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被洗脑了吧
甘兰芽反倒不出声了,笑着和袁小娥一起做晚餐。
一会儿何遇出来喊:“小兰,衣服我都折好了,还有什么要做?”
甘兰芽:“哦,那就是把凉棚打扫一下,那几个石桌子石墩子都泼点水,降降温,等会儿晚饭搬在那里吃,凉快又干净。”
“好,我去打扫。”
何遇只是和袁小娥笑了笑,就自然而然的去院子里擦桌子擦凳子了。
袁小娥惊讶的看着他:“他,能说话了?”
“嗯。”
“他,帮你做家务?”
“嗯。”
“听说,他留过洋?”
“嗯。”
“冯队长说,他,一个月能挣很多钱?”
“嗯。”
袁小娥就一直呆呆的看着何遇的身影,好一阵子转回来,和甘兰芽惊叹:“小甘师傅,你对象他留过洋、在海市工作、挣大钱,回来你还叫他帮你做家务,还……扫地?”
她的眼里都是惊讶,好似这是了不得的事。
这让甘兰芽有些哭笑不得:
“不能叫他做吗?不管他在外头做什么工作,挣多少钱,但他是我对象,回到家,那就该一起做好家里的事啊,我不还帮着他一起照顾爷爷吗,他帮着我做点家务很正常呀。”
袁小娥是背对着外面和甘兰芽说话的,并没有看见,冯朝晖已经过来了,靠在厨房门边的墙上,看何遇擦桌子,也能听到两人的说话。
袁小娥听着甘兰芽的话,正叹气:
“可我妈从小就跟我说,家里的事都是女人做的,男人不该插手,男人是做大事的。也只有这样,男人才会对女人好。”
甘兰芽:“你说的是你那个养母吧?呵呵,要是得靠伺候了男人,男人才会对女人好,那男人还是找个老妈子成家吧,找什么老婆呢!你这养母胡说八道,你喜欢听她的话?”
“我也不是喜欢听她的话。但是她一直讲,从小讲,讲得多了,我就……”袁小娥顿了半天,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
甘兰芽:“你就被洗脑了是吧?”
“洗脑?嘿嘿嘿,这个词挺有趣的。大概吧,反正她讲得多了,我弟弟就会跟着讲,家里一有活就说是我该做的,我弟弟从来不干活。”
甘兰芽一边炒着菜一边说:
“嗯,这就是洗脑啊,反正我从不这么想,不管是家里的谁,能做的,都该做点家务。家务这个事吧,越肯做的人,越懂得珍惜家庭,家人之间越不会吵架。”
“比如扫地,这大热天的,男人每扫一次地,都要流一身的汗,就知道要维护家里的干净卫生了,那以后至少他不会给你扫好的地上随便丢垃圾了。反正人都是这样的,越付出,越珍惜。”
袁小娥:“让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很有道理呢,其实我养母教育我倒是那一套,但是自己也不爱看家务,我小点的时候,她一动手干活就开始骂我养父,两人就吵架,等我稍微大点,就开始让我干活,我干得不好就打我。”
“所以你心里真的没有怨言吗?你真的愿意永远像老妈子那样干活吗?”
“当然不是,那样干活,心里太苦了,还是想听人说暖心的话,但是像你对象那样,啥话没有的就去干了,我可不敢想,我是苦命人,没有那个福气的。”
第662章 傻子
袁小娥正和甘兰芽这么说着,冯朝晖像忽然出现似的,从外头走进来:
“唉哟,你们还没有煮好啊,我都肚子饿了,来来,我来帮忙,你你你……”
他指着坐在灶后的袁小娥:“你出来,你出来!你烧个火都慢吞吞的,你出来,我来烧!”
袁小娥是向来听话的,被冯朝晖这么一喊,她战战兢兢的出来了。
结果一会儿,甘兰芽喊起来:“什么味道……啊啊啊,糊了糊了,饭烧糊了!”
晚餐一股子焦糊味。
米饭是咖啡色的,放饭锅上面给何爷爷蒸的鸡蛋羹碗外,围一圈焦糖色。
冯朝晖坐在一边咂嘴:“啧!我就多放了一根柴,就成了这样!小嫂子,你家的柴太……”
“停!冯队长你好意思吗?我都没怪你烧糊我家的饭,你倒好,不是怪我家的锅,就是怪我家的柴,你怎么不说你烧个火都不会?”
甘兰芽还只是瞪眼,何遇直接上手,把冯朝晖面前的一个碗移开了:“回家吧你,没你的份。”
冯朝晖:“家什么家,我哪有家!我不就……”
他看了眼袁小娥,忽然和何爷爷说:“阿公,您老给说句话,说了,我就走。”
何爷爷“哈哈哈”的笑:“行了行了,阿遇你们不说他了,他是急啊!小兰,听说他还拎来一块肉?肉煮了吗?”
“煮了一半,爷爷,那,咸肉豆腐煲。”甘兰芽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砂锅。
何爷爷就轻轻拍了拍冯朝晖的肩膀,对甘兰芽说:
“哎,那就没办法了,咱们吃了他的肉,咱得给他保个媒,小袁跟你熟悉,你代表女方,你给帮着看看,我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怎么样啊?要是行,就当是我介绍的,让他们谈个对象,啊?”
甘兰芽捂住嘴笑得不行:
“好,您老从小看到大的,能不好吗?那我给袁姐介绍介绍,看她同意不同意。”
她真的转身,很认真的问袁小娥:“袁姐,你觉得怎么样?”
袁小娥哪里敢说话,不断的把头垂下去,垂得都快断了。
冯朝晖瞪甘兰芽:“哎,小嫂子,你行了啊,你别吓她,她胆小。要不是她非说要跟你说一声,我都不带她来,你给个话!”
何遇马上瞪回他:“你干嘛?怎么跟你嫂子说话呢?你才别吓她,她胆小。”
“我……”冯朝晖语塞:“阿遇,你是不是兄弟嘛!你们都欺负我!”
甘兰芽推推袁小娥:“袁姐,你快抬头看,没人帮冯队长,他要哭了。”
袁小娥真的抬了头,很是担心的看冯朝晖。
都到这份上了,就给个台阶吧。
甘兰芽笑嘻嘻的:“袁姐,你表个态吧,不然,真成我们欺负他了,虽然谢媒人的肉拿的不多,但是毕竟人家今天都帮我烧火了。你要是同意当对象处着,就点个头。”
袁小娥脸红红的,点了头。
冯朝晖一下子跳到院子里:“啊,哈哈,阿公,我有对象了!”
何遇:“傻子!”
甘兰芽小声说:“你那时候,也这么傻!”
何遇:“我没有,我才不傻,我就是开心。”
夕阳下,他对着甘兰芽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甘兰芽:“傻子!”
第663章 指条明路吧
冯朝晖定下了和袁小娥谈对象的事,就十分主动的问甘兰芽他们几时走的事。
何遇干脆和他定好了让他帮忙送行的时间,这样就只等着二十五号那边离开了。
甘兰芽在二十四号,去郊外的收购站,和韩大刚朱平告别。
然后,甘兰芽看见了一个奇景。
朱平带着草帽在院子里收拾废铁,韩大刚搬一个凳子坐在旁边,拿把扇子给朱平扇凉,面前桌子上放一个西瓜,他扇一会儿就喂朱平吃一块西瓜,自己也吃一块。
幸福无比。
甘兰芽:“……”这个可以有!
下次我也让何遇这样做!
韩大刚一抬头,看见甘兰芽来,倒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把桌子上的东西盖了盖,站起来迎:
“呀,小谢谢来啦,好多天没见你了,你可终于想起来看看我们了啊。”
“我不姓谢了。老韩,朱大哥,这么热的天,别干活了,休息一下,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对于韩大刚和朱平来说,能在收购站躲着过二人世界就满足了,他们是真的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
所以,甘兰芽家发生的事,他们完全不知道。
甘兰芽坐在原本韩大刚坐的位置上,吃着韩大刚递过来的西瓜,享受着韩大刚的人肉风扇,把前一阶段她家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韩大刚听得拍桌子:“那个老东西这么坏啊!该千刀万剐!”
朱平都气得跺脚:“杀了她!”
甘兰芽摆摆手:“都过去了,现在我弟弟妹妹已经跟爷爷在首京,我马上也要去和他们团聚,所以特地来和你们道个别,以后,说不定很难再见到,大家都各自保重吧。”
说完了,甘兰芽掏出一叠钱放在桌子上:“这个你们收着。以后要是不想在这儿呆了,你们去粤州,去鹏城吧。”
韩大刚只管把钱拿上来数了数,很诧异:“一百块这么多?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没勒索你。”
甘兰芽一脸正经:
“别胡说了。老韩,上次你送的礼,我很喜欢,但你说是传家宝,我拿着过意不去,我补点钱给你。别跟我客气,你也知道的,我之前在新风饭店工资高,还使了心眼拿病假呢,要是让我爷爷知道了,说不定会让我把钱还给饭店。”
“家里有个严厉的老人,这日子可得正经着过了,不然我会罚站。不过现在家里有了爷爷照应,我对象又是个体贴的,所以我手头就宽松的。钱你只管拿着吧,啥时候觉得在这儿过不下去了,就当路费,出去走走吧。”
韩大刚和朱平相互看看,低下头,一时间没说话。
甘兰芽站起来:“那我走了,有缘再见了。”
韩大刚一把拉住她袖子:“你等等。先,谢谢你。”
“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你说的那个粤州,还有鹏城……有什么好呢?”
韩大刚的眼里,向往而犹豫。
甘兰芽:“现在看不出什么好来,但那些地方,自古就是出洋出海的码头,机会多。不像咱们这种小地方,闭塞的很,不大能接受跟自己不一样的事情,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
第664章 我不是那种人
听甘兰芽这么一说,韩大刚又和朱平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的说:“谢谢你。”
甘兰芽:“那我走了。”
“等等。”韩大刚从口袋里拿出纸笔:“你还是留个地址吧,万一以后我们实在没饭吃了,我去你家要饭。”
“哟,你还真讹上我了。行,我给你写。”
等甘兰芽写完了,韩大刚慎重的收了地址,也收了钱:“小谢,啊不,小甘,钱我先收了,算我跟你借的,你的好意我和朱平都不会忘记的,要是我们能攒点结余,我会还你。”
“行了,别说这些了,再见吧。”
韩大刚依依不舍的送出来,朱平又去拎了两个铁凳子,非要塞给甘兰芽,说是他最近做的最好的两个,不拿不行,不拿就给她送家里去。
跟话少脾气倔的,不好沟通啊。
甘兰芽看着两个沉甸甸的凳子,有点犯愁:
“老朱,你做的是好,之前你给的,我弟弟妹妹们都很喜欢,但是我现在忙着搬家,家里的东西怎么带去首京我都发愁呢,你再给两个铁的?!不然,你允许我送人吗?我本来要去看看一个老人家的,我正好带给她,她用得着。”
朱平就笑了:“行!送你的,你想怎么的,都可以。”
“哎,那我替她谢谢你,再见。”
甘兰芽从收购站出来,就去了柴奶奶家。
但是柴家没人。
门关得紧紧的。
甘兰芽只好回家了。
结果在半道上,看见了各自背着个包袱的柴家老夫妻俩。
三人都惊讶起来:“哎,你你们去哪儿啦?”
还是甘兰芽先说:“柴爷爷柴奶奶,我去你们家了,本来想和你们说一声,明天我就去首京了。”
柴奶奶有点小激动:
“唉哟,我们刚去你家回来,昨天我儿子打电话给翠玉,说我们亲家说的,你快要去首京和你爷爷团聚了,那我就想着,有些东西麻烦你带一下,结果去到你家没人,我还担心你已经走了呐。”
“哈哈哈,那行,把东西给我吧,正好,我朋友送了我两个凳子,我想带给你们的,你们拎回去吧。”
柴奶奶把东西递过来:
“也不是啥稀罕东西,就是我儿子喜欢的炸面筋,还有我亲家上次念叨的醉鱼。这些东西要是跟着你们走,还能放个几天,要是寄的话,都不知道啥时候收到,都坏了,可不就麻烦你了。”
柴爷爷有点不好意思:“唉,都是你柴奶奶的主意,我是不想麻烦你的,你们自己的东西肯定也多。”
甘兰芽:“没事没事,我们说好了,有人开汽车送我们去火车站,这些我们可以拿。”
“谢谢谢谢,太谢谢了。”
两个老人千恩万谢的,三人就交换了东西。
柴奶奶把甘兰芽拉到一边,小声说话:“兰芽啊,你还和那个哑巴孩子在一起?”
甘兰芽:“是啊,本来我们都结婚了嘛,这不正好爷爷来了,还有那些以前的事要处理,所以我们就缓了缓。”
“哎,你还真是个好孩子,倒一点都不嫌弃他。”
“柴奶奶,我怎么会嫌弃他呢?我非常喜欢他啊。”
“你爷爷没说什么?”
“说什么?”甘兰芽明知故问。
柴奶奶不死心:“你爷爷没说让你重新找一个?”
甘兰芽脸色严肃起来:
“我不会重新找,我不是那种人。人家随便一说我就换?人家负责我的人生吗?而且,我爷爷也不是那种人,他要是那么说,我就不认他爷爷了。”
第665章 瞎操心
甘兰芽这么一说,柴奶奶有些讪讪的:
“看你这孩子说的,爷爷是亲人,怎么好不认呢,你爷爷就算那么说,也是为了你好,你可知道,你爷爷级别高着呢,以后你到了首京,不知道多少人家会抢着要你当人家媳妇呢!”
甘兰芽脸色彻底冷了:
“柴奶奶,不管级别多高,都得讲信义吧?我和我对象有婚约再先,怎么好随便换的?我爷爷要是真因为他级别高了,所以要我换一个,我还真不会认他。我对象非常好,我非常满意,现在不会换,以后也不会换,柴奶奶您就别再操这个心了。”
柴奶奶一看甘兰芽脸色,马上就摆手:
“哎哎哎,你们年轻人想法多,我也是瞎操心,瞎操心,就……唉,别的没什么,那孩子长得是好,就是不能说话这点,实在是……”
她这正说着呢,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小兰!你怎么在这儿?拎的什么,给我吧。”
柴奶奶回头一看,呆住。
这不是那个哑巴吗?
他怎么能说话了?
只见一辆自行车在甘兰芽面前一停,一个人高腿长的男孩子两只脚一支,就接了甘兰芽的包袱背在背上:
“怎么背这么些,多累,给我,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带你啊。票买好了,咱们回去吧。”
“哎!”
甘兰芽甜甜的应了,就坐上了车后座。
男孩子脚一点,自行车就走了。
甘兰芽头也没回。
柴爷爷瞪了柴奶奶一眼:“你看你!说的都是什么话!老是多管闲事,看看,人家生气了吧?”
柴奶奶抿嘴,叹气:“唉,我,我这也是为她好!就是那个哑巴,他怎么说话了呢?”
“不管人家是不是哑巴,都和你没关系!你这个人就是这样,瞎操心!你讲那种话,要是小甘和亲家说了,亲家得怎么看你?好像我们就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了。”
柴爷爷越说越生气。
他这么一说,柴奶奶有点急了:“我又没说什么!我要是自己的孙女,我肯定不同意她找个哑巴啊,那么好看那么能干的小姑娘,不得找个更好的啊!”
“啥叫更好?啥叫更好你给我说!你要这么想,你儿媳妇是不是不该找我们家柴祖成?亲家也是老英雄,也是高级别,咱家柴祖成算个啥?你儿媳妇她也可以找更好的啊。真的是,一天到晚的瞎操心!”
柴爷爷背着手就走了。
剩柴奶奶,一手搬一个小凳子追上去:“好了好了,我再不说了,你有理,我不说了还不行?”
二十五号的下午,冯朝晖来月湾巷十五号帮忙。
他看着五六个包裹:“咦?你们的东西就这么点吗?”
甘兰芽把能放空间的,都放空间了,这五六个包裹还是为了防止何爷爷疑心的呢。
甘兰芽就假装不在意的和冯朝晖说:“哦,之前松年他们的东西,爷爷都带走了,我陆陆续续寄了点,这些是我们平时要用的,大件就不带了,其实也不少。”
“也是,能不带的就不带了,火车一坐好几天,东西多了也麻烦。那我去看看阿公好了没有。”
冯朝晖一走,甘兰芽和何遇相视一笑。
何遇:“我也想要一个空间。”
甘兰芽:“你是想怎么算出来吧?可别想啊。”
何遇抿嘴浅笑。
甘兰芽:“不承认我也知道。”
何遇的笑容就大了,俊美的眉眼里还有些得意:“我老婆真是了解我。”
甘兰芽:“还不是老婆呢!所以你再这样,我可是会生气的。”
第666章 何遇:我为什么要哄你呢?
下午四点的时候,甘兰芽搀扶着何爷爷,何遇和冯朝晖拎了几个包袱,上了火车。
何遇用工作证和介绍信才买的普通卧铺。
软卧是不够级别的。
当然,要是甘兰芽搬出甘老的身份来,再找县里的人帮忙去办这个事,也是能办得到的。
但是何必呢?
人情这个东西,用了也是要还的。
没有意思。
甘兰芽把何老安顿在下铺,何遇把东西都收好,和冯朝晖道别。
冯朝晖倒是不舍起来:“阿遇,有空一定要回来啊。”
何遇老老实实的回答:“很难有空。我昨天给新单位打过电话了,他们要我到了首京最好马上去报到。”
“你这个人,你哄哄我不会啊?你说句‘好我知道了’你不会啊?”
“哄?可是,我为什么要哄你呢?”
“你……”冯朝晖语塞,指着何遇和甘兰芽说:“哎,你看何遇这个样子。”
甘兰芽:“哦,何遇说的对。”
冯朝晖:“……”我表白了个寂寞!
算了,我就是自讨没趣。
冯朝晖无奈摇头,倒是何老跟他嘱咐了一声:“既然定下来了,就好好对人家小袁,她以前吃过苦,心里会害怕,跟人说话不要那么大声。”
“哎,阿公,我记住了。您老多多保重。”
“我会的,我有小兰照顾着,我一点都不担心,你工作上也要注意安全啊。”
冯朝晖这才答应着走了。
火车整点开。
甘兰芽他们这个卧铺隔间,上中下两边六个铺位,他们三人正好占了一边。
另一边还没有人。
一家人住着挺幽静的。
食物准备的充足,甘兰芽的空间里,啥都有。
她和何遇配合默契,有时候明明是自己空间带的,但说去餐厅买的,何爷爷吃的顺口,倒也不问。
所以一路上,三个人说说笑笑的,或者听何爷爷讲讲以前的事情,并不觉得多累。
火车开了一天左右,他们这个隔间来了另外两个乘客:分别是四十多岁和二十岁左右的两个女同志。
两人应该是母女,挽着手臂呢。
母亲上身穿一件蓝色的确良衬衫,下身穿藏蓝色的裤子,黑皮鞋锃亮,手里还拎一个很少见的手提包,抬着下巴进来的,非常有气势。
女儿更时髦些,穿着小碎花的连衣裙,尼龙袜子配粉红色塑料凉鞋,都是属于农村或者小城市很少见的货。
头发也没有编时下最常见的辫子,而是分成两边扎了,再盘在头顶上,有点像是古代的双丫髻。
总之,虽然在甘兰芽眼里,这装扮有点不伦不类,但是不得不承认,她们这副打扮,算是这个时代里最时尚的。
母女俩进来以后,先是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一会儿坐在下铺的何老和甘兰芽。
何遇在上铺休息,她们还没有看到。
甘兰芽迎上年长女人的目光,友好的笑了笑:“你们好啊。”
女人却抿了抿嘴,别开了头,没有回音。
她的女儿便也没出声。
两人往对面的下铺一座。
那个母亲就吸了吸鼻子,还用手扇空气:“嘶,什么味道?”
何老看看她们,说:“哦,大概是我们吃的茶叶蛋的香味吧。”
女人又撇撇嘴,不回应。
何老和甘兰芽相互看看,都皱皱眉,两人便也不再说话,倒是何遇听见声音,从上铺坐了起来。
正好,坐在对面下铺的那个年轻女子,一下子就看见了他。
然后,这姑娘就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他。
何遇当即皱眉,又躺了下去。
第667章 何遇:我是哑巴
这一幕,垂直坐于下铺的甘兰芽并没有看见。
她正给何老配药:“……这个是半颗的,这个不能停的,爷爷。”
“哦,这个是半颗的?我记得以前是要一颗的。”
甘兰芽:“我拿药都去问过医生了,说您现在的情况好多了,可以半颗了。”
早在何遇去海市上班以来,甘兰芽就逐步的研究着,比对着,把何老的药换成了她空间里同类型,但副作用小、又性能比较好的药。
何老的身体比以前有了改善,心情也比以前放松了。
他乖乖的接了药:“哎,好,我还真是觉得好多了。”
等老人吃完了药,甘兰芽就让老人躺下了:“休息一会儿吧,爷爷晚上想吃什么?”
“嗐,火车上呢,餐厅卖什么,咱就吃什么,或者像中午那个卤豆腐、卤鸡蛋也可以。”
“哎,那我去打点水。”
“让阿遇去,你歇着。阿遇?”
何老喊了一声,何遇就从上铺翻了下来。
今天坐火车要爬上爬下,他上身穿了件米色的翻领汗衫,下面是一条浅灰色的长裤,脚上一双咖啡色皮凉鞋。
很休闲,但也很青春。
尤其是跳下来那一刹那,大长腿一支,人特别精神。
而且,这年头,这种款式的衣服和皮鞋,也是很难得的。
对面的中年女人就看着他,眼睛一亮,开始向何老主动搭讪:“哟,好精神的年轻人!老爷子,这是你家孙子?”
何老可不是一般人。
他享受过荣华,也遭遇过苦难。
刚才这个女人目中无人的样子,他可并不愿意搭理。
何老只是点了个头,“嗯”,就躺下休息了。
何遇本来要说什么的,看这位女士一直看着他,他皱皱眉,什么都没说,拎起热水壶出去了。
母女俩目送着他离开。
那个年轻些的女孩子眼珠子转转,开始主动和甘兰芽说话:
“小妹,你的皮肤真好,我一进来就看见你皮肤亮闪闪的了,你用的是什么面霜啊?”
甘兰芽:“……”一进来就看见?
那怎么跟你说话都不出声?
这是在自己说自己目中无人么?
甘兰芽便淡淡的回复了一句:“我不用面霜。”
姑娘依然热情:“哦,你不用面霜你皮肤也这么好呀?你们哪儿人呀?养这么好看的皮肤?”
甘兰芽不想回答。
对无事献殷勤有点反感。
然而那姑娘反而上赶起来:“我叫佘湘容。你呢?”
甘兰芽无奈:“你叫我小甘好了。哦,我爷爷吃了药需要休息,我们等会儿再聊。”
佘湘容悻悻的“哦”了一声。
佘湘容的母亲脸色就很不好,低低的嘟囔了一句什么,甘兰芽没听见,也不屑听,走去外边走廊的临时椅子上休息。
一会儿,何遇就回来了,他把热水去放好了,就出来和甘兰芽坐在一起。
两人正要说话,那位佘湘容同学就出来了。
每个卧铺包厢附近,相邻的临时座位只有两个。
佘湘容便站在甘兰芽身边,声音娇软:“小甘,咳咳,里头太闷了,你能让我在这儿坐一会儿吗?”
甘兰芽抬头看看她,“好”,便站了起来,在一边看着窗外风景。
甘湘容喜不自胜,刚想坐下,何遇就随同甘兰芽站了起来,和甘兰芽站在一起。
甘湘容:“……”这男人真是没眼色。
但是又不好意思说。
甘湘容吸了口气,一个人坐了一会儿,最终故作勇气,也站起来走到何遇身边:“同志,你们是去哪儿啊?我和我妈妈去首京,要是同路,我们互相照应一下。”
何遇转头看看她,面无表情的开口:“我是哑巴。”
一旁的甘兰芽:“……???”
第668章 就喜欢你这么简单粗暴
何遇:“我是哑巴。”
一旁的甘兰芽听着,先是一愣,继而开始笑。
先还只是无声的笑,笑着笑着,停不下来,笑得蹲到地上。
她是完全能理解何遇的意思的。
凡事都有两面。何遇遭受过哑巴时的诸多不便,但也享受过哑巴时不需要和人说话的好处的。
尤其是面对不喜欢的人时,哑巴不说话,不是理直气壮的吗?
所以,他的本意,应该是想告诉佘湘容,“我是哑巴,你别跟我说话”。
但是他心里又不想多搭理佘湘容,所以张口就来了一句“我是哑巴”。
他但凡能用一点点点心思,都说不出这种话了。
真是连最基本的掩饰都不想要啊。
笑死!
她家帅哥对不喜欢的人就是这么的一根筋。
而佘湘容还愣在那儿了。
这男人什么意思呢?
什么叫他是哑巴?
哑巴能说话?
就在这么愣怔的当儿,何遇拉了甘兰芽就走了,往餐厅方向去。
甘兰芽还在笑:“哎呀,阿遇,你不想说话你就应该说,‘我不想和你说话’,你说你是哑巴是啥个意思?”
何遇却不笑,一本正经的说:
“意思一样,反正我不想和她说话。我觉得,我说‘我是哑巴’,比‘我不想和你说话’好像要有礼貌一点。而且你知道吗,我不喜欢姓佘的人,很不喜欢。”
“哈哈哈哈!行行行,你这么简单粗暴,也是没谁了,不过,我喜欢!”
甘兰芽先还笑,最后不禁问:“你刚才说什么,你不喜欢姓佘的,什么意思?”
何遇轻轻摇了摇头,眼睛看向别处:“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外祖家姓佘。”
甘兰芽不笑了。
外祖家……其实是想说他母亲姓佘吧?
那些是何遇幼年最恐怖的回忆。
这种恐怖造成的伤害,是很难愈合的。
甘兰芽心疼的挽住何遇的手:“那咱们不理她。走,我们去餐厅,我变戏法给你看。”
说话间,甘兰芽手里就多了两个饭盒。
所谓的变戏法,其实是两人早点去餐厅,趁着人少,或者桌布的掩盖,甘兰芽就把空间的食物转移出来,再出点钱,让餐厅的人帮忙热一下。
在餐厅不忙碌、他们又点了餐的情况下,火车餐厅这点服务还是有的。
这次,何遇点了一个简单的汤和几碗饭。
甘兰芽则变戏法变出了一碗苦瓜酿肉,还有一份凉拌木耳丝让服务员热了一下。
这些菜都是之前就做好了放在内空间的,主要是为了让体弱的何爷爷在旅途中也能吃好。
内空间空气少,东西不容易坏,甘兰芽发现,在里头储藏食物,堪比冰箱保鲜的效果。
他们把这些菜先装一份留给何爷爷,剩下的两人就慢慢的吃完了,才慢慢的回去。
这中间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小时,列车中间还停过一次。
等回去的时候,甘兰芽就发现,隔间里多了个穿一身橄榄绿的男人。
这年头穿这种颜色衣服的人很多,也不确定人家是不是军人。
看年纪,大概三十不到,面容挺严肃端庄的,最醒目的,是他的一只胳膊用绷带吊在胸口。
估计因为是刚到这个隔间,他正坐在何老的下铺,和对面的母女说话。
第669章 睁眼瞎
那母女俩,还坐在对面的下铺。
铺位上已经堆了一堆的东西,毛线、瓜子,什么都有。
地下也是一堆的瓜子壳。
那个叫佘湘容的姑娘还在继续吐着瓜子壳。
甘兰芽进来的时候,就听见那个中年女人说了一句:
“……哦,也去首京啊,我估摸这列车一半人是去首京,不然谁坐火车啊,又脏又累的。”
何老估计也是给他们说话吵醒的,靠在铺位上,眼睛看着门口,表情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隔间本来就这么一点大,这个男人坐在了何老的铺位上,何遇和甘兰芽一回来,整个隔间就显得拥挤了,关键还没处坐了。
何遇看着这个架势,主动的先留在了外面。
甘兰芽进去,把饭盒往中间的小桌子上放下,和何老说话:“爷爷,您醒啦,饭买回来了,要不您先吃饭吧,我给您摆出来?”
穿橄榄绿的男人看了看甘兰芽,脸抽了抽,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他从何老的铺位上站起来,和甘兰芽打招呼:
“同志你好,不好意思,我……那两位女同志坐了我的铺位,我就在你们这边坐了一下。”
说实话,这种隔间这么小,真的是坐着还好点,一站起来,整个就是占了好大面积的感觉。
“没事。”
甘兰芽善意的笑了笑。
既然人家已经站起来让了位置,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就走到老何床边,帮他把食物拿出来摆好,方便他吃饭。
那位男同志看着这个架势,大概是实在没办法了,和对面的中年女人开了口:“同志,你们能把铺位让我了吗?我放了行李,也是要去餐厅买饭了。”
谁知道那个中年女人一动不动,还夸张的笑起来:“哎呀,哈哈,你看你一个男同志,你还是睡上铺吧,让我们女同志方便一点吧,哈哈。”
甘兰芽听着这话,不禁转头去看。
你说这个女人,她又不是瞎子,人家都受伤吊着手臂了,叫人家怎么爬到上铺去休息?
还让女同志方便一点,真是替女同志丢脸。
怎么哪里都有这种自私到睁眼瞎的人呢!
这女人这么一说,穿橄榄绿的男士脸色为难起来。
这事换谁都为难。
连何老都看不过眼了,帮着开了口:“我说,同志,人家是伤员,你没看见人家一个手臂吊着吗?你叫人家一个伤员怎么爬到上铺去呢?”
那个女人就抬头看了何老一眼:“那你换呗。”
“你……”
何老被气得不轻,但又不擅跟人斗嘴,不禁深呼吸了好几次,脸都发红了。
可把甘兰芽气着了,不禁对着那个中年女人说道:
“哎,我们要是自己没有下铺票的,早就换给真正的主了。占着别人的铺位你还理直气壮,你还真是挺不要脸的。”
女人当即抬起来,瞪圆眼:
“你在说谁呢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按理我们都是可以坐软卧的,我没有去坐,用这一个下铺怎么了?轮得到你一个平头百姓来管,所以说火车不能坐,尽碰上你们这些啥都不懂的人!”
第670章 坏心坏肺坏眼睛
这女人在说什么?
她还可以坐软卧的?
可是谁又怕谁呢!
甘兰芽当即跨前一步说道:
“嗬!你够格坐软卧你赶紧去坐啊,你在这儿跟谁搞特殊呢,我们是啥都不懂,但至少我们脑子正常,你呢?你也不看看,人家是伤员,你呢?是坏了眼睛,还是坏了心坏了肺的?”
“你要是坏了眼睛,我看都不用你说,我爷爷一个老人都能让给你,但你要是坏了心坏了肺的,麻烦你赶紧说啊,我看不单单这位同志能把下铺让给你,我们仨都让给你,让你一个人在这个隔间得了!”
甘兰芽那声音,是又清又脆,这么在隔间一喊,两边隔壁的人都过来看了。
中年女人被怼得磕巴起来:
“你!你算老几,管起我来了!轮不到你说话,好,你看我来问他,他要不要我给他换!”
女人转向那位伤员,大声的质问:
“哎,你!你是一个男人,你还穿JUN装呢你,你受一点伤怎么了,难道你一个JUN人,这么一点伤连个上铺都爬不上去?你这么一点伤你就不给妇女同胞让铺啦?你摸着良心说一声,你这样的,人民群众要你干嘛?你是不是非要我让给你,啊?”
一旁的甘兰芽呆住。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种道德绑架,一般人还真是不好承受。
果然,那个伤员脸憋得通红,深呼吸了几下,最终拎了脚下的一个包,丢在了中铺上,转身大步走开了。
中年女人还不满意,把那个人的包从中铺拎出来,踮脚塞到了上铺,先和女儿说了一句:
“湘容,你把你的包放在中铺占着,难不成你一会儿还要爬上铺去?让那个人爬!”
然后,这位中年女人转过身,得意的对甘兰芽扯起嘴角:
“多管闲事!看见没有?这可是人家自己让的!傻不拉几的!还以为你自己多能呢,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玩意儿!出来坐车,当然是男人让女人!假模假式的,你可给我小心着点,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玩意儿,说不定有一天栽我手里呢!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求我!”
甘兰芽:“……”
人不要脸,真是无敌!
甘兰芽还想说什么,何老拉了拉她,说:“小兰,‘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这话你懂?”
甘兰芽眨巴眨巴眼:“爷爷,我懂。嗯,我不说了,吃饭。”
甘兰芽完全不理那个女人,只是把饭盒打开来,给老人拿了个碗,装了点饭,让他慢慢吃。
那个女人大概是没料到,她那么嚣张的挑衅,对方竟然说不理会就不理会了,她反而不爽起来。
她拿手指指着何老,大声的骂:
“你刚才说我什么?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敢骂人,信不信我去喊乘警来,把你们抓起来?缩头乌龟似的老东西,竟然敢背后骂人呢你们!”
这就不能忍了。
甘兰芽转身就拍开她的手:“你指谁呢你!给我滚一边去!”
女人喊起来:“你干什么,你打人!你打人!来人哪,有人打人了!”
何遇马上冲了进来,拦在甘兰芽身前,愤怒的瞪着中年女人:“你干什么!”
第671章 何遇:我是入赘的吗
何遇马上冲了进来,拦在甘兰芽身前,愤怒的瞪着中年女人:“你干什么!”
又转头和甘兰芽说:“要不去喊乘警?”
直到这个时候,那位一直坐着的佘湘容总算是停止了磕瓜子,起来拉了拉母亲:“妈,算了,算了,别闹了,姑姑知道也不好。”
“哼!出来尽遇上神经病!”
女人看看女儿,再看看何遇紧绷的俊脸,嘟囔了几句,回去坐在了占来的下铺上。
甘兰芽推开何遇:“没事,你只管在外面坐着吧,里头挤,别理这种人。”
这话本来没什么毛病,但是那个女人听了,又嘟嘟囔囔的骂:
“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还好意思说人家,怎么有脸出来丢人现眼……”
何老叹气,和甘兰芽说:“小兰,坐下吧,给我夹点菜,中午吃的卤豆腐没有了吗?”
“爷爷,有,我收起来了。”
甘兰芽自己也觉得,和这种人吵架,实在是没有意义,反而让老人不舒服,便不再理。
甘兰芽去铺位下拉开包,假装拿东西,实则是从空间弄了点卤豆腐出来给何老,夹给老人吃。
算是安静了一阵。
但是,隔间里都是饭菜的香味。
卤豆腐特有的香味,勾得没吃饱的人饥肠辘辘起来。
女人瞄了好几次小桌子上的饭食,最终拉了佘湘容:“走!去餐厅吃饭!”
女人一走,坐在外头的橄榄绿男人进来了。
他看看甘兰芽,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无可奈何:“那个,同志,谢谢你啊,给你添麻烦了。”
甘兰芽:“不会。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橄榄绿也和何老致歉:“对不住,大爷,给您麻烦了。”
何老宽厚的笑笑:“没什么。出门本应该互帮互助的。你的手……还爬的上铺位吗?”
“应该行,毕竟中铺的话……”橄榄绿说着,回头看向中铺,才发觉中铺上,已经不是他的包了,而是佘湘容放上去的一个毛线袋子。
男人气得哑了口,愣愣的看着上铺那儿他那摇摇欲坠的包裹。
甘兰芽摇头,劝了一句:“同志,你可以找乘务员给你主持公道,你这样受伤的,要是上下铺位出了事,谁负责?”
结果男人憋了半天气,说:“算了。这种人,吵吵个没完,我又不会吵架。”
说完,他用一只手抓着栏杆,很是艰难的爬上了上铺,郁闷的躺下了。
甘兰芽和何老对看,都很无语。
最终,甘兰芽低低的说了一声:“‘可与言而不与言,失人’。爷爷,我们没‘失人’,就是了。”
何老点头:“对,你真是好孩子,难得你还懂我要说的事。我本来不舒服的,你这么一说,我就很高兴,饭也吃得下了。”
老人能这么说,甘兰芽非常的高兴:“哈哈,那爷爷我再给你盛一点?”
“哎,好。”
外头的何遇看那两个女人离开,也进来了隔间:“爷爷,我来给你盛饭吧。”
何老却立马挡住碗:“我不要,你给我盛的饭不好吃。”
何遇:“啊?一样的饭,这还有什么好吃不好吃的?”
何老一本正经的说:“有啊,你给我盛,一盛就是一大碗,看着都吓坏了,哪里像小兰那样,她知道我能吃多少,就给我装多少,知道我身体舒服些才给我多吃,知道我不大得劲就给我少点,你比不上。”
何遇看一眼甘兰芽,眼里是满满的感激,却假装对着何老叹气:“唉,爷爷,在你眼里,我都成废物了。”
“对,你和小兰比,就是个废物,你不在家的时候,都亏得她,事事尽心,我觉得我身体好了很多。”
“爷爷,你要夸小兰我没意见,但也不用这么踩我吧,我是入赘的吗?”
“哈哈哈!”
第672章 真是服了
甘兰芽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很是高兴。
但是这份高兴持续得不久,那对母女回来了。
那位母亲正骂骂咧咧的:“……太过分了!怎么现在的人都这样!什么叫我们无理取闹,难道不是他们隐瞒了事实吗?难道不是他们不好好为人民服务吗?真的气死人!”
佘湘容撅着嘴:“妈,你真是的,都是你,我都饿了!”
“什么叫我真是的,走的时候叫你带点东西,你非说要到火车上吃。”
“那本来可以点别的的吗,谁让你非要点什么苦瓜酿肉拌木耳,人家才生气的,你这个人就是这样……”
那母女俩走到隔间的时候,似乎还难忍怒气。
但看着甘兰芽这边一家子都在说笑,倒没再出声,只是气鼓鼓的坐在了占来的铺位上。
老何正好吃完了,甘兰芽给他切一个西红柿:“爷爷,吃点西红柿吧,助消化。”
“哎,好,你也吃,我吃不了这么多。”
“多的给阿遇吧,我得把剩的菜吃了,不然就得倒了。”
何老就看看那些饭菜,有些不舍:“这些菜都是你干净筷子帮我分出来的,我一点没动过,要不你隔水放着,明天再吃?”
“还是不要了,菜热好四个小时后就不新鲜了,我们带了那么多东西,还能在餐厅点菜,爷爷,没必要这样,您健康第一。”
“好,听你的。”
就在这时,对面那位中年妇女开口了:
“哎哟,你们还挺讲卫生的啊,这点倒是和我家差不多,哎,不如这样吧,你们把剩的饭菜给我们吧,我们帮你们解决问题。你看我这去餐厅点菜,我说我要苦瓜酿肉,结果人家说火车餐厅方便快捷为主,哪儿会有那样的菜?”
“还和我吵了起来,哎!他们这不是明着欺负人吗?他们没有,那你们家的菜是哪儿买的?我不是看着你们从餐厅买回来的吗?是不是?真的是,现在都是些不讲理的人,气死我了!来,给我吧!”
甘兰芽:“……??”啥意思?这是在跟我说话?
我们刚才不是还吵架吗?
刚才不还骂我们都是没见过世面的玩意儿吗?
还说尽遇上神经病了,而现在,竟然要吃神经病家的剩菜?
这也太魔幻了吧?
甘兰芽看着这位大婶,一贯伶牙俐齿的她,竟然说不出话来。
就,无语。
何遇和何老两人也是呆呆的看着这位妇女,不知道说什么好。
真没见过这种操作好吧!
厚脸皮一词,已经不能一言概之。
而那个女人,已经趁甘兰芽愣神的当儿,把桌上的两个饭盒一个碗移到了她那边,还招呼佘湘容:“你不是饿了吗,快来吃吧!”
佘湘容还真过来吃了,一点也没客气,或者觉得不好意思。
甘兰芽彻底服了。
对于这样的人,你跟她们争论,简直是折磨自己。
但既然这样,那还不如给别的人吃呢。
甘兰芽当即拉住饭菜:“哎,我可没说给你们。同志,同志,你饿吗?你手受伤了,上下铺位不方便,你需要饭菜吗?我这儿有多的饭菜。”
甘兰芽向躺在对面上铺的橄榄绿喊。
橄榄绿全程是听着的,估计也是总算找到了报复那母女俩的机会,答应了:“我……谢谢你同志,那我给你钱和粮票。”
“不用了。我们这种没见过世面人的饭菜,不需要你的钱和粮票了。”
第673章 谁还不是个宝宝
甘兰芽说着,何遇就已经过来帮忙,把两个饭盒递给了上铺的橄榄绿。
橄榄绿非常客气:“谢谢你们。”
中年女人可太不高兴了,脸一拉:“你这是做什么,我已经说了我要!”
甘兰芽:“可我没说给你呀。”
“你!不识抬举!”
女人愤恨极了,大力的瞪了甘兰芽一眼,一屁股坐在占来的下铺上,呼呼的喘气。
还好,没有像占床铺那样,做出来抢饭的举动。
佘湘容则是一张委屈脸:“你们怎么这样,欺负我们两个女同志……”
甘兰芽理都不理她们,还问上铺的那个橄榄绿:“同志,饭菜还行吗?”
橄榄绿愉快的应着:“好吃,真好吃,特别好吃,这个季节就是要吃苦瓜这样的菜,你这个还酿了肉,真的鲜,太好吃了,这些我都能吃完!”
“那就好,慢慢吃,吃完了饭盒给我们就行,谁让你是个伤员呢。”
“哎,太谢谢你了,同志。”
这可把那对母女气着了。
中年妇女忽然大力的扫脚,把地下的瓜子壳拼命的往甘兰芽这边踢了几下,拉起佘湘容就走:
“走,出去,别跟这帮叫花子一般见识!”
那母女俩气得,跑外面走廊去坐了。
何老等她一走,小声说:“我不管活多少岁,总是能见识到以前没见识到的人,竟然还有她们这样的。”
何遇:“爷爷,那您一定要好好活,再看看有没有她们这一类的哈。”
何老摇头:“我看不容易找到,可真稀罕。”
甘兰芽:“哎,还好她们不知道自己很稀罕,不然,说不定会要我们买票,那就糟糕了。”
一屋子的人笑起来,连上铺的橄榄绿也笑了。
就在这样的笑声中,其他四人和谐的相处起来,橄榄绿自己介绍叫唐长江,说是回首京JUN区的。
甘兰芽几人也没去问他回那个JUN区,但大致上应该和甘兰芽几人是到同一个地方。
既然这样,大家相互照应一下也是应该的。
他手受伤了,上下铺实在很不方便,何遇还好心的提出帮他洗饭盒,唐长江便一口一个兄弟的喊他,还要给他香烟,挺客气的一个人。
那母女俩估计自己也知道进来讨不了好,等到天黑才进来。
但是那个佘湘容,一直在跟中年妇女撒娇喊饿。
母女俩进来以后,在下铺上啃了一会儿瓜子,在佘湘容第十二遍说饿的时候,她母亲开始看向甘兰芽:
“同志,做人不好厚此薄彼的,你不是说你们带了很多东西吃吗?你既然分给别人吃了,那我家孩子饿的不行了,你也拿一点出来给她垫垫饥吧。”
此时,何遇带着何老去洗漱了,上铺的唐长江听见声音,从上铺探出头,好笑的看着下面几个人。
甘兰芽淡淡的和这个妇女说:“你说什么?你家孩子饿了?你家孩子在哪儿?”
妇女指指佘湘容:“我家小姑娘才多大?我们在餐厅又没买到东西,熬到现在,真是饿了。”
甘兰芽张了张嘴,忽然像孩子似的甩手,蹭脚,还像孩子似的哭闹起来:
“我不我不,我才不给,这个姐姐比我大,自己不去买吃的,干嘛要我给,我不我不!你们自己得罪了餐厅的人,也可以在刚才停车的时候上站台买茶叶蛋买玉米啊,但你们就是不去,你们欺负我小孩子,想吃我家的好东西,我不给我不给!”
第674章 是出轨了吗?
甘兰芽假装孩子似的撒泼大哭。
上铺的唐长江看着这一幕,笑得不行不行的,大力捶床。
妇女气得咬牙:“你……神经病!”
然而,却也只是这样了,别的,再说不出话来。
上铺,唐长江对着甘兰芽竖起大拇指。
甘兰芽淡漠的笑了笑,别开脸看也不看那母女俩。
切,谁还不是个宝宝!
说自己女儿是孩子,那我就让你见识啥叫孩子!
至此,那母女俩是没辙了,开始淅淅簌簌的摸自己的包包,先是又磕了一会儿瓜子,然后就是泡麦乳精什么的,折腾了好一阵,两人躺下睡觉了。
甘兰芽这边也都睡下了。
何遇睡最上铺,甘兰芽睡的中铺,何爷爷睡在下铺。
因为老人神经有点衰弱,晚上如果有光亮会睡不好,甘兰芽还特意带了顶深色的蚊帐给甘老的铺位挂上,四周也塞好,才爬到中铺去歇下。
十点,整个卧铺车厢的顶灯熄了,只剩了走廊下方的小灯。
四周还算安静。
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渐渐的变成了催眠曲。
甘兰芽渐渐睡着了。
睡了睡了,明天就能看见松年他们了。
快两个月没见,还怪想他们的。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甘兰芽听见低低的喊声,似乎来自何老那边。
她连忙爬起来:“爷爷,你怎么了?”
上铺的何遇也已经跳了下来:“爷爷,你在喊我吗?”
何老自己掀开一点帐子:“阿遇,小兰,我觉得有点闷,睡不着。”
何遇:“那我给你把帐子放起来,给你扇扇风?”
何老有点歉意:“那要辛苦你了,小兰快去睡,吵着你了。”
“没事爷爷,你除了闷还觉得什么吗?”甘兰芽尽量小声的靠近去看看他脸色,老人看起来精神还好。
“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不太对劲,我睡不着呢。”
“大概还是因为在路上的关系。”
“大概是,你快去睡,快睡。让阿遇在就行了。”
三个人说话其实都已经尽量小声了,但是对面还是传来了那个中年妇女不满的嘟囔:“半夜三更的,吵什么呢!一点道德都没有。”
这边三人总不见得半夜和她去吵,都不出声。
甘兰芽默默的爬上中铺继续睡,何遇留在下面,给老人扇着风。
一切又安静了。
一时睡不着的甘兰芽往车窗外望望,只觉得外头特别的黑。
她把手表拿出来看看,借着夜光,短针指向了凌晨两点多。
有乘务员走过,还有隔壁的人小声说话:“再有一会儿到津市了,别睡了。”
甘兰芽收好手表,闭上眼,想再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的,似乎刚眯着,忽然感觉有人在摇床架。
呃,不是吧?
是她做梦吗?
甘兰芽睁开眼。
四周依旧漆黑,偶尔有光从窗口闪过,火车的哐哐声依旧。
但是总觉得声音有点不对,不知道哪儿来的呜呜的、咔咔的、甚至是轰轰的细碎声音。
莫名恐怖。
甘兰芽腾的坐起来,小声喊:“阿遇,好像出什么事了。”
下铺的何遇刚把老人扇睡着,其实也在瞌睡中。
甘兰芽喊一声的时候,他没听见。
但突然的,整个车厢摇晃起来,同时还有连续的、刺耳的刹车声。
几乎是在顷刻之间,远处有“轰”的一声巨响。
然后整个车厢彷佛要倾倒一般的侧了侧,小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滚落下来。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啊……火车出轨了吗……”
第675章 突变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啊……火车出轨了吗……”
话音没落下来,整个火车又摇了摇。
四周暗沉沉的,但是四周都开始有慌乱的声音。
甘兰芽根本看不见下铺的何遇,只听见何老喃喃的一句:“阿遇,我不舒服,我喘不过气来……”
甘兰芽迅速的跳下铺位。
就在这时,火车发出一声几乎刺破人耳膜的声音,然后就是剧烈的摇晃。
何遇大喊起来:“地震!地震!兰!”
甘兰芽正好往下跳,巨大的晃动感使她只觉得一阵强烈的头晕。
微弱的光线下,似乎是对面铺位上的人在掉下来,但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根本不及人反应。
她的脑海中还在担心自己跳下去会怎么样了,忽然感觉一只手抓住了她。
“兰!趴下!”
何遇嘶吼的声音响在她耳际,然后她感觉何遇把她拉在身下。
她能感觉到她身边还有一个人。
一切都在一瞬间。
甘兰芽唯一想到的是马上躲起来。
巨大的晃动里,她意识一动间,能感觉自己拉住两个人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砸过来。
好在进入空间的速度,快过了东西砸过来的速度。
空间里光线骤变。
竟然极其少见的,闪着浅红色的光。
甘兰芽是空间主人,意识清醒,她微抬头看,能看见何遇还以保护的姿态,趴在她身上,她自己的身边还有捂住心口闭目呻吟的何老。
甘兰芽低喊:“阿遇,阿遇,快起来看爷爷。”
何遇猛的抬头。
先是看了下环境,知道自己是进了甘兰芽的空间,他马上就爬起来扶老人:“爷爷!你怎么了?爷爷!”
甘兰芽这才也能爬起来,观察老人的情况。
老人手按在心口,眼睛紧紧闭着,但还能回话:“闷。刚才喘不来……气,呼,呼,咦,这会儿好像好了一点点……我怎么感觉,好像是地震了……”
何遇和甘兰芽对看一眼。
之前因为何遇失语而产生的默契,依然还在。
甘兰芽动了动唇:你安抚他,我出去看看。
何遇拉住她,无声但严厉:不!危险!
甘兰芽:那……
何遇扶住老人,掏了自己的手帕盖住老人眼睛:“爷爷,是有点地震了,气压很低,晃动厉害你才不舒服,你别动,缓缓的呼吸,闭目养神。”
“哦……我就说地震了,我就刚才那阵吓了一吓,现在倒好点了,其他人没事吧?”
老人想拉下手帕。
何遇按住他手:“爷爷,我们都在这儿呢,你先别动,外头有个灯晃得厉害会刺眼,你闭着眼睛调整呼吸,等好了再拿下来。”
甘兰芽正侧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非常杂乱,听不清楚。
甘兰芽对着何遇再次动唇:我想出去看一下,我快速的闪过,不会有危险。
何遇不语,皱眉看着她。
甘兰芽指指空间的光线:看,光线变成奶白色了,刚才是红色,可能它是一种危险提醒。
何遇抬头看着四周。
甘兰芽趁她不注意,一下子出去了。
一出去,外面一片漆黑,远远近近的,都是哀嚎。
甘兰芽稍微适应了一会儿光线,才能看清,她所在的位置,还是何老的下铺。
但此刻,铺位是倾斜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倒在铺位上,她手一动,咕噜噜滚了下去。
地下歪歪斜斜的,躺着几个黑影,似乎也在哀嚎,而就在她坐着的这么半分钟内,依然能感觉到,火车在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