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未雨绸缪
温婉听到是郑王去了河南赈灾,在找到那本书后。再进宫见了皇帝,请求皇帝外公派几个得力对瘟疫很了解的太医,去支援舅舅。
皇帝看着温婉,眉头直皱。这还没影的事情,就说瘟疫来了。这不乌鸦嘴吗,有些不大痛快。这瘟疫可是能随便说的,也就冷着一张脸,就怕温婉的乌鸦嘴灵验了“你这一日一直说再找的书,就是找的这本书?好好的,怎么就会出现瘟疫了呢?”
温婉也看出了皇帝不高兴的,忙拿了笔在白纸上写着解释道“皇帝外公,一般都说大灾之后又大难,就是说容易引发瘟疫。我们只有做好最坏的打算,把所有该准备的多准备好,一旦真有不测,不幸被我言重了。因为提前有了准备,到时候也才能把损失降低到最小。要是万一真有这事发生,我们又没提前做好准备,就不能得到及时的控制,一个不小心,就会引起混乱。到时候遭殃的就是百姓,那些百姓最是可怜。还有,皇帝外公,舅舅现在当这个钦差,万一真的爆发瘟疫,舅舅很可能就会感染上。我很担心他出事,就当温婉求求你了,你答应我好不好?温婉从来没求过人,皇帝外公,这次就当温婉求求你,求求你答应我好不好。万一真出了事,我,我……”
都说大灾过后易瘟疫,温婉费了好些工夫,磨了好一会。见皇帝还是咬着牙不答应。想着万一,应该不是说万一,按照温婉的估计发生瘟疫的概率极大。到时候那边环境不好,又没好的药材,当差又是辛苦免疫力会下降。真的有个什么,她就是间接害死舅舅的凶手了。那她一后,可怎么办啊,她要一辈子活在后悔当中吗?见皇帝还是不答应,温婉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转,可是又得强制自己不能哭。得想出好的理由来说服皇帝外公。那样子,可怜之极。
皇帝看着温婉,微微叹气一声,摸着温婉的脑袋,眼里有着浓浓的失落“那你说,你确定瘟疫的概率有几成?”
温婉听到这里,忙写道“七成。水灾以后,很多东西淹死了以后等水退了,就会浮现出来。慢慢就会腐烂,滋生很多的有害的东西(本来温婉是想写细菌,怕到时候解释不清楚,干脆就以有害的东西代替)。现在有正值夏天,又没有有力的措施防范,那边又缺少药材。这个东西很容易扩散开来,到时候有害的东西一旦传播,就会形成传染病,也就是说的瘟疫。皇帝外公,这不是温婉信口胡说的,这都是我看书看得到的。你要不相信,我去找寻给你看。你就答应我吧,就算到时候没事,但是有备无患。舅舅的性命,总比去赌那三成概率来得重要。皇帝外公,我只有你跟舅舅两个亲人了。要是舅舅有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的。皇帝外公,我求求你了。”
皇帝看着温婉强忍着眼泪,一直试图说服自己。那小可怜的样子,让他有感动又羡慕。不过想着温婉是把他跟老八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心里也舒坦了不少“好吧,别伤心了。看在你的份上,外公这就下圣旨,派遣三位精通此症的太医前去河南,你看如何。”
温婉小鸡啄米粒一般的直点头,拉着皇帝的袖子一下就笑开了。皇帝看着她这变脸的速度,倒是不由得也笑了出来。一会,当着温婉的面,就下了圣旨。让太医院三位对这个很有研究,医术高深的太医立即前往河南。
看着皇帝下了圣旨,温婉才放心。皇帝看着温婉担心的样子,倒是笑了。这个孩子,该是多在意郑王。否则,就以她的性子,她才不会去管这些事情。这几日,他算是知道了,这个丫头,对于灾区对于那些难民,跟他向百官说的那完全不是一个态度。一点觉悟都没有,不过同时也让皇帝更为点头。你想,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会真的心怀天下心忧百姓。那不是妖孽就是怪胎了。显然,他的孙女正常。
温婉看着皇帝的态度,写着“皇帝外公,难道我有说错什么事情吗?如果说了什么让外公你生气的事,还请你原谅温婉的冒犯。温婉是无心的。”
皇帝摸着她那双杏眼,摇头轻声道;“傻孩子,你这么敬爱你的舅舅,皇帝外公哪里还会生气。外公只是在想温婉说的是对的,不管做什么事,就要考虑好方方面面,这样损失才能降低到最低。如果没有发生你说的,外公派遣下去的三位太医,也只是辛苦他们一趟。而一旦真发生如你所说的,那这三位太医,可就能救下无数的百姓。朝廷了那么多的官员,却没一个有温婉您的远见与忧虑(虽然这忧虑的对象不是百姓,而是老八)。可惜了,要是温婉是个男孩子,必定会是朝廷的栋梁之才,也一定能造福天下万民。”
这么一个赤诚之心的孩子,心中又有秋壑,才华洋溢,不贪钱不爱权。这样的人在朝为官,才能真正造福于百姓。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就如当年的师妹一般,可惜了生为女子,早早的就凋谢在这后宫之中。现在温婉也一样,他真是深深的为之遗憾啊!
温婉晃了脑袋,提笔写道“不要,我才不要参政呢。政治是很复杂很高深的东西,温婉很笨,不懂这样复杂也不喜欢那样高深的东西。要是以后得闲,让我做做小生意,赚两钱,天天有大笔的银子数着,温婉就心满意足了。”
皇帝笑骂道“刚还以为你真是视金钱为粪土,没想到,你这个丫头还真是钻钱眼里去了。”
温婉很得瑟,表示着,爱钱乃是这世上最为崇高最为让人尊敬的嗜好。她深深地以之为自豪。说得皇帝哈哈大笑,拍了她的脑袋一下。
温婉晃着脑袋,不让皇帝拍。所拍哪里都成,但是不能拍脑袋。要是被拍脑袋次数多了,会变笨的。她本来就不聪明,要是再边笨,那以后麻烦就大了。
皇帝哈哈大笑完,又笑骂着“就你这个丫头还敢说自己笨。要你笨,那天底下就没聪明人了。”就温婉这个聪明机灵的样子,谁人家能养得出来。也就他能养得出来这么聪慧又孝顺的孩子来了。皇帝深深为之自豪。
温婉在皇宫里跟皇帝卖乖以后,见着皇帝在处理政务,她闲着也是无事,也就出了宫。这两天她都忙死了,好不容易找着了相关的这药方。刚说服完皇帝派遣太医去,就浪费了她不知道多少脑细胞。现在出宫又得赶紧去购买苦根子(藿香),没钱拿了几样贵重的首饰去首饰店里卖了,古嬷嬷拦都拦不住。温婉把能搜罗的苦根子全都搜罗过来。命令王府的护卫赶紧着给郑王舅舅送过去。
还让夏影动用特殊渠道,给郑王舅舅去信,让他当心瘟疫。郑重说明,大灾难以后,一般都有瘟疫尾随其后。要他最好准备,万一真有这事,就可以很好的应对。再列明了她对于防止瘟疫的一些建议。
夏影看她这么郑重其事,想着温婉虽然不经什么事,但看得书多,说过的话一般都很灵验。上次城厢的寒腿,就是因为她看的一个偏方,而有用。而且温婉办事也是极为老辣。没有把握的事情,从不说出来。那么多的人,全都栽在她手里。连玉飞扬这样商场上的老狐狸,都败在她手下,她还是很信服温婉所做的任何决定的。看温婉这么着急的,应该是心里有计较,立即去办了。
之后温婉天天关注着河南的灾情,就担心听到有瘟疫死了人。没几天,人都瘦了好大一圈,对于那些传闻,是不愿听的。管他们说什么。反正事情都这样了,自己解释有什么用。不就被皇帝外公借来用了一把,要借去用,想不借都不成。
“郡主,皇上有旨,宣郡主进宫觐见。”温婉不慌不忙去进了后院子里,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去了皇宫。
河南
由于情况紧急,郑王带着一群人日夜兼程赶路。郑王想着提前一分钟头赶到,那就可以少死很多的人。也不知道灾区现在什么行情。早赶到早处置,损失也才会减少到最低。
赶到哪里就在哪里歇脚,京城是露宿在城外。月色好的话,还连夜赶路。好在现在已经是五月的天,不是冬天,不用受太多的罪。马匹这么赶路自然是吃不消,只得每到一处驿站便换一匹好马,饶是这样披星戴月地赶路,到达河南时,也是六天以后了。当然,能在六天之内到达河南,这已经是神速了。所以一行人到达河南后,精神气大不如之前。每一个人都是胡子拉碴,郑王也没让休息。
在一群人一进入河南境的时候,沿路就已经看到有稀稀落落的灾民自河南手灾害之地方向走了出来。看到的都是皮包骨一般的饥民,拖儿带女,好不可怜。
郑王赶到河南的时候,才知道,路上看到的还只是毛毛虫。到了灾区看到的却是,饿殍遍地,哀鸿遍野。
这回大家都没有穿官服,统一是便装。虽然如此,但跟两旁衣衫褴褛的灾民,衬得也很显眼,惹来不少麻木或仇视的目光。有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甚至走到一处,暗自嘀咕着,是不是可以干一票。对此,郑王倒不在意。他身边的侍卫,都是从血海之中走出来的。还会怕几个灾民。
到了目的地,巡视过程,看着周围的屋子成了残墙断埂,周边不时传来求救与哭声,百姓居无定所,流离街头,年轻点的,还能在废墟旁边搭个棚子,年纪老迈的,只好坐在那里,看着老天发呆,好象看看老天能不能开眼,把失去的家园跟亲人还回给他们。听着马蹄声,一些人转过头看了一眼,那眼里,是木然,更是绝望。
郑王看着不像样子,立即换了衣裳,带着几个贴身的侍卫沿路去。侍卫全都在后面跟着。在路上叫了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农问道“为什么灾情会如此严重。这里堤坝怎么一点用处都没有。四处全都淹没了?”
老农语无伦次道:“天天都下大雨,河水的水位一直再涨,河的大堤就崩了,河水冲进来,把所有的村庄全都卷进去了。我正好带着孙儿在山上。全都卷了走了,乔庄、林庄……田都淹了,人……人都给卷走了,死了,全死了!全都死了。“说完,放声大哭。旁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也是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拉着老农的手,怯怯的。
郑王眼里冒了火“那堤坝呢?修建的堤坝怎么一点用处都没有。就算水位太高,堤坝要决口,也应该事先通知下游的百姓。”
老农惨笑道“堤坝,什么堤坝?做着样子看,要是修建了,何至于我们县,旁边几个县都遭殃了。”
郑王手握成铁拳,这些贪官官污史。竟然将朝廷给的修建堤坝的银子,竟然全都吞了。五个县,上百万的百姓,死伤大半。该死,全都该死,全都该杀。
一路走去,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举动。那些百姓,抱着孩子在卖。甚至只要给孩子一口吃的能让他们活下去,白给都成。
郑王看着,脸色阴沉得快要下雨了。可是却还是按耐住心头的怒火,沿路走过去。看着查探得差不多,才往着洲府的府衙过去。但是他并没有直接去府衙,而是去了施粥的地方。现在百姓所有的东西全都被大水冲走了,快要夏收的粮食也全都没了。靠的就是官府的赈济。
好在现在是夏天,山上还有一些野草可以填充肚子,不至于立即会饿死。可要是朝廷的赈灾不利,也一样会引发严重的后果。
“怎么回事?朝廷下达的粥场呢?”郑王走了半天,还没看见粥场。问了好几个人,最后转溜了半天,才看见所谓的粥场。
郑王看着在粥场前面稀稀松松排队的没几个人,但拿着碗到处乞讨的却是大有人在。就他都不知道被围了多少次,都被侍卫给好言说开了。而这些人都是瘦骨嶙峋,满是菜色。
见着郑王一行人过来,那些饥民都围了上来。求着给点赏钱,给点赏钱吧!救命,救命,好不凄惨。
一行人向着粥场走去,看见粥都能把人影照出来,里面的米饭可以用数个清楚。郑王脸色阴沉阴沉的。
“竟然以清水代粥,真是该杀”郑王怒容满面。
“王爷,这河南总督马天奎是止亲王的人,巡抚袁钒是淳王爷的人,布政史陆河是赵王的人。这里面,水可深着,我们得小心从事”沈涧有些担心地说着。毕竟,一下牵扯了出了三位王爷,这后面,一不当心,就得被他们抓了把柄。更或者,给他们救灾之中添乱。
“本王不管他什么人,要是胆敢阻止,本王全把他们送到大牢里去。还有这次本王一定要把吞了修建堤坝的那些东西,一个一个全都挖出来,杀了。”郑王彻底愤怒了。
皇宫,养和殿
“怎么了,丫头,让你陪着朕,好象不怎么高兴的样子。”皇帝看着温婉,愁眉苦脸的样子,呵呵笑着问道。灾银有了着落,郑王的办事能力,皇帝还是信得过的。所以这会,皇帝心情很不错。
温婉笔画着,哆拉着脸。在这里,礼数真的很多,好麻烦。她是真不喜欢进宫,宁愿窝在这里家里。可是皇帝有圣旨。不能不来啊。咳,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进宫呢,这里有什么好,一点都不自在。
“哈哈,你是说,宫里规矩太多,弄得你不自在,习惯了就好。习惯了就不觉得了。”温婉听了很失望,还以为会给自己特权,让自己免除那一堆杂礼。
皇帝外公真真的小气。封地也不让她去,给个小小特权也没有,哼,这次真是亏大发了。花了那么多钱,给自己找罪受,温婉陷入深深的后悔之中。
“丫头,陪着外公用膳去。“皇帝看着温婉一听用膳雀跃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虽然这孩子不喜欢皇宫,却极喜欢御桌上的菜品。
温婉看着御桌上的饭菜,脸上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想吃哪道指哪道,旁边的宫女就给她夹。一点顾忌都没有。因为每天都有运动,运动量还挺大的,温婉一顿饭一般都是满满两碗饭。看着温婉这吃相,好象在自己家里一般,一点都不见拘束与害怕,温公公不禁低下了头。
转而偷瞄了皇帝,发现皇帝也吃得欢实。心里暗暗着,贵郡主还真是一个宝贝疙瘩。自从温婉陪着皇帝吃了第一顿饭后,皇帝就特别喜欢让温婉陪着她吃饭。为什么呀,因为温婉吃得欢实。看郡主笑眯眯地吃得那么香,再没胃口都能吃下一碗半碗饭了。皇帝胃口好了,他们下人也能少操一份心。皇帝的身体,也会比以往好很多的。
温婉吃饱喝足,放下筷子,神态自如的让养心殿里的奴才伺候着净手漱口。之后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那样子别提有多惬意了,就跟一只吃饱了的小猫一般特惹来喜爱,皇帝在一旁看了直笑。
“来人,把这珍珠鱼……给送到贵郡主府上”皇帝看着温婉这个样子,不禁笑着说赏赐下去带回府邸里吃去。
温婉一脸嫌恶地笔画着,表示自己从来不吃剩饭,也不吃剩菜。赏赐给自己,自己也不吃的,纯粹是浪费。
“哈哈,你这个丫头,没想到嘴巴还这么刁钻的。”说完,就把剩下的菜全都赏赐下去了。平常皇帝都是九九八十一道菜,现在因为是灾难年,已经减为了一十八道菜。按照温婉的说法,四个菜就足够两个人吃。要那么多做什么。
温公公看着温婉嫌弃说皇帝赏赐的是剩菜,眼晕。她竟然敢对皇上说她不吃剩菜。难道她不知道与皇帝同桌用膳,这已经是天大的荣幸。能得皇上御桌子上的一两道御菜,那也是荣幸之至,得了赏菜的人家甚至是要摆上香案的,即便这其实只是皇帝吃剩了的菜而已。她却嫌弃了。不过看着皇帝乐呵呵的样子,温公公的嘴角抽搐不已。不过想想贵郡主那异于常人的想法,再加上皇上的宠爱,也就忍下来了。
温婉走了几圈,消了食,进了养和殿。
“郡主,喝茶。”宫女端来一个浑身晶莹水润的白玉茶蛊。温婉闻了那个味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喝了一口。再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喝,真好喝。温婉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喝这么好喝了茶。
皇帝看着她一脸享受,仿佛喝王母的琼液一般的样子,哈哈大笑。每次看着温婉享受的同时又表露出那夸张的表情,皇帝郁闷的心情,总是难得的放松下来。
“郡主,这可是顶尖的北苑御茶,是专门进贡给皇上喝的。你要想喝,就多来陪陪万岁爷。”温公公特别乖觉,立即诱惑着温婉。温婉晃了晃小脑袋,她本来是想弄回去几两,平日里来了贵客,也可以显摆显摆。这会看来,是不行得了。想了先,表示可以考虑考虑。
享受啊,享受。真享受啊!人间帝王,难怪谁都想当皇帝呢!瞧瞧着吃的,穿的。据说皇帝一件斗篷花费了六十四个顶尖绣娘一年的时间完成,可想而知是多么的美仑美焕珍贵稀罕了。据说冬暖夏凉,不怕水淹不怕活烧,乃是难得的珍宝。跟西游记里,观音赏赐给唐三藏那件袈裟有的一比了。
温婉看着皇帝,提笔写着(每次温婉进养和殿,不许夏影跟着进去。就让她在养和殿外面等着,这是温婉对她不信任的表现,夏影也很无奈)“皇帝外公,那你给我一两这茶叶我给老师尝尝试去。老师也很喜欢喝茶,让他尝尝这天底下最好喝的茶,开开他的眼界。省得总说自己见识多广,我得让他知道,他的见识还是没皇帝外公的广。”
皇帝听了呵呵笑道“想要讹诈外公的好茶直接说就是了。找这么破的借口,温宝,你去包二两茶叶,派人送到宋洛阳府邸里上去。”
温公公看着温婉憋屈的样子,低着头笑着说道“奴才尊旨。”
陪了皇帝一会,皇帝在忙政务。温婉趁机告辞而去了。
一百五十八:贤妃(上)
“郡主,我们娘娘有请郡主到宫内一聚。”一个身着紫色宫装的女官,非常恭敬地请了温婉。温婉明知道推脱不了,但还是想推脱掉。
温婉刚走到半中央,远远看见来人,温婉就知道这次是躲藏不过去了。俗话说得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没的办法躲藏了。她一直不想去见的人,这会,必须得去见了。
在赵王府邸里,赵王正在跟着幕僚说着郑王在河南的事情。
“王爷,陆河有信。说是郑王因为官仓无粮,已经强令要求府洲的富户借粮给他。洲里的一些富户已经抵挡不主压力,陆续借了粮。陆河问王爷,他该如何行事。”来人禀报着。
“你先让来人安顿。”转身回了书房。
“王爷,京城来信。皇上前几日已经下旨,从江西、苏州等出产粮食丰盛的省份调集粮食。不够的,还去了太原等产粮之地买去了。旨意现在估计下达到了各总督的手中。我们就是想要阻拦,也是阻拦不住的。而且,陆河是王爷的人,这是众人皆知的事,要是他从中阻拦,皇上知道也会不悦的。”庄先生没再说下去。
赵王却是知道他的潜台词。眼下,自己非但不能使坏,反而要陆河好好帮助郑王救灾,否则,他也得不到好。
“让陆河尽心协助郑王。不过,不还有一个马总督吗?那可是止亲王的人。上次温婉的事,已经让止亲王对郑王很不满了。现在,该是好好用了。”赵王冷冷地说着。
“王爷,温婉郡主这一招,确实是高明。这样一来,她不仅在皇上的心中分量极重,在百官、在士子当中的名声更佳;而在百姓的眼里,还得了一个大公无私真心为民的义举。而她,却有偏偏是我们的对手。”庄先生看着赵王,非常的遗憾。也很懊恼,要是当初能杀了她,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
“对手?你是否太高估她了?”赵王虽然心里有这个小念头,但是他的骄傲不愿意承认。
“不错,就是对手。之前看着她那么爱财,吝啬的名声无人不知,老朽以为不足为虑。可是现在看来,却是老朽的疏忽。能在我们眼皮底下耍花招,骗过了我们所有的人,岂是一个简单的人。而且,最近我仔细研究了温婉郡主这四年来所做的事情,发现温婉郡主,竟然与淳王、周王有了深交,苏相也极为宠腻她。这些,在朝中可都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可她却从未惹人非议。”庄先生皱紧了眉头。
“你的意思是说,她将是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我们有着严重威胁的人?”赵王面上平静,心里却是万分恼怒。
“对,非常大的威胁。郑王的心思我们还能猜测五六,可是温婉郡主,老朽研究了这么长时间,却是摸不着她的路数。不出招则已,一出招,让你根本就找不着破解的方式。而且,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招,出的是什么样的招数。王爷,你想这几年她的名声糟糕成那样,可是却从来不去分辨一二,就顶着那样的名声在京城里还混得风声水起。我敢断定,郑王能得了这个差事,肯定与郡主有着密切的干系。皇上最是厌恶后宫干政,所以,如果温婉郡主直接向皇上给郑王要这个差事,皇上定然会龙颜大怒,而不是现在的万分疼爱。而让老朽惊恐的是,我们不知道她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让皇上答应了郑王来当这份差事。要知道,这份差事不同以往,朝廷有了温婉郡主捐献全部身家的表率在前,筹集银子那是水到渠成。灾银完全是不需要担心的。只要不出差错,就是大功一件。看起来毫不关系的一事,却是前后紧密相扣。”庄先生忧心冲冲。
“你是说,她比老八来难缠。”赵王的脸,这下终于有了波动。
“不错,我敢断定,温婉郡主,将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庄先生的话,让赵王阴了阴,半响没回话。
“王爷,我们虽然面上不能做什么手脚。但是,我们还有另外的路子。那马天奎可是贪了不少的修建堤坝的银子。如果,如果这事抖落出去,以郑王的性子必定会追究到底。到时候,止亲王府跟郑王可就结了仇。这样还不怕止亲王府里的人不襄助王爷。”一个幕僚想到这里,给了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庄先生还想说话,却是看着赵王的神色,应该是已经心动了,也就止住了自己想说的话。低着头,没再继续发表意见了。
赵王想了一会,笑道“马天奎一个人哪里有这么大的胃口。我想,那袁钒也逃脱不了干系。要让他得罪,就干脆两人一起得罪。一个得罪了京城里最有权势的两个王府。我倒是要看看郑王怎么做?”
庄先生皱着眉头道“王爷,这样的话,陆河一样脱不了干系。到时候,也一定会被皇上严办。”
赵王不在乎地说道“用他一个换来两个王府对本王的支持,值得了。相信他知道,也没的说了。本王会保他不死,等将来,还怕本王少了他的荣华富贵不成。”
其他几个幕僚都称赞不断,只有庄先生没有说话。
皇宫,咸福宫
到了咸福宫,皆是黄琉璃瓦重檐歇山顶,显得富贵庄严。走进宫殿,布置也是典雅高贵。从这里的摆布就知道,是一个品位很高的女人。不过等进了没院,看着院子里摆放花丛里的十几盆夹竹桃,各种品种都有。这会正是夹竹桃开花的季节。深红色的鲜花吸引人眼,红花灼灼,胜似桃花,煞是好看,隐隐有淡淡的幽香,
温婉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温婉在一本书民俗风情的书上有介绍过,夹竹桃性大寒,有剧毒,光是碰一碰就令人头晕,若不慎误食,呕吐不止,昏睡不醒,长此以往,自然命不久矣。能养这么多而毫发无损,可得小心。这个女人,可是个不简单的。
想想又笑了起来,一个女人,在宫中惨剧份位高的女人都死伤怠尽的情况下,她好好地活了下来,而且片叶不沾身。更是管着后宫三十来年。这份能力,可不是谁都可以做得到的。她之前或有或无的,也掌握了不少的资料。心里对这个贤妃,可是防备到了极点。她还想着这是个极为严厉死板,精于算计的老太太。得端正态度。
到了咸福宫,由着那位紫衣女官引着到了宫殿里。殿内站了不少的人,站着的嬷嬷宫女太监个个衣着不凡,均敛声屏气,连一声咳嗽都不闻。正前方摆着一张紫檀木嵌螺玉石的罗汉榻,榻上置了同样材质的小炕几,中间端坐着一个面容慈祥的的中年美妇。那中年美妇穿着一身紫檀衣裳,挽着一个高髻。髻上只着一朵珠花。珠花是用颗颗珠圆玉润的珍珠绕成,一朵花的形状,细看中间,有点点晶莹的蓝色,是用细小的蓝宝石粒点缀着串起来的,好像开出的花蕊一般。精致漂亮,但又不太张扬。手上带着一只流光溢彩的镯子。
温婉一见着上面坐的贵夫人,愣了。她一直以为是一个老太太呢,毕竟也有六十岁了。所以才会想着应该是个古板厉害的人。这会见着真人,温婉就知道自己是大错特错了。
眼前的人,看上去也就年约四十左右,皮肤细润光滑,面色和气,从面相上看,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已六十高龄了。此时正含着笑看着温婉,那笑容,非常的慈祥,倒不似个厉害精于算计的角色。
温婉看着她,有些恍然。她可是特意去打听了,听说就快满六十了。可看起来也就四十多点。温婉暗叹着,真正的保养有方啊!
在温婉偷偷打量着贤妃的时候,贤妃也一样在打量着温婉。初看温婉只觉皮肤白皙,珠圆玉润,五官不算很美,但有一股端庄秀雅的气质,在一般的夫人眼里,这就是有福气的象征。但是细细观看,温婉浑身又透着一股难描难绘的典雅高贵。在这么多人的关注下,在她的刻意注视之下,温婉仍然能身姿不摆,气息松匀,盈盈笑着。这通身的气韵一旦散发出来,放在哪里都不会被人所忽视。这会面上却不是如之前听闻的那般厉害,此时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要是不知道温婉的手段,肯定会以为是一个害羞内向的小姑娘。贤妃面色带笑,想着温婉之前的所作所为,心里对温婉暗暗提了很多心思。
温婉几步上前,向贤妃行了礼。
“都是自家人,不讲这些个虚礼,花琼,快扶温婉起来。来,快过来给祖母看看。哟,祖母日思夜想盼着我们温婉过来,今日终于过来祖母这里了。来,傻孩子,来,到祖母这边来。”等温婉行完礼以后,贤妃很热情地想拉着温婉的手
温婉有些不自在,条件反射一般后退两步。等发现自己神经过敏后,红着脸笔画了几下“娘娘,郡主说她很抱歉。我们郡主她平日里也不喜人碰触。现在一下没适应,还请娘娘不要介意。”这个不喜人,自然是不亲近的人。
一百五十九:贤妃(中)
贤妃先是闪过一丝诧异,笑着表示不在意,说了几句家常。说到读书这个话题,贤妃关切地问着“温婉一般都是读的什么书,虽然说你师从宋大先生,但他是一位男子,也不会知道贵族千金真正要学的究竟是为何物。祖母怕耽误了你,你可有想过这些。”
温婉有些为难,笔画了几下。夏影在旁边谨慎地说道“郡主说,当日宋先生说,要拜入他门下,再不许拜别的老师。郡主已经跟宋先生发誓,要是现在再拜一个女先生,要是被宋先生知道了。宋先生会不高兴的,郡主说,谢谢贤妃娘娘的关心。”
贤妃摇头道“这没关系的。你跟别人学习,又不是正式拜师。女儿家家的,以后最重要的是嫁一个好的,疼爱你的,有出息的丈夫。别怪外祖母在你面前说得这么直白。你从小就在庄子上长大,很多事情也没人教导。女子这一辈子,最要紧的不是什么才名,也不是聪慧;靠的不是天,不是地,更不是金银。最要紧最靠得住的是要嫁一个好丈夫。只有嫁得好,以后一家人和和乐乐幸福美满,才是真正的算好日子。以前外祖母见不着你,那也是没法子的事。现在既然知道了,外祖母定然是要好好教导你,怎么才会做一个好的,讨人喜欢的女子。不要怪外祖母多嘴,之前你的很多行为确实有些不妥当。对你以后说亲有很大妨碍。温婉,为着以后,你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
温婉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郡主说谢谢贤妃娘娘。只是,她现在很忙,等有时间,一定向娘娘好好学习。”
这就是所谓的,拖字口诀。
“那宋先生每天都教导你学什么呢?”贤妃看着温婉特别的可爱,水灵灵的模样别提有多讨人喜欢了,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圆脸。
温婉笔画了几下“郡主说,宋先生天天逼着郡主学史记。郡主听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学什么不好,学那东西做什么,以后难道还能让郡主当官去,所以郡主不愿意学。上课也是昏昏欲睡,正趴桌子上做着美梦呢,手掌一阵钻心的疼。一睁眼,就看见先生正拿着郡主的手在打手心!”
贤妃笑呵呵地说道“这宋先生也确实严厉。不过,他教什么不好,教你史记做什么?”
温婉摇头,又笔画了着“郡主说,先生说她天天钻钱眼里了。让她多学学史记,了解国计民生,不可与民争利。还说不允许她再做生意,说她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天天钻钱眼里去。所以对郡主特别的严苛。郡主每天都要学习到深夜才能入睡。可先生还是不满意,总打郡主的手心,郡主好可怜。”
贤妃皱着眉头,转而笑道“先生教什么,你就学什么。应付应付就好,反正学那个也用不上。”
温婉深以为然。学那个,本来就用不着吗。
贤妃皱着眉头道“那这样,等你有兴趣了,跟外祖母说,外祖母一定给你挑出最好的女先生。教导你该学的。那宋先生也真是的,教什么不好,教你史记。你又不是男孩子,学这些有什么用,你又做不了官,太祖有言女子不得干政,也不知道那宋先生想的什么东西。”
女子不得干政,温婉早在古嬷嬷那里就知道了。不过听她贬低老师,温婉有些不自在了。忙笔画解释“郡主说,宋先生把她当成女儿一般疼爱,她也将宋先生当成父亲一般敬爱。宋先生这么做,应该是恨铁不成钢,但本意却是为她好的。”
贤妃见温婉护短的样子,笑了笑,并不介意她的反驳,她已经尽了自己的最大的善意。这会见着温婉对学习怎么做一个天家女的欲望不强,也就转移了话题“那温婉说说,你日常喜欢做什么消遣,可喜欢吃什么,用什么,可下次来,外祖母也好给温婉准备准备。”
温婉摇了摇头“郡主说,她不挑食的,有什么吃什么的。”
贤妃点头赞扬,很是自来熟,含虚问暖,就像自家长辈一样亲昵,让人心中充满了温暖。温婉也确实是一片儒慕之情。对着她,甜甜的满满的笑容。非常地听话。
事无巨细的一一问过,忽而又开始打量了温婉的衣裳,温婉此时穿着一件洁白色素雅的衣裳。贤妃看了大为不满意,转头冲着旁边的开口道:“倒不曾想温婉竟然穿着这样素净的颜色,花琼。我记得库房里还有几匹这样素雅轻薄的布料,你现在去给寻出来,给温婉带回去。小姑娘家家的,虽在孝中。也不非要穿的白惨惨的不可。也是要打扮的稍微喜庆一些的才好。”
温婉腼腆地低着头,脸有些微微红。温婉现在的演技越发娴熟了。要是在现代去演戏,没准就能拿一个什么华表最佳女主角奖呢!夏影在旁边笑着说道“娘娘,我们郡主说不好意思受娘娘的礼。”
“在外祖母这里还客气,祖母可要生气了。对了,就要笑。瞧我们家温婉,笑起来真漂亮。温婉,想吃什么,我听说你最喜欢吃龙眼了,来人,给上一盘子龙眼上来。”温婉忙摇头,表示着自己的受宠若惊。可眼睛却是看着她的手,白皙纤细。这手保养的可真好,快六十岁的女人,手保养的跟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般。
吃着贤妃剥的龙眼,温婉觉得特别的甜。对于贤妃的慈爱,也是充满的感情。或者说,感动。说着,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简陋地做了几样菜,温婉可不要嫌弃啊!”两人坐下,贤妃笑着说道。
温婉摇头,表示不会。她什么都吃,只要对身体身体好的。
夏影转述完这话,心里很是鄙视温婉一番。就她还不挑食,还有什么吃什么呢?这话虽然没错,她是有什么吃什么。但是平日里她要吃的饭菜要是一旦稍微偏咸或者偏淡,或者说她今日想吃偏淡的,合她口味的,不如意就得全都得重做。就连陈嬷嬷那等高超的手艺都被返工了不知道多少次。有几次不耐烦了,还从外面的锦绣楼跟如意楼里,买了招牌菜回来自己吃。挑剔得无与伦比,就三个字,难伺候,真正的难伺候。也就在皇宫里菜样多,御膳房里的大师厨艺也是不凡,才有得让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来,这是双味蹄筋,做得最是好吃了,尝尝!”夹了一筷子放在温婉碗里。温婉放在嘴巴里,边吃边点头,未了还竖起了个大拇指。吃饭的时候,很随意,想吃哪个菜就让布菜的宫女夹,一点也没顾忌。
温婉的至理名言,亏什么,别亏了胃。
陪着贤妃用了晚膳,贤妃又问着天天窝在家里做什么。温婉可怜兮兮地笔画着,天天被先生逼着交功课,连跟闺秀们玩闹的时间都没有。这么日子,日日熬夜,就怕打板子。先生太严厉了,可是他们都说先生是大齐有名的学者,就算再严苛,也是应该的。温婉一脸郁闷外加委屈地表示,他们都说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
聊了好一会,在贤妃的依依不舍得的目光中,殷殷期盼的叮嘱中出了宫。
到了马车上,没人看得见后,才长舒了口气。温情是温情,如果是自己的外婆,倒可以坦然接受,可跟她不熟啊。而且那几年,在背地里做下的这些个事,她又不是傻瓜,那些事情基本都是出自这女人的手了。可竟然还能对她表现的那么慈爱,这样的温情让人很受不了的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温婉心中暗暗想着,要是自己不知道身份,或者真只有十岁,看着这么热情,这么体贴的长辈,对于一个心灵受过创伤极需要爱的孩子,那是一定会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亲祖母,最贴心的亲人对待。
装成这么热情的,也不觉得累得慌。可惜自己外祖母过逝的太早了。要是还在就该跟她差不离年龄,对自己,会是真正的慈爱!温婉想起之前所经历的那些,这个女人可就是真正的内里的狠毒,面上的慈祥。心里隐隐有些发寒。
“看着倒是个纯良的孩子,不像是狡诈奸猾之人。对娘娘你,也有一股亲昵之情。”贤妃的心腹嬷嬷,在身边轻声说着。
“纯良自然是纯良,更不可能是狡诈奸猾之人。皇上年龄大了,喜欢的是心思纯良之人。但这个孩子,面上纯良,却是心有秋壑之人。脸上很感激,眼里也有感动,可我碰着她的时候,她的身体是僵硬,这表示,她心理却是排斥本宫对她的举止。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机,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可惜与我儿结下了仇隙,否则,定当为一大助力。这事,鸿斌做得确卤莽。需知,有时候,一步错,步步错。而他却把最犀利的武器,送给了自己的敌人。也是本宫疏忽大意了,否则……”贤妃眼中闪过狠厉。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见着这个女娃,看着她如常般地应对自己,心里,产生了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自己,好多年没这种感觉了。有这种感觉的,只有当年的苏贵妃。
“娘娘,当不得如此。”郭嬷嬷忙宽慰着。
“有没有找到,福徽给她留下的那个盒子?”贤妃突然想起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旁边的人摇了摇头,贤妃想着想着,突然打了个冷颤。
一百六十:贤妃(下)
“娘娘,怎么了。”旁边的宫女忙问道。
贤妃摇了摇头,心里暗暗想着,希望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现在自己只能是尽力拉拢好温婉。就算不能拉拢过来,至少也得让她保持中立,不能一面倒向郑王这边。
可是她心里也清楚,这基本是一种奢望。从在宴会温婉说出身份那一刻起,他们两人相认了,就注定是一条船上的人。而且郑王也是一个极为有野心的人,他对温婉比对亲身女儿还好。里面究竟有几分是真的,相信明白人都知道。在他的刻意宠爱之下,温婉与他已经亲如父女,两人一月通信四五次,非常地频繁。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把拉拢过来,简直是在说笑。贤妃也不会去做那等无用功夫。
温婉出去的时候,倒是没急着赶路。而是一路走过去了,她的心有些乱。这个与她所设想的人,完全就不是一类人。这么一个和蔼可亲的人,怎么会是如此阴险狠毒的人呢?
可是除了她,除了赵王,温婉是真的想不出来还有谁会这么处心积略地对付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出于一种本能。温婉感觉到了害怕。
前头的宫女领着温婉去了一个鸟语花香之地。
温婉看着周围如画儿一般漂亮的地方,很是惊喜。夏影笑着说道“郡主,这是御花园,乃是天下第一园子。”
温婉纳闷了,不是说京城里最好的园子了镜花园吗?这会御花园怎么成了天下第一漂亮的园子了。不过想想也是,谁敢比得过皇帝家的后花园子,不找死。
温婉让前头带路的宫女介绍一下。御花园宫殿处在宫殿的正中央,离养和殿与坤宁宫最近,园内主体建筑为重檐盝顶式,座落于皇宫的南北中轴线上,以其为中心,向前方及两侧铺展亭台楼阁。里面的建筑真正的叫九曲十八弯。园内青翠的松、柏、竹间点缀着山石,形成四季长青的园林景观。
园子太大,温婉也没想过一定要将她逛完,只是现在心情有些郁闷,还是得慢慢的消化刚才的东西,否则回去被皇帝外公问起来,也是一个麻烦事。她一路走来,见着园子里的建筑无论是倚墙而建还是亭□而立,都分外玲珑别致,疏密合度。园中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其古柏藤萝,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地面也用各色卵石镶拼成人物、花卉、典故或福、禄、寿象征性图案,丰富多彩,妙趣无穷。当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漂亮、精巧、华丽、品种多样、不愧是皇帝外公的后花园。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园子。
走了有一个多时辰,走得实在是太累了,坐在一侧歇了一会。歇息后了,才回养和殿。当然,不是走回去。皇宫这么大,要是走来走去,还不得把腿走断,做了轿子回了养和殿。当时温婉在去到养和殿的路上,脑海里想着的就是皇宫真大。
陪着皇帝吃完了晚饭消食的时候,皇帝笑着问道“怎么样,今天去了你贤祖母那里,听说你贤祖母对你可是疼爱之极。”
温婉点了头,表示贤外祖母确实非常喜欢她,她也很喜欢和和气气对她关怀备至的贤外祖母。
皇帝听了笑道“那要是让你贤外祖母教导你,你可愿意。昨日你贤外祖母说想亲自抚育你。你无父无母,很多东西也确实欠缺有人教导(平向熙被皇帝自动屏除,当是不存在)。要是你愿意,你可以搬到咸福宫里去,让你贤外祖母好好教导你。”
温婉垂下了眼帘。皇帝奇怪地问着“怎么了?不愿意?你贤外祖母乃是有名的贤惠之人,又是德容兼备之人,年纪大遇事也多,为人处事这些东西,如果你跟在她身边学习,对你也是有着莫大的好处。有多少人想要她教导,能被她教导,也是你的福分。”
温婉一点都不掩饰地打了一个冷颤。福分,算了,这等福分还是留待给那些真正有福气的人吧,她还是不要这等福分了。可是又不能直接拒绝。该是要想一个好的理由,咳,要是自己的外祖母在该多好。想到这里,温婉心里有了主意了。
旁边的夏影看着温婉在考虑,却是大急,但也知道这里没她说话的资格,焦虑地看向温婉。
温婉向好了说词,抬头看向天空,最后长长地叹息一声,对着皇帝摇了摇头,面上的神情很黯然,笔画了好多下。夏影这才面色轻松很多“皇上,郡主说,她一直听别人说贵妃娘娘是一个秀外慧中,百年难出其一的钟灵俊秀的人物。郡主说,她很想念贵妃娘娘跟公主殿下。要是她们两老还在,该多好。她也不会被人所欺,被人污蔑。”
潜意思很明显,贤妃再好,也不是她的亲外祖母。她不愿意去让贤妃教导,要教导,也只想让真正的外婆教导。这话很明显就是拒绝的口吻,但又没直接反驳了皇帝的建议。
皇帝心里也很清楚,估计着虽然嘴上说说,但事实上还是不喜欢贤妃,瞧着她的模样,心里也微微叹气一声。再不谈这事了。
在马车上,夏影虽然知道温婉极为聪明,但是也知道温婉对人极为和善,就算知道对她不利,她都能忍住。安氏如此,对净秋也是如此。怕贤妃的热情暖和了温婉脆弱的小心灵“郡主,这贤妃最是口蜜腹剑,郡主需小心提防。”
温婉看了她有眼,笔画了两下,继续靠着,眯上了眼睛。温婉的意思很明确,有些事,让她少插口。不该她管的事情,不要多嘴。
夏影低下了头,没敢再说话。
温婉看着夏影,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夏影好是好,但是,却是极为有私心。她现在是自己身边的丫鬟,但是心思,却是全都在舅舅那里。温婉豪不怀疑,一旦她跟舅舅有什么冲突,夏影是肯定站在舅舅的那边。虽然她很肯定她跟郑王不会有冲突,夏影也会对她一直忠心下去。看在她也兢兢业业照顾自己的份上,很多事情她也就睁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算了,不去计较。
只是以前的小事,她也就不放在心上。但是今天见着贤妃,让她生出一股严重的危机感。还有皇帝外公的那番话,让她把警惕之心提高到最高点。也严厉警告着夏影少插手这中间的事。夏影武功是好没错,还能及时给她通报很多消息。但是夏影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为人不够沉稳,遇事总是有些浮躁,也没有远见。当然,你要求一个杀手这么多,也确实是难为她了。但是现在,不难为她,就只能闭醉。她可不想给自己惹来什么大麻烦。
温婉想到了皇帝的话,再想到之前贤妃子所说的。温婉心里冷笑不已,贤妃,教导她?瞧瞧她教导出来的她的公主娘跟福灵公主这两位她所知道的公主,都成什么样子了。简直就是南极跟北极的差别。要是自己真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被她一教,那绝对是要教歪的,还得往她那边站队去了。这样的人,有用的时候,对她会被对凤凰蛋还宝贝。等没价值了,搓圆揉扁那就任她的心意了。
当然,真跟她学习,就是为了应付皇帝外公,她也会教导得很仔细,可是她却有自己的顾虑。她不是不想学那些豪门贵人该知道的规则,只是她拒绝也是迫不得已。一来是不愿意与她虚与尾蛇,没的劳心劳力。二来,她怕与她呆时间长,会被看出破绽。一时的演戏她可以骗过,但是要长时间的去演戏,总会露出破绽的。三来,她确实觉得,贤妃还没达到教导她的资格。要教导,也该要由她外婆那样的人来教导她才是。
可也因为皇帝得这番话,让她有股害怕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比自己好象随时都能被对方在不知觉之中,一把掐死了。让她心里生出了一股恐慌,有着隐隐的恐惧。面对这样的人,更是要小心谨慎。一个不好,就得万劫不复。所以,她不允许自己犯不能犯的错误。
她不想死的,她一直都很想好好地活。上辈子这样,现在也一样。等这次事情完了以后,她就求着皇帝让她去封地上。这样,应该能避免这样勾心斗角的生活。她很不愿意卷入进去,因为累人。所以,她想着,要逃里。要是真往深里想,她很清楚会是什么。老师严厉教导的史记跟二十史,那些争权夺利的东西,不是白学,白背的。至于能不能逃脱,形势允不允许她逃离,这些,被温婉自动忽略不计。
前脚到家,后脚赏赐就到了。
“…贵郡主言行有度,聪慧可人,深慰朕心,今赐南海珍珠一斛,墨宝十套,玉如意一对,汾窑瓷器一对,宫扇两对…”温婉给了身边的丫鬟每人几颗珍珠去做首饰去,其他全锁库房里。
“郡主,玉飞扬求见。”温婉甩了两字,不见。什么人啊,算计完了自己,还有脸来见她。还真是,真是够胆色。要不是她不让开门,她真想放进来,再放狗咬他(郡主府邸里也没养狗)。
玉飞扬失望而归。但是,眼里的灸热仍然没有散去。
一百六十一:德妃
河南
“王爷,洲府里最大的粮商泰丰行的当家,是马总督的小舅子。他们坚持说也受了灾,粮食都被大水给冲走了。还说要向我们求助呢!”下面的属官罗远面色平和,但眼中的怒火却是泄露了心思。
“那马总督,可是止亲王府世子的亲表弟。加上之前因为温婉郡主的事,现在,肯定是要为难了。”沈涧面有难色。
“现在因为泰丰行的迟迟不交,除了开始借粮的一些富户,现在都退缩了去。我敢肯定,泰丰行是一定有粮食的。这么大的商行,怎么可能会没有防护措施。”罗远心有蕴怒。
“无妨,我们先出去走走。”郑王却一点都不急,带着众人继续巡查去。事实上,如果是之前,郑王还会顾及一二,因为之前皇帝对他很厌恶。如果有心人吹鼓污蔑自己,老爷子肯定会对他训斥。所以之前,他一直都是小心谨慎,做任何事都务求不落人把柄。
但这几年,皇帝对他的态度软和了很多,甚至过年还有赏赐给他。这次又是亲自点的将,让他担任钦差。只要不过,按照国法办事,一个亲王世子表弟的小舅子,他还不放在眼里。只要查探到粮食的具体数目,他自然有办法让他们把粮食送上来。
只要挨过了这十来日,周边省份的粮食一到。这差事,差不多就完了。这件差事,比自己想象的要轻松好多。
郑王想着这一切,都是拖了温婉的福,不禁摇了摇头。按说外甥女应该是要自己这个做长辈的来照顾,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要靠着温婉,才能改变境运。想着外甥女对自己的孝顺与爱戴,加上这次的事情,郑王心里还是很热乎的。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的开始。
“王爷,京城里的信报。”看着是温婉写的信,郑王笑着拆开了。倒是真是难得,这才刚想着她,这边的信就到了。可是看着温婉写的东西,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看完以后。把手放下。旁边的幕僚问道“王爷,郡主跟王爷说了什么让王爷为难的事,让王爷脸色这么难看?”
郑王轻呼出一口气“温婉说,她看过有人写过的游记,说一般大灾都会有瘟疫发生。让我小心处理。还给我写了不少的建议。可以预防跟减少瘟疫的传染。”
沈涧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他们这会还担心着粮食还没到,灾民没饭吃。郡主就想到了瘟疫这个大麻烦“郡主。真是七窍玲珑心啊。难怪能得皇上如此看护。老朽之前,真是看走眼了。”
“来,传我的令,贴出告示……”也就是温婉写的一些预防的方法。如水源,一定要保证水源的干净纯洁。还一定要喝开水,绝对不能喝冷水,说容易生病引发传播瘟疫;鼠虫祸患,这是最为容易传播瘟疫的东西……反正温婉是把自己知道的那点写出来。这还是在sas时了解到的,幸好记性还好,记得一点。
“王爷,那粮食的事情,该如何处置啊?”郑王的贴身侍卫罗远,心里有些忧虑。毕竟手头已经没多少粮食了。
郑王冷笑了一声道“无妨碍,钓鱼要钓大的。一条小吓米。引不起我的兴趣。让搜罗的证据,搜罗得怎么样了?”
罗远听了这话才道“已经搜罗了很多,这些证据足以证明这里的知府贪污了赈灾的银子。”
郑王看了一眼蓝蓝的天。才道“先稳住,秘密关押起来。一定要套出足够的东西。不要打草惊蛇。”郑王这次,是打算一挖到底了。
皇宫,长春宫
第二日,温婉又进了皇宫。陪着皇帝吃饭,喝茶。皇帝看着温婉吃饭一副享受的样子,自己的食欲也是大开。吃得多了,吃得也舒心。等出来的时候又被人拦着了。
“郡主,德妃娘娘有请。”这边刚想着,那边就来人请了。
温婉其实很郁闷,一个个的,都把自己看成跟皇帝建议,让舅舅担任钦差的人。她学过规矩,知道有女子不得干政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不爱惜自己的小命,去做那等找死的事情。咳,当初自己真没有为郑王舅舅说一句好话呀!为什么现在郑舅舅在河南当差,一个个的都朝着自己看。那是郑王舅舅自己有能力皇帝外公才会委以重任好不好,跟自己没关系。要是个草包,看看皇帝外公会任命他吗?都说了多少遍,可就是没人信。咳,说真话都没人信,悲哀啊!
也不知道皇帝外公怎么想的,都表示了不想去应酬这些,可是他说,熟悉熟悉也是好的。鬼才要跟他们熟悉呢,很是不高兴的,半天都没理皇帝。皇帝看了呵呵大笑,说着,你这个鬼丫头,还敢给朕甩脸色了。然后说着,他们毕竟是长辈,这么长时间在宫里,该要去拜访一下,才是礼节。温婉就是不去,才拖到现在。昨天被贤妃请过去,今天被德妃请过去。
宫殿富丽堂皇是不用说了,这会走到德妃住的长春宫,这里是花团锦簇的,好是一番美丽景色。与贤妃那里的布置截然不一样。这里的布置,清雅自然,让人非常地舒服。进了内殿,就见德妃亲自出门来迎了,温婉忙行了个晚辈的礼。
德妃现年三十七岁,看起来只有二七八的样子。身着浅蓝色的繁花宫装,宽大的衣摆上锈着花纹。挽着一个流云髻,头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珍珠流苏。样貌更是一等一的,看得温婉眼睛都直了。冰肌雪肤、环姿艳逸、柔情绰态、娇柔婉转之际,让人为之倾倒。温婉看完以后,心里赞叹不已,美人,真正的大美人啊。
夏语推了推看得发呆的温婉,温婉惊醒后,倒没有不好意思。反倒对着夏语兴奋地笔画了好一会,还写了好些个字。
夏语了然后笑语谚谚,对着迷惑不解的德妃说“郡主说,她被德妃娘娘的美貌惊得呆住了,不由得想起一首词:‘绝代佳人难得,倾国。一双灵黛远山眉,惟不敢相看’
“呵呵,郡主真真一张巧嘴,本宫老了,哪里还有你说得这么美。”虽然谦虚,可眼中的得意自傲之色还是泄露她愉悦的心情。女子哪个不喜欢被人夸赞,不过在宫里被这样直接夸赞,还是这么有意思的夸张,心里自然是特别的舒畅。
温婉笑着摇头,表示自己说的是肺腑之言。当然是肺腑之言了,这张脸要是在现代,这么一出,肯定是要万人空巷里。真正的妖孽极人物,皇帝外公真有艳福。不知道要羡慕多少男子。
只是,温婉心里暗暗赞叹着。温婉知道十六皇子去年已经满了十六岁,被皇帝外公一道圣旨扔到封地上去了。就算十五六岁生子,现在也有三十多岁了。没想到,还有这等好颜色。果然是,女人还是要好好保养才是啊。
而有了这一番开场白,气氛一下活络轻松了起来。
“上次的事,都是新泽这孩子犯了拗脾气,得罪了郡主。我已经下旨训斥了他,也让我兄长严加管教。还请郡主不要放在心上。”德妃笑语言言地为着侄子道歉。
温婉立即表示自己,早就忘记了这事了。德妃看着温婉这么上道,还是很欢喜的。跟着温婉,说这说那,但说的,都是一些家常。像女工、厨艺、诗词等等。
温婉一听到说要做女红,脸一下就挎下来了。咳,女红啊,虽然她会,但是真的很痛苦啊,她很不愿意做啊,累眼睛。
“郡主最怕的竟然是女红?呵呵,温婉你为皇家的郡主,针线活不出色也没关系。郡主,你可不要嫌我多话,基本的还是要学的。将来你大了,里衣亵衣等贴身的物件,还是要自己做的。这个,不好去麻烦绣娘。”德妃语重心长地说着。温婉很感动地点头应了。
“我们郡主这么聪明。要学,会很的,对不对。”半哄半赞。
温婉心里不由默默赞叹着。说话的尺度拿捏的非常到位,既没有让你感觉到她有打探你隐私,又能得到信息,她的赞赏,还能让你感到通体舒服。温婉看着她那样,终于知道为什么皇帝外公那么喜欢她了,有着一颗玲珑七窍心,热情活泼性格,正是填补老人心虚的心灵,能不宠冠六宫吗?
德妃热情地挽留温婉在她的长春宫吃饭。温婉盛情难却,就在那吃饭了,没想到皇帝外公也来凑热闹。
问了温婉是否说了那两句词,得到回答后,皇帝呵呵大笑。皇帝发现温婉总有让他高兴的东西。这不,温婉的一开口,又让她心情愉悦不已。德妃看着皇帝,那一双妙目真是柔情如水,蜜意缠绕。从皇帝外公进来,一双美目就没离开过皇帝的身上。
让温婉很无语,但是神色如常,好象是真真的不懂。皇帝却很坦然地享受这样的深情。用完饭,就跟着皇帝一起出去了。
一百六十二:玉飞杨的不甘
“娘娘,郡主应该能为我所用。看着郡主,对娘娘的关心感动的样子,就差把娘娘当成亲外祖母了。”心腹轻问着。
“当成,毕竟还不是真正的外祖母。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她跟皇上说了什么,但是,我敢肯定。温婉,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能把她哄到我这边。”德妃笑着摇头。
“这点奴婢想不通,皇上不是最讨厌女子议政。为什么,这次皇上会听从郡主的奏请。把这个差事给了郑王。”心腹宫女摇头。
“这才是温婉最可怕的地方。本宫呆在皇上身边二十多年,也不敢越雷池半步。本宫知道,一旦越了线,后果不是我所承受的。可是她却能让皇上听她的话,这个丫头,本宫估摸不透。而且,皇上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本宫真的猜不透。”德妃有些苦恼。
“奴婢刚刚看着,刚用膳的时候,御膳房上的菜,一半都不是娘娘跟皇上喜欢的菜食,应该是郡主所喜爱的菜色了。看来皇帝,已经把郡主放在尖尖上了。”德妃知道下面的潜台词,是要跟温婉打好关系。这自然是要的。
德妃点了头,吩咐下去,重重赏赐了温婉。温婉得了那些赏赐,看都没看,就让人收仓库里去了。就算下面回禀报的人都说里面的东西,都是非常稀罕的物件。温婉眼皮都没抬。稀罕物件,能有多稀罕,还不全是首饰东西,她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姥,没兴趣。
不止宫里的两位正二品的妃子,宫里的其他人,也都想跟温婉打好关系。套好了近乎,要是能让温婉郡主在皇上那边说上两句好话。说不定也能得一个好差事。
看着老是邀请不断,温婉其实心里很厌烦。她最是讨厌这些势力的人,平日里好象她是瘟疫,有多远躲多远。现在全都巴巴地上赶着,上赶着占便宜来了。温婉对着皇帝抱怨,抱怨那些人烦。皇帝听了呵呵笑,说这是你的事,外公相信你能很好的处理的。
温婉最是厌烦这样虚伪的客套,皇帝这里得不到帮助,就只能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对谁都是一副不愿深交远远避之的态度。没皇帝的宣召,坚决不进宫。进了宫,再不愿意乱走了。一直要等到差不多宫门落锁的时候才回家去。不给任何人机会。皇帝知道了温婉的作为,不由笑了笑,但什么建议都没给。
“郡主,皇上有旨,宣你入宫。”温婉很郁闷,也不知道皇帝外公怎么了,这几天总是招自己过去陪他吃饭。宫里那么多女人,还怕没人陪。倒不是温婉不愿意陪皇帝,实在是皇帝太忙了。她又不愿意呆在皇帝办公的地方,下意识里,她总觉得应该避嫌为好。而且,那里规矩太多,她一直以为自己规矩学得挺好的,哪里到了皇宫才发现,自己学的是牛毛。可抗旨是死罪的,她一向珍惜自己的小命,也没这胆子去抗旨。咳,温婉发现她来到古代,总是有那么多无可奈何的事。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
“怎么了?来陪着朕,好象不愿意?”皇帝看着温婉不高兴的样子,不禁笑着说道。
温婉笔画了几下,表示自己不是不愿意。只是外公太忙,自己就跟木头一样站在一边,太没劲了。要是能找点事来做就好了。皇帝听了,立即让在养和殿旁边给温婉准备了一个屋子,给她看书,练字。温婉这才点头笑了。
皇帝看着温婉这个样子,心里其实是很喜欢的。老了,其实都是怕孤单的,可是身边的人心思百转。只有温婉,高兴就是高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怒哀乐全都摆在脸上。从不会不喜欢在他面前装成喜欢。感受着温婉对他的一片孺慕之情,皇帝心里其实暖暖的。看着温婉,心情都会好很多。这也是他为什么喜欢把温婉栓在身边。
见着温婉说过分,才想着将一直闲置的偏殿给他用。这样,随时就可以见着温婉了。他也不知道,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个孩子真是如她自己所说,梦中有菩萨说她是和有福气的。因为有温婉在身边,感觉做的事情都很顺。
八井胡同
“温婉,你就去吧!你这个领头人物要不去,这个募捐会还怎么开得下去。”依依抱着温婉的手,哀求着。
“不去。”温婉很直接,就表示不去参加她们搞那捐赠一套。现在自己已经是风云人物了,已经是放在油锅上的钢丝上的人了。
“得,你真不去是吧!来,我们几个把她拖了去。”玉秀这么一说,六个姑娘,一窝蜂的把温婉连拉带拽地簇拥进了马车里,往学园赶了。温婉挣扎啊,挣扎,挣扎不过,只得认命了。
一到学园,众人都是热烈欢迎,那架势,贼高级。跟国家领导人下来访问一般。下面一百个学员,亮晶晶地看着她们的领袖人物。
“下面,由我们的贵郡主,来向大家说几句。”玉秀立即大声说了一声,下面就安静了。
“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尽了自己一点绵薄之力,不值得大家这样。”普普通通的一句话,更让下面的一百来个姑娘,更是感动不已。平凡之中,透露出不平凡。这就是他们领袖的魅力。
“好,现在开始募捐。”开了三个地。如羽一地负责登记银钱;真真一地负责登记首饰;梅儿一地负责登记衣物布匹等物;雨桐、玉秀、净秋负责点收,核对。之后再放进了屋子里。如火如荼弄了个上午。大家那个干劲,真是热情十足啊。
“这是我长这么大,做得最有意义一件事。”依依开心地大叫着。
“我也是,我觉得浑身都有劲了。想着那些灾民到时候吃的饭里,有我的一份功劳,我就特别的开心。”雨桐也很高兴。
“不行,我们还要发动更多的人来支援”玉秀忙说着。温婉摇了摇头,笔画了几下。夏语在一边说温婉的意思是不能弄得太大了。很多官员家已经是超额捐款了,不能再给他们增加负担了。
“郡主说,要想弄捐款可以找那些有钱的人来募捐,这才是好的。否则,只会适得其反”温婉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说说。哪里知道,竟然逼迫得京城里的商人,都硬着头皮纷纷解囊捐赠。
而京城对温婉,赞扬的很多,漫骂的基本没有。虽然心里很恨,可是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否则,会被人唾弃的。人家那是爱国,真正的爱国,你一骂,不就成了不爱国的。
“老坤,你说。温婉郡主,真是是为了大义,而捐献了所有的产业吗?还是,其中内有乾坤。”玉飞扬还是不相信,一个人为了一群跟自己毫无关系的灾民,就能捐献自己所有的身家。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的是。只要有皇上的撑腰,温婉郡主的赚钱手段又是如此的厉害。不用几年,又可以把钱赚回来。”名叫老坤的很实诚地说着。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问题是,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她这么做的内在原因是什么?我跟她也打过几次交道,非常聪明,也非常有手段,我在她手上占不到任何便宜。那明月山庄是大手笔。传闻的聚财童女确实是名不虚传。而这些我都可以忽略,可是最让我不明白的是,据我的判断,温婉郡主是人小心不小的人。可她,我敢肯定绝对不是什么正气凛然,大义为民之人。这点,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所以,我很想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是什么原因让她竟然放弃了所有的身家。”玉飞扬有些沉思。
“少东家你的意思?”大掌柜的奇怪地问着。
“我在想,她想用这次募捐,换取什么更大的利益。要是知道了,我们能分一杯羹喝,也是不错的。”短短四年的时间,几笔生意,就积累了一百多万的身家。这种敛财的手段,是前无古人的。
要是能跟这样的人结交,将来受益无穷。也许,还能让自己的利发商行,更上一层楼。
“少东家,说是这么说。可是郡主这等人,想跟她结交,难。能跟她合伙做生意的,全都是显贵人家。做做小的还可以,大的,她不会找你的。郡主的商业才能,不在少东家你之下啊。而且她还有一优势,他是贵族,我们是商户。”大掌柜的适当提醒一下。贵族与商户的地位,那就是天与地的区别。
“是啊,我倒真想知道,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玉飞扬陷入了沉思。能碰上一个棋逢对手的人,该是兴奋的。他怎么就那么憋屈。
活了二十六年,从十二岁开始接手家族生意,到现在十四年。他就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他承认,这次是他心急了。他本想着,要是这事彻底把温婉拖下水,温婉的名声也就臭,自然会牵连到郑王。会在赵王那边立下一大功劳,赵王登基,少不了他们玉家的天大好处。
也正是这急于求功,想快些摆脱二叔在族里的纠缠夺权的心态,才让温婉有机可趁。如果是他冷静的时候,哪里会犯这样的错误。但是,他真没想到,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自栩不会看错人,温婉郡主绝对是一个天生的商人。否则,他不会这么轻易就钻进了她设下的圈套“温婉郡主,你到底是为什么?为名,为利,还是为权势。你是我玉飞扬,到现在为止遇见的唯一看不透的人?”
一百六十三:商亦有义
河南
“王爷,所有的证据全都收集齐全。王爷,我们待要如何做?”罗远冷静地问着。
郑王看着手里的资料,微微叹息一声。按照他的本意,是一个一个全都当场杀了才解恨。可是他没有这等权限,他能杀的,最多也就知府这等小官。想上面总督巡抚的,得留着给父皇发落。可是到了京城,估计重罪就得变成轻罪了。咳,可是杀了又会给自己惹来无数的麻烦。光是逾越之一条,他就过不了关。这好不容易得来这么一趟好差事,还指望着得了这差事能顺利回归京城呢!
所以郑王按耐住了心里的杀意,写了密折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自己带着官兵,到了最大的粮商泰丰行去。找着马总督的小舅子喝了一杯茶,顺利的借到了粮食。应该可以维持几天。
至于这里的知府跟知县,被他侍卫喀嚓了。他亲自挑选了几个素有贤名的人,暂时担任这一地方上的首首脑脑。这里的官员也都知道郑王的凶名,加上又杀鸡敬猴了一番,大家更是大气都不敢吭一声。非常识趣地,应该是投入了十二分的心里办好手头上的差的。
八井胡同
“郡主,玉飞扬送来帖子。想约郡主一见。”温婉看了帖子,摇了摇头,已经三次了,温婉也有些厌烦。但是想着之前怎么也合作过,写了四个字,让人送去。不再理这茬。
玉飞扬看了手中的四个字,沉默了很久,身边的大掌柜侧过身去看了,只见上面写着‘商亦有义’。
“好一个‘商亦有义’。就为这四个字,我玉某,豁出去了。老坤,千里传信给爹还有六弟,以最快的速度把粮食装好,送到河南去。告诉他们,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玉飞扬握紧了拳头。
“少东家,这,要是这粮食一旦运出去。可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这,可就是彻底与赵王撕破脸了呀?二老爷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少东家,你可要想好了。虽然现在郑王的处境,是比之前好了不少。但是赵王的势力,还是郑王所不能比的。”老坤苦劝道。
“正因为现在郑王的势力不能跟赵王比,我现在投奔过去,还有一席之地。等将来郑王与赵王平起平坐的时候,我再投奔过去。郑王也会不屑一顾的。”玉飞杨眼里点燃着一团火苗。
“少东家,这是豪赌。现在没有任何迹象显明郑王与赵王有了一角雌雄的资本,你这就下赌注,太危险了。”老坤不赞同。
“郑王有这个资本。”老坤不明所以地看着玉飞扬。
“这个资本就是贵郡主温婉。温婉郡主与郑王的样貌,注定了她是站在郑王一边。贤妃跟赵王是何等人物,温婉郡主在他们手里,却从来没有吃过亏。这几年贵郡主的名声被传成那样,可她一点都在乎,该怎么做仍然怎么做。可是她只一次反击,就把贤妃子他们几年的谋算,所做的努力一下全都翻盘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个孩子有着超出寻常的智慧,还有极强的隐忍与耐力。郑王文采武略不输于赵王。以往他输在出生,输在于没有得用拖后腿的母家。可是现在,内有温婉郡主,外有苏相大人。与灏亲王名为叔侄,实为至交好友。人脉关系,郑王没有一样输于赵王。我敢断定,这次事后,郑王一定会留在京城的。”玉飞扬说得自信无比。
“那,真要投奔了郑王,就是跟二老爷撕破了脸,家族里长老可能不会答应?”老坤还是面色犹豫。
“这些年,我们每年拿了多少钱填这个无底洞,却没有得到真正的利益。赵王也只是利用我们,并没有真心把我们放在心上。在他心里,我们也只是下三流的行当。二叔一家没为家族做任何贡献,却仗着堂妹在王爷里得宠,就在家族里耀武扬威。连父亲都要退让一二。堂妹为什么能得赵王高看一眼,还不是我们出的大笔的银钱。以往我们基本都肯定是赵王即位,也都忍让着。可现在不一样。他要闹,就让他闹。这些年我的窝囊气也受够了,他闹,就分家。”玉飞扬关键时候还是很有魄力的。
“可是就算这样,也只能是你的猜测?”老坤举棋不定。
“投奔郑王,如你所说,相当于是一场真正豪赌。而我赌的原因,不在于郑王,在于温婉郡主。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被人算计得没有回旋余地。就为这,也值得我们赌一场。坤叔,你不需要犹豫的。这样反而更好。你想,如果最后是赵王落败,我们玉家就得全军覆没。现在,不管哪一方,我们还都有余地了。”玉飞扬的话,终于让叫老坤的掌柜点头。出去传信。
作戏做全套,玉飞扬发动京城里的商人,他带头捐献了十万两,其他商人也都纷纷跟风。一个国家最富有人群自然是商人。这么一弄,也弄了五十多万两银子。皇帝容颜大悦,知道原因后,重重奖赏了温婉。发起人玉飞扬等几个重捐款的人什么都没有。
温婉得了消息,想了想。天下最富有的,恰恰就是达官贵人看不起的商人。要是让他们出钱,大力捐款,可不比让那些官员捐款的强上百倍不止。因为温婉的带头作用,京城的官员全都捐献了俸禄。那地方上的官员还能跑了。好在有皇帝后面发下的圣旨,否则,还不得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温婉想了想,要是给那些没地位的商人一点甜头,肯定能起到非常大的效果。所以在第二天陪着皇帝的时候,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写道“皇帝外公,要让马儿跑得快,就得给马儿吃草。马儿吃了草,跑起来才更卖力。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哈哈,哈哈,你这个丫头……好,传朕口喻,朕准备赏赐‘义商’二字,给捐款前三位的商户。”下面的人挤破了脑袋。别小看这义赏两字,有了这两字,挂在自己家商店门口,那可就得少多少的麻烦。特别是那些大商人,跟人说起来,也是光宗耀祖无上光荣的事情。所以,皇帝金口一开,下面竞争得非常激烈。
最后角逐出三位,一是全国首富姜家,一是晋商李家,再有就是利发商行玉家。也就这么一句话,又筹集到了八十多万两银子。
皇帝也没食言,果然写了两字‘义商’描绘三份旗帜赏赐给了这三家(皇帝的墨宝他们还没资格得到)。
温婉赞叹啊,皇帝就是皇帝啊,两字价值百万之金。抵得过她几年来的所有努力,这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啊。
玉飞扬看着手里明黄色旗帜上的‘义商’,二十万两,拿到这一面旗帜,值得。如果之前他心里也有一分犹豫,那先却是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坤叔,父亲可有传信回来?”
老坤点头“老爷同意了少爷你的建议,也按照少爷说的在准备。二老爷得知消息,跟老爷大闹了一场。现在族里的长老纷纷站出来,不赞同你的方案。还下令,粮草不能运行。”
玉飞扬点头,这个在他的预料之中的事“你立即去信。就说,这钱由我们这房出,一切安规矩办事。如果以前我只是猜测,还有赌博成分在里面。现在,我却有七成的把握。温婉郡主,非常人。”
老坤也点头“恩,你放心,我现在就飞鸽传信。”
让温婉不知道的是,她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了京城里的名人。这会却是她的名字不止传遍了整个京城,在官员中有了好名声,在那些商人圈子中,也是有着非常大的名气,甚至被凭为商界的传奇人物。
皇帝任命周王作为钦差,翰林院侍读沈鹄为副钦差,去江南筹集赈灾银。周王是被皇帝勒令去的,那个火爆性子又是个好面子的,一定可以去江南打劫回不少的银钱。而副钦差沈鹄,也就是上一榜的榜眼,却是主动求了皇上,说去江南协助周王办理赈灾的。沈鹄是江南一带有名的才子,此举倒是让人费解。
到了江南,周王去逼迫那些盐商官商,边逼着要钱,边在心里骂娘。郑王去救济灾民,得了好名声。自己就像个要饭的来向这些奸诈的商人要钱,他怎么就那么命苦,老被当牛使。周王当天也就去找了温婉的,温婉听到消息对着他一脸委屈的样,表示自己绝对没有捐献灾银的打算。只是说想要赚点差价,根本就没有说为了大齐王朝捐献什么之类的。周王当时的郁闷别提了,他倒相信温婉不会说谎话骗他的,因为没必要。皇帝那样做,明显就是特意把温婉竖立成一个表率,让所有的人全都跟着爬,还得不能不爬。否则,你就是不忠不义,他怎么就那么命苦,专干得罪人的差使呢!
这个死丫头,做的事总是出人意料。至少事先透个风,他这是出钱还得来得罪人,就一命苦的人。心里把温婉埋怨了个遍,也把郑王给骂上了。专会得便宜的东西,回京城非得揍他一顿,才了出了心口这口闷气。你说他命是不是太好了,有这么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外甥女,他怎么就没这么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的人啊。
一百六十四:名扬天下
周王心里叫苦,可为了不回去被老爷子削,也为了不回去被骂成无能,用了狠劲。将那些大商人全都叫过去,不给钱,呆着吧。反正每天只个清水馒头,逼那些大商人拿银钱。要钱还是要命,要钱,慢慢受着吧,我堂堂一位王爷也跟着吃清水馒头,你们也得吃。灾民连清水馒头都没得吃。
沈鹄则利用自己的大才跟在士子中的影响力,深情并茂的把温婉郡主一个10岁的小女孩,卖了全部身家誓要救灾民的忧国忧民,全心为百姓大公无私的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江南的文人名士纷纷拜读了他的大作,读了此文章的人都感动得无与伦比。就连闺阁之女也都赞叹誓要效仿温婉郡主,纷纷慷概解囊。
也因为这样,很多学者在自己捐献完以后,听见那些巨商富贾舍不得捐款,纷纷写诗词在那漫骂。你要是一天不捐,我就一天天地写,一天天的骂。那些个商人,谁也不希望自己得个为富不仁的名号。加上周王的蛮横,两个人对着江南富豪上了个文武双全套,那些富商巨贾最后纷纷掏了腰包。有粮食的给粮食,没粮食的给银子。筹集了比他们想象中要多的粮食与银钱,粮食转运到河南去了。银钱,带回京城去。这趟差事,完成得还是比较顺利的。
河南
“王爷,没想到,你一把所查到的秘报给那泰丰行掌柜看。他就吓得屁滚尿流。顺利借到粮食了。现在已经得到消息,救援的粮食十日后就会到,这些粮食节省着用,应该可以撑到朝廷的粮食。王爷你暂时可以松一口气了。”沈涧得了消息,终于缓了口气。
郑王摇头,他是真担心。这得到的粮食也就只能支撑四五日,加上挖的野菜兑着吃,也就只能支撑七八日。如果朝廷能按时将粮食送来还好说。可是朝廷,应该说某些人,哪里会那么容易让他把这趟差事完成啊!
正在这时,外面传了一条让他喜出望外的消息。
“王爷,江南有十万石粮食两日后就可到。”郑王睁大着眼睛,根本就不相信。这怎么可能呢。刚刚还说要十日后才能到。朝廷的办事速度什么时候这么神速了。赶紧出去,问着回信的人。
“王爷吉祥,我是利发商行玉家的伙计。”一个身着青衣的壮汉跪下行礼。看得出来,是个练家子。
“真的有十万担粮食?两日后可到?怎么回事?”郑王可是知道,利发商行里的二老爷嫡女,是赵王的姬妾,还颇为得宠。这些年,没少给老五送银子。老五能这么顺风顺水的,未尝不是跟手头宽裕有巨大关系。谁都知道有银子好办事。
“十万担粮食,千真万确,后日即可到。是我们少东家吩咐,由我们的六少爷亲自送过来。我是得了我们六少爷先行一步给告之王爷,好让王爷做好接收粮食的准备。至于这粮食的来源,是有一番来历。这是贵郡主向我家少东家购买的粮食,捐献给了灾区的。”那伙计口齿伶俐。几句话,就把事情来源去脉说清楚明白。
“啊……究竟是怎么回事,说个清楚明白。”郑王愣了一会。
那伙计把前因后果都说了清楚,郑王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丫头,不仅把福灵给算计进去了,连这大齐朝最有名的商界奇人都被她算计得到了。好,就该要算计,这几年那孩子真是憋闷坏了。
那伙计躬着窑,恭敬地说着。“我家六少爷正在送粮的船上,如果王爷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小的东家帮忙的,可与小的六少爷说。”
郑王眼里蹦射出一抹精光,转眼即逝。笑着说道“这份心意本王领了,你告诉他,他的话,本王记住了。”
“是,还有四十万担粮食,会陆续送过来。暂时可缓一时之急。”郑王点头,那伙计下去了。
“王爷,这玉飞扬说这话是要投奔王爷之意了?可是,这是为何?”沈涧有些闹不明白了。玉飞扬可是赵王的死杆啊,要是赵王登基,他们玉家可就出了一位皇妃。
“无非就是赌一个前程了。他把宝押在本王这里了,呵呵,有意思,确实是有意思。那丫头啊,行事还真是让人猜测不透啊。哈哈,用别人的钱,用得怎么就这么舒畅啊。本王还是第一次办了这么一个畅快淋漓的差事。拣了这么大一个便宜的啊!”郑王得知粮食快到,倒也舒缓了很多。
这下,最后的那点担心也没了。因为朝廷的办事速度,有时候,会稍缓和,还有自然阻隔等等。现在有着利发商行的帮助,有了这几十万担粮食,至少也能撑一个来月。他连最后的那点担心都没了。
郑王低下心头,笑着说道“去,张开告示,告诉河南的百姓。温婉郡主捐献全部身家为他们灾民,还把自己的府邸卖了筹集了几十万担粮食帮助他们度过难关。这些粮食后日就可到,让他们不必担心没粮食。让他们知道,朝廷上下众志一诚帮他们度过难关。他们不必担心,过不了这个难关。有着郡主一片慈心跟朝廷,他们不会有事的。”
沈涧错愕,这是要为温婉郡主造势了“可是,京城那里,皇上那边……”
郑王笑着说道“不用担心,这是事实,又不是我胡编乱造的。我这样做,也只是安民心,父皇不会怪罪于我的。至于温婉,父皇疼惜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呢。你不用担心。”
几日后,温婉的大名,继江南再一次传遍了河南上下。
在说定的日子,粮食准时运了过来。码头附近的百姓看见过有几艘大船,码头的工人一大包一大包的扛下来,确实都是粮食,民心一下就给稳住了。
郑王亲自接见了玉飞扬的胞弟,玉飞林。玉飞林在见了郑王以后,态度非常诚恳。也代表他们这一房,代表他大哥向郑王表明了他们归顺之意。郑王也欣然接受了。过程非常之愉快。
郑王甚至还留了玉飞林用了膳食,用完膳后玉飞林一行人才离开了郑王暂时居住的府邸。
郑王看着玉飞林的背影,心里在盘算,他现在还没起步,没想到玉家就靠上来了。玉家,算是老五两才财力支撑之一了,另外还有一家,姜家。只是他更看重姜家,只因姜家的掌权人是罗六老爷的女婿。玉飞扬这个商界天才,反倒是没得到重用。只是,玉飞扬为什么会投靠他呢?
说起来虽然这趟差事证明了父皇现在多看重他一些,但是也没任何证据表明他的优势就多一些。郑王想到一个可能,笑了笑。莫非,玉飞扬是因为温婉没着了他的算计,输给了温婉。所以折服了。想到这里,郑王突然笑了。不管是什么理由,只要玉飞扬表明了这个态度,他就再没有反悔的余地。不错,有意思。不知道老五会不会气得想要杀人啊!
郑王想到这里,突然笑出来。这些年来,他一直被赵王压着,从来就没赢过一次。没想到这次,竟然赢了两次,特别是玉飞扬的反戈让赵王是面上彻底无光。呵呵,挺舒畅的。
“少爷,大少爷这是豪赌。六少爷,你看了郑王,有什么感想,也好让老爷有个计较?”旁边的心腹管家忙问道。
“你告诉父亲,郑王的才智能力,丝毫不输于赵王。对我也非常礼遇。再有,事已至此,再有什么计较也没办法回头了。告诉父亲,让他一定要用尽方法筹集粮食。就算多费些银钱都可以。我先去京城与大哥汇合,等见过大哥以后,再回家当面与父亲他说。”六少爷玉飞林说完,怕不妥当,还写了一封信。交给了管家以后,坐了另外一艘船,直往京城奔去。
赵王府邸
“玉家,玉飞扬,竟然敢,竟然敢背叛本王……”赵王得到消息,脑袋冒青烟。
“商人重利,本就不可信。王爷不需生气。少了他一个玉飞扬,也坏不了大局。”一幕僚在旁边劝解道。
庄先生摇头“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兆头。这表明,在玉飞扬的眼里,郑王爷与王爷,有了一较高下的资本。否则,这些重利的商人,不可能下这样的豪赌。王爷,这事,可要慎重安排。”
赵王自然知道这点,才是如此恼火。否则,就凭一年那二十万两银子,他还不放在眼里。这些个商户,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
京城里,养和殿
皇帝看着密折,眼里有这火光。可是在这个当口,却是不能动他们,否则就会引发祸乱的。只能是慢慢的来了。这些个蛀虫,要是他们尽一点心,那里就会有这等灾祸。要时候,他一个一个收拾过来。
还没等皇上有什么旨意,河南御史弹劾马天奎,袁钒,陆河三人狼狈为奸,一同瞒天过海贪污修建堤坝的银子。而指使几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冤屈无数。
朝廷内,这事闹得不可开交。皇上就是想暂时压下来,等赈灾事完以后再来处置都不可能了。因为这事,牵扯的不止是河南。可因为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掏了腰包,心里愤恨。如果当时他们修建堤坝得当,那就不要他们掏腰包了。也就是另外的变相地掏了他们的银子,给这几个大蛀虫搬回了家。
一百六十五:瘟疫(上)
淳王府里,淳王正跟几位幕僚一起商量这事该如何行事。保是不保袁钒。作为淳王的幕僚,他么这些也是做为需要他辟护的人,自然是希望淳王能辟护,至少应该是要保他一命。因为这,还罪不至死。
淳王有些心烦意乱,说心里话,他也很恼怒呢。每年收到袁钒的孝敬也就万把两银子。这一下他就去了这么大头。想到这里,淳王突然想到应该去问一个人。这个人,向来想法就与人不一样。不指望她能出什么好主意,至少听她分析分析,也是有好处的。
“郡主,淳王爷说要见你。”温婉正在府邸里,听见说淳王来,有些怪异。这会跟他可没什么业务来往啊,没事找自己做什么。
温婉等知道淳王的来意,瞪大着眼睛看向淳王。以为自己听错了,等确认以后,笔画了好一会。意思是,找错人了吧!她对这个不懂,问她做什么。这官场上的事情,她怎么知道。
淳王笑道“温婉,舅舅是真心找你帮忙的。你也不要顾虑那么多。把你所思所想的都说出来就是了。”
温婉很奇怪地问道“郡主问王爷你,那人贪污有没有分你银子?”
淳王摇头,很肯定地说没有。开国际玩笑,到这会,就算分了银子他也会说没有。当然,事实上,他也确实没得那些银子。每年也就收万把两孝敬,还有一些稀罕物件跟土特产。也因为这,所以他不想伸出手,要不是那混蛋,他至于出二十万两银子吗?
现在朝野上下官员出了那么多银子,心里全都憋着一股气。但这股气,谁也没胆子冲着温婉发。因为温婉是为朝廷为灾民出力,在大义面前谁也不敢去碰那瓷娃娃。碰了瓷娃娃,碎的不是皇帝宝贝的瓷娃娃,得是他们。所以现在朝野官员,全都盯着河南,这次要是不把那些蛀虫挖出来,他们捐献的钱,可就全都给了那些贪官了,谁也不甘心。就是淳王,心里也冒火。所以,他才会犹豫。
温婉再接着问了好几个问题。淳王都憋屈地回答了。最后温婉问到,那前面屈死的百姓,谁来负责。他不该死,难道那些无辜的百姓就该死“王爷,郡主说,如果王爷你真没参与其中,那你就不要插手。你一插手,别人肯定会认为你也得了好处。到时候,这名声可就真臭了。你身正不怕,再有,他只是你的另外旁亲戚,又不是你的爹娘。他要真做了那等缺德事,死了也是活该。而且还得下十八层地狱里去。你有什么为难的呢?”
淳王听到温婉孩子气的话,笑了。说了一会话,就出去了。
温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暗暗想道,你自己不想插手就直说。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事望她身上扯呢!为了给舅舅卖个好,为了给外公做出一个表率的样子。可也不要找自己以后再出去说不管了。她可不要这破好名声。名声,都是束缚一个人的玩意,不是好东西。温婉想着,郁闷透顶,真是倒霉到家了,这事她也的背负着。咳,为了能为舅舅减轻一点负担,她背着吧。等到背不动了,她就躺下吧!
随着淳王一派的表态,一定要严惩,这事起了波澜性的变化。皇帝下旨,将三人全都押解回京城。河南上层大小的事务,暂时全都交予郑王处理。连总督与巡抚及布政史的任免,也交给郑王。可让他从河南里挑选得用得人才顶替。等于是把河南所有的权利,全都交到了郑王的手里。
这圣旨,气晕了不知道多少人。眼红了不知道多少人。多少人在后悔,当日里怎么就没跟郑王打好关系呢!很多人纷纷走祁言的路,吓得祁言一直躲在皇宫里不出来。走温婉的路,关门进不去。
贤妃得了这个消息,倒是笑了笑,没一点气恼甚至眉头都没皱。
玉飞林一到京城,就听到他大哥遇刺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大哥会有不妥当。赶紧去了商行,见着躺在床上的玉飞扬,听到说没生命危险,只是要躺些日子,静养一段时日才能好。这还是他得了消息,提早做的防范。否则,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玉飞林看着面无血色的大哥,心里很难过“哥,现在都是没影的事情。你就这样豪赌。瞧瞧你现在,要是跟我们商量妥当以后,再行事不迟。这次,可真是凶险万分。”
玉飞扬躺在床上,艰难地笑了笑“要是等着跟你们商量,等商量出一个结果出来。黄花菜都凉了。从这次事我反而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定。赵王心胸太狭窄了,现在有郑王这样有力的竞争者,他难为储君。”
玉飞林奇怪地问着“为什么?”
玉飞扬摇头道“很简单,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是我栽了跟头,被贵郡主所算计,无奈之下自己垫了这窟窿。这乃是皇上的圣旨,我们玉家不得不遵从。如果违逆了圣旨,我们玉家可是要满门抄斩。在这等被逼情况下,我们玉家自然是要倾力筹集粮食。可是赵王因为我没有听从他的吩咐,不按时送粮食过灾区,就对我动了杀机。这些年我们玉家为他出了多少力,只要是投靠赵王一脉的人就知道。们现在还没真正的全部投靠郑王,面上还只是遵从圣旨办事。他就能因为我一时没遵从他的吩咐,没有任何证据或者事件证明我已经背叛了他,他就派杀手杀我。这样的人,这样的心胸,下面给他办事的人又岂是不会心寒。这样,他的胜算又有几成。”
玉飞扬说完,更是冷笑。也许,在赵王这个黄天贵胄眼里,他们这些下九流的,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杀了就杀了,只是他一根手指头动动的事情。可惜,他不愿意再做他骑下的一只会任意被踩死的狗。
玉飞林默然,之前就有着这样的例子。可是在赵王这等贵人眼里,他们这些商户也就只能是被压榨轻贱的对象。赵王如此,可是郑王也没有对他有多尊敬,就算没有赵王那么嚣张的态度,对他们也没多少器重。对玉飞扬的决定还是有些不解“大哥,就算投奔了郑王。可是郑王,也一样看不起我们这些商户的。本质上,没区别。”
玉飞扬摇头笑了笑“不,有本质的区别。以后,你就会懂得了。”也许郑王不会看重他们这些商户,但却不会轻贱商户。这些,从郑王对贵郡主的行事态度可以看出一二。再有,郑王将来争储最得力的人贵郡主,她却不会看不起商户,甚至她自己对经商也有着超乎寻常的热爱。要是好好利用,他们玉家,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郑王在河南得了皇帝的圣旨,倒也没多大的欣喜。说是给他任免权,谁知道是不是老爷子在试探他。不过,他也没太拘谨了。将考察觉得还不错的几位官员,全都提拔上来了。再对河南的官场进行了一番的调整。也没顾忌什么,只要是有才干历年考绩很不错,民间的风评也很好的,基本都得到了提拔。这样做,老爷子也不会有话说。
河南上下,倒是一片清明了。
而在预期之内,朝廷的粮食也准时运来,上下一片安心了。粮食到了,等处理好了再夏播种种植下去,他们的差事也就完成了。郑王觉得这个差事办下来,比自己想想的要顺利许多了。两人正商量着下一步,恢复生产,重新耕种的事情。
“王爷,不好了,灾民之中出现了疫情。”郑王身边的贴身侍卫罗远忧心冲了进来。
郑王面色一变,没想到他已经听从了温婉的嘱咐,千防万防还是出现了瘟疫。而这个消息,却是在场的其他人全都面色大变。在古代,瘟疫就如SAS一样可怕,所有人心里都打起了鼓。
“快,出去看看得。”等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得到大夫确认,这确实是瘟疫。大家一下沉重了起来。
“把人迅速隔离开来,有疑似病例的全都隔离开来。”郑王虽然内心焦虑,但还是有条不训地指挥着。将这块全都封闭起来,将生病与接触过他们的人,全部都隔离开来。没有病的,也都另外安置。
出现瘟疫的消息,郑王本来想压制住的。可是却是不知道怎么的,消息在一夜之间,全部散开来。百姓之中,出现恐慌。想四处逃散开来,郑王在第一时间,让军队守住了各个要口。
“王爷,步兵营的守备不接受调遣,说你没有权利调用军队。除非有圣旨,否则绝不出兵。”罗远心急火燎地过来禀报道。
郑王眼睛阴了阴“那守备是谁的人,是不是赵王的人?”
罗远点头,说是。
郑王眼中闪现出狼一般凶狠的眼光,转而闭上眼睛,平复了心情。大跨步往军营而去。到了军营了,见了那个拒绝接受调令的军官“这是钦差大印,这是圣旨。你要看哪样,才决定出兵。”
那守备却并不害怕,义正严词地说道“王爷,不是末将不听从调遣。而是要动用军队,就必须要有皇上的手喻。否则,就等同与谋反。除非有圣旨,否则你别想擅动军队。”
郑王听到这里,倒是气笑了“那我今天非要调动军队呢?”
那守备却是埂着脖子道“除非王爷从卑职尸体从踏过去。”
军营里的军官士兵,全都看向郑王。要说也确实,调动军队一是上峰的命令,二是皇上的圣旨或者手喻。如果没有,敢调动军队的人,等同于造反。可是现在不一样,要是现在军队不镇守住各个路口,让百姓流散开来,就会造成更大的祸患。
如果郑王这会退却了,那这次的事就没办法收场了。要是不退步,那就必须处理了他们的长官。这里的将士也很好做选择,谁得魄力大,就听谁的。出了事,有上面更有魄力的人担着。
守备的话一落,一道银色的光芒从军士眼前闪过,再看,那守备直挺挺倒下,摔在地上。
郑王看着宝剑上的血,这会还一滴滴滴落在地呢。他将宝剑举起,冷笑道“还有谁敢不听从本王的命令。本王乃是皇上派的钦差,现在事出从急,有什么事,皇上怪罪下来,本王一力承担。尔等奉命行事即可。否则,有如此人。”
下面的人,可没这守备这么有胆色。都老实听从调遣。把守住各个路口。不允许人出城门。否则,要是传染到出去,后患无穷。
却是不知道,瘟疫越来越严重。
第一天,只有三位病例,第二天,有二十几位,第三天,已经上升到百位可。情况越来越严重,所有的人全都惶恐不安。城里所有的大夫,全都被郑王给集中起来了。让他们务必找到解决的法子。
郑王蹙着眉头,他是真没想到。这次的疫情竟然这么严重,散播得这么快。才短短三天,就已经感染了上百位。如果再得不到遏止的话,很可能要出大事的。
“张大夫,怎么样?查明了原因没有,有没有法子遏止住?”郑王焦虑地问道。这要是遏止不住,可就得下狠功夫了。
“老夫才疏学浅,无能为力。”这里最富盛名的大夫,摇了头,表示爱莫能助。所有大夫全都束手无策。
疫情越来越严重,又没有得用的法子,从第四天开始,得了疫情的人开始死了。百姓想逃却是全都被封锁住,犹如困兽一般,就好象必须坐在那里等死一样,被困百姓的情绪越来越激烈。而一条说官府无法治愈这疫情的消息,很快扩散开来。
而就在这天,城里流传了一个消息。说了以往的三个发生瘟疫的城镇,也是被军队围住,让那些没感染上疫情的人也不能出去,让困在城里那些没感染疫情的人最后也全部都感染上了瘟疫,最后,里面的百姓全部都死了,整个城市成了一片废墟。被困等死的百姓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暴发了
一百六十六:瘟疫(下)
“王爷,不好了。那些灾民不知道哪里得到消息,知道了消息说官府没办法解决疫情,已经死了上百个人。都想逃离这里。正全部被官兵围住不让出去。现在他们都不敢动,我怕他们会趁晚上行事。王爷,得赶快想个法子。”罗远匆忙过来。
郑王握了握拳头,面色阴沉。这个情况,很容易爆发民变。
果然,到了晚上,那些被困百姓不愿意坐着等死,全都带着能动用的武器想要逃离。与围城的士兵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死了几十多号人才压制住。可是,这也只是暂时的压制。没有谁愿意待在划定的区域等死。看着那些仇恨与绝望,还有决然的眼光。郑王面色沉稳如磐石,并不慌乱,好象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王爷,该如何才能遏制这股风。要是再没办法安了那些灾民的心,引发大规模暴乱,后果不堪设想。”沈涧也是心里着急。这可真是,横生枝节啊!要是暴乱的面积太大,杀的人太多,必然会引起御史的讨伐。到时候,不止没功,反而是过了。
“我亲自去安抚他们。”郑王沉静如水。他心里忧心如焚,只是却又没有更好的法子。所以他一直擅于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看上去他面色仍然平和,好象在掌握之中。
“不可,王爷,万万不可。这可不是儿戏”沈涧立即拦着。
“现在也只有本王亲自去劝说,他们才能安心。否则引起大规模的叛乱,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枉死多少人呢?只有本王去,他们才会安心。局面才能控制得住。”郑王心意已决。到了这个时候,这是最好的法子了。旁边的人全都规劝,可是郑王已经下了决心。
“王爷,万万不可。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这里就会全都乱套的。还是等消息,现在都过了四天了,消息应该已经到了京城。皇上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回的。到时候,就不担心了。”沈涧劝道。
郑王没有说话,还在思量考虑。这样的等待,只会造成更多人的死亡。但是要他去,万一真有什么事,他倒不怕死。只是要是他有事,局面得不到控制,瘟疫传染开来,死的人更多。孰轻孰重,他心里有衡量的秤。
“传本王令,胆敢出城的,格杀勿论。”郑王握了握手拳头,终究还是下了这么一道命令。
这么多的百姓,一个闹不好,会成为天大的灾祸。交差事小,朝廷的安稳才是最大。而且如果死的人太多,那这次的差事,可就得断送他这难得的机会。
“报,王爷,外面有一群人。自称是王爷你王府里的侍卫,王爷,让不让他们进来。”一个士官过来禀报道。
郑王接过令牌一看,可不就是他王府里的令牌。让把人带进来,人不认识,但是身上穿着的,却是有王府里的标志。
郑王看着他们“你们怎么会来的,谁让你们来的?”
那侍卫忙道“回王爷的话,是郡主派我们来的。郡主一听说王爷被皇上任命为钦差,心里很担心会出事。所以让我们送些药过来。对了,王爷,郡主还求了皇上,派遣了三位太医过来。说怕你水土不服,特意照看你的。”
这话只是面上说法。古代很忌讳说瘟疫这个东西的,当时只是温婉的担心,并没有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皇帝也不好面上直接说,而且皇帝自己也忌讳。于是打着的是温婉担心他身体,给派遣大夫照顾他的破理由。
郑王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猜测到了原始。哪里是担心他水土不服,应该是那个丫头担心这里会出什么事。所以求了父皇派遣太医过来,以防万一。不过这会也没时间感动了,只有激动,急促地问道“太医?哪几位太医?”
侍卫听了忙说道“李太医,章太医,叶太医。他们都是太医院里的几位负有盛名的太医。不过因为一路奔波,加上听到有瘟疫赶路急了些,他们实在受不住,在我们后面。估计要到明天下午才会到。我们是连夜赶过来的。”
郑王听完,面上神情终于放缓了。这几位太医,特别是那叶太医,郑王对之知之甚详。这位叶太医,医术精湛,对一些没见过的病症有着独到的见地,还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另外两位太医,也都是医术精湛的人,有他们三位顶尖大夫在,他相信一定能找到法子解决的。
那侍卫接着说道“王爷,这是郡主给你的信。”
信里无非是温婉说担心怕有瘟疫发生,所以磨了外公派遣几位医术精湛的太医过来,要真有个万一,也有个防备。信里还特别叮嘱说她送过去的苦根子每天都得喝,那个喝了能强身健体(增强抵抗力),千盯万嘱一定要没天都喝。看完信,郑王冷俊的面庞甚至出现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正在这时,就看见沈涧匆匆而来。焦虑地叫着“王爷,城里又有人在散播消息,那些百姓现在又在闹事。”
郑王看着沈涧道“不用担心了,去告诉灾民,朝廷已经派了三位医术精湛的太医过来。太医明日下午就到。这些太医全都是有着顶尖医术,定然是有办法的,让他们再多等一天。”
沈涧傻了“王爷,哪里来的太医?我们传过去的消息最快也就昨天才能到这里,快马加鞭乐观估计到这里至少也得半个多月后才成。王爷,你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郑王难得露出笑颜“消息千真万确,这是温婉写给我的信。她说,她当时听到我为钦差,想起书上说的有天灾的地方一般容易出现疫情。担心万一真有爆发出瘟疫,我又正好在这里,温婉怕我会被染上。求了父皇好半天,父皇才答应派了几太医。在派发了旨意让我过来的当天第二天一,就下了旨派了太医直往这边赶。否则,不会这么快的。”
“原来是郡主担心王爷,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也不枉这么几年王爷对郡主的疼爱了。有了太医的到来,相信那些灾民心里也能安妥一些。”沈涧听了这个消息,喜出望外。这可真是及时雨,及时雨啊。温婉郡主真是王爷的福星,真是福星啊。在这个紧要关头,三位太医,三位太医那就是救命稻草啊!
“有了这三位太医过来,不说医治,至少应该能控制住疫情。我们最要紧做的就是控制住瘟疫的扩散,不能让他们蔓延。再者还得去安抚那些被关灾民的情绪。我想他们一旦知道朝廷已经派了太医,派了天下最好的大夫过来,安抚住他们应该没问题。”郑王也没有沉浸在喜悦里,很快,又一一吩咐下去。
做完这些,等再歇口气的时候,已经是夜深的时候了。
“王爷,郡主,实在是太了不起了。要不是郡主的未雨绸缪,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要多死多少人啊!”沈涧这会真的是感叹万分。
皇帝派遣太医,明日就抵达的消息一传播出去,百姓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的安抚,也没再想着闹事了。都等待着太医的到来。
在沈涧的印象之中,还是在那个宴会上的楚楚可怜的女娃娃。没想到,才事隔四年的时间,就能成长为如此睿智英明的人。
“我估计着,当初应该是温婉跟父皇说了什么。父皇才会派我来赈灾,算来,能得这个差事办得这么顺利的,都是沾了她的光。”郑王不得不承认这个无奈的现实。
“你是说是郡主求的皇上,给你这个差事?郡主在信里说的?”沈涧大惊,不相信地问着。他以为郑王是得了密信,确认了是温婉求了皇上要的差事。可是这军国大事,皇上什么时候这么儿戏。
“不是,温婉在信里什么都没说。这只是我的怀疑,否则,赵王的封地离这里比我近四天半的路程,为什么会任命我为钦差,而不是他。有了温婉捐献的这一百多万两银子打头阵,赈灾的银子完全不用担心。这趟差事不管谁领了,都是一份功劳。你想想,以往这样的差事,什么时候轮得到我了。温婉如果从中没出力,我是不相信的。只是,我很担心。”郑王有些担心着。经过这么长时间,他也隐约猜测到,估计着是温婉的原因,自己才能得了这个差事。现在也是因为温婉的原因,事情才能这么顺利。
沈涧听了立即明白过来“王爷是担心,赵王会对郡主不利。”
郑王点头“我很担心,赵王那人,这么多年来你也知道。他定然会认为温婉已经对他构成了威胁,我担心他会对温婉下手。”
沈涧有些着急“那怎么办?郡主可千万不能有事啊!”这样一个孩子,这么睿智的孩子,回了京城,郡主将是他们的臂膀。要有事,可就是他们重大的损失。
郑王倒是面色平静“我已经去了信,让夏影这些日子提高警惕。也让祁言从王府里挑选出最好的侍卫给温婉。想必,在我回京城之前,应该是不会出事的。”
第二天中午,三位太医就到了。一到目的地,立即着手处理疫情。郑王着着来的三个太医,果然是侍卫说的三位太医院医术精湛的大夫,其中叶太医也在里面,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了一大半。
“王爷,这是郡主给你送来的药材。说要保证你天天煎服用着喝。郡主还特别强调,这药很难喝,但是非常有效果,所以,不能不喝。还有这个,是郡主让小的亲自交到你的手里。”王府内的侍卫拿了几张纸给郑王。郑王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万一真有疫情,要按照上面的来做,写的是一些防止感染瘟疫的处理措施。说让郑王及从人等用的餐具跟其他东西必须要用开水煮过至少三次才能用,住的地方必须消毒,要是没其他东西,用烈酒跟醋也可以代替,有杀细菌的效果。还增加了很多注意事项。
郑王看着心里暖暖的,把这些东西给了身边近身照顾的人,按照上面说的去做。他是真没想到,温婉竟然会这么关心着他。灾难过后有瘟疫,温婉仅仅是从书上看到,就信奉了它,并付诸行动。这份孺慕之情,让他刚硬的心,也软了起来。
随着几大车的苦根子的到来,随车的是郑王府的护卫,说是温婉郡主吩咐送来的。
因为有着温婉的郑重吩咐,郑王自然是不会不喝,因为这毕竟是温婉的一片心意。可他喝了第一口,差点没把他苦死。可是,为了外甥女的一番苦心,苦也得受着。而且,就是郑王自己也说不上来的理由,他总觉得温婉不会做无缘故的事,他相信温婉这么做定然是有她的理由,也有她的作用的。但是独苦苦不如众苦苦,一下,身边的侍卫都是苦水连天。
可是没下三天,跟灾民接触帮助处理事物中,从京城里来的人里有好四个人感染了瘟疫。而太医发现,虽然郑王那边的人也都跟病人有过接触,可是他们之中却没有一个感染了瘟疫。
其中叶太医怀着一线希望问了,等知道是温婉郡主给的防止措施后,立即虚心去详细问了经过。因为之前温婉给相爷用热海沙可以疗养风湿的古方,相爷用了后腿疾得到的显著疗效,比他们这些太医治疗的效果好了海了去了。为此,也在太医那里是传出名声去的。所以,对于温婉郡主给的措施,叶太医并没有嗤之以鼻,而是抱着不耻下问的态度。等问明白了。一面让所有的人都遵循温婉说的那些措施办,一面拿了苦根子研究。得出结论,喝了它确实是大大缓解了感染的概率,另外一面吃这个苦根子确实是可以防治瘟疫感染。这下,所有人都傻了。这个郡主也太神了,然后,迅速的,赶紧着让人去周边的城镇买。
有了这个缓解的过程,太医用了最快的时间,找到遏制住治疗疫情的方子。很快,疫情就得到控制。众人也都终于放下心来。
郑王看到这个情形,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了。他的这趟差事,算是真正的完结了。
一百六十七:惊马
皇帝得了消息,立即宣了温婉进宫,问她为什么猜测到有瘟疫,还有,最重要的是,她怎么知道苦根子能防治瘟疫。
温婉说看了几本书,书上有说大灾大难之后容易引起瘟疫。苦根子能增强抵抗力,能强身健体,但是,没说防止瘟疫的效果。要不然,自己早告诉那几个太医了。
皇帝让把书取出来,是几本游历的书。也确实是有说到这方面的问题。只是很简单地几笔带过去,没有详细说明。一般看的人也不会去注意,注意了也不会把它放一回事。还放在心上。
皇帝看着温婉,觉得每次见了温婉后,他的心情都会好。这么一件本来会是祸患的事情,就因为她的防患于未然,他的一时的不忍心,最终以最微弱的代价平息了事件。可见因为是这个孩子的一颗纯真的心,没有那么多弯弯饶饶,才能得到上天保佑!想到这里,皇帝更喜欢温婉了。觉得温婉太难得,要不是她好学,也不会知道这些。
温婉坐在马车上,想着刚才一路上人人对自己的恭敬,撇撇嘴。以后还是少去那皇宫,那么多的礼节,真让人厌烦。还是过自己的小日子。琢磨着怎么避免去宫里,不要去应付宫里的那套繁杂礼节。
此时他们正走在一条街道上,街道人不多,三三两两的。路面也不是非常宽敞。温婉倒还是在想着有什么好法子以后少去皇宫。
“嗤……”温婉听一声急促的马蹄声后,接着是一声马儿的嘶鸣声。在听到这声音的同时,就听到外面惊恐呼叫求救的声音。
一匹灰色的烈马,正好从温婉准备拐弯的地方。飞奔而来。旁边的路人纷纷侧路,没及时避让的,都被撞伤了。那马儿好象受受了惊吓,任何人拦路都拦不着,从侧道对着温婉的马车就冲了过来。
路人手脚伶俐或者腿脚有功夫底子的想要上前拉缰绳。等仔细一看,马儿身上根本就没缰绳。再想法子,马儿已经从身边飞跑过去了。
马儿从侧道窜出来的太突然,又隔得太近。最近的几个侍卫,看到惊马,冲上去想要制止惊马。可惜马跑得太快。制止不住。马儿就要撞上温婉的马车了。其中一个侍卫反应极快,手持大刀朝着马腿砍去。旁边的人就看到马血四溅,人跟刀也飞向一边。其他人,出于本能反应,退到了一边。躲过了发狂马儿的踏伤。可是那马。却是如出弦的箭。精准地对着温婉的马车上撞去。这些,只发现在眨眼间。
几位护卫心里一下发凉,同时大声地叫着“郡主小心。郡主……”
夏影一听那声音,就发现不对劲,她已经得了王爷的密信,让她这段时间一定要提高警惕。有人会暗地里对温婉不利。因为碍于一些原因,不能再给温婉身边派遣侍卫。所以温婉现在的安全,都由她全权负责任。也因为这信,加上上次温婉的话。夏影自从温婉捐款以后,每次都是崩紧了神经,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所以,在一听到那不对劲的声音,反应非常迅速。
温婉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疑惑之间发生什么事。夏影一只手打开后车厢的门,一只手把温婉当成小鸡一般抓起,从马车后车门飞了出去。温婉这才知道。自己坐的那马车的后车板,竟然还是活的。她这个主人都不知道呢!真是太好了,不过。怎么回事。
从马车飞到地上,只有几秒的时间。那感觉,时间太短,完全没感觉。一点也没有像鸟儿在天上飞的感觉,真的,一点都没有。等人刚落地,缺了腿的马,准确无误的撞到了马车上。
这一个大撞击,温婉的马车被撞了个稀巴烂,马儿也倒在了地上睁着眼睛,鲜血汩汩地流。旁边的护卫生怕马儿没死,冲上来补上几刀,马儿白眼都翻不了。温婉看着那马被他们剁成肉浆,真是残忍。
车夫夏伦倒在地上,浑身是血,受了重伤。不过,看着应该也是有两把刷子的,要不然,就刚才那冲击力,估计,当场就得没命。
温婉正好转回头看见这一幕,吓出了一声冷汗,全身软绵绵的,要不是夏影扶着她,估计得当场趴在地上。温婉心里还在想着,那过程怎么跟看武侠片似的。就这么一会,惊心动魄。
一会,回过神来,苦笑不已。咳,什么武侠片,这是谋杀,赤裸裸的谋杀!哪里大街上会有受惊的烈马,好死不死还撞自己马车上。时间还算得这么精确,这就是算计好了时间跟距离的呀!自己没得罪什么人呀!要是因为自己让他们捐献银两的事情下这样的杀手,可就有些过分了。
温婉还在想事,身上一酥麻,晕了。晕之前心里叫着,怎么会有这种鬼贴身保镖,竟然给她搞突然袭击,把她敲晕。有这种贴身保镖,倒了血霉。再多想,已经陷入了黑暗之中。
温婉郡主被马惊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这消息立即传出来。众人得到消息,纷纷议论。风头最劲的人,竟然遭遇这样的不幸。
躺在床上装晕的温婉很郁闷,她那里有昏迷不醒。虽然是受到惊吓,腿脚发软,可没受到实质的伤害,害怕是有,但没这么娇弱。可是夏影就是让她装昏迷,说这样皇上才会重视,才会彻查真相。要是她不答应,就强行给她来两针,保证她睡得好好的。算了,无缘无故要受两针头,她还没受虐的倾向。
温婉觉得自己很悲催,他这个主人,当得真是窝囊到家去了。哪里有这比她这个主子派头还大的保镖。咳,可惜打不过她呀,只得咬牙受了。等见了舅舅,一定要他换人,换个听话的来。
太医很快就来了,说郡主受了惊吓,要好好修养。然后开了两贴子安神的药,煎了给温婉喝。温婉本就不是真正惊吓得晕了,药自然没喝。温婉看不过夏影的嚣张样子,气乎乎地逼着夏影喝了。夏影看温婉一脸憋屈恼怒的样子,一副孩子样,笑着当她面喝了。弄得温婉倒不好意思,虽然过分,怎么都是她救的命,而且也是为她好。
好吧,装就装吧,至少不用再每天跑皇宫去了。再去面对那些面如蜜甜心如蛇蝎一般狠毒的人。想想就让人渗得慌。装就装吧,温婉想通了以后很配合,但是温婉坚决不肯吃药,那药,苦死人了。又不是真病,两个贴身丫鬟当了帮凶,把药都给倒了,温婉这才答应着继续装病。
呆在床上,钻这里钻那里,睡不着。想看书,夏影很晕。都受了惊吓的人,怎么还能安下心来看书,不让看。做什么都不让,就把他憋在床上。温婉觉得他这个主人。当得贼窝囊。被一个丫鬟钳制得死死的,没个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咳,温婉抱怨这没有人权的社会啊!
“你说什么?温婉惊了马?”皇帝豁地从塌上起来,意外,当皇帝是从来都不相信什么意外。况且,温婉特别珍惜小命,身边的侍卫有十多个,一般的惊马,侍卫肯定能搞定。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不那么简单。
仔细听了始末,立即调遣来了四个大内高手,贴身保护温婉。
同时令大理寺卿追查事情真相。查来查去,还是一个结果,意外,意外惊马。温婉听了大理寺给出的答案,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真的是场意外,可是又觉得不像。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倒霉了。而且,自从自己捐款以后,以前随身而行的夏语没了影,一直都是夏影贴身随从。这次要不是夏影,估计是凶多吉少,所以,想不起疑都难。
不过想着,连大理寺都查不出凶手,自己又就算猜测有人谋杀自己,又能怎么样呢!按下不提。不过皇帝外公却给她派来了四个据说是大内侍卫的人过来,说以后贴身保护着他。
“侥幸躲了,怎么就没撞死呢?这么好的机会。这个死丫头,就是个扫把星,碰见他的人,没一个好下场。还是从哪里来归哪里去”福灵公主恶狠狠的地诅咒着,优雅端庄的气质全无。
“郡主,圣旨到。”夏影把脸色苍白的温婉扶到了正厅里。温公公看着温婉的小可怜样,非常的感性。快速念完了圣旨,亲自把温婉扶了起来。还把皇上的殷勤关切之心说了,再嘱咐了两句。
“皇上本来是准备亲自出宫来看望郡主,可是手头上的政务太多,走不开。皇上怕郡主再出意外。特意挑选了这四个大内侍卫。郡主放心,这四位,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有他们保护着郡主,郡主一定不会再遇见那样的事情。”温公公笑着安慰道。
再?还?温婉想到这两个字就发毛。今天她是无知无畏者无惧。要再来一次,非得把她吓死不成。咳,好在皇帝外公还算够意思。知道事是他惹出来的,派了几个侍卫来贴身保护,也算不错了。
一百六十八:四大侍卫
温婉得了四个大内侍卫,心里还是很满意的。郑重让温公公转达她对皇帝外公的感激。
送走了温公公,再回头看着那四个白拣来的侍卫,温婉喜滋滋的。这四个男人,既然连温公公都说是大内高手,那肯定是一等一的身手。而且,一个一个长得英武不凡,也是,能当大内侍卫的,那铁定是高手啊,以往所谓的武林高手,只有在小说里出现。这会,就在自己身边,也能解决了她心里一直悬着的事了。
所以,迫不及待地让夏语问话,夏语扭捏了半天,最后才红着脸对着几个不明所以的侍卫“郡主问你们,可有婚配?”说完低下了头,脸若晚霞般艳丽。
“臣等暂时还没未娶妻。皇上把我们四个赏赐给郡主,就是郡主的人,一切,都由郡主做主。”为首的男子,很是识时务。按说他们也是有官阶的人,要换其他人,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可是对象是温婉,那就另当别论了。对温婉,几个人都还是很佩服的。这次的河南水灾,能这么顺利,一半功劳得归在温婉郡主身上。她的这一番动作,不知道救活了多少人。
温婉笔画了几下,夏语脸红得快要滴出血出来了。还是古嬷嬷使劲咳嗽着,温婉才知道自己惊喜过了头。温婉问着他们,叫什么名字。
四个侍卫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郡主的人,请郡主赐名。”
温婉明晃晃地抖了,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什么叫我的人,在现代如果有人说我是你的人,那就证明两人至少是情侣关系,这会一想到这。随后,取来纸笔,在上面写了句诗,再加了个字。
“郡主说,你们既然是侍卫,就以武字开头,在‘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中间挑自己喜欢的字”拿了温婉写的诗给他们。
“武星、武辰、武风、武楼拜见主人。”温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她实在没取名字的天分,所以,随便写了句诗,让他们自己挑,这样既显得尊重,也不会显得自己没水平。
“不对呀,如果是大内侍卫,一般的都得经过层层考核过的。应该不是奴才,怎么能赏赐给自己的呢?而且,他们应该是有家的人。婚事应该是由家里人做主的才对?”温婉疑惑了。
“咳、咳、咳”夏影听了费力。了咳嗽了好几声,然后又给温婉普及皇宫大内侍卫的一些知识。听得温婉头大了又大,什么世家的招收的,什么孤儿的,分了很多类型。给自己的估计是孤儿类型了。
“郡主,这次惊马,能得到这四个大内侍卫,也算是个大收获了。郡主这次受惊,也是值得的。奴婢看着那四个人走路,身轻若燕,武功定是不凡。有这四个侍卫保护郡主,郡主以后不用再担心类似的事发生。以后,得提防那些暗箭了。”夏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了。这一段时间,她每次出去都是绷紧了神经,就怕有什么意外发生,没想到果然就是意外。好在她反应快,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又有了四大高手过来帮着保护郡主,她心里的压力也相对轻松了一些。不过,谁知道以后还会弄出什么事出来,更是得小心为妙。
温婉听了夏影前面的话,本来心里还挺高兴。可是听到后面一段话,脸就垮下来了。这什么女人啊,这都差点要死了,她竟然还说值得了。她的命就值当这四个侍卫,那也太不值钱了。这个死丫头,真是钻钱眼里了。莫非是被她同化了,温婉彻底郁闷了。
甩开这个念头,温婉想到刚才的事情,非常地沮丧跟难过地表示,这些人都什么人啊,不就让他们捐了点钱吗?至于让他们这么仇杀的。还明的暗的,真是,有这么深的仇恨吗?
夏语、夏影、古嬷嬷、陈嬷嬷嘴角抽了抽,可是却一致保持了沉默。这哪里是捐钱不捐钱这么简单。温婉心情烦躁,有些不耐烦地让他们都出去,表示自己想安静一下。
等她们都出去后,温婉眼睛暗了下来,收起那副抱怨的样子,坐在床前发呆。自己又不是真正的小孩,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成年人的灵魂。她如今正是风头之中的人物,皇帝外公正千宠万疼着她的时候,那些功勋贵族文武大臣谁也不可能为着兜里那点银子就来杀她,除非是想全家玩完。她之所以这么抱怨,无非是做给外人看,或者说是做给暗处的人看!现在身边的人,她只相对相信夏语跟夏影,其他人,她一个都信不过。
夺嫡,争储,温婉苦笑。
在老师教导的,史记,二十四史中都头提到,历史上就有很多家族,就是在站队之中,而烟消云散。角逐的过程中甚至有可能发生兵变,血流成河,过程之惨烈,无法用言语可表达。
就算再怎么白痴,那些电视上演的、小说写的,虽然不大喜欢看,但是在狂轰乱炸的宣传里面总是知道的。还记得喜欢宫廷戏的刘倩,说的九龙夺嫡的事,温婉虽然不喜欢,但是听得多了也知道。为了皇位,里面是父亲算计儿子,儿子算计父亲,哥哥算计弟弟,弟弟算计哥哥。勾心斗角、尔俞我炸,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血脉至亲,与仇人无异,要多残酷,就有多残酷。
难道她真的就要混到这泥潭里去吗?她不想混到这趟子混水的。她想回自己的封地上,做一个无忧无虑吃喝不愁的小女子就是了。可是,形势允许吗?温婉想到这里,眼神黯淡下去了。
当初自己的确没有多想,想到皇帝外公为银子病重筹银子。后来被幕后的人被逼得心里也有了怨气,为了出一口气,这才壮士断腕一般捐献所有身家。当时只凭一腔心意去做这事,根本就没那么多时间考虑后果,如果有时间细细思量,她怎么都会考虑一二的。
这场变故,也让温婉彻底地明白了。皇帝外公能给她挡风雨,但如果靠近,一样会给她带来九级台风跟沙尘暴。可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已经没有后退的可能了。甚至可以说,她自己已经是棋盘上的棋子了。温婉想到皇帝外公这几年对她的诡异态度,也许,她早就是棋盘上的棋子了。就算她想退,那些人也不许你退。
更何况,还有郑王,郑王是自己的亲舅舅,温婉绝对相信这点。之前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这几年接触的东西多了,也知道了郑王的身世。早已明白郑王当初知道自己身份时为什么眼底全是灸热。就凭着两人的样貌,她就不可能置身事外。或者说,从她在宴席上说出她是福徽公主的女儿,是郑王的外甥女的时候。她就已经跟郑王是站在一条线上了。她没有退路了。赵王不许,郑王更不许,皇帝外公也不答应,否则,不会对她的态度这么诡异。
“郡主,国公夫人跟神箭侯世子夫人求见郡主。”温婉听了这话,赶紧缩回床上,继续装死。
“郡主,温婉,没事了,都过去了。”国公夫人看着温婉,那可怜样。母爱泛滥,泪眼连连。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也不知道哪个混帐眼红郡主受的这等盛宠。好在郡主你身边的人得里,否则还真是不堪设想。”清荷看着温婉惊恐的如路边被人遗弃的小狗样,也是眼泪红红的。眼泪也是刷地掉,非常地疼惜。
温婉暗暗看着,没见她用帕子,心里打了无数个问号。自己什么时候跟她们关系这么要好了,让她们这么真情流露。她看得出来,两人确实是没有用辅助之物就哭得这个样子。
“伯母给你带了些滋补的药材,要是需要什么,派个人打发过来。就是没有,伯母也给你寻来。一定要好好养着,早日把身体养好。”大夫人真如亲母一般,细细地吩咐着。
温婉茫然地点头应道。还是夏影出言道,说温婉受惊吓,要歇息。两人才满脸担忧地走了。
等人都走了,温婉立即从被窝里爬起来,笔画了几下。夏影笑着说道“他们自然要对郡主好了。因为你的大名响彻大江南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平家出了一个为公天下的贵郡主。平家之前所受的屈辱,全都一笔带过了。之前大姑奶奶要不是因为生有两位嫡子,恰逢又有了身孕,还不知道会这样。可是就算这样,在白家也是夹着尾巴做人。现在因为你,她在白家也是扬眉吐气。你说,她是不是要万分感激你呢!是不是要对你好。”
温婉张大着嘴巴,觉得仪态不好看,赶紧又把嘴巴给闭上了。这怎么饶来饶去,又饶到她头上来了啊。她做的这些事情,关平家鬼事。没想到自己的这番举动,还让平家的人得了大便宜。温婉深深郁闷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脱离那该死的平家。
夏影笑着给她把被子重新盖上了“郡主,这事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说你坏话了。也不会有人再说你不忠不孝了。”
温婉扑闪扑扇着一双杏眼,她不明白。就好比如,比尔.盖次说死后会捐献了所有的身家,所有人敬重佩服。但突然被暴他猥琐一名幼童,是个变态老家伙。也一样会被人怀疑,如果有证据,一样会被法庭传召了;因为这跟他要捐献身家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的。
看夏影不说,她暂时把这个疑问先放在心里。
“郡主,华小姐来看望郡主。”华梅儿进来,进着温婉正窝在床上,一动都没动。见着她,虚弱地笑了笑。
“你也真是倒霉,怎么就碰上了那么一匹发狂的马。好在幸运,侥幸逃过一劫。要吃橘子吗?我给你剥。”温婉点了点头。
梅儿跟她说了两句话,温婉精神很差,梅儿也没多留,嘱咐了两句就回去了。来看望她的人,亲近的都见到了。不怎么亲近的人,全都推当在外面了。
温婉被刺杀的消息,第一时间传播了出去。引起人们一阵的热议。都在议论究竟是得罪了谁,应该说是到底是谁舍不得这把银钱而要置贵郡主于死地。当然,第一怀疑对象自然是赵王了。
贤妃了消息,很是气恼。派了人出去问,见着回信的人说不是,不是他们下面的人动的手。贤妃阴冷着脸让他们下去。
郭嬷嬷看着贤妃仍然是余怒未消“娘娘,六老爷已经说了不是他动的手。你怎么还这么生气。定然是谁家因为郡主而大出血,心里怨恨而去报复。只要跟我们无关就是了,娘娘不要忧心。”
贤妃听完,轻轻地冷笑一声“就老六的性子,在我过去问他,他才回话说没有,本身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他没做,早就派人给我通信了。可是一直到我派人去,他都没声响的。如果我估计的没错,应该是鸿斌让他瞒着我动手的。”
郭嬷嬷听见这么说,想开口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在,六老爷做得极为隐蔽。没留下蛛丝马迹,再有舅老爷做事,你还不放心啊。娘娘,你就宽宽心,王爷这么大的人做事会有分寸的。”
贤妃苦笑“如果他真是有分寸的,就不会在这个风尖浪口去害温婉。他却是不知道,因为他的这一卤莽举动,会让皇上对他有多不满。温婉刚刚做出了这么一个竟天之举。一般的人怎么可能会去杀他,那往深里想,只要知道来龙去脉的,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鸿斌。他这么做,非但得不到任何好处。甚至还会惹来皇上的猜忌。”
郭嬷嬷忙劝着“不会的娘娘,娘娘,王爷做事有分寸的。”
贤妃到这时,已经露出一点疲惫之态“他这么大人了,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他做事有没有分寸你难道不知道。何苦再说这些来宽慰我的呢!要是他但凡把我说的话记在心里,皇上也不会犹豫这么多年,从而给了老八的机会。他只为自己所想的,想到做什么就要做什么。根本就不去考虑后果。现在对温婉动了手,又没成功。已经打草惊蛇了,以后再想动手,将会更为困难了。”
郭嬷嬷轻声安慰道“娘娘,王爷都这么大了。等回到京城,再磨磨他的性子也就好了。”
贤妃点头,转而又说道“就怕我愿意给他时间,可是有人,却不给他时间。不过这样也好,身边有个人对照,对他才能起到更大的督促。否则这样下去,永远都改不了这坏毛病。”
一百六十九:处斩
苏府
“没想到,他们居然对温婉动手了。我还以为,他们会对郑王动手。没想到,竟然是向那个孩子动手。”苏显在暗室,低沉地说着。
“估计着,他们认为是温婉向皇上建议,让郑王去河南赈灾的。郡主与郑王的关系,京城无人不知道,说他们亲如父女一点都不为过。皇上现在这么疼郡主,而且郡主有着远高于同年龄人的智慧。将来对郑王,将会是一大助力。他们怕郡主对皇上的影响太大,将来会成为他们的心腹大患。现在出手对付温婉,也是在预料之中。只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用这等激烈的手段。”苏相面有忧虑之色。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出手了。竟然就闹市上杀人,这样无所顾忌的行为,实在是人让齿寒。等郑王回到京城,这京城也将不会再平静了。
“这么一个孩子,能对郑王有什么助力。”苏显摇了摇头。
“不说将来,就是现在,已经是心腹大患了。不说她的聪明才智。哪怕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要她每天在皇上面前,就是对郑王最好的助力,你知道吗?”苏相平淡的一句话,让苏显瞪大了眼睛。好一会,才想起,温婉可是跟郑王长得,那基本就是一个样。已经证实了不是亲身父女,那剩下的一条,自然就是……
“这次的事,真是郡主建议吗?不可能吧,皇上岂会拿这等大事来开玩笑,我不相信。”苏显想了想,有些迟疑。
“如果温婉真的有建议皇上这么做,不止这个差使落不到郑王头上。这次温婉受惊,皇上也不会赏赐她四个护卫。温婉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她不会去做这样的蠢事。女子不得干政,一旦她真这样做,皇上不会饶过她的,更不会这么疼爱她。”苏护非常冷静地说着。
“这次,皇上病发昏迷,已经让他觉醒,所以,这一次一定会决定储君人选。温婉郡主的事,只是一个开头。等郑王回到京城,真正角逐才开始。那时,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没有人能置身事外。”他们的幕僚,一个老者沙哑的声音响起,苏家父子都点了点头。
“爹,我们能置身事外吗?”苏显关键时候绝对不会掉链子。
“爹身外宰辅,怎么可能置身事外。一旦角逐,爹一定会被他们逼着站队,不可能保持中立的。”苏相摇头着。
“那我们支持谁?支持郑王吗?”苏显轻声问着。
“老朽看,还是先等他们回京城,观察一段时间。如果皇上对郑王的态度越来越好,那我们就支持郑王。要知道,当初皇上对郑王那是厌恶之极。如果皇上能对郑王改变态度,那证明皇上在心底已经默认了郑王的身份。那相爷你站在郑王那边的胜算更大,而且将来能得的利益也是最大的。”老者点中了重点。
父子两人都点了点头。如果是那样,那苏家就是郑王的母家。还有什么比母族得到的利益更大。事实上,苏相早就有了主意了。
皇宫,养和殿
“她真的只是抱怨,说那些人舍不得银钱。舍不得就不要捐,做什么拿她撒气?”皇上听了,不由好笑地再问了一遍。下面的人很肯定地说着,是,温婉郡主是这样表示的。
“难为她了,是朕把她拖到这场是非当中来的。你下去吧,以后好好保护她,不让她掉一根头发丝。”皇上看着跪在地下的人。
“至于她想安排你们的婚事,受着就是。朕既然把你们给了她,就该听从她的吩咐。”下面的人一震,低低地说着,遵旨。
皇帝让他退下去了。
“温宝,你说温婉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做不知道呢?”那么聪明剔透的一个孩子,会不知道这事另有玄机。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可是她所有的表现,却又像是真的不懂里面的玄机。
“郡主虽然聪明,可是她从小在乡下地方长大。这几年读了些书,可是却没接触过复杂的事情。而且老奴观郡主,确实是对那些事情很厌恶,也不耐烦交际。否则,每次宫里的娘娘请她,她就不会总是一脸为难又郁闷的样子。至于郡主是不是知道内有乾坤,老奴觉得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郡主对皇上的一片赤诚之心,是真心实意的,就够了。”温公公说出了皇帝想听的话。
温公公对温婉的印象非常好。虽然温婉很不耐烦听到她的公鸭嗓子,也没给他赏钱。但之前听到他说话沙哑,温婉就给了他一记药食偏方。说天天喝了以后,对喉咙很好,不那么容易上火,长年累月用,可以减缓喉炎的发作。另外还给了他一个药方,让他每天睡觉之前泡泡脚,总是站着,脚会受不住,泡了那药,可以舒缓脚承受的压力。这些虽然细小,但让他很感动。这些可比银钱来得实在又窝心。所以,说起好话来,那也是不未余力。
“是啊,朕那么多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女,让朕觉得特别的暖心。不管她知道不知道,至少她对朕是真心实意的。难为她了。这些个东西,看朕这个样子,终于按耐不住了。”先是面色一缓,最后又是愤怒地叫骂出来。
温公公在旁边小心地伺候着,没敢再出言。
在温婉惊马事件后的几日后,押解马天奎三位高官的官差,将人押送到了京城。对于这三个人的处置,也成了一个大问题。
有主张说杀,因为他们几个害群之马,而致使那么多人枉死。但是也有人只说他们是受贿,并不是直接害的人,应该只是按照受贿的罪责处罚。争论得很厉害,也是没一个结果。要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来说,以往也发生过类似情况的后台硬的,都活下来了,只是被罢官永不录用,并没有被杀头。而这三个人,后抬都相当的硬。当然,其中一个后台已经摆明态度,不管。
温婉养好病,在皇帝身边伺候。听到说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几个大臣又在那吵闹得厉害。皇帝看着在一旁默然的温婉,笑着问道“温婉,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主意?”
温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皇帝笑道“你说说看,外公允许你说说自己所想的。并不是议论朝政,只是我们祖孙一起聊聊天。有什么想法也就没说。”
温婉想了想,在白纸上写道“温婉并不懂得朝政,不懂得政令,所以也不懂得他们为什么一定要争吵不休。我想,他们也许都有自己的理由,理由也都很充分。可我想,他们都是是旁观者,他们自己并不是其中的受害者,所以他们其实是没有权利给予评判的。真正有权利追责的,是那些百姓。如果,如果问问那些冤死的百姓,如果去问问那些失去家园无家可归的百姓,问问这些现在连三餐都不能吃饱要靠朝廷支援才能活命的百姓。问问他们,这些蛀虫是该杀,还是不该杀。如果他们说不杀,那就不杀。”
问那些百姓,估计都恨不得活吞了他们了。皇帝默然,温婉说的问题,虽然是真的无关朝政,却是尖锐地指出其中的关键。因为他们是旁观者,也或者他们本身就在局内。因为他们将来,或者他们身边的人,也有可能会走这条路,所以才主张不杀。也为自己留一条路。
温婉并不知道,因为她的一通话。皇帝下了圣旨,三个人全部处斩,三家人也全都抄家,而且有圣旨下达,以后要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不管是有没有参与,一旦发现,所有的官员全都要负连带责任,责任重的坐牢,轻的罢官永世不得录用。
这道圣旨出来,心惊了很多人。不过不管是哪个朝代,就是在最太平最繁盛的时代,不说古代就是在现代,也是蛀虫多如牛毛。这是形势,谁都改变不了。不过这事跟温婉没关系,也没往温婉身上扯。
河南
“王爷,怎么了?”沈涧看着郑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们,他们还真的就朝温婉下手了。幸好当初本王一时心疼温婉,把夏影给了温婉,也为了防止万一,让夏影提高警惕。否则,结果还真是说不准。”郑王愤怒得把手里的情报给捏着成废纸。他们应该是想着自己能得这个差事是温婉给的功劳建议,所以才会痛下杀手的。好再没出事。
“王爷,大概还要一个月,就可以上京面圣。这一个多月,你更要小心,他们会朝温婉郡主下手,更会朝你下手。”沈涧忧心着。
“这些年明里暗里的,还少吗?本王可不怕这些。可恨得是,他们竟然会朝温婉下手,那可还是一个孩子。他怎么连个孩子都不放过。”郑王心里有些难受。要不然自己温婉也不会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好在郡主无事。经过这事以后,皇上一定会派人保护郡主的,王爷不用担心。”沈涧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虽然是个孩子,可是对于赵王他们来说,温婉的威胁,绝对是不亚于王爷你。
郑王听了这话,气愤的情绪这才稍缓,沉重地点着头。他们自然知道温婉是为什么受惊的,没想到,还没回京城,京城就已经是风起云涌了。估计就是回到京城,情势会更为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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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责问(上)
赵王府,书房
“这些个窝囊废,这么一点的差事都办不好。养了一群废物。”赵王赫然大骂着。得到消息说没有成功,他脑袋就冒青烟。
“王爷,你这有何必呢!温婉郡主她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郑王这事跟她没有太大的干系。”旁边一位老幕僚在旁劝说着。
“不可能,一定是她跟父皇说了什么。要不然,河南离我这里比老八封地近多了。父皇何必舍近求远。还有,不是她玉飞扬又怎么会投奔老八,这个臭丫头就是我的克星,当初真不应该救她,让她死在安乐府上,也不会有今天这事。”赵王面色非常难看,心中后悔不已。
“皇上虽然老了,但还没糊涂。我倒是希望是郡主进言。这样,我们还能摸清楚套路。可是现在,根本就摸不清楚郡主的路子。这个温婉郡主……”有个幕僚有些忧心。
“不就是一个孩子,再高明能高明到哪里去。”一幕僚嗤之以鼻。
“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在京城能与淳王、周王、宰相、海老等那么多权贵跟实权人物交好,却又没惹来一点非议。这样的孩子,还不可怕。加上这次又立了这么一大功,皇上定然会极为宠爱。对我们,实在是大为不利。”心腹幕僚庄先生摇头,很是担心的。
“过去的事情,也于事无补。想着,以后该怎么做。”几个人,又在那秘密的谋算着。
八井胡同
“妹妹,来,喝了这碗药。喝了药马上就好了。”尚堂又像个老头似的,端来药,坐在窗沿边。很有耐心地劝着温婉喝药。温婉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踢飞出去,真是,没一点眼力见的家伙。
温婉装了五天,躺床上终于装不下去了。不能不好啊!尚堂要是再请假几天假在家里照顾自己,自己非要被药苦死不可。
尚堂当时一听温婉被惊马撞车,可把他吓死了。匆忙回来,见温婉还没醒,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等温婉醒来后,就一直陪在身边。让温婉又感动,又好笑。让他去当差,说请假了。温婉无奈何,隔天就说好多了,赶了他去上差。
温婉的病好一好,皇帝就得到消息。
“郡主,皇上宣你进宫。”温婉一听,磨牙,她才刚好,又得娶。没奈何只得重新着装,进了皇宫。
以前还是隔三岔五的,这会每天又都要就被皇帝给宣进宫去,去皇宫报道了。弄得温婉内心哀怨不已。
皇帝一见到温婉,见她穿着一件月牙水底蓝边的薄罗短衫,上面绣着细碎凤尾兰的锦缎交领的上衣,下着一件白色纱裙,裙幅褶如雪月。再套上了一件白色凤尾兰暗纹的软纱。本来面色就不好,还穿着这半身的白,更是显得赢弱不堪。
皇帝看了很心疼,而温婉一到皇宫,就看见有王太医在那里等候。一进大殿,就上来给她把脉“皇上,郡主脉象平稳,已经无大阻碍。我再开一定道滋补的方字,好好养养,很快就可以恢复如初。”
温婉瞪了他一眼,好好的,吃什么滋补,补药那是可以随便吃的。这些个太医,反正中药补药吃不死人,狠命地开方子。中药她不喜欢喝,不要她也不喜欢吃。好好的平日里营养够,吃什么补药。
温婉被温公公带了出去,温婉心里很纳闷。
“那她的哑疾呢?你温婉给诊治了四年,到现在也是没有一点效果,你当初不是说有把握治疗她吗?”皇帝面有着恼之色。
“皇上,当年郡主之所以不能说话,是因为体内有余毒,是胎里带来的余毒,这几年,臣一直在给郡主调养。现在郡主的余毒已经消清了。”王太医低着头说道。
“那为什么现在还不能说话?”皇帝有些疑虑。
“如果是其他的还好,怕就怕,怕就怕,郡主自己已经不会说话了。”意识就是,已经自我催眠认为自己不会说话了。
皇帝挥手让他下去了,面色沉痛“要是朕当初能多对这个孩子关注一点,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温婉还知道有这么一个插曲呢,被人带到旁边一个屋子里。温婉看见门上挂着厚厚的丝绸质锦帘,从里面看不到外面。屋子也不算小,有四十来个平方。靠窗的地方是一张黑檀木书案。案上磊着一些书,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个斗大的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仙花,倒是赏心悦目。书岸桌的正中央放着一叠白纸,纸张都被一青玉祥瑞兽镇纸给压住。再有另一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山水墨画图,左右挂着一幅对联,温婉看着那墨迹,好象是那个前朝一位书画的笔迹。靠里的墙边放着两把椅子,应该是供累了歇息一下用的,都是黑檀木质地,椅角雕着古朴花式。再往里倚墙靠近书案是一个大书架,上面摆的书倒是不少,什么都有。这些应该都是皇帝外公给吩咐置办的。
“郡主,这里还有一个小屋子,平日里累了,可以在里面歇息片刻。”掀开一个帘子,温婉探进脑袋进去,见着里面还有一个小屋子,大概十几平方大小。里面只放了一张榻,榻上放着锦被,旁边有一着梨花圆木的小桌子。
温婉看完以后,有点觉得是她现代的办公室,里面也是带休息室。看完以后,点头表示不错,这也算是她的小窝了。以后在这里,有属于她自己的小窝,她就觉得舒畅多了。
没过几天清净日子,便宜老爹就差人送信来,说她让他去参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满月宴。
笑话,那个便宜妹妹关自己什么事。做什么要去参加满月宴。温婉没理会,用脚指头想着也知道她是不可能去的。可没成想,平向熙竟然亲自来,温婉说歇息了,他就在那正厅等着。等了半个多时辰,还没走。要是再不走,温婉现在又处在风尖浪口之上,传出一个不孝的名声,又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贤妃跟赵王,还是老实一点。温婉很是不情愿地出来。
平向熙满脸是笑地说道“温婉,那怎么都是你妹妹,你该去看看。你不知道你妹妹长得有多可爱。温婉,你看了你妹妹,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看着他脸上洋溢着当父亲的喜悦,温婉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恨不得一脚揣过去,踹死这个混帐东西,或者抽他两大嘴巴子,抽死丫的。脑子锈逗了,在我面前显摆父爱。可最后温婉还是没奈何,只能是说到时候去了。为啥,为了防止那该死的闲话,特别是现在这个敏感的时期。温婉可不想惹什么闲话,这个悲催的社会。
要是在现代她要是有这样的父亲,我不说登报跟你脱离关系。至少跑到国外定居去。让他再也找不着,省得看着让人碍眼,心里窝火得厉害。可在这里,在这个该死的古代,你就想当他是空气,不拿他当回事,你都不成啊。有那严苛的要人命的条理,这个恶心的东西总是隔三岔五过来在她眼前晃,气不死自己,却把自己给恶心得半死。
夏影在旁边闷声不说话。温婉看着她,起了恶作剧,对着她笔画了几下。夏影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立即摇了头,坚决不答应。温婉表达的是:要不,你弄死他,省得总是影响我心情。
温婉看她的神情,耸了耸肩。连这么厌恶平向熙的人听见自己这么说这话,这么一副表情。要是别人,还不知道怎么说呢!挨吧,挨到他死的那天吧!也或者,挨到她有足够的能力,不需要害怕带来的负面影响,就与他断绝关系。
平家五房
温婉前段时间,基本上隔两天就去趟皇宫,圣眷浓。可是温婉厌恶跟那些人笑脸相迎,一律关门谢客。这会到了平向熙的家,看着门前车马喧哗,人人笑语言言的朝里面涌,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
呵呵,借自己的势,给他的小女儿造势。也真亏得他做得出来,有这样的父亲,还真是让人悲哀。面对宾客,她没有笑脸相迎。心理厌恶,可是面上功夫还是要做到的。温婉面色淡淡的,对着众人,基本的礼仪还是要的。
可是有一点温婉怎么都想不明白。她那便宜祖母还没死一年呢,怎么就能大办宴席。这唱的哪一出啊。温婉就算掉光了头发,也是想不透这中间到底是哪里出错了。难道她便宜爹不打算再出仕了。否则,做什么这么高调请了这么多人。咳,脑子进了水的人还是不要以常理去推断,省得自己受累。
“哟,这就是我的十侄女呀!长得真水灵,难怪万岁爷这么喜爱的呢,到叔祖母这边来。”一个不知道是谁的老女人热情地来拉温婉的手,被古嬷嬷挡住了。那人先是老脸一红,很快若无其事。
温婉抱歉地朝那人点了个头,越是处在是非中心,越是要低调。因为不管哪个朝代,只要有了一个好名声,基本上舆论都在你这里。温婉为着以后那一条的早日到来。一定得将自己这个孝顺女儿,孝顺长辈,恭顺谦和,不摆架子平易近人的角色演绎好。
那人见着温婉的态度,心中才舒服一些。随即恼怒地看着古嬷嬷,心中想到,不就是一个奴才,竟然这么拿谱的。而旁边的人见着郡主如今得盛宠,还能荣辱不惊,也都纷纷赞扬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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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一:责问(下)
“温婉,来,到伯母这边来。”三夫人也在那热情地叫着温婉。旁边站着水姨娘,俏生生的,好不可怜。哀求地看着温婉,温婉当没看见。什么人,算计了自己,还想让自己帮忙。当初真是不该心软救人,所以说,好事做不得。做了好事就得留麻烦。
温婉环顾一圈,没看到大夫人,很奇怪大夫人怎么没来。不过看到了世子夫人,就坐到世子夫人旁边,世子夫人宋氏笑着让加了一张椅子。对着众位夫人,她也不认识。但有大少奶奶一旁指给她认识。这是翰林院侍读萧大人的夫人、这是礼部员外郎的夫人……温婉神游,她介绍她的,自己想自己的。
一个个,都是四五品以下官员的夫人。温婉面色很平静,对着平国公世子指给自己认识的人,一一点头。
“郡主,这是我女儿碧月。要是郡主不嫌弃,就让她给郡主做个伴,郡主看可好。”又一夫人推出一个长相靓丽的姑娘出来。
温婉听了摇了摇头,夏影在旁边说着“郡主说,她已经有七位闺中好友了。要再随便带人进来,其他朋友会不高兴的。”
“郡主愿意就成,关她们什么事。”温婉心中冷笑,都什么人,还真这么上赶着。温婉拿起身边的茶,做势喝了,然后又放下,并不接她的话,面上依然挂着淡淡的让人感觉不到疏离的笑容。
反正她本来就是哑巴,不愿意当着众人手舞足蹈笔画开来,那也是人之常情。谁也没理由说她。只是她想这样过一天,给足平向熙面子,可是有人,却偏偏是顺着秆子爬,不知道自己几两几钱重。
“郡主,二夫人请郡主过去一趟。请郡主过去一趟。”话落,满房间的人都在打量着温婉。
温婉不知道是笑还是气,让她过去看一个姨娘,她一个堂堂的正四品贵郡主,皇帝的外亲孙女,要她屈尊来给一个庶妹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现在竟然要她移步去产房看一个二房,一个姨娘。
温婉睁大着眼睛看着那个丫鬟,好象看一个外来太空过来的。古嬷嬷狠狠地咳嗽了一声“放肆,一个小小的姨娘,以为是多尊贵的主子,竟然敢要我们郡主去看她。”
没想到平向熙身边的贴身小厮走过来道“郡主,老爷说,让你去看望一下姨娘。姨娘这些日子一直念叼着你,她现在在月子里,不宜出来。让郡主过去探望一下。”
温婉觉得自己真要晕了,看来抽风是真有遗传的。死了一个,关了一个,还有这个没死没被关,能好好地活到现在真是奇迹啊!怎么死了关了,就他不死的啊!温婉眼里冒出了怒火,不过见着众人都看着她,只得露出一个苦笑,转而认命一般地起身。
古嬷嬷脸色变了又变,阻拦着温婉“郡主,你这是做什么?那么一个贱婢,何德何能敢让你去探望她。”
温婉的眼泪在眼眶地转,但还是摇了摇头,出去了。众夫人心思都莫名。世子夫人却是微微叹息一声,她娘都不屑来,一个庶女而已,也劳动那么多人来。五叔脑子真是不清楚,他以为这么多人是看他这个宝贝的庶女是为的什么。无非是因为堂妹得盛宠。却为一个二房跟庶女这么落堂妹的面子。咳,世子夫人想到这里,忙站起来,跟了出去。怕出什么,得赶紧出去调停一下。
温婉根本就不进她的屋子,只在外屋。夏影传话。
“郡主,芳儿还要劳累郡主走一趟,妾真是愧疚。”范姨娘娇弱地说着。温婉只是静静地站着。
“郡主,老爷其实很疼爱郡主的。都是一家人,做什么要这么生分,让别人说闲话。”范姨娘摇着头,温温柔柔地说着。虽然还是月子中,可是那盈盈期盼的样子,还是很惹人怜惜。可惜,她面对的是如冰一样冷心肠的夏影,甩过来的,只是不屑。
温婉挥了挥手,夏影让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众人都站着不动,范姨娘忙说着,你们都出去。屋子里的丫鬟婆子这才都先后出去。温婉看着,不由地笑了。
“郡主,你看,妾说得是不是在理。你们父女闹成这样,便宜的还不是别人。一家人,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你跟老爷那些都是误会了,完全是可以消除的。消除了误会,父女终究还是父女,血脉浓于水,要和乐和乐才对。”范姨娘和颜润色的,期盼地透过门帘望着温婉模糊的身影说道。
“范姨娘,你在五房想怎么倒腾郡主她管不着,也没那个耐心管。这次念着是初次就算了,你再鼓动五老爷算计我们家郡主,还有下次,必定让你永无翻身之地。也不照照镜子,郡主也是你能算计的。不要以为你吓唬你。就你那点伎俩,也就只能哄哄五老爷了。惹得我们郡主恼火,你自己想想会有什么后悔。你最好放聪明些,郡主是不耐烦你们这些人,否则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可不要我再吓唬你。”夏影不屑地说道。
范姨娘眼里有着屈辱,但仍然柔柔地说道“郡主,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郡主跟老爷和好如初,没有其他的意思。郡主……”
夏影子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最好想清楚,你要再敢借五老爷算计我们郡主,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别以为平家的人不知道你的底细,就可以瞒天过海。如果你再有动作,只要一句话,你之前做的那些个丑事,一旦暴光开来,让京城里的人知道。你想想,平家是否还有你的立足之地。。”
温婉则早就出了门,夏影尾随其后。
范姨娘见着温婉,抓着锦被,咬着牙,嘴唇都咬出血出来犹不觉得疼。她没想到,她一直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的。家里那事,现在都已经处置妥当了。她以为没事了,没想到,没想到家里最离心离德的人,竟然知道她的底细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这事被拆穿,那她会有怎么样的境运,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肯定要被老爷所厌弃,连女儿也会遭遇了老爷的离弃。想到这里,情绪波动太大,加上又是产后的身子,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温婉出了屋子,外面的丫鬟婆子立即涌了进去,看见范姨娘晕倒在一侧,嘴脚还有血。大声地叫着姨娘你怎么了,之后一阵忙乱。
身边的贴身心腹大声地叫着“二夫人晕倒了,二夫人晕倒了。请大夫,请大夫,快去请大夫。”一边又派了人去告诉了平向熙。
“你对你二娘说了什么?”平向熙得了消息,匆匆赶来后,进了屋子看着心爱的女人晕倒人事不醒,怒气冲冲责问温婉。里面的客人得了消息,都赶出来看热闹,几位平家的夫人想拦都拦不住。
温婉对着夏影笔画了很多,那神情,很愤怒也很冷漠。笔画了好一会,夏影冷笑着对平向熙说着“郡主问你,她满月的时候你在哪里,她三个月不到就被送到见不着人烟的庄子时你在哪里?她每一年生辰的时候你在哪里?她在庄子上吃不饱穿不暖快要饿死了冻死了你在哪里?她被人诱骗吃下过敏的鸡蛋清差点死掉你在哪里?她被人扔在河里差点淹死你又在哪里?从小到大,这十年来,你有没有抱过她一次,有没有问过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关心过她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这十年来,你有没有给过她一分银子用,有没有买过一件礼物给她。你有没有为郡主做过一件事?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有没有做过,哪怕一次都可以。”
夏影停顿了还一会,再说道“因为你是郡主的亲爹,她尊你敬你,有好的东西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可这几年来你对郡主做过什么,你自己心理清楚明白。因为你是她亲爹,所以她孝顺你爱戴你,是天经地义的。也因为你是她亲爹,所以这几年,她对你做的种种过分的事情百般忍耐万般退让,这些郡主她都咬着牙忍了。可你现在这么做什么意思。是要告诉她,是要告诉天下的人,她这个女儿就是用来尽孝道,用来受气,用来还欠你的债,用来陪衬一个小妾的女儿的?一个小妾生的女儿既然让你如珠如宝,那你如珠如宝就是。不需要拿郡主她来陪衬。父慈女才孝,你说说,你对郡主的慈在哪里。哪怕你说一件,她都再无话可说。”
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平向熙。
温婉则眨巴着眼睛,努力再那里期盼地看着平向熙,等着他的回答。平向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温婉看着他,等了好半天都没回答,眼红红的,夏影拿了帕子给她。温婉擦了眼睛以后,想着这些悲伤的事情,眼泪更是如落了线的珍珠一般,一滴滴落在地上,溅成水花,那样子要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古嬷嬷看着,也是擦着眼泪,抽噎道“郡主,回去吧!听嬷嬷的话,回去吧,不要再呆在这里了。有什么委屈,跟皇上说。”
温婉低着头,跟随着古嬷嬷出去了。那落寞的身影,看得好几位夫人也都掉了眼泪。夏影等一行人全都跟着走了。
有些人快速溜走了,有些人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紫的平向熙。这一通话,没人指责温婉对父亲的无礼貌。反而看着平向熙的脸色都变了,又一些人悄悄地走了。没走的人,也都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回去了。
这事很快传遍了京城,很多人都说平向熙被猪油蒙了心。一个小妾的女儿,竟然要郡主来给她撑场面。郡主有这么一个父亲,真是她的悲哀。
温婉坐在马车上,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掉。夏影拿了一个小瓶子给她,温婉接过来对着眼睛倒了两滴进去。眼泪就止住了。
夏影不理解道“郡主,既然这么伤心,又何必来呢?他就是个没心没肝的人,何苦来受这风闲气呢!以后,再不要来了就是。”
温婉摇了摇头,用湿毛巾擦了擦脸。靠着马车闭了眼睛,她这会很惆怅。要说这哭是假的,但是没一分伤心也是假的。以前听说父母有偏心的,现在才知道,有的父亲根本就没有心。自己对于他来算什么,连一个卑贱的妾室与庶女都不如。人都是心做的,就算不是父女,可这几年,温婉自问已经做到最好了。
明月山庄的游玩,京城的交际,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好物件。是,她是不甘愿送,也是存了作戏的心思。可是受着的人,怎么就能这么理所当然地用着她的东西。还能面无愧色的认为是天经地义。
一个陌生人给一个乞丐一分钱,帮助旁边受难的人。接受了的人心里还有感激。养着这样的白眼狼,黑了心肝的人,这银子拿去扔粪坑都比给他强。可是这个人呢,为什么要对她这样残忍。就是一块石头,也给捂热了。一个白眼狼,也养熟了。可是现在呢。
好在从来就没把他当成爹,否则非的郁闷死。咳,每次见了那东西,心情都不好,要郁闷半天。这狗屁膏药什么时候才能脱身啊。真的伤身伤心啊!温婉很郁闷的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跟他脱离关系啊。
否则一年来这么几次,是个人都受不住啊!她可不要总这么被恶心着一辈子,可是这东西,算计又不能算计。
要不,等出了孝给他弄个外职。很快就放弃了,算了,就这东西去当官,温婉想想宁愿自己受点罪。也别去祸害一方的百姓,要不,她造的罪孽就大了去了。
温婉哀怨了,她什么时候可以跟那个神经病,总抽的便宜爹断绝关系啊。咳,一想到这个世情,难啦。她也不是没想过求救外公帮忙,可是想想就算了,求救外公又能怎么样?难道能脱离父女关系。还不是一样得受着见鬼的孝道约束。暂时受着,等时机成熟了,也就好了。
温婉正郁闷着呢,皇帝派了太监过来,宣她进宫。
世子夫人回到国公府,说了这个事情。奇怪地问道“娘,按说郡主如今的地位,完全不用来理会的。就算本人不到,礼到也没人指责她啊,为什么一定要来。还受这样的羞辱。”
国公夫人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据我对温婉的了解,这么几年,还没人能从她身上占到便宜。虽然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过,五老爷要在这样下去,绝对没他的好。他自己想不通,以为是温婉的爹,该让她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加上又一个没脑子的范姨娘,也不知道温婉究竟在谋算什么。就温婉,心里定然是早就有了应对的主意,只是现在隐忍不发。等她发作出来,估计就成定局了。咳,平家的风水,真得好好看看。好不容易出了一个人物,就得折腾得跟平家离了心离了德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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