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6章 血晶
“姐姐，你的呼吸声真难听，就不能小点声嘛，人家昨晚就没睡好呢。”妹妹靠着墙壁，一脸不高兴的嚷嚷道。
“你也好不到哪去，自打你的双手变成驴蹄子后，吃相更加难看了。”姐姐将一半块牛肺塞进对方嘴里,随即笑着说道。
“唔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咱们俩天生身患恶疾呢。现在能活着就不错了，这还要感谢旧神与众神的怜悯。”妹妹无所谓的吃着那半块牛肺，再次开口说道。
姐姐的右小腿骨如今被金属假肢代替，鼻子在药剂作用下彻底坏死脱落，取而代之的则是脖颈处的鱼鳃。她现在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只“瘸腿鱼”。
妹妹的左眼眼球被替换为了猫眼，双手变成了驴蹄子，并且嘴皮再难包裹住巨齿,哈喇子无时无刻都在流淌而出。她现在的模样宛如一只“独眼驴”。
然而在地精老贵族的一番声情并茂的“解释”之下，姐妹俩非但没有因自己外貌改变而发怒，反倒是愈发依赖对方，“亲情”彰显无余。
这种生活平静的过了大半年，姐妹俩对此深表感激，全当成了病后恢复期。然而在地精老贵族眼中，这种生活的确算是某种“病后恢复期”，只不过“病”是因他而起，“病后”生活也没可能变得更好。
第九年的某天，姐妹俩再次陷入昏迷，依旧是那种魔力药剂，依旧是那个神经系魔法师，依旧是这间石制囚室。
“可别说这回要我将那对姐妹的耳朵替换成猪猡兽的，或者把雉鸡的羽毛植入对方皮肤里。如果真是这种事情，我看咱们就没什么好聊的了。”
神经系魔法师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依旧没有对贵族展现出最起码的尊重，甚至依旧散发着那股鄙夷的气息。
“我听说龙晶如果被强行植入普通人体内，其不但不会提供宿主任何帮助,反而会无时无刻吸取宿主的精血，这件事情我可以当真么？”
地精老贵族将对方如此无礼，也将原本准备好的说词憋了回去。既然本质上不过一场交易，那身为支付方，他自然不会再有任何低三下四的举动。
“是真的，龙晶一旦被强行植入普通人体内，则会缓缓吸食宿主的精血。但这种行为可以说十分愚蠢，先不说龙晶的珍稀程度,其被植入普通人体内后，会随着吸食宿主精血而逐渐丧失掉原本的魔力。”
“最终龙晶待饱和之后,表面看起来胜过任何宝石,以其原本的魔力属性呈现出不同颜色。可这么做不如直接出售龙晶，至少价钱足以支撑贵族大半年的开销。”
神经系魔法师自然不是什么白痴，因此他待听过地精老贵族的话后,便直接道出了自己的评价。并且这种评价也是世人所公认的,龙晶作为魔法师战斗与修炼的最高等级之物,如果真的沦落到与普通宝石争辉，那未免也太败家了。
或许是因为先前的交易十分令他满意，所以他才会直截了当做出回答，也希望对方能尽早打消这种念头。
“这样啊，那我手中的这两颗火系龙晶就交给你处理好了,酬金不变，工作轻松，相信你不会拒绝吧？”
地精老贵族闻言没有显露出任何意外之色，似乎他早就知晓了这些事情。并且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相较于先前改造姐妹俩的事情，植入龙晶自然显得十分简单。更何况对方本就以魔法实验见长，不过半天时间的事情，就能收获一笔丰厚的酬金。
“还是这对人类双胞胎么？我倒是有些好奇，她们不会做了什么让你无法忍受之事吧，都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如此施以暴行。”
神经系魔法师如此说道，也算是接下了这份见不得光的工作。但他同时也十分好奇，如果这对人类双胞胎真的做过什么事情，杀掉也就杀掉了，根本不至于囚禁在地下室中反复着磨。
“就算是吧，人类本就天性拙劣，那我就期待你的实验成果了。”地精老贵族闻言不置可否，随即待将那两颗火系龙晶交予对方后，便转身离去。
对于一部分地精族而言，人类的存在就是最大的侮辱。无论是古魔法时代的残忍杀戮，亦或者现在贸易往来过程中的盛气凌人。
“轻松？还真是普通人的想法啊，我不过就是来赚取财物的，至于她们俩的结果如何，则只能向众神祈祷。”
神经系魔法师这回并未有什么事前准备工作，只见他将姐妹俩固定在木板上，随即仅仅是用纯度很高的麦酒擦拭了几下手术刀。
“如果你们足够幸运的话，就早点因伤口感染而亡，如果真的倒霉，便要体会生命力流逝的苦痛。”
神经系魔法师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用手术刀划开了姐妹俩的胸膛。止血钳止住了血管内的液体流动，神经系魔力一点点延伸向心脏，最终将其扭曲出了一个小小的凹槽。
魔力继续向四周渗透，待半个多小时之后，那些原本浑然一体的血管与神经线悉数断裂，而后通过龙晶再次连接。
“我能做的仅有如此了，希望你们口中的众神能保佑吧。”神经系魔法师待缝合好创口后，竟然开始用魔力调理起了姐妹俩的身体，现实很冰冷，但在这份冰冷之下，许多人却还保留着一颗火热的心灵。
依旧是丰厚的酬金，依旧是无声离去。时间一天天过去，仿佛生活没有任何改变。只不过姐妹俩经常会陷入昏迷，待再次清醒后，心脏位置便要多出一道创口。
因为每段一段时间，老地精贵族便会派人将姐妹俩的皮肉切开，观察其内血晶的成色。不过姐妹俩对此却显得十分感激，将之视为治疗“疾病”的唯一办法。
“最近一直都感受不错，既没有打瞌睡，也更有力气呢。”
“是呀是呀，饭量也增长了不少，就是伤口总会渗血。”
姐妹俩如此说道，纷纷向对方投以感激的神情。虽然并不知晓这种“疾病”的细节，但她们却始终相信对方，相信对方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算算时间也应该快要痊愈了，只要你们俩听话，总有一天会踏出这间石室，请相信我。”
老地精贵族说罢起身离去，只不过在其彻底消失进甬道后，两道深红色的荧光突然出现，如血似椒。
昨晚他取出了姐妹俩体内的血晶，这是龙晶吸**血达到饱和程度的完美体现，但除了好看与稀有之外，再无任何作用。
“百倍的回报率啊，这两棵摇钱树还是真是可靠。”老地精贵族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昏黄的双眼里更是透露出了无尽的贪婪与邪念。
第1067章 乐趣
十年后，瘸腿鱼姐姐与独眼驴妹妹依旧整天被囚禁在老地精贵族的地下室里。或许是先前姐妹俩“贡献”出两颗血晶的缘故，她们的“食谱”也愈发变得丰富多彩。只不过这种“食谱”但凡正常人都无法接受，更别说每天照单全收了。
“对方是你们的食物，并且从今天起，你们还会吃到更多从未品尝过的美味。”某天午后，地精老贵族拖着某个活物来到了石制囚室中。只见他依旧是那副“和蔼和亲”的模样,但所出来的话却十分冰冷。
“为什么今天的食物看上起来与我们十分相像，能不能换成平时的稚鸡，我有些无法开口。”姐姐虽然从未见过自己的模样，可却每天都面对着妹妹。因此眼前这个只剩下一口气的“同类”，自然无法被当做食物。
“荒谬，这真是我听过最荒谬的言论！”
“活着就是活着，正如那些昆虫与野兽，当饥饿感无法忍受之际,便会吞噬同类！稚鸡也是生命，此人也是生命，除了外表不一样，两者间并没有任何区别。”
“你们俩不吃就会因饥饿而死，对方收获了‘同情心’活下来，难道这才是理所应当的结果么？难道此人是就算自己消亡也要拼命保护的对象么？”
老地精贵族似乎早已料到了这种场景，因此他闻言没有任何迟疑，那连珠炮的灵魂拷问直叫瘸腿鱼姐姐哑口无言。
这天，姐妹俩在老地精贵族的注视下，一口口将同为人类的陌生人吃掉。再这过程中，对方只是呜呜咽咽个不停，似乎事前就被割掉了舌头。
“味道怎么样？是不是比那些长满羽毛的稚鸡可口多了？”老地精贵族一边开口问道，一边不着痕迹的用锦帕捂住了鼻子。他可是个正常人，因此根本就无法忍受这石制囚室里的血腥味。
“还不错啦，就是太肥了一些，不过总算吃了一顿好的。”独眼驴妹妹未等姐姐开口，抢先说道。只见她的两只驴蹄子不断碰撞出响声，左眼猫眼也快速眯成了一条窄缝,似乎吃得十分尽兴。
地精老贵族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待又夸赞了几句后，便起身离去。而从那天开始，姐妹俩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吃到些“古怪的东西”。
性情温顺的鹿族兽人被割掉了舌头，他眼中充满恐惧，可却因被斩断双手双脚而无法逃离这个宛如炼狱般的石制囚室。
似乎经过了先前的“吃人”考验后，姐妹俩对这种晚餐再无任何疑虑。鲜血从皮肤里喷涌而出，姐姐最是喜欢那些附着在肋骨上的禁筋膜,而妹妹则更钟情于肌肉量很多的肩胛骨。
原本以优雅著称的纯血精灵不再高傲，此刻其正宛如婴孩般蜷缩在石制囚室的角落里,祈祷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境。
细皮嫩肉的纯血精灵似乎更符合姐妹俩的喜好,只见姐姐捧着一条手臂撕咬个不停，而妹妹则将对方脸皮寸寸剥落，仿佛是找到了更合胃口的部位,亦或者单纯源自灵魂深处的嫉妒之心。
这是一个矮人,准备来说是个手艺尚算不错的矮人工匠。因贪图地精族许诺的好处,他背井离乡踏入锈水平原，可最终却落得个“果腹之物”的下场。
只不过更令他悲哀的,却是眼前这对“野兽姐妹”似乎对自己毫无兴趣。这一半源自他苍老到满是皱纹的躯体，另一半则为那股劣质麦酒的气息。开膛破肚，姐妹俩难得没有去食用对方的身体，而是选择了身体里的内脏。
尚带余温的肺叶，满是鲜血的心房，还有那条足足比本体“高出数倍”的大肠。矮人工匠最后见到的是两张写满狰狞的小脸，只不过他却觉得对方二人眼底皆尚保留着一丝人性。
半龙人，身体在遗传基因的作用下呈现出鳞片状的模样，其中有些头上还有角状物凸起，而此刻身处石制囚室中的这个半龙人，甚至还保留下了巨龙族的尾巴。
然而今天却注定是他生命的终结，只因瘸腿鱼姐姐正啃食着他的左半边颅骨，而独眼驴妹妹更是毫无怜悯，早已吃掉了他的右臂。
从人类到兽人族，再到精灵、矮人、半龙人。在这段时间里，姐妹俩逐渐接受了“新的食谱”，可究其原因，不过是对方体型巨大，能吃到饱。
“为什么它们的舌头都被割掉了呢？它们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也知不道会不会兽人语或通用语。”妹妹一口咬爆了半龙人的眼珠，这是她才发现不久的娱乐项目，并且眼珠里的液体甚是美味。
“估计是为了不让我们听到什么虚伪之言吧，不说话也好，至少还能清净些。”姐姐将半龙人的鳞片状皮肤贴在脖颈处，因为从鱼鳃里发出的声音便显得有些含糊不清。
时间再次缓缓向前推进，这天地精老贵族又出现在姐妹俩面前，只不过他今天没有再带来什么“特别的食物”，而是将许多东西码放在了地面上。
产自微光森林的香水装在水晶瓶中，然而即便如此，还是可以隐隐闻到一丝幽兰。芙洛伊公国的锦袍上绣着歌颂众神的纹饰，金丝银线、雍容典雅。
记载着文明发展进程的古籍早已泛黄，仿佛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支离破碎。镶嵌着巨大魔晶的法杖价值万金，并且那种魔力波动会让许多魔法师瞬间癫狂。最上等的矮人族麦清澈且醇厚，此物已然深埋地下近百年，绝非普通货色所能企及。
然而姐妹俩待见到这些东西后，却显得有些茫然，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反感。香水虽香，却无法入喉；锦袍虽华丽，却不过是草窝的另一种呈现方式罢了；书籍与法杖虽然珍贵，可若落在无用之人手里，便成了废纸与木棍；麦酒虽醇香，但要让第一次接触的人喜欢，却也是很艰难的事情。
“我与妹妹不喜欢这些东西，既不能吃，也不能用。”姐姐一边说着，一边将所有东西退回给对方。
“你们俩能这么想就对了，因为这些东西本就是最无用之物，远不如一块腐烂的肉。”老地精贵族闻言哈哈大笑，似乎很满意姐妹俩的回应。
野兽无法明白智慧生物的乐趣，更不能理解智慧生物为何而苦恼。或许在姐妹俩心中，除了吃饭与睡觉之外，也就老地精贵族才是最重要的存在，至少远比眼前这些东西来得熟络。
第1068章 热浪与冰凌
“阴影之外”！
十一年后，这对人类双胞姐妹早已习惯了生吞活剥，并且似乎还乐在其中。然而她们俩的食物最终却又变成了稚鸡与大鹅，至于那些被世人所趋之若鹜的名贵品，却再没出现过。
“稚鸡的羽毛果然这么扎嘴，还是先前那些食物更好一些，不但美味可口,分量也十分充足。”妹妹如常将稚鸡骨头拼组成了一副完整的骨架，随即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如果刨除那些“特殊食物”总会呜呜咽咽的低吟，它们才是妹妹心中最理想的旺苍，至少比刚才吃掉的稚鸡好上许多。
“给咱们什么就吃什么，哪里由你来决定了？”
“咱们现在不过是在为踏入世界做准备，现在吃了多少苦，今后就能收获到多少幸福。别废话了，你若是无聊，可以再抄写一边兽人族古文，或者跳一段精灵舞蹈，总之闭上嘴巴就行。”
姐姐闻言皱了皱眉头，虽然她心里也十分同意对方的言论，可话到嘴边，却总会变成另外一种腔调。这并非是什么责备，而是姐姐始终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但又没法马上知晓。
石制囚室没有任何通风口，除了那些常年摇曳的烛火外，那就宛如一个逃出了时间之神掌控的区域。但这里虽早已失去了时间概念，可姐妹俩的作息还尚算规律。
只见姐姐伸手招呼对方休息，随即又将两个草窝推到了一起，并且还无意识的拍了拍草窝表面的尘土。
妹妹笑嘻嘻的爬到姐姐面前，可这原本该是宛如世间美卷的场景，却因那左眼的猫眼与一双黑色驴蹄子而顷刻崩毁。
好似拉风箱的声音从姐姐脖颈两侧的鱼鳃中传出，妹妹的一双黑驴蹄子压得姐姐幽幽转醒，可随即又化为了一抹微笑。又是一天吃饱喝足的完美终结，又离踏入世界更更近了一步。
只不过姐妹俩却没想过,自己打从遇见了那个地精老贵族之后，似乎从未安分过上一年半载。要么就是吃一些自己从未见过的“特殊食物”，要么便是强忍着剧痛，同时却又感恩戴德。
“老爷，时间差不多了，您看是否可以正式开始了呢？”仆从躬身施礼，随即笑着说道。
“这样么，那就现在开始好了。我的要求只有两个,其一为尽量达到预期效果，其二则务必要保证她们俩还有一口,否则就用自己的性命赔偿。”
地精老贵族扭头望着面前的两个中阶魔法师,不容置疑的吩咐道。虽然中阶职业者已然能被等同于男爵般的存在，可若被丢进某方势力的贵族区里，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般的存在。
高阶,这才是命运的转折点,而在此之前,任何职业者都不过是权力与金币的被驱使对象，区别仅仅是自己心中的那份报价罢了。
二人闻言躬身施礼，随即先后向那地下室的方向踱去。地精老贵族见状搓了搓手,但却最终也没有跟上去，似乎很不喜欢即将要发生的惨剧。
火系魔力与水系魔力同时透体而出，但相较于你死我活的战斗，此刻这两个魔法师宛如正进行着什么实验。只见地下室墙壁上的烛火瞬间沸腾，而后又顷刻顷刻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会黯灭。
两股截然相反的魔力齐头并进，待数十秒后从囚室铁门的缝隙间渗入。闷热的气浪使姐姐脖颈处的鱼鳃快速收缩，那缓缓流出的体液被蒸发于无形，细密的汗珠挂满了后背。
片刻钟后，一股阴冷再次袭来，正熟睡的妹妹抖动了一下身体，一双驴蹄子似乎想去拉兽皮，可因为缺失五指的关系，最终以失败而告终。巨大的板牙被摩擦得咯咯作响，只不过除了分泌出更多的口涎之外，根本无法被嘴唇完全包裹。
“今天怎么这么热呀，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会整个世界就剩下你我二人了吧？”转天，妹妹待清醒后便快速脱下了兽皮外套，随即更是伸长了舌头，不断舔舐起四周石壁上的苔藓。石制囚室本就不存在什么通风口，再加上那唯一的出口永远闭合，因此现在自然宛如蒸笼般难以忍受。
然而姐姐却对此一无所知，既不能回答对方的问题，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脖颈处的鱼鳃快速开合，除了比对方安静之外，也最终将视线定格到了石壁上。
“睡吧，睡着了就不会感觉冷了。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咱们就应该剥掉那些‘特殊食物’的外皮，至少能因此而挨过今晚。”
不知过了几天时间，石制囚室内不再是那仿佛矮人熔炉般的闷热，但却又变成了冰天雪地般的寒冷。
姐姐将二人的兽皮外套叠到一起，而姐妹俩这天却始终相拥着蜷缩于角落里，竟然第一次没有进食。不过那些稚鸡也早就被冻成了冰坨，此刻正躺在地面上，再无一丝生气。
时间在这冰火交加的气氛中黯然退场，姐妹俩也似乎忘记了一切事情，唯有努力活下去，至少还能再次睁开双眼，还能嗅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昼夜更迭、日月罔替，姐妹俩也不知这种生活到底要持续多久，而那两个中阶魔法师也更是如此。但他们的这种消极念头，每天都会因一颗上品魔晶而消散于无形，再加上事前许诺的酬金，估计他们俩就算被活活累死也不会停止输送魔力。
热浪搅动着空气，将石制囚室扭曲成了一副抽象画；风雪不时出现，只不过姐妹俩却不能感知到其中所蕴含的水系魔力；冰凌凝结为锥，时而惊醒了睡梦中的弱小生命，时而又险些结束掉了这种悲惨的境遇。
“大人，如果在这么下去的话，估计她们俩会挣不住啊。”仆从轻声说道，可这份关心却并非出自怜悯，而是为了将利益最大化。
“结束么，但这段苦难却只有我可以宣告终结，并且我也会因此而成为她们俩的救世主呢。”
老地精贵族闻言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马上摆手示意这场演出继续进行下去。在他想来，既然对方二人已经沦为野兽，也野兽就没有因环境骤变而死亡的道理。
一天、十天、半个月、近一年，在这段时间里，地精老贵族支付了无数颗上品魔晶，而在这种情况下，那石制囚室内的环境自然愈发严峻。
姐妹俩不再整天欢声笑语，而是将大多数时间都浪费在了相拥入眠。可即便如此，她们也每天都会用手指在雪面上留下无数兽人语字迹，并且依旧重复着那早已深入骨髓的精灵舞蹈。
“明天是热还是冷呢？”妹妹宛如冰雪精灵般翩翩起舞，可无论是左眼猫眼，亦或者手腕上的驴蹄子，都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不知道，但你还是停下来吧，否则小心睡觉时因体力不支而死掉。”姐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抹平了雪面。兽人语字迹再无踪影，妹妹也停止了扭动身体，笑着钻入到姐姐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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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9章 求生本能
“阴影之外”！
忽冷忽热的恶劣生活环境就这么一直持续着，直到姐妹俩来到囚室的第十二年。然而改变的契机并非出于什么怜悯，而是这幕演出已然宣告结束，下一场表演即将接踵而至。
十二年后，妹妹有气无力的瘫在草窝中，最近她不但食欲骤降，甚至就连清醒的时间都越来越少。每天不是昏睡,就是艰难的吞咽食物。
姐姐颤抖着右手将兽皮覆在对方身上，那些上午还令她倍感煎熬的汗水，此刻竟然大半凝结为冰。姐姐脖颈两侧的鱼鳃开开合合，全身上下也唯有那被强行植入金属假体的右小腿还能活动自如。
伸手轻轻捂住了妹妹的嘴巴，这并非是她打算要让对方脱离苦海，而是妹妹的“驴板牙”早已被冰霜凝固,若不如此做的话,估计对方的整张嘴巴就要彻底坏死了。
“大人，今天是一年整了,按照先前的计划，咱们应该停止这种行为了，更何况我看她们俩也很难再挨上一段时间。”仆从躬身施礼，一边给老地精贵族的杯子里蓄满麦酒，一边轻声提醒道。
“这样么，算算时间也该结束了，那就通知魔法师们停手吧。”
“叫你事先准备的东西都齐全了么？可别告诉我花了那么多金币都搞不定。”
老地精贵族抿了口麦酒，难得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但仆从闻言却脸色一滞，冷汗瞬间爬满了额头。
仆从不过是种尊称，或者说他们的地位在外人面前仅次于主人，可在主人眼中，仆从就是自己圈养的狗狗，听话则有肉吃，不听话就打到听话为止。
但就算贵族们都或多或少的有这种念头，可却也极少人真的如老地精贵族这般拿其来开玩笑。
并且暗中克扣不过是仆从们的一种谋生手段，身为贵族，自然要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此来彰显出所谓的气度。
仆从最终讪讪一笑，随即转身退出了房间，去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取来。而老地精贵族也放下来酒杯，并且他的那张脸再次变成了“和蔼可亲”的模样。
片刻钟后，石制囚室的铁门被人从外面开启，而其内持续了一整年的热浪与冰霜自然再无踪影。
魔力药剂是治疗姐妹俩最佳的良药，并且这回地精老贵族可没有兑一滴水；和善可亲的医生是个地地道道的摩罗尼尔公国学者，虽然不能说药到病除,但却也是鼎鼎有名；最后之物是一口大铁锅，那无时无刻飘散出来的炖肉香气令人无法抵抗,只要想象一下那肥嫩的口感,便要不自觉流出口水。
“这三样东西是为你们俩准备的，不过你们俩只能选择其中的一种,可要想好了哦。”地精老贵族端坐在木椅中,一边近距离打量着眼前的双胞胎姐妹俩，一边笑着解释道。
这是他早就想好了的剧本,同时他自己也很好奇，对方二人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因为若是换成任何一个普通人，在这种生命垂危的情况下，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魔力药剂或学者医生。
但姐妹俩待一阵窃窃私语后，最终齐齐伸出食指,定格到了那口大铁锅上。几分钟后，姐妹俩狼吞虎咽的撕咬起了炖肉。
这是宛如野兽般的思考方式，一切问题不过源自食物短缺与寒冷。或者说只要可以吃饱睡足，那也将绝没死亡的可能性。
“很好，这是个不错的选择。吃吧，这些炖肉都是你们俩的，不够我还可以再送来一些。”
“并且作为通过考验的奖励，你们俩还能额外选择一样物品。”
老地精贵族说罢，其腰间的储物袋微微泛起荧光，随即又是三样东西出现在地面上。
精美的锦缎被褥修满了花纹，其内所填充的棉花，足以抵御任何寒冷；发光的地精油灯虽显得有些昏黄，可其同时也象征着“希望”，是不少死囚临终前最喜欢的奢侈品；至于最后的，则是一堆干巴巴的柴禾，还有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热气的火种。
姐姐闻言停止了进食，妹妹也缓缓抬起了小脑袋。然而她们仅仅对视了一眼，就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最后那堆干柴与火种。
锦缎被褥与兽皮一样，都是可以御寒的东西，而地精油灯更是鸡肋，姐妹俩想不出这玩意对生存有何助力。但实实在在的干柴与火种却不同，在野兽心中，火是危险与延续生命并行之物，是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记忆，是就算早已丧失了大半人性，也无法抹去的本能反应。
时光齿轮再次摩擦出了刺耳的响动，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对人类双胞胎姐妹也逐渐又归于正常生活。
她们每天依旧在老地精贵族的指导下学习许多东西，不再因气温忽冷忽热而担心自己睡死在梦里，也不再因身体机能凝滞而无法进食。
“姐姐，你说如果咱们选择了别的什么东西，现在会是怎样呢？”石制囚室被甬道里的烛火映得昏黄一片，但就算是如此黯淡的夜晚，姐妹俩也觉得是每天里最难得的放松时间。
没有地精老贵族在一旁喋喋不休，也不必去学习什么自己从未听说过的奇怪知识，更无需因犯错而饿肚子。但妹妹在复原后也开始好奇起了那些没有选择的东西，而其中最令她留意的，便是那盏地精油灯。
姐妹俩从小就生活在这个石制囚室里，从未离开过。虽然每天都能瞧见从甬道透来的昏黄烛火，可却从未亲眼见过。
“会死，一定会死的！”
“食物与火，才是咱们活下去的希望。除此之外的任何东西，都只能将我们拖向炼狱深渊！”
姐姐闻言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回道。只见她脖颈两侧的鱼鳃微微开合，似乎表明其此刻有些恼怒。
姐姐虽然也早已变成了“半野兽”状态，可相较于妹妹而言，她的心思却还是多了一些。因此经过了这些年的相处之后，姐姐也逐渐了解到了地精老贵族的秉性，虽然对方看起来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可若是真的违背了对方的意思，那就必将承受相应的惩罚。
因此姐姐才会打断了妹妹的“胡言乱语”，她可不想妹妹的这种想法再继续发展下去，因为那最终一定会演变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但她却并不知晓，姐妹俩的的一切举动都尽收地精老贵族眼底。而也正是因为她的此番举动，姐妹俩今后的生活变得愈发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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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0章 柳菇
十三年后的某天深夜，双胞胎姐妹俩如常依偎在草窝里酣睡，似乎根本就未能留意到那抹香甜气息。石制囚室的铁门被轰然开启，只见老地精贵族带着几个工匠走了进去。
“先前我所说的就是这里了，你们看多久能完工？”地精老贵族一边说着，一边竟然坐在了姐姐的身上。
“快则十二天，慢则二十五天到三十天。”某个头领模样的地精工匠闻言思索片刻,随即回答道。
地精老贵族之所以要将双胞胎姐妹俩弄晕，目的便是打算改建这石制囚室。虽然经过了这些年的相处，老地精贵族对姐妹俩也未曾有过一丝怜悯，反而变本加厉，残忍手段层次不穷。
所以这次囚室改建，自然也是为了满足那份内心的阴暗。只不过目前除了他自己与仆从外，再无人知晓内情。
双胞胎姐妹俩被几个仆从抬了出去，这是她们俩时隔十三年后再次重见天日,但可惜却无法亲身感受。并且只要一天囚室改建没有完成，她们俩就一直会昏迷下去。
这样或许大多数人都无法接受，但相较于十三年里的种种折磨，姐妹俩也算是难得能睡个好觉了。将近一尺的钢制方桩被抬进囚室，而后这些钢制方桩又被铁水粘在一起。绞盘与滑轮被藏进顶部岩石里，绳索贯穿钢板两侧。
待打磨工作又持续了整整三天后，囚室中赫然出现了一道钢闸，唯一的出入口不过是中心处的小门。这钢制闸门可以通过囚室外面的甬道机关随时开启，而不用时，则更能升入上方的岩石中，如果不仔细查探的话，极难被人瞧见。
工匠们全部离去，双胞胎姐妹也再次趟回来了草窝里。地精老贵族与仆从站在囚室中，不时赞扬着工匠们的精妙手艺。
“你说她们俩醒来后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呢？趁时间上早，把魔晶更换了吧。”地精老贵族分别将两份相同的东西摆到姐妹俩手边，随即又吩咐仆从更换囚室顶端四角内的隐藏魔晶。
“这属下可就猜不到了，属下只希望她们俩能带给大人您能多的回报，也不枉费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仆从将更换下来的四颗魔晶双手奉上,随即又苦笑着摇了摇头。只不他根本没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无论如何，那对双胞胎姐妹的命运都会以悲惨收场。
一夜无话，姐妹俩在被注入了解毒剂后，隔天上午逐渐转醒。只不过她们如今却被那道钢制闸门分隔于囚室两端。
咯吱、咯吱、咯吱！刺耳的声音同时在钢制闸门两端响起，姐妹俩竟心有灵犀的皆选择了用匕首或刺或摩擦钢闸，而对那些撬门的细针视而不见。这是兽性的完美体现，更是智慧绿洲外的沙漠。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姐姐最先放弃了这种徒劳无功的行为。而妹妹此刻却早已将匕首丢到角落，从手臂酸疼无比,到一个个血泡破裂,再到头破血流。或许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觉得自己那双驴蹄子似乎也还不错,至少远比普通人的双手来得有力。
“停下来吧,这应该是新的考验，咱们浪费这么多时间与精力都无法见面,那就只能说是用错了方法。”
姐姐拾起一小截木炭，随即轻声说道。只见她凭借与妹妹多年的朝夕相处，竟然用那截木炭画出了对方的大致轮廓。而妹妹将小脸紧贴在钢闸上,似乎唯有如此，才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囚室内归于平静,姐妹俩的交谈声从未间断，可她们却更希望能与对方面对面相处，而并非这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场面。
老地精贵族再临，然而今天他却没有直接走入囚室，而是隔着门站立不动，一手提着大木桶，一手摸向了甬道墙壁上机关。
“现在有两个选择，并且这种选择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从今天开始，我会每三天来询问，要么选择充足的食物，而三天内无法彼此相见；要么就选择升起钢闸，可这样的话，也预示着你们俩三天内得不到任何食物。”
老地精贵族的声音幽幽传来，可尚未等他再说些什么，姐妹俩却同时开口选择了见面。
装满炖肉的大木桶被放下，隔在囚室中的钢制闸门随着机关下陷而缓缓升起。姐妹俩相拥而泣，老地精贵族则早已消失不见。
“果然不出大人所料，她们俩还真的选择了见面呢。”仆从给老地精贵族倒了杯麦酒，随即笑声恭维道。
“那是自然，我怎么说也活了六十多年，而对方不过是两个被抹杀掉人性的宠物。如果连她们的心思都猜不透，那我也可以搬出贵族区了。”
“别废话了，马上将水晶球内扔进囚室，我可没兴趣听她们俩互诉衷肠。”
老地精贵族话虽如此，可满是褶皱的脸上却早已眉飞色舞。仆从闻言小心接过了一颗巴掌大小的水晶球，待躬身施礼后，转身走向了地下囚室。
叭！这颗水晶球碎裂在囚室里，而仆从则早已将一颗草药丸子吞入腹中。没有任何询问或质疑，双胞胎姐妹瞬间晕厥，仿佛睡着了般安静。
如果克莉丝汀在场，定会一眼分辨出那颗水晶球内装着的深褐色雾气。那是种名为“柳菇”的毒药，只生长在暗精灵所处的低语森林，并且因无法人工培育的关系，数量十分稀少。
“柳菇”，状似小型柳树，提炼后的菌条能使人产生幻觉，分不清梦境与真实世界。许多将死之人为了免除痛苦会选择服用，但因为数量过于稀少，含有柳菇成分的药剂自然价值连城。
并且柳菇还有个特殊的用途，那便是抹去服用者一段时间内的记忆，或者说是其致幻效力过于猛烈，使服用者忘记了先前一段时间里所做过的事情。
“姐姐，你在哪里？为什么会有东西隔着咱们？”第二天，妹妹转醒后再次握起了匕首，再次不断或刺或摩擦起了钢闸，也再次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停下来吧，这应该是新的考验，咱们浪费这么多时间与精力都无法见面，那就只能说是用错了方法。”姐姐的话脱口而出，只见她也再次伸手拾起一小截木炭，再次勾勒起了对方的轮廓。
地精老贵族再次提着那装满炖肉的大木桶站到囚室外，也再次给出了两个选择。这种诡异的循环足足持续了一整年，除了每隔三天浪费掉一颗“柳菇水晶球”外，姐妹俩的选择竟从未改变过。
第1071章 雨中黄叶，烛下老妪
“难道你就不好奇我这么做的理由么？如果你开口的话，我可以如实相告。”地精老贵族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笑着望向对方说道。
他与对方虽然不过数面之交，但似乎在共同做了些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后，竟远比老朋友更来得可靠。因此他这回并没有着急与对方进行交易，而是真心希望对方能为己所用，即便因此而支付巨额财物。
“没兴趣,我不过是拿钱办事而已。”
“还有，您也别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曾经拒绝过两位伯爵的邀请。我早已将毕生精力投入到了魔法研究中，而之所以会选择与你合作，不过是为了补贴些钱财，至于你这么做的目的,我并不想知晓。”
神经系魔法师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却马上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明白对方的意思,但自己若真的贪图名利，那早就飞黄腾达了。
他是个十分传统的魔法师，平日里虽说也能收获到无数金币，可那些却在魔法实验的过程中被快速消耗掉。所以他才会无奈接受了地精老贵族的请求，其原因一是出于丰厚的酬金，二则是那对双胞胎姐妹为人类，而地精族大多反感人类。
地精老贵族叹了口气，只见他也不再妄想将对方收入麾下，而是娓娓道出了今天请对方而来的理由。
片刻钟后，老地精贵族与神经系魔法师结伴走进了地下囚室，而此刻那对双胞胎姐妹却早已在柳菇的作用下人事不省。
“心灵暗示”的咒文咏诵声幽然响起，一缕缕神经系魔力在空气中泛起涟漪，最终悉数钻进了双胞胎姐妹的脑袋里。一颗中品魔晶碎裂，第二遍施术再次来袭，待十几分钟后，神经系魔法师收起了自己的法杖，示意地精老贵族彻底搞定了。
“我没有那个实力,因此只能通过两次施术来完成你那种要求。”神经系魔法师似乎瞧出了对方的疑惑，随即坦然解释道。
老地精贵族的要求是首先混淆这对双胞胎姐妹的时间观念,令她们俩模糊记忆，忘却年龄。其次则是误导她们早已不再年轻，早已饱经风霜、垂垂老矣。
然而这种事情若交给神经系大魔导师去做，例如西塞高庭双子星左塔的主人赫拉克勒斯，那自然是挥手间就可以完成。但大多数神经系魔法师在施展“心灵暗示”的过程中，却只能强行注入一种“暗示”，因此才会出现这种重复施法的情况。
“那这种‘心灵暗示’法术的持续时间为多久呢,不会你每天都要过来搞一次吧，那可就太麻烦了。”
老地精贵族打量着眼前依旧昏迷着的双胞胎姐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因为在他的认知中,魔法师的法术应该会搞出很大动静，并且华丽异常。但他今天除了坐在囚室里喝茶之外,根本没感知到任何异状。
“她们俩不过是普通人,并且似乎精神状态与年龄极为不符。因此‘心灵暗示’法术原理上能一直持续下去，除非她们俩哪天也成为了职业者,并且实力还要修炼到我之上，才能自行解除法术。”
神经系魔法师无所谓对方的那白痴问题，因为对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更本与自己不存在于相同的世界。
“这样啊，那就期待咱们的下次合作好了。”地精老贵族说罢提给对方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随即笑着说道。然而神经系魔法师竟然直接收钱走人，似乎很不喜欢与之为伍。
两颗草药丸子被塞进了姐妹俩口中，随即仆从拎着木桶走进囚室，等待主人接下来的命令。
“她们俩会在几个小时后转醒，你将这些食物放下，马上安排人来拔掉她们俩的全部牙齿。”
地精老贵族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只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阴森恐怖，毫无一丝怜悯可言。
仆从闻言躬身施礼，只不过待自己主人离开之后，竟然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铁钳子，随即亲自上阵施以暴行。
十四年后的某个夜晚，这对人类双胞姐妹幽幽转醒，只不过她们早已没有了昨天的活泼开朗，而是一副老态龙钟的神态。可这副样子却与她们的年轻身体极不匹配，或者说是诡异到极致的反差。
“姐姐，咱们活了多久了，怎么感觉这里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呢？”妹妹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驴蹄子，虽既又将目光落到了对方脖颈处的鱼鳃之上。
她今天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很糟糕，似乎昨晚做了个什么梦，梦中有一堵钢墙，还有匕首、铁丝、炖肉。
“不知道，应该很久了吧。咱们真是太没用了，这么久都没有完成考验，没有踏入外面的世界。”
姐姐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轻声安慰道。只不过她也觉得有些迷惘，这份迷惘一部分源自那股无形的虚弱，一部分则是好像自己也做了与对方相同的梦。
“咱们什么时候老到连牙齿都全部脱落了，这些食物根本就没法食用啊，要不干脆接着睡觉吧。”
妹妹扭头瞧见了那些特地准备好的食物，然而肉干是干硬到宛如枯树枝般的存在，至于坚果与干菜，却也根本无法入口。
“别瞎说，只要活着就还有一丝希望！”
“我们虽然失败了，但死之前总要出去瞧瞧，瞧瞧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
“你把坚果在地面上摩擦成粉末，我将肉干与干菜放到碗里泡水。”
姐姐缓缓起身，一边吩咐着，一边开始“烹饪”晚餐。相较于对方而言，她的心智似乎更加强大，或者说为了活下去而拼尽全力。
姐妹俩足足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最终泡软的肉干与干菜蘸满了坚果粉，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可吃进肚子里却没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我感觉牙齿还能再长出来呢？姐姐你看，牙根好像还在吧。”妹妹一边说着，一边张开嘴巴，并且伸手摸向了那半截断牙。
“一定能再长出来的，就算长不出来，咱们也一定不会被活活饿死的。”姐姐打量着那半截断牙，坚定的回道。
甬道外的昏黄烛火映照着姐妹俩，只见她们习惯性的相拥入眠，似乎这种习惯早已持续了几十年之久。然而实际上才不过数天时间罢了，在那“心灵暗示”法术的作用之下，她们虽然保留下了自己年轻的身体，可思维则已然步入了老年阶段。
但从未改变的，是姐妹俩始终相依为命的情况。或者说就算她们真的可以选择，也一定会宁愿“老去”，都不想再被那面钢闸阻隔。
第1072章 病
年轻的躯体，苍老的灵魂，依旧是方寸间的石制囚室，依旧是每天例行的“敦敦教导”。似乎什么都未曾改变，但仿佛一切都早已不复从前那般充满希望。光阴的锤摆左右摇晃，肉干依旧难以入口，坚果依旧唯有变幻成粉末才能食用。
“大人,她们已经陷入昏迷了，您看咱们是不是也尽早开始呢？”仆从做了个睡觉的样子，随即笑着禀告道。
“那就随我走一趟吧，只不过这回我要亲自上阵，这份快乐可是很难再碰到呢。”老地精贵族闻言点了点头，只见他将桌子上的一个兽皮袋子合上,而后起身走向了地下囚室。
甬道因二人的到来而烛火摇曳,囚室铁门被缓缓开启，而那正处于昏迷状态中的双胞胎姐妹却依旧蜷缩于草窝中。
线锯、铁凿、针筒、手术刀,纱布与棉团静置于托盘里，熟睡的脸庞被烛火映照得弱小无助。
“你活着就是奇迹，就该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我，就该致死受我掌控。”老地精贵族一边说着，一边用针筒抽取了某个玻璃瓶内的溶液，随即又注入进姐姐的右小腿里。
地精族领地之所以被称为“锈水平原”，并非其真的被锈水填满，而是象征了地精族强大的科技力量。而这种力量最直观的体现，则是此刻的这位老贵族。虽然他活到六十多岁都只是个不学无术的普通人，可其却依旧熟知最基本的尝试，至少能将针筒扎进血管中。
不过针筒内的溶液，却是实实在在的“锈水”。这种东西本应被灌入铁弓河或琴海，但此刻竟在姐姐的小腿中与血液融合，缓缓流淌。
“你更令我反感，‘活力’与‘朝气’是如今我最讨厌的东西。”
“如果你是一个人，估计早就死掉了,若非有姐姐的庇护，你又算什么东西呢？”
老地精贵族再次抽取了一些锈水,并且更换了一个更细的针头。妹妹的左眼猫眼也被注入了些许锈水，虽然量不多，可却更加致命。
相较于姐姐，老地精贵族更讨厌妹妹，因为在对方身上，他看到了自己逝去的青春，看到了自己再无法用金币买到的东西。
事前准备的魔力药剂未曾使用,甚至除了手中的针筒，其他工具还没来得及闪亮登场就被再次收回到皮袋中。老地精贵族飘然离去,姐妹俩虽被分开,可她们的指尖却不知何时又触碰到了一起。
这场梦最终在三天后宣告结束，姐妹俩的日子似乎没有什么改变,依旧“老态龙钟”的在囚室里苟延残喘,依旧每天与食物较劲，但却只为了活下去。
十五年后的某天,姐姐因右小腿被注入了锈水，再加上其内强行植入的金属假体，伤口非但没有愈合,反而一天天溃烂。感染的症状愈发猛烈,就算熟睡之际，也有可能被阵痛惊醒。
从一点点丧失知觉到彻底麻木，从原本一个小小的伤口，到如今肿成了大包。在老地精贵族的“建议”下，她每天都要用指甲划破皮肤，并且还要忍着剧痛将浓水挤干净。
缺少了魔力药剂的辅佐，这种治疗方式无异于杯水车薪。但好在石制囚室尚算遮风避雨，因此虽然缓慢，姐姐小腿的伤口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后，也开始有了转好的迹象。
视角转向妹妹，或者说是妹妹的左眼猫眼。因被注入锈水的缘故，这只眼睛早已坏死，如今其内除了每天都会流出腥臭的浓水之外，再无收集视线的能力。
瞎了一只眼睛，姐姐显得愈发敏感，甚至在无数个彻夜未眠的日子里，都用泪水打湿了对方的兽皮衣。可妹妹对此却显得毫不在意，按她的话来说，便是自己一直都不喜欢那只猫眼，瞎了也好。
姐妹俩依偎在一起，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睡眠时间越来越长。因为睡眠是野兽唯一的疗伤方式，也唯有进入梦乡，才可以暂时忘却痛楚。
“这些植物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能康复，至少保全性命。”老地精贵族这天再次现身，并且还带来了几盆植株。
这些植株有一半产自暗精灵居住的低语森林，只要咬上一口，轻则瞬间晕厥，重则即刻毒发身亡。而另一半则是兼具消炎与镇痛的草药，就算直接将其咀嚼食用，对于现在的姐妹俩来说也是最对症下药的好东西。
姐妹俩闻言躬身施礼，那种感激令老地精贵族都有些微微侧目。只见她们俩蹲在地上，几分钟后捧着几盆植株返回草窝。
老地精贵族见状没说什么，直接将余下的植株收进储物袋中，待又嘱咐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去。然而他的脸色却在踏出囚室的下一秒再难压抑，那种模样就仿佛是一个站在炼狱深渊崖边的倒霉鬼，在坠落后突然发现自己落到了云朵里，随即被那片云朵托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果然地精族的知识才是正确的，就算曾经为人，可在失去了人性后，也不过野兽。”
“野兽最大的特征便是‘趋利避害’，这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是无需学习任何知识，就能远离危险的感知力。”
老地精贵族站在甬道里，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他从未教导过姐妹俩草药学方面的知识，但在负伤的状态下，姐妹俩竟然全部选择了有益于身体的植株，而对有毒之物不闻不问。
“精彩，这真是远比吟游诗人口中的故事更加精彩的一幕！”
“只不过就算你们选错了，就算真的服下了什么毒草，我也就派人治疗的。”
“继续抱有幻想的活下去吧，只要你们来还有口气，那我就能收获更多的金币！”
地精老贵族的身影彻底被黑暗吞噬，而反观囚室中的双胞胎姐妹，从这天开始，二人便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那些草药植株上面。
“姐姐你看，我的门牙好像真的又长出来啦。并且在吃了些这种东西后，我的眼睛也不痛了。”
半个月后，妹妹张大了嘴巴，并且还用手指摸了摸自己门牙所在的地方。只见新的牙齿呈现出乳白色，好似那破土而出的嫩芽。
“别乱动，小心草药掉下来。”
“这些植物可都是好东西，你躺好了，可千万别浪费啊，”
姐姐将草药咀嚼为泥状，随即一点点用其覆盖住了妹妹的左眼猫眼。她不期望能让妹妹的左眼重见光明，只愿伤势可以就此打住，别再出现更严重的后果。
至于她右小腿的腐烂伤口，则早已被对方用嘴巴稀释干净，此刻在草药泥的辅佐下，已然开始缓缓结痂愈合。
第1073章 子嗣
“姐姐，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为什么我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不会又是新的考验吧？”妹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摩挲起了新长出来的门牙。
这对双胞胎姐妹虽然脱离了病痛的折磨，但在“心灵暗示”的作用之下，她们的思维模式却仍然停滞于老态龙钟的状态里。而在这种情况下，她们无论是行动或反应能力，都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别瞎说,父亲是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的。”
“你想想看，咱们俩从小被父亲养在这里，既不会担心因外界的危险而死掉，也不会有陌生人来打扰。”
“这些年咱们所经历的考验虽说有些煎熬，可那些却都是为了能踏入外面的世界，是必不可少的准备工作。”
“如果你还有时间在这里胡思乱想,倒不如多多练习，怎们样咱们都要在死之前走出去啊,否则就太对不起父亲这么多年的期望了。”
姐姐闻言本想用手敲打对方的脑袋，然而待瞧见妹妹那才“破土而出”的门牙后，伸出去的手最终又收了回去。
妹妹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开始了这些年做了不知多少遍的事情，这些事情正是她们口中的“准备工作”。
姐姐靠着石壁，默默注视着对方翩翩起舞。如果对方此刻带着面具，那根本就与纯血精灵如出一辙。
然而姐姐这么做却并非全部出于对自己“父亲”的信任，她隐隐有种感觉，若是妹妹对“父亲”有所质疑，那必将迎来更加痛苦的“考验”。
因此她才会如此说道，在她心中，自己与妹妹现在已然走到了人生尽头（心灵暗示法术）。她对外面的世界不再充满渴望，只求自己能与妹妹平静的生活在这里，只求每天能相拥入眠，只求每天都能一起睁开眼睛，只求那些“考验”简单一点。
姐姐很想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对方，可若真那么做了,保不齐妹妹又会捅出什么样的娄子。所以她才会选择欺骗，尽量让妹妹摒弃那种危险的想法。
并且在这些年学习兽人语的过程中,姐姐也不止一次读到过关于“亲情”方面的故事。但那些与自己所处的环境完全不同，虽然“父亲”总会将之视为“胡编乱造，”可如果真的让姐姐自己选择的话，她一定会选择活在那些“胡编乱造”中，至少美梦也能抚慰心灵。
“大人，似乎她们俩并未怀疑过您的真实身份呢，这种事情真是太有趣了,我很期待揭晓真相的那天，她们俩会是个怎么样的表情。”
房间墙壁上的影像缓缓消散,仆从给老地精贵族又到了一杯麦酒,随即笑着恭维道。在他想来，自己的主人还真是够有魄力的,这种长线投资估计换个人都不会随便接受,更别说期间还要消耗大把大把的金币了。
“怀疑？为什么要怀疑我呢？她们俩现在还活着，不就是我的功劳么？”
“死是一定要死的,但那却是最精彩的一幕，也是最后的演出。而在此之前,她们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剧本在我手里，我便是她们俩的命运之神！”
老地精贵族得意洋洋的说道,那眉飞色舞的模样丑态尽显，哪里还有什么贵族仪容可言。但这些年一步步走来，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也有这份骄傲。
从一个衰败的小贵族继承人，到几乎掏空家底，将自己与家人的一切都押在了那对人类双胞胎姐妹身上，再到日进斗金、爵位高升。如果刨除掉对姐妹俩的残忍与虐待，这个老地精贵族可以说是很成功的商人了。
“叫那个神经系魔法师施加第三道‘心灵暗示’法术吧，然后再将准备好的东西扔进去。”
地精老贵族顿了顿，随即再次开口说道。只不过他对那个神经系魔法师的态度却显得有些冷淡，因为对方既然不愿成为自己的手下，那彼此之间的关系也自然就剩下了铜臭味。
喵呜！两只才睁开眼睛的小奶猫而扔进了地下囚室中，而此刻那个神经系魔法师也早已完成施术，分别给双胞胎姐妹心里种下了第三道“心灵暗示”。待做完这些之后，囚室再次归于平静，唯有那两只小奶猫不断用脸颊蹭着姐妹俩的身体。
十六年后，这对人类双胞胎姐妹拥有了自己的“子嗣”，只不过这份亲情却是建立在一片虚无之上的，随时都有可能化为泡影。
“哎呀，你的爪子都划破我的皮肤了，宝贝听话哦，咱们今晚吃肉糜拌栗子粉。”一只小奶猫此刻跳到了妹妹肩膀上，那毛茸茸的样子十分可爱。
“你也是，就不能自己玩耍吗？等再过几年，你们俩可就要经历我与阿姨曾经经历的考验了，好好享受现在的幸福生活吧。”
另一只小奶猫也不甘示弱，只见其用爪子勾住了姐姐的兽皮衣，随即一点点也向上方爬着。
在“心灵暗示”的作用下，姐妹俩将两只小奶猫视为“子嗣”，每天悉心照料。她们俩从未质疑过小奶猫的模样与自己不同，并且“父亲”也曾说过，只要待几年后，它们就可以用兽人语交流了。
从这天起，老地精贵族前来探望是间隔越拉越长，甚至最终连原本的“考验课程”都彻底停止。但姐妹俩却从未因此而高兴过，反倒是二人开始轮班休息，始终保证自己的“子嗣”不被侵扰。
从最开始的野狗，到留着口水的豺狼，再到那偶尔会出现的毒蛇或臭鼬。姐妹俩毫无选择，唯有时刻小心警惕，以免“子嗣”惨死在对方口中。
时间一天天过去，野狗的尸体早已被吃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那骨头上的牙印仍然清晰可见。财狼皮毛成为“子嗣”的温床，牙齿项链光滑油亮。蛇肉是最可口的晚餐，至少远比臭鼬来得容易入口。
所谓母性，野兽与智慧生物本就一样，不同的无外乎所呈现出来的形态，无外乎被世人所接受的程度。
规避危险、提供食物、温暖的窝，这三种东西若是换个叫法，那便成了仆从、美食、庭院。
“姐姐去休息休息吧，今晚由我来守夜，希望能再吃到蛇肉。”妹妹轻轻请问了一下怀中的小奶猫，随即蹑手蹑脚的来到对方身旁。
“那咱们俩就一起守夜好了，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那些怪物只会在咱们睡觉时出现，而并非毫无规律可循的。”姐姐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大光头，随即二人默默坐在囚室里，守护着“子嗣”们能安心入睡。
第1074章 死药
“大人，一切都已然准备妥当了，您看是不是...”仆从待得到允许后，适才缓缓推门而入。只见他双手奉上一个储物袋，似乎门外面还隐约可闻什么低语声。
“那从今天起，就正式开启下一阶段的表演好了。”
“但你记住，一定要确保不被对方察觉,否则你也去里面生活吧。”
老地精贵族闻言摆了摆手，随即再次核对起了账本里数字。经过这些年之后，如今他不但爵位被提升至伯爵，并且还是世袭罔替的那种。至于其所积累的财富，竟然是原来的十多倍有余，不可谓逆天改命。
仆从应声离去,而从这天开始，那对人类双胞胎姐妹每晚都会因吸入毒雾而晕厥。在这段时间里，仆从会将稀释的毒药注入两只猫口中,分量虽然不多，可却是绝没可能自愈的那种。
半个月后，两只猫从原来的活蹦乱跳，到前些日突然嗜睡慵懒，再到如今奄奄一息的模样。似乎它们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似乎正被某种恶疾折磨得苦不堪言。
十七年后的某天午后，老地精贵族出现在石制囚室中，然而今天双胞胎姐妹去没有起身恭迎，而是始终在关注着她们的“子嗣”。
“这是什么情况？我不是说过么，叫你们俩细心照看，它们可是你们的后代。”老地精贵族皱了皱眉头，随即明知故问的说道。只不过若非是姐妹俩心智不全，否则定不会被这种拙劣到家的演技所蒙骗。
“父亲，您终于来了，快点看看它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要死掉了呢？”妹妹闻言身体一颤，她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焦急的开口问道。
只见她爬向老地精贵族，待施了个跪拜礼之后,眼中充满期待的望着对方。在她心中自己这位“父亲”就是无所不能的化身，只要对方肯出手相救，那就一定能挽回宝宝的生命。
“请父亲能帮助我们俩，您是我们俩的父亲，那我们俩的子嗣也自然是您的后代。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们俩都希望能挽救自己的孩子。”
姐姐也爬到了老地精贵族的脚边，然而她的话去远比妹妹来得有条理性,至少给出了一个十分恰当的出手理由。
可老地精贵族的眼角却没来由的跳了几下，他可没想到姐姐会说出这些话,因为这些话已然超出了他的掌控,似乎姐姐隐隐有恢复更多人性的趋势。
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更是自己整个计划最致命的软肋所在。因此老地精贵族起了杀心,或者说是打算加大“管教”力度,借此防止对方二人再生出更多的“邪念”。
“我今天正式因此而来的，但生老病死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你们最好也要有心理准备。”
老地精贵族说罢，先是示意囚室外的学者走了进来,随即又将两个水晶瓶摆到了地面上。
囚室里突然多出了个陌生面孔，这让姐妹俩显得十分不自然。可似乎母性远远胜过一切,她们唯唯诺诺的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学者，张口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学者闻言没有任何迟疑，只见他蹲在草窝前，时而摸摸这只猫，时而又拔开了另外一只毛的嘴巴。然而待几番检查后，他给出的结论却让姐妹俩如坠冰窟。
“它们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消耗，迟则三天，快则数个小时，没救了。”学者给出自己的结论，随即在老地精贵族的眼神示意下转身离去。
妹妹的脸色瞬间变成了一片惨白，她麻木的望向自己的宝宝，既没有再去打扰，也没有再去向什么人恳求。
然而姐姐却一把抓起了地面上的那两个水晶瓶，随即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将之纷纷灌入进两只病猫的口中。
然而她的这份决然，却还是注定会以失败而告终。因为这两个原本装着魔力药剂的水晶瓶，早就被老地精贵族掉包为了清水。而清水除了解渴之外，则完全没有解毒的功效。
“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祈祷吧，向你们各自的神灵祈祷。”老地精贵族说罢缓缓起身，既然演完了这出戏，那就再无任何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姐姐，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妹妹将两只猫小心揽入怀中，随即轻声问道。她虽然接受了这种事实，但却始终无法眼睁睁看着怀里的宝宝一点点消亡。
“不要放弃希望，你们抱好它们，我开始做饭，一定会好的，一定！”姐姐闻言身体一颤，但最终却还是将一颗颗坚果摩擦为粉末，并且肉干也早就泡到了水中。
只不过隔天清晨，那两只不满周岁的猫却还是断了气，身体僵硬的不再有任何回应。哈喇子从板牙缝隙间涌出，妹妹的驴蹄子不断撞击着地面，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在石制囚室里久久回荡。
姐姐低头最后亲吻了一下两个小家伙，随即她将两具尸体并排摆好。歌颂众神的祷文缓缓响起，只不过最终却与妹妹口里的旧神挽歌混杂，显得十分可笑。
“这才是我的杰作，这才是最美妙的演出！”老地精贵族坐在木椅中，一边欣赏着魔法影像里的双胞胎姐妹，一边不住自夸道。
只见姐妹俩开始停止哭泣，随即纷纷撕咬起了各自的“子嗣”，最终将之完全吞噬。这是野兽独有的送葬方式，因为与其后代化为腐肉，倒不如将之食用，借此来延续生命。
可这种做法仅存在与野兽之间，而姐妹俩若非从小被严重舞蹈，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姐姐，我觉得这是一顿最难吃的晚餐。”
“咱们是如何拥有的后代呢？有没有可能才是拥有呢？”
妹妹蜷缩在姐姐怀中，轻声问道。她希望能再次拥有“子嗣”，但却无法理解“子嗣”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个问题不是我们俩该考虑的，记住，只有我们彼此才是最重要，其他东西没了也就没了吧。”
姐姐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不着痕迹的用手捂住了妹妹的嘴巴。这个问题她早就思考过，但除了嗅到那无尽的危险之外，根本毫无头绪。
或许是出自本能，她不愿妹妹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可她去不知道，自己与妹妹的一切都在老地精贵族的掌控中。
精致的酒杯被摔了个粉碎，老地精贵族冰冷的凝视着姐姐，恨不得马上撕烂对方的嘴巴。然而片刻钟后，他却又恢复了平静，那蘸满墨汁的羽毛笔与纸张摩擦出了阵阵响动，几行小字取代了剧本里的内容。
“意外性也是艺术的呈现方式，并且更令人期待。”老地精贵族如是说道，随即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监视起了姐妹俩的一举一动。
第1075章 噩耗
“最近她们俩的情况如何？这收入可不太理想啊。”老地精贵族一边用手指关节敲击着账本，一边有些烦躁的问道。
金币，他耗费这么多年不过是为了得到更多的金币。但自从那对双胞胎姐妹“丧子”后，每天的收入就开始逐渐下滑。
“精神似乎已然康复了，以属下看，应该可以开始新一轮的折...不，是演出了。”仆从听闻是这件事情,也收起了嬉皮笑脸，小心回答道。
“子嗣”活不过整年被惨死面前，双胞胎姐妹因此而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之中。而这份悲伤所带来的后遗症，便是她们不再有任何反抗，每天都麻木的任凭地精老贵族摆布。
但这种情况却是地精老贵族最不希望见到的，因为但凡是被称之为“表演”的东西,都需要有足够吸引人的艺术张力。而如果仅仅是奴役施暴，那倒不如去观赏角斗士们的表演，更加来得过瘾。
“她们是一对双胞胎，因此就算丧失掉大部分人性，彼此之间也会存在着某种无形的纽带。”
“那我倒要看看如果她们俩分开之后，二人还会不会这么意志消沉。可恶的人类，若非你们能为我赚取金币，早就死掉了。”
老地精贵族说罢，随即起身走向了地下囚室。这回他不再将全部事情都丢给仆从去办，而是选择亲自上阵，希望能扭转颓势。
水晶瓶里的毒雾沿着甬道飘进了囚室，而原本就有些神经萎靡的人类双胞胎姐妹自然瞬间昏迷不醒。
“大人，属下觉得咱们不能再这么做了，否则搞不好她们俩就要崩溃，而一旦崩溃的话...”
仆从见老地精贵族从储物袋里取出了无数行刑工具，随即待一番思索后开口阻止道。他这么做并非是真的可怜双胞胎姐妹，而是不愿因此而导致老地精贵族再次家道中落。因为对方一旦衰败，那自己的佣金也自然要随即减少，更别说这些年在办事过程中克扣的无数金币了。
“嗯？我什么时候需要一个仆从来指手画脚了？你今天若说不出个更好解决办法，那可就别怪我不念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了！”
老地精贵族闻言勃然大怒，他如今贵为伯爵,虽说这爵位是自己用金币换来的，可却也不能被一个仆从如此践踏。
“其实强行破坏她们俩的羁绊并非最好的选择，如果咱们...”仆从再次躬身施礼，随即道出了他的想法。
而随着仆从的轻声细语，老地精贵族的眉头也逐渐舒展，最终竟扔给了对方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吧，并且因此而赚回来的金币,我可以分给你百分之一。”老地精贵族说罢，摆手示意仆从马上行动。
仆从闻言狂喜,要知道即便是“百分之一”,那也是自己几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玻璃瓶，随即将里面的液体全部灌进到妹妹嘴里。
“大人,这是强效迷药,足以保证服用者昏迷三天三夜呢。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需要您亲自上阵了。”
仆从说罢,扛着妹妹离开了地下囚室。而老地精贵族则始终端坐于囚室中，似乎在考虑自己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这是一个浑浊不堪的梦,在梦里，姐姐始终都想拉住对方，然而对方最终却飘向了远方。
十八年后,姐姐在解毒药剂的作用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只不过她第一眼瞧见的并非妹妹那熟悉的大板牙，而是地精老贵族的愁容。
失神、迷惘、无助，姐姐呆呆的环顾囚室，可最终也没有见到妹妹的身影。她的目光与老地精贵族交汇，虽然没有开口询问，可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你妹妹早已身患恶疾，并且最近一段时间还深陷丧子之痛中，因此如果我不将她带走，那她也注定挨不过今晚。”
老地精贵族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词道出，随即脸上写满了惋惜与痛心疾首，似乎那份苦楚远比姐姐来得猛烈。
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要切断姐妹间的无形纽带，否则她们俩若一直这么消沉下去，那自己的宏图伟业就再无实现的可能。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姐姐闻言却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仿佛自己嘴里所说的并非是她唯一的亲人，不过可以随便丢弃之物。
“那就请父亲照顾好妹妹，我就在这里等她回来。”姐姐如此说道，而后直接爬回了草窝，整个人再没有任何回应。
老地精贵族的后半段话因此而硬生生被憋了回去，他强忍着踹烂姐姐那张脸的冲动，起身离开了囚室。
时间变得愈发缓慢，最终宛如泥沼内的浮萍再难挪动分毫。而在这段时间里，姐姐再未开口说过一个字，她每天大多数时间都瘫在草窝里，似乎正默默等待着妹妹归来，或者彻底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
清水不过被蒸发掉了些许，骨头变成鲜肉，最终又呈现出熟烂喷香的样子。然而即便如此，姐姐每天也不过吃上几口，似乎只要还能喘气，就无需更多的食物。
第一天，姐姐将自己的脑袋扎进草窝里，只见她脖颈两侧的鱼鳃不停开合，似乎打算将妹妹的气息全部占为己有。
第二天，姐姐停止了那研磨坚果的行为，肉干被其胡乱塞进嘴巴里，那是消极与愤怒混合后的样子。
第三天，姐姐宛如行尸走肉般开始在石制囚室中徘徊，只见她时而摩挲着妹妹做过的地面，时而又傻笑着与空气对话。
第四天，姐姐眼中的泪水彻底干涸，她开始不再进食，也不再行动。除了呆望着囚室顶棚，她就仿佛一具尸体般。
第五天，姐姐开始咏诵起了众神圣文，或许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或许唯有如此，才能帮助到对方。
只不过姐姐却并不知晓，她在挨过第五天后，每天都要定时定点昏厥。而在那段昏厥的时间里，她会被仆从强行注射魔力药剂，借此来得以存活。
作为老地精贵族的私人物品，姐妹俩从未有过任何权利，无论是生的选择，亦或者死的方式。她们除了在达成对方的某种要求后，会短暂收获片刻安宁，其余时间里皆饱受煎熬。
可即便如此，姐妹俩也从没有放弃过希望。这份勇气三分之一源自对彼此的依赖与信任，三分之一源自对外面世界的憧憬，三分之一则来自老地精贵族的笑容。
然而此时此刻，姐姐失去了妹妹的相拥，也瞧不见“父亲”的笑容，因此而一点点失去了希望，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你在哪？真的是生病了么？或者说一切都是谎言！”姐姐缓缓睁开眼睛，但却没有开口。这个问题她只能在自己心里想想，绝没可能真的说出来，因为一旦那么做了，也就预示着自己与“父亲”的感情宣告终结。
第1076章 恶疾
十八年后，老地精贵族再无法忍受对方二人的浑浑噩噩，随即其在致幻魔药的作用下，与妹妹分开。先转醒的姐姐听闻妹妹重病缠身之后，虽有一丝怀疑，但最终却还是选择了相信“父亲”，相信了这个折磨了她与妹妹近二十年,并且还要一直折磨下去的老地精恶魔。
而反观妹妹，此刻则正平躺在地面上。依旧是冰冷的石壁，依旧是昏暗的空间，依旧对面坐着老地精贵族。但不同的是，这里并非姐妹俩生活了十八年的“家”，而是另一间囚室。
解毒药剂被灌进嘴巴里,两个乔装成学者医师的守卫分列两旁，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最终妹妹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里，很陌生的味道，姐姐在哪？”妹妹的话让老地精贵族脸色一滞，那些原本准备好的说词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要知道这对双胞胎姐妹现在已然没剩下多少人性了，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们俩的感知力远超常人，那是宛如野兽般的明锐与警惕。妹妹十分熟悉“家”的味道，甚至就算闭上眼睛，也能寻回去。所以她此刻才会显露出那副狐疑的表情，才会四处寻找姐姐的踪迹。
“这里是另一个住处，是我单独准备给你一个人的。至于你姐姐么，当然还在原本的石室里。”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事实就是你姐姐不幸身患恶疾，并且那种病还会主动寻找宿主。因此我才决定将你们俩分隔开，至于什么时候能再次重逢么，这就要看你姐姐的康复速度了。”
“事情就是这样，你不相信也没有办法，在你姐姐没有完全康复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姐妹俩见面的。”
相较于姐姐，老地精贵族更喜欢与眼前这个“独眼驴”妹妹打交道。因为姐姐总会给他一种莫名其妙的错觉，仿佛隐约觉察出了一切都是场骗局，又好像知道些什么，总之令他十分烦躁。
而眼前的“独眼驴”妹妹则不同，其虽说性格十分活泼，在未被施加“心灵暗示”法术前有些过于精力旺盛，但她本质上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女,并且还是极度依赖姐姐的胞妹。
因此老地精作为一个活了六十多年的贵族，他有足够的自信让对方相信自己说出去的每一个字。
换汤不换药的骗局,妹妹隔天也知晓了姐姐“身患重病”。她默默凝视着自己的“父亲”,左眼猫眼一点点被愤怒填满。
从惊愕与不敢相信，到绝望与焦虑烦躁,再到愤怒与陷入癫狂。只见妹妹站直了身体,随即竟快速冲向了老地精贵族。若非有两个乔装打扮的守卫在场，她那双驴蹄定会拍到对方脸上。
妹妹现在无所谓姐姐是否真的身患恶疾,更无所谓自己会因此也少活几年。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见到姐姐,见到自己唯一的同类。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您要这么做！我不在乎那些东西,求求您让我回到姐姐身边,求求您了。”
两个护卫将妹妹的双臂反向拉直,随即直接将其按倒在地。而老地精贵族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回过神，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圈养了整整十八年的宠物，竟也有向主人龇牙的一天。
不过待思索片刻后，老地精贵族也大概猜到了对方如此性情大变的原因。但在这个时间里，做出冒犯主人的事情，就注定要接受惩罚。更何况自己如今贵为伯爵，就算不及那些根深叶茂的老牌世家，却也并非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拿捏的。
“我已经说过了，在你姐姐尚未痊愈之外，你们俩绝没可能再次相见。”
“并且你今天也令我很失望，至少我明白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就算我无论施于多少庇护与恩惠，你们两姐妹也是养不熟的狗。”
“太失望了，整整十八年我到底都在做什么！你很想你姐姐病情加重对不对？很想自己先一步去死对不对？那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姐姐好了！”
老地精贵族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还真的动了气，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呈现出淡红色。只见他故作姿态的拉开了囚室铁门，可只要妹妹真的敢踏出去半步，那等待她的必将是被斗气洞穿心脏的结局。
“我...对不起...”妹妹闻言也缓缓冷静下来，她低着头，十分愧疚的说道。
妹妹是个真单纯的人，在她的世界里，姐姐与“父亲”是最重要的，其次则是那曾经的短尾猿丈夫，以及去年死掉的“猫儿子”。因此她现在觉得很对不起“父亲”，不但辜负了对方的期待，甚至险些伤了对方。
“做错事不要紧，关键是要从中吸取教训。你在乎姐姐的安危，我又何尝不是呢，要知道她也同样是我的子嗣啊。”
老地精贵族见到妹妹那落寞的样子，内心不由得一阵舒畅。但他表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似乎对妹妹先前的行为非常失望，仿佛在说，这都是你的错，我不过是恨铁不成钢而已。
“你要接受应有的惩罚，这些我早已教导过你。”
“但无论如何，你都要明白一件事情，那便是我与你姐姐一样爱你。”
老地精贵族叹了口气，随即向身旁的两个护卫摆了摆手，示意二者开始行刑。妹妹闻言点了点头，非但没有再去怀疑对方，反而露出了微笑。
片刻钟后，妹妹被铁镣吊到了半空中，鞭声在囚室里回荡盘旋，鲜血一滴滴从伤口里涌出，逐渐染红了脚下的地面。
一根钢钉穿过手腕，另一根钢钉撕裂了脚筋，正不断与骨头摩擦。然而妹妹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只见她依旧注视着地精老贵族，依旧是那副笑容。
“父亲，这些都是我应该承受的苦难，并且若非您仁慈，没有完全遵照书里的方式，那估计我早就昏死过去了。”
“对不起，请您原谅女儿的错，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更加尊敬您，将您视为与姐姐相同的重要存在。”
或许是因双手双脚被钢钉贯穿的缘故，妹妹的脸色显得十分苍白。但在她眉宇间，却从未出现过一丝不满的神色，反而显得愧疚无比。
“错了就要接受惩罚，但我身为父亲，自然也会再次令你痊愈。”
“安心在这里等待吧，相信终有一天，你们姐妹俩会重逢的。”
老地精贵族说罢起身走到妹妹身边，随即竟亲手拔掉了那两个固定对方双手双脚的钢钉。鲜血再次涌出，妹妹也再难承受这份折磨，瞬间昏死过去。
半个小时后，妹妹身上的伤口被全部包扎完毕，然而她却不知道，先前那两个固定自己身体的钢钉，此刻正被无数地精贵族争相竞价，最终被某个地精贵妇以三千枚金币的高价拍走。
第1077章 恩典
两年时间一晃而过，人类双胞胎姐妹的“恶疾”也早就“痊愈”。姐姐如今每天坐在草窝里，除了吃饭睡觉之外的所有时间，都用来思念妹妹。
妹妹的双手双脚也早已在魔力药剂的作用下完全康复，但她身上却似乎少了些许浮躁，多了一丝成熟。此刻她正捧着一本歌颂旧神的书籍，时而默默点头,时而又显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只不过这本书却是完全用兽人语写的。
一缕幽香同时钻入了姐妹俩的鼻腔里，待她们彻底不省人事之后，妹妹被仆从拖回到了原本的囚室中。
“大人，真没想到您还有成为吟游诗人的潜质，这突发奇想的剧本真的太精彩了,估计就算是那些摩罗尼尔公国的学者也要自愧不如呢。”
仆从待将姐妹俩并排放好后，随即先是深施一礼，适才阿谀奉承道。因为这两年的表演并非按照原本是按照原本的计划施行的，而是老地精贵族无心之举。他现在真的很佩服自己的主人，更庆幸自己早年没选择离开这个衰败的家族。
“吟游诗人么，我对这种特立独行的赞美之词表示感谢。”
“你先出去等候，既然一切归于正轨，那她们的表演自然要继续进行下去。”
老地精贵族闻言点了点头，随即竟装腔作势的施了个点头礼。地精族最是记恨人类，但与此同时，却也最是喜欢模仿人类的言行。这在地精贵族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可这种滑稽的模样，估计也就能在锈水平原中自得其乐了。
先不说那些古老的奥古大陆贵族世家，即便是如今的布姆与六花，甚至珀耳修斯与哈斯塔，都来得更加自然洒脱。远不是眼前这个老地精贵族那不伦不类的作派。
“你也可以解除掉她们身上的法术了，经过这么多年，这么多次合作，我最后问你一句，是否愿意拜我为主？”
老地精贵族打量着一旁的神经系魔法师，笑着说道。在多次合作之后,他很希望对方能永远归为己用。这或许就是两个合伙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之后，产生出了某种特殊友谊。
“没兴趣，我不过就是拿钱办事而已，告辞。”两道魔力荧光从姐妹俩体内涌出，随即又钻回到了神经系魔法师的法杖里。在为姐妹俩接触“心灵暗示”法术之后，他便带着酬金飘然离去，根本不愿再与老地精贵族多做纠缠。
老地精贵族见状也不生气,因为即便他贵为伯爵，也无法左右一个魔法师的去留问题。这是地精王的暗喻,曾经那些不开眼的贵族要么因此而丧命,要么直接家破人亡，甚至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
收起怀表,更收敛了前一秒的高傲与轻蔑。而与此同时,姐妹俩幽幽转醒，她们先是瞧见了老地精贵族的那熟悉面孔,随即瞬间呆愣在原地。
“姐姐，你的病好了么？会不会哪里痛,会不会死在我前面？”妹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摩挲着对方的身体。那是刻在记忆深处的身影,是自己最熟悉的味道。
整整两年时间，妹妹今天最终再次见到了对方。她此刻无所谓任何事情，只求彼此别再分离。
“全都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咱们一定不会在分开了！”姐姐一把握住对方的小手，只见她脖颈两侧呃鱼鳃一阵剧烈蠕动，显得十分激动。
她虽然在这两年中不断怀疑“父亲”，但如今见到妹妹完好无损的归来，自然将那些虚无缥缈的念头抛到脑后。
然而因为“心灵暗示”法术被解除的关系，姐妹俩也知道了对方并非是什么“父亲”，那死掉的猫也不是什么“子嗣”，自己也从来都没有垂垂老矣。
疑惑、不解、幽怨，两道目光同时射向老地精贵族，既期待着对方做出解释，又还是不愿去相信这一切。
“的确如你们所想的，那两只猫并非你们的子嗣，而我也不是你们的父亲，你们依旧十分年轻，依旧充满希望。”
“但这却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成长很美丽，可它却伴随着挫折与坎坷。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的一片良苦用心，至少不要记恨我。”
“对了，我虽然并非你们俩的父亲，可你们俩的父亲却是我的胞弟，因此我自然也算是长辈。”
老地精贵族选择摊牌，将那三道“心灵暗示”的征兆直接挑明。只不过他的话术远不是对方所能企及的，并且还换了种说词，将自己置于高高在上的位置，将先前那些折磨粉饰成了某种历练。
“你脑袋上的纹路是歌颂旧神的图腾，它们代表着最至高无上的威能，也是我对你最深切的祝福。”
老地精贵族望着妹妹笑着说道，而妹妹则不由自主的将身体向前凑了凑，似乎很喜欢对方抚摸自己脑袋的感觉。
“而你的那些，则是象征着众神的光辉。我愿你未来踏出这间石室，带着我的期待开始新的旅程。”
老地精贵族又将目光投向了姐姐，只不过他的眼角却不着痕迹的跳动了几下，似乎还是很不喜欢这个心思细腻的宠物。
二十年后，这对人类双胞胎姐妹的“心灵暗示”法术解除，而相较于曾经那宛如一场噩梦般的生活，她们俩更在乎此刻能亲眼见到对方，能触碰到对方的身体。
“您就算不是我们俩的父亲，也是长辈！我愿众神的余晖照亮您的一切，愿众神的福泽庇佑您的一切！”姐姐如此说道，随即率先匍匐在地。她从小被强行灌输了全部的众神圣文，因此才会宛如信徒般虔诚。
“姐姐说得对，您在我们眼中就是唯一的长辈。愿旧神威能冲破阴云，愿旧神威能赐予您安宁与释然。”妹妹见姐姐如此情形，也随即拜倒在地。身为可以默诵全部旧神圣文的她，自然选择了以旧神信徒的口吻呈现出敬意。
老地精贵族始终端坐在姐妹俩面前，既没有出言阻止，也没有惶恐不安的回礼。他是地精族，而地精族既不信奉众神，也早已将旧神摒弃。
这是一种他活了六十多年都未曾感受过的心灵悸动，是就算花费再多金币都无法换来的奉承。在这间小小的石制囚室内，他此刻就是凌驾于众神与旧神之上的王，是面前这对人类双胞胎姐妹的神。
不过他却还是有些遗憾，若是自己也是个魔法师的话，哪怕就是个魔法学徒，也定要施展出一丝魔力。因为只有如此，方能算作“神与神迹”的完美呈现，也只有如此才能被称作最完美的一出好戏。
第1078章 萌芽滋生
因为解除了“心灵暗示”法术的缘故，人类双胞胎姐妹这一年不可谓过得充实快乐。年轻的灵魂重归，一切误会解除，对方虽不是自己的父亲，但那长辈的身份似乎更加容易接受。
纯血精灵舞蹈联系了一曲又一曲，兽人族的文字早已能倒背如流，并且写得比大多数兽人族还要工整。生活一天天走过,但却又似乎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姐妹俩最初来到这间囚室时的模样。
“以上这些便是世界通史最后一篇的内容，你们俩务必要反复阅读，如果有什么无法理解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老地精贵族一边笑着说道，一边缓缓将两本书籍交给了姐妹俩。他很享受这种授之以渔的过程，至少在那六十多年的漫长生命里,还从未感受过。
将两个人类误导成野兽,再将这两只野兽教导成智慧生物。这才是老地精贵族剧本的精髓所在,他也凭借着这份奇思妙想，收获了无数名誉与金币。
望向眼前的这对双胞胎姐妹，老地精贵族曾几何时也有些感叹，感叹自己的那个独子太不争气，感叹这对双胞胎姐妹是人类，而非地精族。
他自问根本无法忍受哪怕一天的相同生活，也自问绝对没可能在短短时间里揪掌握了纯血精灵的复杂舞步，以及就连他自己都未曾熟练精通的兽人语。
然而面前的这对人类双胞胎，却早已完成了自己的期待，甚至让他再无别的东西可教。凭心而论，这双姐妹若真是自己的子嗣，那就算拼尽一切财物，也要让她们俩健康成长，而非被当做货品般兜售给异族商人。
“爷爷，那您说是纯血精灵压榨暗精灵族呢，还是暗精灵过于自大，最终造成了精灵大陆如今的分裂情况呢？”
“还有还有，既然异族大陆与精灵大陆同样信奉旧神,那又为何俩年争斗不休？就不能团结起来吗？”
妹妹的左眼猫眼眯成了一条窄缝，那双驴蹄子也不断摩挲出响动。她如今将老地精贵族视为爷爷，这既是自己的想法，也是姐姐认可的事情。
“相较于这些事情，我更对那所谓的‘帕瓦联邦’充满鄙夷。其身为人类，却早已与奥古王划清了界线，而既然选择结交异族大陆,却又同时暗中小心提防。”
“这正是一种最无耻的体现，若我是地精王,绝不会与之交好,更不会提供任何帮助。”
姐姐接口说道，那副“瘸腿鱼”的样子竟然显得十分庄重。但她却从未见过什么地精族或人类,既不知道自己就是来自奥古大陆,也不知道面前爷爷正是一个地精族。
二十一年后，姐妹俩的生活重新归于宁静,每天除了接受老地精贵族的教导外，似乎再无事发生。
这天老地精贵族如常来到囚室中，如常回答着姐妹俩的问题,如常准时离去。只不过他内心却愈发害怕，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是一种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阻止的成长。
妹妹的疑惑尚能被视作“天赋”，可姐姐的断言却是一种“先见之明”。那些评价在炼金城中妇孺皆知，但姐姐却从未离开过这间囚室，自然无法知晓。然而她的话竟然与地精王早年的评论如出一辙，适才令老地精贵族诧异，同时更心生嫉恨。
走出地下甬道，老地精贵族再无心逗留，而是选择直接返回住处，看看这对双胞胎姐妹还有什么能压榨出来的东西，否则就尽早结束掉这场长达二十余年的演出。
而在地下囚室中，此刻姐姐静静躺在地面上，显得十分滑稽。她不顾妹妹的询问，并且还用眼神不断示意对方别再吵闹。
“你去瞧瞧，这里还有没有谁存在。”姐姐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到甚至近在咫尺的连妹妹都堪堪听清。
“没有了，爷爷早就离开了，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呀？不会是旧病复发了吧？”妹妹见姐姐如此情况，也不敢怠慢，小声回应道。
姐姐没有任何解释，只见她翻身而起，就那样坐在了原地，一直坐了数个小时。这期间无论是吃饭或休息，她都未曾挪动分毫。
午夜降临，姐妹俩也如常般回到了草窝里，破旧的兽皮将她们包裹，妹妹本打算睡觉，可姐姐的手却在她身体上按了几下。这是她们私下琢磨出来的暗号，意思简单明了：有事相告。
“这是什么？你从哪里搞到的？”妹妹蜷缩在兽皮里，一边打量着对方递来的一本书籍，一边小声询问道。
“这是爷爷离开时掉出来的东西，应该是咱们从未接触过的，甚至里面还会有外面世界的描述。”姐姐撑着兽皮，示意对方快点翻看。
这本书籍，或者说是一本过期的杂志，是老地精贵族离去时“无意”留下来的东西。只要幕布还未降落，那舞台上的演员就该继续表演下去，而所谓的“表演”，则是无孔不入的谎言，甚至是一个小小“错误”。
借着昏黄的光线，姐妹俩翻看起了那本杂志，而随着一张张光鲜亮丽的图片掠过，二人似乎对外面的世界更加憧憬。
虽不理解其中所描述的内容，但姐妹俩却还是大感好奇，并且被那些美丽之物所深深吸引。叫不出名字的饰品，眼花缭乱的锦袍，以及无数从未吃过的糕点。
从这天起，姐姐经常会将耳朵贴在囚室内的墙壁上，似乎是打算聆听外面世界的声音。而妹妹则经常守在囚室铁门旁，期待能得到些什么外界的信息。至于那本过期的杂志，则早就被姐妹俩藏到了草窝里，并且还用碳灰与骨渣掩饰。
“大人，您的演技可是越来越好了呢，瞧瞧她们这些天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两个智障。”仆从打量着魔法影像中的人类双胞胎姐妹，笑着嘲讽道。
在他想来，对方二人能活到今天已然是地精族的恩惠，至于那份妄图重见天日的期待，估计最终要与死亡同行。
“这是自然，不过两个退化成半野兽状态的普通人类，若是我连她们俩都搞不定，那也就不配世袭伯爵之位了。”
“最可笑的是，她们一边将我视为‘爷爷’，一边又隐瞒这种偷盗举动，这真是讽刺，也不知道是我太善良了呢，还是她们俩太卑劣呢。”
老地精贵族抿了口麦酒，随即轻声说道。然而就算他再如何保持优雅，眼底中也不断散发出丝丝嫉恨，仿佛姐妹俩的成长速度过于惊人，亦或者想到了自己那个整日浑浑噩噩，不学无术的独子。
他在这对人类双胞胎身上浪费了整整二十年光阴，虽说回报尚算丰厚，可如果但凡有第三种选择，他都不会如此行事。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一切都是为了能居住在炼金城贵族区里。
第1079章 逆反
二十二年后，姐姐待例行接受完地精老贵族的“敦敦教导”之后，便直接缩回到草窝里，在兽皮毯子的遮掩下翻看起了那本过期杂志。
然而这本过期杂志却是地精老贵族故意留下的，否则以“杂志”的概念，绝没可能有一百多页。并且其中主要描绘了外界的美好景象，俨然可以说让从未踏出囚室的姐妹俩心魔滋生。
虽然姐妹俩并不太理解杂志中所描述的美丽世界,可在翻看过杂志后，却也越来越向往囚室外面的天地。这就仿佛是一个从没去过海边的内陆人，即便明知道自己有被海水淹死的危险，也始终向往着投身大海，亲身去感觉浪花与洋流掠过指缝间。
“这个世界由十大半块组成，人类居住的奥古大陆由奥古城与九大公国统治。霜骑堡与冻土大陆在千万年前被边缘化，虽然同为人类,但却愈发不受奥古王管制。”
“蟹岛与铁钩岛则早已主动脱离了奥古大陆,虽实力不济，但却胜在有乱石海阻隔，适才苟延残喘至今。”
“暗精灵的低语森林，纯血精灵的微光森林，以及巨魔族的逐日丘陵，三者虽然内斗不止，可只要有其他势力方加入，那三者就会瞬间站在同一战线上。并且龙岛也更倾向于与精灵大陆结盟，这其中似乎还有远古凶兽的干预。”
“异族大陆的最南端是海盗湾，依次往北则分别为燧石盆地的矮人族、金色平原的兽人族、以及锈水平原的地精族。”
“极东之境中目前只有帕瓦联邦存在，因为其南部的刺棘荒漠与雾雨森林共居住了四只远古凶兽，并且早已坦言不欢迎任何人踏足。”
“至于最后一块世界版图，则被称作‘阴影之地’，传说数十万年间只有两个巅峰强者进入过，然而他们俩也不过仅仅是登上了陆地而已。”
“这个世界由‘十二魔兽之主’节制，而其中最霸道的，自然要数尘世巨蟒耶梦加德与海拉，而兄妹俩的老巢就在阴影之地外围。”
姐姐每天都会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的翻看手里的那本杂志,因为她喜欢杂志内的所有东西,喜欢那被描绘成一片蔚蓝的大海、喜欢奥古大陆的繁荣、喜欢精灵族的优雅、喜欢被称作“魔法师”的睿智博学。
但每每举目四望，姐姐都感觉自己越来越讨厌这间囚室，这间困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家”。但倘若真要由她来选择，那估计姐姐多半不会选择带着妹妹踏出囚室，因为至少在这间囚室中，自己与妹妹还活着，即便活得十分辛苦。
伴随着无声的叹息，姐姐合上了杂志，她喜欢慢慢阅读，慢慢憧憬与品味。这是她目前最大的快乐，更是每天最期待的私人时间。而“私人时间”这个词，自然也是从杂志里学回来的。
晚餐时间，老地精贵族如常提着一个装满鲜肉的木桶出现在囚室里。又是一番毫无营养的说教，片刻钟后囚室外的甬道再无响动。…
“姐姐，你们说‘熟食’的味道真有那么好吗？要不今天咱们也试试呗？”妹妹用她那双驴蹄子将木桶撞翻，随即又笑嘻嘻的爬到了对方身旁。
相较于对方的心思细腻，妹妹更喜欢那本杂志里所描述的美食与锦袍首饰。然而在这间囚室中，似乎除了能达成吃一小口“熟食”的愿望之外，根本无法实现其他可能。
“你想吃‘熟食’？这么做你就不怕爷爷生气么？再说咱们似乎也没有能生火的工具吧？”
姐姐闻言停下了撕咬生肉的动作，随即扭头看向妹妹,似乎很不赞同对方的这种想法。
“这就是姐姐不如我的地方了，在你还没看过的内容里面，有教导钻木取火的办法。而那些先前被丢弃在角落里的柴禾，此刻就成了实现愿望的载体。”
“再说了，爷爷又没禁止咱们生火呀！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顿呗，我可是宁愿被揍到人事不省，也要吃一口‘熟食’的。”
妹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将角落里的七八根柴禾捧了过来。姐姐虽然还是有些担心，可同时也很想吃上一口传说中的“熟食”，似乎唯有如此，才能更接近外面的世界。
小木棍在石壁上被磨成尖锐状，随即将其交给了姐姐，一边解释着钻木取火的原理，一边开始用那对大板牙分割鲜肉。因为双手早已被强行换成了驴蹄子，妹妹自然无法亲自上阵，只能求助于姐姐。
而姐姐虽然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但在十几分钟后，其脖颈两侧的鱼鳃却缓缓流出了粘稠的液体，似乎被累得不行。
一簇小火苗在木屑与兽皮毯子的边角料里冉冉升起，早已准备好的妹妹见状屏气凝神，小心用驴蹄子将柴禾推到了火苗边。
几块鲜肉滋滋作响，那股味令姐妹俩激动异常，那微弱的橘红色火光映亮了二人的笑容。
“真是太好吃了，可也太少了。什么时候再向爷爷索要些柴禾，明天怎么样？”妹妹砸吧着嘴巴，意犹未尽的说道。那些烤肉一共才三小块，而妹妹自己就吃掉了其中两块，并且姐姐那块还是最小的。
“这句话我就当没听见，若是你还认我这个姐姐，那就绝对不能向爷爷开口索
^0^
要柴禾。”姐姐此刻正撕咬着一块腥臭的内脏，闻言脸色直接垮了下去。
因为姐姐越来越不信任那所谓的“爷爷”，更不希望那本杂志被对方发现。因此在无法向妹妹言明的情况下，也只能摆出强横的一面。
妹妹闻言咧了咧嘴，但却很听话，不再琢磨搞来更多的柴禾。然而姐妹俩却不知道，她们的一举一动都早已被魔法影像展示出来，甚至老地精贵族此刻也竟然在吃着一盘烤肉。
“大人，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啊。那个妹妹尚算乖巧，但姐姐却好像变得越来越聪明了，不会是看穿了咱们的计划吧。”
仆从盯着魔法影像内的姐妹俩，皱着眉头提醒道。他因为老地精贵族的崛起而迅速积累财富，因此绝对不希望见到那对人类双胞胎出现什么意外。
“无所谓，算算时间也有二十多年了，这场戏也是时候该谢幕了。”
“我故意留下那本书就是为了要让她们俩心智成长，因为戏剧的最后一幕才是升华，才是点睛之笔。”
老地精贵族闻言阴险的笑了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似乎那对人类双胞胎姐妹早已注定了结局。
而此刻在魔法影像里，姐姐再次翻看起了那本杂志，而妹妹则正砸吧着最，细细品味着“熟食”残留的最后一丝味道。
第1080章 镜中恶鬼
日月交替，朝夕轮回，岁月揽不走星辰，时光带不走晚霞。这是人类双胞胎姐妹在囚室中度过的第二十五年，而在此前的三年时间里，她们俩早已将那本杂志里的内容烂熟于心，也因此更加期待外面的精彩世界。
这种心态上的转变,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姐妹俩每天都努力接受老地精贵族的“敦敦教导”，即便是鞭挞人性的举动，也乐此不疲。
然而老地精贵族虽然早已知晓一切，可却并没有打算拆穿对方。因为那最后一幕好戏即将上演，因为他也有些厌倦了这种生活。
他如今早就垂垂老矣，在这二十五年里，他既成为了伯爵，并且也积累了足够多的财富。因此只要能最后再赚上一笔，那就可以说是没有任何遗憾了。
人就是这样，没钱没地位的时候总能拼尽一切去争取，可一旦翻身了，胆魄也会随之缩小，那副畏首畏尾的模样十分恶心。
“善终”，这便是老地精贵族目前的最大期望，只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向姐妹俩展现一丝宽容，至少再未“遗落”掉什么书籍。
“以上这些便是我教导给你们俩的最后知识，待三天后，你们俩将迎接踏入新世界的最后挑战。”
“放心吧，这回你们俩无需再经受任何伤痛，只要呈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即可。而在这三天时间里，你们的任何要求都能被满足，除了离开此地。”
老地精贵族笑着看向对方，似乎意有所指的说道。在他想来，对方二人最大可能就是向自己索要柴禾，因为那是烤肉必不可少之物，同时更是对方唯一能开口之求。
“那爷爷,能不能送给我一些柴禾呀？”果不其然，妹妹闻言大喜，随即也没多想，便说出了自己目前最大的心愿。
老地精贵族闻言哈哈大笑，他十分享受这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快感，因此点了点头，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爷爷，既然三天后我与妹妹就要接受最终考验了，那在这三天时间里，我想多了解了解外面的世界。”
姐姐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她想要阅读更多的“杂志”，想要多了解外面的世界，想要能在三天后重获新生。
“那你就更该反复回忆我曾经教导过的东西，唯有如此，你今后才能活得更好。或者说你有什么别的想法，也不妨说来听听。”
老地精贵族眼中闪过一丝冷冰，只见他注视着姐姐,似乎早已猜透了对方的小心思。只不过那本“杂志”不会再出现第二本，姐妹俩也绝没可能再获取任何与外界有关的情报。
姐姐闻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随即快速低下头。既然三天后就能离开这里，那就没必要再搞出什么意外状况。
但姐姐的这种想法却成了她最大的错误，或许她可以质疑老地精贵族，可从始至终，她也没有彻底想明白前因后果，不过是聪明的囚鸟，纵然如何优秀，也无法飞出囚笼。…
老地精贵族飘然离去，只留下了一些柴禾。妹妹再难压抑情绪，只见她正蹲在地上，若非因自己的双手早就成了一副驴蹄子，估计会马上点火烤肉。
而姐姐却默默的注视着铁门，这并非是他第一次打算瞧瞧外面的甬道，哪怕吸一口陌生的空气也好。但最终她却还是选择坐在原地，只需再等上三天，自己与妹妹就可以重获新生。
“姐姐你也多吃一些呀，这回柴禾有很多，尝尝我制作的烤肉，可比那些内脏好吃多啦！”
数个小时后，妹妹一边摩挲着自己的那对驴蹄子，一边催促对方开饭。她已然吃了不少烤肉，因此现在剩下的全都是姐姐的那份。
“我可吃不了这么多，给我留几块就行了。”
“这些是我做的‘锦袍’与‘首饰’，就当是姐姐给你的第一份礼物好了。”
姐姐闻言摆了摆手，随即咬断麻线，将两样东西摆到了对方面前。所谓“锦袍”，不过是用那张破旧的兽皮毯子缝合之物，而姐姐口中的“首饰”，则为骨头串成的项链。
妹妹闻言先是一愣，可待回想起那本“杂志”内的某些东西之后，狂喜的穿上了“锦袍，戴好了“项链”。
“姐姐，你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呀，真的有那么美好吗？”妹妹窝在对方怀里，轻声问道。
她虽然也很期待三天后的新生活，可同时更喜欢如今与姐姐在囚室里朝夕相处。那是种莫名的恐惧感，是对自己从未接触过的事情的介怀。
“一定要走出去，一定要脱离这种生活，就算最终咱们俩死在什么地方，姐姐也会陪在你身边的，一定！”
姐姐摸了摸妹妹的光头，随其其纹着众神图案的侧脸，与对方那歌颂旧神的圣文紧紧贴合。
甬道外的烛火依旧昏黄，似乎从未改变，也同时预示了姐妹俩的悲惨一生。那是没有希望的等待，是唯有死亡才能安眠的噩梦。
“将东西送进去吧，这是我最后一份礼物。”老地精贵族挥手驱散了魔法影像，而仆从闻言则将一面半人高的镜子悄悄放进了囚室。
二十五年间，姐妹俩虽然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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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对方的样貌，也可以抚摸自己的脸庞，但却从未亲眼瞧见过自己的容貌。
而此刻她们正站在那面镜子前，平生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模样。不协调的右腿，其内被金属假肢所取代，鼻子在药剂作用下彻底坏死脱落，取而代之的则是脖颈处的鱼鳃；左眼眼球被猫眼取代，双手变成驴蹄子，嘴皮再难包裹门牙，哈喇子无时无刻流出。
“我们是不是很丑陋？是不是与‘杂志’内的描述很不一样？”姐姐瘫坐在地上，一边轻声呢喃，一边开始用布条包裹住了脖颈两侧的鱼鳃。
“姐姐是最漂亮的，这东西一定有古怪，别再看了！”妹妹闻言用驴蹄砸碎了镜子，此时此刻，她不能再寻求对方的宽慰，而是要成为姐姐的依靠。
姐姐再次爬回到草窝中，再次翻开了那本“杂志”，似乎唯有如此，才能重拾希望。妹妹靠着石壁，虽然始终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但她却将自己那双驴蹄子埋进了双腿下，并且手臂隐隐青筋暴起。
“差不多了，你去通知大家明晚最后一幕开启。”
“也给那个神经系魔法师送一张票吧，怎么说他都帮了不少，也应该亲眼见证这对双胞胎姐妹的消亡。”
老地精贵族说罢，挥手示意仆从离去。他突然心里升起了一丝不舍，而这份不舍却并非出于什么怜悯或愧疚，而是因为自己即将再难收获那么多财富与名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