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谢兰芽:我要勾魂咯!
谢兰芽放心的跟着何遇往外走。
走到过道口,何遇熟练的吹熄了灯。
过道一下子有点黑。
何遇拉住谢兰芽的手紧了紧。
谢兰芽也轻轻回握他,表示自己没事。
但就因为这小小回应,何遇的脚步就顿住了。
谢兰芽没防备,还在往前走,不禁撞在何遇背上。
“哎唷!”
谢兰芽低呼一声,何遇就转身扶住了她,询问的摸了摸她额头。
谢兰芽:“没事,我没留意你停下来,撞着你了吗?”
暗沉沉的过道里,何遇的嘴似乎动了动,但谢兰芽没看清。
她又问一句:“你没事吧?”
何遇轻轻拉起她的手,放在了胸口上。
那里,是一股跳跃的力量,蓬勃而热烈。
石阶上方的缝里射进一点黄黄的阳光,照着何遇的发顶和小半侧脸,也照着他略显深邃的眼睛。
他的眼里,是无比的怜惜和爱意。
此时,就算何遇不说话,谢兰芽也能明白,他说的是:有事,你撞我心口了。
谢兰芽仰着头笑:“那你要我负责吗?”
何遇凤眼眨了眨,微笑着低下了头,唇,轻轻的印在她唇上。
谢兰芽闭上眼,头领那抹橘色的光却似乎还在眼里,那么的温暖而灿烂,晃动着,笼罩着,从橘色渐渐变成了粉红色……
谢兰芽感觉和何遇在这隐秘的地道呆得不久。
但是等再睁眼,头顶的那抹橘色夕阳没有了,四周都是暮色。
谢兰芽深吸一口气,挂住何遇脖子的手拿下来,轻轻扯了扯何遇的衣领:“再不回去,三个小的要出去找我了呢。”
何遇叹了口气,握住她指尖,轻轻的吻了吻,不舍的揣在口袋里,这才转身走了上去。
出了地道,果然听见了谢松龄的说话声:“……自行车还在这儿呢!姐姐回来了的,我去看看她跑哪儿去了。”
谢松年在回答他:“你别出去啊!一会儿我们又得找你,你快进来,不然我打你,姐姐说我可以打你的!”
谢兰芽有点急了,拉着何遇就往上跑。
何遇拽了拽她,竖起一个手指示意暂停,就先去墙上拉动了一根铁钉。
墙渐渐合上了。
一切恢复原样,连爬山虎的痕迹都是原封不动的。
就很神奇。
谢兰芽:“你家老祖宗真是厉害,这简直是鬼斧神工呢!”
何遇偏了偏头,忽然指指谢兰芽,再蒙上自己的眼睛。
谢兰芽明了。
何遇在问上次他们因为躲避韩大刚、朱平而躲进空间的事。
谢兰芽清亮的眸子在暮色里一转,板起脸:“那个事啊,何遇,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你要认真听哦,我呢,就是聊斋里面写的那种,狐仙女……”
她说着,举起两个食指,比一个京剧里面的女旦姿势,眼波流转的撩何遇:“书生,妾身会勾魂,你倒是怕也不怕?”
何遇眨巴眨巴长睫,很配合的缓缓摊平四肢靠到墙上。
然后就闭上眼。
这是予取予求啊!
哇塞!
谢兰芽真是恨不得自己真是狐仙了。
她笑得“咚咚”捶墙:“哈哈哈,既然你连我要勾魂都不怕,那你不许问!我就不能有点秘密?”
何遇偏头做沉思状,然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便拉着谢兰芽的手向外边走去。
挺好。
她就知道,何遇和她一样,不是非要追根究底的人。
第227章 姐姐是魔鬼
谢兰芽心满意足了。
两人绕过了围墙转角,谢兰芽就看见自家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把头排成一列,在门口探看。
好在他们只知道看向巷子口,没有看见谢兰芽和何遇从河边过来。
谢兰芽悄悄走过去,把头排在最上方,突然出声:“你们看什么呢?”
三小只吓得齐齐缩回头,齐齐拍胸口。
谢松年:“姐!你吓死我了!”
谢松龄:“姐!你像鬼一样!”
谢小妍打起了嗝:“呃,呃,呃……姐姐鬼,我饿了!”
谢兰芽笑着把她抱起来:“应该说,姐姐是魔鬼,哈哈哈,小妹你歪楼了哦!走吧,姐姐给你煮饭!松年松龄,请何大哥进来。”
身后,两个男孩子齐齐转头看向何遇。
谢松年从上往下看一下,没出声,身子不情愿的让了让。
谢松龄眼睛盯住何遇的包:“何大哥,你带的东西和上次一样吗?”
何遇笑,伸手摸摸他头,拎着包包进了厨房。
谢兰芽已经系上围裙开始洗手做羹汤。
谢小妍坐在桌子上,两只手捧住一个比她头还大的搪瓷缸子喝水。
何遇把包包拉开,先把一个小皮球放在谢小妍的面前,再把一个铁皮铅笔盒递给谢松年。
谢松年看看他,看看铅笔盒。
最终敌不过诱惑,手伸过去接了,但声音像蚊子似的:“……谢谢。”
谢松龄立马凑到何遇的包包旁边:“何大哥,我呢?我的是什么?”
何遇手伸在包包里,掏啊掏,掏了很久。
谢松龄整个人恨不得凑到那个包包里:“何大哥,到底是什么嘛,何大哥你快点掏出来啊!”
最终何遇掏出来一个书本那么大的盒子,向他扬了扬。
“球拍!天哪,是真正的乒乓球拍!啊啊啊,我要我要!”
谢松龄快乐得要傻掉了,急不可待的要去拿。
何遇却把盒子举得高高的,看着他。
谢松龄抱住他腿:“何大哥!给我,快给我!好何大哥,快给我嘛!”
然而何遇不给,眼神严肃的看着他。
谢松龄向谢兰芽求救:“姐!你快点让何大哥给我!何大哥干嘛给我看了又不给我嘛!”
谢兰芽看着两人的样子摇头,但不忘记教导谢松龄:
“我怎么知道何大哥为什么不给你啊,不过,我猜是你的样子太不礼貌了,何大哥不喜欢。就算是看见喜欢的礼物,也不能这样子。”
“我哪样子嘛!”
谢松龄嘴上否认着,但手放开了,努力规矩的站好,眼巴巴看何遇。
但何遇依然不给他,脸色也很严肃。
谢兰芽一边擀面,一边给谢松龄解围:“松龄你和何大哥说谢谢了吗?”
谢松龄马上鹦鹉学舌:“谢谢,谢谢何大哥。”
但何遇还是没把手放下,相反,他把盒子拆开来,把里面的乒乓球拍拿出来看看,依然严肃的看谢松龄。
这下,谢兰芽也猜不到原因了。
但她信任何遇。
何遇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
如果她要和何遇走下去,这些弟弟妹妹早晚也是他的弟弟妹妹,他们得一起扶养。
谢兰芽便不出声。
第228章 谁是包子谁是狗
面对何遇的严肃。
谢松龄倒是终于醒过一点味儿来了:一定是他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他皱紧眉头努力的想。
然而想不出来。
他可怜兮兮的跺脚:“何大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嘛,你说啊!”
只见何遇翻了翻兜,摸出一张合影来,给谢松龄看。
谢兰芽也好奇的凑过去看一眼。
是何遇和冯朝晖的合影。
两人还是少年。
何遇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朝气蓬勃,五官绝美。
即便是黑白照片,何遇也比冯朝晖白了好几个度,也比冯朝晖高一些。
此时,何遇的手指指着照片上的冯朝晖,再指指谢兰芽,最后质问的看谢松龄。
一旁的谢兰芽:咦,还指我?和我有什么关系?
谢松龄的眼睛在照片上徘徊了很久,开始低头咬手指。
这是心虚的表现呢!
谢兰芽不禁走了过去:“谢松龄,何大哥照片上的人就是上次送你回家的,你到底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坏事?”
谢松龄沉默。
谢兰芽翘大拇指戳戳面条方向:“给我老实说真话!只要你坦白,不管是什么,我不追究,今晚的炸酱面照样吃。不说实话呢,我就去找上次送你回家的那个人问,然后你就等着竹笋㸆肉吧。”
谢松龄立马招了:“姐!我没做什么!要嘛,就是那天那个送我回来的人,我和他说,说……”
谢松龄抬眼看看何遇,再看看谢兰芽,不怕死的喊起来:“我说他送我回家我就把你嫁给他!谁让何大哥又不在呢!”
“嗷!”谢兰芽抄起擀面杖就要实施竹笋㸆肉:
“臭小子!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你拿姐姐当什么?我不打你你真的以为我没脾气哈……”
谢松龄拿何遇当挡箭牌,围着何遇绕圈圈的躲:
“姐你说话不算数!是你说我说实话就吃炸酱面的,何大哥救我!我姐要打我!你救我我就让我姐嫁给你!救命啊!”
何遇的脸立马松动了,还真的护着谢松龄,躲避谢兰芽那总是离谢松龄屁股三寸距离的擀面杖。
谢兰芽哭笑不得,又不舍得敲到何遇,连吓唬也不吓唬了,只是站着假模假式的高声:“谢松龄我告诉你,再敢拿我当筹码,我打死你。”
谢松龄在何遇背后探出头:“姐,啥叫筹码?”
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热闹的谢松年插嘴了:“就是打狗的肉包子呗!”
这话说得!
谁是狗谁是包子啊!
谢兰芽吸气,看向谢松年。
少年却给她一个嗔怪的眼神,撇撇嘴走了:“你们继续闹着玩,我去做作业了,做好了面叫我一声。”
闹着玩?!
哎哟!这小子是又吃醋了呢!
这些弟弟,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谢兰芽放下了擀面杖,指着谢松龄威胁:“你再敢和别人说那种话,我就不要你了,你回乡下去住!”
谢松龄抱住何遇长腿:“我不!你不要我,我和何大哥住。对吧,何大哥,你把球拍给我吧,我姐就交给你了。”
这马匹拍得真溜!
何遇笑起来,真的把手里的球拍给了谢松龄,还从袋子里摸出两个乒乓球。
谢松龄高兴得什么似的,举着两个球拍上蹿下跳:“欧欧欧!我有乒乓球拍了,欧欧欧,我有乒乓球了!”
第229章 实习姐夫
孩子就是孩子。
谢松龄拿着何遇给的礼物没高兴一会儿,就开始围着何遇换了话术:
“何大哥,你光给了我球拍和球,可我在哪儿打呢?和谁打呢?何大哥你好人做到底吧,你陪我打吧?你看我都把姐姐让给你了,你不能不管我呀!”
何遇就站了起来,指指吃饭的桌子。
谢松龄眼睛一亮,马上跑到房间里,拿出了个脚盆往地下反扣,再把原先桌子上的东西都堆到脚盆上,人就钻到了桌子底下去背桌子。
不过才一米多高的小孩子,硬生生背了张大桌子,像只乌龟似的爬出了门。
这是得多热爱打乒乓球啊!
谢兰芽看着他这样子,硬生生把喉咙口的责骂咽了回去,再给自己顺气:亲弟弟亲弟弟亲弟弟,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童年是短暂的,快乐比较重要,啊啊啊,再念三遍!亲弟弟亲弟弟……
一大一小两人就在黑漆漆的院子里,以桌子为台,以围墙外头的路灯作照明,打起了球。
谢小妍坐在门槛上看,拍手,咯咯笑。
谢兰芽听见,院子里先还传来谢松龄兴奋的大喊:“我来了,接球……看我的……”
渐渐的,就变成了“你怎么这样……哎呀,我就差一点……”
最后是:“你让我一下嘛……你这样真没劲……我不跟你玩了……啊啊,怎么能这样发球……”
还夹杂谢小妍的喊声:“大哥哥抱抱,大哥哥我也要打球。”
等谢兰芽做好了炸酱面出去一看,何遇一手抱着谢小妍,一手握拍和谢松龄打,竟然还能领先。
谢松龄“嗷嗷”叫着,各种懊恼,各种生气,然而就是不愿意放下球拍。
谢兰芽走过去一把捞走了正跳跃到中间的球:“不许再打了,吃饭了,何大哥也累了,下次再玩吧。”
谢松龄不敢争辩,只过去抱着何遇的长腿嚷嚷:“何大哥你明天别走,何大哥你陪我多玩一会儿。”
谢小妍则紧紧抱住何遇脖子:“三哥哥放手,大哥哥是我的,我的,大哥哥我们玩皮球吧……”
谢兰芽无奈摇头:“哎哎,你们两个这么吵大哥哥,大哥哥以后都不敢来了,快去吃面,我去叫松年。”
本来正微笑着的何遇忽然一把拉住她,把谢小妍也放下了,指指谢松年的房间:我去。
谢兰芽一偏头:??
对哦,另外两个在外头玩这么半天,谢松年完全没有出来过。
以往可不是这样的。
谢松年非常有责任心,很少不理不睬两个小的。
这次没出来陪着一起……呃,小醋坛子劲儿不小啊。
谢兰芽迟疑了一下:“你……你去的话,他可能都不理你。”
何遇却摆摆手,然后把谢兰芽的身体扳到厨房的方向,自己进了谢松年的房间。
背影都是自信呢。
谢兰芽耸耸肩,一手抱了妹妹,一手拽住谢松龄手臂:“去洗手!你看看你的脸啊,全是汗!”
谢松龄无比兴奋:“姐!何大哥打球真厉害!何大哥的打球才是真的打球,姐,咱们把何大哥绑在我家别让他走吧,这样我就可以去学校和人打了,我稳赢,我一定比谁都厉害……”
第230章 何大哥是姐姐的
谢松龄呱噪的不行。
谢兰芽放开他手,默默捂住自己的耳朵。
谢小妍看看姐姐,也默默捂住自己的耳朵。
谢松龄不管,继续快乐的嚷嚷,直到谢兰芽把面端上来,才算是堵住了嘴。
谢小妍也开始了一点一点的嗦面。
缺了两个。
谢兰芽不放心,轻手轻脚的往谢松年房间去看。
房门开了一半,房里很安静。
谢兰芽探进半个头,正看见何遇背对着门,坐在床前的一张破凳子上,拿一支笔写着什么。
谢松年人坐在床沿上,嘴抿得像蚌壳,身子是抗拒的,但脖子伸了过去,看着何遇写东西。
何遇写一点,就给谢松年看看。
谢松年不说话,但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何遇重新又开始写,谢松年这次看得很认真。
两人以这样的姿态相处了有十几分钟,谢松年开始小声的提问:“那CDF这个面积呢,该怎么算?”
何遇三两笔就给他写好了。
谢松年把本子拿过去看看,低着头喃喃:“嗯……这样啊……真是好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何遇拍拍他肩,做了个吃饭的动作。
谢松年抬了头,却瞥见了已经推门进来的谢兰芽。
他害羞似的重新低下头,又不动了。
谢兰芽用非常欢快的语调说话:
“松年,你不是叫我做好面叫你的吗,快带何大哥去吃吧,面都坨了!他可是特意来找你的呢!”
谢松年这才站起来,轻声说:“吃饭了,姐姐特意给你做炸酱面呢!”
谢兰芽看着他笑:“你这是在叫何大哥吗?那就该看着人家说话呀。还有,谁说我特意给何大哥做的?不也是你爱吃的吗?走吧,让何大哥尝尝你爱吃的面好不好吃。”
谢松年腼腆的笑了,走在前面,还回身看看何遇有没有跟上来。
这是一九七五的年尾。
十二月的江南并不算冷,但晚上也偶有西北方带着呼啸,在院子里卷一卷。
谢兰芽家的小厨房里围坐了五个人,昏黄的灯火下,谢松年和谢松龄一人一边挨着何遇坐。
谢松龄把自己碗里的一小块鸡蛋碎夹给何遇:“何大哥,你今天累了吧,来,吃鸡蛋,我姐姐做的面好吃吧?比放肉的还强吧?你留下来,我让姐姐天天给你做!”
谢松年伸出筷子把那块鸡蛋碎夹走了,重新把自己碗里的一大块鸡蛋碎夹给何遇,还斜了眼弟弟:
“吃过的东西给别人吃,不讲卫生!”
谢松龄很不服气:“我哪儿有吃过!二哥你不喜欢何大哥也别这样嘛!”
谢松年瞪他:“谁说我不……你胡说八道的!快吃吧你,吃完了去洗脸洗脚,不然一会儿我不要你和我睡!”
谢松龄还没反应过来:“谁说我要和你睡了?我现在不怕黑了,我才不和你睡!”
谢松年再次瞪他:“那你还留人家做什么?傻子!”
谢松龄这才反应过来,谢松年嘴里的人家,指的是何遇。
他挠挠头,讨好的转向何遇:“何大哥,你一会儿住我房间啊!明天我们再打乒乓球啊!”
谢小妍从桌子的另一端凳子上滑下去,“噔噔噔”跑到何遇身边抱住他:“明天大哥哥陪我打皮球!大哥哥是我的!”
谢松龄推开妹妹手:“小妹,不可以这样,何大哥也是我的!”
“我的!”
“也是我的!”
两个小的争了起来。
谢松年撇嘴嘟囔:“傻不啦叽的!何大哥是姐姐的!”
谢兰芽看向何遇,何遇也正微笑的看着她。
谢兰芽对他展颜而笑:“别争了,何大哥是姐姐的,你们要像喜欢姐姐一样喜欢他,那他以后也是大家的!”
第231章 亲亲抱抱举高高请排队
何遇在老宅子呆了两天。
他先是帮着谢松龄在院子里砌了一个砖头乒乓球台子。
砖是用以前在院子里的“违章建筑”拆了弄下来的,泥是何遇自己搅合的。
谢兰芽去上班,回来就看见他已经把台子砌好了,还把四周的泥土填平铺砖,适合运动。
还有谢兰芽在院子一角圈的菜地,何遇也用碎砖一点一点的围成一个菜圃,很整齐,很艺术,很好看。
还有还有,也不知道何遇怎么弄的,用针折了一个吊钩,放在临河石驳岸边藏着,一下午钓上来三条筷子长的小鱼。
能运动、能教学,还上得了房,下得了河啊他。
谢兰芽看着在河边观察鱼钩的修长身影,心里是惊叹的。
这个男人啊,她真是找不到缺点。
啥都好!
谢兰芽可真想搂着他脖子亲一口,但是,身边阶梯状排列的三小只阻止了她的想法。
谢松年:“何大哥对三弟真好!”
谢松龄:“何大哥我现在就可以打球吗?”
谢小妍:“大哥哥抱抱,我要站那个上面!”
谢兰芽:“……”我也想抱抱,但我不说。
厨房里。
谢兰芽把拔下来的菜洗洗,和何遇说:“上次松龄走丢了,我找了冯朝晖帮忙,我有和他说,等你来了请他来吃顿饭,等会儿你去叫他,好不好?”
何遇眨巴眨巴漂亮的眼睛,摇头。
谢兰芽:“为什么?”
何遇抿紧嘴。
谢兰芽:“……”这个醋坛子,是不是太吃醋了些?
“你这样,显得我说话不算话。”
何遇的薄唇动了动:等会儿你做好了,我送点给他。
谢兰芽:¯(°_o)¯
论吃醋,你和谢松年有得一拼。
算了,反正冯朝晖是何遇的朋友,不是她的朋友,来不来的,问题不大。
谢兰芽就把三条筷子长的鱼和豆腐一起红烧了,摆一条在饭盒里,洒上自己种的青葱,又把包的饺子也放了一个饭盒,给了何遇。
何遇就去了冯朝晖家。
谢松年等他一走,谢松龄和谢小妍在院子里玩球,走过来和谢兰芽小声说话:“姐,我觉得……”
谢兰芽等半天没等来下文,转头看谢松年,少年咬着嘴唇,很难启齿的样子。
谢兰芽擦干净手,认真听他说话:“你觉得什么?”
少年背着手,一本正经的说:“我觉得,可以让他多住几天。”
“他是谁?”
“何遇。”
“你该叫他什么?”
“……姐夫。”
谢兰芽(*^_^*),开心心啊:“嗯,那你可以自己和他讲啊!”
“还是你讲比较好。”
“为什么呢?”
“他喜欢和你在一块儿啊!”少年丢下一句,转身走了。
然而何遇又住了一晚就要走了。
第三天一早,谢兰芽起来的时候,他就拎着包包出来了。
一看就是要走的样子。
他把一张字条递给谢兰芽看:
“另外半边的房子,我会想办法拿回来;
现在隔壁没有人住,要注意安全;
工作在安排中,因为没有达到我的预期,还要再等等;
家里重的活可以等我有空来做,你不要动;
米和糖的事不用担心,我下次会带来;
松年松龄应该是要考试了,要他们多复习;
小妹妹的牙你还要教她多刷几次。”
第232章 不准给我黄
谢兰芽认真的把何遇写的内容看完,心里除了暖还是暖。
她抬头,定定的看着何遇。
何遇挑了挑眉,嘴唇轻动:还有什么事要问?
谢兰芽眨了一下眼睛:“有啊。你是我对象,我想你的时候怎么办呐?”
何遇头摇晃着向左右看看。
谢兰芽伸手抬住他下巴:“别看了,他们还有十分钟起床。看我就好。”
何遇的凤眼就眯了起来,手一伸,把谢兰芽揽在怀里。
他的唇俯下来,还是那么温柔的在谢兰芽唇上轻碾。
这事儿啊……
第一次第二次这样,谢兰芽没有意见。
第三次何遇还这样,谢兰芽开始怀疑,何遇……不会!
嗷!他非但不会,还一定不知道吻有很多种!
毕竟他一定没有D盘,也一定不知道“***”这种话题。
何遇太纯洁了。
纯洁得谢兰芽忍不住想欺负他。
谢兰芽想到做到,趁他不注意,轻轻咬了下他的唇。
何遇顿住。
凤眼里有极快的迷茫,也极快的顿悟了。
然后……
他放弃了温文尔雅。
这直接导致三分钟后,谢兰芽开始准备求放过:“……哎……三个小的……要起来了……不是……遇……”
在这样的呢喃里,何遇忽然收了手。
他秀美的五官在早晨的灯光里,是带着浅粉的暖黄,表情竟然是紧张。
紧张得他喉头滚了滚,拎起带来的包包,在谢兰芽额上印了匆匆一吻,转身就走了。
嗯,弯着腰走的。
谢兰芽没去送他,一个人咬着唇,靠在墙上笑。
她的阿遇啊!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太纯洁了!
他应该是自己把自己吓跑了!
哎!生理卫生课,其实挺重要的。
二十一世纪的女孩们再怎么样保守,但总有渠道能了解。
但这年代的何遇,却一定是华丽丽的错过了!
谢兰芽心情愉快的去上班。
整个一上午,都是嘴角带着笑。
韩大刚背着手围着她绕了两圈,一本正经的问:“小谢谢,偷吃了什么了?这么开心?”
谢兰芽白他一眼:“老韩你就知道吃。”
韩大刚意有所指的来一句:“食色,性也!”
说完了又立马按住嘴巴:“我啥也没说!”
谢兰芽:“我啥也没听见。”
韩大刚就很开心:“小谢谢,你这么乖,我都不舍得你去新风饭店了!”
谢兰芽无奈的扁嘴:“老韩啊,新风饭店到现在还没通知我去比赛选拔呢!这事儿说不定黄了!”
“那不行,不准给我黄,你一定要选上啊!”
“你要是新风饭店的经理就好了,那我估计我一定能选上!”
“我不配。我这种人,就配呆在这偏远的收购站,我啊,真觉得,我要是能在收购站呆到退休,那就是我的福气了!”
韩大刚说这话的时候,身上有一股哀伤而无奈的气息。
看似不过在随口的调侃,但谢兰芽知道,他不是说笑。
他心里有疙瘩。
他其实是自卑的。
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唉,时代不同,造就人的命运不同。
老韩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确实是不被人接受的。
谢兰芽有点说不出来的难过,替老韩和朱平。
她又想逃离了。
第233章 专挑哑巴下手吗?
谢兰芽不想和韩大刚继续话题。
她抬腕看看手表:“我觉得吧,有得吃才是我们的福气。快十一点了,我去大厂打饭吧,早点去,说不定今天有好菜呢!”
“那你去吧。”
老韩挥挥手,谢兰芽就“哧溜”跑了。
她骑上自行车出了收购站的大门,再看看表,哎,才十点半哎!
现在去大厂打饭,真的是太早了。
谢兰芽骑着破自行车去了房管所。
她心里明白,就凭她这会做饭的手艺,就算柴奶奶因为前几天拉郎配没成功的事生气,柴翠玉也不舍得放开她的。
她得去问问新风饭店招厨师的事。
房管所几个人都已经认识谢兰芽了,一看到她来,就都开心的围了过来,七嘴八舌:
“小谢,你那个卤料除了肉,还能做什么呢?”
“小谢,谢谢你啊,我按你说的做,我婆婆夸我会做饭了!”
“小谢你是来给我们做中饭的吗哈哈哈!”
“小谢,前几天有个男的跟我打听你呢,说要请你吃大甲鱼!”
在几个女人的呱噪中,“大甲鱼”这几个字最是引起谢兰芽的警惕,也引起了其他几个女人的注意。
谢兰芽还没开口问,柴翠玉就挥开众人:“哎,大家别吵别吵,老殷你刚才说什么……大甲鱼?”
那个姓殷的女同志笑着说:
“就是县委啊,我那天去县委交文件,后来就在县委食堂吃饭了,县委食堂的一个男的看我拿咱房管所的介绍信领餐票,就跟我打听,问我们食堂是不是有个叫谢兰芽的,说他欠谢兰芽一个甲鱼。”
听到这,柴翠玉比谢兰芽急:“哎,要死,那你说什么了?没说谢兰芽只是挂个临时名额吧?”
老殷摆摆手:“你怕什么,我也希望小谢能去新风饭店当厨师啊,我哪儿会瞎说!我想了想,谢兰芽一定就是小谢,我当然说有有有啊,然后你猜怎么着?”
几个女人都盯着老殷,等下文。
老殷开心大笑:“我只出了一张餐票,他愣是给我打了一条大黄花鱼!这么大!哎哟!我光吃鱼就够了。”
老殷比划出一尺来场的排面。
几个女人就来了兴致,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哎,县委食堂谁啊?……哪个啊?……是不是看上我们小谢了……一准是!哎,长得怎么样……”
柴翠玉这点还蛮好的,一看情况不对,她马上拦住了几人:“哎哎哎,你们别操心了,小谢有对象了啊!”
谢兰芽松了口气。
柴翠玉顺带着把人赶走了,把谢兰芽拉到一边问:
“哎,小谢,我这人心直口快,有啥说啥啊,我妈说给你介绍的药店小伙子你不要,自家给找对象找了个哑巴?真的假的?”
谢兰芽刚开口说了个“我……”,柴翠玉立马急着叹气:
“唉!还以为你这么一个漂亮姑娘,肯定挺挑剔的呢,早知道你不计较哑巴,我给你介绍一个啊!之前我就认识一个哑巴,长得可好了,又高又俊,是前些年最后一批出去留过洋的呢,要不是他家里出了变故,像这样的男人,不知道多少姑娘抢去了,结果是个未婚!哎,你看你要不要见见这个哑巴,这个哑巴好,你一定不吃亏!”
谢兰芽:“……!!”我又不是专挑哑巴下手!不过是我的阿遇正好是哑巴而已!
第234章 临时哑巴
面对柴翠玉的话题,谢兰芽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柴翠玉和柴奶奶一样,很热衷做媒这种事呢!
这情况,她也只能摆摆手:“柴阿姨,不用了,我对象挺好的。”
柴翠玉好遗憾啊:
“唉,你这个小姑娘还挺固执。不过也是,谁年轻的时候不这样呢?都觉得自己选的是最好的。不过……哎,你对象的哑巴是什么情况?我的意思是,先天性是个哑巴,啊啊哦哦那种?”
说这个,谢兰芽就想发脾气了。
她的阿遇,才不是啊啊哦哦的呢!
他就算不说话也是温文尔雅的。
但就算他啊啊哦哦,她也不在乎!
她抬眼看了下柴翠玉,这位三十多岁的阿姨一脸的热忱和好奇,眼里倒是没有丝毫恶意。
谢兰芽便按住自己的小拳头,跟自己说:算了!既然接受何遇的情况,就要慢慢熟悉这种问题。
以后不会就一个柴阿姨这么问。
以后也总不见得人家一说这事,她就和人家动气。
连谢松年都曾经说过,“以后人家会笑话你的”,她当时可是朗朗的回答弟弟:“我不在乎,我就喜欢这样的。”
现在就受不了了吗?
谢兰芽抿了抿嘴,认真的回柴翠玉:
“柴阿姨,我对象他只是不说话而已,其他和常人没什么不同,请你不要再提这个了。我来是想问问新风饭店的事情……”
谁知柴翠玉摆摆手:
“嗳!新风饭店的事不急的,姑娘家啊,干得好不如嫁的好!我跟你说,要是你对象的哑巴是那种真的哑巴,我看你还是趁刚开始,好好考虑清楚。这不能说话有什么劲儿啊?可我刚才跟你说的哑巴就不一样啊,他是临时的哑巴,以后是会好的,你懂吧?”
“蛤!哑巴还有临时的?”
谢兰芽都惊讶了!
本来不想提这事了,但这话题太新鲜了啊!
柴翠玉就等谢兰芽好奇呢。
她更加兴致勃勃的:
“对啊,我认识的这个俊俏哑巴,是因为家里出了变故,才突然就不能说话的,我问过他了,他有在外国看医生的证明的,你猜我怎么知道的?”
“他来我们房管所办房子上的事,我看他长得好看,我不就……哈哈哈,我就扣住了他的文件问他家常咯,”
“他有的不肯说,但是为了房子他估计也没办法,有些地方就写字告诉我,人家外国医生说的,他不能说话,是病,但以后会好的!”
柴翠玉一边说,一边眨巴眨巴眼,内心:嗯,哑巴还说可能一辈子不会好的……咱就不说了,咱这不就图个热闹嘛。
谢兰芽一边听,一边眨巴眨巴眼,内心:这个事有点不对啊!世上哪儿来那么多俊俏哑巴,因为家里变故……办房子上的事……
柴翠玉说的,不会就是何遇吧?
“因为家里突然变故”是指老何被批;
“办房子上的事”,不正好何遇拿了月湾巷的老宅子回来嘛。
这不是都对得上吗?
柴翠玉和谢兰芽两人,在这一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有所思。
事关何遇,谢兰芽先忍不住,问:“柴阿姨,你说的这个……临时性的哑巴,是哪里人?”
柴翠玉得意的卖起关子:“怎么样?有意思吧?”
“有点意思。”
“告诉你,海市的!有这么高,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真真的一表人才!”
第235章 漏捡大了
柴翠玉举手比了比个头,眼里冒着星星。
谢兰芽几乎立刻证实了,柴翠玉说的人,就是何遇。
如果是这样,那,何遇就是柴翠玉嘴里的“临时性的哑巴”?!
蛤!
以后何遇会好起来的?
那这漏捡大了啊!
如果是这样,哎呀,真是老天有眼啊,柴家母女这么热心,不成全他们都不行了!
谢兰芽内心乐开花,便也笑眯眯:“海市的啊,真不错,叫什么名字?那不然,柴阿姨给我介绍介绍?”
柴翠玉嗔怪的瞥一眼谢兰芽,得意得要上天了:
“就知道你会喜欢吧?那你等着啊,那个年轻人的房子还没有完全办好,回头他要是再来找我,我就给你介绍!名字我先不说,要是他正好没对象,我就帮你说合,咱拿下他!”
柴阿姨做了个握拳的动作,狠狠的。
谢兰芽答得清脆响亮:“好!”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小姑娘不要那么固执,要听听我们这种过来人的话,对了,如果是这样,你自己那个哑巴就不要多来往啊!姑娘家长得漂亮,当然要挑选挑选的嘛,嘘,千万别让人知道啊,否则不知道生什么话出来呢!来,你先坐下喝口茶,我帮你打电话问问商业部的人,新风饭店什么时候比赛!”
柴翠玉高兴极了,感觉自己一下子和那个漂亮哑巴拉近了关系似的,对谢兰芽真是说出了这辈子最实诚的话。
她一高兴,办事效率就高,先把谢兰芽带回办公桌边,就去所长办公室帮着打电话问情况了。
一会儿她回来和谢兰芽说:“我找人帮你问了,初步日期已经定了,就在下星期天,去县委食堂公开比赛!”
“有多少人参加?”
“不多,九个。商业局的人说,本来有三十多个人的,但那些人一听说报名要会几句英语,都吓跑了!这帮人也是傻,英语有什么难的嘛,反正大家都不会,随便说几句不就完了吗,我就知道一句,英语就是‘阴沟里洗’!”
谢兰芽:“……!”我忍住不笑!
本来,柴翠玉想留谢兰芽在食堂做饭的。
但谢兰芽心里存着事,不想多呆。
她推脱说要给同事们带饭,匆匆的往轧钢厂赶。
路上她就开始瞎想八想。
要是何遇的情况真的是柴翠玉说的,临时性的,那她是不是该和何遇谈谈,到底该怎么让他尽早恢复呢?
但是这里面有个问题:要是何遇真的是有可能恢复的,那他本人不是应该会很积极的先告诉她的吗?
犹记得,她刚穿越来的时候,何遇那清清冷冷谁也不理的样子,他分明也是难受和失落的。
如果有这么值得期待的事情,他应该也不至于此。
如果他选择不和谢兰芽说,那一定有他的理由吧。
何遇是敏感的,要是她也和柴翠玉似的,拉住他就这个事情追根究底,只怕何遇会对她有误会有隔阂。
她很珍惜何遇的,她可不想和何遇闹不开心。
毕竟何遇是不是哑巴,她其实真的不是特别在意,只是她私心里觉得,要是何遇能说话了,他一定是开心的。
只要他开心她就也开心。
既然是为了他开心,就不能先和柴翠玉似的,抓住他不管不顾的追根究底吧?
不然,她先找冯朝晖问问情况?
第236章 几句话就速成一个渣女
事关何遇,谢兰芽特别用心。
她在心里前前后后的考虑了好一阵子,等赶到轧钢厂的时候,正好的打午餐铃。
这铃声还真是让人紧张。
看看,往食堂去的大路上,已经有好几个人在跑。
谢兰芽马上拎着几个饭盒,也拿出百米冲刺的姿势,冲到食堂。
还不错,排在前三名,食堂窗口还没有开呢!
谢兰芽心情大好。
却听见有人气喘吁吁的赶上来,然后断断续续的喊她:“哎,哎,哎,你,是不是,收购站的,谢兰芽?”
谢兰芽回头一看,是个胖呼呼的中年女人,脸上的肉把眼睛挤得都眯缝了,一手举着个很大的搪瓷缸子晃荡,一手攥着几张饭菜票。
这年头,胖人是不多见的。
一般情况下,能长胖,要么是家里日子实在是一等一的好,要么就是身体有病。
这位阿姨,显然是后者,脸色泛黄,眼白泛青。
虚胖。
谢兰芽:“是的。你是……”
胖妇女嗓门一下子大起来:
“谢兰芽啊,你今晚有空吧,我上回帮你说的那个小孟,可等了你好多天了!你不能总放人鸽子!”
谢兰芽:“……??”阿姨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但似乎没人在乎她听不听得懂,这位胖妇女一个人自说自话,像是在唱戏:
“哎,你这么看我干什么?韩大刚那个老光棍跟你说了没有?咱这厂里,也只有我这么好心会帮你做媒的了!你听见没有?你不好总是让人等的。”
“你们这种乡下上来的,能找个城里工人已经不错了,不要挑三拣四啊,对了,小孟家住在五丰巷,你打了饭我带你去看看吧?哎哟,其实看不看也没什么要紧,人家看得上你已经很好了,你说对不对?”
谢兰芽:“……”这人真的有病——神经病啊!
一般微胖的人都和蔼,所谓心宽体胖,但这个虚胖的女人,一脸的狡诈恶毒!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她以前都没有见过这人,哪儿来的这么自来疯啊。
不过,现在这女人这么一诈唬,谢兰芽也知道她是谁了,应该就是曾经跑到收购站做媒的什么康宝珠了。
谢兰芽淡漠的瞥了她一眼,默默的转回头,任后面的女人自言自语。
吃饭皇帝大,打饭窗口“咔咔”的,都开始打开了,打饭师傅都到位了,她这和个神经病有什么好说的。
可这个女人病得不轻。
她喋喋不休,看已经排到谢兰芽打饭,竟然还伸着那只捏饭票的爪子,来抓谢兰芽的肩膀:
“哎,谢兰芽,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你说你不就是那个被抓去劳改的谢什么的侄女吗?你说你这种乡下的混到我们城里大工厂,我跟你说话你怎么还不搭理人呢你,哎,你是不是看不起人家小孟啊?人家小孟长得不错的,白白净净的……”
此时的食堂,还没有挤满人,但也已经有三十多个人了,门口还有人不断的在涌进来。
女人说话毫无顾忌,而且明显的,她是故意这么大声的。
食堂的顶棚很高,食堂也很大,她这么讲话,已经吸引了食堂里所有人的注意,开始向谢兰芽指点起来。
虽然谢兰芽不明白,她都不认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为什么要以这种恶毒的方式来搭讪她,几句话之间,就把她说成一个到了城里就晾着男人的渣女了!
做媒不是你这种做法吧?
我特么又不是没见过做媒的!
想玩我,你还不够资格!
第237章 搞事情反被搞
谢兰芽先不理这个女人,只迅速的打完了饭。
本来应该轮到后面的康宝珠了,谢兰芽却忽然抓住了肩膀上的那只肥爪子,惊叫出声:
“啊!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拿针扎我?你这个人有神经病啊?你们看看,这个女人拿这么长的针扎我,哎,大家评评理看!”
转眼的,谢兰芽手里拿着一根又粗又长的银针举给大家看。
食堂挺大的,在这么大食堂还能肉眼可见的针,是真的很粗的哦,像是中医针灸的针那么粗长呢!
无法忽略的暗器哦。
众人都议论起来:“哎哟,怎么了?”
“那不是设备科的康宝珠吗?”
“拿针扎人?啥意思啊!”
“……怎么了,怎么了?”
“康宝珠拿针扎人!”
“为什么呀……”
而谢兰芽,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只管对着康宝珠大声的喊:
“你这个人真是太过分了,我又不认识你,就因为我没有借给你饭票你就拿针扎我吗?这世上怎么有你这样不讲理的人?”
咦?乡下姑娘也这么凶?
不是说她谁也不认识的吗?
康宝珠对谢兰芽的反击措不及防。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即便知道拿针扎人的不是自己,她也被谢兰芽喊得有点慌神。
她刚才一串一串说谢兰芽的话没有了,只会跟着谢兰芽的声调不断喊:“我没有,我不是,我没有!”
谢兰芽把针抬起来往远处做了个掷掉的姿势,气道:“对!你没有!我就是自己扎自己!你这样的神经病我惹不起,我走还不行吗?”
她拎着饭盒就走。
康宝珠在当地楞了一会儿,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她身后的工友推她:“哎,康宝珠,你买不买,不买就别挡住窗口,不知道自己像堵墙一样吗,真是的!”
康宝珠白了对方一眼,转身要打饭。
但是,她突然发现,她的饭票不见了。
她急起来,上下左右的口袋翻找。
但是食堂打饭的大师傅不等她,竖着眼睛问她:“你到底买不买,不买滚蛋!”
后面排队的人不等她,要不是她胖,堵着窗口,早就被人抢过去了。
现在人们只能不断的催她:“哎,你不买你走开啊……让开让开……这个女人真是神经病啊……”
康宝珠看看后面黑压压的人群,急起来,不能让啊,让了她再排队,她得等到晕过去。
她抓住后面的人就求:“那个谁,你借一下饭票给我好不好?”
后面的人连忙甩手:“你干嘛!我没有多的借给你,你让开啊!”
“哎你借一下啊!”
“我说了我没有,你干什么,难道你也想拿针扎我吗!”
康宝珠一时无语,气得又去问后面的人借。
后面的几个是男工友,都等急了,这会儿干脆起哄:“走开走开,谁惯的你!没有饭票就别吃!”
挤挤推推的,就一起把康宝珠给哄走了。
吨位再大,也是寡不敌众。
康宝珠被挤出人群,倒是想争口气再挤回去的,奈何没有饭票,就算挤回去也没有用。
康宝珠气得不行不行的,站在一边想想,自己刚才和谢兰芽说话还看见饭票的呢,似乎好像可能,是谢兰芽拿走的!
第238章 专治神经病
康宝珠急急忙忙的追出去。
而谢兰芽走出了食堂,到外面水龙头边,借着洗手的空档,就把刚才从康宝珠手里撸下来的饭票丢在了门角落里。
手得好好洗,神经病女人不定摸了啥呢。
而神经病不治是不行的,饿她一顿才好!
等康宝珠追出来的时候,谢兰芽拎着饭盒都快走出食堂前面的大空地了。
康宝珠快速的挪动着身躯,像只飘动的气球,边追边喊:“谢兰芽你站住,谢兰芽你偷我东西!你别跑!”
谢兰芽回头了,看了看她,非但没跑,还立马迎着她就冲了回来。
康宝珠看着她那气势汹汹的架势,倒是有点怕,赶紧缩回到食堂前面的遮雨棚下,叉着腰骂:“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是食堂地界人最多的时候。
有人不断涌进去,也有人打好了饭走出来。
谢兰芽冲回到康宝珠跟前,把手里的饭盒往附近的空地上一放,就大声质问康宝珠:
“你这个人到底是几级神经病?先是没有饭票跟我借,我不借你就拿了根针扎我,我不跟你计较你还追上来说我偷你东西,你是盯着我欺负是不是?我哪儿得罪你了?我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我都不认识你啊!”
周围打了饭的人,端着饭盒就围了过来看。
康宝珠气得脸通红,被肉挤得狭小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想争辩的话: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拿针扎你!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啊,你不就是占了谢金山的工作才来的吗,我根本就没有扎你,我好心好意……”
谢兰芽没等她说完就长长的“哦”:
“对啊,我到了这厂里也不认识谁,也没得罪谁,想来想去就得罪了和谢金山好的人了,我说哪儿来的怪人,有什么话不好直说,拿个针扎我,原来就是因为我占了谢金山的工作啊?你和谢金山好你也不能这样啊!你和谢金山好你去看劳改农场看他啊,你扎我干什么!”
这年头,和谁扯上关系也不能和劳改犯扯上关系啊!
何况还是被冠上强奸犯名头的劳改犯,厂里哪个人不知道,谢金山是因为和周彩菊搞破鞋才出的事。
这这这……
康宝珠慌了,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也意识到如果就这么问题掰扯下去,周围的人会误会的,赶紧嚷嚷正事:“你胡说,你胡说,你,你,你偷了我饭票,你是贼!你把饭票还给我!”
谢兰芽干脆拉住一旁路过的一个女工友:
“同志,大家都是工人阶级兄弟姐妹,你来帮我作个证,这个女人神经病,诬赖我拿了她饭票,你看我除了我那边三个饭盒,身上都没多余的钱,你看你看你看……”
谢兰芽把口袋都翻出来给那个女工友看。
其实女工友都还没摸清到底是什么问题,但看着谢兰芽把口袋都翻过来,倒是认真的点头:“确实没有。”
正好后勤上的苏干事路过,在一旁看了一下情况,便也加入了帮谢兰芽的队伍:
“康宝珠,说人偷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怎么能随便欺负人家小谢呢?”
康宝珠喊道:“我没冤枉她,她站我前面的时候我手里还捏着饭票的,我上食堂打饭我怎么会没带饭票呢,一定是她偷的!”
谢兰芽声音清脆:
“挨着你近就是偷了你的?那你以后可离我远点!神经病啊,我身后又没长手。现在我也没离开食堂,我打的饭还在这放着,我找人作证了,我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饭票,现在我就问你,你这么大庭广众的诬陷我,你该怎么给我道歉?”
康宝珠辩驳不了,只能一个劲的喊:“反正就是你偷的,就是你偷的!”
第239章 给你们表演一个差点去世
正当康宝珠一个劲的说谢兰芽偷了她饭票的时候,最先吃完饭的工友去洗碗,看见了角落里的饭票。
这年头的人,大部分还是心地纯朴的,拾金不昧是很常见的事情。
这位工友就喊了起来:“哎哟,大家来看,这里有饭票呢!谁丢了饭票啊?”
“我来看!”
苏干事听见了,就自告奋勇的跑去拿了,又问胖妇女:“康宝珠,你说你丢了饭票,丢了多少?”
康宝珠脖子一梗:“六两饭票!两毛钱肉票,两毛钱菜票!”
苏干事晃晃手里的东西:“这不就是吗?你自己丢了,倒好意思诬陷人家!”
康宝珠还不信呢,可是饭菜票一分不差,她就疑惑了。
这,这,怎么会在这儿呢?
难道是刚才跑出来的时候,自己掉的?
康宝珠顿时就不硬气了,拿了饭菜票转身要走。
谢兰芽可没准备放过她。
这个女人太奇怪了,谢兰芽根本没有见过她,她却不但跑到收购站要帮做媒,刚才又在食堂里话里话外的道德绑架她,似乎非要跟一个什么小孟给拉到一起。
要不是她反应快,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什么来呢!
这个女人绝对的居心不良。
非得一次过让这女人见了她害怕不可。
谢兰芽就拿手臂盖住脸,呜咽起来:
“欺负我,平白无故的欺负我,我父母是死在这厂里我才来顶班的,我又不是偷来的岗位,怎么能自己丢了饭票菜票就诬陷我呢……呜呜,太过分了……”
说着说着,她忽然就倒了地。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苏干事则赶紧来扶:“小谢,小谢,你没事吧?小谢?”
小谢同志在苏干事的呼唤中“幽幽醒转”。
她努力的拿手扒拉自己的头发,有气无力的说:
“苏干事,救救我,刚才那个女人,在食堂打饭的时候,一直拿针扎我,我,我这里痛……”
“啊?哪儿啊?”
“……这里,这里……”谢兰芽戳自己的头顶。
苏干事不敢大意:“头?她扎你头?”
“是的。我发现的时候已经从她手里抢掉了一根针,但是她之前有突然拍过我头,我当时感觉刺痛了一下,但我现在……现在头疼得不行啊,苏干事,救救我……”
苏干事吓坏了!
拿针扎人家脑袋里了?
这还了得?
苏干事当即就叫住已经跑了一大半路的胖妇女:
“康宝珠你给我回来!你回来!你这是要杀人呢你!你是不是拿针扎人了?”
康宝珠站在远远的地方跺脚:“我没有!”
食堂最早打饭的一批人正好吃完了饭出来,当即有人作证:“有啊,刚才我们都看见了,好粗好长一根针啊!”
康宝珠大喊:“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是谢兰芽诬陷我!”
谢兰芽在苏干事怀里哼哼:“嗯……我头好痛啊,我要痛死了啊……娘啊,救救我吧……”
这么个年轻小姑娘哭唧唧喊娘,苏干事就想到了以前厂里那对老实巴交的夫妻,真是特别心疼谢兰芽呢。
她不禁对着康宝珠怒道: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们这么多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你诬陷谢兰芽偷你东西,你倒贼喊抓贼起来了!现在人倒在地上,你准备怎么样!”
“我,我,我,我都没碰她!”
“哈,之前是谁说她离你近,偷了你饭票的?现在又说你没碰她!不行,康宝珠,你要么带谢兰芽去医院检查,要么我叫保卫科来抓你,你这是杀人!”
面对谢兰芽的晕倒,以及苏干事的质问,康宝珠很慌。
她一张浮肿的脸,涨得像要拉去屠杀的猪头,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一跺脚喊:
“我,我,我真的没有怎么她啊,行了行了,我给她道歉总行了吧?是我错了,我不该说她拿了我饭票,我以后再也不说她了,行吧?”
谢兰芽在地下一手揪住苏干事衣襟:“苏阿姨……我要是死了……麻烦厂里照顾一下我的弟弟妹妹啊……啊……好疼啊……”
她还一手不断的扒拉头发。
苏干事看着谢兰芽这样,心里一阵难受,对着四周就喊起来:“大家帮帮忙,拉住康宝珠,快,再来几个人,帮忙把小谢抬医院去。”
第240章 坏女人的快乐一般人不懂
苏干事是厂里后勤上的老同志了,工作年份长一点的都卖她几分面子,于是大家都撸着手臂的要去揪康宝珠。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谢兰芽“啊”的一声,从头发里缓缓的扒拉出一点东西来。
别的人先不说,苏干事离的近,看得很真切,那是一根针!
平白无故,谁手里会带针呢?
谢兰芽手里不可能有针的啊,那么,除了从头皮里面出来,还会是哪儿呢?
由此再推理,谁会自己给自己头里面扎针呢?那肯定是康宝珠干的啊!
苏干事厉声喊:“啊……真的有针,真的拔出来了!天哪!康宝珠要杀人啊!康宝珠要杀人啊!抓住她!拉她去保卫科!小谢,小谢你怎么样?”
谢兰芽缓缓抬起眼皮,给苏干事一个懂事的微笑:“我好多了,我真是命大,估计她扎的不是要害,太谢谢您了,苏干事,要是没有您帮忙,说不定我就见我爹娘去了。”
“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别怕别怕,你看要送你去医院吗?”
“我倒是想,但是……我们收购站的同事还等着吃饭,我歇一天又少了满勤奖,我一个月才几个钱,我歇一歇,我,我,呜呜,我就不够养我弟弟妹妹啊,呜呜,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害我,呜呜……”
谢兰芽伤感无力的呜咽。
苏干事听得真是要流眼泪了。
她这个年纪,最是同情老弱病残了,现在很替谢兰芽难过。
正好的有人把保卫科的人喊来了,正按住康宝珠呢,苏干事就在那帮着主持公道:
“老钱你们几个好好问问康宝珠,为什么要害人,她要是不道歉不赔钱不出医药费,报告了厂长立马给她送公安局去!”
康宝珠正在挣扎,特么的她今天守着食堂开门,就想早点打饭吃的,哪儿知道饭没吃上,还被人按住要送公安局。
她慌了。
她不过说了几句话,可没有想过杀人啊!
她不过得了几个鸡蛋的好处,可不值当被送公安局啊!
康宝珠喊起来:“放开我!我没害她!我不过是受人嘱托要给她做媒我才和她说了几句话,我怎么会害她呢?放开我!”
众人不解。
保卫科的男人力气都挺大的,把康宝珠按在墙上,她的话听起来也有点不清不楚。
苏干事把谢兰芽扶在一边,走过去问她:“你说啥?你要给人小谢做媒?你这瞎扯的也太离谱了,有你这样做媒的吗?你分明就是要杀人你!杀人犯!吃花生米去吧你!”
康宝珠被人压在墙上,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气势,吓得脸涨红,气都喘不匀了:
“不是!老苏我跟你说实话!我真不是!我本来都不认识谢兰芽,我杀她干什么啊?就是周彩菊来找我,找了我两次,第一次只说让我给谢兰芽做个媒,第二次就说非要做成不可,要使劲儿的说,一定要撮合!”
“我,我,老苏,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最多就贪一口吃的,要不是周彩菊缠着我,给了我几个鸡蛋,我怎么也不会跟谢兰芽拉扯的,老苏!啊,你让他们放开我!我真没有扎她,我真没有啊!”
一旁的谢兰芽:“……”emmm,原来是周彩菊啊!
给我做媒?
现在报复的手段这么友好了吗?
坏女人的快乐一般人好难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