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4章 降临者
那是个口径数万米,深度数十万米的深渊。以那深渊为中心,建立起了人口近十万的聚集地没并且不受任何势力方所掌控。
那是个巨型墓碑,只见其先撕裂了空间障壁,而后又一头扎进了深渊最底层,完全无视那所谓的“雾瘴”。
而随着大墓地菲勒赫特·纳兰蒂斯的现身,也预示着布姆一行七人最终结束了这段位面之旅,来到一个足有原本世界数百倍大的地方。
下落速度虽快,却是也消耗了十几秒钟。大墓地菲勒赫特·纳兰蒂斯表面的血壳已然残破不堪,其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宛如一只受伤的野兽,
对于深渊四周的生灵而言,这种异象充其量也就是陨石降临,根本就没什么好意外的。但对于某些强大势力方来说,却是改变命运的时刻。
那是一片广袤的平原,就算再实力彪悍的生物也望不见尽头。领土面积竟足有奥古大陆两倍有余,且从未出现过什么分裂状况。
骑士帝国,这个次元空间位面唯二的人类聚集地之一,“大骑士”称号既代表着最强战力,同时也是统治者唯一的名号。
而历代“大骑士”源自同一个家族传承,据说那个家族是被战胜所赐福的幸运儿,每隔百年便会有天赋异禀者出生,每隔千年便会有统帅英才降世,每隔万年便会有帝王星象隐于夜空。
而如今的“大骑士”,自无愧于宗族。其不仅实力强大到能与各方势力平起平坐,性格更是杀伐果断。
那魁梧的躯体表面看似蠢钝,实则远比许多人来得更加睿智。一方君主没谁是烤运气走到今时今日的,或者说没谁是省油的灯。
“终于降临了么,却是没想到那狗屁语言还真兑现了。”
“不过是些来自另一个次元空间位面的家伙而已,倘若效忠于骑士帝国,那自然最好。否则死掉也就死掉吧,没什么好惋惜的。”
“最坏的结果就是那些家伙去投靠魔法帝国,但那样也就给了我借口,得以一举吞并对方的领土,无需再恪守什么祖训了。”
那殿门足有五十米高,而从殿门到王座的距离更是离谱到近百米长。巨型落地窗将大量阳光播散其内,可再阴影当中却隐藏着更多的侍卫。
几十个大贵族分列两侧,却是全都垂首聆听,不敢有任何冒犯举动。而那端坐于王位的“大骑士”则轻轻敲击着铠甲,声音不大,但却足以在大殿里久久回荡。
“烙印着四瓣夹竹桃的诅咒之书,以及烙印着四瓣荼蘼花的绝望之书,竟然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不见了。敢问各位,我是该相信呢,还是不该相信呢?”
“将看管者与其有关联的人一并处死,帝国损失两本稀有魔法书之事不得张扬。”
“再增派两个主战军团镇守西南海岸线,任何来自魔法帝国之人皆需登记入册,抗令者可以当场处死,无论对方身份如何。”
不容置疑的命令下达完毕,大殿内的所有人闻言躬身施礼,而后退出了殿门之外,从始至终都不敢有任何质疑之声出现。
而与此同时,在隔海相望的另一片大陆上,也正进行着一场密谈。不过相较于骑士帝国而言,却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那是完全由魔法水晶拼凑出来的巨型穹顶,那些石雕虽历经数千万年的洗礼,却依旧栩栩如生。珐琅纹饰无时无刻都泛着荧光,十几个身着锦袍的魔法师正低声聊着什么,虽听不太清,但每个人脸上都难掩喜色。
“命运之子已然降临,这也预示着咱们魔法帝国就此崛起,不再被骑士帝国所凌辱。”
“但在真正迎接命运之子前,咱们还是要继续装傻充愣,千万不可让骑士帝国有所警觉。”
“派遣些机灵的家伙出去寻觅,无论对方是何人,都一定要请到这里。”
魔法帝国与骑士帝国原本一脉相承,可在数千万年前的某天,初代魔法帝率领家族旁支离开了故乡,最终漂洋过海在这片大陆上建立起了魔法帝国。
再之后,两大人类族群的纷争就从未停止过,可迫于骑士帝国的底蕴深厚,向来都是魔法帝国忍气吞声。
而唯一能支撑魔法帝国的信念,却是仅有初代魔法帝的遗言。那遗言仅有两句,第一句是绝对不可与骑士帝国彻底决裂,第二句则为,除非命运之子降临。
但就在今天,魔法仪感知到了一股陌生的灵能波动,却是完全与命运之子相符。所以当代魔法帝才会如此失态,如此草率决定。
“祖训自然不可遗忘,但说白了,对方也就是个来自其他次元空间位面的生灵而已,却是没理由将帝国命运完全托付给对方”
“此前恶魔之书无故消失,似乎预示着灾厄降临,毕竟其表面烙印着黑色五叶草,那可是象征霍乱的符号”
“还请魔法帝您能三思,咱们现在可经不起再伤筋动骨了,或者说一旦与骑士帝国彻底撕破脸,那咱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一众亲信大臣闻言却或是摇头苦笑,或是直言不信任那所谓的命运之子。魔法帝对此显得有些气氛,但更多的是无奈。
毕竟他的确也没改变帝国的窘迫情况,仅仅是维系了帝国正常运转,以及保证刃口数量不会呈现断崖式衰减。
可就待魔法帝打算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几个年轻人却推开了殿门,在所有侍者崇拜的目光中走了进来。
“魔导团决定接纳命运之子的降临,至少也要先于对方接触接触。”
“我们会亲自去寻觅命运之子的踪影,然后将其带到这里。”
某个冷峻的男子如此说道,随即向魔法帝躬身施礼。作为大贵族世家的继承人,他拥有着其他贵族阶层所没有的特权,并且只效忠于魔法帝,不受任何势力方约束。
相较于骑士帝国的盛气凌人,魔法帝国则更愿意相信那所谓“命运之子”的传说。毕竟希望最是无价。
几个小时后,三个魔导团团长率领部下离开了王都,分别前往不同方向。然而他们却是万万没料到,他们的命运之子就没降临在魔法帝国境内,而正努力消化着破除空间障壁后的头晕脑胀。
第2295章 边缘势力
“两个位面级别的高手,五只蝼蚁,还真是可笑的组合啊”
“咦?为何那些蝼蚁中会有熟悉的味道,看来消失的毁灭之术应该就是被其所吸引了,有趣,很有趣”
“传令下去,从今天起恶魔深渊开始接纳外来者,准确说是一个来自其他次元空间位面的家伙对方应该会随身携带毁灭之书”
“我要对方活着站在这里,我有些疑惑需要对方亲口解答”
这是个通向世界最深处的炼狱深渊,这里是恶魔族的领地,这里孕育着最令世人闻风丧胆的灾厄。
然而,相较于其他势力方,恶魔族的人口数量却是少得可怜。准确说是具有智慧的族类很难孕育而生。
单论个体破坏力,恶魔族无异于在绝大对数族群之上。而与之相反的,其所繁衍的后代,也大多数智力低下,甚至如同野兽。
再加之恶魔族天生抵触阳光的关系,是才很少现身于世,更极少会亲手执照出什么麻烦。
可如果有谁因此而轻视了恶魔族,胆敢贸然闯入这片深渊,那也绝没有生还的可能,并且死状极为凄惨。
时至今时今日,恶魔族可以说与外界毫无接触,更很少有谁能亲眼瞧见过那些大恶魔统领,以及恶魔之主。
不容置疑的声音在黑暗里久久回荡,幽蓝色的火焰微微摇曳,潮湿阴冷的风将血腥味道搅得令人作呕。
四双眼睛齐齐望向骸骨王座,却是都没有任何质疑之声。毕竟他们也很好奇那能被毁灭之书选中的幸运儿,更希望自己能清收将对方撕碎,吞噬对方的力量。
第一位大恶魔统领背生六翅,那些黑色羽毛微微泛着幽芒,正散发出缕缕巅峰强者的气息。
第二位大恶魔统领外表竟然与普通人类无异,想必将其丢到魔法帝国或骑士帝国境内,估计也能完美融入其中。
第三位大恶魔统领竟是个妩媚动人的女子,只不过她的话虽然说得轻松至极,但眼底的那抹杀意却早就显露无余。
第四位大恶魔统领天生异瞳,并且精神状态时而癫狂,时而又丧气至极。只见他竟然挥手轰出一连串法术,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任何恶魔一族的生死。
而在黑暗的尽头,更多的五瓣曼陀罗花早已悄然盛开,虽然微不足道,但的确确散发出了些许暗系灵能之力
“哥哥,你说对方是怎样的生物呢?美丽或丑陋,强大或软弱,善良或邪恶?”
“如果也能使精灵族就好了,那样精灵之书也算找对了主人,否则就太令人失望了。”
“什么时候才能与对方相见呢,也不知道喜不喜欢蔬菜与水果,不会是肉食生物吧,那估计要饿肚子喽。”
那是一片漫无边际的原始森林,总面积竟然堪比奥古大陆。那是个看起来仅有十几岁的小姑娘,只见其正漂浮在半空里,笑嘻嘻的说着,不断散发出浓郁的自然系灵能波动。
说罢,她收回目光,似乎并不介意精灵之书凭空消失,似乎更期待被精灵之书所选中的人。
相较于奥古大陆,这个次元空间位面的精灵族显得更“单纯”,也更“善良”,但却也更没有人情味可言。
打从诞生的那刻起,精灵族唯一的使命便是守护这片森林,而非参与外界的纷纷扰扰。
精灵族只会遵从自然法则行事,对亲善者款待有佳,对冒犯者施以惩戒。除非必要,却是极少会沾染到血腥。
这种与世无争的族群虽说实力强大,但在各方势力眼中却毫无威胁,反而成了争相拉拢的对象。只不过精灵族对森林外的世界很抵触,始终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却是与任何一方势力都称不上盟友。
“你这番话说得有些冒失了,兴趣虽好,但绝对不能搭上整个族群的命运。”
“我不过就是个过渡期的代替品罢了,最终精灵族还要由你来掌控。还是太稚嫩了,这点与咱们的父亲很像。”
那是个英俊到无可挑剔的少年,只见少年靠在参天古树下,闻言先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也将目光投向了远方。
打从经历那场灾祸后,他便莫名其妙的继承了“精灵王”的名号。然而在他心里,照顾好妹妹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毕竟历代“精灵王”都是次女,而非兄长。
只不过,他也不敢现在就将位置让给胞妹。小家伙太单纯了,也太容易被外界的狡诈之徒所迷惑。
“各位长老,从今天起神眷之地彻底不对外开放,任何妄图踏足者,皆视为对精灵族宣战。”
“据说近段时间,森林里多出了不少四瓣腐肉花,那各位也仔细分辨那种微弱的灵能波动吧,毕竟能被精灵之书选中的生灵,一定会踏足这片森林。”
“一切都以守护神眷之地为行事准则,无论外界如何,无论对方怎样,其实都与咱们无关。”
精灵王再次开口说道,只见一席落叶凝聚出某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从漫天花瓣里走出了一位***,而原本毫不起眼的古树,则碎裂出一个五六岁的孩童。
“谨遵精灵王旨意,外围巡视工作便交予我来督促。”老者顿了顿手中的法杖,自然系灵能之力便如若实质般浮现。
“那我也外出一趟好了,希望能寻觅到被精灵之书认可的家伙。”***抿嘴轻笑,那模样却是与最狡诈的商人无异。
“我我会继续守护精灵王与公主殿下,就这样”五六岁的孩童似乎很不习惯这种场面,显得有些拘谨。然而随着他的指尖滑动,却是隐隐出现了空间扭曲现象。
五个精灵族齐聚于树荫之下,神眷之地内并不存在什么王宫大殿,甚至连精灵王都睡在木屋当中。
夜幕降临,月光给神眷之地披上了一件薄纱,一片叶子落于边界,一片花瓣飘向了远方,一株古树扭曲成形。
“哥哥,我希望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改变,永远。”一个小姑娘天真无邪的说着,而后进入了梦乡。
那是与地脉波动完全一致的诡异现象,倘若闭上双眼,小姑娘与草木无异,竟完美融入到神眷之地当中。
“永远么那哥哥就祝福你能得偿所愿好了。”
“快些长大吧,哥哥还要去给父母报仇,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全都该死,必将迎接自然女神的怒火。”
“到时候就只有你能保护她了,前往别让我失望,这是我们的约定”
年轻人轻声呢喃,随即靠在古树下,也缓缓闭上了眼睛。而那古树则开始泛起荧芒,隐约可见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正凝视着什么。
第2296章 物化的希望
啪嗒啪嗒的拖鞋声由远及近,哗啦哗啦的摩擦声渐渐清明,一道身影缓缓飞向碧空之城,最终驻足在茶盏旁。
一番寒暄后,来人沿路折身返回,手中握着的包裹却不断作响。侍者见此轻笑摇头,几粒花种被抛向院中。
在外流浪的中年男人返回家中,随手将辛苦收集到的果子投入温水盆内。只见脑纹般核状物体瞬间沉底,在些许气泡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淡定。中年人此刻已是面露喜色,钢丝刷在手中上下舞动,一颗颗橘红的果核被清理干净。
一个小时后,中年男子捧着十几个清理好的果核,在子妻子异样的目光中踏入书房。门外的妻子不住叹气,似乎在抗议着丈夫的幼稚举动,妻子虽然无奈,但也只能接受这无趣的人生。
一双儿女开始了新一轮的打闹,妻子也转身返回厨房,屋中的丈夫不为所动,密封袋内的菩提显露白霜。
一家四口,丈夫是碧空之城外派的使节,妻子从子女们出生后便操劳于家庭,两个小家伙不过十岁,生活的压力不言自鸣。
因此不知何时,作为顶梁柱的丈夫开始寄情于草木,在指间的揉搓下祈祷着生活安康。但随着日月更替,这种仪式感早已变质,对物质本身的追求似乎超过了精神向往。
星月菩提仿佛一个个缩小的火龙果,白皙中透着点点黑芒。随性而为的捻动不知何时变成了负担,本该感受体温的菩提也被装进了鹿皮桶。
黄米的摩擦让其贼光闪亮,绿豆的蹂躏使它身价高涨。手中的玩物变得无比珍重,超脱了本身,远离了信仰。
这早已泛黄的手串,是妻子在结婚前的礼物,贯穿其内的红线虽早已黝黑,可他始终不舍得更换。
曾经的柔情仿佛汇于每颗念珠之中,早已淡忘的感觉随着时间渐渐遗忘。此时的它更像是种奢望,默默地在韶华中霉变,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凤眼菩提好似一只只冷漠的眼睛,神秘中带着些许迷茫,那蜿蜒扭曲的纹路记录着各种辛酸,皆是道不尽的渴望。
枣红色的手串环绕腕间,油亮的光泽熠熠闪动,清晰可见的纹理深埋其中,大小一致的外型显露锋芒。
孕吐的煎熬伴随着成长,十月怀胎的等待令念珠熟成。毛糙淡黄的模样,在近一年的揉搓下脱胎换骨,最终变得油光锃亮。
但本该是自娱自乐的玩物,不知何时却成为了生活的精神依仗,似乎所有开销都能在指间翻动下变得微不足道,总是在妄想着自己能如老僧坐禅般明悟淡定。
金刚菩提好似瘦身成功的桃核,乍看之下更仿佛是一碗碗缩小版的脑花。它们在经过汗水与皮屑的滋润、猪毛与牙刷的洗礼后,犹如干枣般深红。
它们存在的价值早已超脱本身,持有者们与其说是物主,倒不如称其为保姆。风吹不得、雨淋不得,一个个普通的种子在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后,便化身为神圣的象征。
它们白天静卧于书房,夜晚则在绒布下滚动。打扫房间的妻子从不触碰,只因手上涂满了保湿霜,偶尔进出的子女们嗤之以鼻,恨不得把它们埋进花盆中。
那奇形怪状的纹路虽有种另类的美感,但与之对应的付出却令人望而却步,汗液混合着油脂的怪味,娇气伴随着纵容。
如果变化是种期待,那与之对应的稳定,则令人难以适从。从紫檀到沉香,从玉石到南红,在那一个个带着手套的夜晚,无数月光映照在脸庞。
恋物癖本该是种疑难杂症,但在精美的包装后却成了一木一枯荣。这种鸡肋的存在,好听点叫另辟蹊径,实则不过是寄物于情,不过是逃避现实的暗窗。
我们所做的事情,或许暂时看不到成果,但不要灰心或焦虑,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就会发现其实自己只是在浪费时间。
木头珠子从未改变,矿石手镯干净透亮,情感的浇灌如泥牛入海般渺无音信,现实生活的残酷依旧环绕于身旁。
何为“文玩”,不过是文雅之士手中的玩物,是打发闲暇时光的最后保障。再奇特的菩提子也不过是果核,有人视如珍宝,有人不屑一顾。
再古朴的美玉也不过是石头,有人趋之若鹜,有人漠然置之;再幽香的奇楠也不过是朽木,有人朝思暮想,有人视如草芥。它们最大的价值并非通用货币,而是思想上的寄托。
与之对应的则是贮金囤银的现实客,它们虽然俗不可耐,但一举一动都透着经济价值。
多余的钱财与其消耗在精神世界,倒不如为后代多留点什么。泛黄的牙齿稀稀疏疏,粗糙的双手满是裂痕,昏暗的双眼早已麻木,名下的资产年年翻新。
他们并非毫无喜好,但手腕上的指针从未停顿;他们并非天生势利,但膝下子女正嗷嗷待哺。
他们并非不懂得享受,但投资理财的机遇往往转瞬即逝。这是他们的选择,与孤高者们一样,皆是在追寻着生命的幻想。
他们的汗水浸湿衣襟,他们的头发逐渐消亡,他们的时间永远不够用,他们的财富总是在计算中。
曾经好友赠送的那对核桃仍然躺在抽屉里,密封袋的胶条不知何时老化崩坏,无数霉菌在表面滋生,一件玩物如果失去了主人的宠幸,就仿佛人老珠黄的嫔妃被打入冷宫。
油气在锅中蒸腾,碗筷早已摆放妥当,妻子呼唤儿女的声音,穿透房门久久回荡。温热的酒水在壶中荡悠,窗外的余晖映在脸上,书房的拉门缓缓挪动,丈夫的身影搅乱夕阳。
一家四口聚在餐桌前,八支筷子交织呼应,妻子温柔地续满酒杯,丈夫手中的果核不断翻动。
凡事总有两面性,当我们在虔诚祷告时,或许别人正中指相向,“玩物尚志”还是“玩物丧志”,皆因每个人的思想导向。
在作家詹姆斯·乔伊斯所创作的长篇小说《尤利西斯》中说道:一颗破碎的心终归是个泵而已,尽管每天都在抽送着成千上万加仑的血液,但总有一天会被堵塞。
物化的情感,或者说是物化的希望,皆是种逃避现实的手段,但寄情于物的尺度却掌握在自己心中。
适当的信仰是生活的催化剂,但如果迷失其中则会令人错乱迷茫。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现实生活才是主线,那些杂七杂八的点缀不过是锦上添花,我们与其终日活在虚幻中,倒不如想想今天的晚饭该如何搞定。
“果然如预言那样,七颗灾星降世。”
“但好在灵王也即将觉醒,无论如何,那些外来者必须被抹杀。”
青年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封来自魔法帝国的密函以灵能之力分解。而在其前面,一颗散发着混沌之力的光茧正忽明忽暗,宛如心脏跳动的旋律。
第2297章 白夜行
太阳在零点时分彻底暗淡,冰川峡湾散发的凉意涌向人群,大街小巷的涂鸦描绘着众神之山。
一个人女人优雅地坐在酒吧台前,手中的麦酒金黄香醇,盘中的鲑鱼温热软烂,蜂窝饼的甜腻萦绕指间,驯鹿肉的狂野飘进英灵殿。半醉半醒间,她的思绪退回到多年前的某夜。
犹记那是个寂静的夜晚,她与旧友对坐于石桌前。一轮新月悬在空中,点点星光没入凡尘,不时的虫鸣点缀着黑夜,丝丝花草气味摩挲着鼻尖。
那是她在奥古大陆的最后一晚,即将远去的时刻却无人陪伴,孤单的身影最终消失在夜幕里,手中紧握的吊坠是深深的挂念。马车颠簸,桅船摇晃,寒气逼人。
独自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苦寒之地,在陌生的木床上难以安眠。陌生的味道令她千回百转,陌生的人群让她不知所措,陌生的食物令她百无聊赖,陌生的光线让她拉紧窗帘。群鸦在夜空里折返,索尔的锤子挥舞得银光灿灿。
前半生虽一帆风顺,可曾经的伙伴却逐渐消声寡淡,慈祥的父母早已逝去,那条吊坠的主人再无处可寻。水之精灵藏匿于寒冰之下,奥丁的遗骸笼罩海面,诡术与幻象交错纵横,众神与巨兽尽态极妍。
曾经的友谊被毒龙尼德霍格啃食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形形***的新伙伴。彼此的好奇与窥探是相融的辅剂,文化的碰撞与妥协令人心生好感。
不知何时她摆脱了孤单,车轮在转动间伴着欢声笑语,登山靴与雪泥的碰撞,擦出一片片绚烂。
通讯录被炉火焚烧殆尽,一场场新友换旧人的场面不时上演,曾经的友谊之花从未凋谢,只不过它们被冻结在了大洋彼岸。多年的情谊终究抵不过眼前之人,一张张微笑的脸让她觉得不再孤单。
曾经的爱人被尘世巨蟒耶梦加德拽入了海底,在无尽的黑暗中首尾相连。远在天边的他现在如何,是否如自己一般朝思暮念。
贴附于胸口的吊坠闪亮如新,是否代表着旧情不变。乳白色的石楠花映入眼帘,她微笑着望向自己的另一半。
照片里的他幸福美满,不知名的新娘羞涩可人,雪白的长裙如浪花般纯净,嘈杂的场面热闹非凡。
细语缠绵依旧浮现在眼前,那阳光下的身影,在每每想起时,仍然清晰可见。捧着花束的手在微微颤抖,夺眶而出的泪水冲洗掉昔日的旧人。
曾经的亲情被巨狼芬尼尔撕成碎片,无数肉块在烈日下腐朽糜烂。反对的声音从未停止,自私的想法妄下定论,过往的回忆被一次次掀起,童话中的桥段不断上演。人生的有早有晚,只有当我们明悟时才会蜿蜒向前。
那逐渐苍老的身躯皱褶密布,那墨守成规的思想停滞不前,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会去找寻适合自己生存的空间。
点点祝福胜过万般挽留,丝丝理解远超千金万银,亲情的最高境界是任其发展,只有温室中的花朵才需要规避危险。
曾经的恐惧被霜之巨人伊米尔化为晶凌,无数平整的冰面反射着阳光的温暖。邻居好奇的眼神变成了和善的目光,同事间诡异的气氛在岁月中消散。酒杯的脆响回荡不止,面包的麦香久久不散。
又一次聚会的请柬被塞进门边,烤箱里的糕点炙热香甜,融化的奶酪包裹着肉丸,山羊肉的气味连接着众人。
欢快的音乐震耳欲聋,冰凉的啤酒醇正浓烈,不知何时她成为了聚会的主角,仿佛凌晨之前的仙蒂公主。
曾经的迷茫被北海巨妖克拉肯挤压裂变,巨大的吸盘抓取着心底的碎片。过关时的异样眼光,在流畅的口语下释然。
站在窗边的忐忑被寒风侵蚀殆尽,无数次的演练终归付诸了实践,她的皮袍在蔚蓝的天空下凌冽昭然。
幽绿的极光在天边浮现,冰川的寒气肆意蔓延,海岸的船舶杨帆渐远,火炉的温度始终不变。
在昏黄的光线中,摇椅咯吱作响,身上的毛毯随其晃动,手中的书籍散发着油印墨香,奶茶浓郁且温热。
心底的基石逐渐坚硬,梦想的模样凝出雏形,嘴角的弧度渐渐上扬,窗外的灯光似若星芒。
曾经的不舍被地狱犬加姆吞噬干净,三张巨口的咆哮震耳欲聋。虽然她如今已完美的融入了其中,但日记本里的文字依旧是通用语。
众神礼赞的夜晚依旧无动于衷,跨年的瞬间幻想着饺子糕饼,汤圆的味道久久不忘,粽子的咸甜是无解的争辩。
不知从何时起,牛奶面包替代了清粥小菜,清茶高汤变成了麦酒肉肠。陌生的童谣在身边回荡,奇怪的习俗接二连三。
按部就班的日子规律寡淡,千万盏长明灯好似城市的眼。街头艺人拨弄着竖琴,两只猎犬趴在脚边。
她的思绪突然被打断,原来是酒吧众人在哄闹着某对新人,杯中的啤酒被一饮而尽,她在熟人的道别声里起身离去。
夜幕下的城市稀疏寂寥,失意的醉汉歪倒在阴影之中,头顶不时掠过几只角嘴海雀,好似那些归家似箭的行人。
红色的浆果散落在街道两边,烛火的光点回应着星辰,久候的妻子正训斥着丈夫,一双儿女偷吃着晚餐。
长椅上的恋人如胶似漆,携手散步的老人缓慢悠然,经过身边的马车渐渐驶远,一排熟悉的竹制围栏映入眼帘。两旁的邻居早已漆黑一片,回到家中的她顿感疲倦。
泡在温热的浴缸里,哼唱着喜欢曲调,手中的咖啡化解着醉意,清香的泡沫覆盖全身。
这是她每天最喜欢的私人时间,无需去思考任何问题,仿佛如石化的雕像般一动不动。
宁静的代价可能是孤单,安逸的工作也存在着种种挑战,所有事情都在遵守着等价交换原则,想得到什么就要支付相应的价款。
柔软的被子令人昏昏沉沉,她不知何时进入了梦境森林。年轻的脸上挂着微笑,怀中的毛绒兔子扭曲变形,花瓶里的玫瑰迎着月光,似乎有道不尽的思念
梦境里,她又回到了奥古大陆,回到了曾经熟悉城镇。曾经的玩伴还剩下几人,父母的身体是否康健,街角的摊子换没换老板,老旧的地板会不会塌陷。
暗黄色的壁灯温暖着灵魂,奶白色的浪花拍打着基岸,有些人觉得它广阔无痕、孕育万物,有些人却说它淹死过很多人
曾经被世人所唾弃的冻土大陆,不知何时迎来了一个又一个外乡人。那些外乡人心甘情愿在这苦寒之地了此一生,也不愿再被卷入灾祸里。
因此,冻土大陆似乎又焕发出了新生机,同时也有了成为新兴势力方的苗头。或许唯一缺少的,便是顶尖战斗力缺失,以及人口数量稀少的问题。
第2298章 第六次神圣战争
任何开启过位面之旅的强大生物都会失去时间观念,那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哪怕再如何小心警惕。
距离布姆一行七人开启位面之旅已然过去了数万年,在此期间,新生代远古凶兽们不再如父辈那般厮斗,而是再次组建了“十二魔兽”,彼此守望。
至于那些来自虚无之境的上位者与下位者们,也早已成了这个世界的守护神,但却极少会现身在世人面前。
曾经风光无限的“流光八刃”也成为了一段历史,但好在如今流光城城主是个很聪明的人,是才让阴影之地繁荣发展。
维京王伊苏与妻子在数千年前的某次外族侵袭时双双毙命,若非霜巨人艾鲁鲁耶利悍不畏死,维京族却是很难守护家园。
暗精灵女王唐娜陨落,暗系大魔导师索伦也因强行踏足巅峰之外爆体身亡。继任者阿斯特丽德一改年轻时的怯懦,却是变成了心狠手辣的统治者。巨狼芙蕾斯塔最终不再记恨巨龙族,相反还亲自促成了巨龙族与暗精灵族结盟一事。
占星者斯蓝寿终正寝,血纹巨魔索菲娅继任大族长之位,与纯血精灵族达成攻守同盟,共同分享精灵大陆。
神谕者康斯坦丝再不复当年的美貌,如今她已然老态龙钟,但好在与其灵魂融合的烛龙分魂再次进化,是才能苟延残喘。
地精族完全没了痴心妄想,待向矮人族与兽人族正式道歉后,也收获到了两大异族的谅解,就此地底世界版图也得以完整。
食人魔族还是寄居于红树林内,曾经那个被称作异类的男孩,如今已然半只脚踏出了巅峰之外,土系神佑骑士的威名响彻异族大陆。但拉冬却还是习惯每天去与晶体树人聊天,宛如数万年前那般。
巨龙族自不必说,在黑龙拉克丝的铁腕统治下,已然彻底恢复了元气。并且半龙人族也最终选择留在龙岛,成为一股不容小觑的新兴势力。
似乎一切都彻底改变了,但若仔细想想,一切还是从前的样子,至少没法脱离利益的诱惑。
沉寂了数万年的世界再次被战火点燃,可所有人却都万万没料到,第六次神圣战争的发起者竟然是那故步自封的铁钩岛与蟹岛。
铁钩岛之主,水系大魔导师,珊瑚法杖(双手杖)的持有者。戴维此刻缓缓走下甲板,却是生平第一次踏足奥古大陆。
只见其手中的法杖爆发出缕缕蓝色荧光,数百水矛快速凝聚成形,齐齐指向了那些庞然巨物。
蟹岛之主,水系神佑骑士,晶砗钩镰(长柄武器)的持有者。海伦娜则一马当先,率领蟹岛铁骑发起了冲锋。
待沉淀了数万年后,铁钩岛与蟹岛也不甘偏安一隅,企图进犯奥古大陆。只不过其选择的目标竟然是低语森林,位面有些可笑。
无需暗精灵族出手,更别提巨狼芙蕾斯塔现身。不过七八只成年黑龙,便瞬间将数万铁骑化为乌有。
戴维与海伦娜得以生还,却是双双匍匐于地,宣誓永生不再踏足奥古大陆。而作为惩戒,铁钩岛与蟹岛每年向阴影之地流光城的供奉加倍,并且还要交予暗精灵族万枚龙晶的补偿。
帕瓦联邦执政官,神佑骑士,旅涡环刃的持有者。阿舒尔葬礼不可谓风光,至少在海姆城内,无人不为其逝去而悲痛。
才刚继位的君主拆开了那个锦囊,随即于三天后兴兵北上,最终一举攻陷了法塔城。
奈特公国就此成为历史,帕瓦联邦的领土面积又扩充了近三分之一。然而帕瓦联邦新主却是不敢冒犯低语森林,那是已故执政官阿舒尔的临终之言。
黑帆悬于弗列城,吉恩公国就此不复存在,海盗们笑得十分猖狂。沃伦斯公国虎视眈眈,可就算过了数万年之久,也敢再窥视王都。
沙耶鲁公国与芙洛伊公国冰释前嫌,再次达成了攻守同盟,不可谓实力强横。就此,九大公国名存实亡,四大势力方盘踞奥古大陆,可任凭谁也不敢侵占王城。
“拜见奥古王,愿您身体安康,长生不老,永远不死。”继承大海盗之名的少年如此说道,随即率先坐了下来,却是毫无恭敬之意。
“我方只希望奥古大陆能就此安宁,第六次神圣战争完全没有继续的必要。”帕瓦联邦之主抿了口麦酒,轻声说道。
“众神保佑,灾祸必将终结,希望永存。”摩罗尼尔大公率先开口说道,而后与芙洛伊大公相视一笑,却是没打算再掺和到什么纷争当中。
“只要不进犯低语森林,那各位就尽管折腾好了。”暗精灵来使依旧高傲,冰冷冷的话让王宫大殿的温度骤降了不少。
新晋奥古王早已没了“奥古铁三角”的勇猛睿智,仅剩下了贪图享乐、畏畏缩缩。然而,其正打算做出承诺时,美人鱼斯库拉与星海钓客却是凭空出现。
“虽说已经过去了数万年之久,但约定就是约定,除非有谁能战胜我。”美人鱼斯库拉的小腹微微隆起,可举手投足间却还是那么不容置疑。
虽不舍六花开启位面之旅,但作为朋友,也希望对方能得偿所愿。而她会始终将那份思念牢牢记住,永世不忘。
“不过蝼蚁,不过一片微不足道的陆地。”
“就此停歇,倘若谁再胆敢挑起纷争,那我便会将一切化为虚无。”
星海钓客远比妻子来得更加霸道,只见其说罢挥了挥手,澎湃的水系灵能之力便瞬间笼罩了王城。
片刻钟后,夫妇俩转身离去,又开始聊起了子嗣该如何培养。只见美人鱼斯库拉柳眉倒竖,说个不停。星海钓客则连连求饶,却是服了自己这个强势的妻子。
就此,第六次神圣战争也宣告彻底结束。维系了数百挖年的九大公国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四大攻守同盟。
时间就此停滞,似乎每个生灵都等待着另一个“六花”或“布姆”降世。而在那以前,唯有安分守己,享受光阴所带来的美妙与无聊。
唯有巨鲸利维坦依旧盘踞于恶魔海,默默守护着阴影之地。唯有流光城上空的六瓣花旗帜猎猎作响。却是再无曾经的花亭,至于汤屋,也早已改建成了酒吧。
布姆一行七人的巨型石雕变得愈发模糊不清,仿佛记忆就该被遗忘,甚至贵族阶层不止一次提拆除雕像,扩建集市区。
几片花瓣飘落,第一片落在了恶魔海域,泛点涟漪。第二片花瓣落在了汤屋之上,惊得云雀啼鸣。第三片花瓣落在了奥古王城的某个暗巷中,却是唯有野狗哀嚎。
第2299章 黑百合
暗青色的夜空里点缀着点点繁星,天井下的池塘表面月光荡漾,夜鸟的浮影随着波纹左摇右晃,不时跃出水面的鱼儿搅乱了这份水墨意境。
星星,闪耀在黑夜中;黑夜,倒映在池水中;星星、黑夜与池水,全都浸透在花香中。花瓣则托着无数夜露,不断反射着月光,好似被洒了一层细密的碎银,晶莹闪亮。
而此时某个王城青年正靠在躺椅里,哭笑不得的听着对面之人喋喋不休。面前的茶壶不知何时早已冰冷,好兄弟或明示或暗示的举动被晾在了一旁,子夜的王城深邃而宁静,怀揣心事的孤魂多因世态炎凉。
很多时候,那些能彼此帮忙托关系的朋友,远远要比每天一起吃喝扯淡的友谊更为来得珍贵。
每个人对于朋友的定义都大相径庭,原因在于我们对完美人格的范围认识不同,认识的有多深刻,那么什么行为是玷污的要求也就越苛刻。
小时候的朋友不过是一起上厕所的伙伴,各种小团体的产生也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
但长大后,随着我们认识的人越来越多,就越会发现还是有钱人里面平易近人、低调内敛的人多些。
再加上他们和朋友出去都是抢着结帐的,毫不吝啬的把钱投资在人际网中,而不是想着要如何熬肠刮肚的省钱,所以往往更受人欢迎。
成年后的友情再也不能凭着三言两语、嬉笑怒骂便能收获。在纵身跳进社会这个大染缸前,每个人都要带上各式各样的面具,走进与原来的我们格格不入的陌生世界。
但所幸,我们在年少时还有那么几个能互相扶持的小伙伴;所幸,彼此的友情没有被岁月折断,反而变得更加牢固;所幸,我们依旧可以素面朝天的走到他们身边,毫无顾忌的开口问其帮忙。
曾有摩罗尼尔学者指出,我们的好友结构,就像一颗洋葱,最核心的密友只有4.1个,再往外一层的好友可以有6.9个,第三层是18.8人,最外一层则为99.1人。
因此,友情不过是一种“利用”,它只存在于那些有着共同的消费观念,有着相似的金钱储备的人们之间。
虽然“利用”这个词略带贬义,因为在如今的人情社会里,功利是只能做不能说的东西,明面上必须要用“感情”这个词来包装,才会被接受。
但如果朋友不能相互被利用,彼此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无论是从利益方面来看,还是从情感角度去讲。
朋友之间被需要的方式有很多种,也就是说利益交换的方式有很多种,物品交换、时间交换、情感交换、思想交换皆在“相互利用”的体系中。
并且在实际生活里,朋友之间的利益交换是多种掺杂在一起的,粘连着些许铜臭,牵扯上点点人情。
当然这些是要将未成年人排除在外的,因为未成年人大多三观未立,又没有自己的经济来源,他们很少接触情感与物质的交换,甚至会认为情感交换是一件很肮脏的事情。
甚至很多人在步入社会后,依然想不通这点,很难一下子将看问题的思维转换到成年人的角度。
成年人的社会语言是隐晦的,是经过了感情包装后的利益交换,所有的东西都隔着一层润滑的膜;而未成年人的社会语言是直接的,并予以简单且极端的观点。所以才会有那句着名的台词“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
利益交换并不是什么可耻的行为,相反,它恰恰是社会发展的根本。没有利益交换,我们该怎样去谈恋爱、交朋友、处理社会关系?没有利益交换,我们要如何去争取更好的人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每个人都会遇见这样或那样的人,发生这样又那样的联系。
在人的交往中,总会存在一些我们不喜欢的人,总会发生着一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
而所谓的狐朋狗友,便是那些当我们遇到困难时,嘴上答应得很好,但却没有任何实际行动的人。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很脆弱,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断奋斗。因此但凡在这个过程中被人侵犯了利益,那无论彼此之前有多么友好,想必也会如狮子护着自己的地盘一般嗜血发狂。
我们偶尔会觉得举步维艰,也许并非是生活过于刻薄,而是我们容易被外界的氛围所感染,被他人的情绪所左右。
其实让大部分人感到焦虑的,并非是自己的生活没有变的更好,而是别人的生活都好起来了,唯有自己的依旧是原封未动。
虽然我们从小就被教育,朋友是互相帮助的,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但事实上绝大多数的朋友,只能算作酒肉朋友。
与这种人整日厮混在一起,即浪费了大把的青春时光,又一次次的荼害着我们的心灵;即在潜移默化间摧毁了正确的世界观与信仰,又一次次的让我们放弃挣扎、自甘堕落。
真正的朋友不会越来越多,只会越来越少。因为有些人走着走着,就疏远了,处着处着,就看透了。
也许曾经彼此有过共同话题,也许过去也曾肝胆相照,可随着思维与财富的差距日趋明显,慢慢的便产生了隔阂。
不要以为平日里经常见面的就是好朋友,更不要以为在一起吃喝玩乐的便亲如兄弟。
彼此之所以能成为朋友,而不是与别人,皆因彼此身上都存在着相契合的东西,而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契合物,本身就是一种交易形式。
人类所拥有的友谊,不过是种群体社会的联盟形式,而所谓联盟,必然具有捆绑利益的本质与属性。
这世上帮我们拭去泪水最多的不是父母、不是恋人、不是亲友、不是纸巾,而是自己的手背。
对我们“有用”的朋友皆是我们生命里的贵人,如果我们的关系网中都是一些“有用”的朋友,那在他们的影响下,我们的前途也会顺风顺水、通畅无阻。
人生最可悲的,是生活把我们变成了自己当初最讨厌的人,可我们终究还是过不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所谓的生活,说白了就是与自己直接或间接有交集的一个个具体的人,我们和这些人混得好,或去与更好的人一起混,我们也就混好了整个世界。
朋友就像实体货币,有真有假。有的人处心积虑接近我们,是为了利益;有的人默默无闻,陪伴左右,是为了情谊;有的人口腹蜜剑,笑里藏刀,是为了目的;有人逆耳忠言,苦口婆心,是带着好意。
我们时常因为利益而聚首,但又因为利益而相互抛弃、相互背叛。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为了什么,谁也说不清,但我们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各取所需,又互不干涉。
人生在世,所做的事情,没有谁能够用对与错去评价它,就像《纽扣人》里面那句经典的台词一样:我们都不是好人,只是坏的程度不同而已。
第2300章 光阴骗局
雨侵坏瓮新苔绿,秋入横林数叶红,钴蓝色的夜空里繁星闪烁,些许薄云遮挡了皎白的月光,雨后残留的泥土气息不断扩散,王城中的某个路边摊里正坐着三人。
夜枭在枝头咕咕作响,昏黄的灯火已然熄灭,清冽的新酒倒映着苍穹,一个男人坐在摊主对面。
原本全家出门度假的欢喜,被这一路的拥堵消磨殆尽,从争吵不断,到沉默冷战,可最后皆化为了记忆中那一张张完美的笑脸。
摊主见怪不怪的莞尔一笑,可这男子却依旧抱怨连连。似乎在他的认知中,每天的生活就应该是吃着垃圾食物,窝在沙发里翻看小说,不是陶醉于小奶狗或萌妹子,就是被作者牵着鼻子走,时而傻笑、时而哭泣。
至于所谓的生活调剂,也不过是在下班后偷酌几杯小酒,然后便踏着夜色里斑斓的霓虹灯,再次归于现实......
世界上所有的完美,皆是等待拆穿的骗局,它在我们青春时期的具象便是乐观主义,是种被荷尔蒙激发出的癫狂,是种初出茅庐、无所畏惧的逆反心理。
其在我们步入中年后便成了吞声忍气,不是往返在家庭与商铺,便是熬夜与客户们周旋飙戏。其在我们干瘪的脸庞上化为了道道痕迹,父母的黑白肖像画虽然依旧清晰,但子女们的音讯却早已若即若离。
青春是中年的骗局,中年是老年的卧底,而老年则成为了青春的回忆。有关幸福的憧憬,恍惚间便印满了岁月的足迹,而那些美好的梦想,则是凤凰花间隙里的迷离。
可红豆薏仁粉并不能祛湿,清粥小菜也不能健脾,吃再多的猪皮,也补不回失去的胶原蛋白,冬枣红糖更不能补血养气。
用物质填补人生空虚的最大弊端便是:没人可以最终跑赢贪欲,就算我们投入的再多,到头来也不过是自以为占据了某些东西,可它们却也同时在占据着我们的身体。浮躁、拜金与贪安好逸,三者糅合成一体,塑造出了这建立在物质之上的虚假骗局。
婴儿时期,我们完全活在了父母的认同感里。那时的我们是如此的神奇,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放声哭泣,终日都在专注于把入口之物转化成水、尿素与无机盐的混合物。现在想来,如果没有父母的包容与迁就,想必早已魂归故里。
岁月的发条渐渐松弛,悄然长大的我们,开始把寻求认同的目光转向了亲友与同事。
于是我们便知晓了什么才叫做众叛亲离、什么才叫做心口不一、什么才叫做孤苦别离。
这就好似本盘缠在一起的灵魂,突然在某天被生生撕扯为两半,那种痛感就仿佛是被切除了身体里最重要的器官。
爱情是场炫目的骗局,我们总是在应该动脑的时候,却惊扰了心神,总是蒙着双眼才能无怨无悔地走下去。
古往今来,已经有太多的文字、歌曲、戏剧、艺术记录了这种情感的美妙与痛苦,可那些真正身临其境者,却均默契的选择了缄口不语。
所有的骗局中,皆隐藏着些许贪欲。爱情填满了寂寞的洞、别墅填满了不安的洞、钞票填满了卑微的洞、学历填满了庸俗的洞、而消费则填满了无聊的洞。
我们苦其一生换回的这些东西,统统被塞进了自己的内心里,可得到的却不过是种自我满足。
整个世界就是一方骗局,成功也好,爱情也罢,皆让人身陷在了一个又一个的泥沼里。
它搅拌出一坨又一坨的泡沫,可每每当有人飞身而入时,才发现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迷影幻迹。
经历了太多的人生沉浮之后,我们会突然发觉自己被全世界所遗弃,而在临终的那一刻,或许我们才能明白,那曾经疯狂追求的一切,再多也毫无意义。
既然此局为骗,那想必也少不了饵食与铁钩的亲昵。贪图小利者,多为老弱妇孺,以及生活较为困难的中年男女。
由于长期在煎熬里苦苦支撑,因此但凡有些许翻身的机遇,便会奋不顾身的一往无际,身披血衣,手握钢戟。
过于自信者,终日活在自己的一方旧土里。好似君王般审视着方寸之地,无时都在享受着执掌命运的快感,自信可以元婴化境、踏碎虚空,于三千仙界傲视睥睨。持一柄古剑,斩一方妖魔,降一众死侍。
居心叵测者,善察言观色、趋利避害。多少走投无路之人,皆被其推入了深渊;多少饥寒交迫者,皆在得偿所愿后,却身陷囹圄。
偏听偏信是他们的谏言,笑里藏刀已然深入骨血,假面与皮肉粘连,嘴角牵动着血线。
骗局是皇帝的新衣,更是权威者们的游戏,约定俗成的事物最具迷惑性,因为它总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冷眼审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
时间的线性,成为了最温柔的骗局,当局者之所以会迷,只因为其身处在自我的逻辑里,脑补了太多不切实际的情节,消耗了太多异想天开的情绪。
所有骗局的前提,都是满足了我们某种心理的预期,松解了我们的防御,那深不见底的大坑里便充满了诱惑。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掉下馅饼,直觉永远都要比逻辑靠谱,我们觉得自己是那个天选的幸运儿,但殊不知无事献殷勤者,非女干即盗。
生活说白了就是个精通人性的心理咨询师,我们越迷茫,便会越紧张;越仓促,便会越漏洞百出;越倾尽所有,便会越一事无成。
我们永远也摇不醒那些装睡的人,更打不痛早已麻木掉了的神经。凡尘俗世原本就是场骗局,如果真有梦醒的那一天,又会有多少人痛不欲生。
我们本就是一个个脆弱的生灵,要想残存于世,就只能演绎好这场骗局,除此之外无他路可走。
我们皆活在虚幻的迷雾里,只会选择那些自己喜欢的,或者说钟爱自己所选择的。时间本身就是真相的同谋,随着它的推移,无数骗局也终究将展露真实的样子。
如果换个角度思考,或许我们所处的世界,也只是别人精心操纵的一隅。他们编排了故事大纲,却又无时不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无论是高潮低谷,还是醒来睡去。
就像复活节的南瓜才是最贪恋糖果的人,又犹如祈盼雨季的小贩,怀揣着纸伞,游荡在凡尘俗世里。生者继续抉择前进方向,死者亦然。