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战后之谋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师弟你无需在意！”
当向祁翊气机稳定了之后，就神色淡然地挥了挥手：“今日若不如此，我恐本宗再无踏入北海之机。”
筑云崖却没有这么容易说服：“可以师兄你现在的状况，即便是使用了这门秘法，只怕也仍是外强中干，支持不了多久——”
他想张信那些人，既已知道了向祁翊的状态，那么在下次动手时，对方必定会全力以赴的针对向祁翊。
且以后者的伤势，如果再不作调养，日后必定会后患无穷！
哪怕是现在，他这师兄也折损了五十载以上的寿元。
向祁翊则微微一笑，并不争辩，径自从袖内取出了一枚朱红色丹丸，服入口中。
之后仅仅瞬息，他的脸上就现出了潮红之色。
而筑云崖见状之后，眼中则是阴霾更增，手臂青筋暴起。
只是向祁翊，并未对他多作理会，转而望向了前方的诸人：“上面的情形，究竟如何？”
就在这甲板的后端，风轩辕，烈玄空，问非天、织命师、白帝子、闾丘雷严等人各自据立一角，且都是无一例外的在仰望苍空。
“我这里是毫无所获。”
风轩辕闻言之后，不禁一声轻叹：“完全无法辨识那些疑似先天离合神光与三昧离火神光的术法，究竟来自于何处。就不知织命师道友与闾丘师弟，有何收获？”
他说的这两位，正是在场诸神域中，感知能力最强的。
可织命师毫无反应，闾丘雷严则是凝眉不语，显然这二位，也是一无所获。
“大约五年之前，我教的天雄神子高元德，就已发现那位神威真君以所谓的摘星术，在星穹之上布置疑似法器，却与那些太古机械相似的机关造物。之后我教就孜孜不倦，对这些机关造物施以打击，清理星空。”
白帝子一边说着，一边脸色苍白的低下了头：“我原本以为，那位的摘星术，威力会大幅减弱才对。”
可事实与他预料的相反，张信在他们的知觉之外，又布置了一套杀伤力更为巨大的‘法器’。
而这一次，哪怕是神域强者，也难以捕捉到它们的踪迹。
“这就难办了！”
烈玄空亦面现苦恼之色：“有这些东西在我等的头顶，真让烈某寝食难安。接下来的战局，烈某不太看好。”
事实上，今日这一战他们之所以会遭遇溃败，正是因这些隐在星穹当中的法器。那百余道疑似无上级先天离合神光与三昧离火神光的术法，便是神域亦难撄其锋。
而即便之前，他以为自家人心已散，败局已定的时候，也从没想过己方，会遭遇此等惨败之局。
在烈玄空想来，这一战至不济，也就是一二人重伤的局面。绝大多数，都能够从战场全身而退。可就因天穹之上，那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所有人措不及防，也导致了光辉天使乌利尔，在交手的第一时间就被重伤。
烈玄空不敢想象，当决战到来之时，他们被那一百五十道无上级先天离合神光遥指时的情形。
“灵感之术确已无效，不过我有办法，预知它们的方位，可这需要时间——”
织命师的言语，使众人的心内焰火滋生，可随后又寂灭了下去：“要清除这些法器，可能得半年，甚至一年之后。”
“这是远水救不得近火。”
风轩辕苦笑着摇头，随后又凝声道：“可我现在，却更担心灵龟岛！”
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往问非天方向看了过去，却见后者神色木然，仿佛那位太一神宗的掌令，说的不是自家的事情。
可众人却知，灵龟岛一旦陷落的后果，那意味着北海之战的终结。
“此时北海强弱之势，已经逆转。那位神威真君，已再无顾忌！”
白帝子紧闭着双眼，呢喃着道：“我若是他，此时必定会领大军直趋灵龟岛前。只需摧毁了灵龟岛的三座神域灵山，便可后撤至西庭山一线坚守。并以游兵出击北海，施以焦土之策！”
那个时候，太一神宗的东渡大军，即便来的再多，也将如无根浮萍。
没有稳固的据点，也无法从北海当地获取补给。日月玄宗大可在西庭山一线，一步步耗尽太一神宗的气力。前者稳据地利，近年更是英杰辈出，只需一定的时间，这家宗派定可成长为盘踞北方的庞然大物。拥有足够的力量，将太一神宗逼退。
“——也就是说，我方只能选择在灵龟岛前决战。可如今无论是道军兵力，还是神域层次，我方都远不如对手。”
此时白帝子的语声，已沮丧到了极点。早在那一场大战之前，他们就没有信心从神域之决中获胜，更何况是现在？
“道军方面，倒是无需担忧。”
风轩辕的目光闪动：“我神相宗九十万道军，已经在三个月前跨过无光海，此时就藏在极光岛附近。”
当他这句道出，在场除了太一神宗的几位，其余如烈玄空，白帝子，都不禁愕然的看向了这位太一神宗掌令。
太一神宗已有部分道军提前数月进入北海，这是他们完全未曾意料到的事情，之前也没收到任何有关这方面的情报。
之后几人，又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问非天。发现这位依然没有表情，可一双大袖却在微微颤动。
白帝子见状，顿时了然于胸，眼中也不禁现出了几分怜悯之意。心知这位神相宗主，多半也是不知情的。
至于太一神宗，为何到现在才肯将这支道军摆上台面，缘由也不问可知。
这家对那位神威真君的天灾火雨，同样是忌惮异常。并不打算以自家弟子的性命，去硬抗张信的摘星术。
所以就将神相宗那几十万弟子，作为牺牲者么？
这就是小宗派的悲哀，太一神宗与神相宗两家名为盟友，可似风轩辕等辈，又何尝将后者放在眼中？
而此时他眼里，也透出了一丝怒火。
那一百七十万联军当中，可也有着二十万神军存在。
可风轩辕却毫无异色：“问题是天穹之上的那些法器，依然无解。神域级战力，也逊色数筹。除非有其他的力量介入战局，否则我方难挽败局。”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拿眼看着白帝子。后者则面色冷漠，毫无反应。要说现在，唯一能够改变北海局面的，就只有神尊与那位鸿钧道主。
后者与他无关，前者却是他现在效力之主。可白帝子不愿，也不敢代神尊做出任何承诺。
在他看来，如今的恶劣局面，完全是太一神宗咎由自取。
也就在这刻，远处蓦然一道光华霍然掠空而来。只是瞬息之后，就已抵达这艘舰船的上空。
第996章 道消身亡
当这道金光袭来，白帝子本能的就将本命剑器招出，眼含警惕的看向了来者。随后却见那金光之内，赫然是一个与光辉天使略有些相似的身影，同样是近乎完美的面孔，身后则是一对金黄色的羽翼，不断的往外发散着赤金光辉，辉煌耀眼。
白帝子在眼神微凝之余，却也暂时放下了警惕，他已知此人的来历，并未是他们的敌人。
“吾为鸿钧座下，东皇太一！”
那金翼人以赤金色的双目，扫了在场诸人一眼：“道主均令，那天穹法器只系于张信一身。所以此战汝等无需心忧，道主与神尊自有手段，使那神威真君道消身亡！”
风轩辕闻言，顿时精神一振，眼含欣喜的与在场诸人互视了一眼。
他虽对东皇太一所说的，能够让神威真君道消身亡的‘手段’半信半疑，可至少已从此人的口中，得知那两位准备介入战局的态度。
※※※※
当张信返回到舰群之时，军中五十万因织命师入梦术而晕迷的弟子，都已全数苏醒。
可此时全军上下，并无任何轻松欢快的气氛，反倒是一片愁云惨雾，哀声四起。
这是因彻地神渊那边的消息，已经传至此间，全军上下都已得闻。
此战日月玄宗可谓大胜，可从纸面上，却是很难展示出来的。很多人只看到这一战，光是日月玄宗一家，就战亡了十四万人。
尽管这一次他们诛灭的邪魔，也达千万之巨，可如果考虑到地渊之下封禁破碎，这在任何不知情的人看来，都是一场可以撼动玄宗根基的大败。
联军中的诸多高层，倒是清楚真相，知道此战中日月玄宗稳据胜势。可问题是，这时候从他们口里面说出的话，怎么听都像是故意宽慰人心之语，当不得真。
幸在他们在北海这场未完成的神域之决中，确实是大胜而归。联军上下的军心，倒还算稳定。
所以张信，并没有刻意去解释纠正，不管彻地神渊那边胜负如何，日月联军一方战死三十万道兵，总是事实。
便是他现在，其实心情也一样伤感异常，并没有多少大胜之后的欢喜之情。
这一战，他有好几位熟识之人，陨于彻地神渊，其中就有当初接引他进入天柱山的王封，还有已晋升第十道种，刑部司主的李光海。
当那份详细的伤亡名单，通过真君印玺传到他这里的时候，张信当即就枯坐原地，久久不能言声。
大军征战，难免死伤，日月玄宗要屹立北方，不坠传承，也总免不了有弟子牺牲。
可此时战死在彻地神渊的，却是他接触过，活生生的人。
张信终究是身经百战之辈，已经锻炼出了一副铁石心肠，只用了小半刻时间，就已将自身的心绪调整过来。
而就在他刚返回独霸号不久，就从甄九城处，拿到了一张神秘的信符。张信将此物拿在手中，只权衡了片刻，就又在所有人知觉之外，悄然离去。
直到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张信才再次出现在独霸号的甲板上，而此时他的唇角旁，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笑容。
“感觉主人你现在的心情，很轻松呢！明明之前不久，还是很伤感的。”
“自然轻松。”
张信确实心情甚佳，从容答着：“有了这一纸密约，至少可让我日月玄宗，减去至少百万弟子的伤亡，岂能不感愉悦？”
叶若忧心忡忡，凝眉道：“可主人你对那个人的承诺，就这么信任？如果那人毁约了怎么办？”
张信闻言笑了笑，语声自信的回复：“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可我对那位，从始至终都谈不上信任，真正信任的，只是当前的时局。”
“时局？”
“时局所迫，对那位而言，还能有多少选择？”
张信目中光泽闪动：“且本座可从未说过，要将所有希望寄托于他，这次势必需做两手准备。所以两家究竟是否有携手合作的可能，还是得看那人之后的所作所为。怎可能只凭此人的几句保证，就轻易将既定的战略改弦更张？”
“原来如此！”叶若顿时长舒了口气：“我就担心，主人你会轻忽大意，被那人给骗了。”
张信哑然失笑：“不妨对你主人多点信心！这个世间除了我那师尊，还从来没有人能骗过狂刀的这双眼。”
他说到这里，又语声一顿：“其实我倒是真心期冀，他能遵守承诺。否则这神相宗境内的百姓，未免太可怜了。我更不想在灵龟岛，再添亿万杀孽。”
“杀孽？我倒觉得主人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主人你拖到现在才攻往灵龟岛，其实也有给神相宗时间，让他们将百姓撤离的打算吧？”
叶若不以为然的说道：“至于可怜二字，更无从谈起。据我所知，日月玄宗现在的灵税，只有十税一的税率，这是整个北地最轻的灵税。而神相宗这边，两年前就已是十税四，许多人都活不下去了喵。按照古人的说法，主人你领军西征，是以有道伐无道，吊民伐罪——”
张信听到此处，不禁哭笑不得。心想那神相宗之人，可未必是这么想。如果不是日月玄宗的威胁，神相宗何需定下这么高的税率？
这次日月玄宗的西征，也是赤裸裸的侵略之举，可与‘大义’什么的，扯不上关系。
就他本心而言，其实是很不愿意的。相较于‘吞并’这种霸道极端的手段，他更喜欢融合与同化。
之前日月玄宗的前辈，也是这么做的。日月玄宗的八百群山，可不全是自家所有。
在他看来，一家顶级的宗派，绝不能只片面的追求体量，向心力才是最重要的。
昔日雷神的东征之战，可以为前车之鉴。那虽是让日月玄宗，多出了四家上院，可也埋下了七千年后，几乎覆亡的祸根。
要不是他在临死之际，遇到了叶若，此时的日月玄宗，想必已土崩瓦解。
之后他再没理会若儿的这些奇葩言语，只因此时，大军之内诸部首脑，已经陆续奉他之命前来独霸号参与军议。
之前的密会，他从某人的口中，得知了一条出人意料的消息。而此时联军的战略，也势必需要改变不可。
就在军议开始之前，已经端坐于帅位的张信，再一次以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向了灵龟岛方向。
太一神宗的九十万道军，还有让他道消身陨的手段——
此时的张信，忽然生出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竟对即将到来的灵龟岛大战，生出了几分忐忑之心。
第997章 决战之始
几乎同一时间，距离灵龟岛大约七千里的深海之下，神尊元神机正负手立于一间五彩琉璃，玲珑别致的楼阁之内，同样是面向南方，远眺着灵龟岛的方向。
而在他的身后，则是一座悬于深海之下的宫殿，气势雄浑，宏伟壮丽，雕梁画栋，斗拱交错。
就在迅即之后，他的身后突然一团金光凝聚。只是一个呼吸时间，一位身穿着朱红道袍，峨冠博带的道人，就这样毫无凭籍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那人之后也踱步到窗栏之前，与元神机并肩而立。
“我其实很不解，道友你对这竖子，怎就如此的忌惮？”
元神机并未回身，只是语声淡然的回应：“我以为你鸿钧，也当有切肤之痛才是。自这位神威真君崛起以来，你们开天道的损失，可也不在少数，并不逊于我神教多少。”
“确是让人肉疼，尤其十二巫神，数十年的经营，几乎都因那竖子付于流水。”
那道人先微一颔首，可紧接着却又一摇头：“可我还是觉得，道友今次之举，实在太夸张了。简直就是孤注一掷，不惜一切——”
“可若是寻常的手段，能够将之除去，我又何需行此下策？”
元神机微微一叹：“你应该知道，自从进入神国之后，我的预知之能，就已今非昔比。虽不能说是洞见未来，近乎全知，可只要是与我切身相关之事，都能够预见一二。所以近来，本座总能料敌先机，在中原无往而不利。可此子却是个例外，但凡是与他有关的一切，都宛如黑洞，吞噬了我的所有感知。便是织命师，情况也是差相仿佛，自从张信证就肉身圣灵，她就再没有在梦中，梦见此子。”
“原来如此！无法掌控的变数，所以不计代价，也要除去？只是真要如此不可？以你我的底蕴根基，只需联手合力，其实不难将之诛除，可并非是拿他全无办法。”
“可你也说了，是各自倾其所有之后，才有可能。就不说本座，只问你鸿钧可能做到？”
元神机见道人沉默无语，眼内终是现出了几分讥色：“既然做不到，又何需赘言？其实鸿钧你如舍不得，那也无妨。最多我神教退出北域，从此再不踏足北方一步。”
“道友言重，我鸿钧既已作出承诺，又岂会自食其言？此间早已万事俱备，只等道友前来与吾携手。之前言语，都只是为确认道友心意。”
那道人说到此处时，目光却略显复杂：“只望数年之后，你我不会后悔今日的抉择。”
※※※※
张信召开的军议，只持续了两刻时间，就匆匆散场。而此时包括甄九城在内，各人的脸上，都有着或多或少的侥幸之色。
太一神宗的九十万道军，在三个月前就已潜伏北海的消息，出乎在场所有与会者的意料，也让诸人震惊不已。都不敢想象，如果太一神宗在一开始就拿出这支力量，这北海战局，会向什么方向发展。
这等规模的精锐道军，甚至都可动摇整个北海的大势，却因太一神宗的私心置之不用，不能不让人感觉庆幸。
至于眼下，那九十万道军固然是一个变数，可还远不足以扭转神相宗的危局。所以与会诸人震惊归震惊，却也没多少惊慌的情绪，只是感觉接下来的大战，可能会比他们预料的要稍稍困难。
——也仅只如此而已，没人认为在有张信的摘星术为后盾的情况下，这支道军还有能力改变双方的力量对比。
而就在军议之后不久，五部大军都依照张信的军令，开始了自我调整。
之前是为尽快逼迫神相宗决战，所以诸部都是全速行军的状态，在整体阵型上就没法太用心。
可如今对面道军的整体实力，并不逊色于己方，他们在行军之时，就不能不更谨慎从事。尤其是在对面，拥有诸多顶级幻术师的情况下，就更需小心。
此外诸部更遵照张信之令，大幅度的放缓了进军的速度，仅用不到三百公里的时速，往灵龟岛的方向进发。
这点是最让所有人不解的，常理而言，在对方遭遇重创，己方又拥有绝对优势的时候，正该再接再厉，施以疾风暴雨般的打击，使对方没有喘息之机才对。尤其他们灵修，神功秘法无数，各种奇丹妙药也层出不穷，往往今天才刚被重伤，明天就可以恢复过来。所以这一战的时间差，尤其重要。
可这位神威真君，却偏偏反其道行之，统御全军悠哉游哉的往前，似乎全不担心对面的神相宗联军，会借机恢复实力。
便是甄九城，在军议之后，也是很不解的看着张信。后者表面上全无异状，心中却是苦笑不止。
不得不说，这次他的决断，确实有违用兵之道。可他这次，也有着不得不如此的苦衷。
简而言之就是他心虚了，那一句‘自有手段，使那神威真君道消身亡’，让张信颇为在意。
这句话听起来不像是虚张声势的样子，而他现在又暂时想不出，对方让他道消身亡的方法，也就没法预防。
所以张信宁愿耽误个几天时间，等待自己最大的依仗抵达战场——
他想自己是无所谓，可灵龟岛一战，事关日月玄宗万年兴衰，绝不容有失。这个时候，他宁愿谨慎小心一点，也不能容此战，有任何败北的可能。
至于那些神域，是否会趁机恢复，并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这次即便不放缓速度，他们决战的时间，也当是在一天之后。那个时节，对面该伤愈的，都已伤愈，那几位没法镇压伤势的，再给他们一两个月时间，也难做到。顶多对面的神相宗联军，可以做更多的准备应战。
而让张信欣慰的是，那件神宝的挪移速度非常喜人，原本叶若的预估，是最多四天之后。可以现在这东西的速度，三天之内，他就可以入手。
所以在第三天的清晨，张信统领着麾下的二百四十万道军，及鹿神宫所属三百五十万妖军，抵达灵龟岛的外海。
之后也果如他们的预料，原神相宗一百七十万人，连同太一神宗九十万道军，加上对面这几天不知从哪来拼凑出的十三万灵修，总数二百七十三万人，两万四千五百艘战舰，从南面方向迎击而至。并在灵龟岛的北面四千二百里处，成功将日月玄宗的西征大军，全数拦截于大海之上。
此时双方都是战舰如云，遮天蔽日，血气冲霄，灵潮澎湃，还未开战，就使得周围的海面动荡不绝，几乎倒卷而起。
第998章 风绝雷灭
“神威真君，不打算用摘星术吗？”
就在双方彼此相距一千八百里的时候，甄九城在独霸号上，用探询的视线看向张信。
他知道后者召唤流星的最佳距离，在两千里到八百里之间。超过前者，则没法精准的打击，低于后者，则己方的舰群，也会被波及。
“小雪说那位神尊，很可能就在对面军阵。”
此时的张信，正是若有所思的望着对面：“要将对面的舰群摧毁，我估计至少得动用一千五百枚以上的陨星，大约相当于我手中所有陨星数量的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对面的舰群与灵龟岛，他依然只能选择其一。
“所以这一场决战，已无可避免？”
甄九城目光微闪：“那么神威真君打算如何迎敌？”
张信对此早有腹案，毫不犹豫的答着：“中路以天东诸宗联军为主，共一百万人，由庄严上师统帅。左翼则是北海诸宗联军六十万人，合同紫薇玄宗一部二十万道军，以及鹿神宫三百五十万妖军，由灵感上师指挥。而我日月玄宗本部六十万道军，则置于右翼，由本座亲自统辖——”
甄九城不由转过身，再次看了前方海面一眼。
因双方间的距离，还有一千八百里之遥，所以他现在，其实也看不到什么。不过甄九城自有秘法，对神相宗联军的阵型布置，了然无疑。
可见对面太一神宗的九十万人，都集中在中路，而神教二十万军连同大批的附庸道军，则被对面的统帅，安置在了右翼；至于神相宗的五十万人，连同部分附庸，负责左翼。
此外还有着一部分精锐道兵，被安排在大阵之后十里处，作为全军后备。
甄九城顿时眼现释然之色，对张信的战术，已经明悟于胸。知晓这位，已经打定主意，选择了右侧，也就是对面的左翼，作为主攻方向。
日月玄宗的本部六十万人固然不多，可却是这支大军的真正精华所在。
此外再观张信不留任何后备军力的布置，很显然是打算毕全功于一击，在交战之初，就锁定胜局。
甄九城对此，却毫无异议：“那么师弟我便先返座舰，等候大战来临！”
说完这句，他就身化遁光，投向了二十里外的一艘攻山舰。
今日的大战，与之前攻伐七源岛之时不同。那时日月联军一方卓有余裕，而张信本人更亲自出战，他可以直接在独霸号上，代替后者指挥。
可这一次，双方舰群道兵的实力差相仿佛，神域的数量也是大体相当，身为全军副帅的他，就不可再待在此间了。这是预防他二人被对面一锅端掉，使全军群龙无首。
考虑到张信的战力，以及那超凡遁法，这可能性其实极小，却也不可不防。
而就在甄九城离去之后，张信就心有所感的仰了仰头，目光恰与虚空远处一道仿佛从无底深渊中投来的冰冷视线对撞在了一起。
张信挑了挑眉，根本无需辨认，就知道这视线主人的身份，他不禁发出‘呵’的一声轻笑，目里面饱含着讥诮之意。
“是神尊，他在看着你哦喵！”
此时叶若也在他耳旁道：“主人可千万小心，这家伙的电磁波谱强度，比一年之前，增加了近一倍。还有，对面应该还另有一位实力不在他之下的家伙。主人你接下来，可不轻松。”
所以这一战，对面的神域实力非但未被削弱，反而是大幅度的增强了。
似神尊这样的顶级神域，与红云道人那种，绝不可同日而语。
张信则陷入凝思，心想对面的另一人，多半就是那位身份神秘的鸿钧道主了。
可这两位莫非以为自己亲身介入之后，就可扭转败局？对方又是拿出什么样的代价，让云罗真人与命梵天二人坐视旁观？
这么说来，今日的情形，还真是可疑——难道对面还真有办法，让他陨落于此？
可张信百思不得其解，忖道以自己现在的遁法造诣，除非是神尊，鸿钧，云罗，问非天与命梵天这五位顶尖神域中的三人联手还差不多。
“还有，这附近三千里内，还有好十几位神域与伪神域在场。其中有电磁波谱记录的，包括东方未明，命三天，地王大仙，陶御龙，照墨真人等等，其余几个，若儿都是第一次接触，暂时不能辨别身份。”
“这个无需在意，你们地球联邦，不也是有什么战场观察员之类？”
张信微微摇头，神色平淡。
这数百万规模的大战，便是在中原地域，也是极其罕见的，足以震动天穹南北。
而北海的胜负，更将决定到整个修界的形势，与各大势力切身相关，他们又岂能不对此战加以关注？
派遣强者过来观战，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不足为奇。
“这些人只需稍加关注就可，重点还是对面那两位，若儿你定要帮我时刻注意，但凡有任何可疑之举绝不可错过。”
在吩咐完叶若之后，张信就又把注意力，转向了自家军阵。
就在他与叶若交流之时，日月联军的两万余艘战舰，还有三百五十万妖军，已经在他的发号施令下，逐步调整阵型。
——之前是为分散灵潮，便于行进，所以编为五部。可在接战之后，这样的阵型，可没有半点优势。
所以在临战之前，势必得转换阵型不可。
这次张信就将整个大军分为三部，大致呈偃月阵排列，并各自采用不同的法阵。
其中的中路，是以附庸宗派为主力的百万道军，采用正是以守御为主的‘乾天无量元灭阵’，此阵可以大幅度压制术法威能，抹平对面太一神宗九十万精锐在阵型与术法上的优势；左翼则是‘乾元都天四象妙罗阵’，此阵包罗四象，也有着极佳的包容性——这既能将鹿神宫三百五十万妖军，一体容纳在内，也是考虑到妖族擅攻不擅守的特性。
而在这枚月亮的右翼中央，则是负责主攻的日月玄宗本部舰群。
此间的五千八百艘战舰，全体都采用‘乾元都天风绝雷灭阵’——这是一种强力的攻击阵法，只‘不留余地’‘孤注一掷’八个字就足可形容。
不过在阵法调整完毕之后，张信又刻意压制了全军行进的速度，避免双方过快的接触，提前进入决战。
——在与那神尊照面之后，他更确定了对面，确实有着他不知的手段，不可不防。
幸在那件神宝，距离此间已不到四千里，也就是一次传送而已。
只需他能把握住接触的时间，就定可在双方开战之前，将此物入手！
第999章 神天斩劫
大约两刻之后，随着一道黑光闪烁。一口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兵器，就蓦然出现在了独霸号的甲板上，且恰是张信身前不到三尺处。
似乎在表达终于找到主人的喜悦，这件纯黑色的神宝，在传送过来之后，就在剧烈的颤动着，使得周围的时序虚空，也在不停的震荡。这令拱卫于张信周围的诸多供奉客卿，都觉无所适从，眼现茫然之色。
张信的目里面，也闪现着喜悦的光泽。
数年的等待，这件可助他斩破天穹的至宝，终究还是到了他的手中——
张信毫不犹豫的，就握住此物的刀柄。他先是感觉掌心之内一阵刺痛，随后体内的鲜血就状似疯狂的流溢了出去，并在迅即之内，覆盖住了整个‘刀’身。
仅仅只是一瞬，他与这件神宝，就建立起了牢不可破的心灵联系。也在这一刻，他已明白了这东西的来历。
这是十六万年前，神天上师亲手祭炼，用于斩破天穹的神兵。可惜这位，还未能将此物真正完成，就遭遇劫难，与魔敌同归于尽。
此后这口神兵的器胚，被蕴养于那枚庞大的虚空石内，最后神兵未成，反倒成就出了一件绝顶的先天神宝。
张信凝神感应，只片刻之后，就露出了苦笑之色。
专为‘斩神劫’打造，并在器胚状态时，就常被神天上师驾驭操控，试展无上刀诀‘斩神劫’的刀式么？故而对‘斩神劫’引发的灵能潮汐与刀意，分外的敏感。
所以那日神天洞府一事了结之后，此物才会穿梭而至，引发问非天与诛天神魔元沧海之间的大战。
换而言之，当时的自己只要在附近，再施展一次斩神劫，就可将此物入手？这还真是一波三折——
不过张信，却并无多少后悔之意。所谓怀璧其罪，象齿焚身，记得那时他才不过是一个区区五级灵师，一旦身怀重宝，可不是什么好事。
且如早早将此物定下，他也没法创出‘乾坤无相御宝神诀’这等功法，在此物之外，还能同时拥有御天环与造化金莲。
“恭喜主人，脱离穹星有望——”
叶若嘻嘻笑着，同样是雀跃无比：“这个东西，看起来就好强哦喵！跟主人的御天环，还有那造化金莲相比，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货色。”
张信闻言哭笑不得，也懒得理会，继续存神感应。足足一百三十个呼吸过后，他才睁开了眼，发出了一声轻笑。
“我现在总算能确定，这东西确实是剑非刀。神天上师将此物的形制，唤作单锋剑，应该是那个时代的剑仙，很流行的一种剑器。”
“单锋剑？那是什么？”
叶若一脸的错愕：“看起来明明像似唐刀，就只是刀身直了一些啊喵！”
“不同的，刀是单面开刃，刀尖弧形，剑则是双面，剑尖直锐。而这口单锋剑，虽是剑型，却只开单刃，另一面看是纯锋，等如刀背，可其实另含隐锋。在其顶端开刃，是为反刃，刀头成了剑尖，刀成剑用，与你所说的唐刀，还是有些不同。”
张信解释到此处，却又摇头失笑：“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单锋剑，的确是最适合斩神劫的样式。甚至可以说，这门无上剑诀，就是根据单锋剑的形制创成。也就难怪，无论是我的月沉，还是星殇，都难将之发挥出十成威力。”
“怎么会？”
叶若的神色半信半疑：“主人你无论运剑运刀，最后都是虹化，变成金属粒子流了，能有什么区别？”
“有的，是九成七与十成的区别！最后虽都是剑器虹化不错，可剑式的起手，无论是用刀还是用剑，都与单锋剑的感觉有区别。”
张信此时又眼含异泽的，握住了身前的刀身：“可如有了此物。我的斩神劫，却可以达到百分之五百五十的发挥！”
当时神天上师手中的器胚，应该还远没达到这个程度，估计最多只有一倍到两倍的增幅，可在以万年计的沉淀积累之后，此物已达到了神天上师远未意想到的高度。
总之这的确是最适合他的一件神宝，与他的斩神劫相得益彰！
“五倍？”
叶若吃惊不已，随后释然：“怪不得，那个织命师会梦到主人你能斩破天穹。”
“能否斩破天穹我不知道，可如今哪怕与那位神尊正面交锋，败北的绝不可能是我狂刀。”
张信嘿然一笑之后，就又在那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纯黑兵刃上，重重一拍：“从此之后，我就唤你为‘神天斩劫刀’，简称神劫。这既是纪念你最初的主人，也有我与神天上师对你的期待。”
那神劫刀对这名称似乎颇为欢喜，刀身再次轻颤，发出了阵阵嗡鸣。
叶若则神色古怪的问：“主人不是说这叫单锋剑么？怎么又叫神天斩劫刀？”
“说是单锋剑也可，说是直刀也没什么不妥，可谁叫你的主人，自号狂刀？这最得心应手的兵器是剑非刀，岂非有负此名？”
张信哈哈大笑了一阵，就蓦然大手一挥，将此物收入到袖内。
这使得周围诸人，都不禁神色微松，随后又纷纷心有余悸的，往张信的右手袍袖看了过去。
就是这件被张信收起的事物，刚才差点将他们逼到发疯。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时间忽快忽慢，空间则忽大忽小，在一段时候内，他们的五感没什么异常，灵识却感觉到自己，已被扭曲成了麻花。
真不知那究竟是什么何物，在无人操御的情况下，就有着如此可怕的能力——
而此时的张信，已经向对面的军阵注目过去。
两方的大军，间距已不到一百五十里，初步进入一些远程术法的射程内。不过考虑到远程术法的苛刻要求，与夸张的法力消耗，双方都保持着克制。
只有周小雪例外，吉祥天女掌握的‘万神玄珠’与远程控法，足以打破任何常识。
早在距离一千八百里外的时候，对面的舰群周围就笼罩着一片绿色云雾。那是各种孢子与水汽的结合，对面的木质战舰，只需稍稍接触，就可能舰毁人亡。
这使得神相宗联军一方的风系与火系灵师，不得不极力驱散，时时刻刻保持着大规模的风华之术。
所以这些绿雾，尽管效果不彰，至今都没有拿得出手的战果。可时至此刻，已经令对面的灵修，耗费了四十倍计的法力。
“看来对面的神域，是不打算在接战之前出手了——”
当这声音传至张信耳内的时候，巩天来的术法投影，也出现在了张信的身侧。
第1000章 步炮协同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所以此战，可能仍有变数，你我都需万分小心——”
张信反应看似平淡，可眼眸的深处，却是透出了几分冷哂之意。
换成是他，也不会在头顶有一百五十道无上级术法含而未发的时候，贸贸然的出战。将自身暴露在那些神月战舰的打击下。
可问题是对面，其实是逼不得已，别无选择！
在决战开始前的这段时间内，本是对面最后的机会。神相宗联军本可利用神域战力上的优势，确定他那七十五艘神月战舰所在方位，由此施以反击，最大程度的削弱来自天穹的威胁。
所以如对面之军由他指挥，会毫不犹豫的，让所有神域出击。使用游战之法，尽全力诱使或者逼迫神月战舰发炮。
可出人意料的是，对面的神域，此时都坐镇于军舰之内，并没有半点出击的意向。
如果没有事先得知情报，他会在这个时候察觉有异，并在接战之前改弦更张，尽可能的调整大军，腾出一支三十万人左右的舰群作为预备，以防范变局。
可如今神劫刀已在他手，无论对面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手段，他都有信心化解应对——
“真君之言，正是林某想说的。今日这一战，贵宗绝不可有半点大意轻心！”
林天衍的身影，也在此刻现身于张信的另一侧。这位正以疑虑的视线，看向对面。
“不知为何，越是接近，我就越觉不安。并非危兆，只是感觉接下来，有什么与我而言至关重要之事，将要发生。”
“同感！”
月平潮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月某这里，也与前辈一般，心血来潮，难以自抑。”
巩天来的神色，已经转为凝重。林天衍与月平潮二人都是天柱级，甚至超天柱级的神域，拥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前知之能。此外前者，更是灵感之能超绝于世的顶级灵感师。
这二人既然都是同样的说法，那么接下来的局面，十有八九会朝着他们预感的方向发生。
张信也同样眼现诧异之色，他知道对面神尊等人，已经为他备下了一份大礼。可却不知此事，是否与林天衍，月平潮二人有关。
可既然是‘至关重要’之事，想必是非同寻常——
张信好奇疑惑不已，可他随后就摇了摇头，挥去了心中的杂念。
无论接下来的战局会是怎样，他现在都已无法终止这场决战的发生。如今的情势，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军往后退却，只会导致一场溃败，是再愚蠢不过的举动。
既是如此，他又何需为此费神？
需知一场战役的胜负，绝大多的因素，都决定于双方在战前的准备。
——这就好像是用骨牌对赌，在双方牌面入手之刻，其实就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胜负。对赌的双方，就只剩下些许微调的余地而已。
张信现在，就自信自己，已经做到最好，拿到了自己能够拿到的最好牌面。
接下来他就只能等待双方接战，摊牌的时刻到来——
就在几人说话之际，敌我两方的舰群，已经进一步的接近，彼此距离已不到百里。
以张信的目力，甚至已可清晰望见对面的右翼军内，元神机那冷峻的面孔。
此时神相宗联军诸部，都不约而同的开始了提速。之前两军用了整整半刻钟的时间，才令双方的间距，缩短了五十里。可在进入百里之后，对面的前军，只用了短短三十个呼吸，就已跨越了二十里之遥。
张信见状，当即一个深呼吸，由此将自己的精气神，都提聚到了极致。
“若儿，准备让盘古出击！时间在四十秒之后，两军接近到三十里距离之后——”
延后两日决战，并不只是为等待‘神天斩劫刀’到来，更是为等候叶若的盘古小队调制完成。
“若儿明白！节能模式解除，浓缩能量针剂开始注射，肾上腺激素开始注射，预计三十五秒后，盘古一号进入兴奋状态！感知药剂注射完成，一型神能药剂注射完成，盘古三号的脑电波，开始恢复平稳——”
当若儿的这一段电子语音告一段落，在日月玄宗舰群的下方海底深处，蓦然传出了两声仿佛足可撕裂所有人耳膜的狂吼。
而下一须臾，就有三尊身披重甲，躯体庞大的伟岸巨人，蓦然从海面之下破水而出。
伪盘古在正常的状态，就只有二百丈左右。可此时它们的身形，却在急速的膨胀，在短短的二十秒内，就已膨胀到三千八百丈。身躯之雄伟，几可比拟巨山！每一个踏步，都可使周围的海面巨浪滔天，动荡不已。
——因此间是浅海区域，所以哪怕是不用殖装战甲的浮游系统，这三尊巨人，也依旧可以稳稳的立足。当它们脚踏海底，水面仅只是齐腰而已。
堪堪到二十秒后，双方舰群接近到三十里。三尊盘古就都纷纷加快了步伐，前出到了联军舰群之前，随后都在叶若遥空之下，同时挥起了手中的兵器，往前方猛力斩击！
就在这一瞬，三道长鞭一般的黑芒，猛然朝着神相宗五十万精锐道军所在的反向横空而去！
那磅礴的天元之力，轻而易举的就撕开了虚空，使大海开裂，更使六十里外的重力扭曲，撕扯着神相宗舰群内的所有战舰。
而对面虽有无相天尊坐镇，神相宗那些灵师的应对，也算得宜。可在那异常的重力被抚平之前，依然有二十多艘战舰，被撕成了粉碎。
倒是那三道声势浩大的黑芒，最终徒劳无功，才刚斩至半途，就已被问非天的‘无相神盾’，全数镇压化解。
张信不由注灵于目，遥空往问非天的方向看着，只见后者的脸色青白，沉冷似铁。他却冷酷无情的，继续下达指令。
“传令我日月玄宗本部诸军，加速行进！无需顾忌伤亡，二十息之内，我军前哨，必须突入对面阵中——”
“再命庄严上师中路军所部，接战之后，需得在维持战线的同时，且战且退！尽力引诱对方中军深入！”
之后他又吩咐叶若：“所有神月战舰，都全数进入战斗状态！若儿你来指挥，在接战的前一刻，我要看到神相宗舰群的前军阵型瓦解！记得把握时间，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
“若儿明白，简而言之，就是步炮协同。地球联邦的登陆战，都是这么打的。”
叶若在回复的同时，也用略含怜悯的视线，看着对面的神相宗舰群。心想自家的主人，可真是铁石心肠。明明之前还见过一面，彼此间相谈甚欢，可在战场，却是冷酷至此。
第1001章 败局已定
“感觉不太对劲！”
同一时间，立于神尊身侧的白帝子，紧紧皱起了眉头：“为何是左翼？”
“这有什么不妥？先击溃我军的右翼，再顺势旋击中军的腰肋，由此锁定战局。”
同在此间的玄星神使，也往西北面的方向看了一眼：“乾元都天风绝雷灭阵，那位神威真君的兵锋，可真是凌厉！这分明是要孤注一掷，先击破神相宗的舰群。”
就在他语声落时，那天穹上方，蓦然有一百五十道刺目的光柱垂落，将这一片地域，都照耀到难以视物。
这使得他们左翼舰群的前军，有足足九十七艘战舰损毁。原本稳固的战阵，被强行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玄星估计这次神相宗的伤亡，绝不会低于七千人，不过他现在更关心的，还是那些隐没在星穹上的那些所谓‘机关造物’。
他第一时间，就往织命师与神尊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这二者的神色，都是异常凝重。
显而易见，仅仅这一次炮击，还没法让他们，锁定那些东西的方位。
“它们在移动！”
织命师手捏着灵诀，半阖着眼睛道：“速度很快，光只是预知方位行不通，还得预知它们的移动轨迹。”
神尊的脸上，则是眼现出厌烦之色。
这本是他最擅长的事情，可由于某种未知的缘由，他的能力对这些游荡于星空的‘机关造物’，作用大幅消减。这与张信本人表现出的特征，如出一辙。
“回复风轩辕，本座这里至少得一个时辰之后，才能将这些东西解决，暂时无能为力。”
说完这句，神尊又转望白帝子：“到底哪里感觉不妥，不妨说说。”
那白帝子依旧紧凝着眉头：“我只是想，那位神威真君既然要用偃月阵与边翼突破的战术，选择从我方左翼进袭，岂不是更加迅捷简单？”
此时在场诸人闻言，都不禁神色微动，陷入了沉思。
“我想这位，应该是忌惮陛下？”
玄星神使语声迟疑的回应，他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右翼军除了他们的二十万神军之外，其余都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战力比之神相宗本部，弱了不知多少。
可此间却有神尊与织命师坐镇于此，后方不远还藏着一位始终不曾现身人前的鸿钧道主，其实整体实力并不弱——
“即便如此，从我军右翼突击，也还是比左翼简单。”
白帝子摇着头：“此外对面那位，为何会让麾下大军在海上耽误整整两天时间，这一点也让我很在意——”
“这点我倒可以解释！”
白帝子的语声未落，此地就有一道清冷如玉般的声音传来：“那两尊被他们缴获的伪盘古，与之前的状态，稍稍有些不同。居然还有这样的调制方法，真让我大开眼界。”
“伪盘古？道主的意思是说，对方将这两尊伪盘古纳为己用，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白帝子明白这声音，正是发自于那位鸿钧道主。
这刻他也下意识的，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顶在对面中军前方的三尊伪‘盘古’。
原本白帝子是想要看这三尊实力堪比神域级的存在，与之前到底有什么不同。可随后他却愣了愣神，发现这三尊体量庞大的巨人，正在逐步后退。
“——非是此意，不过你也可这么理解。”
那鸿钧道主一声轻笑，可随即他就‘唔’的一声，语含异声：“看来贵教的天命神子，似乎有所发现。”
“是神相宗，是问非天！”
当白帝子醒过神时，就猛然倒吸了一口寒气：“神相宗想要反水！问非天与对面，一定已有了协议。”
“神相宗反水？这怎么可能？”
玄星先一声哑然失笑，心忖那神相宗与日月玄宗之间，可谓是仇深似海。此时接战，日月玄宗本部舰群的攻势，也猛如狂潮，毫不留情。那问非天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倒向对手？
可随后他的脸，却渐渐僵硬，眼神变幻，似有所悟。
“这难道是在以势相迫，逼迫神相宗倒戈相向？”
当这个念头在玄星神使的脑海里面出现，随后就如野草一般的疯狂滋长，
他想这个时候神相宗背盟，到底有什么好处？
这两家之前，必定是达成协议的，两不相犯是必然，更可能是从此之后，神相宗成为日月玄宗的附庸宗派。
再其次，神相宗今日就可免去那五十万精锐遭遇重创，甚至覆亡之危。也可让后方的灵龟岛，转危为安。
说来那无相天尊，一定就要倒向太一神宗不可么？
今天只要覆灭了太一神宗这九十万，斩灭一两位太一神宗的神域，后者未必还有实力冲出无光海。
只是张信准备的‘天灾火雨’，就可将太一神宗的大军逼退了吧？
此时日月玄宗声势大盛，加上财源激增，如与神相宗联手，哪怕是没有张信的摘星术，也已有了足够的实力，在北海与神相宗抗衡。
再就战后的地位而言，日月玄宗必将仰仗神相宗，使后者成为阻挡太一神宗东渡的屏障；而后者则必将把这一北海大宗，当成攻伐北陆的马前卒，甚至侵夺神相宗的灵山法域，使之成为东渡之后的根基。
这两方谁优谁劣，可想而知。
关键是日月玄宗的声誉与过往历史，比之太一神宗好的太多。前者哪怕是在八千年前，由雷神简无敌主持的那场东征之战，也是北地仙盟的一些宗派背盟在先，而非是日月玄宗主动东侵。
从日月玄宗立教以来，主动背弃承诺的记录，不超过十次，且都是有着不得已的缘由。
要论可靠，这家可比在太一大陆任意清剿那些小型宗派的所谓神宗，强的太多。
“我看可能性不大——”
玄星语声艰涩，试图负隅顽抗：“神相宗与太一神宗这两家之间，岂能没有盟誓？问非天想要背弃誓约，需得付出多少代价？”
“常理而言是如此！”
白帝子眼含阴霾的猜测：“可如太一神宗自问已拿捏住神相宗的命脉，认为后者别无选择，在两方盟誓上就未必尽心！”
当他这句道出，此处顿时一阵沉寂。
在场诸人都明了白帝子语中暗含之意，那风轩辕等人，很可能会在盟誓中刻意留下余地，以方便日后在北海行事。
太过严格的誓约，除了能保证盟友的利益哇，对太一神宗没有任何好处，只会捆住他们手脚，无法施展。
织命师长吐了一口浊气之后，当机立断：“我会将白帝子你的判断，通知太一神宗——”
只是她语声未落，神尊就已神色清冷道：“没必要！问非天之叛，已无法挽回，今日我军，看来也是败局已定！”
第1002章 图穷匕见
“没必要！问非天之叛，已无法挽回，今日我军，看来也是败局已定！”
神尊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仿佛从他嘴里道出的就是事实。
而众人闻言，都不禁朝神尊侧目以视，目中都隐含惊悸之意。
他们不会忘了自己所遵奉的这位神明，拥有的预知权能！而近些年来，每当神尊用上这样的语气，也就往往表示这位，已经预见到了这样的未来。
可众人都清楚，神相宗倒戈的后果！
——此间的二百余万道军，很可能会在日月玄宗与神相宗联军的打击下，全军覆没！
更可怕的是，对面又将多出一位神域，且是当世之中，少有的几位能与现在的神尊抗衡的顶尖修者。
这将使双方在神域上的战力对比，再次逆转！众人也都已预料到了，一场惨败即将发生。
而就在下一瞬，诸人的目光，就又被西北方向，也就是他们的动静吸引。此时神相宗舰群之内，几乎所有的战舰都蓦然掉头，并倾尽一切所能的，朝中军方向倾泻着各种灵术。
太一神宗的舰群对此猝不及防，只在这瞬息之间，就已损毁了超过四百艘战舰。整个左侧，也由此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可更使人心惊的，却是接下来一股浩瀚的灵潮，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使得两方大军打出的诸多超大规模术法，都受到了剧烈干扰，仿佛有万马齐喑之势。
“是神域——”
玄星神使的神色惊疑不定，这看起来似有神域陨灭，可他不能确定。
可瞬即之后，他就不用再猜疑，依然是那中军方向，蓦然传出了一声怒啸：“问非天！”
那声音饱含怒恨悲意，就好似传自于九幽地底，含着一股刻骨铭心的戾恨。
这是冰剑双绝筑云崖——
“向祁翊已经身殒，闾丘雷严轻伤！”
神尊目中，饱蕴寒意：“问非天登上向祁翊的座舰恳请求助，随后暴起施袭——”
他不是没有努力，尝试改变这一结果。可在预知到这一幕的时候，问非天已经直面那太一音仙向祁翊。
太一神宗还有些许的防范之心，并没有让向祁翊独自面对问非天，可这并没法阻止向祁翊的陨落！
当无相天尊不计代价的出手，便是闾丘雷严又能如何？那位的性情，是何等果决，既已决定倒戈，自不会容太一神宗从北海全身而退。
“这就麻烦了！”
鸿钧道主一声叹息：“如今思来，从剑原宗开始，神威真君的每一步都似含深意。那位，怕是从几年之前就开始，要促使神相宗，生出背盟之心。有着如此出色的人物，日月玄宗的气运自当鼎盛。”
可随后他语声一转：“不知道友之谋，可还要继续？”
“为何不？你我今日至此的唯一目的，只是为送此子踏上道途绝巅。此战是胜是败，有必要在意？”
神尊的唇角含笑，语声毫无动摇：“不如说正因这场大败可期，才更势在必行！”
“那就事不宜迟！”
随着这一句，一道朱红身影，蓦然跨空而至。
“所有的准备，都已妥当，你我现在就可开始！再晚的话，恐怕就要错过时机——”
随着此人的大袖拂动，这艘空舰的外壳，瞬时被震成了粉碎。里面两座巨大的白玉阵盘，极其突兀的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
“这一战，就这么胜了？”
在日月玄宗本部舰群，位于最前方的一艘攻山舰上，谢灵儿略有些茫然看着对面。亏她之前还摩拳擦掌，想要在这场大战中大显身手，让信哥哥看看自己的修为进境来着。
可结果双方的大军才刚接触，对面就已溃败。
“神相宗原来已准备倒戈？”
墨婷的面上，亦满是匪夷所思之色：“这一战，还真是出人意料的简单。就不知这是否师兄所为？”
“即便不是神威真君的手笔，真君他也一样居功至伟。”
皇泉叹息着到：“要不是真君的火雨天灾，要不是我方大军，已经逼至灵龟前。对面的那位无相天尊，哪里可能会生出背盟之意？”
就在三女说话之时，张信的术法投影，毫无预兆的就出现在她们的身后。
“在议论什么呢？这个时候，正是你们建功之时！”
“建功之时？”
墨婷顾不得向张信行礼，转而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前方天际。发现此刻，己方阵中的巩天来，月平潮，龙观象，张清源，玉明皇等诸多神域都已出动，正往对方后阵中横空掠去，林天衍的剑光，更是化虹而行，先一步凌至，朝着正与问非天对战中的闾丘雷严坠斩而下。
“师兄的意思，可是要全力将那几位留在北海？”
她在努力压制着心绪，可语声里却还透露着几分兴奋与期待之情，
“这岂非理所当然？如此良机，岂容错过？”
张信一声冷笑，心想这可不同于数日前的那一战，那时他虽拿出了歼星武器这一底牌，可仍是力有未逮。
可今次却不同——
“不过这不太容易，你们几人定需小心，以自己性命为第一优先，不可贪功。”
说完这句，张信就又看向了皇泉及蔺初夏：“尤其皇泉师侄与初夏，你二人可见机行事。”
这一战，他们能否留下太一神宗更多的神域，皇泉蔺初夏的能力至关重要。
“那么信哥哥你呢？”
谢灵儿疑惑的，看向张信：“信哥哥这次，不打算出战？”
她发现此时张信的本体，依旧在独霸号上端坐。
“我？”
张信一声冷笑，朝着神教舰群的方向，投望了过去：“那边有人为我准备了些东西，据说定可让为兄道消身亡。如此盛情，为兄自当恭候！”
就在这刻，位于独霸号观战台的张信本体，也将双眼微凝。
就在那两座白玉祭坛，出现在神教舰群内的第一时间，他就已观睹到了。
而叶若也在这刻，用高倍数的摄像机，从各个角度拍摄。随后就将这两座祭坛的一切细节，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展现在张信的视界内。
“正在解析当中，估测祭坛的作用，是为强化某种神术。可具体是什么样的神术，我还无法判断——”
叶若说到这里时，忽然皱起了眉头：“看起来，不像是攻击性的神术，里面的好几个术式，只在辅助性的神术中使用。”
也在这刻，张晨光的身影，忽然闪身来到了张信的身前不远。
他本是奉张信之命出击，辅助巩天来及月平潮等人围捕。可这刻却抗命赶回，之后就以防御性的姿态护卫在张信身前，同时剑眉紧皱着，遥望那神教所属的舰群。
第1003章 祈愿之术
“这两座祭坛，让晨光你很在意？”
张信并未斥责张晨光的擅作主张，反是好奇的问道：“若儿之前跟我说，祭坛上的神文不是攻击术式。我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要论到对神术的了解，叶若即便有着大量的资料在手，在这方面也远不及晨光天使。
“应该说是很熟悉，让我想起了一些事——”
张晨光长吐了口浊气：“我之前曾对主人说过，量子神主对那些来自四维空间的异族，有着极强的警惕之心。”
“你的确说起过此事！”
张信微微颔首：“若儿从各处古代基地获取的资料中，发现这位神主，曾经在百年时间内，对神教发动过数次清洗。”
可这位神主与绝顶念力师造化来的一战，让此人清洗四维生物的努力，都付诸流水。
“其实在那四维世界崩溃的五百年后，穹星之外的电磁风暴强度，就已下跌了三分之一。那个时候，念力师一方就有计划，要派遣强者横渡虚空，向当时的母邦政府人类联合理事会求助。”
张晨光说到这里，就见张信的唇角旁，透出了几分嘲讽之色，他毫不在意，继续说道：“且不说，他们能否如愿求得助力，只就理论而言，这是能够办到的。当时穹星最强大的百余位念力师，都有着横渡虚空之能，也有着数千年的寿元，只需配以合适的战舰，不是不能克服电磁风暴。只是当时造化来却警告他的同伴，那些四维生物，很可能还潜伏于他们当中。向母邦求援的举动，如果人选不当，有着极大可能，会导致一场波及整个人类种族的灾难。四维异族在心灵上的能力强大莫测，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抗衡。”
“说的有理！”
张信再次点头，深以为然，
据他所知，那时候的人类联合理事会，已经在电磁风暴的打击下完全崩溃，地球文明与其殖民地，都进入了漫长的黑暗年代。
不过造化来说的道理，还是对的。
“其实此事，也是量子神主绝不愿见到的。他对四维异族的心灵之能，更有警惕之心，忌惮有加。他既不愿念力师从人类联合理事会那里求得援助，更不愿那些四维异族，得到翻身的机会。所以当时就有了一个计划，封锁整个穹星的计划。”
张晨光凝声说道：“于是他创出了祈愿术！借用当时穹星亿万信徒的信愿之力，干涉过去未来，让人心想事成，实现他想要实现的任何愿望。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神说要有世界，于是就有了世界诞生。”
张信眉头紧蹙，神尊的预知未来，命梵天的紫罗天刀，就已足够让人匪夷所思了。
可这祈愿术，却比这二者的能力，还要变态的多。按照叶若教授给他的知识，这世界不是叠加态的么？未来也是不确定的。可前者能够预知，后者则能倒因为果。
而这祈愿术，则干脆可以干涉过去未来，实现神尊想要做的任何事。
“在我背离之前，他一直在试图完善祈愿术。也制定了一个将这颗星球，转化为神国的计划。我不知道他到底完成没有，不过——”
张晨光说到此处，就又遥望天空；“我怀疑这所谓的天劫，就是他的成果之一。在这个时间的某个所在，也必定有着维持这个神术的许愿机存在。它从凡人的意识中汲取力量，维持劫念层，并逐步壮大。我最近这段时间，有查阅过近二十万年内，一切文字可考的历史。有意思的是，这个时代传说中天圆地方的说法，与量子神主在沉睡前，准备推行的教义，极其相似。天象盖笠、地法复盘。天在上，地在下，天地相盖，都似圆拱，中间相距三十六万里，日月星辰随天盖旋转，近见远不见，形成昼夜四季——虽略有不用，可却大同小异。总而言之，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认为这天是圆的，地是方的，哪怕强如神域，也无法突破到天穹之外。”
张信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窒住：“晨光你可能确定？”
“猜测之词！我毕竟没有活到最后的时刻。”
张晨光苦笑了笑，转望张信：“不过主人你该小心留神，这两座祭坛中的术式，与我了解的祈愿术，有很大相似。”
张信也再次看向那两座祭坛：“那么他的愿望，是让我从此消失在这个世上。”
“这只怕办不到。”
张晨光微一摇头：“实力越强大的个体，祈愿术就越难起到作用。祈愿术的根本，毕竟借助人的信愿之力行事。量子神主曾经有过念头，想要让造化来消失，可他必须有足够的信徒，为他提供这样的恢弘伟力。最终预计大概需五百亿人左右，还未必能够办到——”
张信哑然失笑，他知道当时穹星世界的总人口，在几百年的繁衍之后，也不过三到五亿而已。
不过祈愿术的强大，已由此可见一斑。拥有五百亿信徒的神主，就可以主宰造化来这等盖世强者的生死吗？
他随后又看向了神军所属的舰群，心想这些家伙，到底意欲何为？
据他所知，此时神尊掌握的信徒，应该是在三十亿到四十亿之间。中原之地常年征战，那边百姓负担的灵税，虽不及现在的神相宗，却也极为艰辛。所以当神教不再潜藏，在中原之地的扩张，迅猛异常。
如此磅礴的信愿之力，足够这位神尊，做出许多事情了。
此时张信甚至生出了迟疑之意，心想自己是否太托大了？这个时候，如果调集月平潮等人的力量，还是有可能阻止这二人图谋的。
可他只略略思忖之后，就放下了这个念头。
——这可能是他们唯一一次，重创太一神宗那些神域的时机！错过了这次机会，这些人不但将有大军作为依托，行事也会更加的小心谨慎。
问题是之后的几十年，他可没多少的余力与这家神宗纠缠！
可如这次，能够留下太一神宗至少三位神域，他就有足够的把握，在太一大陆挑起内乱。使这家野心勃勃的宗派，三百年内不能东顾。
而就张信思忖之际，他就感觉自身的体内，忽然元力潮涌，一身血气，都完全不受他控制的膨胀壮大。
尤其是他的灵能，也在这刻疯狂滋长。
仅仅只不过一个呼吸，他就见自己状态面板中的灵能量，已经从2411273的数值，一举跳跃到了2532213，增长了足足十二万点！
这是——
张信的眼中，不禁现出错愕惊奇之色。
第1004章 临阵磨枪
“主人的灵能，增长的好快啊喵！”
叶若的神色古怪：“不但是灵能，肉体素质，也在增加——”
就在这一刻，张信的体质综合，也增加到了三百九十二点，增加了足足七点。
这让她匪夷所思，张信在摇光要塞之后，历经一年的苦修锻炼，加上丹药的助力，才只增长了五点体质。
可此时的张信，未经任何的锻炼，未服用任何的药物，体质强度就已增加了七点之多。
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的检测仪器出现了故障，可自检之后，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所有的零件与系统，都在正常的运转。
“确实不太对劲！”
张信眉头紧皱，他发现自己体内的‘尾闾穴’，已经在隐隐的胀痛，似有裂开的趋势。
这是圣灵三关的第一关，将之打开之后，就可踏入圣灵之境。无论灵能与体质，都将有质的异变，并引发所谓的‘法域圣劫’。
可此时这‘尾闾’，却完全压不住他体内不断膨胀增长的气血与灵能。
他又活动了四肢，结果没有半点的不适。显然这突然增长的综合体质，并没有给他的身体带来恶果。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的修为，怎么在突兀的增长，难道是对面的祈愿术？
不会吧？难道对方还能好心到许愿，助自己的修为更进一步？
张信摇头失笑，可随后他的脸色，却渐渐僵硬了起来。
反向思维，如果对面，就是要引发自身的法域圣劫了？甚至天域，神域——
他现在的战境修为，可不足以支持神域这一程度的劫力。哪怕是天域，也同样够呛。
可这种可能，真的存在吗？
张信陷入犹疑，可当感应到自己‘尾闾’处的刺痛，是越来越强烈。自己一身气血，也近乎暴走，完全无法压抑之时，他终于挥去了所有的疑念。
“晨光，这门祈愿术，如果我将神教的舰群击溃，能否中断？”
“不能的，主人你看那边！”
张信其实一直都看着那祭坛所在的方位，发现那两座祭坛早已溃散成了齑粉渣滓。神尊与那位鸿钧道主，也已各自飞空而起。
后者带着面具，张信看不到这位的面容。可那元神机的面容，却在这刻苍老足足二十岁。原本是丰神如玉，倜傥不群的中年形象，可此时不但须发皆白，一身肌肤也变得衰老松弛，使得这位的脸上，在须臾间就多出了许多刀刻般的深痕。
张晨光的语声，则继续平静无波的说着：“我不知道祈愿术的原理与运作机制，但知这门神术不会没有代价，而一旦施展，便是施术之人，也无法控制。”
“原来如此！”
张信释然之余，也放下了自己最后的幻想。转而动作干脆的从自己的虚空戒内，取出了一大票的针剂，堆到了一旁。
“若儿，我将太上神卫的指挥权限给你，从现在开始，帮我注射所有能增加战境的药物！依照药效，由低至高。”
“增加战境的药物？现在吗？”
“就是现在！”
张信语气生冷，略含急迫。他一边说话，一边又将一枚精元血玉，连同一枚紫金颜色，大小相当于大拇指的丹药，一起吞入到了口内。
后者是他最近好不容易，收集到的三枚可强化战境造诣的神丹之一。
原本是打算在精元血玉全数炼化完之后使用，慢慢吸收药效，蕴养元神，达到最佳的效果，可此时张信却已顾不得这许多。
“总之帮我随时检测身体状况，一旦药性冲突低于百分之二十，就给我注射下一支针剂！”
“百分之二十？”叶若倒吸了一口寒气：“主人你这样，身体会直接垮掉的。尤其那些基因药剂，我不确定您的基因链，会否崩溃。”
“垮不了！”
张信的目中，射出了两道神光：“如果只是天域级的圣灵劫，可没法将我击垮。我相信对面的那两位，也不会如此托大。正如我有机会，也不会给他们留任何的余地与生机。可如果这所谓的祈愿术，真有晨光所说的那么神奇，那么我在神域劫之前，应该都能安然无恙。”
“在神域劫之前，都能安然无恙？”
叶若先是不解的皱起了眉头，可随后她就明白了张信的逻辑。
“意思是说，如果对面的祈愿术，是要让主人你冲击到神域层次，那么在神域劫之前，主人你应该都能安然无恙？因为这是祈愿术达成的必要条件之一。所以主人，只要敢在神域劫来临之前，将这些药剂与丹药全数吞服消化，就可最大程度的避免这些药物的副作用？可这有些冒险哦喵！”
“冒险是一定的！”
张信冷冷回应：“可如今的情况，也实在无可奈何，如果我不能在神域劫之前，冲击到十一层战境，那么这一次的神域劫，必死无疑！”
张信已经有些后悔自己的托大了，之前他自度自己得到神劫刀后，一身战力已可真正凌驾于此世绝巅。对方无论如何，都没可能在这一战中反败为胜。
可他却没想到，对面从始至终，都没打算从这下手。
幸在他之前渡圣灵劫，做了不少的准备。并非是没有希望，度过这一难关。
“我尽量——”
叶若的神色稍稍犹豫，可还是遵照张信的吩咐。唤动了太上神卫，将一枚黑色针剂，推射到了张信的体内。
这太上神卫虽还未能自具意识，可在拥有战斗辅助智能系统之后，却已有着高度的智能。
在得到张信授权之后，她只需对太上神卫下达指令就可。
叶若紧接着，就又将位于这尊金属巨人左右大腿处的刀匣打开，将里面的两把高周波战刀丢弃不要。而余出的空间，都被她用来存放各种药剂。
要在准确的时候给张信注射药剂，不是那么简单的。除了要时时检测张信的状态之外，还要保护那些药剂，不损毁在圣灵劫中。
前者好办，她在周围百里内，早已布置了大量的探测器；而在太空中，所有的神月战舰，都搭载有电磁光谱仪，以及各种扫描器——都是她现在能制造的，最先进的仪器，功能强大无比。叶若自信哪怕是神域劫降临之后，她也能准确把握张信的身体状况。
问题是对这些药剂的把握，她知道当圣灵劫到来，张信的周围三百丈，甚至一千丈范围内，都将面临天劫的无差别打击。
所以只是太上神卫还不够，那个时候，还需张信自己配合才能办到。除此之外她还需得动用各种样的手段，尽量减弱太上神卫面临的天劫强度。
第1005章 莫名之痛
“若儿你也没必要太担忧——”
张信听出叶若的语中，缺乏信心。这次他的辅助人工智能，是用‘我尽量’来回答，而不是自信满满的‘明白’，或者‘遵命’这些词句。
“别忘了我的造化金莲，神域以下的劫力，还难不倒我。且你我现在，都已无别路可走。”
造化金莲这件神宝，他之所以一直没有使用，一方面是因神劫刀还未到来，他不愿过早暴露自己可以驾驭多件神宝的能力；一方面则是因此宝，其实有七成因素，是为他接下来的圣灵劫打造。
有这件东西在，他其实还是有着相当把握的。
“造化金莲吗？”
叶若眼中恢复了几分信心，可真正让她精神大振的，还是张信的后一句。
“若儿明白！今天主人的圣灵劫，若儿也没有退路！若儿哪怕是死，也绝不会让主人陨落的！”
正如张信之言，他们已别无选择。
主人如果因圣灵劫死去，那么她再存在于这世界上的意义为何？
叶若知道这所谓‘天劫’的特性，一旦主人失败，这些劫雷将会顺势抹消主人的一切。除非是她能将主人的身体送入太空，否则她没法复原主人的脑电波。
可这是她现在，绝无可能办到的。之前叶若也尝试过，将主人现阶段的复制体送入太空。可仅仅半个月后，它们就因不知名的缘故衰败了，完全没有苏醒的可能。似乎那些复制体里面的生命可能，已经被那劫念层，彻底的‘杀’死。
“什么死不死的？没又必要，今次听天命，尽人事便可！如果本座今日果真陨落于此，十年内再醒不过来，若儿你可另寻一主人帮你脱离天穹，没必要死吊在一颗树上。这是我给若儿你的命令，绝不可违逆！”
接下来张信不待叶若答话，就直接御空而起，并直接以传音术法，吩咐数十里外的甄九城：“即刻起由副帅全权负责指挥战事！等到敌军大部被歼灭驱逐之后，可尽量散开，到一千里距离之外等候！”
“为何？神威真君，那边可是出了变故？”
甄九城很快回音，可张信却并未答话，而是飞身到了百里之外的一处海域，迅速将一块块巴掌大小的方形阵盘，丢入到了海面之下。
这正是之前破解织命师入梦术那一战，曾经用过的‘乾天无极雷狱阵’。此阵的好处，就是轻便易携，容易展开，事后也能很方便的回收。
张信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么快，就又用到这一套阵盘。
因之前就有过一次经验，加上附近不远，又是灵脉汇聚的灵龟岛，张信只用了短短半刻时间，就已完成了‘乾天无极雷狱阵’的基本阵型。
一座十六级的大阵，已经在他的身下，初步成形。
期间叶若，又为他注射了两种针剂，加上之前的精元血玉与一枚‘广陵玄丹’，此时张信一身的肌肉，都是撕裂般的剧痛，神魄之内，也是剧烈的动荡，甚至是扭曲——
不过最让张信难受的，还是自己脊椎下方那‘尾闾穴’传来的胀痛。
虽然说出来很不雅，也有损形象，可那确实类似于急欲出恭，却又只能强忍着的那种感觉，而且是一千倍的增幅之后。
他现在只能拼命的忍耐，避免自己的一身血元一泄如注。可闸门之后积蓄的洪水，越来越是磅礴浩大。这让那脊椎尾部的胀痛感，节节攀升，让张信时时都怀疑自己，已经撑不过下一刻，
唯一让张信欣慰的是，他的忍耐并非没有收获，自身的战境，也在疯狂的滋长。
叶若注射的三支针剂，不但效果显著，与那广陵玄丹，也是相得益彰。彼此间不但没有药性上的冲突，反倒是相辅相成，珠联璧合。
可他的身体，却承受不了。哪怕是他那人物状况表中综合体质一项，已经达到三百九十五点，也还是无法承受。
张信甚至感觉自己体内的某些血肉，已经处于暴走的状态。伴随着基因链崩溃，他整个身躯，连同五脏六腑，都在发生异变。
这让张信想起了当日在神石要塞，生命天使杀死的那些灵修——
不过这种状况，很显然会干扰他圣灵劫的到来。所以每当张信的血肉，异变到一定程度时，他体内就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将他的基因链强行导入正轨。
时至此刻，张信对祈愿术的判断，也基本得到了印证。
“还真是这样！主人你这次，一定可以完劫！我的实验室里面，还有三百一十九种未能完成的药物研究项目！”
此时的叶若，也再次兴奋了起来：“其中二十七种适用于主人现阶段的药剂，只是因对主人身体的副作用过于巨大而被弃用。而这里距离主基地，只有九万里。如果动用神月一型战舰，只需要半刻钟时间，就可将这些药剂送过来。这次我们一定可以办到，一定可以！”
张信闻言，不禁抽了抽唇角。之前叶若还在劝他小心，说此举过于冒险，可此时这丫头，却是激进的过了头。
不过此刻他的心情，也是难以自抑。叶若说的这些废弃药剂，可绝不在他的预计当中。
十一重的战境，哪怕只是药物推升起来的战境，都可以让他渡劫的成功率大增。
可现在，他似乎还能奢望在这基础上再作提升——
也就在这刻，巩天来的身影，现身在他的身前。这位天元战圣，正是眉头紧皱：“究竟怎么回事？我感应你的气息，是圣灵劫？”
张信身上的变故，他当时就感应到了，只是无法确定。身处神域大战中的他，也无法分心。
可在大战告一段落之后，他就已发现张信身上，那越来越磅礴恢弘的气机。
张信则不答反问：“先说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在太一音仙向祁翊陨落之后不久，他就感应到一波神域陨落，所引发的磅礴灵潮。却不知战死之人，到底是哪一位。
“雷焱天君闾丘雷严，太一神宗的斗部掌令风轩辕，魔国第一太子烈玄空，都全数战死！还有冰剑双绝筑云崖，重伤之后，在神尊与那位鸿钧道人的掩护下侥幸逃离。”
说到最后一句，巩天来的面上，饱含遗憾：“不过这位元神重创，与天元圣灵吴道子同样，没有十年的修养，难以恢复。”
张信闻言，却顿时眼现笑意。加上倒戈的问非天，这一战他们一共剪除对面四大神域级战力，简直就是叶若词库里面所谓的‘血赚’！
这北海荡平之后，日月玄宗未来几百年内，都不会再有覆亡之忧，可以安心的待在北方修养壮大。
第1006章 生机渺茫
“你还没答我，这圣灵劫究竟是怎么回事？”
巩天来的眼中，流露出更多的疑惑之色：“你的血气灵能，怎么突然就壮大至此？”
如果不是张信在关键之时独自远离战场，那么今日别说是筑云崖，便连那织命师等人，也有很大的希望拿下！
可他也不会以为张信，会愚蠢到连自己圣灵劫的时间，都控制不住。
且他也注意到了，张信的一身灵机，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在壮大着。
——这种状况，绝不正常！哪怕是那些神丹，药效也不至于如此。
“简而言之，他们有一种神术，可以聚集众信之力，让人心想事成。那如今那位神尊的愿望，很可能是让我现在就踏入神域境界！”
张信尽量以简练易懂的语言解释：“所以现在，我可能是天穹世界这数十万来，首位在一天之内，连渡三劫的存在——”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还有闲心调侃自己。可一边忍着脊尾涨裂之苦，一边与人说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张信恨不得现在就放弃忍耐，一泻千里，那必定是非常舒适的——
此时巩天来的脸色，已经转为青紫：“你现在的状态，渡神域劫？”
他深知张信的神域劫，是何等的可怕。他自己就有亲身体会，在十一层战境之后，依然是很勉强的撑过天域劫。
可张信的根基，却还超过他三分之二！
而这位的一身实力，虽可与最顶尖的神域抗衡，可却是依靠这位修行的数门绝顶神通，以及多变的灵术。除此之外，还有这位掌握的摘星术，高达十七级的神宝，以及自身的灵体等等——
可在应劫之时，张信掌握的这些手段，绝大多数都是用不到的。
这时候渡神域劫，岂非是寻死？
不过巩天来随即就反应过来，张信的应劫，已经非是人力能够挽回，对方的目的，也正是让张信，提前承担他现在无法承担的后果。
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得寻一良策，为张信化解此劫——
“你现在是想要提升自身战境？原来如此，这倒是可行之策。”
巩天来几乎未作任何犹豫：“老夫记得萧神意，庄严等人，手中也都有一两枚能够增幅战境的神丹在手，我会亲自前往本山，将灵宝殿府库中所有能够提升战境的丹药，都送过来！”
张信是日月玄宗的未来，他不会容许他们的神威真君，在成长为擎天大树之前，折损于此。
张信闻言，却略一蹙眉：“此事不妥，万一失败，岂非——”
——二十余枚提升战境的神丹，这已可让日月玄宗的整体实力，小幅度的提升一截。
“没有万一！”
巩天来的目光如炬，用压迫性的目光，看着张信：“你若无完劫的自信，那不如现在就放弃抵抗。且即便失败，那也值得！”
只为这十年来日月玄宗的崛起，就值得他们为张信，付出这区区代价！只恨除此之外，他们已经不能帮助张信更多。
“也罢！那就请师兄速去速回吧，我估计憋不了多久了，”
张信苦笑：“离去之前，顺便与问非天交涉一下，让灵龟岛分出一点灵脉给我！”
“此事简单，他不能不应！”
巩天来一声轻哼之后，就直接以天元遁法，闪身离去。
只是他在临走之前，却又留下了一句：“实在不行，我劝师弟你，还是考虑以保命为第一优先。你这一身根基，哪怕只剩余近半，也依然是这片天地间，战力最顶尖的神域之一，何需执着？”
张信闻言，不禁苦笑。
他知巩天来说的是正理，可他目标是斩裂这方天空，脱出这穹星之外。
神尊与那鸿钧道主未来的成就，也必远超今日。自己如果只为活命而自减根基，则必将在未来付出代价。
随后张信又微微皱眉，他发现在面临自己的圣灵劫之前，第三阶段的肉身圣劫，也将不期而至！
就在他视界之内，那代表着综合体质的一项，已悄然上升到了三百九十七点。这距离引发劫雷，已经只差数步之遥——
这意味着他的法域劫，一旦安然度过，那么他的综合体质，也将一举突破四百二十点的大关！
甚至也无需法域劫，如果他现在的体质数值，再以现在的速度继续滋长，那么最多两个时辰之后，他就将达到这第三阶次肉身圣劫的界限。
可相应的是，叶若不久之前，才刚将第五种针剂，注射到他的体内。
而张信的战境，依然是在第九战境法天象地的中段徘徊，缓慢的增长。且必将在进阶的门槛前，耽误很长一段时间。
法天象地与天人合一之间的障碍，可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哪怕是之前炼制造化金莲的时候，张信曾将数位神域级的先祖之灵吸收吞噬，对于后面的天人合一，万象通明与元神入道三境的具体情况，都已了然于胸。可他毕竟没有亲身经历，也未曾体会，不可能一路坦途。他需要时间揣摩，需要时间体会。
思及此处，张信不禁微微一叹。他感觉那位神尊的祈愿，只怕不止是让他提前晋升神域而已，说不定就是让他‘应劫而死’之类，否则不足以解释，他在综合体质一项上的巨大提升——
可如果是后一种，那么在法域圣劫到来之后，他冒险提升战境的策略，就再没有了可行性。
既然是‘应劫而死’，那么无论是死在法域劫，还是神域劫的打击下，结果都没什么不同。
张信希望那两位，不是这样的愿望，否则今日，他将生机渺茫——
现在他也只能寄望，自己能够多支撑一点时间，在法域圣阶到来之前，服用更多的丹药，注射更多的针剂。
再就是期冀于自己亲手炼制的造化金莲，能够达到他所期待的效果。
否则的话，就只能依照巩天来之言，看看那自减根基之法，是否能够为自己搏得一线生机。
张信虽执着于道途，却更知活下来之后，才有各种可能。如果就此死去，那么什么未来都不会有。
此时的他却并未注意，随着那天地间越来越浓郁的劫念汇聚，藏在他袖中的‘神劫刀’表层，也有一点点的荧光在滋生。
※※※※
就在同一时间，在一百里虚空之外，林天衍也在注目看着倨立于远处阵盘上的张信。
这位神威真君，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其与巩天来的交谈，也使用了音障之术，外人都不得而知。
可林天衍只看此子周身那涌动的灵机，还有这天地间，越来越浓郁的劫力。就可得知这位，很快就要面临一场极大的劫难——
第1007章 天人合一
“法域圣劫么？”
玉明皇不知何时，来到了林天衍的身侧：“感觉很古怪，说来二位之前说的那种感应，我刚才也感觉到了。心头肉跳，难以平复。真不知此兆是凶是吉？”
他前一句指的是此战之前，林天衍与月平潮二人说起过的，感觉有什么对他们至关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
而就在不久之前，玉明皇也真真切切的，有了这样的心潮感应。
这使他的心绪，起伏不宁，也不明白，这感应缘何而至。
林天衍不由斜睨了这位水剑仙一眼，心知后者是欲借重他超人一等的灵感之能。可说实话，他现在其实也是一头雾水的状态。
“要让道友你失望了，我只是感觉神威真君的圣劫，有些非同寻常。”
林天衍一边说着，一边眺向了远空。只见那神尊与所谓的鸿钧道主，似乎笃定了此间诸人拿他们无可奈何，此时正在三百里外悬空而立，并未退离。
“可我猜，你我感应之事，多半与这二位，以及神威真君有关。”
“这就让人有些不解了！”
玉明皇皱起了眉头：“是神威真君成功完劫，或是陨亡于此？要说与你我切身相关，也不算错，可我总觉这次的感应，并不是这么简单。”
也在这刻，月平潮的声音突兀的插入进来。
“那么是否可理解为，是只有我等三人有可能办到，并且是我等期待已久的事情？据我所知，张阁主与龙道友，可没有你我这般的感应。”
“只有我们三人有可能办到？”
玉明皇的眼神发亮：“月道友果真是灵思敏锐，这确是一个方向。”
可他依然还不知，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林天衍则是微微摇头：“何需做无谓的猜测？究竟如何，我等在这里等下去，自然可知分晓。且眼下的第一要务，不该是为神威真君护法么？”
虽说看那边的神尊与鸿钧道主之意，似乎并没有干扰张信渡劫之意，可凡事总不能想当然，也需防一切意外。
“护法之事，已在着手！”
月平潮也向神尊二人方向，看了一眼:“甄九城已经在指挥所有道军，在九百里外，布都天万象阵！神相宗那边，也会暂时停止他们的防护阵，并收缩群山法域。”
后者是释疑之举，那位无相神尊很明白他与神相宗，并不能得到日月玄宗的十分信任。与其如此，倒不如避嫌。
做到这个地步，月平潮相信那边的两人，已经难有能为，此间加上那三尊伪盘古，神域级战力高达十人之巨，如果对方不知进退，那么他们甚至有希望，将这二人围杀于此！
想必这二位，也不会不知进退。
也就在这几人议论之时，在他们的对面，那鸿钧道主则是紧紧的皱着眉头。
“不知道友的灵感，可曾察觉有异？不知为何，我现在有些心浮气躁，心神不宁——”
“心神不宁？略有一些，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先例。”
神尊若有所思道：“记得三万二千年前，当时的天下第一人，大罗玄宗的浮云子坐化之前，整个中原地域的所有圣灵，都有着奇异的感应。或心绪浮躁，或悲伤泪目，或怅然若失，不一而足。”
“此事我也听说，可如此说来，这位神威真君，未来岂非也有浮云子那般的能为？”
鸿钧道主先是一声失笑，可他还是不能安心：“要说这位的根基，只怕还真不逊色于当年神师境时的浮云子，甚至尤胜数筹。只是道友，你就不能预见些什么？”
“要让道友失望了，我之前就已说过，与此人一切有关之事，犹如黑洞，难以洞明。”
神尊微一摇头，神色无奈。
如非是张信的存在，让他对整个世界的认知都开始产生偏差，且随着张信修为提升，情况也越来越严重，他也不会甘心在登顶神座之前，付出今日这样巨大的代价。
这可不止是这几百年的寿元而已，光是为令这位鸿钧道主点头，同意辅助他完成这门祈愿术，神教的积累，就已折损近半。
“所以此间的一切，在我的未来视中，都是模糊不清。倒是道友，你如今的灵感之能，应该更在林天衍之上，应该能辨知凶吉——”
“就因我现在也搞不清楚，才会问你。”
鸿钧道主不禁微微一叹：“记得几十年前，我就对你说过，这天地间的一切，都处于混沌鸿蒙态中，你想要掌握未来，是何等的愚昧无知，也未免太狂妄了——”
“所以道友你选择了现在！你认为有人都对你无可奈何的力量，那么未来无论怎样都无所谓。可我试问道友，你可曾掌握住了现在？”
神尊一声冷哼，目现冷漠：“而如今我虽不能看到未来，可却能断定我的祈愿术，绝不会给他任何生机。”
“嗯？”
鸿钧道主的目光，意味深长的回视了过来：“我现在有些好奇了，你到底是许了什么愿望，居然如此自信？似乎不仅是神域劫而已？”
他虽是辅助神尊施展这一神术之人，可祈愿的过程，必须由神尊单独完成。
所以他仍不知，神尊最后到底是许了什么样的愿望。
是要张信应劫而死么？可这就需在张信法域阶段，调用大量的天道劫力。以神教如今的信徒规模，怕是很难办到吧？
“他如有幸撑过神劫，鸿钧你自可知究竟！”
神尊道完这句，目光就又再被几百里外的动静吸引。
只见那边的劫力，赫然已如潮汐般澎拜汹涌。周围也云雾滋生，无数白色的雷电穿行其间。
显而易见，最后的神威真君，已接近于极限——
※※※※
张信的确是感觉自己，已经撑不住了。可现在的他，却正处于神思冥冥的状态。
他正在想天人合一，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呢？
所谓的法天象地，是指仿效与捕捉冥冥中的‘道’。
所以第九境的灵修，可以轻而易举的感测到自己灵感范围内，所有万物的磁场，蔑至微尘，大至神山，无一遗漏，哪怕是细菌这样最微小的生灵，也都在他们的感应之中。他们也可以轻易的调节自身磁场，得以融入周围的天地。
而灵修认知的天人合一，也是一种玄而又玄的精神状态。
古时的道书认为，宇宙自然是大天地，人则是一个小天地。人和自然在本质上是相通的，故一切人事均应顺乎自然规律，达到人与自然和谐。
所以远古那位名为老子的道家先贤，才会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第1008章 第十战境
所谓的天人合一，也被称为天人合德、天人相应。
这里的“天”代表“道”、“真理”、“法则”，“天人合一”就是与先天本性相合，回归大道，归根复命。
天同样是‘自然’，在道家看来，人也是自然的一部分，因此“有人，天也；有天，亦天也”。
所以他们灵师修行的目的，便是打碎这些加于人身的藩篱，将自身解放出来，重新复归于自然，达到一种“万物与我为一”的精神境界。
这与第九境法天象地，其实是一脉相乘——
而此时张信，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思绪，是因他现在已经将自身战境，冲击到第九境法天象地的极限。
如今就卡在第十境的门槛前，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所以他现在不但再没服用灵丹，叶若也暂停了针剂的注射，如果他自己没法突破这一关碍，那么此时服用再多的奇丹妙药也没有用。
可惜足足二十分钟的时间过去，他都没有任何进展。
张信只能一边回思着道书经文，一边潜神体会，他从五位先祖之灵那里，获得的零星记忆——
“是不是也与磁场有关呢？”
叶若看不下去，用猜测的语气说道：“主人你能够调和自身的磁场，使之天地万物和谐交融。可其实在我看来，还是有很大破绽与局限的，并不是完美的融于天地间。”
“哦？若儿你继续——”
张信对叶若的意见，其实不报希望，可他现在始终差了关键一步，倒是不妨集思广益一下。
且这丫头的说辞，也让他心动了，在第九战境接近圆满之后，他确实又发现自己的灵感与这片天地，还有着些许的隔阂。
“我说的是大磁场！主人你知道的，这片宇宙的所有天体，都是或大或小的磁场源。而主人你所在的穹星，虽然比地球大了许多，可就磁场而言，也仅只是这片宇宙的沧海一粟而已。还有这穹星，也有着南北两个磁极——”
叶若的话，才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只因她发现张信的注意力，早已转移。
这位的目光也已失去了焦距，神色怔怔失神。须臾之后，张信才回过了神，脸上就显出了几分笑意。
“我大概明白了，这次可真的多谢若儿你。”
尽管这第十境‘天人感应’的关键，与叶若说的大磁场，并不全然相同。
可张信却正因此言，激发了灵感。而下一瞬，他的体内体外，就仿佛是有一根看不见的琴弦在颤动，然后他的一身血肉，他的细胞，甚至他的基因链，都在微幅震荡。
张信感应到的这个世界，也在此刻产生了剧变。
如果说之前张信的灵感，只流于万物的表层，那么现在，他已深入本质。
只是下一瞬，张信的面上，也流露出了无奈，以及一种痛苦中又夹杂巨大愉悦的复杂表情。
张信心想这应该就是叶若词库里面，所谓的‘酸爽’。
一方面他的周身上下仍剧痛无比，一方面则是脊椎那一泄如注的感觉，异常的舒爽。
他之前忍耐了多久，此时就有多大的快感，几乎就让他刚刚进入第十战境的神魄，为之动摇。
不过他此时却不能收束着神念，关注外界。
随着尾闾穴的洞开，他现在已正式进入到圣灵之境！而要说他此时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感知外界，变得更容易了，施展术法时，也会变得更加简单。
灵修们认为人之脊椎，是人脑的突出物。不但是脑髓控制着全身血肉骨骼的媒介，也是与外界沟通交流的天然渠道。而脊椎的闭塞，虽是保护了人之神魄，却也是断绝了这沟通渠道。
所以圣灵境的三关，就是借助自身灵能，以及人体之内逐渐壮大的血气，一步步将这封闭的渠道打开。使他们以及壮大的神魄，可以直面世界。
不过这脊椎之门的打开，也同样意味着，天道劫力的到来！
当张信再次睁眼看世界，发现这周围十里地域，已经化为一片雷海。更让人吃惊的是周围的虚空，此时已乱成一团。
可以想象毛巾被揉成一块的模样，而此时张信，就置身在这片空间内。便是他脚下这座，已被他扩张到十七级的‘乾天无极雷狱阵’，此刻也快要被扭曲成魔化。
而之所以这阵，还能勉强维持，是因有他的灵宠小吞天的坐镇。
张信不由看了眼，端坐在他身前的小魔犀一眼，不禁微微蹙眉：“我不是说了，让你速速离去？”
按照他的计划，只需这小家伙，能够躲入叶若预备的一处所在，那么他哪怕这次应劫而死，小吞天也依然能够生存下去，避免共生灵契破损的恶果。
吞天此时却将前足撑起，向张信回以咆哮。这吼声不但震荡云霄，更将张信施以的神念威压，驱散了些许。
而吞天那宛如铜铃般的双眼，则是执着的与张信对视着，半点都不愿退让。
这让张信，想起当初与这头雷角魔犀初遇之时。也是这样的神态，在它母亲的尸体附近，与那些豺狗及虎狼对峙。
“你这家伙，待在这里根本是添乱，又帮不上忙——”
好半晌之后，张信才主动移开了视线。
而此时的他，其实已处于天雷轰顶的状态，一道道炽白的雷光，从四面八方重重的轰落。
仅仅只是前奏，就已是气势惊人。
小吞天也被波及，被数道白雷劈中，不过它的眼中，却饱含喜意，再次发出‘昂’的一声震吼。
“小吞天说，它至少可以帮你维持住这座法阵！还可以帮主人注射药剂哦喵，怎么会帮不上忙？”
叶若嘻嘻的笑着：“我思来想去，要想在这里面，给主人你注射针剂，还是得让它帮忙才行。”
“随你吧！”
张信摇了摇头，随后又看向了附近的张晨光：“那么你呢？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不肯去避难所？”
他与小吞天一起成长，自是感情深厚，它们与其说是主人与灵宠，到不如说是亲人般的情感。
一直以来，他也一直都是把这小魔犀，当成自己的幼弟般在照顾。每十日一次的灵能共振，更让他们的心灵相系，无比默契。
可这位晨光天使，才只跟随了他几年而已。而绝大多数时间，两人都是各自修行的状态，感情什么的，根本无从谈起。
此外他也不认为张晨光，有继续待在他身边的实力。
小吞天有狄拉克神体，还有犀骨雷珠在手，只要不是正面硬抗，那么哪怕是他的神域劫来临之后，这小家伙都可安然无恙。
可这位晨光天使，能有什么？
这位的战力，虽也是伪神境。可张信却极不看好，哪怕是他的天域劫，张晨光都未必能够承受。
第1009章 肉身圣劫
“如果主人你现在陨落，我想那位神尊，会第一时间将我杀死。此人有着预知之能，绝不是逃避躲藏就能有用。所以对我而言，与其此时逃去那无用的避难所，倒不如在此间，坐观主人之成败。”
张晨光神色淡然的应答：“如果是为在下的安全，主人你也无需担心，您也看到了，我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规避劫力。”
张信确实发现了张晨光的异常，那些轰击过来的白雷，绝大多数都在张晨光的周边绕道。
真正能够击中张晨光的，少而又少。
如此看来，那所谓的天道劫力，只怕还真与百万年前的量子神教有关。
除此之外，张信还发现这位的周身，略有异常——那些被他击散后的游离劫念，至少有十分之一被这位晨光天使吸收到了体内。
“你这是？”
“主人不妨将我张晨光，也当成一件神宝！”
张晨光回以一笑：“所以在此间观主人渡劫，对我而言，也是大有好处的事情！”
这个时候的小吞天，也是眼神微动，福至心灵，将它的犀骨雷珠，也全数祭起凑到了张信的身前。
张信哑然失笑，心想这两个家伙，这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不过这也是因这头雷角魔犀与晨光天使，都有着避劫之法，又是他的‘本命灵宠’，彼此间都有着共生灵契，才能够如此。
那所谓的‘天道’，会天然的将他与这两个灵宠，视为一体。
换成是别人，一旦敢凑到这么近的距离，那么‘邪语’莫罗的下场，就是他们的榜样。
他微一摇头，收起了思绪：“罢了，你们要待在这里，我也无可奈何。可接下来却需自己小心，应劫之时，我难以旁顾。”
之后他又随手将一枚丹药服入口内，再吩咐叶若：“帮我继续注射针剂，药物的毒性与冲突比，可以提升到百分之四十。”
此时四面八方，都有光束凭空而生，往他这边照射过来。那五百万度的高温，让他身上的‘天元道衣’，瞬间燃为齑粉。
如非是他在这层道衣之后，还穿着一身‘助力衣’，此时就处于赤身裸体的状态。
张信却毫不在意，反倒是略显愉悦的挑起了唇角，
他对于自己那些赖以纵横此世的法器灵装，本就不报任何希望。甚至早在数年之前，张信就已深刻的意识到，待他应劫之时，这些东西都无任何裨益。
此时有资格帮助他安度圣劫的，就只有自己手中的三件神宝。
且‘天元道衣’这种层次的法器，就张信现在的财力而言，想要炼制多少就能有多少，已算不得什么，连让他心疼的资格都没有。
而此时张信之所以会喜上眉梢，是因在初步的试探后，发现对方的许愿，并不在他想象中，那个最坏的可能——
张信不知那位神尊，到底是没想到，还是能力不足，又或是其他什么缘故，可却着实让他舒了口气。
这意味着，他现在还可以继续临阵磨枪。
“百分之四十吗？明白！”
叶若的语音响亮：“此外再提醒主人，你现在的综合体质，也已接近临界值！”
张信不由看了那人物状态面板一眼，发现那综合体质一栏，已经达到了四百一十九点的高位，距离第三阶段的肉身圣劫，只差临门一脚。
记得尾闾敞开之前，他看的最后数据，是四百一十五点。也就是说，就在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增加了足足四点吗？
这就是晋升法域圣灵之后导致的变化，需知人之血气，皆源于髓。而脊椎之内，又是骨髓最集中的地方。
所以此间，也是人之本命元气汇聚之所。
尾闾的畅通，不但是洞开了脊椎之门，更使得里面的生命本源，得以释放。
所以灵师在晋升法域圣灵之后，除了寿元会大大增加之外，他们的肉身强度，也会经历或多或少的强化。
——这与圣灵们的寿元有关，越是年轻的圣灵，往往能够从这脊椎中得到越多的好处。
与之相反的是，越是年迈的圣灵，在晋升后的强化幅度，则越显低微。
张信对于这方面，还是很乐观的。毕竟他现在的肉体年龄，还不到二十九岁。这是否后无来者他不知，可一定是前无古人！
要知道，哪怕他那位惊才绝艳的祖师，也是三十五岁的年纪，才证就法域。
而按照叶若搜集到的资料显示，即便是百万年前的那位‘造化来’，亦同样是在三十二岁左右，才成为三级念力师。
所以张信自度，自己这一次晋升之后，应该可得到四十点的体质强化。
不过看这情况，他感觉自己似乎又太悲观，以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六十到六十五点，才是自身的极限。
如果再考虑到后面的神域以及法域，难道他的肉体强度，有可能在今日超越白矮星？
这倒是个好消息，一个坚固的躯壳，可以更好的保护他的神魄。而体内充沛的血气，又可让他的神魄，更加的强大。
“我心中有数，勿需担忧——”
张信神色自负的挥了挥袖，语声恬淡自若。
对于绝大多数灵修而言，肉身圣劫的难度，都要胜于元神圣劫。可在他眼里，那些能够将人烧到尸骨无存的白色劫火，反倒是最容易应对的。
此时他甚至已将部分心神，拿去关注自己的三件神宝。
发现无论是他的御天环也好，还是那新到的神劫刀也罢，都是如饥似渴的，疯狂吞食着那些溢散开的劫念碎片。
其中将近五成，都被神劫刀夺去，还有两成，分别落入到御天环与造化金莲之口。
这就是三件神宝，在阶位上的差距。
其余大约三成溢散于外，其中绝大多数，都自然流逝于这片天地之间。小吞天犀骨雷珠与张晨光，虽也在极力吞吸，可因一人一兽，都只能在十丈的距离外，各据已方。它们吸收的劫念残余，其实相当有限。
而所有三件神宝中，张信最关注的，却非是神劫刀，而是造化金莲，尤其是那金莲小世界内的三十六神兽与盘古。
此时这些人造战神兽复制体，无不是处于兴奋饥渴的状态，在那小世界内焦急的奔跑，疯狂的追逐那些散入小世界里面的劫念残余。
张信微微一笑，将这造化金莲遥空祭起，随后就登至那莲台之上，盘膝而坐。
也就在这刻，他浑身上下，都燃起了圣白之火。与那些白色光束交相叠加，使得张信的视界之内，一片红芒。
叶若测量出的体表温度，也在这刻，上升到了骇人的三百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