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四章
四天之后,当蒙着脸的上官彦雪再次见到张信的时候,当场就吓了一大跳。
此时的张信,她简直就认不出来。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至少有二十余处可见到里面的白骨,就连脸上也没几块好肉,使张信的形象,显得狰狞而狼狈。
她知道张信的再生能力极其强大,与鬼见一战,他手臂损毁后能在顷刻间,就恢复过来。
可此时张信,却似对身上的这些伤,完全无能为力。也由此可知,这位到底伤重到了何等程度。
不过,想想张信这几天,面临着何等层级的追杀,上官彦雪也就释然。这个家伙能够在这连续七天的逃亡中安全无事,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随后上官彦雪才似是反应了过来,忙不迭的从自己的乾坤袋里,翻出了一些堪称是‘疗伤圣品’的丹药。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张信失笑,并未伸手去接,他闭目盘坐,静静入定,大约一炷香时间,就蓦然从口中吐出了一口血液。
那血液落定,就‘轰’的一声,爆出一团苍白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着,在土地上蔓延,毫无熄灭之兆。
而后张信,也弹指一挑,使自己左臂的伤口,蓦然喷出了一道青色的剑气。
那剑气瞬闪,最后轰击在了旁边一个小山丘上,瞬时烟尘飞扬。这个有四十多丈高的小土丘,顿时被生生的夷平。
不过此时张信的一身血肉,都在蠕动恢复,一身伤口在转瞬间就恢复了大半。
随后张信就睁开眼,凝声询问:“这几天你可遇到什么意外?”
“没有,这个峡谷内很安全。这几天也不是没有人进来,不过有幻术,他们的感知能力很低,”
上官彦雪眼现异色的摇着头,她初时借助爆炸脱离之刻,在外面藏了两天。直到四天之前,才接到张信的指示,来到这个地方。
初时她也是提心吊胆的,毕竟常理而言,这种环境绝佳之地,可不是什么很好的藏身地、
可随后她就发现,自己在这里,竟然是远超她想象的安全。
“还有你吩咐的事情,我都已准备好了。不过那个地方,有好几位顶级魔将看守,我进不去。只能按照你提供的图形推测——”
说到这里,上官彦雪的语声微顿,眼含迟疑:“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个地方,会有这样的布置?”
“我也怀疑!”
就在上官彦雪的语声落时,二人的后方,出现了紫玉天的身影。这位身后一双骨翼伸展,裹挟狂风,只一个振翅,就飞掠过十余里空际,落在了张信他们二人所在的这个石林之内,
不过张信并无答话,而是以询问的视线看过去:“他们怎样了?”
“我已交代过,一个时辰之后,让他们全速往北逃。不过这几位是否听令,我就不知了。”
紫玉天语声平静的回应:“看那两人,对你的处境极其担忧,未必就会这么离开。”
张信微微皱眉,就微一摇头:“无所谓了!”
他倒不是无所谓吴波左易等人的性命,而是认为这两个时辰内,这边的事情就可了结。
事后无论成败,吴波左易等人都再无关紧要,也极易脱身。
“的确,他们现在距离这里数千里之遥,一时之间,确实赶不过来。”
紫玉天微一颔首后,就又继续追问:“你还没答我与上官彦雪,那位神眼神魔俱比罗,真有你说的这么丧心病狂?”
“事实为证,你来之前,应该已偷偷去看过了吧?”
张信目视着紫玉天,见后者气机一窒,就知自己猜中了:“我说过的,不要太轻视他,那个家伙的气魄与胆略,都是当世少见。”
紫玉天默默无语,上官彦雪则是倒吸了一口寒气,怔怔失神:“这也未免心狠手辣,太大胆了。”
可之后她又不解的问:“可张信你又是怎么猜出来的?”
※※※※
大约四百里外,一颗巨大的竖瞳,正在俱比罗的身前成形。而中央处的‘瞳孔’,已经将张信,紫玉天与上官彦雪这三人的身影,映照了出来。
可这一次,站在俱比罗附近的‘混沌’楚平波,却并没有按照之前的约定,轮流出手。而是一只臂膀伸出,指尖一点黑光显现,指着俱比罗的眉心。
见得此景,幻血神魔北冥非,青剑神魔越山,都不禁神色僵硬。而远处的炎骨神魔农轻蚺,则是神色复杂。
俱比罗白眉轻扬,眼中似乎很是疑惑,不解的问着:“楚兄,你这是要意欲何为?是我俱比罗有什么对不住你?还是楚兄现在,准备毁约?”
楚平波闻言,则是冷笑:“你打算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真当我是蠢人,看不出来?”
“楚兄之言,让我不解。”
俱比罗依旧语气平静的说着:“我想可能是楚兄,对我有什么误会。”
“俱比罗,你也未免太小瞧人了。连炎骨这个蠢货都看出的事情,我又岂会到现在都还懵懂不知?”
楚平波说话时,斜了那炎骨神魔农轻蚺一眼,随后就一声哂笑:“你刻意把张信逼到前面的那个峡谷,到底是什么用意?”
“楚兄为何这么说?”
只是俱比罗的话,才说到了一半,就被楚平波打断:“废话少说!你这一路,一直对张信手下留情,网开一面。又有意无意的借助这摘星使,把我们周围那些渣滓蠢货,吸引到这里。这些举措,真当我看不出来?我记忆中的神眼,可不是这样没有担当之人。俱比罗,你不要让我楚某瞧不起,”
俱比罗顿时一阵沉默,而这里的气氛,也在渐渐变化,压抑低沉,幽冷肃杀。
“其实也猜到可能瞒楚兄不过,可我实在不愿意在这个地方与楚兄翻脸.“
大约一刻时间之后,俱比罗的眼眸中,现出不一样的亮泽。
他的气质陡变,就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之前的俱比罗,寡言睿智,自信而又温和。
可此时的他,却是让人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霸道与邪魅。
“的确,我是有意如此。不但对张信手下留情,更是有意放纵,并且早在二十天之前,我就已找到了他的藏身方位,”
楚平波的瞳孔顿时一缩:“为何如此?这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我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要做这些。”
俱比罗的唇角微挑:“不知道你们可听说过血咒石,我俱比罗在十年之前机缘巧合,得手了一枚。”
此言一出,农轻蚺与楚平波都是一阵愣神。
“血咒石,你得到了这东西?”农轻蚺先是一声惊呼,随后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俱比罗:“你这是疯了。”
※※※※
在峡谷之内,张信也正在侃侃而言,对紫玉天与上官彦雪二人解释着。
“我恰好知道俱比罗那个家伙,得到过一枚血咒石。也知道这位,有着足够的胆魄与野心使用这东西,而这一次,他就有着绝佳的机会。”
张信笑问:“你们估计不知道血咒石是什么吧?”
紫玉天的面色青白,她的确没有听说过血咒石此物,可今日到那边看了一眼之后,就差不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在他们魔灵之中,类似作用的东西,不是没有。
可上官彦雪的知识渊博,还在张信之上:“我知道血咒石,是神威皇朝末年出现的东西。你们日月玄宗的祖师,召唤群星天降。一次,粉碎了北方四十七座魔渊,使得这神威皇朝由盛转衰,陷入到灭亡境地。不过在这之后,神威皇朝的残部还是活跃抵抗了,将近四千年之久。期间也有尝试过反扑抵抗,血咒石就是当时神威皇族的一位绝代天才铸造。使得衰亡的皇朝残部,在短短的几百年内,出现七位了天域。可最后他们,终究还是没能敌得过,你们的祖师,还有日月双祖。”
说到这里,上官彦雪的语声一顿:“传说此物,是结合了古代的一种秘传之法。可以通过大规模的血祭,吸收血元与元神之力。让人拥有天域,甚至神域级的力量。”
“差不多,大致就如你所说,我这里已没有需要补充的。”
张信笑望紫玉天:“你难道要问我,又是怎么知道他拥有血咒石这东西的?”
紫玉天轻哼了一声,不说话。她当然知道。这又是张信的前身,上官玄昊所知的信息。
“至于我是凭什么判定的,是因为我在二十几天之前。就已经知道俱比罗的意图,并不在于追杀我与上官彦雪。他对黑市的那些悬赏,也毫无兴趣。”
张信的眼里,现出莫名之意:“那个时候,有人告诉我,我们日月玄宗曾经的第六天柱司神命。早在七年之前,就曾经与他交手过一次。早在那个时候。此人的三昧神眼,就已经达到‘天视’的境界。所以常理而言,我们的第一个藏身地,他可以在五天之内找到。可我们在那里,安安稳稳的呆了十三天,这岂能不让人生疑?”
第四三五章 起源之地
紫玉天听到这里,不禁唇角微撇。她知道张信语中的‘有人告知’是什么回事,这其实是对上官彦雪的说辞。
不过随后她的眼神,也渐渐释然。司神命不但是曾经的第六天柱,也曾经在七年之前,担任过藏灵山的知事。与俱比罗有过交手不奇怪。而上官玄昊与司神命二人,乃是莫逆之交。
上官彦雪则心想,告知张信这件事的人,想必就是那位上官玄昊无疑了。
又忖道怪不得,张信在准备第一个藏身地的时候,会那样的慎重,这应该是知道了俱比罗的‘天视’之能,所以极力防备。
“可还有一个问题。”
紫玉天又提出了疑问,而在她说话之时,也同时把目光,看向了上官彦雪:“此间群雄觊觎,我看他是疯了才会这么做吧。这几乎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你是说那些天域?”
张信了然的说着:“正因为看起来没有可能,才不会让人心生防范,不是么?这个并无需你我为他担心,他自然会有办法解决。而且我也差不多,猜到了他的打算。也准备好了顺水推舟,推波助澜。”
※※※※
“你果然是一个疯子!丧心病狂!”
楚平波的脸色清冷:“血咒石那东西,你居然也敢用。好好的聪明人不做,要做一个疯子!”
“别人不敢,我却是不怕的!”
俱比罗笑着回答,也在这刻,他眉心间的第三只瞳孔正在缓缓打开,内中也吐出了一抹青蓝光泽。
楚平波看了一句,就不禁再次吃了一惊:“你这是,通神天视?”
“所以说了,那血咒石,与我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俱比罗的唇角微挑:“我也没发疯。要用血咒石的话。我们北地那么多的邪兽,那么多的同族,都可以作为原料的。真要是丧心病狂,我十年之前就把自己的部下给血祭了。你应该能想象,我这些年是多么辛苦,才能忍受得住这样的诱惑。之所以等到现在,是不愿流本族之血。”
楚平波一阵哑然无言,数息时间之后才再次开口问道:“可你不该骗我!既然从始至终,你都没打算拿下那家伙。就不该谎言欺骗,与我结盟!”
“可其实与楚兄订约之时,我还没这样的想法。直到见赶来的人,越来越多,才想这说不定,是一次绝佳的时间。这么多的原料,以后很难找到这机会了。所以到了后来,我是不愿楚兄单独行动,坏了我的大事。”
俱比罗解释了这句,就又反问:“原因我现在已说清楚了,就不知道楚兄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与我携手,共成大业?还是打算离我而去?”
也在这刻。一道剑意从后方将楚平波锁定,那幻血北冥非的周身,也现出了一丝丝血光,目光幽然的,看着他们两人
楚平波也感受到这两位的杀机。却毫不在意,只冷笑着问道:“那么我如不愿呢?你要在这里杀了我?也把我作为原料。”
“不会!”
俱比罗毫不犹豫的答着,语声坚定:“我们神威王朝的血,流的实在太多。尤其是在鹿野山之后,我们现在甚至连这荒原北方都已经守不住,何苦再自相残杀?我只要楚兄,陪我在这里呆上一两个时辰,让我能顺利完成所有谋划就可。又试问楚兄,你可愿见我们的祖先故地,被南面的那些蛮夷占据?”
听到这里,炎骨农轻蚺也默默的把目光,移向了楚平波。同时苍白色的火焰,在他的身侧凝聚成团。他目中虽无杀意。可表现出来的意图,却已经再明白不过。
“楚兄是我神威皇朝遗族中,硕果仅存的法域神魔,也是未来最有望天域的人选之一。我是真心期冀,楚兄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俱比罗说话时,又毫无防备的将手伸出,做出邀请之态:“薛智司马绝之所为,我俱比罗也绝难认同。我神威皇朝的血,绝不该消耗在北方藏灵山的坚壁之下,也不该为人棋子,做人嫁衣。楚兄,如今我等如再不能携起手来,只怕一百年之后,就再无神威遗族。”
楚平波陷入凝思,几个呼吸之后,他终是把手臂收起,散去了指尖前的黑光。
不过他随后的语气,依旧饱含讥讽:“可现在这周围天域七人,像我这样的深渊天柱,也不下九人,法域则至少五十位,顶级神师更多。你要怎样,才能将他们全数血祭?”
“我有自知之明,血咒石这东西,一开始也不需要质量太好的材料,能够炼化一些魔将,神师我就心满意足了。”
俱比罗的目中饱含自信:“至于你说的这些,其实很好办,解铃还须系铃人!”
※※※※
“顺水推舟,推波助澜?”
紫玉天很是不解,语气不悦:“不要卖关子,给我说清楚!”
上官彦雪也同样好奇万分的看着,紫玉天的问题,正是她之前感觉荒谬的原因之一。
那个俱比罗,可能实力确实很强,可无论怎么看,那家伙都没可能完成这么大规模血祭的。
即便有血咒石,有那座阵法,俱比罗的实力,能够大幅度的增长强化。可此处几位天域,又有哪一位是好惹的?
张信则完全不以为忤:“这就得从周围那些妖邪散修的成分说起了,你说他们,有多少是为我而来?又有多少,是为上官彦雪?”
紫玉天微一愣神,随后就明白了张信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中其实绝大部分,都是以上官彦雪为目标。”
“不是绝大部分,而是绝大部分的法域,还有那些天柱深渊级的魔将散修。”
张信进一步解释道:“一百多滴,灵渊神露,确实是吸引人,可在这些真正的强者看来,最吸引人的,只怕还是上官彦雪本身吧?你们最近,都为与外界联络,所以不知详情。可其实最近,北方已经有传言,说上官彦雪她现在,就掌握着通往起源之地的钥匙!”
上官彦雪闻言,不禁‘啊’的一声惊呼,面上已无人色。
而此时叶若,已经在张信的视界中好奇的问着:“主人,主人!你说的这个起源之地,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早在她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张信的时候,就已问过一次了,可却未得回答。
不过这次,她不用等张信的答案。在张信的对面,紫玉天蓦然深吸了口气;“起源之地,传说是人类与魔灵,乃至所有邪兽灵兽的生命源头,也包含着所有灵能的奥妙与长生之秘——”
第四三六章 彦雪之死
“十万年以来,天穹大陆一共出现了九处起源之地,总计有近万人进入其中。可最后能够安然从那些起源之地离开的,一共只有二百七十九人。”
上官彦雪的语音发颤:“可就是这二百七十九人中,有二百四十七位成就天域,三十二人上登神域。又有七十四人的寿命。是同级修士的一倍以上。其余之人,也不同程度的延长了寿元。”
张信听到这里,就很诧异的看着上官彦雪,语气狐疑:“二百七十九人成功脱离,二百四十七人,成就天域,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我们古器楼的历史,虽然只与你们日月玄宗相当。可却有着整个天穹大陆,藏书量最为庞大,最为广博的‘广经楼’,尤其是史料方面,我们博采诸家宗派文献,是最完整,也最成体系的。”
上官彦雪咬着嘴唇:“二百七十九人成功脱离,这只是有记载的数字。有些人名不见经传,未曾记录。所以我预估,进入起源之地,而又安然回归的人数,当是在四百到五百人之间。不过神域的数字,应该是对的。”
说到此处,上官彦雪也依旧没能压住自己的心绪波动,眼神惊悸。
她感觉自己,真是遇到了大麻烦。如果那份神文,那份解析出来的地图,真的是涉及起源之地。那么即便古器楼,也护她不住。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啊?一万人进去。才将近三百人出来。存活率都不到百分之三。这不就等于是去送死吗?”
叶若在张信的视界里不解的问:”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对这起源之地,趋之若鹜的。”
“据我所知,那些起源之地,本身并不危险。真正危险的,是他们的竞争对手。可敢于进入里面的,哪一个不是道种天柱之流?甚至天域神域?又有谁不是身经百战,对自己的实力信心十足?那里面的东西,也的确诱人。你要知道,神域修者的岁数,都多达三千到五千年之久。可现在我们天穹大陆,加上那些灵兽邪兽,还有魔灵,总数有没有十五位神域都不清楚。可那起源之地。却有将近千分之四的几率,成为神域!并且大幅度的延长寿命。这对那些天域强者,还有那些有志于神域之人,确实是极大的诱惑。即便是我,如果不知道这是骗局,也同样会心动的。”
张信以意念回应了叶若一句,随后就问紫玉天:“那么如果上官彦雪出现在了其他的地方,又或者有其他的线索。你说我们周围这些人。有多少会留下。”
“两成?”
紫玉天不太确定的猜度着:“起源之地固然让人心动,可一百五十滴灵渊神露的吸引力,也很吸引人。主人你现在又太过招摇,让很多人必欲除之而后快。”
说到这里,她的语声已经冷凝无比。
她明白张信的意思了,估计那几位天域中,除了与张信仇深似海的薛智与司马绝之外,其余的几位,估计一个都不会留下。至于其它道祖天柱级的强者。只怕也同样不会剩下多少。
这残留的部分,已经在俱比罗能够应付的范围之内。
‘通神天视’级的三昧神眼,加上血咒石与那座法阵,除非是预先有着准备,否则——
“可主上,你既然猜到了他的意图。为何不阻止?”
“阻止,我为何要阻止?”
张信感觉好笑的回答:“无论怎么想。他的作为对日月玄宗,都只有好处吧?那个家伙是真正的聪明人。不是司马绝与薛智这两个蠢货可比。对于神威遗族而言。现在最主要的是一个安全安稳的栖息地休养生息。而非是北上向我们日月玄宗复仇,陡耗元气。说到底,以现在神威遗族的底蕴,哪怕我们日月玄宗覆灭了,他们又能有什么样的好处?”
说到此处。张信的唇角,更是自嘲的挑起:“可能你会说会养虎遗患,可就眼下而言,却真是一件有好处的事情。总而言之,这次的事情,我是乐见其成。”
听到这里。紫玉天却似想到了什么,不禁感觉浑身寒意凛然。不敢置信的,盯着张信。
不过此时,张信已经没有理会紫玉天之意。转而问上官彦雪:“那个东西,你可以取出来了。”
上官彦雪仍在发愣的状态,直到张信皱起眉头,她才猛然清醒过来,随后就忙不迭的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物。
那赫然是一座阵盘。而只要是熟悉法阵之人,就可认出此阵与乾坤斗转阵,有三成相似。核心的部分相仿,可外围却不太一样。
※※※※
日落之时,李涵来到了地下一处窟洞之前。他眼神犹豫的看着前方,那黑漆漆的洞口,目中满是忐忑之意。
而此时在他的周围,其余还有一群散修。也同样流露出了踌躇之色。
“应该是在这里吧?”
那些散修中其中一人,很疑惑的说着:“总感觉这次事情有些古怪。好像是有人故意把我们引过来似的。”
“我感应过了,里面没有活人的气机。不过为防万一。还是得预先做些准备。”
另一人说话之时,却是看着李涵,眼中现着询问之意,隐然以其为首。
李涵却默默的不说话,眉头紧皱,眼神挣扎。
他是一名散修,在北方籍籍无名,也无背景。年轻时运气不佳,错过几家宗派的入门试,之后靠着还不错的天资,凭着过人一等的勤勉,才在没有师门的情形下,修到如今的三级神师之境。
如果是在大宗派,他现在多半还能再进一步。圣灵暂时不敢指望。可顶级神师中必定有他一席之地。
可是身为散修,如今的境界差不多就已经是他的天花板了。
只是李涵,并不甘愿就此碌碌无为,厮混等死。所以当他从黑市中,得知有人为张信与上官彦雪,开出三百滴灵渊神露的天价之后。他就毫不犹豫的纠集同伙。一起深入荒原。
李涵其实并不奢望自己能够拿到悬赏,他只是过来碰碰运气。按照他的经验,像今日这样的大场面都难免死伤,而这就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像他们这样的人,都被称为‘尸鹫’,就是通过收取别人的尸体与遗物,获取修行资源。
可当这附近的灵师邪魔越聚越多,李涵就感觉不对劲。他感觉接下来的事情,只怕已经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够有资格参与的。所以这几天,他与自己的这些同伙,都有意识的往外围撤离。
只是就在今天,他却突然发现了线索。先是他的同伴,远隔七十里,看见了一个疑似上官彦雪的身影。随后他们一路追踪,又发现了不少战斗痕迹与血迹。
直到深入地下一千多丈,来到这个不知名的地下窟洞之外,上官彦雪最后的踪迹指向之处。
在这条狭窄通道之后,他们已经感应到了一具尸体。血液温热,看来是新死不久。
“确实不对劲。”
李涵的眼神挣扎,心想哪怕是死去的上官彦雪,也价值不菲——
可他最终还是压住心中的躁动:“万全起见,还是——”
只是李涵的语声未落,他身边一位须发苍白的修士,就猛然急冲入内。
有了这位跳投。其余几人也都按捺不住,紧随其后
李涵微一愣神。才想起他这位同伙,已经活到了一百六十个春秋。错过了这次。那就再没几年好活了。
他先是脸色铁青,随后就一声轻叹:“都进去吧。”
不过在动身之前,李涵却还是微一拂袖。在侧旁面石壁之上,留下了一个符文印记。
这是他的得意术法,借助符文之力,加强雷遁之能。
而随着几人飞身往前,这条洞窟里面的情景,只片刻之后,就显现在他们眼前。
只见前方一个白衣貌美的女子,此刻正仰躺在一块石板之上,眉心处赫然有一个血洞,已经彻底没有了生命气机,双眼圆睁,似乎死不瞑目。
“真是上官彦雪?”
李涵吃了一惊,他领取过黑市的通缉令,见过上官彦雪的容貌。
而他眼前死去的这个少女,无论身材体态,还是五官特征,都与那图像中的上官彦雪一模一样。。
可他随后就又注意到上官彦雪尸体之下的那些血流,这些溢出的血液,并没有形成正常的血泊。而是在一种奇异的力量作用下,一丝丝的往外扩散,最终形成了一副图画,还有数以百计的奇怪文字。
见得此景,李涵顿时神色微动,想起了之前不久听说的传闻。
随后他就再一次心绪低沉,已经察觉到周围几人的呼吸有异,冰冷的杀机,在他这十几个同伙间弥漫,使得这里的温度,都低冷了数分。。
第四三七章 天元黑障
万丈云空之上,皇极依旧盘膝而坐。只是此刻他的眼中,却现出了几分狐疑之色。
也在这时,两道剑符飞空而至,飞临到了他的面前。
皇极看了一眼,就不仅一挑眉。随后他大手一挥,就将两张符,都全数激发。
瞬间之后,就有两个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一位是之前那位月白袍的青年。另外一位则是外情司的副司主李天乐,此人一身紫袍,年貌三旬左右,面色枯黄,神色清冷,让人莫测高深之感。
“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月白袍的青年一现身,就满眼疑惑之色的问着:“我这边盯着的几位,突然就跑得没影没踪,有何缘故?
“师弟的问题,我也想知道。我这边的情形,只会比你那边更夸张。”
皇极一边说着,一边望向那位紫衣神师:“天乐,你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他知道这位外情司的副司主主动联络自己,必定是有重要的情报禀告、
随后那位紫衣神师。果不出他意料的说着:“正要通告二位,半个时辰之前,有人在南面两千三百里外。发现了上官彦雪的踪迹。”
“上官彦雪?这是真是假?”
那青年的眼中,现出狐疑之色。
“真假我不清楚,可据说是有很多人亲眼目睹。而且——”
那紫衣神师面无表情的说着:“据说是有人找到了她的尸体,此女不知被何人所杀。死后留下了一副血图,疑似起源之地的地形图。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奇怪的文字,仿佛神教的神文。”
“竟有这种事情?”
皇极第一时间就感觉怪异:“可这不是很奇怪?既然有人动手杀了上官彦雪?为何就不顺手毁尸灭迹?为何就任她留下地图?且再怎么说,此女的尸体都能换个几十滴日月神露?”
“确实有许多人怀疑,可有人验过了,那确实是上官彦雪的尸体,且言之凿凿。即便是那张图与神文,也不像是伪造。”
紫衣神师似乎猜到皇极想问什么,又继续说道:“据说现场被破坏了,当世发现上官彦雪的那些散修为争夺上官彦雪的尸体,在那里大战了一场,将所有的痕迹,都全数毁去。”
“所以这些人,是为此事离去?”
月白袍服的青年,此时是一副见鬼了的神情:“那些人都是蠢货?这也能信?”
“所谓利益动人心,起源之地,在某些人的眼中,确实胜于一切。”
皇极微微摇头后,又神色不虞:“李副司主,此事你该更早对我二人通告的。”
“此事不查证清楚,李某不敢担虚报之责。”
李天乐的目光闪了闪,冰冷的答着:“天乐随皇师叔南下,是为寻回摘星使。至于上官彦雪,不在属下的职责之内。”
“呵!”
那青年闻言,不禁讥诮挑起了唇。皇极的眼里,亦现出几分阴霾。他随后就一拂袖,将其中一道信符挥灭。
待这李天乐的身影消失,那青年则是眼神古怪的说着:“我只知道,上官彦雪现在还活着,好端端的待在张信的身边。”
“张信没这么大的能耐,看来有人猜这位摘星使与上官玄昊有着联络,并非是空穴来风。”
皇极若有所思的说着:“可否说说,那边的情形,到底如何了?”
“已经身陷重围,难以脱身了。他已经用掉了三枚乾坤神符,不可能再有第四枚。”
月白袍服的青年说到这里,却忽又语声微顿,眼中现出惊讶之意:“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居然还有这一手!前辈,我这边就先不奉陪了——”
随着这位的语音,那最后的一枚剑符,也骤然爆碎。
眼看着这位的身影在眼前消失,皇极先一阵错愕,随后就也目光远眺,看向了此时张信所在的方位。
可就在皇极也欲动身前往的时候,他却眉头微蹙,发现了几十里之外的那道血红色身影。
“赤熊?”
皇极微微一叹,知道今日的这一场苦战,已是难以避免。之前这头神魔,多半是因感觉胜之不武,不能公平较量,所以只稍加试探,就主动退离,
可当这方虚空中的诸多天域退离,这头熊罴反而是又有了与之再战上一场的兴致。
果然下一刻,一条巨大的血色飞斧从那血色身影的方向,猛然轰砸而至!
皇极此时亦无留手之意,不过他这一次并未出剑。而是往前方并指一点。随后十里之外。那道血色飞斧,顿时整个炸裂,爆散出无数的金属粉末。
皇氏一脉。可不只是精通御剑术而已。这门远超常规的金爆术,也同样是皇家的绝学之一
像对手这种毫无半点‘技术’含量的兵器。简直就是金爆术的绝佳目标。
※※※※
当薛智楚平波,赶到那处不知名的峡谷内的时候,就也与此间,早早赶至的诸人同样,都眼现惊奇之色。
他们确实找到了‘张信’,可现在的张信,却是他们完全无可奈何的状态。
就在这峡谷的中央,这一个方圆二十丈大小的蛋形黑幕,将张信与他身边的两人,完全隔绝在内、
显然在他们临来之前,已经有人以术法尝试破解,可看来没什么作用。这蛋形黑幕的下方的泥土,已经往下坍塌了二十余丈,那那黑幕却岿然不动,飘浮在空中。
即便是道场的三位天域,都没有动手之意。薛智与司空绝,都立于两旁山壁之上,脸色青冷的,看着下方的这个黑色巨蛋。
还有位面具人,则是悬浮虚空,同样眼神冷冽,似在等待时机、
“天元黑障?”
楚平波毫不意外的一声冷笑:“果然也是一位天元霸体。”
“一时半刻,看来是拿这位摘星使不下。可要做到这个地步,必须有阵盘辅助不可。这个家伙,分明是早有准备。”
炎骨农轻蚺,则是脸色奇怪的说着:“你说这位摘星使,是否也看穿了俱比罗的图谋?”
“只凭这个毛都没长齐的竖子,他能知道什么?”
楚平波语含不屑,可随后他就语声一转:“可如果他背后站着上官玄昊,我不会感觉奇怪。”
他知道这位农轻蚺,为何会这么说的原因。那是源于不久前,上官彦雪死在二千八百里外的消息。
可问题是俱比罗虽然安排了假象,以吸引周围那些天域天柱的视线,可却并没有上官彦雪身死这一出。
而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借助俱比罗的三昧神眼,见到过上官彦雪。尽管这女孩,当时带着面具。
可他们几人,又有谁认不出此女的身份?那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第四三八章 通神天视
“可我感觉不太像,如果真是上官玄昊的安排,这位到底意欲何为?”
幻血神魔北冥非提出了疑问:“看他们的情形,有些似乾坤斗转阵发动时的状态,应该是借助了虚空石的力量。可其实已后力不济,并无法做到虚空挪移。”
说到这里,北冥非又语声一顿:“你们可能不知,在三昧神眼的极限状态下,周围百里之内,任何灵术都难施展。即便能够使用,也将损耗之前数倍,甚至数十倍的法力。俱比罗早有布置,以分身坐镇于此,就为防备这个诱饵,从这里逃脱。”
这位可谓是在场几人中,最了解灵师与灵术,以及俱比罗这次谋划之人。
故而当他语音落时,在场的几人,都不禁大皱眉头,更加疑惑起来。
“也就是说,此子并无可能借助此法逃离?”
炎骨农轻蚺若有所思:“所以他的法力,也终将有耗尽之时。说来这家伙的手中,其实也不可能有更多的乾坤神符了。至于其余的遁符,就更无可能。”
“无论怎么看,此子都已是陷入绝境。除非是他另有援手,或者日月玄宗之人赶至——”
北冥非摇着头:“或者这真是他无可奈何之策也未可知,如果真是别有所图,我想不出他要图谋什么,又该以怎样的方法办到。”
在他想来,当张信法力耗尽之刻,就是此子授首之时。
这里有着三位天域在场,其中任意一人,都可轻而易举的取去张信的性命。
而据他所知,此刻的赤月剑仙皇极,仍被赤熊神魔拦在一千多里之外,因双方这场大战而掀起的灵潮,已然蔓延至此。
“你们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楚平波肥胖的脸上,满含嘲讽:“他是别有所图也好,是殒命在即也罢,关你们卵事?”
在场的三人,都被他的说的一楞。随后幻血神魔北冥非首先哑然失笑;“确实与我等无关,只是有些可惜,此子的悬赏,我等有缘无分。”
说完这句,北冥非又以怜悯的目光,眺望四方:“也该回去了,俱比罗那边已经准备周全,随时都可开始。”
在他的视野之内,除了薛智,司马绝与那面具人三位天域。这里还有将近十二位的法域圣灵,四十位的顶级魔将,高达二十五位的顶级神师。都或潜伏隐蔽,或明目张胆的盘踞四周,对谷地中央的那蛋形黑幕虎视眈眈。
而这些人的随从同伙,则更多达七百余位。其中九级以上修为的,占据了七成以上。
农轻蚺这时也忍不住,深深一个呼吸,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真实之感与忐忑之意。
他眼前的这些,尽管缺乏真正的天柱级,却也都是当世少见的强者,或是一地之主,或是名扬一方。合起来的战力,足可覆灭几个小型的宗派。
可他的好友俱比罗,却已准备将他们血肉元神,铸成他登顶神威遗族之主的王座。
——理论而言,一旦俱比罗的布置发动,那么此间除了法域之上有着一定抵抗能力。其余人等,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只怕都将凶多吉少。
不过这终究是理论,最终能否成功?
“那就走吧!”
似乎洞察了农轻蚺心绪一般,楚平波依旧是怪异的笑着:“我其实也想看看,咱们这位俱兄,到底能否如愿,在今日加冕为王?”
※※※※
司马绝是看着楚平波与农轻蚺等人,从这山谷退离的。
这样的举动,其实并不起眼,之前就有不少人在进入谷中后,就知难而退。
可司马绝却本能的,嗅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
心想其他的人,可能真没有勇气,在他们的面前虎口夺食,却绝不包括俱比罗与楚平波这二人。
前者以法域之身,自成一方势力,与他们抗衡;后者则特立独行,我行我素。
二人在以前,就不是很忌惮他们。而如今,他与薛智已经羽翼断折,并且内伤沉重。
这几人本当是此地最有希望,夺得张信人头的。
且后者被困在谷中,俱比罗居功至伟。正是这几人连续数日不停顿的追杀,才让张信暴露形迹,才使张信最后被困于此地。
司马绝心想换成是自己,是必定不情愿的,不可能甘心做人嫁衣。
可这些家伙,却偏偏这么做了——
“八臂,你是怎么看的?”
“什么怎么看?”
薛智确实是全神贯注,盯视着那蛋形黑幕,所以当司空绝发问之刻,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片刻之后,薛智才回神,眼望向农轻蚺与赵平波等人离去的方向:“你是说他们?”
他略作沉吟,便又微一摇头:“确实有点奇怪,可我不管。无论他们是怎样的打算,今日只要不干涉本座取那竖子的性命,就与本座无关。”
司空绝微一蹙眉,听出薛智语中的恨火怒焰,以及必欲得张信而诛之的信念。
他也同样恨极了张信,恨不得生噬其血肉,以这世间最残酷的酷刑,折磨此子的元神。
可这仇恨,并非是他的全部。司空智还有些野心,对于这个神威遗族的后起之秀,有着本能的防备。
尤其是当此人,与楚平波合流之后,更让他警惕。
薛智则是浑然不觉司空绝心意,冷声说着:“说来我们这次,能寻到张信的踪迹,这几人功劳不小。此次本座如能成功将这张信擒杀,可算是欠他们一个人情。”
司马绝没理会这位的言语,自顾自的陷入了深思。片刻之后,他就一边扫望着这谷内,凝眉问道:“你可知俱比罗的三昧神眼,究竟到了何等境界?”
“俱比罗的神眼境界?”
薛智先奇怪的问,随后回思着道:“我与他最后一次交手,是九年之前,为争夺一处矿脉,有过一次隔空交手。那时俱比罗的三昧神眼,已经有了‘化神’的神威,加上那个家伙善于交友,居然拉来十多个神魔级的小辈,联手与我作对,逼得我不得不放弃。至于现在,他必定已是到了地眼的层次,总不会上推到了天视——”
说到这里,薛智忽然沉默了下来,目里的情绪,波澜起伏。
“我在他身边布置过几个棋子,听说这家伙的手中,有一枚血咒石。可一直以来都没见他使用,所以也就没在意过,”
“血咒石?好一个竖子!好大的气魄!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因实在太震惊,司空绝的浑身上下,赫然同时睁开了上千颗眼瞳,也无一例外,都是饱含震撼与惊悸的眼神。
也在这刻,一股宏大的波动,蓦然从山谷内的某处,扩散开来。司空绝只觉浑身上下,都生出过电般的感觉,一身血气灵能都出现了刹那的紊乱。
他判断这股波动,应该是来自于这里北面的一座山壁之内,立时往那边眺目远望。而后就见那处所在,一只长达千丈,宽亦达三百丈的巨大竖眼,蓦然显化。而内中那黑色的瞳孔,正无情的盯视着下方的所有人。
“三昧神眼,通神天视!”
就在薛智口中吐出这句时,完全没有半点的预兆,远处数里外的几名一级神师,就已神色萎靡的瘫倒在地。可见那一丝丝的血气,正从他们的体内溢出,元神亦在散化,化为点点灵光,往那竖瞳所在的方向汇聚过去,
※※※※
“所谓三昧,就是精气神。心者君火,亦称神火也,其名曰上昧;肾者臣火,亦称精火也,其名曰中昧;膀胱,即脐下气海者,气火也,其名曰下昧。”
就在那竖瞳显化的稍早一些时间,张信正以意念交流,对叶若解释着:“而这俱比罗的三昧神眼,故名思议,是融合了精气神三种力量的瞳术类神通,也是魔灵中一种极其强大的血脉。可以通过干扰对手精气神的手段,造成杀伤,使对方无法施展神通术法,效果类似于雷天神寂;还可统合精气神之力,对敌人进行意念冲击,极其的可怕。此外这三昧神眼,有分好几层境界,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藏灵地眼,通灵天视。据说之后,还有天地合一等几重境界,可我不太清楚。不过仅凭他的通灵天视,加上血咒石与他的其他布置,足可将此间七成的魔灵与散修埋葬。”
而此时叶若,也已通过她的通讯手段,看到了外面的那个巨大竖瞳,不可思议的说着:“主人,外面已经开始了喵!这也太变态了,刚才那几个神师,都已经很强了,战力值也有二百多点,可这一下就没了命。”
张信闻言,不禁眼神一亮,下一霎那,那就果断的解除了这天元黑障,使得自己与上官彦雪及紫玉天三人,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所以我们灵师与魔灵,绝不能以战力与境界来论高下。有时候一个八九级的灵术,就可轻易夺去一个法域,甚至天域的性命。”
就在周围之人纷纷注目过来的第一时间,张信就已将一枚金神符启动。
而上官彦雪,也伸手利落的配合,三座三丈大小,银色的阵盘,蓦然玄空而起,各自透出一团清光,往张信招出的金神力士照射。
第四三九章 血祭开始(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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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信的现身,只让周围之人关注了片刻,可随即就再无人理会。
他们也无力来理会,就在这片刻时间过后,这山谷之内,就有数以十计的魔将神师倒下。
都是毫无预兆的昏迷了过去,并且一身血气被抽出,元神纷散。这情景,使得这峡谷之内的大部分人,都一阵心慌意乱。
“怎么回事?”
“该死!我动不了了——”
“三昧神眼?是三昧神眼!”
几乎所有人都开始警醒,可却只有那些真正修为高强者,有能力往山谷之外飞速撤离。
在场的绝大多数,都已感觉到自身气血与灵能的紊乱。那分明是比之‘雷天神寂’还要更为霸道的神通,不但是没办法施展灵术,就连控制自己的躯体血肉都很困难。
不过那些顶级的神师魔将中,也有一些性情凶悍之辈,直接就把目标转向了北面那处山壁。
十几道身影直接往山壁方向冲飞过去。可随着那竖眼中的眼瞳转动,向不断接近的几道身影盯视,这些人都大半从空中栽落,纷纷摔落在地。只有几位法域圣灵,在身形略窒之后,得以突破那竖瞳的拦截。可仅仅一瞬之后,当一道紫色的光波从那石壁中穿透照出,这几位都无一例外,口鼻中爆出丝丝鲜血。
而此时那混沌神魔楚平波,也已冲出了石壁之外,裹带着漫天的黑气,一拳重轰在其中一位法域神魔的前方。随着罡气潮卷,气芒爆裂,那人当即就发出了一声闷哼,整个右臂,竟都被那楚平波的一拳,轰成了粉碎。
再紧随其后,则是一片苍白色的火潮,漫卷数十里,将那半空中的十几道身影,都全数吞没在内。
“三昧神光!”
司空绝脸色难看的注目望着,眼中满是阴霾:“果然是通神天视与血咒石!”
楚平波确实是这大荒原中,少有的深渊级魔将,甚至接近于上位深渊。可即便如此,此子要在一击之内,将那位法域神魔的身躯轰残,也是绝无可能之事。
这正是因三昧神光的干扰,使得后者的实力,下降了七成不止。
可这情景,并没能让周围诸多强者生出退意。更多的人在暴怒之下,往那石壁方向冲击。
尤其是那些阶位较低,已经没法动弹的神师魔将,更是不断的有人自爆身躯元神。化为一道道血光,冲入他人的体内。
这些无不都是性情勇悍绝伦,刚毅果决之辈,心知自己难免一死,宁愿爆了自己的血肉元神,助周围之人一臂之力,也不愿便宜了算计他们的神眼俱比罗。
不过此时,随着这峡谷之内更多的人死亡。空中的那枚巨大眼瞳,愈发凝实了起来。
“八臂你意如何?这次你我,只怕还得联手一次——”
司空绝自问自己,再无法坐视,绝不能眼见俱比罗事成,从此一步登天。
可他的语声才落,就发现不对。薛智从始至终都未看那竖瞳与石壁的方向,而是注目着张信,目中战意充斥,似在化火燃烧。
司空绝微一蹙眉,顺着薛智的视线看了过去,然后也是一阵愣神。
心想那个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只见张信,正肃容立在那尊金神力士身前。手持印诀,似在灵能同调的状态,元神正与那金神力士,共鸣呼应着。
而在他们的后方,一位面具女子同样是手结印法,操控着上方呈正三角排列的三座硕大阵盘,使一团团青光,往那尊金神力士的身上照射着。
使人吃惊的,正在于此。这些阵盘的背面,正在如轮盘般的转动,产生着一股强有力的吸力,在吸收着周围的那些‘东西’。也就是被那三昧神眼,强行抽取出来的血气与元神碎片。
——在这山谷之内,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祭品’被此女截留,往那阵盘的方向聚拢。随后被转为点点青光,注入到那尊金神力士的身后。
不过如注意看,这些青光其实并不纯粹,仍有一丝丝的血线混在其中。
显然这三座阵盘,并没法做到完美的提纯。可承受这些青光的对象,毕竟不是张信本身,而是一尊金神力士。对于一尊由金铁凝聚的力士而言,根本就无需挑剔。
除此之外,张信与他身边的两人,都是无一例外的,完全不受那三昧神眼的影响。
“血祭金神?”
司空绝再次吃了一惊,已经明白了张信的打算。显而易见,此子也是对今日的情景早有预料,做足了准备。
借助这次血祭,俱比罗可一步登天。张信却也能顺势取利,收获一门在他那个境界,可谓绝世无双的神通术法!
他甚至不排除,这二人有默契配合的可能!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那边的薛智就已身影瞬闪而出。这位并不出他所料的,对那俱比罗完全不敢兴趣,四双长矛所指都是下方的张信。
哪怕是有重伤在身,薛智的遁速依旧快极,只千分之一个弹指,薛智就已借助雷电,冲击到了张信身前千丈,
不过在这个距离,薛智就被拦截。紫玉天瘦削的身影,山一般屹立在他的前方。
她的浑身上下,覆盖着一层白色骨架,脸上也罩着骨质面具,一双长刀挥斩,带动了一条条不可视的真空刃影。竟是半点不让的,与薛智的长矛对撼轰击。空中爆出的刀气余波,将周围的地面,‘刮’出了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深痕。
便连薛智蓄势已久的两口‘赤电飞矛’,都被紫玉天拦下。无数的真空刀斩击,在短短的十分之一个呼吸之内,将这口坚硬相当于十二级灵兵的骨矛,切斩成了三十余段。
而尽管在短短的交手之后,紫玉天暴露在外的肌肤,就不断的爆出血雾,可却仍如一面坚不可摧的铁壁,牢牢的阻挡着薛智的冲击。
让人吃惊的是,二人虽都属骨系一脉。可薛智的骨矛,却完全不抵紫玉天的一双长刀,那些矛尖,往往只需三五击就被削断。
这意味着至少在骨质的品质上,身为天域的薛智,几乎被紫玉天完全压制!
——尽管这也有刀之锋芒,本就胜过矛杆的纯圆之故。
而此时司空绝,只是略一思忖,就也闪身往张信狂扑而去。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凭他自己一人,很难压制得住有血咒石相助的俱比罗。倒不如先尽快将张信解决,二人能够在之后联手。
所谓先易后难,相较于前者,他们要解决张信,无疑更轻松许多。何况这里除了薛智之外,还有那位观澜神使!
第四四零章 暗影天刃
当司空绝念动之时,瞬时千百道的死灰色光束,朝着张信方向垂落而下。
下方那张信的身躯不动,似乎完全未曾察觉,可他身前的那尊金神力士。则是双目中微光闪动。一道道赤金色的光盾,在他们几人的前方生成。赫然一瞬之间。就是多达二十面,将这方十丈方圆的空间,全数笼罩在内。并且三百六十度,全无死角。
这就是七十级金神力士的优势,换成灵师,除非是到了顶级神师之境,否则绝无这样的施法速度。
可这尊金神,只要法力足够,就可无穷无尽的施展这些较为粗浅的金系术法。
而此刻张信的袖子里,也冲出了一道仿佛雷蛇般的电光,灌冲入那金神力士的体内。为这尊力士,提供充足电力。
他藏在袖里面的,正是上官彦雪为他炼制的全新法宝‘九霄雷印’。
因张信之前,是以叶若提供的无线充能技术为基础设计。而之后上官彦雪虽然重新为他重构了法宝的图纸,可却也保留了张信原稿所有的核心功能。
所以此物,已经无需内置于金神力士的体内。只要这尊力士,在他周围十里。他的法宝‘九霄雷印’,就可在三个时辰内,将力士体内四百二十万千安时的储电池,充到满格。
且除了无线充电技术之外,这件法宝还有紧急供电功能。可以临时制造出高压电流束,紧急为金神力士提供电力,在瞬间充能技术的作用下,可以在一个呼吸内,为力士冲入二十万千安时的能量。
而借助这尊力士体内的一些特殊构造,还可以雷电,替代灵能施法!这是叶若独特的设计,唯一的缺陷,就是施法时的耗电量,实在太大。
只是刚才这一瞬,就损耗了这尊金神力士,所有的电能——不过这只是指力士体内,现存的储电量。因为才招出不久,这尊力士的体内,本就没多少储电。
只是一瞬,那些死灰射线,就将这几十面‘玄金盾’纷纷穿透。使得那些赤金灵盾,都爆发出了阵阵强光。
张信毫不觉意外,这种情景他以前也曾见过。叶若也曾经对他解释过,这是因玄金盾里面的那些金属元素衰变,从而释放出了大量的热源。
而就是这些强光,把他与上官彦雪的身影,完全遮蔽。更扩散开来,将整个山谷照到恍如白昼。也令那些死灰射线,被削弱到极点,尽管穿透了所有的玄金盾,却已是强弩之末不能穿缟。
当这光芒消散,司空绝已经出现在了张信的背后。而此刻他的一千颗眼睛,正在他的脸上迅速融会。瞬息之后,就有一段黑色的死光,从那个占据了他整个面部的眼睛里面射出。
张信目光一厉,直到这时才有了动作,抬手之间就打出了无数的金属粉尘,密布于身前七十丈空间。
于是这方空域,又爆出了一团炽热无比的光芒,炽白色的光焰让人几乎无法目视。
——那只是一些熔点比较高的金属粉尘,可无论是激光也好,还是司空绝的幽冥神光也罢,都一样被其克制。
不过那道死灰色的光束,毕竟是最绝顶的无上神通!仍有一部分,强行穿透过了张信的金属尘墙,冲击到了他的背后。
这些余光,并未能伤及到张信的毫毛。此时的他,已经着甲在身,光滑如镜的背甲,轻而易举的就将那些死灰色的光束,全数反射偏转。
按照叶若的说法,斗战二型使用的二十五期舰用装甲合金。本身就有着极其强劲的反光束武器能力。
不过这一次,他依然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好在结果就如叶若的预测,让他的备用手段没能用上。
一击无功,司空绝的眼中,就不禁现出强烈的诧异之色。不过他随即就不在意,全身血肉膨胀,一瞬间就化为体型庞大的巨人,挥舞着硕大的拳头猛然轰击而下!
可此刻只要是熟悉司空绝之人,就可知道他并未倾尽全力。他那一千只眼睛,再一次密布于周身左右,监视着周围所有的动静,那些眼瞳中,也含着强烈的警惕之意。
在他看来,张信敢于在他与薛智,以及观澜神使三人的虎视眈眈之下,依然解除了天元黑障,做出这等事情,那想必是有所依仗的。
此时就不知,此子的信心到底何在?还是单纯因他的狂妄,将他们三人都视如无睹?
而就在下一刻,当那些金属粉尘爆出的强光消退,司空绝恰好望见观澜神使的身影,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目标也直指张信。这是他早就感应到了的情况,故而司空绝并未在意。精神更为之松懈了霎那,他们双方现在有志一同,且之前就多有联手,北海海眼之上更有过患难交情,所以他对此人,颇为信任。
可仅仅一瞬之后,他的口里就爆出了一声刺耳的哀嚎!
就在他们的身影交错的这一霎那,那观澜神使忽然打出了四团白色光焰,轰击到了司空绝的体内。
后者对此全无防备,浑身的血气赫然在这一瞬间,就完全蒸发干净,七窍五官也都喷出了白色的火焰,让他难受到了极点。
“杂种!你竟敢暗算?”
司空绝几乎是倾尽全力,从这观澜神使的身前脱离。这个时候,他却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
“烈炎神诀,你也是日月玄宗之人?”
那观澜神使却默默不答,他的身影如一片落叶,轻灵而又迅捷的继续纠缠不休。趁着司空绝无力反应之时,又是一连数道火光,轰击入司空绝的胸部前方。
而这位千眼神魔,反应也是迅速果决,这位毫不犹豫的就舍弃了自己部分躯体。当那些血肉爆开,不但抵御住了观澜神使打出的部分火焰,更在这顷刻之间,把他的身躯往外推出千丈之巨,避开了观澜神使的衔尾追击。
而这番变动,也震惊了周围诸人。虽说此刻这峡谷之内,绝大多数都无暇他顾,可仍有一部分人,在百忙之中往张信等人方向,投以错愕的视线。便是那混沌神魔楚平波与炎骨农轻蚺,也纷纷诧异莫名的看了张信一眼。
薛智则是震惊之余,双目尽赤。他那八只手,四双骨矛,在雷光电闪中,更为疯狂的往前穿击。
即便是紫玉天,此刻也觉应接不暇。身影不得不往回后撤,更不得不将一双骨翼张开,借助那骨翅之上十二对骨手,十二双骨刀,来抵御着薛智的磅礴矛影。
而此时司空绝,则正以极限的速度,往峡谷之外退离。
那观澜神使,初时似欲追击。可却在片刻之后,他眼神微凝,现出了无奈之色。随后他的整个人,化作了一道白色的光影,朝着司空绝的相反方向,飞空遁离。
见到此景,张信也是轻松了一口气。他并没有乘机取去司空绝性命的奢望,这观澜神使能够如约动手,就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之前的他一直都是心胆高悬,对于观澜神使的可靠性一直存疑。
如果这位最终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意识,未能守约;又或者他之前的一切所作所为,本身就是一个迷惑他的陷阱。那么张信也只有使用他最后的手段,放弃劫取这里的血祭之力,全速从这里脱离,看看能否活命。
好在最后的结果还算不错,且比他预料中的还要好。
也就在张信面色松缓之刻,他的心中忽然又生出警兆。有一道黑色的人影,突兀之极的从他背后闪现。
当感应到身后的情形,张信只觉全身上下,都寒意凛然!
他认得后方那位,此人乃是北方北神玄宗,一位著名的天柱级神师。名为李天罗,号称暗影天刃,在北神玄宗内,位列十二位天象之七!
尽管北神玄宗的所谓十二天象,并没有日月玄宗十天柱那样的权力,可在各自宗门内的地位,却是相仿。
果然,这个日月玄宗的北方宿敌,没可能对自己坐视不理——
张信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的抓紧了手中的九霄雷印,不过就在他有所反应之前,那李天罗却忽然收起了他的刀刃,并且身影瞬闪,在顷刻之间退出百丈!
而就在这刻,他原本的立身之所,传出了一声刺耳欲聋的轰鸣!
那整片二十丈方圆内的空气,先是往内压缩坍塌,随后爆震。同样是无数的强光散射,映照周围,让人无法直视。那巨大的罡气,则将周围数里之地的一切事物,尽数夷平。便是他张信,也没法幸免,不但身上的二型斗战圣甲,被打到坑坑洼洼,一片狼藉。他的整个人,也差点就被这巨大的力量强行掀飞!而不远处上官彦雪的一件十三级的太乙天罗盾,更是到了近乎废弃的地步。
而那李天罗,虽然反应极快。可依然没有完全躲开冲击,不但手中的兵刃,不断发出铿锵震响,他的整个背部,也完全撕裂,血液飙洒。
第四四一章 天元战圣
“你倒是见机得快——”
就在这话音传来之时。一个身穿着月白袍服的青年,赫然出现在了张信的上方。
这位一边说话,一边步空而下:“暗罗天遁,你们北神玄宗已经很久没人修成这门功法了。今日换成我们日月玄宗其他的法域天域,可能都奈何不得你。可惜见到了本尊,那便是你的死期!”
就在他话落之刻,那李天罗所在的方向,就再次传出了爆震之音。不过早在那边强光爆发散射之前,那暗影天刃李天罗,就已经毫不犹豫的捏碎了手中的一枚玉质符箓,身化暗光,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那月白袍的青年,顿时脸色嘲讽的发出了一声冷哼。而这时十里之外李天罗的身影,再次显现。他的浑身上下,爆射出大量的血雾,却没有半点耽搁,身躯幻化分成数十道黑光。往四面八方散去。
那月白袍青年,这时才显出了几分诧异的脸色,还有着一丝丝的恼火之意。
“嘁!这些北神玄宗的杂碎,就是麻烦。”
这位先不满的咒骂了一句,而随后他就把目光,又转向了张信。
“险死还生的感觉如何?今日如果非是本座在这里,你张信已是死无葬身之地!”
那月白袍的青年,语中依然饱含讥讽:“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个家伙。居然胆大包天到打算在三位天域的眼皮底下,截取俱比罗的血祭元力。可到底是什么给你这么大的胆量?是上官玄昊那个把自己玩死了的混账?还是你那进了水的脑袋?还真以为自己可以料算一切?可以傲视所有当世英杰?策反了一个观澜神使,就以为可万无一失?总之今日之事,我希望你能引以为戒,记住这次的教训。”
张信听他这一番长篇大论,则一阵无语,心想这算是什么教训?又戒什么戒?如果只是这位暗影天刃,自己还是有办法应付的。
可他也从来没打算以自己的性命,去赌观澜神使的可信度。而是早就有了万全的把握,从这里脱身逃离。
而此刻叶若,则在他脑海里面。满怀好奇的问着:“主人主人,这个痞里痞气的家伙,到底是谁呀?又是一个超厉害的人物耶,居然能够操纵大气里面的氢同位素,制造小规模的剧变核爆。还可以把那个人体内的水分,强行抽出来——”
张信没有答话,神色略有些无奈的冲着对方一礼:“弟子张信,见过巩师叔祖。”
他面前这位,正是巩天来,日月玄宗另一位身拥天元霸体者。
也是玄宗之内,最让他头疼的几位人物之一。
而接下来,他就生出几分不妙之感。只因这位月白袍的青年,已经把目光转移向了他的金神力士。
那巩天来的眼中,也首次现出了感兴趣的光泽。
“你这家伙虽然狂妄不知死活,不过这想法倒还是不错的。借助这里的血元精气,灵魂残片,强化这尊金神力士。就不知是别人教你的,还是你自己想到的?可无论是哪一种,都必须深研过分身化神之法。”
“——唯一的缺陷,大约就是这尊金神力士的等级了,只有七十,稍微低了点,你现在的修为,也实在太差,只有五级。日后这尊金神力士,不会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上官彦雪闻言,就不禁一撇唇。心想七十级的固化金神,已经很强了好不好?至少可以让张信,在顶级神师之下横着走路。
至于日后,固化金神只会在张信的一身实力中,占据很小的一部分,而且这个家伙,分明是没有看全,对阵符之道,一知半解。
且即便是顶级神师,又有多少人能拥有七十级以上的固化造神术?
“不对——”
蓦然间巩天来的话音一顿,眼中现出了然之色:“原来如此,你把这些天品魂晶也融入了进去。这么一来的话,这尊固化金神,至少可随你到法域之境了。而在这之后,这家伙还有继续成长的空间。唔~这些符文,也很不错。也就是说,它吸收的血气越多,魂质越强,这尊金神力士的力量与防御能力也就越强?这简直完美!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而随着他就嘿然一笑:“日后你这尊金神力士,倒是蛮好玩的。也罢,本座今日在此,就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说完之后,他的目光就转向了远方的薛智。
那位纵横方圆数百年的天域神魔,在见到这巩天来的一瞬间,就已经神识清明,战意全无。不但主动停止了与紫玉天的激战,身影更在短短十几个呼吸内,飞行到了几十里外。在夜空之中,带出了一团青蓝色的光影。
而此刻当巩天来的目光望来,那薛智的气机就不禁再次大变,身影在电光的推动之下,以更快的速度,往北面谷外飞窜、
“你们两个都已经伤成这样,逃得了吗?明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还偏要在外面乱跑。这次死了,也怨不得他人。”
巩天来毫不在意的笑,随后他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捏拳头,那薛智周围的虚空,就蓦然爆震,放出强烈的光焰。
张信聚灵于目,远远瞧了一眼,依稀望见那薛智的胸前,赫然爆出了一个巨大血洞。
而那个方向,也传出了薛智的惨烈嘶吼。
听着这声音,巩天来的眼中也现出了满足的笑意。随后当他的目光移动,那边的爆炸与强光,也连绵不绝。仅仅只是不到七个呼吸,那位八臂神魔的一身气机,就已经黯淡消无。
巩天来接着又探手一招:“给我过来!”
赫然言出法随,瞬时就有一团浓厚的血气精元,从薛智身殒之处升空而起,往这边飞凌而至。
张信初时不知道这位,到底意欲何为。可当见到那团血光之时,就已知道了这位的打算。
可他却没有半点惊喜,反而面色大变:“师叔祖,还请停手不要——”
只是张信的语声未落,眼中就现出了痛苦之意,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而当他抬头上望,只见北面那只巨大的竖眼,正冰冷无情的注目过来。浩大的压力,让他心中烦恶。身上那些用于对抗三昧神眼的符箓,也在片片粉碎。
“不要什么?”
巩天来毫不上心的问着,此时他已把注意力,转向了更远处的司空绝。
后者逃命的时间,虽然要比薛智更早。可一方面是因遁法稍逊数筹,一方面则是因后力不继。到此刻也还只是逃到了百里之外,距离这座山谷的谷口,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第四四二章 乌龙事件
“如果连这样都被你逃走,那么本座,还有何脸面号称天元战圣?”
巩天来再次‘呵’的一声笑,随着他探手猛力一抓,那司空绝的周围,瞬时又响起了一阵阵的爆震之声。刺目的强光,将那一片空域,都照射到难以视物。
不过就在这刻,巩天来也眉头微蹙的,看向了上方那个巨大竖瞳,目光冷冽:“在本座面前,你还想救他?真是放肆!”
仅仅一瞬之后,那石壁之上就爆出了无数的石质粉末。里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空中的竖瞳产生了一霎那的扭曲。须臾之后才稳定了下来,随后的一道紫光,蓦然从那个方向穿空而下。
不过巩天来浑然无惧,随着他身前一层黑光显现,顿时这道三昧神光,往旁偏转。
“区区孽障,还没能一步登天,就敢多管闲事!”
语落之即,那石壁之上就又传出了一声惊天爆震。竟激起了一股蘑菇云团,飞腾空际。
不过那石壁本身,却并没太多损伤,只是往内凹陷了进去。不过在石壁之前,那楚平波的身躯,却已是化为血人,那肥胖魁梧的身影踉跄,摇摇欲倒。
“倒还有些硬气——”
巩天来并未再出手,转而语声淡淡的说着:“可看到了?似你我这样身具天元霸体者,只需修为到了,自能诸邪辟易,万法不侵!除了寥寥几种神通,世间少有术法能伤到你我。也可睥睨这世间所有一切,将这些所谓道种天柱,视为杂鱼猪狗。不过却有个前提,是你必须能活到身晋圣灵之时。可在此之前,便是本座,亦不得不收敛棱角,夹紧自己的尾巴,装了整整四十年孙子,才有如今的天元战圣。说到底,你张信虽是天赋超人一等,可如没了性命,也就是一条天赋好一点的杂鱼而已。”
可此刻张信,却根本没心思去听巩天来的‘劝诫’,他正浑身无力的看着自己的金神力士,尤其是这尊‘金神’眼中放出的两团血光,让他欲哭无泪,几乎就有了生吞自己这位巩师叔祖的念头。
张信感觉他与巩天来,真的是相性不合。从前生开始,自己每次遇见这位,就从来没有好事。
后面的上官彦雪,也是很无语的看着这一幕。她震惊于这位天元战圣的强横战力,也同情张信的遭遇。
巩天来意图收取那两位天域的血气残魂,帮助张信继续强化这尊金神力士,这确实是好意。可问题是这尊金神力士的承受能力有限,两位天域级的残灵融入其中,尽管能够极大地强化这尊金神力士,甚至还可得到这二者的部分神通,可也会带来极大的恶果
比如说——超脱张信的掌控之外!
而就在下一刻,那尊金神力士忽然挥拳,朝着身后方的上官彦雪猛力砸去!
此时的巩天来,已经把那司空绝的血气与残魂,也一并招引过来,将之灌注到那三座阵盘之内。
而当他望见此景,当即就神色一震,随后这位就忽然想通了什么,脸上现出了几分尴尬之意。
※※※※
十二天之后,神万峰的山腰处,新晋的第十天柱李元阳,含着百般无奈的神色,来到了张信面前。
他先看了张信身后一眼,望着那尊被一条捆仙绳,捆成了粽子模样的金神力士,还有上面写着的‘某峰主不负责任,糟蹋弟子心血,使弟子出生入死之成果毁于一旦’,‘此为宗门大佬之杰作,因学艺不精,制造杀人力士’等等字句的条幅,不禁唇角一抽。
随后李元阳又抬起了眼,朝着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群,狠狠一瞪!
可他虽是身为第十天柱,却威严未立,此举只是令一些修为低弱的灵师,纷纷受惊离去。可在场仍有上百余位紫衣男女,都饱含戏谑与笑意的看着这一幕。
李元阳浑身无力,也懒得理会了,直接与张信交涉:“摘星使大人,你这到底要怎样?有话就不能与我们好好说么?你这成何体统?”
张信不说话,只神色哀戚的,回望着身后。
不同于金灵力士,需要他时时刻刻提供灵能与电力。固化后的‘金神’,就类似于他的分神化体,一切都可独立。
他也就必须将这家伙牢牢的捆住,不然就得伤人,被司空绝与薛智临死前的怒恨不甘,还有戾气战意操纵,让它本能的攻击周围的一切。
李元阳见状,也眼现出同情之色,他知道这尊金神力士完成之后,对张信的助益,是何等之大。
张信完全可以借此一飞冲天,直接跃至玄宗七十二道种级的战力层次。
可结果就因自己师尊的多此一举,不但让这尊金神力士报废,还使张信平添负担。
不过身为巩天来的亲传弟子,他必须站在自己师尊的身边。
“摘星使能否收起这些条幅?师尊他虽把你害了,可当时也是一片好心,并无恶意的,他也毕竟救过摘星使大人你的性命。”
“话是如此不错,弟子也足感盛情。”张信的眼神无辜:“可自从回归日月本山之后,巩师叔祖就一直对我避而不见,你让我该怎办才好。总不能将这家伙一直捆着,或者将它砸碎吧?”
“这如何使得?这尊金神与摘星使大人元神相系,关系道基,怎能轻弃?你师叔祖他也只是近日事务繁忙,一时间无有余瑕而已。摘星使稍候几日,想必师叔祖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李元阳一脸坦然的说着瞎话,他那师尊其实空闲的很,也不是不愿见张信,而是感觉没脸见人。这几日正穷经皓首的钻研,可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法,现在正头疼着呢。
“那也总得给个时限?”张信眉头一挑,目含质疑:“总不可能让弟子,就一直这么等下去?”
“这个么?就半年之内怎样?元阳愿以声誉担保,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李元阳和颜悦色的说着,却果不其然的看见张信眼里的不满,他不禁一声轻咳:“其实还是很划算的,摘星使的这尊金神,如今不但可以施展最高达五十五级的金系道法,还继承了千眼司空绝的天生神通‘幽冥神光’,以及八臂薛智的几门雷系斗术。本身的力量,也可抗衡法域。师弟想想看,只需等待半年而已——”
张信闻言闭上了嘴,旁边的紫玉天,却是一声冷笑。
“可如没有巩上师多事,如今我家主上,就有能与顶级神师抗衡之力!可如要等到半年之内,你可知会耽误主上他多少修行进度?且到那个时间,主上他是否在世,都未可知。”
随意紫玉天又语含嘲讽的说着:“说什么救命之恩,更是荒谬。据我所知,主上他本就有着应对暗影天刃之法。”
“你说的这些,我也知情,师尊他也愿补偿的。这样吧,我就做主,除了之前师尊对摘星使承诺的那些,还可再划拨两位顶级神师,供摘星使大人使唤。自然,这几位的一应供奉薪金,也由我师尊承担?”
李元阳说话时,却不报太多的希望。其实他师尊提供的条件,也不是不够诚意,可张信却毫无允可之意。
所以问题的真正症结,不在于这补偿的优厚与否,而是没能实际解决问题。
“可这意味弟子,半年之内修为再无寸进!半年之后,也未必能正常修行。”
张信果不其然摇头:“所以弟子现在不求其他,只求一化解之法,那怕只能减弱一些对弟子的影响都好——”
正说到此处,张信却忽然心中微动,眺望云空。
只见那云层上方,赫然有一道光符,蓦然飞凌而至。看此符飞来的方向,赫然正是无尽的诸峰之首神玄峰!
张信微觉意外,探手就将那光符接在手中,而仅仅片刻之后,他就眼现喜色:“师叔你说话算数?除了那些东西之外,还给师侄二位不占我麾下名额的顶级神师?”
日月玄宗内的规矩,所有弟子的供奉客卿,都有着定数。而张信现在的一级‘高功’,就可让他招揽四位顶级神师,以及四百人左右的灵师。
“我神万峰之人,什么时候有过违诺不遵之时?”
李元阳的眼神疑惑,不解张信到底在那符中看到了什么,不过想必是好事。
这让他心中欢喜,而又期冀,心想这个大麻烦,如果能够这样解决,那可是最好不过。这几天为这事,他可愁到头发都快白了。
“那就一言为定!明日辰时,请师叔将你们的东西,送到本座洞府。那些乾坤神符,万载龙石什么的,可一样都不能少。”
张信说完,就已遁空而起,带着他那尊粽子一样的金神力士,飞空离去。
而紫玉天则是冲着李元阳微一颔首后,就紧随其后。她的元神,与张信有着极紧密的联系,刚才也感到了张信的强烈喜意。这想必是与那尊金神力士有关,可能张信,已经有了解决这尊金神力士的方法。
第四四三章 祖师之训
张信返回神海峰的时候。就见雷照一脸无奈的在山腰之下等着自己。而当见面之后,雷照更用复杂的神色,上下打量着张信,语气怪异的说到:“你这家伙。还真做得出来呀。”
“弟子只是表达一下正当诉求而已,师叔也不愿意见我后面的东西,让我耽误半年吧?”张信厚着脸皮说着:“我如果不这么做,我们的巩师叔祖。哪里还会有心思理会我这个地位微不足道的小虾米?”
“可我看着不对,感觉你这个家伙仿佛是故意要让巩师叔出丑似的。”
雷照语声狐疑的说着:“这次巩师叔因你这尊金神,可是丢人丢到家了。”
张信眼神闪烁,有些心虚。心想他还真是在报复,能够让巩天来丢人现眼的机会可不多。谁让他前世开始,就与这位犯冲了呢?
每次见面都没好事。偏偏自己都拿对方无可奈何,让他好几次郁闷极了。
再说了,这次自己不这么闹一闹,巩天来又怎肯出血?
不过他的脸上,却是一副很委屈的神色,义正词严的回复:“是师叔你想多了,怎能有这样的想法?而且我与巩师叔祖以往也没恩怨,没有这次的事情,我何苦要这么得罪他?”
“是吗?”
雷照依然很怀疑的样子:“可我怎么感觉你这家伙没说实话?看你这么兴高采烈,可完全不像是金神被毁,道途受阻的样子。倒像是恶作剧报复成功的小孩,蛮得意的。”
“说了这是师叔你的错觉。”
张信有些尴尬的笑,随后他就主动转移了话题:“说来还没恭喜师叔,几个月不见,雷师叔居然就已经晋升第九战境了。想必不久之后,就是师叔晋升圣灵之时。”
“你居然能看得出来?”
雷照惊讶的看了眼张信,随后他就摇了摇头:“自身任天柱之日起,你师叔积蓄百余载才到这个地步,实在惭愧,还没什么好欢喜的。”
随后他又凝声道:“先随我见过师尊吧,他等你已经很久了。”
语声落时,他便大袖一卷,以法力裹挟着张信,直往峰顶方向飞去。
大约小半刻之后,张信就又在那峰顶处的山崖之旁,见到了离恨天、
而此时他这位师祖,也正面色铁青:“听说你今日,又去神万峰那边胡闹了?”
之所以说是‘又’,是因张信日前往神万峰下堵门,已非第一次。
张信不禁心神一凛,他对离恨天,无论前世今生都很尊重:“弟子这可不是故意闹事,只是想为自己讨一个交代而已,谁让他一直对我避而不见来着?”
“你怎就这么顽皮?以巩天来的为人,难道还会亏了你?”
离恨天定定地瞪了张信一眼,随后他就有些无奈的以手抚额:“也幸亏天来师弟的性情豪爽大气,雅量宽宏,不会与你这个小辈计较。换一个性格狭隘一点的,这次必定会让你好看!”
“师祖说的是,这次是弟子鲁莽了。”
张信脸色诚恳,一副老实受教,深切反省的模样:“等到弟子这尊金神力士的事情解决,弟子必定登门向巩师叔祖致歉,也再不会有下次。”
“你这混账!”
离恨天听不出张信有多少诚意,而且还在话中预设前提,可最后他也只能摇了摇头,懒得再训斥了:“只希望你最后这句,是真心实意。”
接着他又将几十张符箓,还有一枚古铜色的指环,送到了张信面前:“你看看这些,此为掌教真人亲自为你出手炼制之物。虽没法完全解除你那金神力士的问题,却可作为临时之策,让你能够正常的修行,还可在一定程度上,让你借助这尊金神之力。”
张信接过那些东西,仔细扫望了一眼,就心中有数了:“这就是要将我这尊金神力士,封印到乾坤戒里面?”
至于那些符箓,则是为镇压金神力士的神念,使其陷入到沉睡的状态。
除此之外。这乾坤戒的表面还有一些极其特异的符文。张信判断它们的作用,应该是将金神力士的部分力量抽取,并且作用到外界。
“如果我是你,近日就该登门,谢过掌教真人的厚爱。此次如非是他出手,这日月玄宗之内任何人,都拿你那尊金神力士无可奈何。”
“弟子明白”
张信对归真子,确实很佩服的。
此刻距离他返回宗门,只有七天而已。也就是说掌教真人归真子,从知道他面临的问题,到出手为他解决,只用了七天时间。
七天之内,这位掌教真人,就为他炼制出了这一枚功用特殊的乾坤戒。
可虚空石一类宝物,任意一种都需阵符师与炼器师的数月之功。
似归真子这样的效率,简直堪称恐怖。
——这还不计那些符箓,能够镇压住一尊高达七十级,并且融入两位天域残灵的‘金神’,那可绝不是寻常符箓。
这虽比他期待中的要稍微差了一些,没能彻底解决自己这尊金神力士的问题,可此物接下来,确实可保证他修行无碍。
“明白就好,为人要知感恩,绝不可将长辈的善意与帮助,当成理所当然。”
离恨天眼神严肃的告诫了张信这么一句。随后又语气一转:“还有刑法戒律二堂的传唤,张信你可准备好了没有?”
张信也神色微肃,躬身一礼:“弟子平日里可能为人骄狂了些,可却自问行得正,坐得直。平生未做亏心事,自然也不惧鬼敲门。无论刑法戒律二堂,到底是为何事要质询弟子,弟子只如实回答就是。有师祖照看,谁能颠倒黑白?”
“说的好!”
离恨天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他又吩咐道:“你把风雷四斩练习一遍,今日为师恰好有空,想看看你在外这几个月,刀法上可有长进?”
张信闻言,却是气机一窒,用满含无辜的眼神,看着离恨天。
他这几个月在外面奔波逃亡,即便有空闲的时间,也是用来参悟大风诀与金神诀,再还有就是琢磨从神天上师洞府学来的那套古怪刀诀。算起来自己练习风雷四斩的次数,还不到十次。
要说有长进的话,他现在御刀时的力量大增,不知算不算?
通知!
稍后出发去泰国,更新不稳定请见谅,开荒路上也会努力写的。
第444章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张信就在受了离恨天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之后,形状狼狈的跑下了神海峰。
好在他离去之前,离恨天又很简短的嘉奖了一句。说他在荒原之中救助左易吴波之事,做的很不错。这才不愧是他们神海峰的男儿,有着‘道种’的担当。
又说之前不久,古慧上师还亲自上门道谢,并且让离恨天转交了一些东西给他,算是嘉奖。
这让张信离开的心情,不至于太糟糕。而当他来到山下的时候就,更是喜笑颜开。
一是李元阳,将巩天来承诺之物,提前给他送了过来。这里面包括三枚乾坤神符,两枚六十级的雷神符。此外还有两枚太乙聚元丹,以及万载雷龙石。前者可以大幅增长灵能修为,后者则能作为法宝,法器,以及雷土二系灵装的材料。且是接近最顶级的那种,锻造十二级的复合灵装毫无压力。
大约就是弥补了张信这次的损失之后,再厚加补偿。
不过那两位顶级神师,却没有一并过来。按照李元阳的说法是,神万峰接下来要好生为他物色,不能滥竽充数,以免丢了巩师叔祖的脸面。
对此张信毫无意见,他也不想要不可靠的人,效力于自己的麾下。那对他非但毫无帮助,反而会让他碍手碍脚。
再之后雷照,也引领着一位头有青痕,浑身上下覆盖着紫色鳞片的青年,走到他的面前,并且将一枚整体天蓝色的玉佩,交到了他的手中。
张信一看就知道,这是离恨天亲自出手,为他炼制的那个魔奴。
“师弟想必也听说过了?此人名为薛冲之,是八臂神魔薛智的族人,也曾经是八臂一族,最杰出的后起之秀,天赋可入下位深渊。这次你师祖,为他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与人情,邀请数位好友一起出手,将他的肉身血气强化到极限。如今此獠,等级虽只十四,可战力却能与绝大多数的十五级的魔神抗衡。”
“师弟你也可放心使用,他的心脏之内,嵌有着一枚龙血石。元神也被洗心露炼化过,只要你能掌控好这枚玉佩,就不愁他有反噬的可能。”
雷照说完,又好心的询问着:“还有你现在,可有什么合适的供奉人选?如果没有,这几天可以过来寻我。之前师尊与我,为你看中了几人,都实力不俗,也很可靠,可以由我为你引荐。”
张信自是感激不尽,他知道雷照所指的供奉人选,只可能是说顶级神师。
可他现在,在日月玄宗的根基孱弱,势单力孤,只凭自己的力量,还真找不出合适的供奉。
“除此之外,还有刑法戒律二堂的传唤。此事师弟定要小心,不可大意。”
雷照也提起了,张信被传唤之事,神色肃然的交代:“以我的预料,他们要问你的问题,多半是与上官玄昊有关。所以师弟答话之时。必须得慎而又慎。尽管近日宗法相,已经在极力为上官玄昊翻案脱罪。可在此事未尘埃落定之前,他仍是宗门叛逆。师弟你最好不要与他扯上关系,至少台面上不可以,以免给人可乘之机。”
张信闻言,不禁又心生感激:“弟子多谢师叔指点。”
当雷照离去之后,张信就见紫玉天,正眼神复杂的看着薛冲之。
可后者却是神色木然,毫无反应,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活死人一般,毫无生气。
这薛冲之的情形,明显与紫玉天不同。紫玉天虽为魔奴,却还能保存灵智,可这个薛冲之,却明显已经是被抹去了所有的灵识意志。说是魔奴,其实更像是一尊有着战斗意识的傀儡。
这也是灵师们通常的做法之一,如此一来,可以最大程度的保留魔奴的战力。
“你这是在物伤其类?”张信挑眉问着:“这有何必要?我们灵师落在你们手中,后果也好不到哪去。且你与他,情形也不相同。”
紫玉天一声轻哼,收回了视线,可她的神色依然郁郁。
张信却没再理她,径自飞空而起,往自己的灵居方向飞遁过去。
这里不得不提的是,他现在已经换了住处,也不再是之前那处,原本给外宗使者居住的馆舍。
日月玄宗在他回来之后,就重新为他划拨了一座新建好的灵居。也同样在距离日月双峰不远处,灵居的等级,虽比之前那座稍微差点,只有十二级,可里面的面积,却广达三百余顷,足够广阔。且法阵也更加严密,号称是水泼不进,针插不入。
张信对于这座新居。是极其满意的。毕竟等级足够高,地盘也足够大,并且不用他自己掏钱。那里不但可容纳自己雇佣来的供奉,还能让紫玉天这样的十五级强者,在里面修行。
而就在他飞行到距离日月双峰不远的所在时,却见前方忽然有三道遁光正面迎来,张信看了一眼就眉头微皱。
只见前面的那道红色光华,正是他许久不见的朱八八。此刻这位,正一副很不耐烦又无可奈何的神情。至于后面那两位,他都不认得,不过看起来都似乎家世不凡的样子,那一身灵装服饰,不比他现在骚包的模样差多少。而其中一位白衣男子,正紧随在朱八八的身后与她说话,尽管后者,全无搭理之意,可此人依旧笑意温和,似乎全不以为意。
张信原本下意识的想要避开,看到了对面的那丫头,他就感觉可能会遇到麻烦。可他想了想之后,还是大模大样的往前飞行。这是自忖狂刀张信,怎可以避让眼前这样的小人物?那实在有失身份。
可仅仅两个呼吸之后,他心里就后悔不迭。那朱八八看见他之后,顿时眼神一亮,直接朝着他飞奔过来,神色惊喜,兴高采烈的说道:“信哥哥,你果然回来了!我这几天可找你找的好苦。”
张信唇角一抽,被朱八八那甜腻的声音,电到浑身发麻,尤其那声‘信哥哥’,是与谢灵儿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心知警兆大生,很是警惕的看着这个小丫头:“有话好好说!别娇柔做作的,这样好恶心。”
朱八八的脸色一青,不过她随即就又喜意盈盈的,主动往张信身侧依靠过来,更一把抱住了张信的左臂。
“信哥哥你是不知道,这几个月我可担心了。每天都没法安心入睡,生怕你出事。幸亏群山之灵保佑,让信哥哥你安然回归。”
张信原本是想要一把将她推开的,可想想自己不久前,才收到的那枚乾坤戒,就只能作罢,
没办法,吃人的嘴软。自己收了归真子的好处,总不能对他的玄孙女太过分。
不过朱八八这家伙,明显是不识得人脸色。见他没有反抗之后,就更加的肆无忌惮,得寸进尺了。居然又一脸的幽怨,把螓首也依靠在他的手臂上。
“可信哥哥你也太无情,都回来这么久了,怎么就没想过来找我?发信符给你,也没见回。”
张信正觉浑身肉麻,可下一刻就听对面,那个白衣青年,冰冷冷的说着:“你是张信?那个所谓的摘星使?”
张信眉头一挑,回望了过去,随后疑惑的问道:“你又是谁?”
这一句,却似乎让这白衣青年,感觉到了羞辱。他的脸色瞬时转为铁青:“本人月崇山,算是朱八八的未婚夫婿。”
“才没有!”朱八八立刻反驳:“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厚脸皮?你们是求亲了,我可没答应,玄祖父大人,也只说是考虑,才没有答应你们。”
说完这句,她又把张信的胳膊抱的更紧了:“早就跟你说过了不知多少次,你最好死心!我才不要与人双修什么的,即便本小姐以后要寻道侣,也不会寻你这样的。一定得是像上官师叔,或者张师兄这样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
那月崇山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先看了张信一眼,随后又望向朱八八,语声阴冷:“八八你即便不喜我月崇山,又何需找他来气我?我不会就此罢休的,八八你迟早会知道,我对你的心一片赤诚,”
说完这句,月崇山便蓦一挥袖,架起了剑光,飞身离去。
而在他身后,那另一位青袍少年,则是眼神阴厉,带着几分审视的注目张信,良久之后,这位也是冷笑着飞身离去。
等到这两位远离,张信就用戏谑的眼神。看着朱八八:“看来你倒是长进了,这套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可惜的是,演技还不到家,别人一眼就看穿了。”
“什么叫我的演技不到家?是你不配合!”
朱八八哼了一声,随后很嫌弃的把张信的手臂松开:“我这也是不得已,这个家伙,实在太烦人了。纠缠不休的,我都很有诚意的说过好几次,他都不肯听。”
第445章
“原来如此。”
张信手摸着下巴,陷入沉思:“月崇山?他应该是月氏的人吧?我好像听说过这位,似乎是刑法堂的?据说为人很是端正,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的样子。家世能力都很不错,看来对你也是一片痴情,为什么拒绝?”
“一片痴情我就必须接受啊?”
朱八八满怀不屑的说着:“而且,刚才我说的可是实话!我朱八八要找人双修的话。就一定要找上官玄昊这样胸怀广大,顶天立地的男儿。不过不包含你,可不要自作多情!”
张信听到这里,就不禁微觉尴尬。可朱八八却是全然不觉的继续说着:“而且啊,有些人表面看着光鲜,其实败絮其中。你是不知道他这个人,那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表面功夫,是个十足的伪君子。看起来是对我一片痴情,可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鬼才知道。而且啊,我现在正忙着呢,哪有时间与他谈这些?”
说完这句之后,朱八八就摆了摆手:“我先走了!有事情要忙。上次的事情多谢了,还有稍后有空,我会来找你,真有事情跟你说。”
之前她也确实给张信发去了几枚信符,不过却与男女之事无涉。
而当张信眼看着朱八八的身影,也化光离去,眉眼微凝。他知道朱八八要去做什么,多半是在为上官玄昊平反的事情奔波。
听高元德说起的,这次朱八八,也确实帮了不少忙。宗法相寻到的几个关键证据,都是由朱八八提供。
不过他其实也搞不懂,朱八八到底是为何,对自己如此痴迷?
宗门那些底层的弟子,之所以加入玄昊党,都各有缘由。他们或是因对上官玄昊这个精神图腾的崇拜,或是对自身境遇的不满,又或是受过他的恩德。可这个小丫头,又是为了什么?
※※※※
张信回到自家的新灵居‘伴山阁’的时候,就见有几个服饰各异的年轻灵师,正等在那门口处。
这几人他都不认得,却猜到其中为首的,应该就是源域。明法会的前任会主,现在的明法会总理事。
而其余几位,多半也是明法会的骨干。
这家日月玄宗内部的灵师互助组织,早在半年多前,就投靠了他。可直到今日,他才见到了源域本人,以及明法会的部分核心成员。
说来他这几年,从明法会收益不菲,得到了许多对他有用于的消息情报。比如今日他遇见的月崇山,此人的详细根底,他就是在明法会这里知道的。
可相应的,他对明法会的回馈,却是相形见绌。
张信对于这个从属于自己的组织,还是很上心的。不但亲自接待,更拿出了难得的热情,让源域等人都受宠若惊。
他们临来之前,也都听说过,这位摘星使的霸道跋扈,原以为是很难相处之人。
可当真正见面之后,却发现张信的性情,固然有些狂妄,可却大气坦荡,胸襟宽宏,给人以一种莫名的信心,感觉很可靠的样子。
这其实很矛盾,明明这几个月,他们还在担心张信,会在什么时候挂掉,让他们的投资,付诸流水——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张信的为人足够大方,也确有担当。
见面不久后,张信就让紫玉天,将十几张符书与两只巨大的银箱,送到了源域的身前,
当源域接过那些符书的时候,就身躯微颤,认出这是出自擢贤堂与考功堂的公文。前几张是关于调动升职的,后几张则涉及功绩追叙。前者容易理解,就是提拔明法堂的几位修士,到几处重要职司。后者则主要帮助他们,进行功勋值认定,补发奖励,甚至获得进入‘篆星楼’挑选功法的资格。
这不能算是徇私,可却对他们帮助巨大。因各种缘故,考功堂对弟子们功绩的考定,并不是很及时。有许多不是很重要的,都会暂时押后,拖延个三五年都很寻常。
这让源域心情激荡之余,又轻松了口气。半年前他力排众议,选择将明法会的会主让于张信,向这位年不满十八的少年效忠,就是看重张信未来的前景,以及这方面的资源。
似他们这些人,在宗门内也算是勤勤恳恳,都有着一定的能力,功劳也是不少。可宗门之内真正重要的职司,只有这么多,不是你为人勤勉,有着足够能力,就能够上得去的。背景人脉,都不可或缺。
可这些他们原本不敢指望的职司,张信却只需在其长辈里说几句话,就可为他们要来。
问题是他们这位会主,实在太出色,出色到许多人都在期盼着他的夭折,宗门之外无数人想要取他的性命,
这几个月,他就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这位摘星使,在外早早陨落。
可看来张信的出色,也是他们的幸事,如非是不看好张信的未来,使其余的十几家灵师组织心生迟疑,估计也轮不到他们,将张信延揽入会。
而这位摘星使,虽是数次遇险,却也屡次化险为夷,并且让他们早早就看到了回报。
源域随后又在张信示意下,陆续打开了两个银箱,随后再次一惊,看向了张信:“会主,你这是?”
“左面的那只,算是我对明法会的私人捐赠。日后凡是对我会有贡献之人,都可以贡献值,从会库换取。这方面,我们明法会倒是做得不错,一切账目公开,功德评定也都很公允,让人信服,日后可再接再厉。”
张信随后又指了指另一边:“右面的,是本座对明法会所有骨干成员的奖赏,源域你按照我放在里面的名单发放,一人一份,不可遗漏。”
“在下定当遵从!”
源域说完之后,似感觉语气不够强烈,继续追加道:“日后会主但有所命,吾等必倾尽所能,”
这是因这两只银箱里面的东西,实在丰厚到超出他的想象。尤其是左面的那只,以他的估算,总计价值已达六万点十二级贡献!包括了丹药,符箓,法器,灵装等等,应有尽有——
这足可将明法会,不到四百人的成员,刺激到发疯。想必之后,也能吸引更多日月玄宗的底层弟子入会。
此外那右边箱子里的名单,他也粗略扫了一眼。那确实都是这些年来,对明法会贡献卓异之人。
显然张信在决定奖赏之前,就已经打听清楚了,绝非是冤大头,
第446章
“我这里,也确实有事要吩咐你们。”
张信笑了笑,毫不客气的下达命令:“一是组建猎团,明法会不能在这方面受制于人,必须有自己的猎团不可。猎团的等级高低无所谓,可一定要有;其二是稳定的丹药与法器来源,这方面我已有考虑,稍后给你列出商家的名单,你可去一一联络;其三则是刑法戒律二堂——,”
说到这里,他目中闪着莫测光泽:“我要你亲自选定五个人选,并且倾尽一切可能,在五年之内,将他们送上刑法戒律二堂的副司主之位,你可能办到?”
源域的身躯再震,抬起头以不敢置信的目光,与张信对视。
可当见后者那灼人而又不容置疑的眼神之后,他就放下了惊疑,很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第一条不难办到,这也是我们明法会上下所有人的期望;第二条也简单,可靠的丹楼器楼还是能找到的。至于五位副司主——只要主上能提供足够的资源,也不是不能办到。可我们明法会,有问鼎副司主资格的人,加上我也才二人,必须要从明法会外,延揽人才不可。请容会主,多给我一点时间考察。”
张信闻言,不禁唇角一挑,心想林厉海的眼光倒还行,这位源域,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才。
他原本以为,这位会报出四人的,可却只有两位。这说明此人,不但有识人之明,更知以公为重,私心甚少,至少知道克制。
而随后他又心中微动,问道:“你在刑法堂,对于月崇山此人你知道多少?”
他感觉此人并不简单,对朱八八,有些担心了。
“月崇山?我恰好知道一些。”
源域毫无犹豫的答着:“听说这位是青天月氏的家主,月神心的私生子,早年失落在外,在二十岁之后,才被月神心寻回。初时这位并无修为在身,可在回归月家之后短短十年,就已修到了神师之境,并在二十四岁那年创出一门功法,被我日月玄宗特简入门。只因这位进入备选名单的时间尚短,月氏又有意雪藏,所以外人少有知道这位月氏子弟的,也极少在意。”
说到这里,源域的话音微顿:“可我听说这位的实力深不可测!且已经是月氏下任族主的有力候选,威胁到了月氏嫡支,别的许多月氏族人推崇。会主你知道四天骄之一的神雷天骄月无极吧?”
见张信点头,源域才继续说着:“神雷天骄乃是四天骄中,唯一出身四天旁脉的,却以强横雷法,傲视余子。在会主入门之前,他与六圣胎中的天神胎,并列为年轻辈的第一人。可就是这位有望在二十年后问鼎天柱的神雷天骄,一直都是以月崇山为马首是瞻。”
“除此之外,这次负责传唤问询会主的,正是这月崇山。”
源域又说出了一个劲爆的消息:“此番之事,我也已打听清楚了,似乎是出自于第四天柱楚悲离的手笔。还请会主小心应对,也万不可小觑了那月崇山。”
这一番会晤,主从都尽欢而散。张信将源域等人送走之后,却又感慨着自己得力的人手不够。尽管现在,他也算是小有势力了,可无论对内对外,都是力不从心。
不过这人手方面,一时间也是急不来的。以他现在手里的资源,不是不能请不到人。可扩张太快的话,只会滋生隐患,于事无补。
随后张信,也迫不及待的,研究起了离恨天给的那些符箓与乾坤戒。
前者好用,只需给他的金神力士贴上一枚,就可让这个大家伙平静下来,进入到近乎沉湎的状态。
可这张符箓所用的符文,张信只看懂了三分之一。他也从没见过,与之类似的符箓。
“难道这符是临时创成?”
张信心想这就未免可怖了,感觉这位掌教真人是深不可测。想来这位的一身法力修为,绝不止是他表现出的那些。
张信接下来又看那枚乾坤戒,这个运用起来就比较复杂了。需要配合一些特殊的灵言与手印,才能将之激发。
当张信好不容易,掌握了启动的灵诀,就发现里面,堪堪是可以容纳他这尊金神力士的空间。等他把这尊力士丢进去,这枚乾坤戒的表面,就立时散出了银白色的荧光。张信将之戴在手中,仔细感应了片刻,就已经知道了那些符文的作用。
“强化五个等级的金系术法吗?除此之外——”
张信向前方屈指一弹,顿时有四道死灰色的光束,往前方穿空打去,轰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之上。使得那片石质墙壁,瞬时腐蚀风化,往内凹陷、
这是他的金神力士,从司空绝那里继承来的神通‘幽冥神光’。灵术等级是五十,威力很是不弱了。要知道他前世压箱底的风灵斩,也才只有五十七级。甚至司空绝本身,也只掌握着六十五级威力的‘幽冥神光’。
不过由于张信。对死系灵术并不擅长,所以只能让金神力士遵循本能,照本宣科的施法,无法做到任何程度的强化与调整、也就是像叶若所说的,能量利用率不高。
不过只凭这神通的等级。就可以对顶级神师还有大部分的法域圣灵构成威胁,毕竟这是无上级的秘式神通,绝不是普通的灵术可以比拟。
张信发现这方法确实很不错,平时自己可以借用这尊‘金神’的部分力量。而在一些关键的时候,他还可将这尊金神力士释放出来,成为自己的助力,
尽管这尊金神不受操控,不分敌我,会疯狂的攻击周围一切。可这家伙,却绝没有噬主的可能。
只因这尊金神的元神主体,就是来源于他本人。司空绝与薛智的意志与残灵虽然强大,可却无法喧宾夺主。
所以在周围没有友方的情况下,这尊金神,还是一尊很可靠的战力。
而且——
张信接下来,竟然把那尊金神力士头顶上的封印符,又撕了下来。而就在这尊力士眼冒红光之时,张信又手持灵诀,双眼定定的与这尊金神力士对望。
而他们两者之间的无形气场,也在逐渐的重叠,共振响应着。
这正是灵能同调,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尊金神力士眼中的红光,竟然渐渐消退了下去、
随后这尊两丈高的庞然大物,就在张信的意念指引之下,忽然出拳,忽然踢腿,摆出了各种姿势。随后又将那什么电磁炮,狙击炮等等,各种由张信以术法创造出来的武器装备在身,并且一一施展。
“感觉主人好狡猾耶。”
这时叶若的身影,又以投影技术显化在了他的旁边:“这尊金神力士,你明明还是可以控制的喵。结果还敲诈了那个巩师叔祖那么多东西。”
“谁说我敲诈了?”
张信微摇着头:“没发现吗?这是在我灵能同调的状态下。而真正的金神力士,是不需要主人操控,就可以遵循自主意识进行战斗的。这尊‘金神’,尽管我还能控制,可现在却是平添负担,向巩天来要点补偿,岂非是理所当然?”
刚好他那位师叔祖,也因诛杀两位天域神魔,赚到盆满钵溢——
“可我总觉得主人你这样,有点得不偿失耶。”叶若摇着头很不解的说着:“这个人,那么厉害,天域修士说杀就杀。按照你们人类的逻辑,一般来说,不应该是尽量对他巴结讨好,攀交情吗?如果能让他欠下人情什么的,以后也可以成为主人你的助力啊喵。”
“巴结讨好那也得有用。”
张信失笑:“这次我的目的有二,一个是向别人强调我的这尊七十级金神,其实是用不了的。至于另一个,正是为了巩天来,你是不知道这家伙的性格,你如果对他太好,他多半会瞧不起你,不愿意搭理。可如果像我这样,反而会让他很不服气。”
他说话之时,眼里面满含着戏谑之意。
他对巩天来这个人,其实极其重视。这毕竟是日月玄宗的定海神针,也是玄宗有史以来第七位以法域之身,而能在一定程度上抗衡神域者,也是第二十九位神宝之主。
“总之此事,我心中有数,你别管了——”
张信说完,就又排除了所有杂念,继续与眼前这尊金神同调共振。
他前世修有一门功法‘洗心诀’,虽只是一门较为简单的心灵秘术,可以纯净心灵杂质,增加修行的效率。
而这门功法,其实也可用在‘金神’身上,用于化解金神力士身上的戾气,融合薛智司空绝这两位天域的灵魂残质。
不过这却需水磨功夫,张信估计,等到自己完全将这金神炼化,至少也得两年时间。
张信却甘之如饴,这可能是自己日后,通往第九战境‘法天象地’的台阶。这是他前世,还未达到的境界。
薛智与司空绝的灵魂残片,将会成为他日后迈向‘圣灵’的绝佳食粮。
强如雷照,也必须在积累百年,达到法天象地这一境之后,才会考虑晋升圣灵之事。
这是因灵修自身的战境越高,他们在渡劫之时,能够保存下来的根基也就越多。
这就是道种与天柱之间的根本区别——
而他张信,要想将自身的根基完完整整的保存下来,只怕得至第十战境,才有希望!
第447章
也就在张信叶若这主仆二人,在议论巩天来的同一时间,距离张信伴山阁足有四百里地的神玄峰顶,也同样有人在说着他与天元战圣的事情。
“听说你出手,给巩天来那个家伙解围了?亲自为张信炼制了一枚安置金神的乾坤戒?”
出言之人是一位白发老者,此时正站立在窗台之旁,神色悠闲的给窗外的一群白鹤喂食。
“简直是岂有此理!我还想见巩天来那家伙,继续出乖露丑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我总不能看着他们继续胡闹下去?张信修行的事情,也必须尽早解决不可。他现在危机重重,根源是在修为不够。只需有一日他能身登神师之境,一切碍难都可迎刃而解。所以唯独这修行,此子一日都不能松懈。”
掌教真人归真子,同样立在窗台之旁,神色平静的看着外面的闲云野鹤。
须臾之后,这位就又状似随意的问着:“如今我们南面的形式,不知师兄你是怎么看的?”
“好的不能再好。”
那白衣老者微微一挑眉:“俱比罗这一场血祭之后,已晋升天域。借助血咒石之助,就是神域也能够对抗一段时间。如今这位,已经稳住了神威遗脉的基本盘,却暂时无法正面对抗南面那十几位天域魔主的压力。预计在未来几百年内,我们的南方,都不可能再有威胁。现在唯一可虑的,是他手底中的势力太过孱弱,很可能撑不过这最艰难的二十年。”
说到这里,白发老者更是忍不住咒骂:“这得怨巩天来这厮,这个家伙,完全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薛智与司空绝二人,杀一个就足够了,他倒好——”
“这个倒不需要太担心,俱比罗本身的能力不错。他手里的血咒石,也能拖至少三五位天域魔主同归于尽。荒原深处的那几位,没这个胆量把他逼到绝境。”
归真子摇着头:“所以我倒觉得,巩师弟能够一举将两人击杀,其实是件好事。薛智与司空绝,对日月玄宗的敌意太强也极易被人所用,除掉了才可永绝后患。”
归真子说到这里,就见白发老者一脸的不以为然。他失笑一声后,就转过了话题:“不说这个,还是说说俱比罗与上官玄昊吧。”
“俱比罗与上官玄昊?”
那白发老者顿时有些不解之色:“这两个人,难道还能扯上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只是你我想不到而已。我查过了,血咒石此物,很可能是由上官玄昊安排,落入到俱比罗的手中。”归真子神色淡淡的说着:“此物最早也是上官玄昊,在北海一处古代遗迹中所得。”
“竟有此事?”
白发老者面色大变,眼神惊骇,好半晌才回过了神:“这还真像是上官玄昊的风格,他应敌的手段,从来都是不显山,不露水。居然在十年之前,就已经埋下了解除南方魔患的伏子了么?”
“所以我喜欢他,如今藏灵山之南,几百年时间再无忧患。俱比罗看似借助血咒石一步登天,几乎跨入当世至强者之林。可其实是自毁前程,他的三昧神眼很难再进阶到合道之境。我想如果没有天柱山一战,上官玄昊他仍然是宗门天柱,那么这一役,多半会更加的波澜不惊。”
归真子一边说着,一边叹息:“那个孩子虽然天资不佳,永生都无望天域。可却是最适合继承我这个位置的后辈,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是你关键之时见死不救,如今却在这里假惺惺的说这些,岂不惹人发笑?”
白发老者冷笑,然后他又心中一动,神色凛然的问着:“我说你为什么会坐视楚悲离,操纵刑罚戒律二堂传唤张信。如果摘星使正如我们预想的,与上官玄昊有联系。那么这一次很可能是上官玄昊故意为之,让张信在荒原现身,给俱比罗以可乘之机。师弟,你对张信是不太放心?”
“只是一次试探而已,师兄别想太多。”
归真子的神色依旧平静:“这水面实在太宁静了,偏偏又水质混浊,让我看不清水底之下,所以丢一颗石子,听一听响动。”
“可也能顺带试探一番张信与上官玄昊之间的联系,到底是在什么程度吧?”
那位白发老者,毫不买账的嗤笑:“记得几年前,你也是这样小心翼翼,不停的试探。可结果了?小心这次重蹈覆辙。”
“那不一样。”
归真子的神色复杂,眼中竟现出几分悔意:“不一样的,他们两人,终究还是不同。上官玄昊的身份,与我们摘星使岂能一概论之?师兄你当初,对他不也是防备有加?”
听到这句,那白发老者也神色默默,不发一言。
而归真子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转而问道:“我听有人说,你又准备在考功堂,为张信评定一次十五级的特等功勋?”
“是有此事。”白发老者笑着回应:“难道不行?我宗对薛智与司空绝的悬赏,是两次特等的十六级特等功勋。这一次,巩天来拿了大头,可张信亦有着诱敌之功,这有何不妥?”
归真子闻言,不禁再次摇头:“拔苗助长,你也不怕害了他。”
“可他已经没有了时间。”
白发老者语声冷酷的说着:“如果在那之前,他还成长不起来,日后也一样下场凄凉。早死晚死,有何区别?拔苗助长,好过于日后被人一巴掌拍死。你该知道,等到那个时日来临,我们迟早护不住他的。”
“师兄说的,也有道理——”
归真子说完,忽的心神微动,若有所思的聚灵于目,往这间大殿之外看了一眼。
透过重重石壁,可见那门外,正有一个青袍身影,手捧着一枚紫金色的剑符,匆匆往殿内行入。
归真子见状,不禁吃了一惊,随后语声微沉:“看来师兄你才是对的,不过力度还有些不够。这次对张信的奖赏,师兄能否在规则之内,再酌情增加些许?”
“力度不够?”
白发老者先是奇怪于归真子突然转变的态度,随后他也看见了,那走入到门内的青袍弟子,还有那枚样式奇异的紫金剑符。他的脸色,也顿时大变:“这是,玄级血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