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你们在说哪个谢兰芽
张力力既然说不要,谢兰芽立马把麦乳精瓶子收进了包里。
正当她要收炖肉料的时候,张力力从谢兰芽手上拿了一包,放到鼻子底下嗅嗅:
“就是这一包一包的什么……老干姐十三香?神马玩意儿!”
谢兰芽皱眉:“炖肉的香料,我自己配的。你把肉绰水以后放下去炖就很好吃了,你就说你要不要吧,别一副嫌弃的样子!我都没嫌弃你的甲鱼,你嫌弃个什么!”
张力力就一把将所有的料包全抢了,恶声恶气的:“我嫌弃了么?我就是看看不行啊!”
艾玛!这人简直是个中二少年!
谢兰芽对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了。
不管张力力是喜欢还是嫌弃,能给掉了东西,谢兰芽手里再拎着甲鱼,就觉得轻松了好多。
张力力在她身后嘟嘟囔囔的:“哥都不叫一声就走,没良心的小丫头!”
等谢兰芽的身影走出了那道月亮门,张力力就开始笑,还抱着手里的炖肉包包,快乐的扭身体:“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啦啦啦,啦啦啦……”
谢兰芽出了县委,骑上自行车并没先往家里去,而是转到了县公安局。
她在门卫那儿问了一声:“这位大叔,冯朝晖同志今天上班的吧,能帮我喊他出来一下吗?我有点事找他。”
门卫大叔见过她,算认识了,倒挺客气的:“冯队长今天上班的,但开车出去了,说是去火车站接人去了。”
松虞县是没有火车站的,一般说到火车站,就是去距离五十多公里外的湖州市了。
那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谢兰芽抬腕看看手表:“这样啊……那麻烦大叔帮我给他带个话,他回来了要是有空的话,到我家去一下,我有点事要麻烦他,我叫谢兰芽,他知道的。”
“成。”
谢兰芽这头刚走不久,冯朝晖开着辆吉普车就回到了公安局。
车厢里下来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沉着一张脸和冯朝晖打招呼:“谢谢你啊冯队,替我和邵局长说一声,家里的事太急,我跟你们借个车先回去处理一下,回头再来谢他。”
冯朝晖摆了摆手:“不谢。行,我替你说。”
门卫大叔看见冯朝晖站在门口,从窗口探出头来喊:“冯队,有个叫谢兰芽的姑娘找你,让你有空找她一下,就上回来的那个,真标致!是不是你对象啊?”
冯朝晖转头看了看门卫。
同回来的男人立马也看了看门卫,又看冯朝晖,表情莫名的有点紧张。
冯朝晖笑笑:“老夏头你别瞎说啊,那是我兄弟的对象!行,我知道了,谢了啊。”
同来的男人却深深皱眉,手里握着车钥匙不走,吞吞吐吐的问着:“呃……冯队长,那个,刚你们说的是哪个谢兰芽……是不是香塘公社的?”
冯朝晖的小眼睛微微眯了眯:“哦,香塘公社?这个我不知道,怎么了吗?”
男人:“啊,没怎么,就是听着名字挺熟悉的,啊,哈哈,挺像我……我一个亲戚的。”
“哦。同名同姓的多嘛!陈同志既然事情急,那我就不耽误你了,车的话尽早开回来吧,不然邵局也为难。”
“哦哦,好好好。”
第257章 别谈学习
冯朝晖提了还车的要求,男人这才坐进驾驶室,开车走了。
冯朝晖摇了摇头,转身在门卫室打内线电话:“喂,邵局,人给您接回来了,车他开走了,我给您汇报一下。”
电话那端“乌鲁乌鲁”的不知道说了什么。
冯朝晖挠着鼻子苦笑:“……我明白……可不是嘛……这人连包烟也没给你留,您可别以为我吞没了啊……啊哈哈哈,也是,老婆不见了,是挺着急的……行,我有点事,我出去一趟……好,谢谢邵局。”
冯朝晖挂了电话,就去车棚推了辆自行车走出了公安局,往谢兰芽家去了。
谢兰芽回到家的时候,先靠在大门上听了听屋里的动静。
院子大了也有坏处,一时间听不大清楚里面在干嘛,但是谢松龄的哀嚎声还是传了出来:“……啊……啊……啊……”
谢兰芽猛的推开院门进去,只见谢松龄手里拎着一本书,耳朵上别了一只铅笔,满院子乱转,看见谢兰芽回来了,他马上装模做样看书。
谢小妍都比他乖,蹲在青菜地里挖泥土画画呢;
谢松年更安静,只露出个背影,在厨房饭桌上认真写字。
看看,都好好的,就谢松龄这个鬼样!
谢兰芽对着谢松龄横眉:
“谢松龄,我在外面就听见你在大喊大叫,你干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在杀猪。”
谢松龄哭丧着脸:“姐你可回来了!我不想读书,我不想复习!什么小燕子要去哪里,我管它去哪里呢,我背不出来!我要打球!”
谢兰芽走过去把他手里的书翻上来看看,所谓的“小燕子去哪里”,还是第一节课的内容呢!
谢兰芽气道:“都期末了,你还在看第一篇?你这半天复习了个寂寞?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看书呢?”
“姐,你把球拍给我,我打一会儿球我就能好好看书了,真的!”
“我看我拿球拍打你一顿你就能好好看书了!你一年级就不用功的话,你以后还能顺利升级吗!”
“姐!升级干嘛嘛,读书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为什么要读书嘛!我当工人老大哥就好了嘛!”
谢兰芽气得不行。
对于这个小子,不谈学习的事吧,两人也算是姐慈弟孝,这一谈学习,家里往往就要鸡飞狗跳。
想憋都憋不住!
谢兰芽紧紧攥住拳头,还好发觉手里拎着一个搪瓷缸子。
谢兰芽硬压下气,说:“谢松龄,我带了一个甲鱼回来,你要是在半个小时之内背出来第一篇课文,你就有的吃,背不出来,你还是吃昨晚的隔夜菜吧!”
“啥?甲鱼?我……我能看看吗?”
谢松龄顿时把眼睛瞪得老大,屁颠颠的跟着谢兰芽进厨房。
厨房里的谢松年一点也不受谢松龄的干扰,正在看书做习题,看见谢兰芽回来,也就是抬头喊一声“姐”。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憋着气的谢兰芽转身就对谢松龄说:“你看你看,大家都是小学生,但你二哥看见我回来了也照样看书,你呢,你看书的时候还能看见我回来!你的心思压根就不在书上!”
“嘿嘿嘿,姐,那证明你比书好看嘛!姐,让我看看甲鱼嘛!”
“去去去!背不出来书,没你的份!”
“那有没有我的份啊?”
谢兰芽和谢松龄的说话声中间,突然插进来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
第258章 直男
谢兰芽往外看看,冯朝晖站在大门边。
谢松龄指着他喊:“哦!那个送我回家的警察!那个告状的叛徒!”
“对,他是警察啊,一定是知道你不好好做功课,警察来把你送离家的。”
谢兰芽不忘记吓唬一下谢松龄,这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走了出去:
“冯同志你这么快就过来了?你们门卫说你去火车站了,我以为你要很迟回来呢!”
冯朝晖冲谢松龄招招手,才和谢兰芽说话:“哎呀,小嫂子找我,我这不就赶紧来了嘛,说吧,什么事?”
谢兰芽没把他让进屋,反而往屋外走。
冯朝晖只好跟出去。
两人在外头临河的驳岸边站住。
谢兰芽开门见山的问:“冯同志,我看见过你和何遇小时候的照片,看来你们真是非常熟悉的好朋友了。”
冯朝晖小眼睛眯了眯:“你,是想问什么吗?”
哟,怎么一股子防备味道?
谢兰芽微皱眉:“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能说话吗?”
冯朝晖反问:“难道你不知道?”
谢兰芽很认真的摇头:“我之前不知道。我以为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那你现在怎么突然想知道了呢?”冯朝晖看谢兰芽一眼,拿出一支烟来,在石头栏杆上敲了敲。
谢兰芽就板脸了:
“冯同志,你别用这种审问犯人的口气和我说话。何遇不能说话,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问题,我只是突然从别的地方知道了,原来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说他现在这样是一种疾病,我才想了解一下,他这个情况,有没有治好的可能,如果你知道,请你告诉我,如果你不知道,就当我没说。”
冯朝晖反倒笑了起来:“哎呀,上次我想问你的,你又不说,现在你倒着急起来了啊!”
谢兰芽继续正色的看着他:
“我想你理解错了,我不着急。如果我着急,我该直接去问何遇了!我就是不确定我是不是该问他,才想向你这个所谓的好朋友了解一下,如果有得治,那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忙。不过看来是我错了,你好像并不愿意帮他的样子。”
谢兰芽转身要往屋里去了,冯朝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拦了一下:
“哎哎哎,不要用激将法嘛,我不是不告诉你,我只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
冯朝晖拿两个食指靠到一起碰碰,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啊,哈哈哈,阿遇自从不能说话,就好像变了个人,见谁都长刺,结果竟然比会说话的时候还开窍了,还谈对象了,我真的是……哈哈哈,我真的很好奇,但我也很为他高兴的,说说呗!”
谢兰芽叉腰:“冯同志,你一定没有对象吧?”
冯朝晖一偏头:“你怎么知道?”
“就你这种直男,有女人喜欢你才怪!”
“直男?!那是什么?哎,小嫂子,我就是关心,知道吧,关心!你知道吗,按理来说,我和何遇应该是对立的阶级才是,我爷爷是他家的帮工,但是我和何遇却是好朋友,你知道为什么吗?”
第259章 何遇的故事
冯朝晖忽然收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很认真的看着谢兰芽。
谢兰芽歪着头看他,不说话。
冯朝晖转头看着河,目光深沉,开启了自问自答模式:
“因为,阿遇打小就是一个很聪明很善良的人。那时候我家里穷,吃不饱,阿遇总是会想方设法的把好吃的留一点给我,还说是他不爱吃的,让我帮他吃。”
“每次我来这老宅子,他就会穿一件很旧的衣服,一开始我不知道是为了我,后来我每次看他都穿那一件,我才渐渐懂了,他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有一次,我在那儿的石阶上……”
冯朝晖指指驳岸下面一个供人洗衣服洗菜的石阶,目光中的回忆很吸引人去探究:
“……捞螺蛳,结果掉进了河里,阿遇跳下来救我。那年,我们大概七八岁吧,当时我害怕极了,死死的揪住他,差点拽住他一起淹死了,还是他聪明,先让自己沉下去,把我顶起来托到岸边,才算是把我俩个都救了回来。”
“后来,他们家要搬去海市了,他还偷偷给我一点他自己的钱,说让我去读书。包括他要出国留学了,他还特地回来,给我送了一些文具,说要是以后想去外边读书,可以去找他爷爷帮忙。”
“就是这么好的阿遇,我再见他的时候,他在县革委会里静坐,要求去乡下陪他爷爷。因为他一句话也不会说了,革委会领导想叫我们局里的人把他赶走。”
冯朝晖停了停,把手里的烟点燃了,抽了一口。
可他转头看看谢兰芽,又把烟在石栏杆上熄灭了,继续说话:
“我看见他,真是惊讶极了,但是我问他什么他都不肯说,还假装不认识我。最后他写字说要去陪他爷爷,我就想办法给他弄了个介绍信,让他去了。”
“这些年,他一直拒绝我的帮忙,我知道,他是怕连累我。我想了很多办法,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才从他的一个同学那里打听到了,大概是他在国外听说他爷爷被关起来了,他就忽然失声了。”
“他在国外匆忙治疗过,但是没有用,医生说他可能过段时间突然能说话了,或者也可能频繁复发,更有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会再说话。听明白了吗?”
冯朝晖说到这,小眼睛正视谢兰芽:
“而且这些事,我问他,他都是拒绝回答的。包括现在他爷爷能回海市了,情况好起来了,我问他,他也不愿意再提。那我想,他心里也是非常在意的。”
“如果你愿意听我的意见,那我只能告诉你,我不希望你去问他,让他一次次的伤心难过,而且,我也希望,你和阿遇谈对象,是很认真的,如果你很在意他不说话这个事,你趁早的离开,不要伤害他!”
冯朝晖眼神里的警告,让谢兰芽有点不舒服,但也有点感动。
这个家伙虽然说话怪让人讨厌的,但心里倒是真的站何遇的。
谢兰芽瞪他一眼:
“你一个没有对象的人,凭什么来指导我谈对象?真是笑话!不过看在你真的是关心阿遇的份上,我还是跟你说一声,我和阿遇很好,我们是奔结婚去的,”
“不管他将来能不能说话,我都不觉得是个问题,但既然你问了他很多年他也不愿意提这个事,那证明他真的不愿意提起,所以我暂时不会去问他,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第260章 论厚脸皮,一山还有一山高
冯朝晖看着谢兰芽的神情笑,小眼睛眯成一条缝:
“哎,小嫂子,你的嘴巴子挺厉害的哈,你对我们阿遇,不好这么凶的啊!”
谢兰芽:“废话!我对他当然好咯!对你这种人才凶。行了行了,你走吧,我不是很喜欢怀疑我做事动机的人。”
谁知冯朝晖大剌剌的说:“我不走。你们家有甲鱼,我吃了甲鱼再走。”
谢兰芽自问脸皮厚,此时也不得不佩服:“你……你脸皮好厚啊!”
“那是!我脸皮不厚怎么向你讨要上次送你弟弟回来的报酬?而且,那个,小嫂子,我有个事还没有和你说呢,希望你听一下。”
“什么?”
“如果可以,你不要问阿遇有关他母亲的事。”
“为什么?”
“嗯……我吃了甲鱼才能告诉你。”
“你这个人,你这也算是阿遇的好朋友?”
“嘿嘿嘿,吃了小嫂子家的饭才算!”冯朝晖说着就往屋里走。
谢兰芽追过去,他神秘兮兮的回头问:“哎,你和阿遇谈对象,何老爷子还不知道吧?”
谢兰芽抿嘴。
这个她倒也不太确定,她没问过何遇。
冯朝晖小眼睛一挤:“哈哈哈,肯定不知道,要是知道,何老一定会交代这事的。”
“哎,那你快说啊,他母亲到底什么事?”
“吃了甲鱼就说。唉,我今天遇见了一个小气鬼,我一早的去火车站接他,回来都近中午了,烟没给一包,饭没给一口,小嫂子,你不好也做这样的人啊!”
冯朝晖说着都已经走进厨房了。
厚脸皮就是有优势啊!
谢兰芽没办法,再说上回也确实答应了要谢谢他的,便也不再多话。
反而是谢松龄看见他进来,就瞪着眼睛骂他:“叛徒!”
冯朝晖笑:“哎,小子,我怎么是叛徒啦?”
谢松龄“哼”了一声,说不出话来。
冯朝晖兴致高昂的逗他:“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姐夫找你麻烦啦?哈哈哈,小子,我觉得吧,随便就能把姐姐卖了的人,是要吃点苦头的,而且不能吃一次苦头,要多吃几次,我就是来帮你的!”
谢松龄忍不住问:“你帮我?帮我什么?”
冯朝晖往饭桌上一坐:“帮你吃甲鱼啊!”
有了冯朝晖这么大个子的人,两斤大的甲鱼实在是不经吃。
一顿饭,几个人就把甲鱼干光了。
谢兰芽看冯朝晖擦擦嘴要走,反过来拦住他:“哎,吃完就把事情忘记了?刚才要说的事情呢?”
冯朝晖背着手只管走:“反正我已经说了,你如果真的对我家阿遇好,你不要提起他母亲的事。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爷爷打小这么吩咐我的,噢,对了,我爷爷已经死了。”
“你!合着你就是骗我家一顿甲鱼吃啊你?”
“话不是这么说的,也不知道是谁答应的,找回了弟弟就请我吃饭,哼!”
冯朝晖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门。
谢兰芽难得吃瘪,又真的很好奇,不禁跟在他后面走出去:“哎,冯朝晖,阿遇怎么有你这样的朋友,哎,把话说清楚再走!”
第261章 想看你们就地结婚
谢兰芽追出去喊。
冯朝晖倒真站住了脚。
谢兰芽还以为他改主意了,结果他回头忽然问道:“哎,你认识陈海吗?”
“陈海?”谢兰芽一愣:“哪个陈海?”
“在外头油田工作的陈海啊,香塘公社的。”
谢兰芽想到陈海上次写来的那封信,心里不禁一阵油腻反感:“……不认识!怎么了?”
冯朝晖看着她的表情,挑眉:“他可是说,他是你家亲戚呢。”
谢兰芽敏锐的睁大眼:“他和谁说的?和你?他为什么平白的提起我?他还说我什么了?”
“哟哟哟哟哟!看把你急的!你不是说不认识吗?”
“你管我!你赶紧给我说,他为什么提起我?”谢兰芽恨不得掐住冯朝晖脖子问。
被陈海那种人惦记,怎么那么让人烦躁呢!
冯朝晖不急,他慢悠悠的:“你先跟我说,你和他什么关系?”
“屁关系!冯朝晖你再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把你吃下去的甲鱼打出来!”谢兰芽转眼就抬起了拳头,呲牙。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冯朝晖却顿时笑得前仰后合,这还不够,他捧住了肚子蹲地上。
谢兰芽扬着拳头皱眉。
她真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受虐狂越来越多了啊!
冯朝晖笑了好大一会儿,擦着眼角说:
“哎,我现在更加好奇你是怎么和我家阿遇相处的,哈哈哈,阿遇那么斯文的人,你却……哈哈哈,我现在,啊哈哈哈,我现在恨不得看见你们就地结婚,然后我要看着你把阿遇追得满街跑,啊哈哈哈!”
谢兰芽一脸郁闷。
她完全get不到冯朝晖笑的点。
啥?追着阿遇满街跑?!
亏他想得出来!
她怎么会这么对美男呢?
美男都是用来宠的好不好!
谢兰芽真是不耐烦了,摇着头的催他:
“你有病啊你!别给我扯别的,快点告诉我,陈海为什么打听我?你这人怎么跟陈海一样讨厌啊!”
冯朝晖一遍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说:“哦,你很讨厌陈海啊,那我就告诉你。倒也不是他主动提起你,是今天我接了他从火车站回来,他听见门卫提起你找我,他就向我打听你,说你是他家亲戚,别的就没什么了。”
“我才不跟他亲戚!那我可警告你啊,如果这个人再问起我,你就说你不认识我。”
“为什么呢?”
“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烦人!”被冯朝晖这个事一搅合,谢兰芽把先前的问题给岔开了,一时没再提起,还转身回家了。
冯朝晖却在她背后又来上一句:“哎,那他老婆不见了,你知道吧?”
“啥?!”谢兰芽马上回头:“不见了?不见了是啥意思?”
冯朝晖又是那副小眼睛眯缝着,探究的鬼样子:“哟!看来你认识他老婆!所以,你和陈海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谢兰芽深呼吸,再深呼吸,“啪”的把门关上了。
她隔着门喊:“冯朝晖!以后再敢拿审犯人的话来套路我,别怪我在阿遇面前说你坏话!滚你的!”
冯朝晖在门外皱眉自语:“我有吗?我没有啊!哎呀这小辣椒,啧啧啧,真是厉害啊,阿遇怎么受得了啊!”
第262章 奇怪的事情真多
谢兰芽回了屋,脑子里还是“谢梅蕊不见了”的疑惑。
不见了?
前几天她找谢松龄还看见谢梅蕊的呢!
这女人在城里比她还熟悉,平白无故的怎么会不见?
但应该是真的不见了,不然陈海不会那么老远的回来的。
上次谢李氏带着谢二婶到轧钢厂宿舍闹的时候,她还听见谢梅蕊和谢二婶提起陈海,说陈海竟然不带她出去,要是出去了,就可以半年一年的不回来,因为一般没有那么多假期。
那么,陈海真是因为谢梅蕊的不见而回来的。
哦吼!结了婚没满三个月吧?这就出逃了吗?
这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敢随便做出来的。
这谢梅蕊的行为还真是怪异呢!
谢兰芽在心里疑惑了好半天,忽然想起来,冯朝晖之前讲的关于何遇母亲的事情她还没问出来呢!
可等她再出去看,冯朝晖早就走了。
谢兰芽看着空荡荡的巷子口,无奈:冯朝晖他就是故意的!
不过她根本就无所谓好吗。
她在意的只是何遇,母亲不母亲的,完全取决于何遇。
如果是何遇敬爱的,她就敬爱;
如果是何遇不想提的,她就不提。
这有什么呢!
谢兰芽重新把门关上了,回头提溜出谢松龄:“好了,现在我有空了,先从第一篇开始,把生字给我写出来!”
谢松龄:“啊……!姐,不带这样的,之前你只说背课文,为什么现在变成写生字!”
“行啊,那你背课文给我听。”
“啊!姐,那你还是跟刚才那个叛徒走吧……啊,救命啊……啊……我的屁股啊……”
转眼就是星期一。
一大早,谢兰芽特地去排队给两个弟弟一人买了一根油条,又给每人做了两个小小的南瓜饼在盘子里摆好,和他们说:
“看,这个就是一百分!吃了今天考试都考一百分啊!”
谢松年一边吃一边微笑:“谢谢姐。”
谢松龄一边吃一边哭丧脸:“姐,我能剩一个南瓜饼在里面吗?”
谢兰芽眨眨眼,把指关节捏的“啪啪”响:“你觉得呢?”
谢松龄不敢出声,默默的吃早餐。
一旁本该当陪衬的谢小妍突然开口:“姐姐,三哥哥剩一个南瓜饼,就是考零分。”
谢松龄理直气壮起来:“啊!小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啊,小妹你说我坏话,现在我要考零分了!”
谢兰芽忍住气:“谢松龄,你羞不羞?妹妹在托儿所呢,都能知道100减掉10的那部分,就是个零,你好意思真的考零分回来吗?”
谢松龄撅着嘴没再说话。
毕竟是考试的日子,谢兰芽也不再说他,很有好姐姐样儿的,把两兄弟送出了门,还说今天谢小妍不用他们送,她自己送小妹去托儿所。
在把谢小妍放托儿所的时候,贾芹看见她,就冲她招手:“小谢,我正想着抽个时间找你呢,可这几天我家老大病了,我都没有空,你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哎,贾阿姨,好的。”
谢兰芽就到了托儿所外头的走廊等。
贾阿姨匆匆忙忙的走过来,开口就问:“哎,孟亮有没有找过你?”
“找我?找我干什么?”
“唉,我就是问一声,因为他好几次到我家打听你,一会儿问你在哪个车间,一会儿问你住在哪儿,我家孟征倒是说不出啥来,我也不会和他多啰嗦,但是我看着他这样我就烦人,我担心他是看上你了!”
第263章 自来哥
贾阿姨:“……我担心孟亮是看上你了!”
谢兰芽捏了捏拳头:“哈!那看来,打一顿不够,我得再多打他几顿!”
贾阿姨惊讶:“你打过他?”
谢兰芽讪笑:“谁让咱是农村来的呢,上次从你家出来,他嗡嗡嗡的烦人,我就打了他一顿。”
“打得好!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怕他去缠你呢!”
“嗯,贾阿姨你只管放心,他要是敢缠我,我上去就是一脚!”谢兰芽利落的伸伸脚。
贾阿姨就“哈哈哈哈”:“爽!就这么干!那我不担心了,我走了啊,最近老大生了病,我常常缺勤,现在来上班了,也不好再吊儿郎当的。”
“哎,谢谢贾阿姨。”
谢兰芽和贾芹挥挥手就出了托儿所。
这个事她也没多想。
毕竟好好的,谁会总想着别人要害自己呢?
自古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的!
况且她忙着呢。
谢兰芽出了托儿所,又去了县委,站在门口等。
县委的人上班时间要比托儿所晚半个小时,谢兰芽站了一会儿,就看见了张力力。
张力力也看见了她,老远的就咧开嘴喊:“小妹,你等哥啊?”
谢兰芽:“……!”自来哥啊你!
她哪里肯应声。
就看着张力力像只大鹏似的,从自行车上飞下来,喜滋滋的一口一个小妹叫着:
“小妹,你昨天给我的卤料不错,我煮给我家里人吃了,我爸妈直夸呢,哎,小妹,你还有吗?再给我两包。”
“你先拿着这个。”谢兰芽皱眉,把昨天那个装甲鱼的大搪瓷缸子还给他,又板着脸说:
“哎,你能不能不那么老远的喊,还小妹小妹的乱叫,你没看人家都在看我吗?我跟你很熟吗?我跟你就是一只甲鱼和几包卤料的熟度!如果硬要掰扯,我们之间还要加上一瓶麦乳精,是你不要的,所以我们是很客气的情况好不好!”
张力力便也板起脸:
“奇了怪了!我喊我自己的妹妹怎么了?让人家看好了,羡慕死他们!你要是觉得和我不熟,那改天你到我家里玩,我跟我妈说了,我认了个妹妹,我妈可高兴了!你现在是为了那些不认识的人,想让我这个当哥的不高兴?”
谢兰芽四十五度角望天:见过瞎扯的,没见过这么会瞎扯的!
算了,搪瓷缸子还了就没啥好说的了。
谢兰芽摇摇头,懒得理会张力力,转身就往县委大院里面去。
张力力推着自行车追上来:“哎,你去哪儿?”
谢兰芽不理他,只管往墙上指示的商业局办公方向去。
张力力就一直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
“你找谁啊?哦,我知道了,你是找商业局办手续对吧?哎呀,还是我妹妹行,竟然当上新风饭店的厨师了,”
“你知道吗?昨天好些人都议论呢,说原本定的是松虞招待所的李师傅调去新风饭店的,结果让你一盘子扬州炒饭抢了先,”
“哈哈哈,他们都嫉妒死了!哎,我跟你说,要是谁敢说你什么,你搬出我!我!我往那儿一站,他们谁也不敢欺负你!”
谢兰芽当没听见。
她算看出来了,张力力就是个皮球,拍一下,他蹦得越高。
只能不理他。
第264章 走路带刀
就这样,谢兰芽在张力力的侃侃自夸中,到了商业局的办公室。
门开着,从走廊里就可以看见,郭主任已经来了,正在擦桌子。
谢兰芽立马转身,对着身后还在呱噪的张力力竖起手指:
“你闭嘴!你再啰里吧嗦,我打你啊!我现在要办正事,你不许跟着我,要是把我到新风饭店的事搞砸了,你信不信我敢当场给你像上次那样甩刀子!”
谢兰芽手伸进包包里,从空间里弄出一把刀来,对着张力力晃了晃。
张力力举起手,惊诧不已:“你!你走路带刀?”
“对!所以你最好记住我的话!”
谢兰芽当着他的面,气势汹汹的把刀往包里一塞,转身进了办公室。
身后安静了。
谢兰芽给擦桌子的郭主任问好:“郭主任早,我是谢兰芽,马局长让我今天来办手续的。”
郭主任抬眼看看她,先是不出声,过了一会儿才懒洋洋的说:
“新风饭店的老员工退休手续还没办好,等他们那边处理好再说吧,工作调动是那么容易的吗?不得上上下下都弄妥当了的嘛,你过几天再来吧。”
谢兰芽笑盈盈的,还是那句话:“郭主任,马局长让我今天来办手续。”
郭主任把手里的抹布放下了,皱眉:“谢同志,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
谢兰芽脸色不变,镇定又礼貌:“郭主任,马局长让我今天来办手续。”
“哎,你!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我已经跟你说了,新风饭店的老员工退休手续还没办好,等他们那边处理好了再来,你听不懂啊?”
谢兰芽:“郭主任,马局长让我今天来办手续。”
内心:听不懂的是你,我这都说三遍了!
郭主任当然是意识到了的。
所以这一次,他声音就高了,一只手还把桌上的抹布甩了一下:“你有病啊你!你听不懂人话啊你,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还这样,你当这儿……”
“说谁有病呢你!”
忽然一声喊。
张力力从办公室外冲了进来,先把谢兰芽拉到身后,再把自己那厚实的身板,一下子顶到郭主任眼皮子底下!
谢兰芽心想要糟!
从昨天郭主任的态度来看,谢兰芽心里有准备,今天来办手续,这个郭主任一定是要刁难她一下的。
所以她才选这么早来,她有自己的想法的。
像郭主任这种人,拗不过上级领导,就喜欢拿捏拿捏来办事的人,但只要磨久点,最终他们还是会妥协的。
可要是张力力加入了,这个事情就会变复杂。
谢兰芽赶紧去拉张力力:“哎,关你什么事,你出去!”
谁知戏剧性的一幕拉开了。
只见郭主任身子往后让了让,推推眼睛,竟然对着张力力很是客气起来:“啊……啊,小张师傅哈,你这大早上的,你找我?”
张力力头一梗,指指谢兰芽:“我陪我妹妹来办手续的,你赶紧的,帮她办好!”
“啊……你,妹妹啊?这,原来是你妹妹啊,啊,小谢你看你也不早说,啊哈哈哈。”
第265章 突然容易
郭主任直起背脊对谢兰芽笑。
谢兰芽:“……??”什么情况这是?
张力力两只手臂抱在当胸:“别废话!不是已经定了的事吗,你还磨叽什么,赶紧的给我妹弄好,以后我妹就是新风饭店的厨师了!”
“哎,你看你,别急嘛,我这不是……我这不是刚上班嘛,我打扫打扫就给她办嘛。”
“快点快点,你做事就是磨叽。”
张力力一个劲的催着郭主任。
郭主任一点也不恼,拿出一张表来写了一下,就交给谢兰芽:
“那小谢同志,你拿这个表去填好,该签字的地方要签字,该盖公章的要盖好公章,全部弄好了,你再把房管所那边的档案带过来,我这里就能帮你办好了。”
就这?
突然容易。
谢兰芽看着那张纸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张力力一把帮她拿了:“傻了吗你,拿着,赶紧的去办。”
两人就这么出了办公室。
谢兰芽在走廊挠挠头:“谢谢你啊。”
张力力还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谢什么谢!都跟你说了,你搬出我嘛,你又不听话!行了,你去房管所拿档案吧,那些人嫉妒着呢,早点办完手续才好,你愣着干嘛!”
“呃……张力力,我问你个事。”
“什么?”
“我……其实我档案不在房管所,我去拿过来了,郭主任会不会又不认?”
“切!在哪儿都一样,反正只要能调到新风饭店就行。你先去拿,拿来了他不认你再找我!”
“行吧。”
张力力这次倒是爽快的转身走了,步伐还是那么的六亲不认。
谢兰芽耸了耸肩,这哥们还挺吃得开的啊。
看来,说什么县革委会主任是他叔,估计不是吹牛!
那等办好手续再谢他好了。
谢兰芽又折返回轧钢厂去办手续拿档案。
轧钢厂后勤处,几个老阿姨说话声很大。
谢兰芽还没到办公室,老远的就听见有人议论:
“……那真不好搞到,现在谁都想要三转一响,这谁都想的事,还不挤破头?尤其是这缝纫机,当嫁妆往房里一摆,多体面啊,谁家不想搞一台啊!”
然后就是苏干事的声音:
“就是啊,我现在头疼得很,我家媛媛又非要,这叫我哪儿去给她弄,哎,现在的年轻人,都没有我们那时候踏实了,我们那时候结婚有啥?一个搪瓷缸子就在一块儿过日子了,他们倒好……”
谢兰芽在外头挑了挑眉。
等到了办公室区域,她就先在门口和苏干事打招呼:“苏阿姨,我有点事想要麻烦您,您能出来一下吗?”
“哦,小谢啊,你头好点了吗?怎么了?”
苏干事挺关心的,就走了出来。
谢兰芽把她拉到一边,把上次何遇给的缝纫机票塞给她:
“阿姨,我在外头听见你们说话了,这个票我暂时用不上,您先拿去用吧。”
买缝纫机,除了票,当然还得有钱,缝纫机要一百多块钱一台。
虽然谢兰芽从谢李氏那儿分到了原身爹娘的抚恤金,买台缝纫机是不在话下的,但是谢兰芽不会随便用那笔钱。
现在的钱,真的是很值钱,但缝纫机这玩意儿,在谢兰芽眼中,只是个消费品,她也不怎么会用,所以这东西于她,不会产生新的价值。
可三个弟妹却会很快长大,需要花钱的地方会越来越多,她要等待机会让钱生出钱来,而不是就这么花掉了。
苏干事帮了不少忙,包括上次从康宝珠那儿讹到钱,也是因为有了苏干事的神助攻。
一张缝纫机票的价值,和康宝珠那儿得到的钱差不多。
第266章 关系全靠别人脑补
苏干事一看谢兰芽手里的东西就惊讶了:“缝纫机票!”
她马上伸手拿了。
却又觉得不好,很尴尬:“这……小谢,你,你哪儿来的啊,这票可难弄了,我这……不好拿你的。”
谢兰芽看着她那只试探着伸出两寸,又缩回去一寸的手,有点好笑,但也很感慨。
唉,jiahua经济下的人,想要坚持自己的原则,真的太难了。
“苏阿姨,我也有一点小关系的,您只管拿着,别让人知道就是了。我有了票也买不起缝纫机,您嫁女儿需要的,先用。以后如果您能弄到您再还我好了。我找人事科还有点事,我先过去了。”
谢兰芽不想让苏干事为难,推了推她的手就走。
苏干事反而拉住她:
“哎,小谢,你等等,你这是帮了我大忙了,行!我先拿着,回头我一定想办法补给你。你找人事科什么事?要是有帮得上忙的尽管说啊!”
谢兰芽就把自己要去新风饭店的事说了。
苏干事惊讶得不断打量谢兰芽,像第一次见她似的:
“……你真是太能干了,你知道要去到新风饭店那样县里直属的单位多难吗?你竟然还是自己选拔上的,哎哟喂,谢成樟这对老实夫妻,竟然有你这么活络的女儿,太行了!”
“哎唷,阿姨得拍拍你马屁了,哈哈哈,来,我帮你去和人事科说,不然他们嫉妒你,说不定扣你这签字材料几天也是有的,我太清楚他们了!”
就这样,因为有了苏干事的帮忙游说和跑腿,不到一个小时,谢兰芽就拿到了材料,郭主任给的那种表格上,该签字的也都签上了字,该盖章的也都盖上了章。
毕竟苏干事是老职工了,连一把手都卖她几分面子,没有为难和怠慢她。
这是个意外之喜。
谢兰芽送出缝纫机票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效果。
于是,才十点多钟,谢兰芽就再次的回到了郭主任的办公室,把材料往他面前一放:
“郭主任,表格我已经全部填好了,档案也拿来了,您看看行不行。”
郭主任从办公桌上抬起头看谢兰芽的样子,是惊讶本惊了。
他把表格上上下下的看,也把谢兰芽的档案翻开看了一气,最终,很客气的问:“小谢,你是咱革委会张主任的啥亲戚呀?”
谢兰芽:“……?”谁?你在问谁?
不是应该问表格和档案的事吗?
唉!
谢兰芽傻笑:“郭主任,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郭主任愣了楞,随即跟着点头:“对对对,不知道不知道,啊哈哈哈,哎呀,小谢啊,那我马上帮你办哈,稍等稍等啊!”
郭主任拿了表格就走了出去。
谢兰芽探出头去看,隐约能听见他在隔壁办公室和人说话:
“……别多嘴了,人家半天就把材料弄好了,为什么,有什么关系,你动脑经自己想,好好想啊!赶紧的,跟新风饭店说一声,给人挪地方!”
过了几分钟,郭主任回来了,一脸客气的笑容:
“啊,小谢啊,差不多都说好了,不过新风饭店那儿还要给老同志办个手续、开个欢送会什么的,这离元旦也没几天了,你干脆一月一号去报到吧,饭店元旦不放假的,你就新年新气象,来个好日子开头!哈哈哈,下次我去新风饭店,就能尝到你的手艺啦,哈哈哈!”
谢兰芽也“哈哈哈”:“好,那谢谢郭主任,再见。”
“不客气不客气,替我给你家里人问好哈!”
谢兰芽┑( ̄Д ̄)┍
我能说什么呢?
这就算是稳妥了。
第267章 有人秀恩爱,有人寄相思
谢兰芽非常高兴。
这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谢兰芽跑到国营包子店,给韩大刚和朱平一人买了三个大包子,再去收购站上班。
今天韩大刚都比她早,看见谢兰芽来,他眯了眯眼:“小谢谢,别说话,让我猜猜你今天又干什么去了。”
谢兰芽笑眯眯:“猜吧,猜出来有奖。”
“哎哟,看来是有好事啊,那就是昨天你选拔的事有眉目了!选上了?”
“嗯!”
“嗷!大朱,大朱子!快来快来,小谢谢选上了!我们以后可以去新风饭店吃饭了!”
朱平就从外头进来了,看着谢兰芽憨憨的笑:“真行!”
谢兰芽把买的包子递给他们:“哈哈哈,我也觉得我真行,来,请你们吃的!”
韩大刚一把拿了,咋呼着:“几个包子哪儿够啊,得重新来点实际的!你再给我整个猪头还差不多!”
“你说得容易!猪头呢?你拿得出猪头我就给你做!”
“唉!你真扫兴!反正你得再想想办法,不然……”韩大刚说着,向谢兰芽扬了扬手里的一封信:“这信……我可没收了啊!”
“信!哪儿来的?海市的吗?”
一定是何遇的!
谢兰芽扑过去要抢。
韩大刚一把塞在朱平手里:“大朱子举起来!不许给她!眼看着她要走了,咱们怎么也得讹诈点吃的,不然以后就吃不到了!”
朱平就笑,但很听话的站在屋子中间,高高举着那封信。
谢兰芽在朱平身旁蹦啊蹦,就是够不着:
“你们真坏!太坏了!我跟你们说,今天你们要是不把这信给我,以后我在新风饭店有好吃的就不给你们,你们自己想想谁合算!”
韩大刚:“哎呀!还真是啊!大朱子,你看怎么办?”
朱平看看韩大刚,依然高高举着手:“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韩大刚就开心的笑:“小谢谢,大朱子只听我的啊,所以我们就是那种只顾眼前的人,快点说,给我们搞什么好吃的。”
两个人这么秀恩爱,谢兰芽都看不下去了。
但是能看见他们快乐,她其实也是很快乐,就假装勉为其难的说:
“这个时候了,肉又买不到,要不然你去桥对面的村里想想办法,现在不是有的生产队开始抓鱼了吗,不然去搞鱼回来,我们烤鱼!”
“噢!好!我负责搞到鱼,你负责搞好鱼!行动!”
韩大刚兴冲冲的就跑了出去。
谢兰芽趁着朱平转头看韩大刚的当口,一把抢了信。
果然是何遇的笔迹。
谢兰芽拿了信就跑到隔壁的仓库,关上门,谁也不给进。
打开信,铺开信纸,谢兰芽就笑了。
这次,她的阿遇依然没写字,寄来的是一副画。
一张谢兰芽的素描。
白色的纸,深灰的铅,却足以把谢兰芽的五官,精细的描绘其上:
清纯容颜里有淡淡俏皮,眉色间却又有着别样的沉婉,嘴角含一抹自信的扬翘,那么的神采飞扬。
原来,她在何遇的记忆中是这个样子的呀,处处都是细致和美好;
原来,不说话的人连信都是不用写字的,笔画间就可以诉说情意。
他怎么连思念,都能让她这般感动呢?
第268章 提醒还是谶言
谢兰芽把画放在心口上按按,嘴巴笑得合不拢,一个人在仓库里看了一遍又一遍,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是软的。
这个星期何遇没来,但是这信已经告诉她,他想着她。
真是让人满足呢!
谢兰芽不知道自己在仓库里呆了多久,反正韩大刚开始在外头敲门:“小谢谢,你出来,鱼弄到了,出来烤鱼啊!”
谢兰芽不出去,把画再看一遍,想着何遇在画她时候的心情,她就一个人傻笑,再把和何遇在一起的所有场景想一遍,开心得什么都忘记了。
韩大刚开始擂门:“谢兰芽!你再不出来,我们随便把鱼煮了啊!”
谢兰芽就是不出去,出去看人家秀恩爱,哪里有在这里和何遇进行心灵对话来得开心呢?
韩大刚就急了:“谢兰芽,小谢谢,你没事吧?是人家信里说什么了吗?小谢谢,你是在里面哭吗……朱平,拿根铁棒来,我们撬门……”
谢兰芽这才开了门:“哎哎哎,你们干什么啊,我对象给我画了一副画,我欣赏得入迷了不可以啊,真是的!”
就许你们秀恩爱,就不许我也秀一把?
韩大刚“嗷”的一声:“你这姑娘真是的!快点去弄鱼!”
一下午,为了吃鱼,三个人又是折腾锅又是弄调料的,反正是忙乎极了。
谢兰芽算是难得的、在正常的下班时间点准备下班,平时这个时候她都到家了呢。
她和两人说:“哎,两位大叔,我手续已经办好了,元旦就直接去上班了,那接下来几天我不来这儿了啊!”
韩大刚终于有了些不舍:“唉,小谢谢,你是咱们收购站这么多年来最好的同志了,你要是在家没事干的话,你还来吧,煮点东西吃也好。”
谢兰芽当即摇头:“我不来。咱这地方这么偏,我上班走一趟要辣么久,这几天又冷呢!你看,现在天这么早就黑了,我这会儿走到家天一准就黑透了。”
“倒也是,万一有哪个男人看上你,突然钻出来吓唬你一下,我们担待不起,但是不对啊,小谢谢,你也就今天才迟回,平时这个时候你早就不见人影了。”
“嗐,老韩,你不用吓唬我,我不怕什么看上我的男人,我一脚就能踹在他心窝里!谁能吓唬我啊!我是担心家里的三个弟弟妹妹,不说了,我真得走了,以后等我在新风饭店站稳了脚跟,我一定带好吃的给你们。”
“那行,走吧。”
韩大刚特意站起来送她到门口,眼里还挺真挚的:
“在新地方要拎得清点,你毕竟年纪小,做厨师的老师傅都牛气的很,你性子直,平时收敛着点啊,别给自己惹麻烦,但要真的有什么事,记得回来找我们帮着商量商量。”
谢兰芽有点感动:“我知道了,谢谢你一向照顾我,我,我祝你和朱平……都过得好,每天开开心心的,吃啥都香。”
韩大刚忽然抬眼看她的脸。
谢兰芽没躲闪,真诚的对他微笑:“我也一样的,要是你们有什么事用得着我的,也尽管开口好了,我走了。”
第269章 老娘竟然也有今天
谢兰芽转身走入了暮色中。
冬天的日头落得飞快,没有骑自行车的谢兰芽走出收购站没多久,天色就阴暗下来,感觉是要下雪的样子。
但谢兰芽手按了按口袋里的信,心里就热乎乎的。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何遇,迎着西北风不觉得冷,也不觉得饿,反而整个人有一种沉浸在爱里的眩晕感。
这么走到了城中住宅区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隐隐约约的,风里还开始飘起了雪花。
谢兰芽抬头看了看天。
天阴沉得像一块青黑色的布压着。
唉,也不知道今天谢松年谢松龄考试考得怎么样了,赶紧回家看看去。
谢兰芽加快了脚步。
路上的行人也大多脚步匆忙。
城里的路灯要到七点才亮。
今天的天色又特别暗。
像月湾巷这种两边都是人家的小巷子,没有路灯的情况下,人一走进去,眼前一阵暗沉。
尤其是走到一段有两户小楼竖着的地带,这巷子里简直就像深夜似的。
前面有人出现,还对谢兰芽晃了晃手电筒。
突然的光线进入,谢兰芽不禁站住脚,本能的抬手盖了盖眼睛。
下一秒,却听见耳边风声呼呼,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猛的盖住了她。
谢兰芽听见自己惊呼了一声,但声音很沉闷,似乎没传出去,然后她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时候,身上倒也不怎么疼,感觉盖住她的是被子之类的东西。
谢兰芽想用劲的,但是有个重物一下子压住了她。
有低沉又急切的说话声:“快快快!我压住她了,快绑住!”
隔着被子,这声音不大清晰。
谢兰芽努力辨别,仍然听不出来是谁。
有个男声在问:“会不会闷死了?”
“塞麻袋里别绑死,应该不会!快快快!快点!被子盖住她喊不出来!”
谢兰芽就感觉自己被颠来倒去的,塞进了一个袋子里。
玛德!
老娘竟然也有今天!
谢兰芽自嘲了一句,下一刻,意识一动,就进入了空间。
呼!说来也是奇怪,这被包裹住了以后,空间里和往日的温润光线不同,竟然也是暗沉沉的呢!
还真是一次不一样的体验哈。
谢兰芽伸伸腿脚,拿出小刀,撬开了一个从“厚屁股”家顺的水果罐头,靠在了空间的墙壁上,慢慢的吃了起来。
好了,现在她得想想,这些暗算她的人可能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最主要的,一会儿她该怎么处置他们是最好的呢?
月湾巷15号。
谢梅蕊站在谢兰芽的房间里,惊讶的扫视着四周。
天哪,他们竟然搬到这么好的地方来住了!
看看这地板,看看这窗户,外头进来的时候还有凉亭,院子比乡下人家的都大。
这种房子,前世就算是陈海当了领导,谢兰芽也没有住上的。
而现在,这个妖精,她是怎么弄到的呢?
羡慕死人了!
谢松年抱着谢小妍,紧紧的皱着小眉头跟在谢梅蕊身后,一步也不放松:“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梅蕊转身,对着谢松年冷笑:“你你你的,谢松年,你是不是死了娘没人教,连二姐也不会喊了?”
谢松年板起小脸:“你出去!你干嘛进我姐姐的房间!”
“看一看怎么啦?真是的!哎,你们几点吃晚饭了,我都饿了。”
“我说你出去!”
“谢松年,别吵吵的啊,哎,谢兰芽呢,怎么这么晚了也不回来做饭给你们吃啊?不会是死在外面了吧,不如我来做给你们吃呀,哎,你家的米粮都放在哪儿?”
第270章 雀占鸠巢
谢梅蕊大大咧咧的出了谢兰芽的房间。
房外,谢松龄在大门口不断的往外探头。
但是,天色很是暗沉,根本看不得巷子口是不是有姐姐的身影。
谢梅蕊喊他:“谢松龄,快进来吧,你看,都下雪了呢!你把我带回来,也不招待招待我。”
谢松龄在门口跺脚:“我才没有带你呢,是你跟着我回来的,我姐说了,偷偷摸摸跟着人的,就是贼,你是个贼!”
谢梅蕊依然笑盈盈的:“哎哟!几天不见,竟然敢对着我这么说话了,不知道是谁以前天天跟在我屁股后头要糖吃呢!来来来,我口袋里有白糖,你要不要?”
说着,她真的掏出了一个纸包样的东西,放在手心里,慢慢的解开来。
但谢松龄呸她:“谁稀罕!我家麦乳精都吃不完,谁要吃你的白糖!”
谢松年连忙喊了一声:“三弟!”
谢梅蕊眼睛眨着诱惑谢松龄:“是吗?麦乳精在哪儿呢?拿出来给我看看。”
谢松龄看看谢松年的脸色,别开脸,不再出声。
但谢梅蕊只管自己走进了厨房:“不说是吧,不说我自己找。”
谢松年赶紧把谢小妍放下,冲进去拦:“你出去!你不许碰我家东西!”
谢梅蕊已经打开了厨房的碗橱,五指扣住了一罐麦乳精。
谢松年去抢,谢梅蕊比他高多了,一扬手,谢松年就够不着了。
谢梅蕊白他一眼:“够了啊,别这么小气,你再抢小心我拿它砸你妹妹啊!”
谢松年转头看看自从谢梅蕊进来后就怯怯不出声的谢小妍,一时间敢怒不敢言。
小妹妹怕谢梅蕊,小嘴扁着,都要哭了。
谢松年走出去,重新抱起小妹妹。
谢梅蕊只管抱住了麦乳精,坐在了饭桌上,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手拿了一把瓷勺子,直接在罐子里舀来吃。
艹他娘|的谢兰芽,上次去轧钢厂宿舍的时候,一个劲的叫穷,却原来日子这么好过的,说不定上次他们就已经住在这里了,不然谁会收留那三个小讨厌鬼呢!
怪只怪以前谢兰芽惯会装死,一副谁都能欺负的样子,害她还以为谢兰芽不会说谎呢,却原来是这么坏的。
这妖精会不会也是重生的啊?
谢梅蕊一边吃一边想,等到把手里的麦乳精吃了一大半,她抬起头看看,发现三个小的不见了。
咦?三个小贱货去哪儿了?
谢梅蕊出去看了一圈,院子里没人。
她又去房间找。
发现所有房间都反锁了!
谢梅蕊猛烈的摇了摇门,艹!谢兰芽家里竟然还装了这种可以反锁掉的高级锁!
该死的谢兰芽!
“谢松年!出来!你再不出来我把你家东西都吃光了啊!”
没人应声。
谢梅蕊不禁想去拉开院子门往外看,却发现院子门也被反锁了。
哎哟这些个小贱货啊!
这是把她关里面了?
哈!她本来就不想走好吗!
看谁耐得过谁!
住在谢兰芽这儿,才是名正言顺的,也好过看周彩菊的脸色。
谢梅蕊四处看了看,最终又回到厨房去翻箱倒柜。
哟,竟然还有一个蘑菇罐头!
得找刀撬开来吃。
但是……奇怪,谢兰芽家的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