书画只是陶冶情操的,喜欢则学,不喜欢也不勉强。撑门面拿得出一两样就足够了。温婉这意思是让怡萱别琢磨这些琴棋书画呢!

    温婉洗刷完毕,听到梅儿安然到家就上床睡觉了。见着夏影还在边上忙碌着:“你也去休息。昨天一晚上都没睡,身体也熬不住。”

    其实私心来说,夏瑶跟夏影真是互补,两个人合作也很愉快。温婉能得这么多年的安宁,其实夏影也出力不少的。只是有时候夏影的作为实在是让她生气。可是若是夏影走了,再来一个是否会比夏影更好了,温婉没底。

    咳,当时恨的时候,那是牙根痒痒。但是见着她这么拼命心头又软了。咳,到时候是不是送走,再问问夏瑶的意见。

    夏影一笑:“我没事。等郡主睡下我就睡。”除了那日,其他时候她都是跟温婉睡在一个房间的。不过是温婉睡床,她睡榻。

    温婉摆手:“去洗刷下,然后就睡了。也不是铁打的,这里有夏香跟夏娴呢!”赶了夏影出去了。

    夏影对于温婉的软心肠也是摇头笑了下。也就出去了。

    梅儿一路走去,看着处处都是士兵。这会的郡主府护卫那叫森严。除了温婉住的院子,温婉用的都是贴身的侍卫。其他地方,都是用了骁骑营的兵士。那可真叫三步一岗哨,五步一士兵。进出的官员都得经过盘查(温婉要将这里当成处理朝政的地方,肯定要先做准备)。

    梅儿回到府邸,罗守勋已经在大门口等候了。虽然罗守勋信誓旦旦地说着明睿跟明瑾肯定无事。但是毕竟是他的猜测。见着梅儿回来,忙说道:“怎么样?温婉说什么了?”

    梅儿点头,笑脸吟吟地说道:“温婉说,死的只是替身。两个孩子现在在很安全的地方。让我们不用担心。”

    罗守勋点头,没事就好。

    梅儿与罗守勋回了院落:“也真难为温婉了。这又是晕又是吐血的。就为了引那些人上钩。”说道这里,梅儿与罗守勋说道:“温婉说让虎哥儿去军营历练历练。你觉得如何?”

    罗守勋想了下也答应了。现在不是动乱的时候,温婉又掌权了,京城里的治安应该不是问题:“成,等过几日,京城更安稳一些就将虎哥儿放到军营去锻炼锻炼,吃吃苦也是好的。”虎哥儿因为在他的庇护下,没有经受过什么磨难。心性有些浮躁。是需要历练历练。以后才好掌事。

一百九十五:温婉理政

    温婉就被夏影叫醒了。

    温婉望着外面月儿还是高空挂,再望着催促着自己起来的夏影。一下晕了,搞什么,现在天都没亮,六点都不到,起来做什么。

    夏影小声说道:“郡主,早朝时间快到了。”现在都很晚了,郡主还睡得没回过神来。昨天是真累着了。

    温婉暴躁了:“谁说要早朝啊?”她又不是皇帝。皇帝是有早朝,不代表她也要早朝啊!昨天半夜才睡,现在五点多就要起来,真当她是牛啊!

    夏影将头低得不能再低了:“郡主,大臣已经在正厅等候了。”夏影的潜台词是,大臣都来了,难道郡主你还不起来让大家等候嘛?你好意思就继续睡。

    温婉真想骂人。

    再不甘愿,温婉也得起来。总不能真让一干大臣在正厅等她。虽然她是想当甩手掌柜的,但也不该这样惹人话题的。温婉不甘不愿地穿着衣服,此时不由想起一句话: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干得比牛多。皇帝压根就没将她当人看。

    温婉刚收拾齐整,夏娴就端来了六色点心,六色粥,还有六盘凉菜。都是温婉往日里最喜爱吃的。

    温婉斜眼望了一眼夏娴:“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我当了摄政郡主,身份就尊贵了。就可以浪费了?”往日里五个人一起,也就这么菜品(包括翎昸跟祁哲)。现在她一个人,就用五个人的量。纯粹浪费。

    夏娴轻轻一笑:“郡主你先吃。吃不下我们再吃。”见着温婉不悦的神情夏娴笑道:“郡主,就今日。”

    夏娴不知道为什么温婉不喜欢将吃剩下的菜赏人。这点一直都是让众人都理解不了的事(温婉语:吃别人剩下的,不卫生)。

    温婉也不好再挑刺了:“你也说了,就今日了。不要再有下次了。没的浪费。你们若想要吃什么,自己做就是了。”温婉身边的几大丫鬟,如夏影跟夏瑶几个,待遇都是很高的。想吃什么都可以直接跟琼嬷嬷说的。往日里夏娴比较忙,若是不忙,也可以做的。

    温婉用完早膳就去了前院的正厅。早朝是从六点半到八点。温婉今天第一天上早朝就迟到。

    若是皇帝的话,估计得被记一笔了。可惜这个人是温婉,温婉才不在在乎被记一笔还是记两笔呢!当初太子理政的时候,完全是遵循皇帝的时间来的。温婉可不干。温婉想将早朝取消。可惜温婉刚刚提出来这个建议,立即遭到了所有大臣的反对。

    咳,一票对上四十二票,温婉惨败。

    温婉虽然不耐烦上早朝,但是温婉有一个优点。不管是否是自己喜欢的,只要是她要做的事,都会将事情做到最好。

    早朝,朝臣禀奏的事情温婉听得很认真。

    温婉不急不缓。一脸很端庄地坐在上首听着下面的大臣禀事。就表露出来的态度,还是很让朝臣满意的。

    有些政务温婉不是很懂,也不好贸然下决定。温婉当下不说如何处置,只说先放着。其实是记在心里,想着等散朝的时候让米相留下,问一下米相。

    其他心理有数的,立即提出问题,或者给朝臣禀奏的事情做出答复。温婉处理朝政的表现,让下面的人看了暗暗吃惊。昨天温婉听政基本就是在聆听,压根没半点回复。可今天完全不一样,似模似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手,看着哪里像是新人。

    下面的官员谁都知道温婉郡主当年跟在先皇身边听政。但是听政是一回事,理政又是一回事。听的毕竟是理论知识,现在处理的就需要实践经验了。

    众人不知道的是,皇帝往日里遇见有些难以决策的政务,就会宣了温婉过去。两人经常为一些政务做讨论。时间长了,也琢磨出一些经验出来。加上温婉也一直都在处理生意。虽然生意跟朝政是不一样的,但是万变不离其宗。能处理的当下处理,不能立即处理等会再一起商量处理,出错的概率就小了。

    早朝后,可以休息一个时辰。

    温婉此时也不饿,当下猫到屋子里睡觉去了。临睡之前说到:“将前院的厢房收拾出来。以后午觉可能回不了后院,到时候得歇在前院。”前院到后院,走路的话要两刻钟的时间。坐轿子,也得一刻多钟头。午觉这么一来一回就没时间睡了。

    温婉睡了一觉,再醒过来精神好了不少。九点开始处理政务了。早朝是朝臣议事的时辰,上午跟下午则是朝臣单独奏事的时间。因为耽搁了几天,外面要单独禀奏的事情也很多。

    当然,也不是每日朝臣都有事,很多时候皇帝上午都能批阅完奏折。可是这段时间积累的事情太多了,来的人自然也就越发的多了。

    温婉开始没早朝这个概念,所以也没叫翎昸。那现在处理政务,翎昸肯定要跟着的。

    每一个大臣进来回事,见着温婉身边站立的翎昸,都是心中一跳。温婉也不多解释,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温婉的态度,也让大臣保持了沉默。温婉当年十一岁跟在先皇帝身边听政。年龄不是问题,翎昸的身份也尽够了。

    兵部尚书刘大人谈起了边城跟沿海的军饷粮草的问题。温婉皱了眉头:“怎么,有什么问题?”可别告诉他说国库里没钱给他们。国库若是没钱皇帝也不可能亲征了。

    兵部尚书摇头忙说不是,皇帝亲征,郡主掌控京城,户部尚书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给钱。兵部尚书是有一事来询问温婉。押送粮草的军需官的职位空缺了,军需官在这场变乱之中没了。兵部尚书是来询问温婉,该派谁任军需官。

    温婉很想吐槽,让她处置政务还成。现在连军务都要她处理,军需官也要她挑选。

    温婉对文官都不大熟悉,对武官那就更不熟悉了。不过押送粮草的军需官官位不高,但是却极为重要:“你若是有好的人选,也给报上来让本宫看看。”兵部尚书推荐的人,温婉只是参考。真正做决定的还是温婉。

    温婉一直处理到了中午十二点。一到十二点,温婉准时出了大厅。她要去用午膳。饭点必须准时,这是温婉的保养之道。除非是有人打到京城,否则谁也不能废话。

    中午用膳的时候,温婉直朝夏影吐苦水:“脑子嗡嗡地叫。你说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当皇帝呢?当皇帝有什么好的,真正的天下第一苦差啊!”

    夏影失笑。这天下第一苦差,是多少人想做却做不到的。偏偏郡主有这个机会却是叫苦连天的。

    用完膳,温婉在院子里走了一下。然后说起军需官的事:“我对文官还有一点了解。但是武官,特别是京城里的,半点底都不知道。你若是有的话,可以推荐几个过来。”夏影是搞情报工作的,对于这一块应该比她了解。也许能提供几个符合要求的。

    夏影笑道:郡主,我觉得郑盛不错。郑盛也是给郡主出过大力的人了。这次押送粮草去边城,也是送一份功劳给他。让他们都知道,跟着郡主是有好前程的。”郑盛是一个不错的人选。郑盛的官位不高,只有六品。但是军需官是足够了。夏影这么做也是给温婉竖立一个好的形象。毕竟下面的人为你卖命,谁不是为了前程,为了功名利禄。

    温婉点头。郑盛护卫她的府邸有四个多月,温婉知道那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温婉还想着将他弄到郡主府里给他当护卫首领呢!不过能给郑盛一个前程,自然也不耽误了他、温婉当下点头应了。

    郑盛被温婉宣回来,还以为自己差事有什么不当的。要知道现在温婉的地位与之前又不一样了。尊贵郡主跟摄政郡主,看着都是郡主,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温婉说了自己想让他押送粮草去边城:“现在战事还未起。我估计大战该在九月下旬或者十月。你运气好的话能赶上大战,就算不成,也能赶上收尾的战事。到时候立点军功,我也好为你说话。”这次的事,郑盛升了一级。等去了边城,只要能立战功,升个一级那是绝对有保障的。运气好升两级是没问题的。

    温婉见郑盛没说话笑着说道:“打仗肯定是有危险的。不过你到边城,肯定不会有恶战。小心一些不会有事的。”

    郑盛哪里是不愿意。他就惊喜过头了。回过神来当下磕头:“多谢郡主恩典。”若不是温婉看重,这押送军粮的差事也到不了他的手里。将军需顺利押送到边城是一个功劳,到了边城还能再立战功,到时候至少能升个两级了。

    温婉笑了起来:“这是去打仗,又不是让你去旅游观光,有什么好谢的。你先到兵部报道。赶紧上手,估计两三日内就要启程了。”

    郑盛谢恩以后就去了。郑盛刚出了门,外面的夏香就说道,御史韩国柱大人求见。

    温婉眉头皱了:“没时间见他。若是有事,将折子留下就是。”温婉是不想听韩国柱唧唧歪歪的。

    温婉看了韩国柱的折子。将折子递给夏影道:“韩国柱说现在京城到处在抓人。弄得人心惶惶,怕引发朝廷的动乱。你如何看?”其他人都很怕这种事情沾染上身,韩国柱却是不怕。

    夏影摇头:“郡主,我会跟李大人说的。”李义是否听她的,夏影心里也没多少底气。

    温婉听了这句话就放开了。

    一个下午,温婉的书房的人都是进进出出,片刻都没断过。温婉这时候深刻地理解了什么叫喝茶的功夫都没有。她真的是喝茶的功夫都没有了。一个出去,一个进来。事情一箩筐。件件都要问她。

    若是说昨天动作太快,很多人没得到消息。那今天,京城大街小巷都知道,不仅皇帝没死,温婉郡主如今已经得了圣旨成了摄政郡主,郡主府也改成临时的朝堂了。

    温婉能这么顺利的接掌朝政,没有听到任何的反对之声,这其实也算是很巧合的事了。

    一来温婉昨天救了那么多的大臣,虽然是阴错阳差,但毕竟是救命之恩。总不能前头救过你的命,后头就咬着不放。

    二来几个成年的皇子都相继出问题了。太子现在没醒,二皇子五皇子都死了,六皇子那就不说了。下面的皇子都还没冒过头,不管是从能力还是从名望上说,温婉是最恰当的人选。

    三来温婉不仅在威望还是能力上,都足以担当这个重任。温婉这个摄政郡主是名正言顺,皇帝亲自下的圣旨。众人也不敢怀疑。

    三个原因合在一起,众人自然是没意见了。朝堂之上的臣子因为温婉的救命之恩,自然是半个不字都没有了。温婉也能这么顺利地理事。若不是太巧合,温婉能接掌政事,但却不会这么顺利。肯定得死一批人,恩,顽固份子是一定要死一些的。

    苗氏听到温婉成了摄政郡主,当下一惊。等回过神来立即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都闭紧了嘴巴,不要将这件事传到太爷耳朵里。苗氏虽然遗憾,若是没断绝关系,有这么好的机会,丈夫的肯定是平步青云了,但是这种事情发生了再遗憾又能如何。

    这种事情苗氏想瞒,但压根就瞒不住。苗氏的小儿子不知事,陪同平向熙的时候,不小心说了外面的见闻。

    平向熙听到孙子说,温婉成了摄政郡主,当下怔住了。他女儿竟然成了摄政郡主。摄政郡主在皇帝没有归京之前,那就等同于皇帝了。真正的就是万万人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

    苗氏知道儿子闯祸了,立即去见平向熙。平向熙神情很坦然,好像半点事都没有。苗氏劝说了几句,还是半分用处都无。当下心里忐忑不安,一直等到尚麒回来。

    平向熙见到尚麒,第一句话就问道:“温婉成了摄政郡主了?”他都有些难以相信这是真的。以为做梦呢!女儿成为了摄政郡主,拥有无上的权利。所有的人都得匍匐在其脚下。

    平尚麒小心地点头。本以为他爹还会说什么,却不想平向熙紧接着问道:“那明睿跟明瑾被人害的消息是假的了,你说是不是?”

    尚麒点头:“应该是假的。温婉这么谨慎的人,不可能让人轻易害到明睿跟明瑾的。而且若是两个孩子真的出事,温婉也不可能安心呆在京城的。”尚麒的猜测,温婉这么做是为了麻痹敌人。让敌人以为她真的悲伤过度,从而放松警惕。

    平向熙听了这句话松了一口气:“两个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来,扶我起来,我去跟你娘上柱香。”平向熙说的这个娘,自然是指温婉的亲娘,福徽公主了。

    平向熙上了香,对着牌位喃喃半天。

    尚麒看了心里如被刀割了一般地难受。爹一听到明睿跟明瑾两个孩子出事,就病倒了。他也一直听着消息,但是都是坏消息。不过好在两个孩子都无事。相比爹心里也不会再纠结着这件事了。

    尚麒这两年其实很想见温婉,告诉温婉,爹后悔了,这些年爹一直都在后悔。可惜他见不到温婉。就算见到温婉,他也没勇气开口说这些话。所以他只能看着爹每一日都活在内疚与悔恨之中。

    不说温婉不知道平向熙后悔了,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她从来就没将平向熙当成父亲看待,她一直当成那是个包袱。这么多年,她做那么多的事,忍屈求全,也无非是不想被人非议。如今好不容易摆脱了,她是傻了才会再去原谅平向熙了。

    温婉白天的事情太多,温婉没有时间处理奏折。所以奏折只有等到晚上才有时间批阅。

    温婉看奏折,刚开始还好,看到后面实在是忍无可忍,将折子重重地摔在书桌上。

    身边伺候的三个大丫鬟都吓了一跳。夏影赶紧问道:“郡主,出什么事了?”不是大事也不会让温婉这么愤怒啊!

    翎昸这天一直候在温婉身边,白天听政,晚上温婉也让他看奏折。作息时间基本跟温婉齐步了。

    温婉忍无可忍:“瞧瞧,这都写得什么玩意,纯粹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字小温婉也就不挑刺了,可这通篇文章下来竟然没标点符号,还得让温婉自己费心思去停顿,这肯定要浪费不少的时间。

    没标点符号温婉暂时也就忍了,可让温婉忍无可忍的是这些人都喜欢长篇大论。明明几百字就能说清楚的事,他们非得写上几千字甚至上晚万字。用词华丽,引经据典,废话连篇,看得她是一个头两个大。尼玛,以为这是在做文章啊。

    一篇奏折原本只要花五分钟搞定,这些官员这么写那至少得让她花费十五分钟才能看完。原本两个时辰就能处理完的皱折,这样一弄,加班加点都完不成。除非温婉不睡觉,准备弄通宵。温婉最讨厌的就是通宵达旦地工作。以前在当部门经理的时候,就是再忙,温婉也没压榨过手下的员工让他们通宵达旦地做事。温婉觉得,没有足够的精神,强压反而会适得其反。

    温婉看着那一叠的奏折真郁闷了,以前在皇帝外公身边伺候的时候就知道朝臣有这个毛病。不过当时她就一打酱油的,皇帝外公给她看的奏折也不多,一天看的也就十几二十本,费点力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不同,一天得看个上百篇奏折,白天累个半死,晚上要加班加点,看这些废话连篇的奏折就是在浪费她的时间。

    这其实也就是一个习惯。像皇帝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自然没觉得什么。可是温婉却不习惯,温婉要的是办事效率,一分钟能办完的事绝对不能拖到五分钟。

    就因为朝臣的习惯,像这样明明两个时辰能做完的事情,他们非得让做六个时辰甚至更多。这点温婉是忍无可忍的。

    温婉是不会去迁就大臣,让自己加班加点累死累活的。皇帝没问题,她可不干。若是她没发言权,如以往一般她自然是保持沉默了,反正吃苦受罪的不是她了。这会事情压在她头上,就得按照她说的来。现在她是最大的,谁不听她就掳了谁。

    文臣不比武将,温婉要改革,这些文臣肯定要打口水仗了,笔杆子可能犀利得如刀剑。更甚者要用祖制家法制约要挟。

    这些皇帝可能怕,因为皇帝要做明君,不愿意留下污点。温婉可不怕。反正她也只是接替几个月,又没长久干这样。只要政务处理没问题,其他的爱说什么说什么。惹火了她,摘了乌纱帽,眼不见耳不闻心为静。就是朝臣有满腹的牢骚,等皇帝舅舅回来朝皇帝舅舅发去。

    夏香走过来,给温婉捶肩膀。温婉平复心情以后,无奈地又拿起了一本折子看,看了一小半真的很想将折子摔出去:“这群酸儒,没得要累死人。”温婉宁愿看那些将领的大白话,也不想看这些文官言辞华丽的奏折。都是闲给闹得。

    说完见着翎昸在边上眨巴着眼睛看自己,笑着摸了一下翎昸的头。将一本奏折给翎昸:“看完以后告诉姑姑,这奏折上面奏的是什么事?”给夏香夏影他们看,不合适。但是给翎昸,温婉表示无压力。

    翎昸愕然:“姑姑,这不大妥当吧……”

    温婉失笑:“只是让你看,又不是让你处理。有什么不妥当的。以后白天听他们说,晚上看奏折。不懂的,攒起来,等我有时间就给你解释。”

    翎昸当下点头:“好。”当下拿起温婉递给他的基本奏折认真地看起来。看完温婉给的所有奏折以后,等温婉空下来将里面奏折每一本的意思跟温婉说了。

    温婉接过来迅速浏览了一下:“恩,很不错。你自己慢慢琢磨若是要交给你,你该如何处理。等姑姑批阅后,你再看。对照一下。若是姑姑有不妥当的,你也可以提出来。”

    温婉这是给了翎昸确切的实践经验了。翎昸自然是万分的珍惜。这样的机会,真的千载难逢。

    温婉批阅完一本奏折。不仅要盖上玉玺,还盖上自己的私人印鉴。这是温婉防备万一,特意要加上去的。

    温婉一直忙碌到亥时二刻,屋子里还有一大半的奏折。温婉望着还在一边看着奏折的翎昸:“翎昸,回去睡觉。小孩子不能熬夜的。”温婉打算再看一个时辰也去睡觉。她是决计不熬夜了。小孩子不能熬夜,女人更不能熬夜。熬夜很伤身的。

    翎昸本来想说还可以等姑姑姑一起。但是看着温婉不容置疑的神色,当下站起来,跟温婉行了礼以后就回去睡觉了。经历了这场的变故,翎昸非常清楚,姑姑的话不能忤逆。

    温婉吃了夜宵,休息了一下后继续挑灯奋战,这一奋战就奋战到了子时末(凌晨一点)。温婉实在支撑不住了,连后院都懒得回,就在夏香收拾的厢房睡下了。

    夏香看着温婉疲惫的神情,取了香在屋子里点燃,这香有助于睡眠。夏香轻轻地说道:“夏影姐姐,郡主这样劳累,之前又那么折腾,我担心郡主的身体吃不住。”之前折腾那么长时间,瘦了不少。这会又整天没空暇的转着,很容易生病的。

    夏影没说话。本心来说,她也不希望温婉这么劳累,但是没办法,这是温婉要做的事情,别人也不可能给她分担的。

    夏香也知道这个理,她这么说是有用意的:“夏影姐姐,郡主的性子你也知道,习惯用我们这样用惯了的人。但是郡主现在的情势,我们几个人也忙不过来。夏影姐姐,是否找几个人过来,这样我们也能全心全意地照顾郡主了。”

    夏影倒是点了头。她今天是怕出状况,不放心才一直跟在郡主身边。其实外面还有一摊子的事需要她去处理。夏香是在照顾郡主,不过温婉也吩咐她要照顾好翎昸的起居饮食;夏娴之前有琼嬷嬷帮忙还好些,现在琼嬷嬷不在身边,要管着温婉的吃食也分身乏术。之前还勉强凑合,现在人来人往,他们三个人应付不过来。

    夏影想着下后说道:“府里也调教出一批的人出来,你跟夏娴去挑选几个上来,到时候给朝臣斟茶送水;我会再从暗卫之中选出几个得力的出来贴身伺候郡主。”温婉是女的,肯定得挑选女的来伺候。

    夏香这才点头:“等人到了,我就在郡主身边伺候着。”

    夏影点头:“这是自然。有你在,我也放心。”

    当年温婉就是差点中了花毒,先皇才将夏香给了温婉。夏香不仅擅长香料,还擅长毒药。她在身边,外人是没有机会下手。再有吃食这块夏娴掌管,都是最大限度保障温婉的安全。也是因为他们几个,温婉才能安然过了这么多年。

一百九十六:苦不堪言的朝臣

    天刚刚亮,温婉就被叫起来了。不是夏香要做这讨嫌的人,而是没办法,又要早朝了。

    夏影则是眯了一觉后,就出去了。所以伺候的是夏香。

    早朝的时候,温婉面色阴沉,眼神不善地扫了来的一干朝臣。这些年皇帝越发威仪,气场强大非常。相反温婉越发柔和,加上温婉的刻意着装,以往与皇帝一起看着有很大的区别。但是今天却不一样,温婉气势凌人,温婉与皇帝的样貌这点是不会改变的。温婉此时散发的气势,比皇帝也就逊色几分。至少太子是没有这股慑人的气势。

    下面的朝臣见了全部都低下头,心头发寒,郡主这是怎么了?谁惹着郡主了。这下是谁要遭殃了,还是众人跟着一起遭殃。。

    温婉将书桌上没批阅完的折子全部都扔在地上。米相心里咯噔一下。在米相的心里,温婉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不说话都带着三分笑,最多不高兴的时候神色淡淡的。他是从来没见过温婉发过脾气的。这次发脾气,定然是大事了。

    米相对温婉很敬畏,对着盛怒之下的温婉,不知道为什么,当下第一个跪在地上,宰相都跪了,其他臣子自然也都跟着跪了。

    温婉并没有急着叫众人起来。反而是面色冷冷的又扫了众人一眼。下面的大臣知道原因,互相对望一眼。折子一直都是这样写的。从来没有谁说过这有什么问题。

    米相见众人不说话,硬着头皮说道:“郡主,古来皆是如此。郡主……”这脾气发得,可真是让人气闷啊!但是现在谁也不敢说郡主你不对啊,没办法,现在京城温婉是老大。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可以劝解,说太多,那就不是劝解而是火上浇油了。

    温婉才不给米相面子呢,她只是一个暂时代管的,又不是国家的储君,将来要继位。这趟差事完了以后,以后不用再做了。才不怕朝臣如何议论,更不怕被朝臣评击。反正最重要的是自己得舒坦。

    温婉当下冷冷地说道:“别跟本宫说什么旧例。要说旧例,等皇帝舅舅回来你好好跟皇帝舅舅说去。在本宫这里,就得遵本宫的规矩。之前的折子也就算了,从今日起,你们的折子若是不给分段,还长篇累赘废话连篇浪费本宫的时间,全都给本宫回家抱孩子去。”杀人不用,削几个人的官职还是没问题的。反正下面人才多的是。

    温婉也不给众人更多的时间:“你们若是知道本宫的习性就该知道,本宫从不将话说两遍。本宫告诉你们,本宫可没皇帝舅舅好脾性,本宫的耐心有限。做不到,现在就可以递辞呈。”

    下面的大臣个个都是泪流满面。谁说温婉郡主好伺候啊!这坑爹的,众人本以为能松一口气。没想到这第二天就来了一个下马威。看情况这还是开始呢!

    米相第一个维护温婉的威信,保证下一次就按照温婉的指使做。也不是米相要拍温婉的马屁,而是这又不是改变祖制等大事。折子的事情,他们写的时候,注意一点就好了。

    温婉也给米相面子:“有事说事……”有事说事,没事下朝。

    怎么可能没事呢!众人自然是将手头上的事一一禀上。各种琐碎的事情没完没了。

    温婉心里腹诽不已,都不知道皇帝舅舅到底有多热心朝政。这些琐碎的事情交给相关的负责人处理就是,怕分权,过程让他们处置,结果自己来定不就成了。

    下面的大臣还真的怕温婉甩了袖子走了。赶紧一个接一个的将事情说了。等说完,太阳老高老高。这也幸好上朝之前温婉吃了东西,否则铁定是要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众人回去,米相还留了一步。温婉的意思,是让米相回去就发下官方文牒,将自己的意思告诉下面的官员。若是不更改,奏折没及时批阅,惹了乱子,到时候她要追究责任了。

    米相忧心地说道:“郡主,这历来都是如此。郡主如此行为,怕是会惹发御史的弹劾?”

    温婉冷然道:“弹劾?皇帝舅舅在边城,想要弹劾让皇帝舅舅治我的罪也得几个月以后。”温婉也知道御史是朝廷不可或缺的人员。但温婉有时候挺厌烦那些御史的。抓你的小辫子的时候,穷追不舍,没完没了。烦人的厉害。

    米相见着温婉的态度坚决,当下也只好婉转地说道:“郡主,郡主本是摄政郡主,应以……”

    温婉都不耐烦听米相这些废话了:“这些有的没的少跟本宫扯,反正也就几个月,等皇帝舅舅回来了。你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现在由我理事,就得按照我的要求做。不想做,成,回家抱孩子去。”温婉不大习惯用本宫惯称。一急就我我的叫出来。

    米相算是明白了,郡主压根就不怕朝野的引论,更不怕朝臣的唾沫星子,而是自己要怎么来就怎么来。好吧,郡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只要不是动大方向,这些小细节大家将就将就也可以过得去了。要不然,他可就得成为郡主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了。

    米相的话是没错的。朝臣没人胆敢跪在门外威胁。可是折子却是一溜窜的。

    温婉要求众人将折子写得简洁一点启示只是小事。但是接下来温婉做下的事,就是大事了。

    温婉当天下午看到礼部尚书的折子,半分没动。直接将礼部尚书拖出去打了二十大板,然后将官职掳了。换了礼部左侍郎顶上。其他没按照她要求做的官员,不管官位大小,全部都掳了官职。温婉一天之内免除了十三个官员。三品以上的高官占了四个。

    众人对于温婉不含糊的手段都给吓住了。

    户部尚书陈大人找着米相,焦虑地说道:“相爷,郡主这样做,可是有大危害的。相爷,你得劝劝郡主啊!”

    米相苦笑:“你以为郡主真的那么好说话?我多说两句,郡主就得让我回家抱孙子去了。”米相的大儿子都成亲了,抱孩子是不成的,抱孙子是可以的。不过米相还不想回家抱孙子去。

    当然,温婉肯定也不会准许他回家抱孙子去。

    陈大人很是忧虑。

    米相倒是看得开:“其实郡主要求的都是一些小事。我想郡主会有分寸,知道适可而止的。”其实要米相看我,温婉这其实就是一个下马威。让众人知道,别将她的话当成耳边风。否则代价不是他们付得起的。

    不仅陈大人过来了,就是其他几个人也找了米相商议这件事。看如何才能劝说温婉郡主。米相直言不讳道:“郡主要求的只是小事,又不是动摇朝纲。你们若是要对着来,没好事的。”温婉郡主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不听,成,回家去,她有的人用。

    众人都见了米相都没反驳,都回去了。等写奏章的时候,这些官员心里暗暗叫苦。他们已经习惯用词华丽,没有标点。现在骤然边个,标点符号倒还是其次,自己念着,停顿的地方就点上逗号句号(逗号句号在商行跟银行之中早就开始用了,只是没推广开来)。最头疼的是简洁,温婉的要求,一句话的事情不要给她废话上两句三句,浪费她的时间。这下浪费的就是朝臣的时间了。一篇奏折这些朝臣都与幕僚斟酌再斟酌,修改再修改,尽量简洁,然后标上标点符号,一段一段地分开。全部都按照温婉的要求来做的。花费的时间是以往的数倍。才战战兢兢地呈上给温婉看。

    温婉看着分了段,用词也不再华丽简洁许多的奏折,对着夏影嗤笑道:“这些人就是得看到手段才愿意屈服。”其实文官比武官更怕死。古来都是文官投降的多,武官投降的少。这些人耍嘴皮子的功力比一流的杀手都厉害。而且这些人,你若是退一步,他们就给你逼得要再退两步。你若是一步都不退让,他们也都老实地照做。

    夏影有些担心地说道:“郡主,这样朝臣对你会很有意见的。等皇帝回来,到时候弹劾你的奏章可就会很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往往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夏影担心温婉这样做吃力不讨好。

    温婉看了夏影一眼,心里嘀咕着,这个女人还算没埋没了良心。不过对这些她是无所谓的。牢骚就牢骚了,又能奈她何。就算皇帝因为这个怪罪于她,温婉也无所谓了。她这个代理人,做得太好朝臣个个称赞,那才是麻烦来了。相反,若得朝臣个个心里咒骂反而是好的。你想,若是她比皇帝舅舅都做得好,皇帝回来还混个什么劲。到时候皇帝心里会怎么想的,温婉都可以猜测到。

    温婉对大臣的要求还不仅是这些,这件事完了以后温婉要求朝中的官员对于自己禀奏的事情,要附加上自己的解决法子。用不用是她的事,但是解决方案必须写上,不能敷衍了事。若是敷衍了事,到时候又是一通责难。轻则摘了乌纱,重则进监牢呆几天去。

    温婉这行事,让墨守陈规的老臣无法接受。但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他们就是去郡主面前撞柱子,以死为荐也得见得着温婉本人才成呢。温婉压根就不见他们。

    再说,只是一点小地方的改革,又不是祸国殃民,那些老臣虽然都是满腹牢骚,但也不敢去碰温婉的逆鳞。老实地按照温婉说的做。

    至于其他的臣子,只想着,幸好郡主是代为管理几个月,若是一直都这样,还不得累死。

    朝臣叫苦,温婉更是叫苦连连。这当皇帝可真的是再悲催不过的差事了。她已经算很厉害了,但是现在才知道,她真的是井底之蛙啊!当个摄政郡主才三天,温婉都汗颜不已。恩,农业不懂,水利不懂,军事不懂,反正大半的事都不懂。可这些就算她不精通也得要一知半解。温婉这会是理解了一个词,书到用时方恨少。

    当然,一般事物,皇帝大致知道就不去详细问。温婉却是一个较真的人。她若是不知道来龙去脉,恩,就算不了解得很详细,也得知道的七七八八,否则她没法批阅奏折的。不懂就宣了相关的人来问。真正的叫刨根问底。

    更好玩的是,温婉对于下面要钱的奏折处理的分外谨慎,必须得让人说个一二三四五出来。就差列一个明细单子留着备案了。当然,若是急用她也会批阅拨付,但是事后必须得详细列明去处。

    温婉这么一弄,被问的人往往出了书房以后,就发现自己全身都湿透了。回去后赶紧恶补知识,全面补。然后朝臣一边叫着苦,一边都勤快地翻阅资料,努力学习更多的知识。以防备到时候郡主问问题,被问得一愣一愣的,丢脸是小事,丢官是大。

    苏显是御史,最近是很清闲的。温婉如今理事是,御史是最清闲的一个行业。因为除了正常的议政,温婉压根就不召见御史。御史上的折子,只要是皮毛蒜皮的事情,不影响朝局温婉就不管。

    苏显从外面回来,刚换了衣裳,就听见老太爷请他过去。苏显去了老太爷的院子里,站在屋子里恭敬地行礼后叫道:“爹。”

    苏相恩了一声:“今天郡主又颁布了什么新的规矩。”温婉理政以后,已经颁布了数条规矩了。

    温婉也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商行跟银行呈报上来的表,都是非常简洁的,没什么华丽的词藻。所以,也没人说温婉郡主是故意刁难大臣。

    苏显将今天大致的事情都说一遍。

    苏相一直躺在摇摇椅上,苏显说话的时候是眯着眼睛的。等到苏显说完,也没什么反应。

    苏显将自己的疑虑说了:“爹,郡主这样做,已经惹发了朝臣很大的意见。我担心这样下去对朝局不利。”如今每一个官员都是满肚子的牢骚。以前都以为郡主处事温和,没想到现在,咳,不提也罢。

    苏相轻笑一下:“能惹什么大事。只要温婉处理朝政没问题,其他都是小事。”都是众人不习惯,等习惯了也就好了。

    苏显想了一下后说道:“郡主处理朝政倒是谨慎的很,没独断专行。不懂的就召了大臣去问。然后还会寻问米相大人。”苏显其实有些奇怪。温婉也经常接触政务,为什么现在事事都要问米相跟六部尚书,还有一干大臣。以前皇帝在时的时候都是折子上去,等着皇帝批阅后去众人按照皇帝的命令行事。温婉这么一弄,众人都不大习惯了。

    苏相微微叹气:“这个丫头,二十年了,还是这么谨慎。”本来一朝权柄在手,怎么都得张扬一下。没想到温婉还是如以往那样,万分谨慎,就怕出错。

    苏显有些奇怪:“爹,郡主一下免除了二十多个官员(陆陆续续又免除了好几个)。今儿个又免除了两个大臣。刚才回来之前,我又听说了郡主将韩国柱大人关入了天牢。原因就是韩国柱说温婉行事太过任性,一切凭本心做事,这样后患无穷。说要郡主改正过错……”这样行事让众人嘀咕不已。郡主以前最是仁和的,没想到权势在手,就恣意妄为起来了。

    苏相摇头:“这正是她聪明的地方。温婉不怕做坏,就怕做得太好。她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不事事出头,一切以大臣的意见为主。在一些细小的地方又凭了自己的心意做事。”这几日功夫,最忙的就是米相跟六部尚书了。特别是米相,除了第一个晚上这两天都是宿在郡主府了。因为温婉对于一些政务会问米相以往皇帝是如何处置这样的事情。然后参照皇帝以前的旧例处理。

    苏显一下没明白过来,想了一下后说道:“爹的意思是郡主故意的?”应该不至于啊,干什么要故意这样做呢!

    苏相望了儿子一眼:“这才是温婉郡主最聪明的地方,也是她一直能得圣意的地方。”温婉若是做都太好,都好过皇帝了。皇上回来会如何想,可能开始会奖励,时间长了肯定不得滋味了。现在温婉大部分都是按照皇帝的就例处理事情(除了紧急事务,朝政中的事大半都是类似,有章可循)。

    苏相没说错。温婉故意免除很多官员,责难官员,将官员扔到监狱里去,甚至都不待见御史,温婉做下这种近乎任性的行为,就是不想得到朝臣的称赞。

    不说温婉的性子就是如此,而是她向来就喜欢做最坏的打算,然后再想着应对的措施。也因为如此,这么多年来也没失了圣心。加上有这次经过下药将她弄昏迷的事,温婉就更是以最大恶意去揣测皇帝。若是做得太好,到时候谁知道皇帝会如何想。

    温婉已经发现了,皇帝年龄越大,心眼越小。皇帝现在是很信任她,但也是相对的。她要是表现得太厉害,老公又是领过军得军心的大元帅,儿子也很出色,万一哪天惹了皇帝的眼,一家人还不得麻烦死。还是宁愿得罪大臣,让大臣对她敢怒不敢言,牢骚满天飞,也比惹来皇帝舅舅将来的猜忌好。

    苏显睁大着眼睛,最后苦笑道:“郡主都快成精了。”他爹没说之前他还没觉得,这一说他真觉得再正确不过了。本来温婉将这些逆贼抓了,掌控了京城,救下三十多个重臣,众中上下那是赞扬一片。结果不下两天,众人都是一张苦瓜脸。谈到郡主,都是摇头,连句怨言都不敢说了。

    苏相苦笑:“先皇真是有远见。”先皇是给当今皇帝培养了一个真正的栋梁之才了。这些年皇帝也正因为有了温婉全心的辅佐,天下才大治的。这次亲征归来,大齐朝至少几十年内无忧了。

    苏相要起来,苏显忙走过去扶了苏相起来。

    苏相想要院子里去走走。去年冬天那么寒冷,不过他在十一月初就去了温泉庄子上。倒是避过了一劫,否则就以京城的天气,他还真不知道撑不撑得住。

    这会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太阳的余光洒落在院子里,给院子里披上一层金色的外衣。

    苏相走了几步,人就感觉有些累了。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回了屋子让苏显回去,苏显离开以后苏相让人进来,问了来人:“苏航在那里如何了?”这放出去也几个月了,是好是坏,也差不多了。

    来人踌躇片刻后说道:“太爷,大公子还没适应。”不仅是没适应,是根本适应不了。以前是前呼后应,所有人捧着。现在身无分文,还需要为三餐发愁。根本就转变不过来。

    苏相听了没吭声。

    温婉每天都要忙到深更半夜才能回后院歇息。现在的温婉能深切明白为什么后宫那些女人翘首以盼着皇帝了。只要不是昏君,那皇帝一大半的时间都耗在政务上,留给后宫妃子的就那么一点的休息时间。后宫妃子那么多,平均下来都没多少。

    温婉边走边对夏香说道:“我以后再不说皇帝舅舅不爱惜身体了。”温婉真觉得以前这么对皇帝说话,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多繁琐的事情,皇帝十几年如一日,恩,真是辛苦了。

    夏香听了哑然失笑:“郡主应该多说。皇上以前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政务上。也多亏了郡主经常跟皇上说,皇上才注意锻炼身体的。郡主,等你理顺手里就不会如现在这么累了。”郡主之所以现在事情这么多,是这一个多月积压下来的。

    温婉笑着说希望了:“让夏娴做些好吃的给米相送过去,好好给米相补补。这几天也是劳累他了。”

    这也幸好米相跟几个重臣没事,真有事温婉头要变成三个大了。温婉一直叫辛苦。这个辛苦还是建立在将大半的政务分摊给了米相跟六部尚书身上(温婉美名其曰,琐事的事情需要他们处置)。

    温婉这么做,其实也是属于放权的。而且权利放得很大。夏影将温婉的动作是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嘀咕。朝政不是做生意,放权太大,下面的朝臣就会结党营私,到时候大臣的权势超越了皇权,危害极大。不过基于温婉只是代替几个月,而且最后的决断权在温婉手里,皇上几个月后就会回来,到时候也会将权利收回去。所以夏影也没吭声。

一百九十七:审讯

    温婉回到自己的院落,好好地在浴桶里泡了一个澡,然后趴在床上让人给她做了按摩。舒服太过睡着了,夜宵都没吃。

    夏香取了毯子给温婉盖上,悄悄地说道:“郡主也太辛苦了。”

    夏娴却是笑着说道:“其实郡主这样才好。”

    夏香知道夏娴的意思是什么。将军在前线,郡主要担心,大公子跟二公子现在也在不在身边,郡主想念的厉害。郡主若是不忙,空闲下来心情就会不好。先前装病的时候,郡主气色一直都不大好。就是想丈夫儿子给想的。哪里像现在,虽然说很忙碌,但是气色却甚好。

    温婉一觉睡到点醒了。

    夏香一见着她醒来,让吩咐了人端水过来给温婉洗刷。等温婉出了卧房,膳食已经摆放好了。

    温婉看着几个面生的女人。温婉也没奇怪,她的院子里要添人,肯定是要跟她通禀的。这些人,背影、才能等温婉都知道的。

    夏影从暗卫里挑选出两个女子,从郡主府里挑选出四个。温婉更倾向于暗卫挑选出来的女子。这类女子忠心不说了,他们受过专业训练,本事是本府里出来的女子无法匹及的。

    温婉的意思是暗卫挑选出来的两个女子是要放在身边用的。至于其他的四个到时候就放到前院去伺候着。

    温婉打算放在身边用的两个姑娘先放在后院里,一是为了更好地让她们了解温婉的脾性,二也是好让嬷嬷好好教导,学规矩。两人学规矩礼仪也不是说当什么大家闺秀,只是正常的礼仪还是要学的。毕竟跟在温婉身边代表的就是温婉的脸面。

    温婉这会瞧着两个女子都是二十岁上下,两人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长相一般,勉强算清秀。温婉看了都免不了嘀咕着暗卫之中是不是没有美女啊(有美女,不过没给你)。

    温婉想了下后道:“你们就以秋字开头,就叫秋芸秋娥。”夏是夏瑶这一辈的,自然是不能再用了。温婉为了省事干脆就直接用了秋了。

    夏香小声地问道:“郡主,另外四个姑娘也请郡主赐名。”

    温婉果断摆手:“我不大会取名,那四个让夏影取名吧。”看看夏影取名的天份。不过温婉觉得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就夏影的名字最让她嘀咕了。也不知道这样死心眼是不是因为与名字有关,一辈子都逃脱不过影子的阴影。跟在自己身边都没沾染到一丝的阳光。

    夏香点头,名字而已,哪里有郡主说的那么麻烦。

    温婉用完早膳就去早朝。温婉真的很想取消早朝的。可惜从上到下一致反对。温婉只好悲苦地继续过着每天鸡没叫就起来的日子。

    温婉下了早朝,在院子里打拳。夏影回来了。

    夏影除了第一日跟在温婉身边,第二天天没亮就出去了,这都过去两天才回来。

    夏影本来先去见祁仇。但是看守祁仇的首领说,没有郡主的亲笔手谕,他们不让见。哪怕夏影是温婉的亲信也一样不能。只有见了手谕才成。夏影只能回来找温婉了:“郡主,我想要见一下祁仇,了解一下情况。”温婉是知道夏影最近在忙,她也没过问夏影的行踪。

    温婉听了夏影的话,摇头:“你去请他过来。三天过去了,他也该休息好了。我要跟他好好谈谈。”

    祁仇现在的心理很微妙,必须小心处理。她得亲自出马,对夏影,温婉是真不放心。以夏影的性子,夏影去做这件事很容易适得其反。

    夏影听了这话,犹豫了一下。夏影觉得那天的事情太容易,事出反常即为要。太过容易反而让人不相信。夏影不相信祁仇,所以不愿意让温婉过多接触祁仇。

    温婉见着夏影的神色笑着说道:“你不用疑心祁仇。你没经历过祁仇那种生活在阴暗之中,对于永远见不得光地活着的痛苦。你若是不放心,到时候就在我身边。他若是有异动你再处置不迟。”这与当初她陷入绝望之中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没经过的人,是永远不明白这种痛苦的。物资肉体上的摧残永远比不过精神的摧残。

    夏影无语地看着温婉。什么叫她不知道见不得光的痛苦。她当初就是暗卫好不好。

    温婉一眼看过去就猜测到夏影的想法:“你跟祁仇是不一样的。”夏影是暗卫,但是她的职责,恩,夏影当初的职责她不清楚。但是两个人的性质截然不一样。

    夏影想了下高速温婉,祁仇在这三日里也遭遇了几次暗哨。还被他身边的人在祁仇的茶水里投毒,想要毒死他。不过都被祁仇发现然人处置了:“还好郡主英明,没答应放祁仇在身边。”

    温婉轻笑:“你当赵王精心留下的人会这么傻?他们会不知道祁仇的性子?”温婉当初不担心祁仇,而是担心祁仇身边的人。若是心怀不轨,可不就给刺客便利。

    事实证明,温婉的顾虑是对的。而祁仇在这三之中,将身边十二个人除掉了九个,到如今身边只留下三个。

    温婉认为这样也好,让祁仇看到了区别。也会多说一些实话吧!说起来,这幕后主使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神秘的。

    温婉看了夏影一眼:“还不快去请。”夏影的能力远远比不过夏瑶。只不过,夏影能做的事也不是夏瑶能做的。

    夏影应声而去。

    温婉正在与米相商议政务。

    夏香看着温婉处理政务,时时问米相意见,然后思索后才最后下结论。那模样哪里是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摄政郡主,不知道的绝对以为郡主跟米相是同僚,而不是上下级别的关系(你真想多了,你家郡主就当自己是一个朝臣,压根就没觉得自己这个摄政郡主有多了不起。更没有觉得摄政郡主就该是脱离人群)。

    米相在这个位置也好几年了,对于朝政那是了如指掌。开始米相还是有所担心,就算知道温婉常常与皇帝商谈政务,但毕竟没亲眼见过温婉处理政务,没实践经验。就是太子当了这么多年储君,有了这么多年听政的经验,处理朝政的时候还出了不少的差错。六皇子那就更不要说,政务被他弄得一团乱麻。也因为如此,米相很担心温婉适应不过来。万万没想到,郡主虽然有点,恩,恣意妄为。但是处理朝政却很谨慎,不大清楚的都会问。

    米相开始欢喜,但是到后来心里就暗暗叫苦了。温婉不懂的事就问他,劳累就不说了。他就担心万一有什么不妥当,到时候头个负责的就是他了。毕竟温婉以前没在朝堂之上,更没直接插手过过政务。而他可是入仕几十年了,宰相也当了好几年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他脸面就全没了。所以,米相这会是战战兢兢,生怕有错。

    温婉批阅的每一份奏折只要过他手,都会看一遍。若是有不恰当的,还会提意见。好在有一点让米相很欣慰,郡主一直都谦虚学习。没没多心怀疑他想要冒犯她的威严,挑战她的权威(温婉压根就没有这种意识)。

    也正因为温婉的谨慎态度,米相的倾力辅助。温婉这么长时间,政务别说大纰漏,小纰漏都没出过。这也是朝臣除了喷温婉有点任意妄为,其他没喷的原因(没喷的地方呀)。

    夏香走过来,在温婉耳朵边上嘀咕了一句。温婉点头,对着米相说了一句,就出去了。

    米相送了温婉出去,自己也没留在书房,到了偏厅等候。虽然温婉的书房不是御书房,但是规矩如此,他不敢破。

    温婉见到祁仇,祁仇这会穿着一身宝蓝色绣着莽纹的华丽锦袍,衬得人器宇轩昂。之前温婉见到的阴气沉沉,此时也没有了。

    衣服是温婉让人送过去的。温婉是按照王孙的规格配备了祁仇的吃穿用度。所以去掉暗杀这些,祁仇这小日子还是不错的。

    温婉原以为有着投毒暗杀什么的,会让祁仇沮丧。可是看着祁仇精神头非常好。温婉汗颜了,这才几天,怎么感觉换了一个人。这调节能力也太好了。比她强多了去。

    温婉也不想想,祁仇以前赵王不重视,作为私生子的他得不到别人的尊重,受人白眼被人欺辱。赵王失败以后,又东躲西藏,强逼着报仇雪恨,谋朝篡位。现在不用东躲西藏,压迫他的人也全都处死了。还有比这更让他舒适的吗?

    祁仇见着温婉疑问,笑着说道:“虽然这几日也有暗杀,但是还是睡了几日安稳觉。”

    夏影对温婉说的暗杀,其实这些杀手根本就没靠进祁仇的身就被发现,然后被处理了。至于饮食下毒。当年琼嬷嬷就是在温婉中毒后,先皇帝送给温婉的。能在琼嬷嬷手里动到手脚的人才还没出来。在郡主府,出头的是夏娴,琼嬷嬷的本事没显露出来。这会就三天功夫,就让众人知道,郡主府出来一个老厨娘都是不一般。

    祁仇对身边的人,除了贴身那两个跟他一起长大的,对其他的人都不是很信任。这次带了他们进去,其实也是一种另类的考验。

    也因为这三天时间,不管是从吃穿用度上,还是配备的人上,温婉都让办理得很妥帖。而且温婉说了三天,这三天没有任何人去打扰他。从这方方面面可以看出,温婉是诚意十足。

    温婉也不跟祁仇废话,她很忙的:“我上次说让你好好休息几日,等人安稳下来就再好好谈谈。现在三天了,应该可以说了。”温婉的态度就是既然是交易,那肯定有来有往。我的诚意已经给出来了,你也得表露出你的诚意。

    祁仇听到温婉没用本宫,而是用我,心里很受用。这代表着温婉是用相等的地位与他说话(你真心想多了,温婉特殊场合才会本宫本宫地称,其他都是用我字称呼自己)。

    九月初的天气,还是有一丝闷热。书桌旁边放了青花缠枝花卉纹铜盆,里面放着满满的冰块。夏香则是拿了一把精巧的玉扇在旁边轻轻地扇风。冷气向温婉吹去。

    祁仇坐在温婉对面,陷入了思索之中。温婉也不急,让他理好思路。祁仇从他逃亡那年开始说起,将他所知道的都说了。

    秋芸跟秋娥此时正在奋笔疾书,将祁仇所说的每一句每一字都写下来。不能漏掉了半点。

    祁仇对于自己什么的自然是省略了,主要说的是与那位前朝出来的人的会面情况:“此人自称是前朝的皇室后裔。一直想要恢复他们的江山。”他哪里愿意跟这样的人合作,只是当年他还是个孩子,都是身边的人为了复仇,勾搭上这些人的。

    温婉才不理会祁仇为自己的开脱之词。她现在想的是抓住这个前朝的皇室后裔。

    温婉将秋芸跟秋娥做的笔录取过来,一一看过。将有疑问的全部圈出来,然后再问了祁仇。祁仇也尽量将当时的情况复述一遍。祁仇也将自己所知道的,收拢的官员名单都说了。这些收拢的官员名单,一部分是以前暗地里投奔赵王的;一部分是后来拉拢的。

    祁仇报了人员名单不少。京城就有十几家,外面的就更多了。温婉听了满头黑线。真想要让祁仇别说了。这些名单一旦落入李义的手里,估计全部都得死了。

    祁仇回去的时候,上马车对着身边的随从说道:“一直都听说温婉郡主很厉害,这下是终于尝试到了,温婉郡主确实很厉害。”这些问题,反反复复地问。祁仇甚至一度怀疑,温婉是不是在试探他。可是温婉紧锁的眉头却是看得出来,她是有疑问。而就在这短短的的时间,温婉好像从这里解答了不少的疑问。

    也因为祁仇看出来温婉不是怀疑自己,而是对这件事有疑虑。所以也相当的配合。尽量复述当时的情况。哪怕温婉问了很多一样的问题,他仍然耐心地回答。这些人要是被抓了,他才能真正的高枕无忧,过上太平安稳的日子。若不然,这些人若是没被灭,在他离开京城之前是不会消停的。

    祁仇还不知道,温婉暗地里埋怨他也太实诚了。说出那么多的人出来。又得多死很多人了。

    温婉拿着这个名单,眉头皱得就要打结了。见着身边一直默不出声的夏影:“这个名单暂时还是不交给李义了。”若是一下动了这么多官员,京城还能镇得住。但是地方上,温婉担心会乱。

    夏影张了张嘴,可是还没等她说话。温婉就摆摆手:“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再说。名单等皇帝舅舅回来我会给皇帝舅舅。”温婉是不相信李义有这个耐力的。所以她是决定不交给李义的。等皇帝回来在处理。皇帝一回来,朝局就稳了。到时候再处置这些人也不迟。

    夏影没吭声了。温婉这么说,已经表明她主意定了,不会改了。说再多也没用。

    温婉将祁仇的笔录拿在自己手里研究。研究了大半天,研究出一些问题。但对于这幕后人却没多少头绪。温婉也不再想了,怕自己进入死胡同钻了牛角尖反而不好了。

    想了下,继续前去处理政务了。夏影则是等温婉去前院就出了郡主府。温婉睡觉之前都没见到夏影回来。睡觉前温婉对夏香道:“等夏影回来叫我。”结果等到第二天温婉起床,夏影都没回来。

    一直到中午,夏影才回来。手里也拿了很多的资料给温婉。这些都是被抓的人的口供。这几天一直在审讯了,一直到刚才才审讯完。

    温婉接过来对着夏香说道:“让他们都回去,有紧急的事先跟米大人说再来禀报我。我这里还有要事处理。”朝政不是非她不可,但是这件事她非参与不可。

    不是所有人都能熬得过酷刑的。这不,这重要成员也有几个招供了。温婉将夏影说的几个重要份子的审讯笔拿出来看。

    温婉一句一句认认真真地看,不能放过蛛丝马迹。最后再对照祁仇说的话,温婉总觉得疏漏了哪里。可又抓不住重点。急得温婉抓狂,都想将东西摔了,

    温婉到最后干脆放下手里的审讯笔录,走到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灼热的眼光晃了温婉一下。夏香忍不住说道:“郡主,现在光线很刺眼,你这样会伤了眼睛。”

    温婉点了下头,回到屋子再拿起笔录,看了一会后问了夏影:“为什么没有田氏跟余镜的笔录。”这两个人身上的疑点还是她发现的。为什么会没有笔录。只有一个原因,他们什么都没招。

    如温婉所预料的,两个人都没招供。余镜还好,只是说自己是冤枉的,并没有牵扯上温婉。田氏却是直言不讳地说温婉这是在公报私仇,故意陷害他们戚家。口口声声说温婉要报复。

    大齐朝的人都知道郡主不愿意将军身边有其他的女人(不好明说郡主是妒妇),田氏这么叫囔着,听的人心里肯定犯嘀咕。可惜再犯嘀咕,天牢的牢卒也不可能将消息散播出去。摄政郡主的谣言,没人有胆子散播。

    温婉轻轻一笑:“故意陷害?报复?还挺有意思的。”可真会转移视线呢。李义到现在什么都没查到,怕是心里也嘀咕是否真是她公报私仇呢!恩,应该是有怀疑。

    夏影瞧着温婉的模样,小声地说道:“郡主,是否要见见他们?”夏影觉得温婉的见解独到,而且很擅长从细微之处找到问题。所以希望温婉能帮助一下。

    温婉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事情不够多,还没累趴下,你很看不过眼是不是?”他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政务后她忙的了。还想着连审讯的事情也让她接手了。真当她是女超人。

    祁仇的事情比较特殊,她才亲自过问的。温婉不放心将祁仇交给夏影还有暗卫的那个人。虽然温婉没见过暗卫的负责人,但是温婉从内心就不喜欢这个人。不是因为这个人防备着他,而是这个人,心眼太小,恩,能力也不咋地(你就是因为别人防备你,小心眼)。

    夏影见着温婉讥讽的神情,也不敢再说话了。

    温婉对于夏影的态度冷笑一声:“你也觉得我没有尽力?那你觉得,我该如何才叫尽力?”她这几天忙得真的是连上吊的时间都没有了,可是瞧着夏影那模样,好像她还没尽力。要知道,这几天她都没时间做其他了。用晚上沐浴后沾床就睡着了。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她从来没这么辛苦过。

    夏影语塞:“郡主,我只是想让郡主看看。是否能从他们那里得到蛛丝马迹。”她真没这么想过。

    温婉懒得跟她说话。她事多着呢,哪里有时间去跟夏影斗心眼。至于说那边的人,她是真没那么多的精力。每天政务都要累死人。一连工作好几天,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温婉都不理解,那些工作狂到底是怀有怎么样的热情呢!

    夏语过来给温婉禀事。夏语今日穿着一身簇新的的银红色罗衫素,下这绣浅碧菊花的裙子,梳着圆髻,发髻上除了戴一对双喜双如意镶嵌珠簪子,还别着两朵镶珠银梅珠花。看着哪里像是一个内院大管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当家奶奶。

    温婉如今是摄政郡主,郡主府里的人自然水涨船高。温婉防备上次借名这样的事再出来。当下让夏添跟夏语严谨约束府邸里的人。若是出了差错,给予重责。府邸里倒也是安然无恙。但是在着装上,通通都上了几个档次。

    温婉听到夏语回禀说三皇子妃下了帖子,而且来人还说有要事找温婉商议。夏添觉得事情特殊,所以让夏语来通报。

    温婉听到三皇子妃说有要事找她商议。轻轻一笑,她跟三皇子妃又不熟,能有什么要事商议。估计是见着了太子废了,三皇子眼见要起来,而她偏偏处理朝政带了翎昸,所以想要见她探探口风了。

    温婉才懒得应付呢:“我忙着呢,没时间会客。”她是不会支持三皇子上位的。当然,也不会去反对三皇子上位的。她培养翎昸,也是遵从皇帝的意思。

    三皇子妃听到温婉的答复是没时间会客,面上无失望之色。因为这个结果本就在预料之中的。

    三皇子妃其实是担心,太子倒了,二皇子跟六皇子全都废了。而她丈夫眼看着就要立下军功,眼看着回来就能顺理成章上位。却偏偏半路杀出一个翎昸。也不知道温婉到底是怎么想的。

    太子妃是知道她见不着温婉的。但是派了人过来说想翎昸了。这意思就是让翎昸回去一趟了。

    温婉也没瞒着翎昸。皇家的孩子一般五岁就懂事了。十岁的孩子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翎昸该什么都知道了。温婉将三皇子妃过来的事跟翎昸说了。

    翎昸望着温婉,眼神有着恐慌。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还总抱有一分的期望。现在温婉将这层窗户纸捅破,翎昸不安心。

    温婉摸着翎昸的头:“翎昸,姑姑在这里必须跟你说明白一件事。姑姑能将所会的东西都教给你,但姑姑不会处力帮扶你的。能否上位,必须靠你自己。”就算等翎昸长大了,温婉也不会明着支持翎昸。最多暗中给予一些帮助。

    翎昸拉着温婉的手,抿着嘴,好半天没说话。只是眼里有着恐惧,是真的恐惧。他能有今天,都是姑姑给的。现在姑姑说以后不管他,怎么能不让他心慌害怕。

    温婉轻轻说道:“翎昸,你能不能上位,最主要不是身边有多少有实力的人扶持。最主要的是要得到你皇爷爷的认同。得到他的认同,他到时候就会为你扫清所有的障碍。相反,若是得不到他的认同,扶持你的人越多,势力越强大,就死得越快。你要明白一个道理,皇帝的权威是不容去冒犯,皇帝的龙椅是绝对不能受到半丝的威胁。”

    翎昸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温婉轻笑:“这一段时间,你心里肯定很疑惑。为什么姑姑不听下面的人的劝说,执意要罢了十多位官员?”温婉处理政务的能力,下面的朝臣是没意见的。但是温婉的态度,却很有问题。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上位者。下面的大臣都一肚子的牢骚。

    温婉将手摊开:“姑姑是摄政郡主,你姑父是边城大元帅。两人的身份都很敏感。你皇爷爷相信姑姑,所以我跟你姑父都不会有事。但是,就算你皇爷爷相信姑姑,姑姑也要把握一个度。”

    翎昸疑惑地说道:“姑姑,需要把握一个什么度?”皇爷爷那么信任姑姑,为什么姑姑还说要把握一个度。

    温婉拉着翎昸到了院子里,院子里此时没有人。温婉望着院子里青翠的松树出神。

    翎昸没有打断温婉,站在边上静静地等候着。

    温婉回转头:“所谓的度其实就是底线。姑姑不管做什么,只要不超了你皇爷爷的底线,姑姑就会一直平安无事。但是若是越了底线,那就会失了圣心。”失了圣心,也就陷入了危险之中。

    一阵风吹来,柔柔的,让人全身舒畅。温婉伸开手,好似要让清风抚摸他的手,又好似她在抚摸清风。

    翎昸目愣愣地:“姑姑,那皇爷爷的底线在哪里?”

    温婉轻笑:“你皇爷爷的底线,因人而异。等你以后跟你皇爷爷相处一段时日了,你慢慢琢磨,看看你皇爷爷对你的底线在哪里。翎昸,以后在你皇爷爷身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能越了这条线。一旦越线,你也就失去了机会了。”

    翎昸听到温婉说,以后他会跟皇爷爷相处时间很长。吃惊地看着温婉:“姑姑,我跟皇爷爷……”

    温婉笑着点头:“姑姑会给你争取这个机会的。不过能不能把握机会,就看你自己的了。翎昸,姑姑说不扶持你,是不能在面上扶持你。毕竟姑姑跟你姑父的身份敏感。但是该你的帮助,一样都不会少。”所谓的帮助,就是给翎昸争取最大的资源。温婉现在已经在给翎昸笼人才。为将来做准备了。

    翎昸想到皇帝,整个人不由地紧张起来了。

    温婉也没再说什么,这个需要翎昸自己慢慢适应。相处时间长一点,也就不害怕了。

    翎昸去了皇宫。温婉照样将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卫给了翎昸,这样可以保证翎昸的安全。温婉虽然听夏影说,京城里的逆贼基本抓住了。但是这个基本,到底是八成,还是九成,温婉不得而知。

    翎昸走后一个半时辰就回来了。

    温婉很吃惊:“怎么了?”

    翎昸为难了半天,最后还是说道:“皇祖母听到我回宫了,就让我过去去见她。母妃安抚了皇祖母,武昭就带了我回来。”

    温婉听了,沉默半天,拍了拍翎昸的背。什么都没说。其实不用问,更不用想,温婉就知道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翎昸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很沉默。温婉看了奇怪,问起武昭发生什么事了。

    武昭面色怪异:“皇后要翎昸殿下求了郡主,将她跟六皇子给放了。翎昸殿下说这是国家大事,他一个孩子说不上话。被皇后训斥了一顿。”训斥还是其次,还想责罚。

    温婉轻笑:“皇后是不是疯了。”没疯怎么拿翎昸来出气。诚如翎昸所说,他还是一个孩子,哪里有发言权。

    温婉也没想过去处置皇后,皇后再如何只要没废后那就是皇后。好吃好喝供着她,让她享受最后的时光。等皇帝舅舅回来再收拾她。温婉倒是希望皇后有自知之明,别在折腾了。越折腾,到时候连个求情的人都没有了。

    当然,也许皇后就是太清楚,知道早晚是个死。所以才死命地折腾。反正安静也是一日,折腾也是一日。还不如折腾,让大家跟着不好过。不过这个大家,可没包括温婉。

    温婉问了夏影:“六皇子现在怎么了?”

    夏影斟酌一番:“六皇子想她见何氏。见不着就每日喝酒。喝醉酒了就睡觉。倒也不大闹腾。”现在都成了半个酒鬼了。之所以说半个,是因为祁枫现在是一半间陷入昏睡之中。

    温婉没吭声了。确实没有比这更悲催的事情了。

    夏影想了下后说道:“郡主,昨天李义查到了一件事。玉家也是贼人的窝点。郡主,玉飞杨可能会找郡主求情?”

    温婉咦了一声:“玉飞杨也牵扯其中了?不该呀?”玉飞杨是个纯粹的生意人。说他也是逆贼温婉是不信。若被无意牵连倒有可能。

    夏影点头:“玉家卷入进去了。玉飞杨也是玉家的人。”谋逆罪是诛九族的,玉飞杨逃不过。当然,若是有人说项也许能逃过一劫。毕竟玉飞杨与原来的玉家划清界限了。

    温婉想了下后说道:“玉飞杨的事让李义认真查一下。若是只是被人利用,无意被牵连的,希望李义酌情处置。这些年玉飞杨也为我们出了不少的力。也不能因为人家不知情就一杆子打死。”

    夏影面色有些为难:“郡主,还是等李大人查清楚。若是无事,我们再帮着说项说项。”现在李大人满心满脑地抓逆贼。若是这个时候上去说项,李大人心里肯定会有所不满。

    温婉不知道的是,李义对她还真有些不大满意呢!余镜这边就不说了。田氏这边,李义真觉得没什么问题。他们派了人在戚泉跟田氏身边监视了十多年,蛛丝马迹都没有。一个人做得再好,也不可能不露蛛丝马迹吧!可是却都没有。不仅田氏没有,身边的人也没有。

    恩,田氏有两个儿子,聪慧的儿子早夭了。小儿子吃喝嫖赌样样来,这才二十多岁,就已经将身体掏空了。若是田氏真如温婉所说的那么精明厉害,恩,是逆贼的核心人物。也不该将自己的儿子这么放任。成为一个彻底的废物纨绔(田氏的小儿子样貌三成像戚泉,七成像田氏,是田氏的儿子无疑)。

    温婉听了皱了眉头,但是夏影说得也在理。想了下后说道:“也别让李义屈打成招。”见着夏影想为李义说话。温婉面色不悦:“这几天我虽然忙于政务,没问你外面是什么情况。可不代表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形。你让李义注意一点。不要闹得人心惶惶。”

    夏影等温婉说完,苦笑道:“郡主,这种事也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若是现在放宽了,后患无穷。郡主放心,李大人会有分寸的。”

    温婉冷哼一声:“希望他真知道分寸。不要闹得人心惶惶。现在可不比皇帝舅舅在京城那会。”前方两场战事,后方一定要稳固。若不然就会惹大乱子的。

    夏影忙点头:“郡主放心,这话我会转告李大人。”

一百九十八:悲催的余镜

    米相家里来人,出去了一会,再回来米相明显不在状态。温婉心里嘀咕着,这家里出了什么事了。但是这人家的私事,温婉也不好多问。但是在接下来,十分钟不到,米相出了两次非常明显的差错。

    温婉有些奇怪。正常来说,除非是天塌下来的事,否则很难引动米相这种老臣的定力。难道真是天塌下来:“有什么事,就跟本宫说。若是不方便,你先回去休息半天。”温婉可不想放了米相走。放了他走,很多事情温婉自己处理起来会有点吃力。

    温婉不问则好,一问米相跪在地上,说着管教不严,请温婉责罚。温婉这才知道米相的小儿子被抓了。罪名就是与逆贼勾结。现在已经被抓走了,家里人担心得不行。这可不是吃花酒这些事。

    有一句俗话,一家总要出一个不肖子孙。米相的小儿子,虽然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又有米相拘着,也不会做什么多出格的事。但是此人就是一爱享受不求上进的主(吃喝嫖赌不是不想,但是没胆气)。

    温婉昨天晚上还跟夏影说,李义这动作也太大了。这几天抓了很多人,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只要被牵扯其中,都被投入监狱。温婉虽然知道也很不满,担心会引得人心惶惶,对朝局的稳定不利。只是温婉有忌讳,不大想管他那一块。

    现在米相的小儿子都出问题了。米相若是与逆贼勾搭,温婉是不相信的。温婉也理解,这小儿子一抓,米相稳不住了。这谋逆之罪毕竟这不是小事,一旦落实了全家都要被斩。温婉叹气一声,现在不管都不成了。万一米相倒了,她就得累死。

    温婉因为不了解具体情况,也不敢对米相保证什么:“米大人,这次逆贼的事有专人负责,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现在就让人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等有了确切的答复,我再告诉你。你放心,只要是被冤枉的,我一定让他们放人。”

    米相自然感激不尽。米相也相信自己儿子不会做下这等糊涂事。小儿子是不成器,但是很孝顺,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温婉等米相出去以后,对着夏影冷哼一声:“抓普通人这么厉害,幕后首脑追踪半年连个毛都没抓到。也不知道皇帝舅舅留下这么一个人做什么?”温婉的职责就是保证后方的安宁,保证前线一切顺利。如今李义的作为闹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摆明就是拆她的台。之前忍忍就算了,但是现在威胁到她的利益(给温婉增加负担,就是威胁到她的利益)。她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温婉让人去探听具体的消息。知道米相的小儿子其实也就跟那些逆贼吃吃饭,也没做什么事情。这些也就罢了,错了将人放出来就是了。李义也很给面子,立即将米相大人的小儿子放了。

    夏香在这时候告诉温婉,李大人在这一段时间,杀了很多的人。等温婉听到尸体用车装出来!扔到乱葬岗。当下不淡定了。

    温婉平静地问道:“这些人是真的参与其中,还是跟逆贼有所牵连。”温婉认为不是所有人都跟逆贼牵连的。

    夏香沉默了一下后道:“有很多人,也是无辜的。”跟温婉说了一下具体的过程。

    温婉对于这次的事会死很多人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听到李义这屠夫一般的手段,心里还是发寒。这哪里是暗卫,这明明就是一个屠夫。恩,不对,丫就是一变态。温婉不反对用酷刑,哪怕用酷刑将人弄死了温婉也没话说。但是你手段也别这么残忍。

    温婉想了好久,对着夏影说道:“你告诉李义,尸体最好妥善处理。都扔到乱葬岗,到时候会引发传染病。”闹市砍头,那就证明是有确凿证据,这些是罪人。众人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这样,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而且心里恐慌着什么时候落到自己头上。实在于局势不利。温婉不想出面都不能。

    夏影忙点头:“好的,我一定将郡主的话带到。”

    温婉写信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往边城。温婉明确要求皇帝换一个更得用的人来处理这件事。温婉是真的腻歪了这个李义。也不知道皇帝舅舅为什么要用这样一个人。丫就一变态,温婉最不喜欢跟变态打交道了。还是换个正常的人来的好。

    李义之前也得了皇帝的话,若是温婉过问,所有的事情都得听温婉的。只是温婉之前不想理会这档子事。现在温婉既然过问了,李义自然是要听温婉的吩咐了。所以李义倒是收敛了不少。

    米相的小儿子很快送回去了。受了刑罚,不过大夫说只要好好养着就无事。倒是让米相松了一口气。

    温婉正在书房里与大臣商议政务。听见夏影过来道:“郡主,宋先生过来了。正在书房外等候。”

    温婉有些惊讶。她没得到老师回京城的消息呢。温婉想到这里忍不住摇头,老师火急火燎地过来,估计是为余镜的事。温婉是真心不想理会余镜的事。但若是老师要过问,求到她头上,不理会也不成。

    也是余镜运气好,温婉的那一通改革以最快的速度发下官文。宋洛阳本就在离京城不远的地方。知道现在是温婉理事,也就知道京城无事了。带着家人回京城。

    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方熙派去的人。宋洛阳知道老友有难,听到方熙派去的人说余镜可能是被冤枉的。当下急着赶回来了。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洛阳是现在唯一不需要禀报就可以直接见温婉的人。夏添亲自领了宋洛阳进去。路上还似似而非地问了一些问题。得到宋洛阳的答复,知道不是冒牌的,也就放心的领到了书房外面。

    夏添是被上次的那个假的石大人给弄怕了。后来证明,真的石大人已经被他们暗杀了。幸好郡主身边高手如云,才没被刺客得逞。而宋先生是郡主最在意的人,若是假的,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宋洛阳的意思很明确:“温婉,一定是弄错了?余镜怎么会是逆贼的人。”这勾结逆贼可是诛灭九族的重罪。余镜好好的为什么要投靠逆贼呢!宋洛阳一百个不相信。

    温婉无奈地说道:“老师,逆贼的事情关系重大,皇帝舅舅派了人专门处理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温婉可不敢说,因为余镜当初坑害过他,所以她怀疑余镜有问题。若是这么一说,估计老师非得训他个三五天的。

    李义手里也没确凿的证据证明余镜与逆贼有关联。而且余镜自己也矢口否认。温婉又不愿意管这一档子事,这事一直放着。

    宋洛阳与余镜几个是三十多年的老朋友了。怎么可能坐着看老朋友的全家都被埋葬了。若是没门路也就罢了,温婉现在是摄政郡主,就算不归温婉管,但是只要温婉开口,这件事就有转圜的余地。若不然,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余家灭门了。

    这些年,宋洛阳是唯一一个真心真意不求回报对她好的人。而且从没要求温婉做过什么。就算要求,也是对温婉好的(比如编书)。像这样哀求的事,还是第一回。

    温婉是真不想管余镜这档子事。但是现在不管是不可能的了:“老师,你先去见见余镜。看看他怎么说的。我这边也问问负责办理这个案子的人,看看他那边是否有确凿的证据。你看这样成不?”这已经是温婉最大的退让了。

    宋洛阳点头:“也成。”余镜是被关到天牢去的。没有温婉的首肯,一般人压根见不着

    宋洛阳拿着温婉给自己的手谕,再抬眼望着温婉一身杏黄色的朝服,忍不住有些感慨。谁能想象得到,当初他收温婉的时候,温婉还是一个哑巴。收温婉为学生的时候还饱受争议无数,身边的几个好友谁不劝说。可谁能想象得到。当年的哑巴女孩,如今已经登上了让他都只有仰头的位置了。

    温婉上朝处理政务的时候,都是穿着朝服的。只是区别在于,皇帝的朝服是龙,温婉的朝服却是绣着凤凰,当然,凤凰的爪也比皇后凤袍上的爪少。

    都说衣服衬人,这话也很有道理。温婉穿着这一身的衣服,再不如以前看着婉约,而是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温婉笑着说道:“老师,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当?”温婉猜测到老师估计被自己一身着装给吓着了。想想,他的老师可是天下第一隐士。偏偏教导出天下第一郡主。

    宋洛阳笑着摇头:“没有,穿着很精神。”跟温婉再说了两句,就拿着手谕出去了。

    夏影对于这件事也不好插话了。其他人她可以说,但是宋洛阳,恩,还是算了。这是不能在郡主面前说的人。

    若是温婉知道夏影的想法,肯定会翻白眼的。这是肯定的,有哪个当儿女的愿意别人说自己的父亲。就算最亲近的人都不能说。

    宋洛阳一到郡主府大门口,就见着等候在外的方熙。方熙知道宋洛阳得了手谕,可以去探望余镜,心下松了一口气:“能拿到手谕就好。你得好好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罢官什么的就算了。可被牵扯进这样的事,真是太奇怪的。其他的大臣无非就家人或者旁支什么的牵连进去。像余镜这样直接被关进去的,只有几个。

    宋洛阳轻笑道:“你放心,若是余镜真的是被诬陷的。我会让温婉给他平反的。”宋洛阳这么有信心,是不相信余镜真的做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只要跟这件事无关,是被诬陷的,宋洛阳就能求着温婉为余镜平反。

    方熙听了苦笑:“以前你收温婉当学生的的时候,我们都反对。谁知道温婉竟然能成长到今日。说起来,我们几个还都沾了你的光了。”华家的事,若是没有温婉从中斡旋,当初也不会判得如此轻。蒋家的事也有温婉的帮衬。就是他,温婉也间接给他出了气。

    他就雨桐这么一个嫡女,自小也宝贝疙瘩一般地疼着。可是女儿年纪轻轻就去了。夫人也因为女儿的去世伤心欲绝,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还一直对他说,都是她的错。当初方夫人见着温婉锋芒毕露,认为温婉这样很不好,担心温婉的处事方式会对女儿有影响。就让女儿远着温婉。以致让女儿与温婉生疏。若是女儿如华家姑娘一般,与温婉亲密,学得温婉两成的本事也不至这么早就没了。

    方熙心里也难过,白发人送黑发人,岂能不悲伤。可是女儿已经没了,再难过伤心又有何用。至于说要报仇什么的,何氏是内宅妇人,他也不敢将手伸到皇子后院去。唯一能做的,就是与六皇子生疏了。没想到这次温婉竟然将六皇子囚禁起来,将何氏直接关入天牢。也算是间接地位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宋洛阳也没想到温婉有今天:“我去天牢看看他。你还是不要去了。对你影响不好。”他不在朝堂为官,不与这些人有利益瓜葛。加上背后又有温婉撑腰,也没人胆敢对他如何。方熙不一样,现在是刑部尚书,总该要避讳一些。若不然被人抓了把柄,也是麻烦事。

    方熙点头:“成。”方熙也是最大可能地帮助友人。但是超越了他能力范围之内的,毕竟他也还有家人。只能量力而为。

    宋洛阳在天牢地呆了半个时辰。这也是管事的知道宋洛阳是温婉的老师,给足了宋洛阳的面子。若不然,别说半个时辰,给你说两句话已经很不错了。

    余镜对宋洛阳说,他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的。相比田氏口口声声说温婉是公报私仇。余镜是从没想过温婉公报私仇。原因很简单,以温婉的地位,若是对于当初的那件事怀恨在心,他早就死了,说不定已经化成黄土了。

    若是温婉是小肚鸡肠或者嗜杀的人,他可能还会担心温婉是想要让他们全家陪葬。可是温婉的行事作风都表现,温婉不是弑杀的人。更不能为了一己私利,置他们全家于死地。被关在天牢这么长时间,余镜也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他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怀疑自己与逆贼有勾结。但是再不明白,到了这里等于是是一直脚踏入了阎王殿。

    宋洛阳的到来,让余镜看到了希望。余镜最后想了好久,还是希望能亲自见一件温婉。其他的他也不好说。毕竟宋洛阳不在朝堂,很多事情说了不方便。

    宋洛阳出了天牢,本来要直接去见温婉的。但是到了郡主府,却是被夏添拉去沐浴更衣,全身洗刷一遍才去。夏添这也是不想宋洛阳带了天牢的晦气给郡主。

    宋洛阳给温婉的话也很简单。余镜没有与逆贼勾结,他自己的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宋洛阳的猜测是有人在构陷余镜。

    温婉听了很想吐槽,什么构陷,我何至于要构陷他。明明就是余镜自己做事漏了蛛丝马迹。

    温婉自己肯定也不会露了口风。沉吟半天后说道:“老师,既然余镜希望我能亲自过问。看在老师的面上,这件事我会亲自过问。若是余镜真的是诬陷的,我一定还他一个清白。你看如何?”就算余镜真的是清白的,但是余镜的仕途是到头了。当初用她做踏板上位,现在也该将所得到的全部还回来。

    余镜也是不相信天牢的人,更不相信那些如筷子说一样的人。有宋洛阳的面子,温婉是一定会见他的。

    宋洛阳本来是想在郡主府里等消息的。但是温婉实在很忙,不可能如以前一样与宋洛阳谈天说地。宋洛阳也不想去后院等消息,于是回家等消息去了。

    夏影望了温婉一眼:“郡主,在郡主府见吗?”

    温婉无语地看着夏影:“不在郡主府里,难道还要我亲自去天牢看望他们。你以为我很闲呢?”这些人很危险,关在刑部跟大理寺卿都不安全,所以被李义关到了天牢去。这些人由重兵把守,加上天牢的地势险峻,想救人,那是不可能的。而天牢与郡主府也有一段距离。温婉一来一回,足够处理很多事情了。

    夏影担心会节外生枝。

    温婉听到节外生枝这个成语,眉眼一动。温婉由余镜想起了田氏。温婉想着田氏那如与生俱来的规矩与礼仪。真心话,温婉觉得自己的礼仪没有田氏那么好。她是六岁才开始学这些的,当时完全是为了适应这个社会。但是她地位高,只有别人向她行礼,她却很少向别人行礼。再加上她也不大外出,所以挑理的人也没有。后来随着身份地位越来越高,大面上的规矩不出错谁也不敢说她的。

    可温婉记得非常清楚。当初教导她礼仪的嬷嬷就说过,真正的贵族女子大家千金,规矩礼仪是刻入骨子了,是由里到外散发出来的。温婉内心很清楚,她这规矩礼仪,其实只有半桶水。也因为如此,才会对田氏的礼仪很惊讶。这会又联想起祁仇说的,对方的那人是前朝皇室后裔,让温婉不能不多想:“这样,你先去将余镜带过来。等我见过余镜以后,我想见见田氏。”

    夏影不明白,郡主为什么突然又想见田氏。之前让她见就不愿意见,现在却自己想见田氏了。

    夏影将方熙为余镜的事跑前跑后后,也说了。若不是方熙,相信宋洛阳不会这么快回京的。至少也得一月半月后。

    温婉对方熙的行为倒是很赞赏:“记得当年华家被抄家的时候,方大人是唯一一个为华家奔走的大臣。后来蒋家出事,他也帮着奔走。如今余镜出事,他还是不未余地里帮着。真的难能可贵。”越是处在高位,越会明哲保身。多少人在你得意的时候与你称兄道弟,等你落魄了,别说雪中送炭,能不上来踩你两脚静眼旁观就已经算厚道了。方熙这样的人,真的很不错。

    夏影闪了闪眼睛:“郡主,副相一职空缺着。要不,就让方熙顶上去。”方熙在官场沉浮了三十年了,担当副相还是可以的。

    温婉摇头:“做事还是按照规矩来。”方熙能力做个副相是绰绰有余了。可要入内阁,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内阁的一半都是前五甲。方熙当年科举的时候是四十多名,差远了去。

    当然,不成为的规定到底不是明文规定了的。若是皇帝要抬举,能力威望到了,其他人也没敢吭声的。问题是温婉不是皇帝,她不想因为一个方熙,又被人喷。之前喷的也就算了,至少自己得了好处,得了实惠。这件事她是半点实惠都得不到,还得背负一个任人唯亲的名声,她可不愿意。夸赞是一回事,为之出力不得好又是另外一回事。

    余镜过来的时候,温婉正好用完膳。

    余镜来之前是梳洗过的。这会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人削瘦得厉害,好像风一挂就吹了。再无当初作为兵部尚书的意气风发。反而如一个要入棺木的老头。

    温婉望了一眼余镜,能在天牢里熬煮酷刑,坚持自己是冤枉的。也算是人才一个。

    余镜见着身穿杏黄色朝服的温婉,当下跪在地上,恭敬地磕了三个头:“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温婉坐在上面,心里也是感慨万千。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老师还让自己给他斟茶。没想到转眼之间,余镜竟然落到如斯地步。不知道老师见到余镜时,心里是什么样的。估计很难过吧!

    温婉淡淡地说道:“起来吧!这事本宫本不欲管,是老师为了你过来求情。本宫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说真话。你应该知道,如今是非常时期,只要朝廷认定你犯有谋逆之罪,不管是否是真,都得抄家灭族。别说你的妻子儿子孙子,就是女儿女婿外甥等,全部都得处斩。”温婉这句话其实是在威胁余镜。机会我给你了,若是还不想说假话,说一个让她信服的理由。

    温婉心里会很遗憾,也不希望。但是她不会伸出援手,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一旦过线,会引火上身。能否保全余家的人,留余家人的命,就看余镜自己了。

    余镜看着温婉,心头转过无数的心思。最后说道:“郡主,臣真的没有跟逆贼勾结。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温婉笑得很讥讽:“你的意思,是我在公报私仇?你觉得,我若是要你死,还用等到今天。”她若是想要余镜死,余镜早就死一千次一万次了。还用等到现在。

    余镜心里一个咯噔,莫非这件事与郡主有关。余镜的动作比心里更快。立即匍匐在地:“郡主,罪臣不敢。罪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郡主,臣真的没有与那些逆贼有半丝的牵连,还请郡主详查。”

    温婉之所以见余镜,不仅仅是宋洛阳的原因。还有祁仇当日与她说了好半天,提到过很多人的名字,但是却没有提到余镜。很显然,祁仇根本就不知道余镜这么一个人。要知道,余镜可是兵部尚书。用好了那就是一个大杀器。温婉当日怀疑余镜就算不是逆贼的人,也应该是被赵王收买了的人。可夏影在这段时日说没见过余镜有任何不正常的举动。何氏之前是没啥异动,但是这段时间异常活跃。其他几个在监视的人也都活跃非常。可是余镜却是没半点异动。

    总总结合起来,温婉觉得很奇怪。温婉知道这样的状况只有两个原因,余镜要么真的与那群人没半丝关系,要么就是藏得极深的人物。若余镜能替她解除疑惑,真是冤枉的温婉也会顺了老师的意,放了余镜以及余家。若余镜说不出所以然出来,她绝不留情。

    温婉也懒得与余镜兜圈子,直接说道:“其实当初皇帝舅舅根本就没怀疑你与逆贼有关联,是我怀疑的。你当初在处理军需问题上太过急切。这不符合你的性子。你别告诉我,你是为了想要上位,不惜得罪皇后跟太子,甚至连我都不敢当成你的踏脚石。你说自己是冤枉的,也得让我知道你是怎么冤枉你的。”

    余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真没想到因为这个怀疑他。过来半响这才苦笑:“原来是因为这个。郡主,臣真的与逆贼毫无干系。至于郡主所说的事情,确实是事出有因。”

    余镜也不怨恨。郡主怀疑是正常的。当初他做这件事的时候,确实太急进了。但是又有什么办法。他也是被逼的。

    温婉没吭声,到底如何,听完再做判断。现在说自己冤枉,为时尚早。是不是冤枉的,得她来做结论。

    余镜咬了下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托盘而出。当时军需出问题,余镜是有想过要抖落出来。但是他也知道这事一旦由自己抖落出来,到时候他就得罪了皇后跟太子。必须想一个稳妥的法子。

    可惜,还没等他想到稳妥的法子,就有人送了一封信给他,要求他在一日之内,将这件事借用温婉的手上达天听。

    余镜当日真不愿意用这个法子。可是没办法,对方要挟的手段太毒辣。若是对方将他的把柄公之于众,他一家就全完了。所以,只能听从对方的意思,通过温婉将这件事披露出来,将注意力转移。余镜何尝不知道对方这是要借自己的手。让皇后与温婉结仇。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恨。而他最后,也将不会有好下场的。

    温婉有些纳闷了,一封信,竟然会让余镜如此听话。这都是什么样的信件呢!实在是稀罕。

    余镜深出了一口气,将被人抓在把柄的事情向托盘而出。原来余镜并非是余家的子嗣,而是他母亲与外人生的孩子。其实也不能说余镜是私生子,余镜父亲常年生病在床,压根就没生育子嗣的能力。可是别说嫡亲的兄弟,五服之内的旁支也没有。他爹不想无字送终,最后又了余镜。等他父亲过了以后,他生父就过来逼迫他们母子,他母亲不愿意,双方起了争执。余镜错手将人杀死了。他母亲也是受此惊吓,没几日就过了。

    他葬了母亲以后,就离开那个地方。后来得了贵人相帮,通过科举一步一步上来,后来又娶了余夫人。本以为这件事早就成为了历史,没想到却被人抓住了把柄。捏住了他的软肋。

    温婉有些意外,还有这么一出啊。

    余镜苦笑:“郡主,抓住这个把柄的就是五皇子。他不仅要我为他卖命,还要我面上投靠三皇子,意图后谋。”

    温婉没认为余镜是在说谎,相反,温婉倒是相信这个说辞。要知道这个时代奸/生/子是没有地位的。更不要说余镜还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当然,过程温婉没兴趣去知道。只是有这个把柄在手,一旦公布出去余镜就彻底的完了。至于说投奔三皇子,温婉当时对此还有疑虑,太子还在,皇帝正当壮年,余镜又不是平尚堂一流的人,没长脑子怎么会早早就站队了。后来怀疑余镜的时候,认为余镜也是有所后谋。如今余镜的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过去。

    温婉相信归相信,但是这些事必须要证据说话:“五皇子已经死了,你说的这些谁能给你作证?”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枉然的。

    温婉其实知道,就算五皇子没死,他也不可能为余镜作证的。皇子抓了重臣的把柄要挟重臣为之卖命,是犯了大忌讳的事。

    余镜将五皇子写给他的信的隐藏地点告诉了温婉。勾结皇子结党营私,与勾结逆贼,性质决然不一样。前者就算被查出来,最倒霉的结局也不过是斩首示众,家人发卖或者充军。而后者,什么都不用讲,抄家灭族,更狠一点是灭九族(妻族等都在内的)。

    也正因为知道这差距,余镜才不得不将事情和盘托出。余镜知道温婉行事公允,他也没做什么事情,不会为了这件事牵连他的家人的。现在五皇子也死了,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摘了乌纱,将他折了进去。不会牵连家小。

    温婉点头:“若是真的是冤枉的,与逆臣没有关系,我会秉公处理的。”抄家灭族,余镜虽然家里没什么亲戚,但是姻亲还是很多的,朋友也很多。若是真牵连进去,没个数百人搞不定。

    余镜得了温婉的承诺,当下眼中含泪:“谢郡主恩典。”虽然他是没跟逆贼勾结,但是若是温婉嫉恨当初的事,这件事不插手,袖手旁观,他跟家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碰上温婉,也是他的幸运了。

    温婉望了他一眼:“你该庆幸你是我老师的友人。”若不是老师求情,当她愿意管他的破事。

    温婉挥手让人将他带下去了。等人走后,温婉望向夏影问道:“这件事你应该给我一个说法的。”余镜面上投奔三皇子,暗地里又勾结五皇子,温婉不相信夏影不知道。

    夏影也听不出余镜说的话里有什么破绽。温婉询问,夏影自然如实以告:“我本以为余镜是为了将五皇子拉拢住。所以才闹的一出。”这些事自然是逃不过暗卫的眼睛。但是这不是追查的重点,所以没告诉温婉。

    温婉想了下后问道:“皇帝舅舅知道这件事没有?”别告诉她皇帝舅舅一直都知道。却没告诉她。

    事实真相皇帝确实知道。只不过皇帝知道以后,更认为余镜其心可诛。余镜也真是运气好了,若是皇帝现在在这里,就算不满门抄斩,余镜的脑袋也得掉了。

    温婉也不郁闷了,跟皇帝郁闷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你去将信件取出来。至于人如何处置,先关着。等皇帝舅舅回来处置。”她也不知道如何处置,还是关着吧!就算没与逆贼勾结,君子不结党,余镜犯了皇帝的忌讳。

    夏影很想笑,大理寺也人满为患好不好。

    等天下午,又发生了一件让温婉郁闷不已的事情。李义送来一份勾兑的名单。要温婉勾兑,温婉若是勾兑了,这些人就得全出处斩。

    温婉看着那名单,感觉非常扎手。这一处决就是三百多号人,以后肯定还有:“李义自己处置,别找我。”她才不要勾兑这种名单呢。

    夏影再望向温婉的时候:“郡主,这么大批人斩首,肯定要你的批阅的。李义做不了这个主。”见着温婉瞪着他,夏影苦笑:“郡主,李义权利只有审核犯人的权利。那些犯人大部分都是受了刑罚而死的。不是李义杀的。这些人,全都是审核过的。要处决,必须郡主批复才成。”

    夏影跟温婉说了,秋后处决犯人,也都是皇帝朱批的。现在情况危急,也该温婉批了才能处斩。

    温婉看着那名单,感觉就是烫手的山芋。她是真不想造此杀孽。但是在这个位置,就得做这样的事:“我再询问询问。”

    温婉招来方熙,与方熙谈论了这件事。方熙给的答复很明确,按照程序走,是该这样。温婉听了,嘟囔着想撂挑子都不成。

一百九十九:徇私

    温婉勾兑完名单,第二天就开始拉了犯人去刑场斩首。侩子手都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宋洛阳对余镜的处置不大满意:“既然已经确定余镜与此事无关。为什么还不放了出来。”天牢都是犯了大错的人才去的。早一日放出来,也能让人安心。

    温婉很无语,老师是不是因为长期不在朝堂,不知道朝堂的复杂了。温婉见着宋洛阳实在是着急上火,只能将余镜与五皇子勾结的事情说了一下:“老师,不是我不想将他放出来。而是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就算不关天牢,余镜也要关到大理寺去。”温婉可以看在宋洛阳的面子上,帮余镜洗脱冤屈。但是这结党营私的罪责,温婉是决计不会插手的。她跟余镜可是半毛钱关系没有,相反,余镜当初还利用过她。能做到这步,已经是极限了。

    宋洛阳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再说话了。他久不在朝政,但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若是他有事,温婉必定二话不说,帮他将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不留一分后患。但是余镜与温婉的关系,虽然温婉没说,但是看得出来,温婉很厌恶余境。不知道什么事,但肯定不会是好事了。

    温婉看着宋洛阳的神情,笑着让人进来。

    温婉从夏香手里接过一个非常漂亮的盒子:“老师,这是你最喜欢的茶叶,昨天才到的。我想你手里的估计也喝完了。”这些年,宋洛阳喜好的东西,温婉尽所能提供。宋洛阳虽然是闲散人一枚,但是这天下最好的东西也没落了他的份(仅限与宋洛阳所好之物)。

    宋洛阳因为刚才的事,有些内疚:“不用了。留着招待给客人。”温婉最近一段时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招待客人也是绝佳的东西。

    温婉轻轻一笑:“客人那边也留了。这是我孝敬老师的。要不,我呆会让人送过去。”顿了下后温婉说道:“老师不用觉得内疚,能做的我一定不会推辞,若是不能我也不会去做。再说,这件事对我来说也不是大事,老师不用放在心上的。这些年,反倒因为我,让老师跟着受累了。现在我有能力,能孝敬你了,若老师你……”温婉说道这里,言语有些哽塞。

    温婉言语的哽塞是装的。但说的这些话是发自肺腑的。若是没有宋洛阳,也许她早就死了。而宋洛阳因为她,不仅遇险,家人也差点被杀。这些年来更为了避免被人抓着用来威逼她,见着有危险就避开。温婉为此一直都很内疚。

    温婉装难过,也是为了让宋洛阳消除那点内疚。其实宋洛阳愿意找她,证明没将她当外人。温婉没觉得烦,能帮则帮,不能帮就明说,老师是讲道理的人,会理解的。

    宋洛阳望着温婉一脸内疚的神情,失笑道:“你这孩子,东西我收了就是了。你忙吧,我回去了。”温婉要处理政务,肯定是没时间多聊天了。

    温婉也没挽留,因为她确实很忙,当下笑着说道:“老师,等皇帝舅舅回来,我空闲了,老师来我这里住几天。”

    宋洛阳也没矫情,笑着应了。宋洛阳内心是将温婉当成女儿来看待的:“成。等到百花盛开的时候,你置办一桌好酒好菜,就在花下赏景。”

    温婉笑着说道:“成,不过事先约定,酒不能过量。”温婉是有送好酒给宋洛阳,但是却让两位夫人看住,不能过量。到了这个年龄,就必须要注重保养。若不然,病痛也多。

    宋洛阳没反驳,他知道温婉是为他好:“成。到时候白世年跟两个孩子也回来了。一家人也能团聚了。”

    温婉笑着点头,送了宋洛阳出去。出了书房,宋洛阳摆手:“忙你的去吧!我自己会回去。”

    温婉送出了院子,也就折回去了。

    见过了余镜,接下来就得见一下田氏了。夏影当下问道:“郡主,是不是现下就去传了田氏过来。”

    温婉摇头:“暂时不急。将田氏传召过来,必须保证一路上稳妥。我想,田氏的身份肯定不低。这些人说不定会来劫狱。你让李义布好局,到时候若是真有大批人来救,就能确定田氏的身份。”温婉现在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田氏就是前朝皇室后裔。

    田氏的礼仪固然是好,但也不排除是自小就接受了严厉的教育。所以刻入骨子里。怀疑可以天马行空,但是现在是要确切的证据。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温婉的怀疑会成空的。温婉不希望这次的怀疑又是错的。怕是李义对她都有意见了。要知道监视一个人,也需要极大的人力物力的。

    夏影应声而去。

    温婉在京城里的一应表现以最快的速度传到边城。

    皇帝见着传过来的消息,摇头笑道:“这个丫头真是胡闹。”一天之内免除十多个大臣,也只有温婉做得出来。他都没做过这样荒唐的事。

    孙公公抿嘴笑道:“以前郡主都是很好说话,没想到郡主还有发火的时候,奴才还没见过郡主发火呢。”孙公公这话就有水份了。当年宫变的时候,温婉发火那可是惊天动地。当着许多人的面将十几个大臣当场鞭死。免除十几个官员,那已经是小得不再小的事情了。

    皇帝轻轻一笑,皇帝还真没见过温婉生气的模样。就算生气,也都是伪装生气。转眼就好了。

    温婉这点做得很好。在皇帝面前,基本没有愁苦的时候(就是有也都是在皇帝登基之前。之后基本没有)。

    皇帝正在说笑着,就听见外面的士兵报说白世年过来了。

    现在已经是九月了,天气开始转凉了,大战既将开始,大军都在做最后的准备。不管是上面的将领,还是下面的士兵都在紧张地备战之中。皇帝亲征,这场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不然,天子威仪何在。

    皇帝爱屋及乌,因为温婉的缘故,对白世年也很宽厚:“让他进来吧!”

    白世年穿着一身的盔甲英姿飒爽,大跨步走进来,对着皇帝行礼完,与皇帝说了一下敌我两军的状况。

    皇帝看着地图,白世年在一边说着,皇帝频频点头。这张地图的绘制相当的详细。这地图是借助进入到满清腹地贩卖货物的商人的手,否则,没有这么细致。在打仗的时候,一张详细的地图,那意义有多重大就不消说了。

    公事谈完了,皇帝让人给白世年上茶。皇帝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如今京城已经由温婉掌控了。过几日,温婉的信件就会到了。你不用为之再担心了。”白世年虽然没说,但是皇帝看得出来白世年很是焦虑。眉宇之间的愁绪都挥之不去。

    白世年一听大喜,老婆没事就好。虽然皇帝一直说温婉不会有事,但是白世年还是提心吊胆的。现在确定没事,那就好了。不过白世年立即又问了两个儿子:“皇上,那明睿跟明瑾现在在哪里?”温婉能掌控京城,就证明无事。也不用再担心温婉了。只是不知道两个孩子如何了。

    皇帝摇头:“两个孩子的藏身之处只有温婉知道,朕也不清楚。不过你放心,明睿跟明瑾是温婉的命根子,两个孩子不会有事。”皇帝说是这么说,在没有接到温婉亲笔信之前,白世年是不会放下这个担忧的。皇帝也能理解,毕竟白世年到现在为止也就这两点血脉。真有万一难以受得住。

    皇帝能下这样的狠手,那是因为他儿子孙子很多。别的不说,皇帝带在身边也有三个。除了三皇子,还有两个皇子也跟着。不过风头是完全被三皇子盖下去了。

    白世年心里头稍稍有些安慰。但是诚如皇帝所想,没有得到温婉的亲笔信说孩子安然无恙,他就放不下心头的担忧:“皇上,当年臣答应了郡主,等边城的事平定以后就辞了官职好好在家陪她。皇上,等边城的事落以后,臣恳请皇上能让臣兑现对郡主的承若。臣亏欠郡主甚多。”成亲八年,离别就有八年。到现在连儿子都没见过,再没有比他更不负责任的丈夫,父亲了。

    白世年说的承诺,皇帝自然是知道的。当年温婉就对他说过。现在过了八年,白世年主动提出要兑现承若,皇帝非常欣慰。能遵守承诺的,当是君子:“这件事等回了京再说。”这次若不是他逼迫,温婉肯定不会接手京城的事。以温婉性子谨慎,等他班师回朝,温婉肯定会请求让她自己跟白世年退居二线,不再理事了。

    风头太盛对温婉跟白世年都不是好事。话说回来,温婉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来就没让自己有半分的操心。所以,他回去以后,肯定会让温婉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但是温婉想要撂挑子,那是万万不能的(温婉哭了:不压榨完我身上的价值,皇帝舅舅你是不是就不罢休啊)。

    白世年出去以后,孙公公笑着说道:“将军对郡主的情谊,真是让人感动呢!”男人都是重权势的,换成是他肯定舍不得。可白元帅为了实现对郡主的承若,现在就跟皇帝说等打了胜仗就交了兵权回家抱老婆孩子。说起来,白将军真的是一朵奇葩了。不过对于郡主来说,却是极大的好事。

    皇帝难得点头。对于这点,皇上还是很满意的。白世年在边城八年从不近女人身的。这对于一个成处在热血之中的男人,是极为难得的。皇帝身为男人,更是觉得难能可贵了。

    白世年回到自己的营帐,叶询见到白世年松缓的神情,不再如以往那么硬邦邦的,赶紧过来问道:“是郡主来信了?”自从得到温婉在京城之中危险重重,白世年就一直不放心。再后来听到明睿跟明瑾的出事的消息,白世年虽然嘴上说消息是假的,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但是整个人却是绷起来。叶询知道,白世年在硬撑。

    白世年摇头:“没有。皇上跟我说,京城里现在由温婉控制住了。我们也不用担心后方出乱子了。”就算皇帝在,没有一个足够稳定的后方。这场仗也很凶险的。

    叶询忙点头:“那就好。”郡主掌控了京城,后方的供给是完全不用担心的。这一场仗,十拿九稳了。

    白世年取下头上的头盔,坐在椅子上。一身笨重的盔甲加上体重,椅子都咯吱咯吱地,好像在抗议它承受不了这么沉重的负担。

    温婉忙碌之余听到夏语说,梅儿下了帖子过来,说有重要的事情找她。请求温婉一定要见她一面。温婉虽然很忙碌,还是接了帖子。让人请了梅儿到后院。

    前院是处理朝政的地方,不适合让她见梅儿。而且说话也不方便。温婉跟米相说了几句话后就出去了。米相大人一只都没回家,比温婉还忙碌。特别是温婉帮着解决了家事,米相更是勤奋了。

    米相都六十多岁的高龄了,人家一天到晚地忙碌个不停。温婉年纪轻轻在老人家面前叫苦叫累,温婉叫不出来。只要不是非走开不可的事情,温婉也都很尽心地处理政务。没有在米相面前说半个字,她很劳累。可以想想,三十岁的人在比你做事还多的六十岁的老人面前叫累,多丢人啊!温婉虽然抱怨劳累,但仅仅限制于贴身的两个丫鬟。

    梅儿见到温婉,呆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温婉穿着一身杏黄色的朝服,身上首饰全无。若不是盘了高髻,还以为是男子呢!这还是梅儿第一次见到温婉穿着朝服的样子。她站在温婉面前,就感觉到一股让她喘息不过来的威压。

    梅儿不自觉地朝着温婉行了一礼:“郡主万福金安。”

    温婉这会穿着朝服,也不是着便装,也不好说不让梅儿行礼。只是笑着说道:“坐。”她跟梅儿说完话还得去前院处理政务,所以也不想换衣裳。不然再回去又得换回来,换来换去的,麻烦。

    温婉见着梅儿神情不大好,一副焦虑不安的神情。再想着梅儿也应该知道此时她很忙碌,若是没有大事,不可能这时候过来。两人相识这么多年,温婉很清楚梅儿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看来是有大事了。

    温婉挥手让众人都出去了,就单单留下两个人。夏影对梅儿也放心,当下也听从吩咐退下去了。

    温婉等人走光后,故意笑着说道:“是不是看着我现在这个样子,有点不习惯呢?我刚开始也不习惯。可是没办法,跟朝臣见面总不能跟以往穿的那么随便的。”现在她是摄政郡主,必须这么穿。若是还着便装,那就是不庄重了。别说前朝就是去见客,温婉都着宫装。

    梅儿心中的不安此时在温婉的笑声之中,也消散了一些:“何止是不习惯,都吓了一大跳。这样瞧着你,还以为是见到了皇上。”若是去掉这高髻,跟皇帝一样的打扮,真会以为是皇帝回来了。

    温婉轻轻一笑,正又要开口,可还没待温婉开口说话,夏影走进来在温婉耳朵边上嘀咕了一句。说是米相大人找温婉有要事。

    温婉无奈地对着梅儿说道:“本想好好地跟你说说话。可是最近实在是太忙了。”这是实话,若不是梅儿写了帖子说有事相求温婉,温婉也不会让梅儿过来的。

    梅儿听了面色有些发红,温婉如今忙是众人皆知的事。梅儿不知道如何开口,先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温婉,余大人关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如何了?”

    温婉心里咯噔一下,好好的问余境做什么,莫非虞此事有关:“我也不清楚。现在还在审查。等查清楚我让人给你送信过去,你看如何。”温婉其实知道,梅儿不可能因为余境的事。这应该是抛砖引玉。怕是罗家也跟这件事沾染上了。

    温婉对于余镜接下来如何,是决计不插手的。出来混的,总要还的。不过温婉跟宋洛阳说过,余镜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皇帝处置,只要不斩了余镜,温婉都不会再插手了。温婉敢跟宋洛阳说这句话,是温婉猜测皇帝不会杀余镜。最多就是流放或者坐牢。

    温婉预料的没错,梅儿这次过来不是询问余镜的事。而是他们家也被牵连进去了。罗守勋得到消息,有一个人想要诬陷他也参与了谋逆案件。这事吓得罗守勋全身冷汗。其他事情好说,这样的事沾都不能沾染的。可是罗守勋听到折子已经上去了。

    京城里因为这件事牵连无数。官府天天在抓人。每日都有送了囚犯到菜市场上处决。据说菜市场上那些地板上的血洗都洗不干净。京城里的人都感觉头上悬了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到自己头上了。现在他们家莫名其妙卷入进去,罗守勋能坐得安宁才奇怪了。但是这个消息又不好打听,就是去打听也打听不到。只能硬着头皮让梅儿来求求温婉帮帮忙。如今在京城,也只有问温婉才能过问一下这件事。这才有梅儿不合时宜地上门。

    温婉轻轻一笑:“这人难道不知道我与你们夫妻关系很好。竟然就写了折子说罗守勋是逆贼。稀罕。”见着梅儿忐忑的神情笑着说道:“只要罗守勋没帮这些人做事,没为他们行方便之门,不会有事的。”只是认识,没帮他们做事,被人诬陷完全没有问题的。

    温婉是不怀疑罗守勋与这些人勾结的。原因再简单不过了,罗守勋以及孩子一辈子荣华富贵是不会少了。罗守勋连争储都能躲则躲,何必去冒这个风险。而且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想诬陷就能诬陷的。

    温婉刚说完,见着梅儿的神色有些发白,心头一个不好的念头升起:“你别告诉我,罗守勋真与这些人打过交道?”温婉是不相信罗守勋跟逆贼有所牵连。但是罗守勋这个人好交朋友,被有心人利用蒙在鼓里为这些人办了事,这未必没有可能。

    温婉没见过李义,但是夏影跟温婉提过两句,说李义跟随了皇帝三十多年,很擅长审讯。夏影也只是协助此人,就是夏影给温婉的审讯资料,也都是从此人手里拿出来的。几天的时间,就得到那么多的审讯资料。虽然温婉鄙视李义的手段,也看不习惯李义的作为,骂他变态,甚至因为没抓这幕后人骂李义无能。但温婉知道,李义不是无能,而且在某些方面李义还是难寻的人才。除了田氏跟那个搞情报的人,其他的人,只要没死,都被李义撬开了嘴。这也不是一个庸才能做到的事。只是温婉的要求没达到,加上这些月等得不耐烦,对李义有些意见。

    梅儿这会再崩不住了,红着眼圈拉着温婉的手道:“温婉,我也不瞒你。老爷他,他与人做生意。现在查出那人就是逆贼。现在还关在天牢之中。这人若是咬了我们出来,这可怎么办呢?”做生意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个人借着罗守勋的势为同伙提供了很多的便利。

    温婉疑惑之极:“罗守勋应该不会这么不靠谱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极熟的人,罗守勋也不会与人合作做生意。要知道,京城里的水很深,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拖下水去。

    梅儿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国公府除了她的嫁妆,其他的收入每年两万都不到。勉强支撑,每年她都要贴补钱进去,这让罗守勋很没面子。所以就想多赚点钱。正好在这个时候,他一个知交好友邀请他做生意。

    罗守勋看着生意还成,而且也是合理合法的生意。有人参股了。却没想到,他们请的大掌柜竟然是逆贼。大掌柜的已经招供了,罗守勋的那个朋友已经被关进去的。罗守勋得到消息,他那朋友将他扯进去了。

    温婉这下头疼了。温婉之前插手过两次。第一次因为米相的儿子是真的冤枉的,李义当下也放了。另外那个余镜,虽然结党营私,但与这件事真没关系,在这方面余镜确实冤枉的。李义也查明了余镜确实没跟逆贼勾结,才同意了将余镜转入大理寺。不过就这样,李义还说必须得等一段时间才成。也就是说,余镜现在还是嫌疑犯。李义这么做也是慎重起见,温婉知道这事重大自然是没反对。

    罗守勋与他们的情况不一样。那两个都是冤枉的,温婉出面李义自然也会给面子。但现在罗守勋给这些人行了方便之门,严格说起来,就是勾结了逆贼。这里可不跟现代,在现代只要你是被蒙骗的,不知情的,法律一般不会追究责任。比如贩毒份子带毒,利用不知情的人将毒到到一个地方,他们再从此地提走,警察抓着毒贩子,但是不知情人的是无罪的。这里却不管,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为这些人做了事,行了方便之门就有罪,而且罪责非常重。若是罗守勋真为这些人行了方便之门,那就是有罪。

    梅儿见着温婉的样子,也吓着了:“温婉,我家老爷真的是不知情的。温婉,这可怎么办呢……”跟前朝的余孽牵扯上,那都是要人命的事啊!梅儿从知道这件事到现在,整个人都蒙了。

    罗守勋若是在这里,温婉非得喷死他。若是罗守勋在这里肯定也要哭了,他是清楚对方的底细才做生意的。哪里知道对方竟然抓了他朋友的把柄,然后利用他的身份私底下做了勾当。

    温婉想了下后说道:“这样,你让罗守勋将认识此人,再到与此人做生意,一直到出事之前,这个过程详详细细地写出来送过来。不管如何,只要没与他们有牵连,我会帮着求求情,处罚是肯定的,但应该不会太严重。”

    罗守勋不同余镜。就算牵扯进去,温婉也会想办法开脱。就算李义这边说不通,温婉也会找皇帝求情的。

    梅儿听了温婉的话,松了半口气。这件事情牵连甚广。别说他们家只是国公府,京城里的那些王公贵族,一旦与这些人沾惹上,都得下狱。牵连家小。已经折了好些勋贵进去了。

    梅儿其实内心很抱歉:“温婉,你这么忙,日理万机,我们还给你添麻烦,真是抱歉。”

    温婉轻轻一笑:“这么大的事,你们要是瞒着我。等下面的人告诉我,我才要生气呢!现在你们能主动过来跟我说,我反而很欣慰。你回去跟罗守勋说,也不用太担心。可能会有责难,但不会有大问题。”责难也就是说肯定会被训斥,被罚家产等等,但不会有性命危险,爵位也不会有问题。这些根基在,其他倒无所谓。

    梅儿这会悔得肠子都青了:“若是知道有这个祸患,我还不若将手里的产业并入公中。也不会有这次的祸患了。”说道这里,眼泪扑哧扑哧地掉。若是这些产业早日并入公中,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温婉轻笑:“你这是钻牛角尖了。你就是想将这些产业并入公中,罗守勋也不会答应。要不然,你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放了。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不会有事的。若是他不给我面子,我会帮你们向皇帝舅舅求求情。老虎还会打盹,谁都有犯迷糊的时候。”

    梅儿心头万分感激。

    夏影又过来催了,说米相大人等得急了。温婉抱歉得很。前面肯定是有大事了。若不然,米相不会这么着急上火的。

    梅儿见状,擦了眼泪。也没再停留,告辞回家去了。回去比来的时候要轻松许多了。

    米相找温婉,说紧急确实紧急。沿海打了一场大败仗,死伤了不少的人。这件事必须紧急处理。

    打仗不仅仅是军需物资。打仗就有伤亡,这就导致医药奇缺,医药价格上涨。等打完仗,那些伤残的士兵,朝廷到时候得发放抚恤金,加起来也是一笔庞大的开支。这也是当年为什么会有士兵因为没有拿到抚恤金闹事。被人挪用固然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开支真的太大了。国库负担不起。

    温婉这段时间,听多了沿海打败仗了。只是这次伤亡上千,比较惨重。

    户部尚书哭丧着脸,说国库钱不多了。国库不是没有钱,只是户部尚书想留着给皇帝。毕竟边城的战事更重要。不说皇帝在边城,京城里的文官都认为海战不重要。看着徐仲然老打败仗,众人很有意见了。若不是温婉一直压着,按照这些文臣的意见,徐仲然就该革职查办。仗打成这样,实在是丢大齐的脸面。

    温婉对于文臣批判徐仲然相当的无语。文臣说徐仲然总打败仗,但是胜算已经是五五之数了,按照温婉来说,能打成这样已经相当不错了。温婉不与文臣一般,她非常注重海战。现在时机不成熟,等时机成熟定然是要发展的。所以温婉的态度很强硬,必须拨款。

    温婉对于国库还有多少钱心里很清楚。肯定能支撑到皇帝班师回朝了(年底前)。至于说皇帝班师回朝以后,那就不归她管了。拆了东墙补西墙,或者说皇帝自己贴补,都是皇帝的事了。

    户部尚书见温婉态度坚决,自然是温婉说什么是什么了。

    温婉回转头,问夏影是否知道这件事。夏影点头:“郡主,我知道这件事。不过现在李大人在查,我也不好告诉你。怕郡主跟着着急。”当初她也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郡主。李大人说着不用她说,到时候罗家的人自然会去说。

    温婉听了夏影说的前因后果,轻轻一笑:“其他人都是被抓了以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罗守勋现在还好好的,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那个人将他扯出来,还写了折子呈报到我这里了。”温婉若是连着里面的猫腻都看不出来,那她可就白混了。

    夏影一愣:“罗守勋贵为国公爷,为人又好爽,人脉肯定很广。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得到消息,也不奇怪。”

    温婉笑得很诡异:“得到消息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罗守勋这么早就得到消息。还是说李大人的门户并不紧?”这件事诡异就诡异在罗守勋得到消息,必定会求助于她。据温婉所知道的,到现在为止,除了幕后首脑,其他要抓的人基本都抓到了(之所以说基本,肯定是有落网之鱼的,不过少得可怜)。罗守勋有通天的本事竟然能提前得到消息。而且还知道折子就快到她的手里。

    夏影一下没明白过来温婉是什么意思。

    温婉想了下,微微叹气。就算李义是故意的,她现在也不能追究。她若是要跟李义对着干,倒霉的还是罗守勋一家子。只是温婉很纳闷,李义到底是在试探她什么。试探她会不会徇私?这种试探完全就是莫名其妙。

    夏影听到温婉说,她怀疑李义在试探她。当下有些呆愣了:“郡主,你是不是……”夏影本想说温婉是不是多心了。李义试探她什么。两人根本就没什么纠葛。

    温婉想了下后说道:“罗守勋跟逆贼勾结是不可能的,被利用是肯定的。等罗守勋那边的笔录送过来,你送去给李大人。至于罗守勋给了他们行方便之门的事,毕竟是不知情的。你跟李大人说一下,就说我的意思,请他能酌情处理。”、

    温婉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跟李义针尖对麦芒。虽然温婉不知道李义为什么要试探她,但可以肯定,李义肯定是对她干涉他的事产生了不满。或者她在哪一面做的不好。但再怎么不好,她与李义也不能掐起来。若不然,就算她身份上压得过去。但到底会留下后患。两人其了冲突,万一被那幕后人抓了空子,到时候后悔莫及了。温婉看着夏影,跟这李义比,夏影也算是不错的。

    温婉想到这里,不由失笑。人与,果然是不能对比的。之前夏影跟夏瑶对比,夏影就成渣子了。现在夏影跟李义比,夏影身上的优点还是许多的。

    夏影也很干脆:“郡主放心,我会跟李大人好好说的。”当初郡主重病在床,罗家的表现让夏影非常满意。基于这个好印象,夏影觉得只要罗家没有牵扯很深,可以跟李义大人说说,行一个方便之门。夏影想了下后说道:“郡主,李义大人这边不担心。但是我认为,这件事还是应该跟皇上说一下。”毕竟罗守勋牵扯这件事,万一皇帝有心要整治,想借此事夺了国公府的爵位,那可就与皇帝的意愿背道而驰了。

    温婉想了下后说道:“让李大人将我帮着给罗家说情的事也一并报上去。另外你告诉他,我会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皇帝舅舅的。”温婉准备直接跟皇帝求情。皇帝也知道她与罗家夫妻的关系,另外她大儿媳妇还在罗家了。皇帝应该能手下留情的。

    夏影点了下头:“好。”

    罗守勋在家里转来转去,心神不宁的。他是怎么都不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不知觉陷入到这些人的漩涡里去。这要被追查,不说性命,爵位都有可能被夺。

    罗守勋听到妻子回来,赶紧过去。很多人也不好说,等无人的时候赶紧问道:“夫人,温婉怎么说?”

    梅儿对于这件事也有内疚之心:“温婉说不会有大事。她会跟办理这件事的人说说情,不过可能会有处罚。”

    罗守勋将跳入到嗓子的心落回了原地。不能怪他害怕呀!戚家的人全家都入狱了,闻家也大半的人入狱了。两家的爵位保不保不说,人也死了大半了。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好几家勋贵折进去了。京城里,特别是那些功勋人家,人人自危,他知道自己与这件事有牵连当时差点吓晕过去。这会温婉既然开口说不会有大事,罗守勋仿若吃了一颗安心丸。

    罗守勋平静下来以后,突然回想起梅儿的话:“你刚才说什么?温婉要跟人说说情?这件事谁在处理?”抓了那么多的人,斩首示众了那么多人。弄得京城里人人心慌,很多人都在背后嘀咕,温婉郡主到底要处死多少人才愿意收手。很多人甚至都在暗暗祈祷皇帝早点回来。现在罗守勋听到处理这件事的人不是温婉,罗守勋能不吃惊。不是温婉是谁?

    这也不能怪罗守勋。所有的人都认为李义其实是打下手的,真正管事的就是温婉(事实也确实如此,只是温婉不知道,当然,就算知道也装不知道)。

    梅儿摇头:“不知道,温婉没说。但是温婉的意思很明确,这件事不是她在处理。”梅儿当时心里也很疑惑。只是当时米相大人找温婉事太急,她也不好问。温婉既然说了他们家的不会有大事,她也不好再寻根问底。毕竟这些事可能涉及到机密。不过不是温婉处理的最好,若是大家知道不是温婉在处理,也能少一分怨气。如今温婉的名声,可不如从前。

    罗守勋点头:“难怪,难怪这么大手笔。”这几天闹市上天天斩首示众。他还以为是温婉,没想到是另有其人(这就是温婉批的)。

    梅儿推了推他:“不管是谁在处理这件事。但是肯定会卖温婉的面子,其他的就不要问这么多了。”能说的温婉肯定会说。既然不能说,还是不要问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罗守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我们欠了温婉一个大人情了。”这件事一般人都不敢沾。温婉却是想也不想就接了这事。让他很是汗颜。但是这件事除了求温婉,他也求不了别人。

    梅儿苦笑:“我们夫妻欠温婉的东西,这辈子都还不了。不过温婉也是看在于我们相交的份上,否则哪里会沾惹这种事。”

    想想温婉这些年对她的帮扶。现在又为自己做下这样的事,能交到这样的闺蜜,是她的福气。

两百::截囚

    浴桶里,放着玫瑰花瓣。温婉躺在清香幽雅的花香里,整个人的情绪都缓和了。全身舒畅的温婉穿着浴袍回了卧房。看着屋子里空空的,面色有些暗下来。

    夏影见着温婉的神色,就猜测到温婉必定是在想两个孩子了,夏影笑着说道:“郡主要是想念两个少爷,如今也稳定下来。可以去信让夏瑶跟武星将明睿跟明瑾带回来了。”京城稳,下面也没出现乱子。一切都太太平平,是该让孩子回来。

    温婉摇头:“暂时不成。再等等,挖出幕后的黑手我再让人去接了明睿跟明瑾回来。”温婉这是不放心,幕后黑手还没抓出来,若是他抓了明睿跟明瑾当人质,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与其如此,还不若多等两天。至少不用担心回来路上遇见危险。

    夏影以为温婉是担心明睿跟明瑾回来的路上会有刺杀,笑着说道:“郡主,有夏瑶跟冬青,还有一众高手。到时候再让官员护送,不会有事的。”

    温婉望了夏影一眼,就是这个不会有事,误了多少的事:“不是担心有刺客刺杀。我是担心冬青身边的钉子没清除干净。你想想,那两孩子在海口的平民区里,冬青也就去过两回。怎么就被查出来了?这人得对冬青有多了解。”两个替身的事,是冬青提议的。温婉也没拒绝,不过却是对冬青说要保护好这两个孩子,不要让两个孩子涉险。温婉这是不希望两个孩子出事。

    冬青答应她暂时不会让两个孩子涉险。但是隐晦提出等京城的事落了,再抛出这个鱼饵。现在细作是抓出来了,是冬青手下一个得力的助手。但是温婉却是有疑问。这件事,温婉千叮万嘱,不是绝对信任过的人,不准插手。得力的助手不等于是心腹。所以这助手出卖了消息让温婉很奇怪。温婉总觉得冬青身边的人没清理干净。这会温婉打算处理完京城里的事,挖出在冬青身边的细作。至于儿子嘛,还是等抓这这幕后黑手再说不迟。这样稳妥一些。

    夏影点头:“郡主,明日就将田氏送过来。消息已经隐匿地散布出去。我们已经在暗中准备了人。若是真有刺客想要劫走田氏,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温婉面色有些凝重:“给李义说,将暗中的人再增加一倍。我总觉得明日会有一场恶战。做好万全的准备。”

    夏影咦了一声。

    温婉摇头:“说不出来什么,只是我的直觉。我觉得田氏这人真不简单。”见着夏影迷惑不解,温婉给她分析:“你想我们监视的人之中,只有两个人没有审讯出任何的结果。一个是余镜,余镜现在确认了是无辜的,排除在外了。但是田氏,我敢肯定她是逆贼一员。可是你们放了人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蛛丝马迹都没查出来。现在李义亲自审讯也没审出什么东西。我总觉得很奇怪。”温婉将那搞情报的人忽略了。温婉认为此人必定是受过严格的训练,能经受严刑正常。但是田氏就不正常了。

    余镜也是经历过酷刑的,只是余镜实在是没什么招供的。很多人就算知道招供得全家被灭,但是还是熬不过这个酷刑,最后招供了。温婉相信余镜一介文人,很难熬得过。但田氏却不一样,边城的事,京城里的事,全部窜连起来。这也太巧合了。温婉百分九十确定田氏不会是无辜的。也正因为如此,以前的种种,越想越可疑。

    夏影很相信温婉的直觉的,立即说道:“我这就给李大人送信过去。让他明日里将人数增加一倍。”当年郡主见到何氏,就觉得不对劲。如今又说田氏不简单,郡主的话语十有十是对的。夏影自然而然地将余镜排除在外了。

    夏影等温婉躺下后,跟夏影交代了几句。就出去了。现在温婉身边都是夏香在贴身伺候着。

    温婉躺在床上,想着两个儿子。离开一年多了,也不知道长高了多少,是不是瘦了,有没有生病,有没有想她。咳,跟白世年分开八年,都没觉得这么难受过。等这件事落了,就去信让夏瑶赶紧将两个儿子带回来。再这样下去,她都要成为望子石了。

    夏影跟李义传达了温婉的意思:“李大人,郡主的直觉一向很敏锐。郡主既然说田氏很可疑,明日我们必须小心为上。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明日我们增加一倍人手。”那日他们抓田氏,根本就没吹灰之力。若不是郡主一直怀疑,田氏到安安稳稳地呆在威武侯府里呢。所以说,郡主的话要听。

    李义确实不赞同。李义总觉得温婉有些小题大做。而且身边的人也过份信任温婉了。就拿余镜的事来说。花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来查,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查到。田氏这边也是,从郡主怀疑田氏到现在,他们花费了多少的精力。可是到现在,半点不妥当都没查出来。

    外面一直都有传闻郡主是个嫉妒心极重的女人。加上田氏的叫屈,以及戚家人的无辜。李义不得不怀疑温婉郡主是在公报私仇。温婉是女人,不是圣人,不可能真如外面所传闻的那样,仁善得如观音大师转世(温婉吐槽:我都被莫弄得都快成为杀人魔王了,还观音大师转世)。

    夏影看着李义的怀疑,想着温婉的猜测。当下故意将温婉想要让他对罗家的事网开一面说了:“郡主的意思是,既然罗家不知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见李义没应,夏影说道:“罗家与郡主渊源甚深。这件事郡主一定会插手。郡主说了,她会写了折子将这件事详详细细地告诉皇上的。李大人,我认为这是一件小事。若是罗守勋真与贼人勾结,郡主肯定不会徇私。国公爷不过是蒙在鼓里,希望李大人能低调处理。”所谓的低调,也就是希望李义放罗家一马。

    夏影是暗卫之中出去的,若是直接说是温婉的吩咐,李义不觉得奇怪。但是夏影都出言求情,李义就觉得奇怪了。

    温婉的猜测没有错,李义是在猜测温婉是否会出面为罗家说情。若是出面说情,侧面说明郡主是一个很感性的人。事实证明,郡主真的是一个比较感情用事的人。当然,李义也不是说温婉是公报私仇。只是认为温婉做事都凭借感情,不讲证据。

    夏影见着李义并没同意,当下将罗守勋与温婉的渊源说了出来。一来是告诉李义,罗家对郡主很重要,二来也是表达罗家这样的人家,不会与逆贼勾结的。

    李义想了下后说道:“这件事,等查清楚再说。”若是不牵扯其中,他会给温婉这个面子。毕竟温婉现在是统领京城,也是他的上峰,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但是牵连其内的,李义是不会允许温婉徇私的。

    夏影见着李义的模样,心下一沉:“李大人,郡主跟我说,罗守勋的事情是你在试探她?莫非真如郡主所言,你在试探她?”夏影真不觉得这件事又多为难。罗守勋又没与逆贼勾结,罗守勋的那个朋友利用罗守勋的身份行了不法之事。但罗守勋毕竟是隐匿在背后(国公爷做生意,传出去很难听。罗守勋那么要面子的人,是肯定不会惹这样的话),这些人所利用的范围有限。

    夏影对李义的态度很不满。只是说宽容,又不是说无罪释放。有必要这么不给郡主面子。夏影虽然是李义手下出来的,但是她所知道的是绝对服从皇上。而不是李义。所以,对李义的不满,丝毫不掩饰。。

    李义心里一个咯噔:“你说郡主怀疑我在试探他?不可能啊,郡主好好的为什么会怀疑我在试探她。”他心里怀疑温婉,仅仅限制在内心怀疑一下。别说对夏影说,就是对身边的人都没有表露对温婉的怀疑,更没有任何的行动。按照说,郡主怎么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夏影看了这个神情,面露冷意:“郡主这么说,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试探郡主?”夏影想不明白李义为什么要试探郡主。郡主虽然不满意李义的行为,但却从来没干涉过。甚至还努力配合(提供法子让何氏招供)。

    李义望着夏影:“你确定郡主不是在公报私仇?”李义说了自己的疑问。

    论起来这其实真不能怪李义。监视了田氏这么多年没发现半点问题,监视了余镜也没发现问题。后来抓余境与田氏,更是不费吹飞之力。而这两个人的没问题,却是极大地衬托了李义的无能。因为皇帝跟夏影都很相信温婉,认定这两个人就是有问题。李义背负了非常大的压力。其实李义之前只是疑惑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不可能掩藏得这么深。并没怀疑过温婉。但是余镜的无辜却是不得不让李义怀疑温婉是在公报私仇。或者说,温婉的推测不合理。这个念头一滋生,就如病毒一般,侵袭着李义的大脑。让他越来越认定真相就是这样。

    夏影无语地看着李义:“你竟然会受了田氏的影响,认为郡主在公报私仇?郡主若是真的公报私仇,还用等到现在。还有,你认为郡主要是公报私仇,你认为我会不知道,你认为皇上会不知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想到这里,夏影心里一颤。若不是郡主处事一向温和,不愿意与李义起冲突,让自己来给李义送话。而是换用一种发自,郡主用强制的手段让李义屈服,后归会怎么样。夏影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会起激烈的冲突。

    夏影见着李义不吭声,当下微微叹气:“郡主怀疑余镜,是有根有据,不是凭空猜测的。”

    李义冷哼了一声:“余镜是有根有据,这我无话可说。但是田氏呢?郡主因为什么怀疑田氏的?”据李义所知,郡主对田氏的怀疑,根本就是凭空猜测,半点根据都没有。

    李义听了夏影曾经说过一点关于温婉为什么会怀疑田氏。按照李义的说法就是温婉郡主羡慕嫉妒人家田氏出生商贩人家,礼仪举止比她更像一个皇家女。从侧面说明了温婉郡主对自己不自信(温婉暴汗:你真想多了,我对自己还是很自信的)。

    夏影见李义不信服。担心万一李义就秉承这个执念,明天不多派人手。到时候刺客还不轻而易举将田氏救走。

    夏影想了一下后将温婉当日见到何氏的事情告诉了李义:“木神医跟叶太医都说过,郡主体质特殊。所以当初郡主碰见何氏心口痛,让我们认为何氏是一个危险人物。果不其然……”

    李义是一个典型的屠夫,根本就不信这个。也不能怪李义不信这个。若是他信,相信报应,那他还不得天天晚上做噩梦。早吓死了。

    夏影见着李义冥顽不灵,当下气结。不过最后想了下后说道:“李大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的被郡主不幸言重。刺客将田氏救走,你到时候如何跟皇上交代?”

    夏影这是点中了李义的死穴:“你放心,我明日会安置妥当的。将人手增加一倍。”既然温婉郡主要这么做,那他就按照温婉说的做。若是没出问题,到时候跟皇上好好说说这件事。

    夏影这才罢休。

    而此时被温婉念叨的哥俩,明睿跟明瑾得到消息说京城里已经大变天,现在京城掌事的是他们的娘,当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娘能理事,就证明没事,没事就好了。

    明睿再一次跟夏瑶提了要求,他想要回京城。现在既然京城里无事了,他们兄弟也该回去了。分开一年多,话说他真的很想娘了。更不要说天天念叨着爹跟娘的明瑾。

    夏瑶何尝不想回京城呢,但是温婉的话彷佛还在耳边响起:“没有我的亲笔信,不能带明睿跟明瑾回来。”温婉当初这么说,也是担心会出事。防备万一。

    夏瑶一副吃了称砣铁了心的模样,让明睿感觉很无奈:“姑姑,我觉得仿造当日里你们带着明瑾来海口那样,就我们四人回京城。这样也就不会有危险了。”

    夏瑶道是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等你娘的信到了。我跟你姑姑就带着你们这样回去。”这样回去,既不打眼,也不担心刺客刺杀。非常的安全。恩,到时候再让冬青另外送一行人回京城。

    明睿一听这么敷衍的话,脸瞬间就垮下来了。明瑾在一侧,那眼睛都已经红了,眼看着就要落泪下来了。

    明瑾好哭这点让明睿很无奈,你说学娘什么不好,偏偏学她娘爱哭(温婉很无辜:你娘我不爱哭啊,只是泪腺比较发达)。

    武星赶紧给了明睿与明瑾说道:“现在天气也转凉了,明日里我带着你们进深山打猎去。你们看成不?”天气不错的时候,武星带了两小子去山中打猎。已经去了好多次。只是在天气炎热的时候怕中暑没待去。现在天气转凉,可以带两小子到山上转悠转悠了。一来让这两小子转移注意力,二来也是给孩子实践的机会。

    明睿还好,明瑾当下就欢喜了。有武星跟两个高手跟着,安全问题不用担心。之前去过几次,明瑾觉得甚好。

    明睿见着明瑾还是这么跳脱的性子,微微皱眉。虽然明瑾懂事不少,但是远远没有达到明睿的要求。不过明睿想着他娘的话,又不敢逼明瑾太过,让明瑾也如他一样成为一个小老头。明睿内心深处还是认同温婉的话,认为自己确实不像一个孩子(你也像不起来啊)。所以明睿也很喜欢看着明瑾快乐无忧的样子。也因为如此,明睿很是纠结。又想让明瑾早点懂事,又想让明瑾保持现在天真活泼的性情。

    武星瞧着这一动一静的两孩子,一向脸上没多少表情的武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两孩子,真是互补。

    按照武星来说,明瑾其实很不错了。京城里的人鲜少能比得过明瑾了。认真学习,认真习武,不怕苦不怕累,恩,唯一的弱点就是有一点娇气(所谓的娇气,就是明瑾爱哭这条)。但这点娇气也只是在明睿跟郡主面前显现。在别人面前,明瑾也是一小大人样的。

    想到这里,武星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夏瑶看着他都止不住上翘的嘴角,也笑着问道:“怎么了,什么好事让你一天都合不拢嘴的。”

    武星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你说明睿也就比明瑾大了那么几分钟。可是明睿对明瑾这么严厉,不知道的还当是父亲教导儿子呢。本来明瑾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有一个明睿在上面,生生的将明瑾压下去了。”不夸张地说,京城里那些勋贵人家谁家有像明瑾这么懂事上进又聪慧的孩子,那可真的是家门有幸了。可明瑾偏偏碰到一个深不可测的明睿,反而显露得越发像孩子了。身上的光芒也全都被明睿给遮挡了。

    夏瑶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没办法。明睿像着郡主,少年老成。其实这样挺好的,明瑾天真活泼,比明睿跟多了一份生气,两人在一起,看了让人也欢喜。若是两人都少年老成,郡主可就一天到晚的要担心了。”之前为了明睿的性子,温婉没少担心,没少在夏瑶面前嘀咕。不过好在有明瑾弥补了这份缺憾。

    武星点头,不过也说起了明睿的要求:“怕是再有一两个月我们就要回京城了。”在这里几个月,是武星这辈子过得最安逸,也最舒心的生活。太过舒适,都有些舍不得走了。

    夏瑶也一样有些舍不得:“以前郡主一直说想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哪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好过在京城里锦衣玉食却每日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强。现在我们过了这样安逸的日子,才明白郡主为什么这么向往这样的日子。真真的舒心。”每日里不用担心被人算计,也不担心随时都会没命了,日子过得舒适而安稳。也许对于郡主来说,当年在乡下虽然日子清苦,但却比在京城里的日子更舒心。

    武星摇头:“我们也只是碰巧了。这样的日子,不可能是我们过的。更不可能是郡主过的。”不是担心温婉适应不了。而是郡主的身份注定了她不可能拥有这样平淡安稳的生活。有人平凡,有人惊天动地。而郡主,不是凡人。

    明瑾小声跟明睿说道:“哥,这次我们一定要打一张好的皮子给娘做衣裳。”温婉除了大氅,很少穿皮子做的衣裳。倒是两个孩子,皮子做的衣裳很多(内务府做的)。

    明睿应承。

    第二日天蒙蒙亮,武星带着两个侍卫,领着明睿跟明瑾去山里打猎去了。

    打猎其实是一件很考验耐力与耐性的事情。同时也是很能锻炼人的一项技术活。武星也这样培养明睿跟明瑾的这项本事。教明睿跟明瑾如何设置陷阱,如何躲藏在一边等着猎物的到来。在等候的过程,不能操之过急。这对跳脱的明瑾来说,还是很难熬的。

    温婉早上刚起来,看见着夏影从外面急匆匆过来。夏影朝着温婉说道:“郡主,我想用郡主的私用马车。郡主,你看可否。”所谓温婉的私用马车,就是温婉当初的那架马车。

    温婉除了这辆朴实无华的马车,还有一辆非常奢华的马车。是皇帝赏赐给温婉的。温婉若是去皇宫,就会坐这漂亮又奢侈的马车。若是出远门,比如去庄子上,还是坐自己的那辆马车。方便,舒服。

    温婉点头:“成,让武昭也跟着你去。有武昭在,安全一些。”温婉这么说也是防备万一的。

    夏影摇头:“郡主不用担心,我会将田氏安然带到府上。”李义虽然怀疑郡主,但是既然答应会加强一倍的人手,肯定不会食言。

    温婉摇了下头:“还是让武昭跟着去。这些人这么凶残的,武昭跟着去我也放心点。”温婉的意思是让武昭保护好夏影。夏影经过那次的事,身手不如以前。这次又非常凶险。温婉担心人太多,李义派的那些人顾及不上夏影。

    夏影推脱不掉,也就应了。

    温婉再吩咐夏影小心一些。然后让夏影带了三百精兵过去。夏影想了一下:“郡主,三百精兵多了。一百就够了。”

    温婉的本意是要调五百过去。三百已经是压缩了。但是夏影的意思,若是人数太多,担心那些人不出现。到时候可就适得其反了。温婉想了下,也就点头应了。等夏影走开以后,温婉额丢开了这件事。温婉放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这边派了两个高手一百精兵,李义那边更是高手如云。对方就算再有许多武林高手,但是不管是人数还是质量,都不比他们差。而且自己这边有防备,不可能出现万一。

    可惜事情的结果超越了温婉的预估。温婉正在跟米相商议事情,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温婉转头,看见武盟急匆匆地走进来说道:“郡主,夏影武昭他们遇到了伏击。人员死伤无数,现在非常危险,夏影请求郡主派人支援。”要调人过去,必须温婉亲自下手谕才成。否则,一个人都调动不了。

    温婉一听面色一寒:“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她已经交代下去要多带人手,出动精英。而对方的人在这一段时间死的死,抓的抓,实力大跌。怎么还能与他们的人抗衡。还让他们这边的人伤亡惨重。温婉压根不相信。

    武盟暂时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温婉没想到的是李义怀疑她的初衷。虽然说答应夏影会加派一倍的人手。可问题是李义开始就没打算让多少人护送。就算加一倍,那人数也是少得可怜。更何况,李义自己都没跟着。一百精兵适合整体作战。而对方选择的地理位置极好,整体作战的优势发挥不了。一百的精兵的实力大打折扣。

    这件事温婉肯定有蹊跷。温婉甚至怀疑李义是阳奉阴违。但是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么大的事,李义应该不会这么草率。等会就有一个结果了。温婉也没继续问,只是问了最关心的问题:“田氏没被救走吧?”问武盟问不出什么。还是待会问一下相关的人。

    武盟赶紧摇头:“郡主,夏影武昭的意思是希望郡主能再派精兵过去支援。”

    温婉立即写了一道手谕“夏香,让吕将军点一千精兵前去支援。一定要将人安然无恙带来。”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现在关键问题是不能让对方将人救走。夏香立即拿了手谕出去了。

    通过这次的事情温婉,终于有足够的理由确认她的猜测,此女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不过温婉想到这件事,又有些气结。千说万说,让他们加紧人手。可是还是出了纰漏。温婉已经确定,必定是李义那边没将自己话当回事,才出了这样的事。温婉真是一肚子的火气。皇帝舅舅这用的是什么人啊!

    温婉等武盟也走后就丢开这件事,人没丢就好,其他的等人到了再说。对着一旁将自己当透明物的米相大人说道:“刚才说到哪里了。”

    米相忙接了话。对于刚才他听到的,恩,他刚才啥都没听到。这些不适合他听的自然是进不了他的耳朵的。

    温婉对于米相的淡定,心里有些好笑,到底是经年的老狐狸,听了这样劲爆的消息还能面不改色的。

    温婉与米相继续商讨政务。

    李义听到夏影遇袭,自己这方伤亡惨重,田氏还差点就被救走。李义失声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明明查得很清楚,田氏与逆贼半点关系没有。怎么可能会有逆贼来救走田氏。

    来人小声地禀报着事情的经过:“大人,来袭之中有不少的高手。若不是夏影姑娘早有准备,田氏肯定已经被救走了。”从对方这么大架势来救田氏,可以肯定田氏真的是一条大鱼。

    李义心直线下沉。被郡主责难还是小事,万一镇被救走了,那他死都不能晚会损失了。李义当下也没过多时间想了,立即带了高手过去支援。只可惜,他带着人到的时候,温婉派遣的一千精兵也到了。

    下面人来跟温婉禀报,说田氏已经到了。温婉让人将田氏送到了后院去了,严加看管起来。

    温婉转身对着米相说了两句,就要离开。

    米相这会没再推脱,非常配合地表示他会将这手头上的事情整理后再给温婉回报。让温婉忙更重要的事去。

    温婉到后院都没见到夏影的人:“夏影怎么了?”这会没见到夏影主动上来说这件事,温婉担心夏影出事了。

    夏香面色有些迟疑,在温婉的逼迫下还是说了实话。温婉可不比夏瑶跟夏影,面对温婉的气势她承受不住:“夏影姐姐受伤了。”

    温婉听了忙说道:“还不带我过去看。”

    温婉到了侧厢房,见着夏影匍匐在床上,衣服都成红色的,触目惊心。医女正在给夏影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

    温婉心头的火蹭蹭地往上冒。夏影竟然受伤了。这到底有多凶险,感概可没人告诉她说夏影说上了。温婉面色铁青:“怎么回事?敌人到底有多少的人?李义又到底给了多少的高手给你。”李义不出面,温婉可以体谅。毕竟暗卫不大适合出现在公共场合、但是你连高手都不舍得派,就派了三瓜两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影咬着牙说道:“郡主,这些人很厉害。他们不仅占据有利地形,充分利用地理的优势,而且来的个个武艺高强。”夏影对于这件事心里也后怕不已,若不是温婉防备万一,让她带了武昭过去,还加派了一百精兵。不说她已经死在对方的手里,怕是田氏也被救走了。

    夏影眉头都纠结在一起,疼得说不出话来。温婉还没开口,夏影摇头说道:“郡主,等你见完田氏,还是将田氏送回天牢去吧!放在郡主府,我担心有变。”夏影不是担心在郡主府不安全,而是担心田氏在郡主府对温婉会有影响。

    温婉摇头:“这你不用担心。”田氏到了郡主府,若是还能被救走,温婉拜服她。这次若不是李义不将她的话当回事,也不可能出这么大的纰漏。温婉微微叹气。跟李义阳奉阴违比,夏影确实好许多了。咳,上梁不正教导出来的人也不成啊,也不知道皇帝舅舅会换个什么人来。

    温婉见到夏影血淋淋的伤口,摆手让夏影别再说话了。田氏已经到了郡主府,就不会再逃脱了:“暂时别说话了。等上好药再说。”温婉见着夏影咬着牙,强制忍耐着痛苦,心头一阵发涩。夏影当年的武功虽然没有夏瑶那么高,但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可十年前的那场刺杀,夏影因为抱着替身引开追兵,从而受了重伤。虽然经过精心调养,终于养好了,但是武功却从巅峰之上下来了。夏影往常面对一些小喽啰自然是不在话下。但是若是碰上夏瑶跟武星这样的顶尖高手,那又不一样。

    温婉心里暗暗忖度,田氏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劳动这样的高手。温婉之前认为田氏最多也就一个二把手到顶了。现在瞧来她对田氏的身份地位得重新评估。

    夏影见到温婉,想开口,温婉摆了摆手:“先别说话。”夏影伤到的是胳膊,后背。好在没伤到要害之处,这些剑上也没淬毒。否则……温婉眼里闪现出浓浓的杀气。

    夏影见着温婉面露杀气,嘴角抿了几下,然后赶紧低下头。她在温婉身边二十多年,这是第三次见到温婉面带杀气。夏影鼻子酸酸的,不知道说什么的好。之前的事她对不起郡主,还以为郡主早就厌烦了她,没想到郡主还能为她生气。

    温婉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医女给夏影上药,却是沾血了的棉花不断增加,旁边盛放的水都换了两盆了。

    温婉的面色到最后,已经看不出怒气了。淡淡的,冷冷的。让人看了心惊不已。

    等医女给夏瑶处理完了,小心地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出去了。温婉坐在床沿边:“武昭呢?”

    夏影此时面色还有些苍白:“武昭也受伤了。不过武昭比我好些。”幸好有武昭在身边,若不然,她现在肯定已经死了。

    温婉点头,没受重伤就好。武星不在身边,武昭算是他的第一贴身侍卫了。若是折了,温婉也舍不得。

    温婉对李义真的是一肚子的火气。她已经千叮万嘱,竟然还敢不听。就派了几个人来凑数。若不然,这次来的人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温婉常常出了一口气。都这样了,再生气也没用。早知道就派五百精兵过去,这样他们也插翅难飞了。

两百零一:幕后主使

    温婉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医女给夏影上药,却是沾血了的棉花不断增加,旁边盛放的水都换了两盆了。

    温婉的面色到最后,已经看不出怒气了。淡淡的,冷冷的。让人看了心惊不已。

    夏影这是第三次见到温婉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夏影鼻子酸酸的。之前的事她对不起郡主,还以为郡主早就厌烦了她,没想到郡主还能为她这样。夏影心里有愧疚,有难过,也有不舍。

    医女给夏瑶处理完了,小心地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出去了。温婉坐在床沿边:“武昭呢?”

    夏影此时面色还有些苍白:“武昭也受伤了。不过武昭比我好些。”幸好有武昭在身边,若不然,她现在肯定已经死了。

    温婉点头,没受重伤就好。武星不在身边,武昭算是他的第一贴身侍卫了。

    夏影等身体一好点,就告诉温婉,她为了防备万一,在田氏出门之前就已经给田氏下了药。这药吃了全身都软绵绵的。而且还将她藏起来了:“这次我是特意用郡主的马车去接田氏的。田氏一上马车,我就让藏在马车暗格里的人与她对换了(温婉的马车下面有一个比较大暗格,往常都是放一些被子衣服什么的,勉强能塞一个人进去)。我们损失惨重,他们也没占到便宜。那个人重伤了我,就去马车里救田氏,被我安排的人刺中了一剑,剑上淬了巨毒,逃不脱的。”夏影的意思是,那人重伤自己,也得生命的代价。

    温婉听到对方折了这么一个高手,面色这才好一些。总不至于太吃亏。

    夏影见着温婉起身:“郡主,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幕后的那只黑手。郡主身边若是没有人陪伴,我不放心。”对方花费巨大也要救走田氏,田氏在对方的地位已经超越了夏影之前的猜测。夏影基本确定,田氏是幕后的人。

    温婉不认为田氏是幕后黑手。原因很简单,幕后首脑就该发号施令,统领全局。田氏若真是幕后黑手,在重重的监视之下行事还能毫无破绽,那暗卫跟神机营的人通通都该自裁。

    温婉点头:“你放心,我有分寸。”这么危险的任务,身边若是没有心腹跟着,她可不敢去见田氏。

    温婉出了院子,去看了武昭。武昭的伤确实比夏影的轻,这会见到温婉,还想起来行礼。

    温婉挥挥手:“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这些虚礼。有没有要紧?”

    武昭摇头:“没事,都是一些皮肉伤。”武昭也不是逞强,这些伤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很惊悚的事情。说起来这还是他到温婉身边,第一次负伤的。虽然不是为了保护郡主负伤,但到底是破了零记录了。

    温婉倒是庆幸对方没在剑上萃毒。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要夏影知道温婉所想,肯定要翻一记白眼了。你以为毒药是大白菜,哪里都有的啊!

    温婉望了一边处理伤口的太医。温婉府邸里有太医驻扎。太医点头道:“郡主放心,没有大妨碍。休息半个月,就会好的。”

    武昭听了不满:“郡主,休息三五日就成了。”他与夏影不一样,一来武昭的伤势比夏影的轻,二来武昭的体质比夏影的好。这点伤对武昭来说不算什么事。等伤口结疤了就没事。

    温婉也不想听武昭继续说下去,这些人都当自己是铁人:“太医说什么时候成就什么时候。别仗着年轻就不知道保重身体。对了,这次对方来了有多少人?”夏影只说对方人很多。但是具体有多少,她不是很清楚。

    武昭想了下:“包括零零总总的,大概又五六十个。”这次出动的人是多了点。

    温婉有些纳闷:“五六十个?全部都是高手?”高手都是大白菜呢,一出手就是五六十个。她身边有十多个一等一的高手,就已经觉得很多了。这五十六十个一等一的高手,温婉有点不相信。

    武昭轻轻一笑:“不是。顶尖高手只有两个。一个被窝打伤了,另外一个刺中了一剑。另外的各有各的任务,郡主,他们分工很明确。而且他们志在救人,不与我们硬碰硬。”

    温婉点了头,这倒是合理。若不然,四五十个高手,太不合理了。武昭对于这件事了解得不算透彻,但也猜测到大概:“郡主。这个女人是条大鱼。若不是提前给她喂药藏起来就被救走了。”

    温婉点头,肯定是跳大鱼了。对方都出动了这么多人。要知道,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是用一个少一个。

    温婉带上了夏香跟夏娴。两人的武功底子都不错,加上暗中的影子大人,温婉想着也足够安全了。不过到了门口,温婉却步了:“秋芸与秋娥的武功如何?”若是还不错,也带了去。到时候秋芸与秋娥就在田氏身边,应该更安全。

    夏香小声说道:“秋芸跟秋娥都是精心挑选的,虽然武功没有夏瑶姐姐的高,但是也是一流的高手。”

    培养这样的人才,花费是极为巨大的。先皇跟皇上却是放了这么多在郡主身边,对郡主的恩宠可见一般(温婉语:你也不看看我为皇帝做了多少事,帮着他解决了多少的问题。还有这些人在不太平是保护我,太平就是监视我)。

    温婉准备妥当才去见的田氏。温婉进去的时候,就看见田氏此时正靠在椅子上,软绵绵的,看上去就如没有骨头一样。

    田氏身边有两个身材高大的侍卫,见到温婉走进来,给温婉行礼以后。退到田氏旁边,一人一只手扶在田氏的肩膀上。这也是为了防备万一,此人突然发狂冲上去冒犯了郡主。

    温婉看了一眼田氏,一怔。记得上次温婉还感叹五十岁的女人保养得看上去真如三十岁成熟的少妇,为此大为感叹。可是现在田氏就大变样了。之前的一头青丝,替换的是满头的白发,再加上穿着一身白色的囚衣,再机上身上还有着清洗可见的狰狞恐怖的伤痕,看着份外的可怜。饶是如此,田氏并没有萎靡不振。反倒是一脸的平静。若是看到现在的田氏,众人还认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那就强悍了。

    田氏望着温婉如临大敌的模样,嗤笑道:“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担心我谋害你。”田氏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温婉这种行径。她都不能动弹了,温婉不仅身边带着四个侍女,而且还离她远远的,那模样好像生怕自己跳起来一口将她撕巴了(你真相了,温婉就是一个怕死得不能再怕死的胆小鬼)。

    温婉听见田氏的讥讽,丝毫不以为意。仍然笑吟吟地说道:“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找不回来了。所以呀,我一直认为,小心驶得万年船。”别人认为胆小怕死是耻笑,温婉却不这么认为。只能能健康平安,胆小怕死又何妨。

    田氏看到温婉听到自己讥讽胆小怕事,竟然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当着下手的面坦然接受。田氏忍不住认真打量着温婉。这些年,要说她唯一没有看透的人,非温婉莫属。燕鸿章很好看透,燕鸿章就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当年争储想当皇帝。当了皇帝就想要成为一代明君,想要千古留名。因为抱了这样的想法,在番地有着嗜杀名号的燕鸿章当了皇帝后,地位稳固以后手段也渐渐圆融。

    可温婉却不一样,温婉从头到尾,对名声压根不在意。当年还是稚龄就背负了那般难堪的名声。可是她仍然活得滋润。

    后来长大了捐献身家,名声好了。但也卷入了争储之中。温婉为燕鸿章争储出谋划策,殚精竭虑。甚至几次都徘徊在死亡的线路上。等帮助燕鸿章上位以后,温婉为帮燕鸿章解决财政困难,竟然会自甘下贱去做生意。名声又是一落千丈。

    田氏一直认为,温婉是燕鸿章的一条臂膀,可以帮助燕鸿章很多。可在燕鸿章倒下去的时候,出人预料的是温婉却站出来支撑住大局。那时候田氏才知道,温婉不仅仅是燕鸿章的臂膀,还是燕鸿章最大的助力。有温婉在,燕鸿章就没有后顾之忧。也因为如此,燕鸿章才敢布下这么大一盘局,因为有温婉坐镇,燕鸿章压根就不担心京城会乱。而他们,却全部都钻入了燕鸿章的圈套之中。

    田氏真不能明白,温婉到底是否真如传闻之中对权势不屑一顾呢,还是隐藏得太深让人看不到其真相。

    温婉坐下后缓缓说道:“能否将真实姓名告之。”

    田氏好像听到一个很好的笑话一般:“我们可是见过几次了。郡主的记性应该不至于这么差的?若是不记得,我可以再说一遍,我娘家姓田,夫家姓戚。”对上温婉,田氏看着是非常的平静。平静得让周围的看看了很不顺眼。

    温婉朝着夏娴点了下头,夏娴这才小步退出去:“恩,戚夫人,能让这么多人冒死相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你是姓田的。若是我没有猜测错,你应该是前朝皇室后裔了。”温婉这句话若是放在从前,有可能是诈消息,可是放在现在,却是再肯定不过了。

    田氏轻笑:“你要说我是前朝的余孽,那就是前朝余孽。落到你的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能早点去见老爷,对我也是一种解脱。”对于死亡,田氏半分恐惧都没有。

    温婉等田氏说话,笑着点头:“戚夫人,你不想知道你伪装的如此只好,为什么你还会在第一时间把你抓了。”温婉非常确定,田氏做梦也想不到她会这么快被抓。田氏身边肯定是有高手的。可肯定身边高手不多。在温婉的威胁之下,李义就算不愿意,也不敢掉以轻心。

    田氏对此心底没疑惑是假的:“愿意洗耳恭听。”

    温婉笑着说道:“记得那次宴会的时候,我是第一次见到夫人。夫人的礼仪堪称完美,一举一动仿若天成,我这个正宗的尊贵郡主在你面前都自惭形秽。”见着田氏丝毫不受影响,温婉也不在意:“我的教养嬷嬷说,天家女的礼仪必须是深入到骨子里,一举一都仿若天成才能彰显出天家女的与众不同。而你身上表露出来的仿若天成的礼仪让我很吃惊,我后来问了几个教养嬷嬷。他们说,一般情况下,应该是自小就接受了那种极为苛刻的礼仪。当时我听了很奇怪啊,戚夫人的父亲只是一个捐官的小吏,母亲是一个商户女。而且有一直生活在最不注重礼仪的边城。可为什么你的礼仪竟然比我这个受过最正统教导的天家女都要好,真是让人不能理解啊!”

    田氏眉眼一动,忍不住轻笑道:“郡主还真是慧眼如炬啊!”这一句话说不出的讥讽。也是,凭借这个就怀疑人不可笑。

    温婉也不恼:“之前只是怀疑,今天的,得到了确认。”对方出动的可都是高手,连夏影跟武昭都受伤,田氏的重要不言而喻。

    温婉也不在于田氏越来越阴沉的神情,乐呵呵地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人最大的优势不是在于有多少的本领,而是在于我运气很好。否则,也活不到今天。”

    田氏听了温婉的这话才说道:“郡主是上天眷顾的宠儿。”温婉运气确实好。否则怎么就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与温婉相见。其他不说,就说这次。本以为身边只是几个人在监视他。结果事出想走了,却走不了。因为走的时候,她身边一下涌现出比她预期多三倍的高手。她当时看着就算顽抗也逃脱不过,干脆就没防抗。让人轻而易举地抓了她。只是她做梦都没想到,这些人抓了她以后不是投入大理寺卿,而是直接投入天牢。酷刑熬过了也等不到来救的人。这次李义受了她的影响,原本以为能逃脱,没想到还是棋差一着。说来说去,都是她的运数比不了温婉。

    温婉笑得很灿烂,她确实运气好。温婉可以确定,田氏决对是敌人的顶尖人物。不是幕后主使,但绝对是不可或缺的人物。

    温婉的笑容刺激得田氏眼中有过杀气,不过此时她为鱼肉,就是再恨也什么都做不成。反而会让温婉抓着什么。

    温婉却没审讯田氏:“他们都说你是前朝的余孽,我觉得奇怪。前朝是元朝,瞧你这模样也不像是元朝的女子。元朝的姑娘也没有这么注重礼仪的,也没这么娇小。”少数民族的姑娘,都是比较豪迈奔放的。而且都是长得高大的。

    田氏冷冷地看着想要套她话的温婉。想从她身上套话,真是做的白日梦了。

    夏瑶端来了茶水点心,后面还有四个丫鬟端着新鲜的水果。温婉接过茶慢慢地喝着。那神态说不出的悠闲。

    温婉喝完茶以后,又吃了个水果。然后才慢悠悠地与田氏道:“其实我是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现在大齐朝都建国两百年了,如今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你们为了一己私欲,想要弄得天下大乱。你不觉得,你们是在做倒行逆施的事情吗?你认为你们能成功吗?”

    田氏闭了眼睛,当温婉是空气。

    夏香眼里闪现出怒火:“郡主,不对她用刑她是不会招供的。郡主……”夏香的意思是要对此女用刑。

    温婉淡淡一笑:“用刑?若是用刑有用还用带到这里。”见着还在闭眼的田氏,温婉笑眯眯地说道:“你也不用防备我。我知道酷刑都不能让你开口,我是不会做无用功的。我只是有些好奇,所以想跟你聊聊天。不用说那些机密,就当是朋友一般聊聊天。”

    夏香与夏娴对望了一眼。郡主这是做什么?没听过跟犯人聊天的。真是稀罕的事情。

    温婉笑呵呵地:“我是运气好,我很想知道,你是靠什么活到今天。要不,让我猜猜?是不是你知道身边一直有朝廷的人在监视。可是你手段很高超,那个人被你归拢住了。朝廷后来放的人,因为有这个人为你遮挡,所以抓不到你的蛛丝马迹。这次你被抓,也是阴错阳差?对不对?”

    田氏,不回应温婉的话。

    温婉笑着说道:“其实真相不是阴错阳差,而是我让人看着你。我对他们说,若是你逃脱了,他们全部自裁谢罪。”

    田氏眉眼挑了挑。就在温婉以为她什么都不会说道额时候,田氏却开口问道:“我很想知道,当年你是怎么救了燕鸿章的?”

    温婉故意装成很惊讶的样子:“为什么这么问?”

    田氏望着温婉,轻轻一笑:“木神医说,燕鸿章活不过三十五岁。可现在燕鸿章却活到了四十七岁。我想你也很相信木神医的医术了。”田氏知道,这件事的根子在于温婉。

    温婉轻笑:“要不这样,我回答一个问题,你也回答一个问题。你放心,我问的问题你若是能回答,就告诉我。我再告诉你答案。我一直都奉行公平交易的。”

    夏香不知道温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田氏却没什么反应,没答应,也没反对。

    温婉笑道:“不反对,我就当你是默认了。能告诉我,你今年到底多少岁吗?”这个问题不难。

    夏香很想翻白眼,她还以为郡主会问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没想到,竟然问这种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问题。

    田氏也很诧异。不过这个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事:“四十九岁。”

    温婉点头:“我相信你是不会跟我说谎的。你回答我,我也守信。你的消息没错,木神医说的话没错。皇帝舅舅身上头顽疾。不过呢,我找了觉悟大师寻了一古方,就这古方,救了皇帝舅舅。”

    田氏明摆着不相信。

    温婉这话可没虚话,没有觉悟大事的古方,她是不可能救得了皇帝的:“你别不相信,事实就是这样的。第二个问题,你到底是不是前朝的皇室后裔?”

    田氏拒绝回答。

    温婉啰里啰嗦了好半天,问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田氏回答了几个,也趁机问了几个。温婉的回答是有前半段没后半段。说一些留一些。

    温婉听到田氏问她到底是什么人的时候,呵呵直笑:“你竟然会怀疑我不是人?神棍的话你也相信?当年还有人预言说大齐朝过不了两百年呢!现在都过了两百年了。”

    温婉与田氏的谈话,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来时辰。

    温婉走出屋子,忍不住揉了揉脑袋。跟这个女人说话,比跟祁仇谈判的时候还累人。看似容易,其实相当的费脑子。比她一天一夜不停歇处理政务还累人。

    田氏听着温婉细碎的脚步声,再睁开眼睛看着温婉的背影。眼里有着警惕。温婉若是质问她,她还有点底。现在却是问了半天,都是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传闻此女行事向来不安常理出牌,刚才她也是抱了最大的警惕心。这女人,比那人(李义)更难对付。李义只是用酷刑,这个女人却是招她都不明白。。

    温婉出去的时候,夏香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郡主什么都不问,只是跟唠家常一般唠叨两句就完了。

    温婉回了书房,将之前夏影给她的资料全部都取出来。细细地推敲。再拿出祁仇当时说话的记录。

    首先可以肯定,田氏不是幕后主使。年龄上不符合。温婉将田氏的年龄写上去,再将祁仇说的那个幕后主使的年龄写上去。一个四十九岁,一个三十二三岁。不搭边。可是为什么这个人费尽心思,也要救田氏。这个关头不是应该藏起来,等待合适的机会离开京城。为什么反而会派了这么多人救田氏。田氏到底对他有多重要,宁愿牺牲这么多人也要救她。

    温婉怀疑过田氏的小儿子。但是又确认那个小儿子就是个草包,不堪大用。也被温婉否决了。

    温婉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所有的理由列出来又被温婉自己一个一个否决了。夏娴走过来劝说道:“郡主,还是先用膳。再想事也不能空着肚子。”

    温婉在书房呆了好长时间,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了。温婉不觉得饿,但是想想温婉还是出了书房。总这样想也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出来。还不若让脑子休息一下。

    温婉吃饭,索然无味。细嚼慢咽,夏娴给她布的菜都没动几口。夏娴小声劝说道:“郡主,还是多吃点。你看你都这么瘦了,再不多吃,等大公子跟二公子回来,见着你这样心里肯定会很难过的。”说其他也没用。说这个最管用了。

    温婉微微叹气:“也不知道这两孩子是不是也……”瘦字还没说出口,温婉灵光一闪,田氏四十九岁,幕后主使三十多岁。这次又花费这么大的人力来营救田氏。她开始怀疑过是田氏的小儿子,小儿子否决了。但是田氏还有一个大儿子。只是这个大儿子夭折了,并没有纳入温婉的考虑范围。

    温婉迅速丢下手里的碗筷。温婉迅速回到书房。温婉回的是后院的书房,不是前院的书房。

    温婉再将田氏的资料取过来。田氏一共生了一女两子,女儿刚出生就夭折了,也因为如此,后来田氏收养了戚俪娘。大儿子戚钰在十一岁那年也夭折。小儿子戚曜文不成武不就,是个吃喝嫖赌样样来的废材。戚曜被温婉摒弃了。

    温婉看着戚钰的出身年月,以戚钰的出身来算,若是戚钰没有夭折,今年三十岁。祁仇说那人大概三十二三岁的样子。祁仇没见过这个人,估计有所偏差很正常。

    除了是亲生母子这个理由以外,温婉寻不到其他让幕后首脑拼死救田氏的缘由。咳,温婉的推断,这幕后主使就是这戚钰了。

    温婉将手里的笔丢在书桌上,坐下后摇头。谁能想象得到,幕后主使会是一个在世人眼中已经死去的人。

    温婉歇息了一会,不管如何,现在至少对这幕后的人有了头绪。其他的,就该交给李义了。咳,温婉对这李义实在是……可惜现在温婉知道,这件事除了李义,其他人都不适合担当此任。

    温婉扬声道:“立即去将李义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商议。”

    李义其实是跟夏影跟武昭他们一起回来的。一直等着见温婉。可是温婉没空间他。温婉对李义不满到了极点,所以想先晾一晾。杀一杀李义的威风。只是后来温婉一忙,就将这事给忘记了。

    夏香高声应了温婉,转头派人去请李大人过来。

    李义在前院等候着。这次李义出了这么大的差池,他心里也是万分的懊恼。差点因为自己的疏忽酿下无可挽回的错误。温婉不见他,他也老实在前院等着。

    李义现在对温婉半点的不满都没有。事实证明,温婉郡主的直觉精确无比。所以就算等了大半天温婉不见他,他也不敢有半句怨言。这次对亏了郡主的警惕与谨慎,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李义听了秋芸过来给他回话,说郡主见过田氏以后就进了书房,后来出来一会好像想到什么,又急匆匆地进了书房。到现在都没出来,也没人敢打扰。李义对温婉还是有所了解的。只是一旦遇见问题,温婉郡主就喜欢关在书房思考问题。李义心里有着期盼,希望郡主真的能帮着找出幕后的主使。

    李义听到郡主有请,压制住心底的激动。跟着来人去了后院。前院到后院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温婉拨弄着书桌旁边檀木架子上的盆景。刚才温婉又认真仔细地琢磨了一下。这个幕后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戚钰了。至于戚曜,也许就是为了遮挡人们的视线,故意给人造成错觉,弄得自己是一个废物。事实上,妓院,赌坊,酒楼,这种三教九流汇集的地方最是容易传递消息。戚曜,肯定是他们的枢纽。

    温婉不大记得戚曜是否被抓。若是戚曜真的被关在大牢里。那真是运气好到爆了。不过温婉的猜测戚曜百分百是藏起来了。

    温婉前思后想,田氏生了两个儿子,一个诈死,一个被废弃了。温婉很肯定戚曜可能是装废物,但身体被掏空这点隐瞒不住暗卫的。田氏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又回到源头,田氏为什么会嫁给戚泉,嫁给一个半老头。温婉可不认为田氏是被戚泉的魅力所迷倒。扯淡呢!牺牲这么大,到底所图为何。

    李义到的时候,由夏香引了进去。温婉有吩咐,来了就让他进去。到了门口,夏香在外面说了一声。

    李义听到淡淡的声音,心口一紧。若是换成往常他肯定不会这么紧张,但是现在,他没有底气。进来后立即跪在地上:“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次的事情充分证明了田氏是一条大鱼。而这一切的功劳都归功于郡主。李义追查了这件事追查了数年,真没想到田氏竟然会是逆贼的顶尖人物。

    温婉这是第一次见李义。温婉扫了他一眼。李义穿着一身半新的旧衫,年龄在四十五六岁左右,没有温婉想的如武星那样面色苍白,带有一股阴森之气。李义面色黝黑,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伶俐的气势,看了让人胆寒。

    温婉颔首:“起来吧!”

    李义起身抬头望着温婉:“郡主,这次的事是属下的过失,请郡主责罚。”

    温婉心头是万分的不爽快,但是这个时候责罚显然不合时宜。而且要责罚也得皇帝舅舅来,温婉不想越俎代庖:“我召你前来,是想问问你戚曜现在在哪里?有没有被抓?”

    李义以为温婉会责备他怎么样的,没想到竟然这个回答。李义听了温婉的话,立即回道:“我们并没有抓住戚曜。戚曜当日里不在戚府,去了万花楼。可我们去抓的时候,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这一段时间一直在找,没找着。”

    温婉面色下沉,果然如她所猜测的。

    李义见着温婉的神情心中一跳,这神色跟气势与皇上真有七成七相似了。

    温婉面色冷然地问着李义:“戚曜你应该也查过了。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否真的如传说之中是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草包?”温婉是有猜测,但是也得得到确切的证据。

    李义有些奇怪,但是却点头:“是的,郡主。戚曜确实是个吃喝嫖赌样样来的纨绔。而且在京城这几年,已经将身体掏空了。这是绝对不会出错的。”根据李义掌握的,戚曜自小就不是一个很出众的人物。背个文章背三天三夜也背不出来。也吃不了苦,不愿意习武。真正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废物。而且荤素不禁,男人女人都爱,是个真正的纨绔子弟。若不然,不会弄到连身体都虚空的地步。也正因为如此不着调,暗卫的人都对他不大关注。戚曜躲藏起来,也能理解。毕竟现在戚家人都抓入监狱里,戚曜想要藏起来很正常。只是到底躲藏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到现在还抓不着。李义之前还真没放过多的心思在上面。

    温婉当下将自己的猜测说了:“我刚才见了田氏,与她聊了小半天,再对照田氏的平生资料,我猜测,我们一直在找的这个幕后人,应该是田氏已经夭折的大儿子戚钰。至于戚曜,面上是纨绔子弟,其实暗地里帮着田氏与戚钰传递消息。”

    李义脑袋一蒙,不能吧。李义当下稳住神:“郡主,为什么会怀疑戚钰是幕后主使?“

    温婉说了自己的猜测。年龄正当,而且作为儿子肯定想要救出自己的母亲了。当然,这都是温婉的猜测。因为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

    李义在思索这件事正确率多大。戚钰是已经死了的人,没人会去想这个人会是当初的边城大元帅死了的儿子。

    温婉轻轻一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按照说现在他们应该想着这么逃出京城去,可是却还派了那么多的人来救。我开始推断,田氏要么就是他们的首脑,要么就是对他们首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可是祁仇给我的信息,他说他两年前见过的那人,虽然蒙着脸,声音有些粗,但是听声音猜测大概在三十岁上下。我觉得跟戚钰挺吻合的。”

    温婉想了下后说道:“戚钰因为自小夭折,我也没多大关注。你告诉我,戚钰在夭折之前,人怎么样?”

    李义认真想了下。毕竟人们是不会去关注一个死人的。想了好一会才说道:“郡主,属下记得,有资料说过,戚钰自小聪慧伶俐。”

    温婉听到这自小聪慧伶俐,眼睛闪了闪:“根据你们得到的消息。他们的幕后人武功如何?是不是武功不好?”若是这样温婉就更加确定这幕后的人就是戚钰了。

    李义不知道温婉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却是点头。幕后人的面容他们五人知道,但是信息还是知道一些:“是。那人武功不高。”对于暗卫来说,暗卫的武功高不高并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人聪慧,擅谋算。想温婉还不会半点武功呢,不也当了摄政郡主。

    温婉望着李义轻笑:“田氏为什么会嫁给戚泉。我刚才还奇怪呢,现在是明白过来了,原因在于戚泉是边关元帅,戚泉盘踞边城那么多年,势力根深蒂固。若是能子继父业,你说会如何?”要说,这也是老天的厚爱了。田氏生的两个儿子都不是练武的材料。

    军队可不是朝堂,光靠一个灵活的头脑是统御不了下面的将领。在军队里就算是军人世家出去的儿郎,也必定要去放下去磨练,夺取军功。若不然,得不到其他人的认可也上不了位。这也可以理解,军功都是大家提着脑袋,从血海里拼杀得来的。怎么可能会服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没在战场沾过血的人。

    温婉想到了那个陈阿布。若是没有白世年,陈阿布应该是被收入戚家的帐下,为他们效力了。可惜,横空降下一个白世年。白世年武功不凡,对政治不敏锐,但是确实是将帅之才。也因为白世年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估计他们本想用戚俪娘栓住白世年,可偏偏白世年不吃戚家这一套。

    温婉想到这里,突然问道:“白世年是不是去边城那几年,经常遭遇刺杀?”若是没有刺杀反倒奇怪了。

    李义点头:“有过几次。”

    温婉摇头。若不是白世年当初横插一杆,又有皇帝派了大量的人将边城盯得死死的,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李义听着温婉分析的头头是道,听着李义冷汗都出来了。这下在不敢怀疑温婉做事完全凭感觉了。李义李义甚至在想着,郡主不干他们这一行太可惜了。若是早得了郡主的参与,能在一侧指点,说不定幕后主使早抓着了,不用走这么多的弯路。

    温婉想了下后说道:“这次的事情证明戚钰戚曜应该都在京城里了。朝廷得发通缉令了。”这次的偷袭事件很可能就是戚钰亲自指挥的。为的就是要救出田氏。

    戚钰是关键,戚曜这么一个废物是顺带的。温婉笑了下,若是没猜测错,两兄弟也应该在一块。

    李义想了下后说道:“我现在就去让人将戚曜的样貌画下来。”

    温婉见李义的动作:“现在不怀疑我的猜测?若是怀疑就直说,不要总是半路上撂挑子。”若不是李义,武昭跟夏影也不会受伤。虽然温婉不想自己责罚李义,但是对李义心底还有气。

    李义自然是告罪了。

    温婉也不是要跟他请罪什么的:“其实我还挺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阳奉阴违?并且还用了罗守勋的事来试探我?”温婉确实想不通。李义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李义思索了一下后决定据实以告。也不是说告诉温婉是希望能宽恕一分。而是李义认为,温婉希望听到的是真话。

    温婉听到李义没有配合的理由,想了下倒是点头:“你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算了,这次的事情若是将责任全部都推给你不打道义。说起来我也有一部分责任。这次就不说了,以后你若是有疑问直接跟我说。若再如同这一次,后果你自己考虑。”李义怀疑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她当初的疑惑真的是天马行空,没有半点的根据。

    李义自然是不敢再怀疑温婉了。

    温婉想了下后说道:“罗守勋的事情,我还是那句话。若是罗守勋只是被蒙骗的,小惩大诫就可以了。别下狠手。”温婉这是明晃晃再徇私,要李义答应放罗守勋一马。

    李义虽然不是徇私的人,但温婉放了他一马。这个面子不能不给。不过罗守勋的事,他还是会告诉皇帝的。

    PS:六月这几天在搬家,搬一次家要一次命。最郁闷的,刚搬入的小区的光纤被挖了,前几天都是去的网吧传文。六月不是找的借口,现在到处在修路,这种事时有发生。好在今天能正常上网了。从明天开始,不出问题,应该会准时的。

两百零二:阳奉阴违

    温婉等李义走后,没立即回前院处理朝政,而是去见了田氏。温婉望着田氏,不知道田氏当初以什么心态嫁给可以当父亲的戚泉。

    温婉坐在田氏对面,满面笑意:“若是我猜测得没错,戚钰,也就是你的大儿子,就是这幕后的首脑人物了。”

    田氏望了温婉一眼,笑着说道:“我的钰儿都死了快二十年了,没想到还能让郡主知道,真是不易。”田氏说话很稳,很慢。但是就是这种稳跟慢,却让温婉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测是真的。

    温婉根本就不与她分辨,分辨也分辨不出什么来。当下笑着说道:“我来是想要告诉你。后日会在闹市将你斩首示众。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的人围观。相信明天的场面会比昨天更为惨烈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温婉不相信戚钰不来相救。

    田氏自然是明白温婉的用意。她本以为温婉会审问她,没想到温婉什么都没说,却跟她玩这釜底抽薪的计策:“你不敢的。”

    温婉笑得云淡风轻:“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不会认为我不敢杀你吧?我可不是李义,期望从你这里得到消息。我太清楚从你这里得不到任何的消息,所以我也懒得问。与其放着这么多人看押你,不若赌一把。我赌得起,你们却是赌不起的。”田氏对他们来说,除了惹鱼饵上钩,还真没有其他的用处。

    田氏死死地望着温婉。见着温婉嘴角一直噙着一抹笑,并不为她的注视在情绪上有任何的波动。田氏眼中有着深邃:“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不相信一个自小被放逐到乡下,靠着一个迂腐的老嬷嬷,能教导出你这样的人出来?”温婉所会的,所能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孩子所会的。她也派过人去暗中查访。可惜得到的资料少得可怜。

    温婉笑了,笑容灿若玫瑰:“刚才我就跟你说过,我这个人很公平的,一直讲究等价交换。”公道自然是公道,但前提条件你也得拿出让她心动的筹码出来。而此时,田氏却拿不出筹码出来。温婉这次过来看田氏,为的是确认。而不是提问。

    田氏看着温婉,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世人都说郡主是天生的生意人,如今瞧来果然不假。”刚才她说得半真半假,温婉也一样来个半真半假。虽然她不知道温婉是如何寻摸出幕后主使是戚钰,但田氏却肯定,不可能是从她这里得到消息的。

    温婉笑了:“这话很对。”她做生意又如何?她做生意,天下多少人得了实惠。至于那些背地里讥讽的,随他们去。别说她只是一个小人物,就算那些名垂千古的人,还有被骂的呢!过好自己的日子,一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够了。

    田氏望着温婉:“你想知道什么?”

    温婉轻轻一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说完转身离去了。如今已经确认了幕后的主使是戚钰。她什么都不需要知道。田氏想用这些无用的东西来套她的话,想得还真美。

    温婉跟夏影说了自己猜测的事,见着夏影很焦虑。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有田氏在我们手里,总能将这些人抓到的。你好好休养。”

    李义很快将戚曜的画像送过来了。

    温婉看到画像很是嫌弃,看完以后一个感觉,那就是啥感觉都没有。这人的画像一点特色都没有。不是温婉夸张,实在是太大众脸了吧?要事这么抓,估计抓一个月抓不着本人,会抓了不少的替身过来。:“这模样,怕是大街上随便找就能找到好几个了。”

    李义也很为难,这已经是请最好的画匠画的了。温婉对于这些画师真是没抱多大期望:“让戚曜贴身照顾的人过来给我描述,我亲自来画。”很快就带上来伺候过戚曜的一个丫鬟,贴身丫鬟。丫鬟具体描述,温婉根据她的描述,画了修改,修改了再画。一直花费了一个半时辰才将画像画好。

    温婉将画好的画像给了那个丫鬟看,丫鬟说非常相像。李义听了愕然,传闻郡主的画艺一流,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其实也不是宫廷画师画艺的问题,而是思维的关系。温婉对于抽象的描绘有底,加上她本来就擅长画人物画。画得有八九成像也不是什么难事。温婉将画给了宫廷画师,让他们照了她的画临摹。画好以后,连夜召见了方熙,跟他说了这件事。发通缉令是刑部的事情。刑部擅长做这个。

    天亮的时候贴出了通缉令,同时还贴出了处斩戚家人的消息。戚家人,自然包括了田氏。

    温婉担心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让他们救走了田氏,到时候他们连筹码都没有了这可就是后患无穷了。

    李义沉声说道:“郡主不用担心,我们可以给田氏喂下毒药,解药在我们手里。就算田氏被救走,也逃脱不过一个死字。”这是最为稳妥的法子。相信郡主不会拒绝。

    温婉摇头:“我这是防备万一,不是真的想田氏死。毕竟田氏在手,我们就有一个重要的筹码。”这法子正好解决了温婉的后顾之忧。可别费尽心思抓了这么一个人有被逃脱了。

    李义点头应了。

    温婉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田氏有没有武功?”温婉的猜测是应该没有,毕竟若是有武功,戚泉应该知道的。说起来,温婉现在都不确定戚泉是否真的不知道田氏有问题。若不是戚泉死了,温婉真相好好跟他聊聊。可惜,没机会了。

    李义摇头:“没有。若是她有武功,就算再会伪装,也早就露了行迹。不会让我们追查了这么久。”田氏就是一个标准的让人再正常不过的贵妇。也就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没怀疑到田氏身上。

    温婉想了一下后说道:“这次务必要将戚钰抓住。不抓住此人,皇帝舅舅跟我都寝食难安。”温婉没跟戚钰接触过,但是凭借感觉知道此人不是一般的人。至于究竟有多高的本事,温婉不清楚。

    李义重重点头。

    温婉突然想起一件事:“给我立即去请祁仇过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温婉想起来,当初这些人并不活跃。也就这几年活跃起来。若是如此,也大概知道这些人的势力到底多大。如今灭了多少,还残存了多少的力量,这样也有个底。

    温婉知道祁仇的忌讳,挥退众人,只留夏香一人在屋子里:“屋子里没其他人。你说的我也不会记录在案。你可以放心,过去的事我也不会记在你的身上。”温婉明白祁仇的顾忌。怕说多了,到时候皇帝回来再跟他算账。

    祁仇点头:“好。”因为对温婉的信任,祁仇也没隐瞒,上次将该说的都说了。这次将不该说的也都说了。

    如温婉所猜测的那样。赵王当初暗地里留下了不少的人,贤妃在后宫也留下了钉子。虽然说血洗了几次,但还是有漏网之鱼。加上赵王留下的一笔的巨资,祁仇这边的人与田氏他们合作,让他们这群人迅速扩充了势力。这也是为什么这股势力在先皇帝的时候悄无声息,皇帝上位以后却异常地活跃。完全就是祁仇这边的人给的助力。

    温婉轻轻谈起,说来说去,还是祸起萧墙。

    温婉让人给国公府送消息过去,说她已经暂时处理好了。不过等皇帝回来,肯定还有一通的责罚,

    郡主府过去的人说道:“国公爷,国公夫人,郡主说,到时候皇帝班师回朝,心情大悦。责罚肯定不会重。让你们放心。”就算有事,温婉也会帮着转圜一下。

    罗守勋让封了一个厚厚的红包给来人。温婉真帮他们弄妥当了。这件事,告一段落了。

    温婉处理完暗卫这边的事,又要处理政务。现在不管是京城的官员,还是地方上的官员,都按照温婉的要求写的奏折。也算是减轻了温婉很多的负担。可温婉还是没能松口气。

    温婉看着书桌上的那一堆的奏折,很郁闷,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连夏影都觉得她没尽全力,可想而知,皇帝更加不认为她辛苦了。这里的人被剥削了都不知道。半点人权都没有的地方。

    若是皇帝知道温婉的想法,非郁闷得要吐血。温婉的工作量就他当初的一半。剩下的一半还有米相大人跟六部尚书等人分担了不少的工作。对皇帝来说,温婉做的事那是相当的轻松了。

    温婉处理着政务,打了好几个喷嚏。温婉忍不住嘀咕着说道:“估计是明睿跟明瑾念叨着我。”除了这两小子,再无其他人了。

    夏香笑着说道:“公子念叨着郡主,是想念郡主了。”

    念叨温婉的确实就是明睿跟明瑾。两人跟着武星进了山林,也没往山林深处去,山林的深处有很多猛兽,非常危险。武星跟两个侍卫本领高强也不敢冒这个危险。

    三个人带着明睿跟明瑾就在山缘上转悠。两天也收获颇丰,猎到一头野猪,野鸡野兔袍子若干,满载而归。不过明睿跟明瑾都不大满意。因为没猎到他们想要的猎物。

    明睿有些遗憾地说道:“我还想弄一张老虎皮给娘做衣裳呢!”可惜转悠了两天没见着老虎。山林深处现在武星不让去。

    明睿说要猎老虎皮,是因为温婉当初笑着说白世年答应给她一张老虎皮到现在还没给。这件事让明睿记在心上了。想弥补了温婉这个遗憾。所以心心念念老虎皮。

    明瑾幽怨地看了明睿一眼。还虎皮呢,他这次就逮了一只兔子,连野鸡都逮不上。前几次来山林打猎他还没看到这么大的差距,可是这次明睿将他直接甩出几条街。衬得他真是渣了。

    明睿感受到明瑾的沮丧,将弓箭换了一个肩膀:“你将来是要考考状元郎的。哥哥也比不了的。”虽然明瑾说考探花郎,明睿却觉得要考就考状元郎了。人们都记住第一,没人记住第二,第三更是鲜少有人记得的。所以明睿给明瑾的目标是状元郎。

    明睿这也是给明瑾信心。温婉总是从明瑾身上找出优于明睿的长处,然后着重夸奖。还经常对明瑾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所以,这么些年来,在明睿这座大山之下,明瑾也没觉得自己比哥哥差。只是孩子嘛,总有攀比的时候,攀比了看到差距就会沮丧。

    明睿也是得了温婉的着重提醒。每当这个时候,明睿也一样夸奖明瑾。让明瑾别陷入在沮丧之中。

    这不,明睿的话一说,明瑾立即笑呵呵地说道:“恩,我以后一定要考状元郎。”温婉说探花郎最好,但是老师,老爹,哥哥,姑姑,姑父都说状元郎最好。那他还是考状元郎了。

    武星见着明睿人小鬼大,心里很欣慰。也正因为有明睿的懂事孝顺,郡主才会轻松许多。也让他们轻松许多。

    武星故意让两个孩子背猎物的。主要是为了锻炼两个孩子的脚力跟毅力。还别说,这个效果还是不错的。两兄弟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就算身上背了很多的猎物,感觉也没那么重了。

    到了家里,将这些皮子全部都剥下来。肉在这个季节也腌不了,拿出去卖,也会露了痕迹。

    明瑾看着院子里那么多的肉,出主意道:“姑姑,姑父,要不送给村子里的人吧?反正我们也吃不完,放着也浪费。”

    夏瑶摇头:“不成。”

    明瑾想了下还是不放弃:“姑姑,送这些肉食给他们,一来可以结个好人缘,二来也可以告诉他们我们这里有护卫,让他们不敢打主意。”明瑾这也是想做一点好事。

    武星摇头:“不成。这样反而会让人怀疑的。我们这里只是普通的护卫,打了猎有了肉肯定会留着自己吃。哪里还舍得送人。这样足够惹人怀疑了。”明瑾真是过习惯了富裕的生活,不知道普通百姓吃一顿肉是很难得的事情。还有,明瑾也不大懂得人情世故,若是送给村民,他们现在是放逐的不得宠的夫人跟少爷,更应该精打细算才是,这么做不惹人怀疑才叫奇怪。

    明睿看着沮丧不已的明瑾,笑着说道:“明瑾也是不想浪费。娘经常说东西不能浪费。浪费了可惜。要不这样,将这些肉拿出去卖了。不在村子里卖,拿到镇上去卖。这样能换两钱。不送人,但是可以将路修修。以后坐马车也不颠簸了。”

    夏瑶认为这个法子也不可行。

    武星摇头,一样不同意:“明睿,若是你有这个心。等我们走的时候留下银子给他们修路。但是现在不成。现在我们必须得低调。”一点露风头的事情都不是做。

    明睿点头:“好的,我听姑父的。”他只是不想让明瑾沮丧。故意让夏瑶姑姑跟姑父说不行,让明瑾别沮丧。并不是真的要将肉拿去卖。

    明瑾面上果然没刚开始那么懊恼了。

    明睿拉着明瑾的手道:“走了,已经三天没练字了。当初娘可是二十年都不落一日的。所以字才写得那么好。”

    两兄弟去书房练字了。

    夏瑶让着兄弟两人,嘴角噙着笑意。

    温婉一觉醒来,听到石榴树上鸟儿在吱吱地叫个不停。温婉听了仰头望去,恩,一直鸟儿落在石榴树上,叫得正欢。

    夏香却是说道:“郡主,一大早就有喜鹊叫,今天肯定会有好事临门的。”

    温婉轻轻一笑,没说话。继续打拳。打完拳以后接过夏香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能有什么好事。”最近累个要死,京城里除了杀人抓人,她是半点好事都没听到。而今天还是田氏要处斩的日子。今天注定就不是一个太平日子。能有什么好事。

    因为有了方向,也有了针对性。温婉之前将城门封闭,不准任何人出去。也断绝了这些人出去的可能。李义在这段时间将京城里翻了个底朝天。只要是有所牵连的,不是抓,就是杀。这让戚钰损失了一大批人。

    前两天偷袭那边损失了一批,现在这么一弄,肯定又有所损伤。相信戚钰的势力已经大打折扣。这次若是戚钰真来救田氏也好,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就算没灭个干净,抓不住戚钰,也能将他们的势力摧毁。

    温婉还没用早膳,李义就过来了。李义先跟温婉汇报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

    温婉昨天见过祁仇以后,最终还是将祁仇给她的名单全部都给了李义。这次李义说得很详细。所以温婉给的名单里,不仅仅是上次的那份官员的名单,还有隐藏在后宫的那些钉子。

    李义得了这份名单,立即带着人,在一夜之间将名单上的人,抓的抓,杀得啥,非常有效率。

    温婉微微叹气:“你要查清楚,我不想背负无辜者的人命。”既然生在这个朝代,与这些人勾结,不管是不是出于本意,都得死。但温婉希望这里有祁仇弄错的。

    李义面色沉稳,一直听说郡主慈悲心肠,可现在听着却那么不得味:“郡主,我已经审问他们了。全部都招供了。”祁仇已经兜了他们的老底出来,想要抵赖也不成的。不过这件事让李义对祁仇的感官好上两分。更对温婉的手段屈服。温婉对祁仇没用半分刑,好吃好喝地供着。可人家却是将所知道的全部都招供了。比他用审讯的手段强多了去。

    温婉微微叹气,牵扯进去她也无能为力了。

    李义也对温婉说起了今天的事。李义跟温婉说都已经准备妥当。这次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料定对手是逃脱不了的。

    温婉轻轻一笑:“好,希望李大人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温婉才不相信什么天罗地网。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漏洞,有漏洞也就不存在什么天罗地网了。

    温婉派人送信给东正微。东正薇擅长追踪,让东正薇乔装打扮混在里面,防备着这些人万一逃脱也能追踪到。温婉这点是瞒着李义的。温婉对李义,不信任。

    三千精兵,押送田氏去了刑场。温婉望着田氏被带走,一个字都没说。田氏看向温婉,此时再不能保持平静了。田氏不傻,温婉这么做,完全就是用她当鱼饵,引他们的人上钩。

    温婉对着田氏的怨恨笑了:“你们在对我丈夫跟儿子下毒手的那刻,就注定我们死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死敌。”对待敌人,温婉从来不手软。因为温婉很信奉一句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放他们一马,将来他们再来对付自己,她又没傻。

    田氏听了这句话,眼里迸射如怨毒的神情。

    温婉摆摆手:“胜者王侯败者贼。带走吧!”温婉其实真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执着呢!大齐朝若是贪官污吏遍地,老百姓没法活下去。他们造反,反对朝廷也说得过去。可是皇帝舅舅是明君,爱民如子。百姓也安居乐业,也不知道他们折腾什么。

    田氏被押送刑场,温婉在家里等消息。温婉心神不得安宁,在处理朝政的时候,批阅写错字了,少了一笔。

    米相见着温婉批阅的奏折写错的字。小声说道:“郡主,若是劳累还是休息一下。”这么简单的错误不该是郡主犯的。怕是被今天的这个死刑犯扰得心神不宁,才犯下这样的错误了。

    温婉也觉得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再处理朝政。到这会温婉才觉得自己想多了,她跟皇帝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更没法比。皇帝若是碰到这样的事情,绝对是眉头都不带眨的,如往常一般平平静静处理政务。哪里如她这样,批阅奏折还写错了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夏影看着温婉的模样,笑着说道:“郡主,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田氏死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温婉想了下后点头。自己太在意,所以才失去了平常心了。这么一想,也就放开了:“我躺床上歇歇。”温婉本以为自己睡不着,没想到一沾床就睡得香乎。

    温婉在睡觉过程之中,前院有人来说某某大臣有要事面见郡主。夏香也聪慧,若是真的是非郡主处理不可的时,相信米相大人会过来。既然米相大人没过来,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时。郡主好不容易睡上一个懒觉,天塌下来也不能让人扰了郡主的清梦。

    温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温婉一望外面强烈的阳光,一个激灵:“现在什么时辰了?”犯人定午时处斩。应该没过午时了。

    夏香轻声说道:“郡主,午时刚刚过。”

    温婉忙问道:“那外面的情况如何了?田氏处斩了没有?”怎么一觉就睡到现在呢!

    夏香望着温婉懊恼的神色,笑着说道:“郡主亲自去见李义大人。让李义大人与郡主说。”李义也是刚刚回来。夏香问了一下李义是否需要见郡主。李义觉得不急。夏香是先皇帝给温婉的,与李义也不大熟悉。既然说不急,具体的夏香也没问。

    夏香见到李义说不急,自然也就没叫醒温婉。最近郡主的睡眠都不足,每天都忙碌到半夜,天蒙蒙亮就醒来。

    温婉这么忙,一来是确实事物非常多,需要很多时间处理。二来温婉也是想让自己忙碌起来,没有时间想儿子。否则一有空闲温婉就忍不住想儿子,这对他来说很不好,影响情绪。

    温婉赶紧洗刷完,换了一身衣裳。出去见了李义:“事情怎么样了?”可千万别告诉他说逃跑了。若是逃跑了,还将田氏送走了,这事真就是大发了。

    李义迟疑李义下后说道:“郡主,田氏被救走了。”

    温婉当下一双手握紧了。这个混蛋,她早就千交代万交代,不能放跑了田氏。却还是放跑了,该死。

    话落李义就感受到温婉全身的冷冽,全身都凉飕飕的。但是到了这关口,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郡主放心,我已经在田氏身上放了东西。他们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郡主,戚钰没有出现。我想通过田氏将戚钰抓出来。现在已经证明,戚钰就是幕后主使。”

    温婉当下暴怒:“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是吧?”一次就算了,还来。这样的人,温婉觉得自己真是眼睛瞎了才会相信此人。

    李义在来的路上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郡主……”想找一个理由出来,倒是到底是压制下去了。

    温婉气得很:“赶紧,立即派人去将田氏抓回来。我不管抓不住得住戚钰,田氏不能放跑了,更不能死。”温婉实在是气不过了。还有比这更可恨的吗?啊,早上还说得好好的,她甚至为了防备万一才让李义给田氏喂毒的。但是温婉真没想到眨眼的功夫又给她出幺蛾子,李义竟然又阳奉阴违。

    温婉见着李义不动,当下肺都要气炸了。不就多睡一会,怎么就误事了:“你当他们这么愚笨,由着你在田氏身上做手脚不知道。至于那毒药,你就确定他们真没解药。你赶紧派人去将人追到。追到了田氏,抓着了再带回天牢去。让田氏将牢底坐穿也不许再让田氏出天牢半步。”天牢地势险要,又有重兵把守,不担心被劫囚。至少温婉是没听过有人从天牢救出过人出去的。

    李义还是不动。

    温婉火了:“来人,将他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棍。”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啊!

    外面的侍卫立即进来,将李义给拖出去了。趴趴的声音传过来,温婉却没听到李义半句哼声。

    温婉在哪里喘着粗气,她从来没这么气愤过,还有比这更可恨的吗?温婉这会终于知道,为什么夏影总是擅作主张。原来根子在这里,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夏香赶紧端来一辈子茶:“郡主喝口茶,消消气。”话说夏香还是第一次见着郡主发这么大火。

    温婉接过茶,喝了半盏茶也冷静下来。望着身边的夏香忍不住责怪道:“有人来找我,都不知道叫我的。真是的……”温婉睡觉之前没提醒他们什么时候叫,但既然有事肯定得叫醒她了。现在有不比当年,当年是没法入睡好不容易睡着,才不愿意让别人弄醒自己。这回是有事。咳,到底是没夏瑶得用。

    夏香也不知道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差点误了大事。赶紧跪在地上请罪。她是问过李义,要不要叫醒郡主的,是李义说不用。早知道就该叫醒郡主了。

    李义被打了二十大棍,还能自己走进来。温婉相信侍卫是不会徇私的,那就一个理由。这人皮糙肉厚不怕打。

    温婉也懒得跟他废话,让他去抓人。要是田氏抓不回来,温婉也不想再见到他了。

    李义被温婉赶走后,温婉就看望了夏影。夏影也知道了这件事:“是李义草率了。”

    温婉其实很想问问,是不是皇帝组建的暗卫出的都是这样自以为是,喜欢擅作主张的人。想想就让人着恼。只希望别让田氏逃脱了。

    温婉不知道戚钰到底有多聪慧,但是温婉可以肯定田氏不是善茬。若不是如此,温婉当初也不会不跟田氏谈了。实在是没什么谈的。

    夏影见着连自己都编排上了,也不敢在冒头了。温婉恼怒道:“当初给田氏下毒药,只是为了防备万一。没想到,咳……”温婉其实已经有了盘算,让东正微去寻访。东正微是追踪的行家,再与暗卫的高手配合,温婉就不相信戚钰能逃离京城。

    夏影无语:“郡主,你既然有此打算为什么不早告诉李大人。这样他也不敢擅作主张了。郡主,你是不知道,暗卫追查这伙人追查了这么多年,早就着急上火了。想要迫切地抓着这群人的心情,郡主是不能理解的。”

    温婉郁闷了,你们查了那么多年还查不到,那是你们无能。还要自己理解,感情你们办事不利还怪我不配合了。温婉阴森森地说道:“你说,若是皇帝舅舅在,他们是否还敢擅作主张了?”

    夏影立即闭嘴了。

    温婉还想责怪两句,突然想起早上跟李义说的话。李义说了布下天罗地网,她这么提醒了,李义也答应了。之前那次可以说是责任各半,但是这回温婉这么觉得很怪异。温婉总觉得那里不对:“暗卫之中,李义是最大的吗?”别是有人影响了李义的决定。

    夏影摇头:“李义都是出面处置外面的事情。暗卫的首领从来不离皇上身边的。”也就是说那个暗卫首领是皇帝的绝对心腹,可以交付身家性命的这种了。换言之,这个人是不可能回到京城了。

    温婉还待琢磨下去,夏香在外面扬声说道:“郡主,米大人求见了。米大人说有要事求见郡主。”

    米相都亲自过来后院寻人,还说有要事。怕是有大事了。温婉对着夏影说道:“事情都这样了,也不能再坏了。你好好养伤,十四年前的伤让你元气大伤,现在年龄大了更不能忽视。一个不小心就的落下病根,等再过些年年龄大了,到时候全身都疼的时候,那就受罪了。”

    夏影望了温婉一眼,低低地应道:“好。”

    温婉见着她还挺温顺的,都有些不适应了:“要吃什么用什么,少了什么都跟他们说。只要不犯忌(太医嘱咐不能吃的东西),能寻到的都给你寻来。我去忙了。”虽然温婉对于夏影三番四次自作主张的行为深恶痛绝,对夏瑶比对夏影好上不少。但内心深处温婉也是将夏影当成家人看待的。只不过惹火了温婉的时候,总是说将她送走。真送走,温婉又舍不得。毕竟跟在身边二十一年了,二十一年不是二十一天。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而且也不敢保证皇帝再派的人就比夏影好。咳,左右为难。

    夏影不知道为什么,眼角发涩。幸好温婉已经转身离去了,否则就会看到她眼中滚动泪珠了。

    米相急召温婉,是真有大事。河南、陕西、甘肃等几个省份遭遇了严重自然灾害。

    温婉看着折子上面不是洪涝,就是滑坡,还有泥石流当下眉头皱得死死的。今年这是怎么回事啊,往年都是风调雨顺,怎么今年灾祸特别说。几个月旱灾,这回又洪涝,泥石流?今年灾祸接连地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温婉心里真是纳闷了,但是再纳闷也得救灾。也幸好江南等几个重要的粮食出产地没出现这些情况,否则温婉真的要头大了。

    温婉立即召集户部尚书过来,钱粮的事情首先得找的就是户部尚书了。户部尚书将当下国库的情况也说了。赈灾银钱国库能拿得赈灾的银子,但是他担心顾得了赈灾,前方战事的军饷粮草又是一个大问题了。户部尚书的意思,赈灾的事情还是得悠着点。必须得留下足够的银子,毕竟皇帝那儿才是重头戏。

    温婉想了下后说道:“你将受灾的情况详细写一份奏折呈报给我。算算大概需要多少的银子。至于前线容我再想想。”皇帝还有一大笔钱在她手里。根据温婉的推测,这场仗最多年底打完。也就是说只要支撑到年底就成。

    温婉又与米相商讨了这件事。为着这灾害的事,温婉又忙碌到了半夜。温婉在回去睡觉的路上,听到鸟叫声,忍不住抱怨:“都说喜鹊叫,好事到。这一天整就一堆的破事。你说这到底是喜鹊还是乌鸦呀!”温婉真怀疑早上叫的是乌鸦。

    夏香抿着嘴巴笑:“郡主,是喜鹊,不是乌鸦。也许明天就有好消息传来了。郡主不用急。”

    温婉嘟囔着,能不急。沿海倒是有很多战报过来,输赢她心底也有个数。可是边城到现在一份战报都没有。皇帝的亲笔信也没到,让她心里摸不着边。朝廷现在也急需边城的捷报稳定人心。若不然,再这样下去,温婉自己都稳不住了。

    温婉想到今天的事,又重重叹气。以前总听皇帝外公说,打仗打仗,打的就是钱粮,打仗时间越长钱袋子就越来越瘪。这可不是,温婉就理政这么多点时间,瞧着国库的钱就如潮水一般哗哗地流出去,若不是因为自己手里有一大笔钱,温婉怕是也得跟着户部尚书一起为银钱发愁了。

    温婉丢下这些烦人的事情,去卧房换衣裳。照着镜子,摸着脸:“我是不是老了很多?”总觉得满脸的沧桑呢!

    夏香抿嘴笑道:“郡主哪里老了。谁看到郡主不说如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要让别人听到郡主这话,还不知道会如何。”女人爱美是肯定的。但是郡主,恩,也实在是太过了。

    别人不知道,夏香是最清楚不过的。除了开头那半个月忙得昏天暗地,之后每天晚上批阅奏折累了,就敷好脸,躺榻上歇息会当做休息。时间也不多,大概两刻钟头。隔一天做一回,从不间断的。

    温婉摸着脸:“还不老?看着都老了许多了。”温婉总感觉皮肤干干的,也没有光泽。有黄脸婆的倾向。

    夏香心里嘀咕着难看没有就是瘦了:“郡主,你也该多吃些荤的。这段时间多茹素,你看都瘦了这许多了。”

    温婉见着镜子里的人儿,摇头:“不成,还是瘦点的好。之前太胖了。现在这样倒是正正的好。”

    夏香无奈地摇头。郡主都魔怔了。哪家的夫人不为富态而骄傲呢,这证明有福相呢!哪里就郡主这般,希望保持苗条的身段。

    温婉扑哧一笑,懒得跟夏香解释了。这个时代的女人就是以圆润为美,要说人家也没说错。这里的人都讲究多子多孙是福气。圆润的女人证明身体好,好生养啊!

两百零四:太子醒了

    两份捷报传来,捷报让京城里一下活泛过来了。之前冷冷清清的茶馆现在是坐满了人,众人都在听着说书人将战事说的天花乱坠。不过这次的重点不在白世年身上,而是在英明神武的皇帝身上。说书先生都是夸赞皇帝的,没白世年什么事。最多也就捎带两句。

    捷报消散了一些之前的影响。但是捷报没消散温婉心底的担忧,更没让温婉轻松起来。

    温婉现在更忙碌了。要为灾区调集粮食银子赈灾,要为边城跟沿海筹集军饷粮草,要处理赈灾的事情,还要处理朝廷大大小小一堆事。温婉是忙得连叫苦的时间都没有了。抽出一切能休息的时间出来。晚上那是沾床就睡。温婉此时真恨不得自己能变身,一个变两人,甚至变成四个。这样的日子不得不让温婉感慨,若是当年失眠的时候也是这样工作,应该不会失眠了(不会失眠,但是绝对会过劳死)。

    温婉忙,下面的大臣也被温婉压榨着不得闲。想休假,成。温婉没这么不人道。但是有事一样叫你过来处理事情。

    夏影经过调理,已经好了不少。她也是闲不住的人,身体一好就跟在温婉身边。温婉拗不过她,就让她在身边做一些轻省的时。省得她一个人呆在后院闲得无聊,闲出病出来了。

    温婉近一段时间太忙碌,整个人又瘦了不少。夏影见着温婉瘦成这个样子,让夏娴想着法子给温婉进补。温婉对药膳不排斥,但是不能是增肥的药膳。若是以往,他们还会念叨。可惜现在连念叨的时间都不给他们了。总不能当着朝臣的面念叨温婉。

    温婉自己瘦了没觉得,但是瞧着跟在身边的翎昸瘦了一大圈,温婉就不能坐视不管了:“瞧你这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姑姑虐待你呢?你若是再不好好吃东西,好好休息,别怪姑姑罚你了。”这一个多月,翎昸一直跟在温婉身边学习。温婉赶了他去睡觉,他就在自己的房间离继续琢磨着,也不睡觉。很快就瘦下来了。

    夏娴得到了温婉话说要将翎昸养好。夏娴忍不住腹诽:“翎昸殿下是要养好。但是郡主你也得养好啊!你瞧你,现在衣服都穿不了。”

    温婉笑道:“瘦点好。”她生完孩子以后,减肥也没减到未婚前的身材。现在瞧着是比未婚前的身材还好了。不过温婉也不想自己太瘦,差不多就成了。太瘦也不好。现在这个身材刚刚好。

    夏娴做的补品,温婉会吃,但吃得很少。翎昸却是不同温婉,夏娴得看着他吃完才成。而且晚上一到点就得熄灯睡觉。

    夏娴对于温婉与翎昸,有点没辙了。夏影却是笑着说道:“也别催了。等将军回来,说郡主太瘦了不好看。保准郡主会增肥。”夏影说的可谓是经典了。郡主总说瘦点好,但若是将军喜欢肥的,到时候念叨多了,郡主的体重也就上去了。

    夏影是没担心翎昸。翎昸是碰到这样难得的机会,自然是要加紧学习,吸收了。等过了这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夏娴不看好:“郡主说,现在的身材正正好。将军念叨再多,最多就让郡主保持现在这样的。”郡主说这样最好看。有些事情会改变,但有些事情郡主拿定主意谁也改变不了。

    夏影笑道:“其实郡主现在确实跟没成亲之前差不多了。”温婉生了孩子以后就胖了。努力减肥,但也没减到成亲前。如今倒是圆了郡主的梦了。

    这段时间,捷报那是日日传来。京城里的气氛越来越轻松。处处都在歌功颂德。温婉在朝堂之上警惕朝臣,意思是高兴是必须的,但是也应该保持冷静的头脑,认真做好手头上的事。

    温婉的这种过于严苛的态度,众人心里嘀咕。但谁也不敢犯了温婉的逆鳞。以前所有人都觉得温婉郡主好说话,现在若是还有谁说温婉郡主好说话,绝对要被喷死。

    翎昸这日跟温婉用晚膳的时候,忍不住问温婉:“姑姑,明睿跟明瑾什么时候会回来?姑姑,明睿跟明瑾也该回来了。”

    温婉摇头:“明睿跟明瑾,应该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现在东正微那里也没什么消息。不知道戚钰逃亡何处去了。这个风头之上温婉是不会让两个孩子回来。不说过两个月,至少也得等戚钰被抓了后再说了。

    翎昸有些失望:“姑姑,我想明睿跟明瑾弟弟了。”以前他孤单的时候,明睿会陪着他说话。哪里如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且明睿跟明瑾在,郡主府处处都书欢声笑语。现在府邸里人是多了,但却反而冷清了,也没有以前的温馨了。

    温婉轻笑:“看来最近偷懒了。”只有放松了精神,才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若是如她一样,如今忙得只有吃饭睡觉的时间,哪里还能去想儿子。然后心情郁闷呢!

    翎昸面色有些红红的。

    夏香笑着说道:“郡主,小殿下已经很用功了。可不能让小殿下与你一样呢!”

    温婉轻轻一笑。

    边城的战事,屡战屡胜,皇帝心情极好。从开战到现在犹如神助(红衣大炮在相助),基本是每场仗都是胜的。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不用一个月就能结束战争,班师回朝了。

    白世年对于皇帝提出的最新作战方式提出了异议。不是皇帝的作战方式有问题,而是他认为皇帝现在的作战方针有些冒进。是,大齐的军队在红衣大炮的相助之下确实所向披靡。但是这东西威力再大,也得用在刀刃上呀!据他所知,红衣大炮不仅大炮数量有限,就是炮弹也有限。用得多了,炮弹的储存量就少了。这红衣大炮又是跟着皇帝的大队走。可是打仗是需要分几路的。若是按照皇帝的方案,急功冒进,皇帝这边没问题。其他几路大军就有问题了。

    现在满清人退到关外去了,皇帝肯定是要乘胜追击,但是越往前,就得越小心。他们有地图,但对地理位置都不大熟悉。还有皇帝的安危更是重中之重。白世年可不想真的发生皇帝驾崩这样的事。之前的假消息,京城里的事已经让白世年出了一身的冷汗。

    白世年在皇帝的作战方案上改动了不少。白世年建议皇帝不要再亲自领兵打仗,之镇守后方,本来主帅就是指挥而不是冲锋陷阵。冲锋陷阵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三皇子跟他的好。

    皇帝听了白世年说的这种种的不确定因素,点头答应了。就算没亲自上战场,这场仗最大功绩的还是他。没必要以身犯险。

    温婉不知道皇帝的心思,温婉现在是天天都很忙,忙着处理朝政,忙着处理逆贼,忙着想儿子,还得忙着美容。

    按照温婉的说法,老公就要回来了,怎么都得将自己养的漂漂亮亮的,别让老公觉得自己媳妇是个黄脸婆。

    夏影对于这点很想吐槽。就郡主这样的还是黄脸婆,那天底下的女人都得撞墙了。可是她吐槽没有用啊,温婉就稀罕她这张脸,恩,不对,稀罕她这个身体。不是敷脸就是泡药浴,还要夏娴给她做各种食补。各种法子都轮着来。除了增肥的其他都吃。虽然温婉是瘦了,但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温婉见着秋芸拿过来的衣裳,穿身上非常贴身。这是新做的衣裳了。温婉现在的衣裳统统都改小一号了。以往天天叫着要瘦身,减肥。这下好了,不用叫就瘦身成功了。

    温婉穿着新衣服,微微叹气:“你说当皇帝有什么好的。我这只是帮着代替几个月,就瘦了这么多。这样的苦差还人人抢着干,真是没法理解。”不仅如此,还天天有人给你鸡蛋里挑骨头,说你这不对,那是错的,必须纠正。

    温婉是极不愿意见那些御史,刚开始担心那些御史给她找事,干脆就不见了。现在事情都落定了,总不能真的不开言路了。这下好了,御史弹劾她的折子哗啦啦地上来了。说她不该任意妄为,恣意行事。反正毛病错误一大堆。不过好在这些御史也有眼色,没弹劾她杀人如麻(杀的都是逆贼臣子,御史再清廉也不敢为这些人说话的)。

    温婉这些年身处高位,自从皇帝登基以后,皇帝对她的宠信无人能比。温婉外表看着温和,但内里温婉也很傲气的,而且还有些张扬。温婉的傲气与张扬,集中体现在连皇后都没放在眼里。若不是温婉自视甚高,如何会不将皇后放在眼里。

    这次御史是下了狠心要温婉纠正错误的。

    温婉这些年来都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之前被御史弹劾,也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事。从没想到还有一天让那些御史喷得灰头土脸,就差指着鼻子骂她是昏了头的糊涂郡主了。

    温婉看到那奏折气得火冒三丈,差点让人将这上折子的御史拖出去打四十大板了。她劳心劳力没得一句赞赏不说,还背负了这么一个名声,能不让她恼怒骂?人是没打,不过直接掳了此人的官职,让他回老家种田去。而且放言,谁要再有胆子就不是摘乌纱毛了。

    温婉本以为杀鸡儆猴了,哪里知道,有人却顶风直上。御史大夫韩国柱上了折子。

    韩国柱用最简洁的话语批判了温婉的种种不妥当。将温婉从执政到现在如何如何的独断专行的事情一一列明。然后说着身为上位者,必须严厉约束自己,作为摄政郡主更应该广开言路,所谓忠言逆耳,逆耳的话还是需要多听,兼听则明。最后希望温婉能将自己犯下的错误改正过来。

    温婉看了韩国柱的折子,当下人忍不不住笑了起来。看了这做下的种种事情,这不知道的以为做下的是一昏君呢。温婉不知道,她还有做昏君的潜质呢!

    温婉心里腹诽不已,这些人是不是弄错了。她是摄政郡主不假,但你也不用将对待皇帝的那一套用在她身上。这不成那不行,还有没有一点人身自由。

    温婉让人将韩国柱在此关到天牢里去。当然,只是让韩国柱去吃几天牢饭。让他在监牢里好好反省反省,别在她耳朵边上嗡嗡地叫。温婉真没其他意思。

    温婉不知道她的这个行为,激怒了朝廷之中所有的言官。以苏显为代表的御史全部跪在郡主府外。请求温婉放了韩国柱大人。有两个措辞激烈的言官甚至放言,若是郡主不放人,就要死荐。

    温婉乐了:“哈,还威胁上我了。死荐?谁要死荐,我等着。”笑话,用死来威胁她,命是自己的又不是她的,死不死的关她什么事。

    夏香在旁边劝说道:“郡主,还是将韩国柱大人放了。这些御史都是一根筋。真跟郡主扛上了,吃亏的是郡主。”很多人都说御史的笔就是一把锋利的刀。不伤筋动骨,却让你生疼生疼。

    米相大人见着温婉铁青着脸,虽然知道不合时宜,但仍然劝说温婉放人:“郡主,这样僵着也不是个事。”

    温婉哼哼,敢威胁她,成,尽量威胁吧:“不去管他们,爱跪多久就让他们跪着。”温婉继续处理朝政。

    温婉不得不感叹,这些人从上午一直跪到晚上,有大半的人晕倒了。晕倒一个拖走一个。

    温婉嗤笑道:“更我耍横的,我可不是皇帝舅舅。不怕他们给我记上一笔说我是个糊涂郡主。”皇帝希望当明君,不想自己被御史说成是昏君。她可不怕。只要不死在她府邸里,爱死哪去死哪去。至于说将她记为糊涂郡主,糊涂郡主就糊涂郡主。千古留名,留那名做什么。千年后,她灰灰都没了。

    温婉在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直接宣布了对昨天胆敢跟她示威的一群人的处置。罢了三个带头御史官的官职,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布这三个人有生之年朝廷都不得录用。而三位御史官之中,有着苏显。另外那些人,大大小小也都有了惩处。

    满朝文武对于温婉这强硬的手段心下胆寒不已。连皇上都对御史官留三分余地。可郡主却是半分的余地都不留。

    温婉心里冷笑。若是政务上她处置的有所稳妥,温婉不介意他们上折子指出来,若是真有不妥当她也会听从众人的建议。但这些人明摆着是鸡蛋里挑骨头,想挑她的骨头,也得掂量掂量你们有没有那个份量。传说之中御史都是铁骨铮铮,她倒要看看这些御史是否真是铁骨铮铮,还是吃软怕硬。

    温婉这其实也是心头有一团火气。李义是这样,现在这些御史也这样,都将她当成软柿子,好欺负。

    温婉的这重罚,御史没表现出铁骨铮铮,表现出欺软怕硬来了。这次御史的抗议,以惨败告终。

    苏显被罢官,心情万分的低落。回到家,没多会就去见了老相爷。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相爷。

    苏显其实不想掺和进去的,如老相爷所说,温婉压根就不在乎名声。你用这个去逼迫,对从小就不知道名声为何物的温婉半点用处都没。可是他身为都察御史里的二把手,若是冷眼旁观,到时候还不得被下属唾弃。只是真没想到,温婉的手段竟然这么强硬。

    相爷沉吟片刻后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苏显急了:“爹,若只是罢官也就是了。但是郡主当着朝堂的大臣说,再不录用了。”其实他很郁闷了,若只是罢官,以后再起复就是了。可现在温婉当着朝臣的面说再不录用,断了他的仕途了。

    相爷面色柔和:“你也到了致休的年龄。如今退出这个是非圈子,也是好事。杨儿以后,就放外任,不要回京任职。”

    苏显有些疑惑:“爹……”

    苏相不急不缓地说道:“皇上班师回朝,就是三皇子与温婉郡主的角逐的开始。我们苏家没有能人,不要趟这浑水。”

    苏相认为温婉的胜算更大。温婉对皇帝的心思把握的极好,由温婉调教出来的翎昸,肯定会让皇帝满意的。可是苏家有一处硬伤,那就是没有人才,没有让温婉看上眼的人才。既然没有人才,趟了这浑水也得不到巨大的利益,那就没必要去跟着掺和了。

    虽然说苏相认为温婉的算账大。但这风险毕竟太大,不管怎么说,三皇子不是吃素的。这种角逐,到时候损伤的肯定不是三皇子跟温婉,而是下面的朝臣。

    苏显明白他爹的意思。既然得不到巨大的利益,那还不弱安安稳稳的,好好培养子孙。慢慢谋算。

    温婉不知道,老相爷竟然会想得如此长远。

    夏影听了温婉的牢骚,笑着说道:“如郡主这样的性子,做这个确实是苦差。”温婉的性子受不得约束,耽于享乐,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以前做生意的时候,温婉都是提出方针策略。下面的都是由大掌柜的具体操作。对于细节问题可以提,但是总体的方针策略那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更不可能让人指着骂。

    温婉嘟囔着:“以前只是觉得御史讨厌。我现在是恨不得将他们的嘴巴堵住。烦死了。以后御史来了一律不见。他们的奏折我也不看了。让他们有怨跟皇帝舅舅诉去。再被他们折腾,我得折寿。”

    温婉想起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谏官魏征。心里暗暗佩服唐太宗,唐太宗得有多宽大的心怀才能容纳得了魏征这个喋喋不休的御史官啊(温婉认为魏征肯定比韩国柱更烦)。所以说,明君真不是人当的。

    温婉在恼了这次以后,终于想通了,御史那些神马的都是浮云。当它不存在就不堵心了。

    温婉在中午的时候,听到太子醒过来了。太子醒不醒与温婉没多大干系,但是却与翎昸有莫大干系。温婉让翎昸去皇宫里看望太子:“你父王醒了,你得回去伺疾。记得将在这里学到的东西好好消化,转成你自己的东西。”

    翎昸应声而去了。到了皇宫,翎昸听到父王又睡过去了,太监给温婉去信得时候,太子又睡过去了。

    海如羽见到翎昸,自然是高兴万分。她让人送信过去,自然是希望温婉能让翎昸回来一趟。

    翎昸要跟在温婉身边,要见朝臣。自然不会穿以前在郡主府一样。以简便舒适为主。翎昸今日穿的是一件宝蓝色的锦袍,锦袍宽大的袖子以及边角都用金丝银线绣着古纹。身上饰品没戴什么,只有手腕手戴了一窜檀香木佛珠。非常的简单,但是却处处透露出贵气。符合温婉的一惯作风,低调之中的奢华。

    翎昸的长相与太子跟太子妃都不相似,但是长得却是极端正的。加上温婉的特意训练,整个人更多出了一份从容,稳重。

    太子妃海如羽这段时间一直在照顾太子,日夜守候在床边。已经一个月没见着翎昸,这会见着瘦了不少(夏娴的药膳早就将人养回来了,不过是翎昸最近在长身体,长的快,看着也瘦了),很是心疼:“翎昸,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翎昸虽然瘦了,但是这一个月跟在温婉身边听政,整个人越发的内敛了。见着海如羽心疼的神情,笑着说道:“母妃,这段时间跟着姑姑在学习有些忙,所以瘦了一些。不过姑姑有每天盯着我吃补身的药膳,太医也说我身体很好。”温婉三天请一次平安脉,翎昸自然也不会落下的。

    海如羽听到翎昸如此亲昵地称呼温婉,心下又酸又涩。不过形势比人强,太子是彻底废了。东宫能否能一直安稳下去,以后能否东山再起,得看温婉愿意不愿意扶持翎昸了。

    海如羽立即压下心头的酸涩,笑着问起了翎昸最近在郡主府里做什么。问的很详细。

    翎昸这次没跟上次一样简单两句就完了。翎昸这次不仅说了他在郡主府里的情况,还说了温婉的一些事情,当然,都是可以说的,不是什么机密:“母妃,姑姑对很多政务也不懂,不过姑姑说不懂没关系,不可以不懂装懂,要不耻下问。所以,姑姑不懂就召了大臣问话。我也在旁边跟着学习。这一个多月,我学到的东西比在书本上学到的多得多。”温婉与朝臣谈论的都是实事。自然跟书上讲的不一样。学习若是能理论结合实践,那才是最好的。

    翎昸这次很乖巧,海如羽问什么,他都答什么。不是翎昸转性了,而是温婉在翎昸过来的时候特意提醒了。只要不涉及朝政,不关系机密。海如羽问他,他都可以回答的。若是涉机密的,可以直接明说。相信太子跟太子妃也不好苛责翎昸。

    温婉这么做,也是考虑到实际情况。大局已经定了,翎昸是她的学生,又跟在身边听政,她的用意很多人不是不明白。相反,东宫陷入了低迷。太医说,太子这次虽然醒过来,但是身体的根基坏了。以往翎昸对东宫,对父母冷淡不热枕,最多会让太子跟太子妃心里不舒坦,但也不会苛责。但是在如今这种情况下,若是翎昸的态度还是很冷淡,对翎昸来说不是好事。人都是这样的,身处巅峰处对于别人冷漠的态度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一下从巅峰跌入低估,这心态就不一样了。温婉希望翎昸就算不能得太子跟太子妃的喜爱,但也不能让太子跟太子妃对翎昸产生厌烦。不管如何,翎昸到底是太子跟太子妃的儿子,与东宫的利益是连在一起的。

    五年下来,温婉也知道翎昸是个藏得住事的孩子。倒不担心翎昸说漏什么话。海如羽不知道温婉事先与翎昸提过醒。翎昸这样的态态度让海如羽很欢喜,自觉翎昸贴心了许多。

    母子两人正说着话,一直说到翎元过来。翎元见着精神奕奕的弟弟,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翎元知道弟弟现在跟着温婉在朝堂学习。心下又嫉妒又觉得难堪,他才是嫡长孙,是以后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是现在,好像一切都变了。

    这一段时间翎元经历了从云端跌落到了地底,又被贼人抓住威胁温婉。而温婉对他被抓别说救了,连句安抚的话都没有。此时的翎元深深地明白,若是没有权势,他连性命都保不全。

    翎昸见着翎元,现在瞧着翎元有些苍白的脸,还有眼底复杂难测的眼神,翎昸心里沉了沉。姑姑对他说过,哥哥经历了这场变故性情可能会大变,甚至会对他产生嫉恨的心里,让他防备一二(温婉这也不算是在挑拨,天家本就是无情的温婉很清楚翎元跟翎昸两人注定不能成为亲密无间的兄弟,干脆早点将裂痕拉大,到时候翎昸就不会着了算计,更不会太过难过)。

    翎昸内心深处转了无数道弯,但是面上却丝毫不显。见到翎元,立即从海如羽身边站起来,朝着翎元恭敬地叫道:“哥哥。”

    翎元对于翎昸这样恭敬的态度,面上的神情越发古怪了。若是翎昸对着他露出一点傲气什么的,他觉得正常,偏偏是这样寻不出来一丝的错。这种感觉,如人在心头刺了一下。痛又说不出来,憋屈。

    海如羽望着两个儿子。翎元是她精心教导长大的,翎昸却是自小有些不大伶俐,也因为如此,她将翎昸交给乳娘,往日里没少了吃穿用度,其他则是处于放养状态。

    现在两个儿子,翎元身上有股戾气,翎昸却是越发的内敛了。谁高谁下,泾渭分明。以前也是泾渭分明,现在却生生掉了个。

    海如羽见着如今的翎元,心头也是五味惧杂,这段时间她忙着照顾太子,也顾不到翎元。皇后又要死要活地想带了翎元在身边,不仅想带了翎元在身边,还想将三皇子的长子也带在了身边。之前还想将翎昸也留在宫里陪着她。不过被温婉身边的侍卫不阴不阳地说了两句,皇后心底惧怕温婉,到底是放了翎昸回郡主府。

    皇后没有了权势,但是温婉也没对皇后如何。该有的都没少了皇后的。海如羽没法子,只能隔三差五地让翎元过去看望皇后。皇后却如抓着稻草,一见着翎元就拘了半天在坤宁宫。

    海如羽是蹭恨皇后,恨不得她死了的好。但是皇后毕竟是她的婆婆,她不敢背负不孝的罪名。只能私底下叮嘱了翎元。可是现在看来,就是这些日子,翎元还是受了皇后的影响。

    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走过来说道:“太子妃,长孙殿下,三殿下,太子醒了,听到三殿下回来了,很是高兴。”

    温婉在前朝,神色往往都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这点,翎昸也跟着学习。温婉说的,他以后必须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翎昸见到太子,恭敬地说道:“父王,姑姑让儿臣带了不少的药品过来。姑姑说,这几日有些忙,希望父王不要怪罪于她。等过两日,她就过来看望父王。”

    太子点头:“她有心了。”以前他权柄在握,温婉根本就不鸟他,跩得跟什么似的。现在这样了,温婉反倒客客气气的。也不知道温婉怎么想的。不过不管温婉如何想,太子心里还是比较舒坦的。

    太子看着翎昸对他恭恭敬敬的,有问必答,很满意。听到翎昸跟在温婉身边听政,眼中精光一闪:“你姑姑给你这样的机会,你要好好珍惜。不能懈怠了。”温婉这个时候让翎昸随着他听政,这里面的内涵可就大了。不过翎昸到底还小,加上一侧还站着嫡长子,太子倒也没过多说这些事情。但是对翎昸的态度和蔼了许多。

    翎元心下又沉了沉。父王以往都不在乎这个弟弟的。上一次为着他不说郡主府的状况还打了他一顿。但是现在态度肯定不一样了。翎元特意看了一眼翎昸,从翎昸脸上看不到任何的神色出来。

    太子又特意问了翎昸一些话,翎昸回答得有理有据。太子频频点头。以往事情多,不大关注翎昸(你那是不关注,你是压根不喜欢)。问了朝堂的一些事,翎昸将能说的说,不能说的都摇头。

    太子也知道这忌讳,没强迫,而且就算他强迫也无用。和蔼地问了翎昸的近况。说了几句,太子就感觉很疲惫。

    太子虽然醒了,太医也说醒了好好养着会养好的。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能感觉到他身体垮了。经过这次的变故,东宫如今只剩下翎元跟翎昸。也就是说,他现在只有两个儿子了。而翎昸还是最有希望问鼎那个位置的人选。

    翎昸却还是如刚进门那样,神色不动。

    太子的转变,让翎元捏了一下拳头。海如羽让两个儿子出去,跟太子说道:“殿下,翎昸是要继续回到温婉身边跟着继续学习的。但是翎元不能再去皇后那里了。殿下,让翎元留下来,跟我一起照顾你可好?”海如羽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着祈求。

    太子这会已经知道太子妃一直贴身照顾自己,就是到现在太子妃眼里流露出来的也是无怨无悔:“翎元有什么不妥当?”太子刚醒来,精神不大好。

    太子身体如何,海如羽心里也有个数。当下也没隐瞒住太子,将翎元的状况说了:“我担心这样下去,翎元这个孩子会走了歪路。殿下,翎元那孩子……殿下,母后的性子你也知道。”看着翎元这个样子,她心底的酸涩没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太子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吩咐下去,明日我们回东宫!”他对外人千防万防,却没对皇后防备。可是偏偏在这上面他栽了。说不怨恨皇后那是不可能的。皇后的疏忽大意让他成了废人。

    太子妃自然是希望回东宫了。立即让人给温婉送了信。太子妃这也是没办法。想出宫必须有温婉的手谕才成,没有温婉的手谕,周将军不放他们出皇宫。

    温婉听到消息,想了下后说道:“这也好。让太子在东宫好好地养身体吧!”

    来人还说太子想见温婉。询问温婉是否有时间,能否去一趟皇宫。太子有事找温婉商议。自从温婉将办公地点该在了郡主府,皇宫暂时就如一座冷宫,冷冷清清。

    来人是太监,声音也尖锐。说了几句话,温婉听到这尖锐的声音,忍不住眉头皱起来了。

    夏影也知道温婉性子怪癖,不喜欢太监,更不用太监。不仅夏影知道,朝野上下都知道的。温婉不喜欢用太监,这也导致了郡主府里建府十多年,府邸里也没一个太监。这次朝臣在府邸里办公,除了随处可见的侍卫,其他全都是丫鬟了。

    温婉听了这话,没立即回答。反倒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两百零五:无题

    温婉考虑良多,是为了翎昸。

    太子虽然是在皇宫,但太子的情况与被软禁在皇宫的六皇子是不一样的。六皇子与那些谋逆的贼人是勾搭在一起。太子却是在事出前就倒下了。说起来,太子也算是逃过了一个劫难。

    太子虽然不大堪用(一下就被毒倒了),但太子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储君。谁知道等太子那天心血来潮,会不会又出幺蛾子。太子若是起幺蛾子,温婉倒是不怕。但是温婉担心万一她跟太子起了正面冲突,难做的还是翎昸。

    翎昸在温婉理政的这段时间紧随在侧。众人其实都已经猜测到了温婉的态度的。那就是温婉支持的是翎昸。温婉的态度,其实也是给了太子希望。可也因此有了麻烦,谁知道太子会不会借此跟让她做出更多的让步。太子如今是拔了牙齿的太子,趁现在她的气焰正旺,太子气焰低,彻底将太子打压下去才好了。省得他们夫妻到时候没完没了地拿了翎昸来算计自己。她不在乎,可也不想看着翎昸三番四次成为他们的工具。

    温婉想了下后说道:“转告太子殿下,本宫暂时脱不开身。等我空了就去看望太子殿下。”

    太子得了回话,有些失望。原本以为温婉态度和软,趁此机会请温婉过来,他可以跟温婉说一些事情。可温婉的态度,看着更像是敷衍。咳,人走茶凉。

    太子妃没太子那么沮丧。海如羽非常清楚,温婉对他们的客气,看的是翎昸的面子。若不然,温婉哪里还会理他们。

    太子妃等太子又睡下后让翎昸回去了。等翎昸走后,太子妃与身边的容嬷嬷说道:“以前,翎昸只是权宜之计。如今看来……”如今看来翎昸将会是东宫的支柱,他们的希望。

    容嬷嬷反倒是庆幸。只要郡主愿意倾囊相授,小殿下学到郡主的本事,将来肯定是一片光明。但是容嬷嬷又犯愁了,若是没有郡主,支撑东宫的肯定是嫡长子,太子跟太子妃肯定会为嫡长子筹谋。可现在问题是现在翎昸有温婉郡主的扶持,本身又是郡主调教出来的。不管能力还是人脉,翎昸殿下都优胜于长孙殿下。她不是想要给太子妃泼冷水,但事实就是这样,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太子妃,若是郡主打算扶持翎昸殿下。那长孙殿下怎么办?”郡主要扶持翎昸殿下,翎元殿下的位置就尴尬了。

    海如羽刚刚放松的心情一下有提溜起来了。是啊,翎元怎么办啊?翎昸如今风风光光,翎元却是越来越阴郁了。现在两孩子还小,可等过两年孩子大了区别就更明显了。到时候两兄弟如何相处。

    海如羽喃喃道:“早知道今日,当初就该让温婉收了翎元。”若是温婉教导的是翎元,扶持的也是翎元,就不会有现在的纠葛了。

    容嬷嬷低头不语。其实按照容嬷嬷来说,温婉郡主愿意收翎昸殿下为学生,一来是太子妃的谋算,二来也是运道。碰巧碰上皇帝要求郡主教导一个皇室子孙,碰巧翎昸殿下的性子得郡主的喜好。若是换成长孙殿下,郡主是不会收的。要容嬷嬷说,只要安抚好了翎元殿下,等将来翎昸殿下上位以后,翎元殿下一个王爵是少不了的。

    容嬷嬷想像是美好的。但是祖制是传嫡传长,翎元自小接受的又是最精英继承人的教育。如今这个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在他脑海里,让他将来屈居在当初样样都不如自己的弟弟之下,如何甘心。这就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傍晚的时候,翎昸回来了。

    温婉问了翎昸太子的状况如何。翎昸尽量让自己平静:“太医说,父王不大好。需要静养。具体的还得养养看。”太医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说着养得好,暂时是不会有姓名之危的。

    温婉对此一点都不惊讶。之前她已经问过太医了,太医说太子的身体已经坏了。现在没有性命危险,但这辈子也会是一个药罐子了。没有哪个王朝会要一个药罐子的皇帝。不用皇帝动手,太子就废了。

    温婉望着没露悲伤之意的翎昸,轻声说道:“翎昸,若是你父王死了,你会难过吗?”温婉这话,其实是在提醒翎昸。

    翎昸愕然,不明白为什么姑姑要这么问。

    温婉摇头:“翎昸,有些事情是必须隐藏在心底不能让人看透。但是对父母的担忧必须让所有人看到。没人会喜欢不孝顺父母的孩子。所以,不需要在姑姑面前强装无事的样子。”温婉觉得自己矫枉过正了。一直让翎昸要保持冷静的头脑,要收敛好自己的情绪,不能让人看到自己的喜怒哀乐。结果,过头了。翎昸对太子跟太子妃的感情生疏了,但还不至于生疏到连悲伤都没有。只是这个孩子在自己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到底是孩子,需要教的还很多。

    翎昸明白过来:“姑姑,我知道了。”

    温婉第二天一大早就得了周将军的口信。周将军说六皇子要求见何氏一面。若是不答应,他就绝食。而从昨天中午到今天早上,六皇子真的是滴米未进。

    周将军也担心。六皇子也许是该死,但是绝对不能死在他的手上。若是死在他的手上,他吃罪不起。周将军没办法,只能让人送信给温婉了。这件事也只有温婉能拍板做主了。

    皇后,六皇子这些人,说起来温婉也不大好处理。皇帝要杀要剐都可以,温婉也是有诸多的顾忌。所以只能关着他们而不动他们。

    温婉听了哭笑不得,还绝食抗议。怎么不自杀抗议了。温婉若有所思地看了翎昸一眼:“皇家也出了一个痴情种呢!”言语之中说不出的讥讽。若不是之前阴错阳差发现了何氏的身份,还不知道此女要利用他做下多少损害朝廷的事。

    夏影想开口,被温婉制止了。温婉望着翎昸道:“翎昸,你觉得你六皇叔这么做,该不该答应他?”温婉其实是要让翎昸知道,痴迷一个女人对朝廷的危害有多大。

    太祖有令,后宫不得干政。温婉也不得不承认,这话其实很有道理的。因为这个时代的女人受到的约束太多,而且被教养出要为家族做贡献,家族好了,你才更有底气,有助力。被这些思想局限住,一旦后宫女人掌权,十有八九喜欢任人唯亲。历史的外戚干政就是这样出来的。不能说她们是错的,只是这与她的生存环境跟受的教育有关。

    温婉以前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被如此压迫,有想过去改变。但很快她发现行不通。因为这里的女人已经被压迫成自然了。三从四德,已经根植到她们的脑海里,男人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很悲哀,但却必须屈从现实。

    翎昸对于这个问题很为难:“姑姑,我觉得不该让六皇叔见她。见了又如何?”见了还能改变什么。能改变那个女人是逆贼,能改变六皇叔给朝廷造成的危害。什么都改变不了。

    温婉笑着恩了一声,没反对也没赞成。

    夏影却持相反的意见:“郡主,既然六皇子想要见那就让他们见。再带上何氏的几个儿女让何氏见见。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收获,温婉听到着两句话就腻歪。要什么收获,何氏也就一颗比较重要的棋子,跟戚钰身边的人比差远了去。但是夏影坚持,温婉不知道夏影在打得什么主意,当下随夏影去了。

    夏影亲自带了六皇子跟何氏生的三个孩子去天牢见了何氏。何氏没想到还能见到六皇子,当时呆愣愣的。等看到三个孩子,何氏咬着牙不愿意看。就算三个孩子哭喊着叫娘,何氏也不吭声。

    夏影带了三个孩子过去,过程如何温婉本没打算问。但是夏影却主动告诉了温婉。何氏半个字都没招供。哪怕是当着何氏的面,将何氏生的女儿杀了,何氏也没吭声。

    温婉瞪大着眼睛,见着夏影面不改色。有些颓败道:“六皇子什么反应?”真够狠的,当着一个母亲的面将孩子杀了。更狠的是何氏竟然还能咬牙不说话,真是够强悍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训练这些人的。都说母子连心,温婉自认为换成自己为了孩子,啥都能豁出去的。别说秘密了,就是性命都能不要的。

    夏影小心地说道:“六皇子当下就晕倒了。”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杀,妻子为了那些人宁愿看着女儿死也不开口,这打击够大的。

    温婉冷哼道:“说吧,又想让我做什么了?你不会特意来告诉我,何氏有多残忍,多狠心吧!”她才不相信夏影这个女人会闲得没事,然后给她讲这么一件血腥的事。

    夏影之所以告诉温婉这么血腥,也是希望温婉能提供帮助。反正在夏影认为,温婉若是能出些点子比他们用刑会好很多。

    温婉嘟囔着,都将他当成暗卫的顾问了。什么不懂的都来问他。真当她是女超人。温婉冷冷看了夏影一眼,继续批阅奏章。海士林送来加急奏折。赈灾之中遇到的一些困难,海士林解决不了,需要温婉解决。

    翎昸则是沉默地看着温婉给他的奏折。看完后,写下自己的观点,然后等温婉批阅后他再看温婉如何处置,对比一下,有什么区别。这一段时间,他从中学不到了不少。同样,心头积攒了无数的疑问。而温婉又没时间为他解答。

    温婉在临睡之前,夏影厚着颜面又问了温婉:“郡主,我觉得能从何氏这里找到突破口。到时候会有意外的惊喜。郡主,你不是一直想抓住幕后的那人吗?也许这也是一条线索。”

    温婉想了下后说道:“前两日你告诉我,舅舅已经派了人过来。这个人到了京城没有?跟我说说具体情况。”

    夏影很为难:“我也不清楚。皇上派的这个人应该不是暗卫的人。”暗卫的老大不会离开皇上的身边。可除了他,其他人没人能压制得住李义。所以夏影猜测,应该是神机营的副统领。但猜测归猜测,夏影也不好跟温婉说明白,怕到时候不是就发糗了。

    温婉听了倒是露出笑容了。不是暗卫的,那就是神机营的。在温婉心里,神机营比暗卫里的人靠谱。

    温婉见着夏影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由笑骂道:“你以为我是神仙,什么都知道?招供也问我。”

    夏影之所以会问温婉,也是以前温婉给的法子都不错。效果都很好,所以才问的。

    温婉觉得这么厉害的女人很难对付的:“你们之中有没有那种特殊的人才。比如说催眠,深度催眠。”温婉之所以说催眠,是因为她认为何氏再狠毒,心里也会难过。就算她不招供,情绪肯定也是一团乱。这个时候做催眠,温婉觉得正好的。

    夏影摇头:“催眠术以前有做过,没有效果。”

    温婉轻笑:“情况不同,结果自然也就不一样了。”之前做催眠,何氏肯定有防备了。这次受到这么大刺激,肯定心情郁结烦躁。是个人见着儿女被杀心情都不能平静。只要不能保持平常心,就有漏洞可钻。趁此机会,抓了漏洞,也就成了。

    夏影等温婉睡下后就出去了。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夏影就告诉温婉,何氏招供了。李义根据何氏的供词,正在审问犯人。

    温婉见着夏影有些躲闪,好像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你们不是又杀了人吧?恩,不会是杀了祁枫的儿子?”

    夏影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见着温婉没信,无力地说道:“没死。但是处于半疯了。”被他们给弄疯了。都是娇宠着大的孩子,突然面对这样恐怖的事情,不吓疯了才奇怪。

    温婉敬佩万分,忍不住赞叹道:“你们真是能人啊!对孩子也能下这样的重手。你们不怕皇帝舅舅回来,找你们算账?”抛却皇家血脉这条,利用几个孩子达到目的,这么卑劣的手段都用。温婉真心看不过眼的。这都是写什么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了。

    夏影好像没听到温婉的疾风,只是冷笑一声:“皇帝有令,牵扯其中的,杀无赦。”就算这次他们没做啥,这几个孩子也不会留的。不过这些话夏影不敢告诉温婉。怕温婉知道心里又有阴影。到时候对皇帝又多了两分忌惮。

    温婉摇头:“你们也真够……算了,不说这个了,何氏招供了什么?”暗卫不归她管,如何做事她也无权干涉。再不满,她也说不了什么。只能说,这些人都是侩子手。

    温婉一直以为何氏只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棋子,但却不可能涉及外面的东西。可让人意外的是何氏招供了,暗卫那边的人从何氏那边竟然得到不少的消息。

    李义根据何氏提供了线索,抽丝剥茧抓住了一条大鱼。这条大鱼就是负责京城情报工作的人(根据招供的人说,此人只负责京城的情报工作)。恩,这个人其实早被抓了,只是被关在天牢,开始以为只是一个小人物。

    夏影趁机说温婉之前对李义发难的事情:“郡主,李义大人也是不想出纰漏。看似小人物,也可能是大鱼。”

    温婉撇嘴:“这个人招供了没有?”温婉的猜测,肯定没招供了。一个何氏就这么费神,这么一个搞情报工作的,这么重要的人物那更就更难啃下来了。

    夏影摇头:“还没招供。”

    虽然没招供,但是温婉还是夸赞了一句。一句让夏影囧得不行的话:“这是从我认识你到现在,做的唯一让我满意的事情。”

    夏影给欢快不已的温婉提问了:“郡主,此人不容小觑,一般的刑罚没有用。李义已经给此人用过刑了,可惜此人却咬牙坚持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厮。”

    李义很焦虑。

    温婉轻轻一笑:“确定了此人真是负责戚钰的情报工作。”若是这个人真是负责戚钰与田氏的情报工作,可以预见若是撬开这个人的嘴,戚钰就等于是断了后路了。就算不断了后路,也能拔出了其余剩下的势力。老虎若是没牙,也不会让人害怕了。

    温婉一直担心戚钰对自己儿子不利。若是此人真是戚钰的情报头子,那她就是费一番心思也得让这个人开口。

    温婉压根就没去想负责京城的情报与负责所有情报的区别。只是认为,抓住了一个,基本就能拔出所有了。

    夏影点头:“确定了。”夏影以为温婉会给她出好主意,没想到温婉竟然继续处理政务去了。夏影很失望。

    用完晚膳,太医过来请平安脉。温婉身体没问题,等太医请完了平安脉以后,温婉问了太医不少问题。

    夏影对此兴趣缺缺。

    等太医走后,温着对一侧的夏影说道:“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试一试。不过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见效。就看你们有没有耐性了。”

    温婉想到一个比较阴损的法子。这样的人心里承受能力那是极强的。催眠术对此人根本就没用。这个人可不比何氏,有孩子扰乱思维。所以,只能用此等法子了。对付这样的人,也只有这种阴损的法子才能见效。

    夏影面露惊喜,同时又带有疑虑:“郡主,什么法子。”

    温婉笑得高深莫测:“让李义过来见我。我得确定这个人真的如此重要。”温婉那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看得夏影郁闷不已。

    一个时辰以后,李义就过来了。给温婉确切的答复,此人确实是负责戚钰的情报工作。若是此人能招供,能灭了戚钰他们。

    温婉交给了李义一张写满了字的东西:“从今天开始,将上面写的那些东西渗在他吃的东西里面。你也不用急,没一两个月他也不会招供的。慢慢等着吧!”温婉用得法子就是在此人的饭菜里下药。这个药不是一般的药,是罂粟,也就是现在的鸦片,吃久了就会上瘾。现在很多人都说可以戒毒成功,戒毒成功的是有,但是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此人吸毒时间短而且剂量小,二是此人意志力很强,三是身边有人在帮他。温婉是从来没见过吸毒时间长剂量大的人戒毒成功过。这个情报头子意志力肯定不差,但是时间一长,剂量又大,温婉不相信他能抗过去。不过唯一不好的就是见效太慢了。

    李义有些犹豫。

    温婉见着李义的神色笑着说道:“我的法子见效慢,你若觉得不好可以用你的法子。我的法子你可以当是备用的。”

    李义没吭声。这个法子姑且一试吧!如温婉所说当是备用的法子。

    温婉也没那么多时间跟他墨迹。对待这样的人就得用非常之法。只用酷刑是无用的。若不是各方面都很好,一般的人也做不到这个位置。搞情报的一把手,若是泄露了就等于被人掐了喉咙。所以这绝对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温婉用这个法子,其实花费可不少。罂粟在这里是药,比较贵的。一用就是一两个月,也要花费不少的钱(众人吐槽:财迷)。

    李义点头:“郡主,我从一个犯人嘴里得到一条消息。郡主得力手下,冬青身边有细作。此人也不知道具体是谁,只知道这个人就在冬青身边。”现在两个公子都在海口,虽然不知道在哪里。但是总要回来,冬青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可就是定时炸弹,必须要将它拔出了。

    温婉其实早之前就有隐约的猜测,能发现冬青的行踪的人,屈手可数。温婉也不好怀疑谁。只能让冬青自己查。现在得到这样一条线索,怕是这个人隐藏得极深了。

    李义按照温婉的吩咐,在送给那人的食物跟水中都加了东西。那人很敏锐,是知道这些里面都加了东西。但是他若不吃,这些人也能塞给他吃。不管是什么,就算是毒药,先吃了再说。

    温婉听到六皇子病了,病得很严重。亲眼看见女儿被人杀,儿子被人弄疯,心爱的女人是条毒蛇。没疯只是病,承受能力还不算差了。

    温婉没虐待六皇子,让太医给他诊治。温婉嘀咕着,也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回来。希望过年之前回来啊!离过年还有三个月,若是能过年前回来,她再辛苦三个月就解放了。

    这日是苏显的生辰,没有大办。在这个风尖浪口,没有哪家大臣会大办喜事了。而苏家的情况与别又不以养,老相爷致休多年,苏显还被温婉罢官了,苏扬在外任。苏家已经陷入了低迷时期,在走下坡路。苏显也的意思就是准备全家吃一顿团圆饭。

    亲爹过生辰,身为女儿的真真,就算亲爹生辰不大办,也得回家祝贺。这次是带着四个孩子一起去苏府。自从退亲的事情发生以后,真真一般只带着福哥儿过去。这日情况特殊,将孩子全部都带了过去。

    梦澜是在事发生到现在是头一次登门苏府了。以往来的时候,总有一些忐忑与不安。这次再来到苏府,感情很复杂。

    梦璇见着梦澜复杂的神色,低声说道:“大姐,今天外祖父生辰,等给外祖父拜了礼我们就回去。”见着梦澜没说话,不由又轻声说道:“大姐,你别担心。大表哥没回来。”若不是大表哥在外面没回来。她是决计不愿意让大姐到外家的。碰见得多尴尬。

    梦澜轻声说道:“你放心,我没事。只是突然有点感慨。”那段时间闹得自己生不如死。再到苏府,感情自然很复杂。

    海氏过来招呼了真真一行人。海氏看着如花似玉的三个姑娘,特别是看到俏生生的梦澜。心底有些酸涩。退亲后的梦澜好好的,但是她儿子却还不知道在哪里。不过今天是老爷子的生辰,她也不能扫了兴,想下满面笑容地迎了他们去。

    说起来海氏也不是没得到好处。婆母被送去家庙了。她是真正当家作主,彻底解放了。除了大儿子还没回家,其他都顺心。

    梦璇暗地里努了努嘴。梦璇对这个大舅母很是看埋怨。若是她不知情也就罢了,偏偏知情还故意坑她姐姐。这算什么亲人。不过要维持面子情份,不好让娘担当一个不孝的罪名影响了他们姐弟几人,她才一直闷声不吭。不过,梦璇也将这笔账记在心里。

    不说梦璇,就是福哥儿也对外祖家明显疏远了。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无事是决计不会上苏府。

    海氏与苏真真都想修复好两家的关系,但是隔阂已经造成了,几个孩子都有抵触情绪。想要恢复如初那是不可能的。

    海氏看着梦楠,想起嫂子说的梦楠是个不错的。但是有了上次的事情,她是决计不会开这个口的。

    真颜没回来,在庄子上呆着。真枚回来了。带着夫婿跟孩子回来了。真枚也分出来了,如今也是当家奶奶了。到了苏府,与真真相谈甚欢。言语之中,对梦楠很是亲切。

    真枚对梦楠亲切,倒不是想要结亲。不是真枚不想,而是当初梦澜与苏航就是以表哥表妹不能结亲为由拒绝了。不用说出口,就知道了肯定是结不成亲的。两家勤于走动,让孩子与蒙澜几姐妹关系亲近一些,以后都是亲戚,可以互相帮衬。

    蒙澜梦璇几个人都是经过嬷嬷精心调教过的,待人接物都是一等一的。人家有心交好,他们自然是不会往外推了。与人为善,也是为己方便。

    离开苏府很远,梦璇才说道:“娘,以后若是无事,还是不要让我跟姐姐来外祖家了。省得有些人嚼舌根头。”

    苏真真面色一僵:“你听到谁在嚼舌根头?”

    梦璇没吭声。事实也没人嚼舌根头,梦璇也编不出一段出来。但是看着舅母望向大姐的眼神,她很不舒服。做错事的是大表哥,做什么用那样的眼神怪大姐。难道明知道那是一个火坑,还要让她大姐跳。若不是有姑姑护着,她大姐这一辈子就被舅母给坑了。现在还好意思用谴责的眼神看她大姐。想想梦璇就窝火。

    梦澜趁机也说道:“娘,以后若无事,我不想来了。”别说舅母看她的眼神让她不舒坦,就是丫鬟婆子的眼神她看了都不舒坦。

    苏真真黯然:“不来就不来。依你们就是了。”她本来想开口求了爹,让娘回来。娘这么大年纪还在家庙吃苦。但是话刚开口就被爹打断了。那神色很不悦。她是出嫁女,是管不上娘家的事。现在儿女也不喜欢来娘家,以后还是少回娘家了。

    梦璇觉得她娘最大的好处就是听劝。自从那件事以后,只要他们姐弟的话在理,娘都会听的。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海氏等人送走以后,歪在榻上。身边的丫鬟小声说道:“夫人,想大少爷了?”大少爷走了都好几个月了,连个信都没有。问老爷,老爷让夫人别管。这让夫人心里忐忑不安。

    海氏点头:“我总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当日只说让航儿去避避风头。可是现在风声都过去了,祖父生辰都不让回来。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海氏心头闪现过不妙的感觉。

    身边的心腹想了下还是将暗地里得到的消息说了:“夫人,我听说薛家姑娘没回江南,而死失去了踪迹。在回江南的路上失踪的。”也就是说,表小姐与大少爷是前后脚失踪的。

    海氏猛了坐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个清楚明白。”这变卦不能不让海氏多想啊!老太爷做事一向心狠。但是再心狠也不可能杀了自己的曾孙。可这女人跟儿子前后脚不在京城,失去了消息,老太爷着到底是什么意思。

    身边的心腹摇头,表示不知道:“夫人不用担心,可能是老太爷想让大少爷吃些苦头。总不会将大少爷怎么样的。”自己的嫡亲骨血,难道还会因为要了性命。只要性命还在,其他都好说。

    海氏不知道的是,苏航,不,现在应该叫周少康(改名),他的文书上面就是叫周少康。他不再是苏家的大少爷,不再是书香门第的世家子。如今的他,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小老百姓。

    苏相既然决定做,肯定是不会给苏航留下退路的。送了苏航与薛茗凝到一个那个偏僻的镇子上,给他们安置了一个简单的只有两间屋子的地方。两个奴仆安置好了,当天晚上就消失了(暗地里监视)。

    薛茗凝一直以为她是被苏家卖掉,卖到什么脏地方去。当时都想死,可全身软绵绵的,半分的力气都没有。惊魂未定的时候看到苏航。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见到苏航的那瞬间,心头落了地。以为苏航跟苏家抗争赢了,来接自己了。

    两人互诉情衷,薛茗凝听到苏航说放弃了苏家大公子的身份,只为跟她天长地久一起。整个人都呆愣住了。这与自己所想完全不一样。

    苏航只以为薛茗凝欢喜过头了,只说着能跟薛茗凝一起,哪怕吃糠咽菜,他也高兴。

    薛茗凝沉思良久,她不相信苏家真的愿意放弃苏航。苏航是苏家的嫡长子,花费巨大培养出来的,是以后苏家的接班人。薛茗凝认为这很有可能是苏家人在考验苏航。

    两个仆人只留下了几两的碎银子。苏航是从来不为钱财发愁的。苏航拿了这几两银银子,置办了一桌好的饭菜。

    现实是残酷的,没钱总不能做吃等死。若是苏航没改名换姓,他还是举人功名,有这个身份足够他一世衣食无忧。可是在这里他只是一个平头的百姓。必须得为三餐温饱奔波。

    苏航一个文弱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挑,能做什么。就是想去给人做西席,没功名也没人请。最后没办法,只能当了随身带的两件不错的衣服,置办了笔墨,给人写信,希望赚点钱糊口。好在他的字写得不错,很多人愿意找他代笔,收入勉强,能填饱肚子。

    这日,苏航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里。看着寒酸破旧的屋子,想着以前的锦衣玉食,心里黯然不已。后悔吗?苏航握紧了拳头,不后悔,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不能后悔。

    薛茗凝其实早就听到了苏航的声音,只是她不想出去。来到这里日子过得别说在苏家,就是当初抱怨薛家的日子难过,可是在薛家的日子都比这里好千万倍。在这里,要自己洗衣做饭,跟个仆妇似的。

    苏航望着在屋子里发呆的薛茗凝:“凝儿,怎么还没做饭?”他劳累一天,又这么晚了,早就饿了。苏航其实也不舍得让薛茗凝做粗活,他也想买丫鬟仆从,只是囊中羞涩。

    薛茗凝将自己绣的东西取出来交给了苏航:“我想将这个荷包绣好,卖了也能给家里添置一些进项。所以没下厨做饭了。”这一段日子,薛茗凝也在做女红赚钱贴补家用的。

    苏航有些愧疚,但是形势比人强:“凝儿,跟着我让你受苦了。”以前是想跟凝儿好好的过日子。现在却让凝儿跟他过这样的苦日子。

    薛茗凝的手一滞,笑得很勉强:“怎么会。跟着表哥你,我觉得足够了。”

    薛茗凝看着瘦得不成样的苏航,她已经不确定苏家到底只是考验苏航,还是真的放弃了苏航。若是没放弃,考验也该够了。

    如今哪里还有锦衣玉食,吃的都是粗粮。在这里都是讲究女儿家要娇养,薛茗凝虽然寄人篱下,但自幼娇生惯养,后来到苏家更是养尊处优。这几个月的生活,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吃完饭,苏航跟薛茗凝说了几句话,累得倒在床上睡下去了。薛茗凝看着睡得沉沉的瘦削的苏航,再看着自己日渐粗糙的手,十指葱葱,如今白皙的皮肤都开始泛黄。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明明一切都是好的,明明表舅母也答应等梦澜过门就纳了她为二房。为什么会弄成今天这样。

    薛茗凝心里有个小人在叫,都是温婉郡主,若不是她强行要退亲,若不是她,也不会闹得风风雨雨。薛茗凝眼露愤恨,为什么,为什么温婉郡主要跟她过不去。她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想寻一个安身之处。为什么就容不下她。

    温婉不知道,薛茗凝竟然连她都恨上了。若是知道,只怕也只有冷笑了。温婉不否认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苛责。但是既然身处这个时代,就得遵守这个时代的规则。连她都不例外,都要老实遵守这个规则。薛茗凝这个受了三从四德教育,更应该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她却做出私相授受的事。

    爱情没有错,薛茗凝喜欢上苏航也没有错。在这个青葱年少的年龄,对异性心生好感,甚至萌生出爱意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在事发后,海氏都已经说了给她置办一份嫁妆,给他挑选一户殷实忠厚的人家,一辈子大富大贵可能没有,但是一辈子衣食肯定不愁。可是薛茗凝却死也要当苏航的二房,所谓的二房其实还不是妾。一个愿意当妾的女人,温婉是鄙视的。

    若是真的痴情不悔,宁愿当妾也要一起也就算了。可温婉却偏偏从里面看到了算计。薛茗凝当不了正房当二房也愿意。真正的原因,温婉是从苏航愿意为她拼了所有看到的。苏航就算娶了正妻,她的地位也不可能撼动得了。

    薛茗凝算计到了苏家长辈的性格,算计到了苏真真软绵的性格,正常来说为了两家的关系,这门亲是决计退不了的。可惜,薛茗凝想不到的是,半路杀出了温婉出来。温婉坚持要退这门亲事。以致因为此事惹恼了苏家真正的掌权人苏老太爷苏相。

    当然,温婉尽管不喜欢薛茗凝,也不相信薛茗凝是真心喜欢苏航,对于她这份算计也看不上眼。但是温婉对苏航是同情的。虽然说苏航为了一个女人不要父母,不要家人,不管不顾只为了爱人,这点很自私。但是也该理解,毕竟这个年龄还不成熟,这个年龄容易做叛逆的事。所以,温婉建议苏相给苏航一个机会。

    苏航若是能蜕变,去掉身上的毛病,前程不可限量。若是不能蜕变,就这样浑浑噩噩下去,就算没这遭事,迟早也得跌入谷底。

    只是苏航是成才还是成虫,这就无人能知了。

两百零六:恩情

    边城与海上的捷报一封一封地送回京城,京城的气氛也越来越松快。温婉也不担心有人趁机起幺蛾子了。

    现在温婉大半时间都在想着什么时候战事能结束,皇帝回来,老公回来,恩,儿子也该回来。想到儿子,温婉就想到逃亡在外的戚钰。这都逃在外面一个多月了,还没找到,实在是让他烦心。!

    温婉很希望那个搞情报的人能招供。不过可惜的时候,那人吃了那么大剂量的罂粟到现在还没反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人能招供。只希望这个人能招供,那戚钰的藏身之处就能找到了。

    温婉心里暗暗叹息,若是这戚钰不是敌对方,以这样的本事,封侯拜相都不为过啊!真正的浪费人才。

    温婉正感慨着,就接到一封密信。密信是东正微送来的。东正微已经查到戚钰的踪迹了。现在需要派人去支援他。

    温婉想到那个李义,摇头:“我这里有了线索,但是我对李义不放心。你告诉我,皇帝舅舅派过来的那个人到了没有?若是没有,抓捕戚钰的事,我亲自来。”

    夏影赶紧点头:“到了郡主。前两天到的。郡主,东正微送来了什么消息。”温婉已经对李义失去了信心。第一次温婉还说责任不全在李义,可两次阳奉阴违就不可那辆,这种人就不可再信任。

    温婉才不告诉夏影呢:“那人本事如何?性情如何?我想要见他。”温婉就差说这个人的本事要也不行,那还不如自己干。省得总是坏菜。若再让戚钰逃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夏影嘴角抽了抽:“郡主,你放心。这个人比李大人强。”因为那个人的身份很隐秘,她也没见过人。但是她听李义的意思,这个人在神机营的地位非常高。

    温婉需要的是确切的答复:“有多强?”当初也说李义很不错,结果呢,办的事情没一件让她满意的。还三番四次违抗她的命令。别来个又是徒有虚名的。她才不想再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夏影无奈地说道:“本事不在夏瑶姐姐之下。”不说温婉,就是夏影自己也知道神机营比他们暗卫强许多了。当然,这也没可比性。神机营是历任皇帝培养出来的,机制相当完善,挑选人才方面也极为苛刻。他们的暗卫只是皇帝培养出来的,当初在番地上资源有限。肯定是不如神机营的。

    温婉想见见那个人,但是夏影却是摇头,表示很难。神机营情况特殊,他们只听从皇帝的。而且神机营里的人个个都神秘莫测。他们若是不想见你,你想见也见不着。温婉虽然地位很高,但是温婉对他们来说也只是无关人员一个。

    温婉想了下后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姑且相信。这是东正微传过来的,你交给那人吧!”

    温婉用了一个多月时间,政务也都上手了,比刚开始那样忙得昏天暗地好多了。恩,温婉心底有底了。处理事情来也不会那么瞻前顾后,总怕出错到时候就害了一方百姓。胆气上去,速度也跟上去了。

    此时,前方战事捷报传来,灾区的赈灾工作也进行的很顺利。好消息频繁传回来,也让温婉松了一口气。

    这其实得归功于皇帝之前大力兴修水利,虽然洪涝严重,不少的地方受了灾,但到底还是有一部分地区幸免于难。另外朝廷之前大力提倡的种植多种农作物也有了显著的成效,没受灾的地方,老百姓家里大部分手里都有余粮。国库又及时拨款,两个钦差大臣尽心尽力,特别是这个毛遂自荐的陈秉,就是海士林都在折子里夸了好几次。真正的认真办差,差点都累得吐血了。

    若是这样温婉最多认为此人是一个难得的好官。但是怪异的是陈秉上的折子。

    陈秉在折子里,表现出对她感恩戴德。温婉有些纳闷,温婉非常确认在此之前她不认识这个人,恩,别说认识了,就是连名字在她理政之前都没听说过:“夏影,我以前跟这个陈秉有过接触吗?我有帮助过一个叫陈秉的人吗?”

    陈秉的口吻好像自己对他有过莫大的恩惠。恩,若是陈秉年轻一些,温婉还会以为是得到过慈善堂的帮助。可惜,陈秉混出头来的时候,慈善堂才刚刚成立。慈善堂帮助的又都是妇孺儿童。压根没陈秉什么事。温婉觉得很怪异。

    夏影摇头:“在我的记忆之中没有。郡主没有帮助过这个人。”

    温婉丈二摸不着头脑:“那陈秉怎么在折子里,对我感激涕零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对他有救命再造之恩呢!话说温婉确实帮助很多人,但是真没帮助过一个叫陈秉的人。

    夏影见着温婉一脸纳闷的神情笑着说道:“郡主,这还不简单,我派人去查查不就知道了。”郡主帮助过多少的人,郡主自己都不知道了。不过这个陈秉,夏影对此人也不大熟悉。

    温婉觉得有些意思,就让夏影去查。这种事情很好查,半个时辰夏影就得到了信息:“郡主,你对陈秉有过大恩。当年你救了他的母亲。”郡主做了好事都不记得了。也是,郡主做的好事太多了,谁能记得过来呢!套用郡主的一句话,施恩不求报。求报就别施恩。

    温婉咦了一声:“我救了他的母亲,这是怎么回事?”印象之中,温婉真没以自己的名义做过什么好事,更不要说救过谁呢!记得当初她以自己的名义帮助的人,个个都反水。弄得温婉都不愿做好人。

    这件事过程也不复杂,不过是阴错阳差。当年陈秉的母亲病重,陈秉亲朋好友都借遍了也没医治好母亲,那时候他得了一个药方,可是已经无钱抓药,就在陈秉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病死之际,正巧碰上在大街上撒钱的温婉。

    温婉当日里看着他虽然是来讨钱的,但他穿着整洁,目光清澈,不像是那种骗钱的人。温婉本就在撒钱,就算被骗也无所谓的,骗了也无非就是当多撒点钱出去了。但是若没骗也是救人一命,那也是功德无量的事。

    抱了这样的心态,温婉当时给了他一张数额不低的银票。陈秉就是用这笔银子救了母亲一命。算起来,温婉对陈秉有救母之恩了。

    温婉听到来龙去脉,笑了起来:“我都不记得了。当年在赌坊赢了钱,我想起有一个说法,说赌博得来的钱财自己花了会有祸。我当时就想着不若散一部分钱出去,也是给自己积福。当时就让人换了几大箩筐的铜钱去大街上撒钱。”这也算是她小时候干过的最为离谱的事情了。不过撒钱的感觉真不错。

    夏影扑哧笑了下,她后来是听说了当年的事。若不是后来传扬出弗溪公子就是温婉,谁都不会相信温婉就是弗溪了:“郡主,若是觉得不错,改天我们再去撒钱如何?”

    温婉斜了夏影一眼:“那时候是好玩,现在去撒钱像什么样子。没听过上梁不正下梁歪。”小时候她是孩子,闹着玩最多也是说两句。现在她是摄政郡主,得做好表率。否则下面就会跟风,跟着跟着就歪楼了。这还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么做非得被御史喷死。她可是知道了御史笔杆的犀利。上次罢免了三个御史官,责罚了一顿下面的官员。结果弹劾的折子只多不少。温婉虽然是不怕这些御史,但是也不想没事找事,再让御史喷得灰头土脸。

    夏影轻轻一笑。

    温婉这时候倒是想起来一个人:“玉飞杨如今如何了?”玉家牵扯案子里面去。李义又是那样的态度,肯定不得好了。

    夏影想了下后说道:“好像不怎么好。”她最近也很忙,对玉飞杨的情况不大清楚了。

    温婉让夏影去探问探问。若是真没问题,没牵扯其中。能帮扯一把就帮扯一把。她还有股份在玉家呢,若是玉家倒了,那些生意她可不想自己管。可若是就这样丢了,温婉也觉得可惜。怎么说玉家倒了,玉家每年给她的分红就没有了,怎么着每年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就这样丢了也挺可惜了:“去问问具体的情况。若是没查到玉家牵扯其中,就放他们一马了。”若是查到,温婉也就不会过多干涉了。

    夏影去了,很快就回来:“郡主,玉家本家是牵扯其中。玉飞杨这被迫分出来的一支暂时没审出问题。李大人说还需要看看。”这也算是比较中肯的意思了。

    温婉一笑:“只要没牵扯其中,慢慢看也没什么。但是不能影响了他们做生意。我还等着年底分红呢!今年国库撒出去这么多钱,从玉家也能分到不少的银子。到是说不定也能应应急。”温婉这意思,也是相应的让李义看着好好处理了。别给玉飞杨太大的压力。

    夏影想了下后点头:“成,我会将郡主的话带到的。”若是以前夏影还不确定李义是否给面子。自从上次被郡主打了一顿以后,人也老实了许多了。

    温婉觉得有些不放心:“你得告诉李义,必须确保玉飞杨他们家真的没跟这些人有所牵连。别到时候说我是网开一面。”她是想网开一面,可那也得李义他们查到玉家这一支确实没有问题。李义那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夏影哑然失笑:“郡主放心。李大人会认真查的。若是真有问题,郡主就算想要求情也求不着的。”李义会给温婉面子,也是在查清楚确实是无辜后才会给温婉留面子。若是人有问题,谁的面子李大人都不会给的。

    温婉冷哼一声。

    夏影发现温婉一个弱点。那就是对不喜欢的人就会一直厌恶。一点小事她都看不过眼。这以前都没发现这个毛病呢!

    这夜,在灾区赈灾的陈秉,匍匐在灯下,将在赈灾过程遇见的问题都记录下来。说起来陈秉确实很有运气。就如温婉所想,当初皇帝清算一大批,他正好赶上时候,顺利上位了。这么多年,凭借着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也到了四品了。

    说起来,陈秉中进士以后,心里一直都很遗憾,他一直遗憾不能回报弗溪公子。哪知道在十年前,突然得到一个爆炸性消息。温婉郡主就是弗溪公子。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恩人竟然是温婉郡主。

    陈秉开始是不相信的。毕竟弗溪公子跟温婉郡主相差太远了。可是后来证明,这个消息没错。得到确切的消息,陈秉是又惊又喜。惊讶是温婉郡主就是弗溪公子,喜的是弗溪公子没事,还好好地活着。

    陈秉很想报恩,但是温婉郡主什么都不缺。他又担心贸然上去,以为是攀附关系。温婉郡主是颗大树,很多人想攀附上位。只是这颗大树不是那么好攀附的。陈秉不想让郡主认为自己是攀附关系的,所以想通过其他的方式报恩。他很想捐助慈善堂,可惜当时慈善堂不接受外来捐款。

    温婉做善事的手法很怪异,不喜欢搞募捐,全部都是自己出钱维持慈善堂的运作。一直到五年前,慈善堂才放开了项目。而这些项目是针对慈善堂收养的那些孩子,慈善堂收养的那些孩子如今也长大了,有一部分孩子都想继续读书科举,博取一个好的前程。古代培养一个孩子念书的花费,比现代花费要高多了去。慈善堂供养一两个自然没问题,但是人数多了,这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温婉认为供养到他们能自食其力的年龄已经尽够了,哪里还能这样养下去。而且科考没限制,万一念到三十四岁还要供养。这不瞎嘛!温婉直接表明慈善堂是不会再继续供养下去了。不过温婉也让人帮他们找寻出路。京城里还是有很多人想做善事的,温婉的意思,可以让那些做善事的人资助这些孩子继续念书科举。资助的孩子也是需要经过几道关卡,若是不满意也不成。

    温婉推出的这个项目还是很受欢迎的。大半的孩子都得到资助了。这些得到资助的孩子如今有不少考中了秀才功名,考中举人的也有一个,进士暂时还没有。毕竟进士不是那么好考的。

    陈秉搭乘了这封,也资助了两个孩子。没考中功名,还在奋斗之中。不过这压根就不算报答。

    陈秉正在写,听见敲门声。走出去一看:“海大人”陈秉笑着请了人进来。这段时间两人也很熟悉了。

    海士林想要笼络陈秉。陈秉一直都是中立,但是为人务实,又肯干,还能吃苦,最重要的是人靠得住。若是拉拢过来,培养好了不失为一个臂膀。海士林是有心相交,陈秉觉得海士林身上有很多他需要学的东西。虽然年龄差点,但是两人很快成为知交好友。

    海士林见着他还在忙着做手札,笑着称赞了两句。两人谈得很高兴,海士林装作无意之中问着陈秉为何会毛遂自荐。

    陈秉笑着说了自己也想下来历练历练。然后也装作无意地提了温婉对他的恩德。这件事很棘手,当时无人出来。他也想为郡主分点有。当然,这跟报答郡主是半点沾不上边的。

    陈秉又不傻,海士林想拉拢自己他又岂是看不出来。只是他暂时没想着站队。朝中这局势纷杂的,暂时还是保持中立的好。

    海士林大为惊讶:“郡主竟然是陈大人的恩人?怎么我没听说过呢?”若是这样,那陈秉可就拉拢不过来了。

    陈秉笑着将前因后果说了:“若是没有郡主,我娘可能就不能到现在了。郡主救了我娘一命。郡主对我们家有大恩。我一直铭记在心。”

    海士林笑着称赞了两句,然后转移了话题。说起了赈灾的事情。其实海士林相信陈秉心里也清楚,以温婉的地位压根就不需要他报恩。不过陈秉抱有这个态度,若是能得温婉的喜欢,今儿能得到温婉的赏识,陈秉将来的前途会一片光明。毕竟,温婉的这棵大树不是谁都能靠得上去的。

    陈秉也不是傻人,基本能猜测到海士林心底的想法。他是决计没这个想法的,他从没想过要去攀附温婉郡主。若是有这个心,也违背了他的初衷。

    温婉正在处理政事,突然见到夏添过来。

    夏添碰到一件事,这事夏添不能处理,此事重大,夏添不能做决定:“郡主,有一妇人领着一双儿女投奔郡主。那妇人说,她是黄嬷嬷的侄孙媳妇。”黄嬷嬷是谁,相信郡主府里没有人不知道了。郡主一直对黄嬷嬷的恩情不能忘怀,以致郡主还在玉泉寺给她点了长明灯。所以听了是黄嬷嬷娘家后人,夏添不敢自断。

    温婉有些怪异:“他们不是在岭南过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要投奔我了?”当初温婉还派人去岭南寻了黄嬷嬷的娘家人。但是黄家只有黄嬷嬷的侄子还活着。那侄子不愿意离开岭南。温婉让人好好安置了。这好好的,怎么又跑到京城了来投奔她了。

    夏添也是问清楚了底细的:“郡主,那人说黄嬷嬷的侄子侄媳妇已经没了。如今日子难过。所以过来投奔郡主。”

    温婉觉得这话不尽实。温婉当日里吩咐了人好好安置黄嬷嬷的后人,肯定是有给他们钱的。日子大富大贵可能没有,但绝对不愁吃穿。现在说日子难过,有些奇怪。

    温婉想了下后说道:“先去探听仔细底细。到底是因为什么过来的。若是日子过不下去,你出面好好安顿他们。若是其他的原因,查清楚再告诉我。现在是多事之秋,得防备。”温婉的意思,先探听底细。等清除了来龙去脉,这些人就好好地安顿了。这倒不是温婉担心潜伏着刺客什么的。郡主府里戒备森严,不管什么人都不能随意走动的。还不要说温婉身边也是高手如云。温婉只是觉得很蹊跷。这好好的,怎么着就突然凄凄惨惨的过来投奔了。

    温婉对黄家的人的照佛,也是看在黄嬷嬷的面子上。当初不过是黄嬷嬷的遗言,不想让黄嬷嬷在九泉之下不安心。若是黄家人有苦衷,妥善安置就是了。其他的温婉就没这么好心了。

    夏添很快就将底细探听清除了。黄家的当家人没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当家的黄勇,也就是黄嬷嬷的侄孙,被人带着赌博,结果赌上瘾了。赌博的人,十赌九输,输光了所有的家财。还输得想要卖了老婆孩子。

    他媳妇眼见着黄勇没了理智,再这样下去,一家人就得全完了。当下咬咬牙,趁着黄勇又去赌博,收拾了一下东西,带着一双儿女逃了出来。想着当日里听婆婆说起过姑祖母的事。郡主仁善,去投奔郡主其他不说,至少能有条活路。

    温婉摇头。原来是这样。温婉感叹,从岭南到京城里,上千里的路途,又出于动乱时期,带着一双儿女顺利到京城,还真是难为她了。女人呀,为母则强。也罢,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看在黄嬷嬷的面上,给他们一条活路。温婉让人将他们送到乡下庄子去,好好安顿。具体的操作过程都交给夏添了。

    夏香笑着说道:“郡主,又想大公子跟二公子了。”瞧着郡主的样子就知道是想在两个公子了。

    温婉苦笑:“能不想吗?两孩子都离开我身边这么长时间了。有时候想得呀,这心口都疼了。”以前想白世年的时候,也会心头酸涩。但难受的时候看着两个孩子,也就好了。可是现在想儿子,却是想得心肝脾肾都不舒服了。

    温婉摇头,都说女人成亲有了孩子,孩子就会重过丈夫。温婉以前觉得不打靠谱。但是现在亲身经历才知道,这话非常靠谱。儿子就排在丈夫前头了。

    夏香对于这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让人送信去将两个孩子接回来,郡主又不愿意。又天天想得厉害。

    温婉也不多说废话了,将存下来的画取出来,一张一张地看:“也不知道两孩子在那边如何了?”儿行千里母担忧,这话真是半点不假。咳,温婉都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将孩子送走了。要让孩子多多见识,历练历练,也不急在这时候。

两百零七:统领大人(加更求粉红)

    炎热的夏天终于过去了。转眼进入到了秋天。秋天天气凉爽,不冷不热,是温婉最喜欢的季节。

    前线一直都有捷报传来,温婉估算了一下。这样下下皇帝很快就会班师回朝了。温婉心情好,气色也好。下面的朝臣也都松了一口气。

    下面的大臣这段时间那是各种郁闷呀!以前一直都听说温婉郡主很好说话,很仁善。反正各种好的词语都能用在问啊无奈郡主身上。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众人统一有一个念头:坑爹的,谁谁乱传出的消息,温婉郡主可比皇上还难伺候啊!

    温婉这日处理完朝政,回院子。郡主府如今守卫森严,抬眼望去就是站岗的士兵。人很多,但是个个都跟石雕一样。

    温婉微微叹气,自从明睿跟明瑾走了,家里就冷冷清清,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家。现在更好,直接将家弄成了军营了。

    温婉如今闲下来了,一有空闲就想儿子了。别说提了,就是看着景物都能想儿子。温婉自己也郁闷了,就是不能闲,都是闲给闹得:“戚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抓到。”

    戚钰不抓着,温婉心里总放心不下。

    夏影忙说道:“郡主不用担心,这次神机营跟暗卫营的一起出动。戚钰插翅难飞了。”

    温婉对于神机营非常感兴趣,到那时面对夏瑶的时候,温婉不好多问。这会夏影说起来他就想多了解一二:“你对神机营有多少了解。我就知道夏瑶是神机营出来的。其他的都好像是暗卫的人。”

    神机营与暗卫面上都是效忠皇帝,但是本质却不一样。神机营是属于国家的,忠贞的对象是大齐,是朝廷。而暗卫却是属于皇帝的私人势力。就好比先皇若是愿意可以将自己的暗卫给赵王,但是绝对不可能将神机营给赵王。因为神机营效忠的只有皇帝一人,这是不可更改的制度。所以先皇帝能将夏瑶从神机营抽离出来放到温婉身边,这对温婉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恩典。

    夏影摇头:“我也不清楚。这个组织非常神秘。郡主若是想知道更多,可以问皇上,也可以问夏瑶。”

    温婉翻着白眼,若是可以我还用问你,真是废话。听了这十多年,难免有好奇心了。温婉识趣地将好奇心压下去:“希望这次神机营的人真能抓到戚钰。”就算不能抓着,也希望杀了。灭了这个后患。

    边城的捷报是一封一封传来,都是正面消息。温婉看着捷报说今天打到哪里了,明日打到哪里了。然后自己对照地图划着。每天都算着大军大概时候班师回朝了。

    沿海的战争就没边城的战事那么顺利了,胜仗跟败仗基本持平,温婉暂时也没办法将水军整顿。对于沿海能与对手打个平手也可以了。只有先这样维持着,等到时候边城的事落了。集中精力扩充水军,到那时候,打得他们落花流水,有来无回。

    温婉这日看着天气甚好,菊花开得很好。温婉也想喘口气,松放松。这忙碌了两个月,也该让自己歇口气了。于是温婉给梅儿下了帖子,邀请了梅儿过来赏花。

    梅儿依约过来,还带来了怡萱。怡萱见到温婉总是有些不自然地红脸。温婉呵呵笑,面对自己都这么腼腆的。不知道面对明睿的时候,会不会更腼腆呢!

    怡萱见到温婉笑话自己,脸都红到脖子上去了。梅儿看了也是笑着摇头。在家挺好的,面对温婉,女儿总是不自然。不过多相处一段时日,就会好的。

    梅儿与温婉并排走着。

    梅儿忍不住说道:“温婉呀,你也别太拼了,看看你,都瘦得脱行了。你得保重身体。”温婉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着梅儿都不忍心。

    温婉笑着说道:“没有啊。我觉得这样正好。比没生孩子那会都苗条了。”见着梅儿还想说话,温婉笑着说道:“你别担心,太医都在府邸里候着,三天要请一次平安脉。若是身体出问题,太医早规劝了。你放心,我会保重好身体的。论保养,我可比你在行。”这话温婉可没虚夸。温婉是非常注重保养的人。这点集中体现在温婉这个快三十岁的女人看着就跟二十岁的姑娘一般娇嫩。

    温婉往日里对这个注重得连夏影看了都只有摇头的份了。

    梅儿笑着也没再多说。瘦是瘦了,但是温婉的精神非常不错,再者温婉都说了太医都请平安脉,她说太多也就有点不识趣了。两人说说笑笑,转眼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梅儿母女走后,温婉又泡了个药浴。:“这几个月,跟打仗似的。前方在打仗,我这里也在打仗,都在打仗。”可不跟打仗似的。众人看着她是万分镇定,其实温婉心里忐忑不安。要知道国家大事,一个不小心就关系数以千计的老百姓的生机。可不是跟做生意一般,错了也就是损失钱财。所以温婉对待每一件事都格外的认真仔细,就怕出错。这也导致了下面的大臣心里忐忑不安。

    这也是温婉的气场够大了,没人看到她的忐忑。以致众人都认为温婉处理朝政得心应手。温婉也只有在给皇帝的信里抱怨着她的不安了。所以说,皇帝的差事真不是人做的。

    温婉泡好药浴,夏香给温婉按摩。温婉舒服得又睡不过去了。一觉醒过来,温婉笑着说道:“好多天都没这么放松了。”

    夏香应道:“郡主这也是忙得。”

    温婉穿了一身的便服,走到院子里。

    月色如水,月光洒满一地,似在轻抚着夜的轮廓。走廊上摆放了一盆一盆开得漂亮的花儿,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闪烁着奇异的妩媚。花儿的芳香随着夜风杳杳而散,徐徐吹进温婉的鼻尖。

    温婉望着天空轻笑道:“今天的夜色真美。”温婉在这一刻,心特别的宁静,特别的安稳。

    夏香还以为温婉又会说不知道明睿跟明瑾如何了。哪里像到温婉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当下顺着温婉的话:“是啊,今天的夜色很好。”

    夏娴泡了一壶花茶过来。温婉闻着淡淡的茶香,笑着坐下,慢慢的品茗。在这时刻,好像时间都为此停留了。

    温婉睡着以后,夏香小声地对着夏娴说道:“要我说,郡主就是一隐士。”其实夏香也知道以郡主的性子更适合当一个隐士。享受生活的乐趣,开开心心,轻轻松松过着每一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日里忙忙碌碌,连这样一个享受安静的下午都难得。

    夏娴轻笑:“郡主也就劳累这一段时间。等皇上回来了,郡主就不会再这么劳累了。”皇上回来,郡主肯定不再管事了。

    夏香心里头有一个主意:“姐姐,你说是不是应该给郡主找个接班人啊?有了接班人,郡主手头上的事也就能放开了。到时候也能每天都过得如今天这样。”大公子跟二公子,都已经有了自己的要走的路,郡主的态度也很明确,两孩子肯定不会做郡主的接班人了。至于跟在郡主身边的翎昸殿下,那更不可能了。

    夏娴微微叹气:“郡主老早就想找个接班人,可是要找这个接班人,谈何容易啊?”接受郡主手头上的事,不仅要人可靠,让皇帝放心;而且必须让郡主满意,套用郡主的话,就是这个人必须要有商业才能。若是没有,教也没用。可要找郡主满意的人,不是难,是基本做不到。皇帝这几年也在找,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

    夏香也无可奈何了。

    温婉在书房与陈大人商议政务。夏影兴匆匆地走过来,在温婉的耳朵边上说道:“郡主,李义传来消息说戚钰死了,戚钰死了。”这可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温婉听到这个消息,面不改色地让陈大人先出去。等书房里没有其他人才对问了夏影:“确定是本人,不是替身?”对方也是老手了,肯定也有替身。谁能确认这个人不是替身,而是本人。这也是温婉用习惯了替身,所以有这个担忧。

    夏影高兴地说道:“郡主,已经确认过了。由戚家的人辨认过了。是戚钰,不是替身。”

    温婉还是不大放心。戚家的人也不一定可靠。

    夏影笑眯眯地说道:“郡主,李义大人说了。这次皇上派的人是神机营的统领大人。是他亲手杀死戚钰的,郡主可以放心了。”其他人办事,郡主可能不放心。但是若是统领大人的话,相信郡主应该会放心的。毕竟夏瑶的实力在那里。统领大人只会更强。

    温婉听到是被神机营的统领亲自杀死的戚钰,恩,温婉对于暗卫会有三分的怀疑,但是这个神秘的神机营还是很信任的。

    温婉惊讶地说道:“竟然是统领大人亲自动手。夏影,统领大人代号叫什么呀?”本名是肯定不会报出来的。温婉都怀疑这些人是否知道本名。夏瑶不知道自己的本名,这个统领大人更不知道的吧!

    夏影摇头:“神机营的统领非常神秘,没人知道他是谁。除了皇上知道他的真面目,其他人是没见过的。至于代号我也不清楚。”

    温婉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说道:“话说回来了,若是神机营的人早就介入,应该早解决了?也不需要拖延这么长时间。”

    夏影望了温婉一眼,知道还问:“神机营的重点都放在了边城。这也是确保皇上的万无一失。”相比温婉,皇帝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当年皇帝倒下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可不是外因。

    温婉撇了撇嘴,皇帝舅舅也真够意思的,厉害的人全部都带走了。好吧,以前不说,现在派了最厉害的人回来处理这件事,也算是诚意十足了:“说起来,你们怎么知道是神机营的统领?有什么证明?”既然没见过本人,拿什么相信他就是神机营的统领。

    夏影点头又摇头:“他们有腰牌,是太祖皇帝御赐的。皇帝知道的。神机营的统领,据说武功深不可测。武功应该在夏瑶姐姐智商。”既然是神机营的统领,肯定是要有过人的本事,否则凭什么让这么多的能人异士服。

    温婉笑道:“夏瑶的武功你也知道了,此人既然比夏瑶高一层,武功应该是不是比夏瑶的还高。恩,你帮我给这个统领大人递个话,我想请他们神机营帮我个忙。”正好温婉担心明睿跟明瑾回京城会有麻烦,这次若是能借助神机营的人帮扶,派三四个高手,那就万无一失了(你以为神机营的人是大白菜,说派三四个就有三四个)。有这样的高手放着不用,太浪费了。

    温婉觉得这个要求不算太过分。毕竟她现在也是为国为民,神机营的人也该为她解决后顾之忧。将孩子安全接过来也是应该的。

    夏影答应的爽快:“郡主,话我给你传。但是统领大人会不会同意我就不敢保证的。神机营只听从皇上一个人的调遣。”暗卫的人愿意听皇上的,那是因为皇上已经吩咐了京城里的事听郡主的。神机营的人,恩,还是神机营的统领,不知道会不会买郡主的账。

    温婉暴汗:“我是请他们帮忙,不是调遣。我是希望他们能派遣几个得力的人,帮着我将明睿跟明瑾护送回来。这也算是了了我的一件心事了。若是可以,我还想自己去接了两个孩子回来呢!”

    冬青那边有细作,上次是这些人没做好万全的措施,所以当时没有下手。现在首脑都被杀了,这些人万一得了明睿跟明瑾的消息狗急跳墙,那她可就没地找哭去了。这也是温婉迟迟没有写亲笔信交出去的原因。她是很想儿子,但若是没有让她放心的情况下,她宁愿多等一些日子,哪怕等到白世年回来,让白世年亲自去接儿子。

    夏影听完眼皮跳了跳。郡主自己去接明睿跟明瑾,那京城谁来处事。郡主这是请求吗?好像是在威胁吧!

    温婉若是知道,绝对要郁闷。她哪里是威胁,明明就是无意之中的一句话了。恩,温婉的真心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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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温婉介绍:
重生到古代,不仅成为口不能言的哑巴;还是祖母不喜,爹不疼,后母恶毒,克父克母克全家的不祥人。
面对种种艰辛,各种刁难,她迎难而上,一一化解。中毒、暗杀、陷害接踵而来,她也无所畏惧。
她本只想平淡,安静地过一生,可是时不待人。既如此,她再不愿如上辈子一样黯然伤逝,这世,她定要活出风采,创造属于她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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