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男女有别。
更何况眼下情况特殊。
眼见姜衿不说话了,
姜衿很白,虽然瘦,也已经是马上二十岁的姑娘家。
有着上天优待的好容色。
晏少卿先是看到她优美精致的锁骨,漂亮的锁骨微微凸起,在卧室温馨的灯光下,乍隐乍现,将她雪白的肌肤衬得脆弱纤薄,好像娇嫩白皙,一掐就能颤抖出水的花瓣儿。
姜衿性子倔,在他面前总是乖巧的,可也并非一般女孩的温柔和婉,而是小孩子一样听话。
晏少卿突然觉得她像花苞。
初春枝头最脆弱堪怜的那一个,沾染雨露立在微凉的空气里,随着清风瑟瑟发抖。
晏少卿别开了视线,
他微微蹙眉,呼吸有点重,将她带血的衬衫扔去不远处垃圾筒,用自己的衬衫裹了她,慢慢穿。
细致又耐心,好像照顾一个小婴孩。
姜衿有点呆。
事实上,她整个晚上都显得麻木。
赵霞的死仿佛突然间将她抽空一般,她的灵魂无所依附,一直忐忑漂浮着,陷入一种纠结较量之中。
愤恨的情绪压抑着,她有点难以喘息。
姜晴、晏真真、晏清绮、云若岚……
她们每个人调查她,奚落她,将赵霞的不堪渲染得人尽皆知。
是她们逼死了赵霞吗?
哪怕她已经时日无多,却连最后的几个月也不肯拖延下去,非得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断了她的退路。
就为了让自己重回姜家而已。
听说割腕是最需要决心的自杀方式,因为哪怕有一丁点犹豫,也没人能忍着刀割的疼痛对自己下狠手。
多可恶,多可恨,多可笑。
那些人分明容不下她,她一贯懦弱的养母,却舍了性命送她回去。
很好。
这样真好。
姜衿脸上的泪痕慢慢干涸,她坐在盥洗台上,任由晏少卿拧了毛巾帮着她擦脸。
擦去那些泪水和血迹,擦掉她最后一丝软弱和妥协。
擦去她想要远离姜家的决心。
擦去她狼狈的过去。
再没有东辛庄,没有赵霞,没有那自私卑贱,
云京姜家,大小姐。
最最名正言顺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